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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50(第1页/共2页)

    您现在阅读的是文学网提供的《牧烟不渡[先婚后爱]》40-50

    第41章

    牧念河和陈庭宴的相识缘起于她给陈老太太、陈老爷子设计墓碑, 陈家的几位先生自小都没有养在老人身边,自认没有一直养在身边的陈庭宴更了解两位老人,所以当时接待她, 和她对接各种细节的人就是陈庭宴。

    陈庭宴身上没有豪门望族的少爷脾气, 他学识渊博, 为人宽和, 还熟读老庄经典,自诩修的是逍遥道,两次合作下来, 竟勉强能称作朋友。

    当年她给陈老爷子设计完墓碑后,两人相互交换社交平台账号,逢年过节会问候一声,去年她去港区参展, 陈庭宴还请她吃过饭,说两人之间是奇特的缘分,希望常联系。

    这一年来她断断续续的和他聊过几次,聊的大多是艺术和书画, 渐渐的,两人也搭建了纯洁的友谊关系。而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陈庭宴学的就是人工智能这方面。

    “原来是港区的陈四公子。”听季严凛的话头, 他好像也认识陈庭宴。

    “你认识么?”牧念河来了兴致, 撑起身子,神态娇俏, “他好像也是学这个的。”

    季严凛低头睨了她一眼,伸手调整她的睡衣, 似笑非笑,“我怎么会认识陈四公子呢, 我又是谁。”

    这话冒着好大一股酸味儿,直冲鼻腔。

    牧念河忍不住笑了,像一朵骤然绽放的菡萏花,凑过去眨着眼:“二哥,你吃醋了吗?”

    二哥这个称呼,不知是昨夜还是前夜定下的。

    两人说好,要回到小时候,弥补过去的遗憾,称呼便跟着以前叫,就叫“二哥”。

    季严凛哼笑了声,也淡淡勾唇,眉眼寡淡,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松开她,捡起地上的衣服往头上套。

    “出来吃饭。”他吩咐了声,自顾自出了卧室。

    牧念河:“?”

    提起裤子不认人?

    菜一直在保温箱里温着,但口感已经一般,这次他们坐对面,各吃各的。

    牧念河摸不准他心里在想什么,给他夹了一块牛肉。

    “谢谢。”

    季严凛淡定夹起来,塞到嘴里,礼貌道谢。

    牧念河:“不客气。”

    吃过饭,两人靠在一起看电影,牧念河喜欢看惊恐悬疑类,于是挑了个《致命ID》。

    雨夜,悬疑开场最经久不衰的开头。

    背景音杂乱,牧念河抱着一盘切好的水果,又问了一遍:“究竟要不要联系陈庭宴?如果你需要的话,我真的可以问问他。”

    季严凛一条腿撑在沙发上,懒散的靠着,怀里抱着她,“嗯”了声,听不出情绪,说:“想联系就联系吧。”

    这是什么态度,她好心帮他诶。

    牧念河憋气,气鼓鼓的不想理他,也没发消息,开始看电影。

    人格分裂故事的戏剧张力很大,牧念河看的入迷,全神贯注的盯着幕布,没一会儿就将这事儿忘在脑后。

    季严凛很少看这类电影,甚至有些过于血腥的画面他都移开了眼。

    结束的时候,牧念河畅快的舒出口气,点评,“果然和我想的差不多。”

    季严凛正拿着两人吃剩的水果盘,准备去厨房清洗,听到她的语气,眉间微抖。

    看完电影,牧念河一时没其他事可做,便捞过一旁的手机,给陈庭宴留言。

    现在刚到下午六点,他应该正在用晚餐。

    牧念河打好腹稿,措辞:

    「庭宴你好,最近过的好吗?

    是这样的,我先生的公司正在专研仿生人技术和人工智能的其他领域,请原谅我对这方面不太了解,可能表达的不太准确,总之他现在正面临着技术卡口,我十分想帮他的忙。我知道你是人工智能专业的高材生,对这方面颇有研究,所以有一个不情之请,可否请你去他公司的研发团队指点少许?

    冒昧打扰,无论帮忙与否,我与先生都万分感谢。」

    发完消息,她忐忑的等了一会儿,但对面很久没有回复。大概是在忙。陈庭宴并不是重度手机依赖患者,甚至有固定的查看手机时间,没有及时看到也正常。

    牧念河不再纠结,站起身子扭扭胳膊动动腿,舒缓三日来的酸乏。

    “叮——”忽然,门铃响了。

    牧念河回头,胳膊还举过头顶抻着,这个点了,谁还会来?

    “我去开门。”看季严凛探出头,她先往门口走,对他说道。

    季严凛:“嗯,可能是送餐的,拿了就进来吧。”

    牧念河也以为是送餐的,心想季严凛的人大多训练有素,这几天送餐放下东西就走了,从不多逗留,也就没在意自己穿了什么,随意裹了件他的衬衫便去开门。

    然而等她真打开了门,门口的景像却让她呆滞在原地。

    不光是她,门口的季槐清也缓缓把嘴张成“O”形。

    “念河?”季槐清后退了一步。

    她大为震惊的将牧念河从上到下打量,一件白色男士衬衫、里面松松垮垮一件浅紫色吊带裙,长发慵懒披散,若隐若现的遮住了脖颈甚至向下蔓延的痕迹。

    这怎么回事?

    “念河姐,你怎么会在这儿?难不成我走错地了?”季槐清吃惊,问过后甚至跑到台阶下张望,确认这的确是明庭湾,自己并没有走错地方,才在牧念河愧疚的眼神中反应过来。

    “你该不会就是我二哥那个隐婚的太太吧!”季槐清音量陡然拔高,表情也冷了下来。

    原来牧念河一直在骗自己!偏自己还傻乎乎的把她当朋友,在她面前说过不少自家二哥的坏话,她当时是什么心情?是会把她们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告诉季严凛,还是默默嘲笑她和齐司辛是两个蠢姑娘。

    季槐清越想越气,把手里的点心和汤放下就准备走。

    “槐清,你可以听我解释吗?”

    牧念河见她越来越沉的脸,不由得着急,伸手去拉她。

    谁知季槐清却甩开,后退一步,冷言:“不敢,你都要成我二嫂了,我哪敢让你解释。”

    季槐清面色紧绷,抱着双臂,一副防御并划清界限的姿态。

    牧念河猜到季槐清知道真相会发火,但却没想到这火势来的这么快这么猛。张了张嘴,心也像是在滚油锅上煎熬一样,无力的叹气,只能伸手拉住季槐清的棕色羊绒大衣袖口,放低姿态:

    “槐清,你先进来,听我完整说完好么?你这样走我不放心。”

    牧念河半步跨出门外,寒风一过,吹的她身上的衬衫鼓起包来。

    也许是见她穿的这么少站在风口容易着凉,季槐清冷冷瞪了她一眼,将袖口抽了回来,最后还是进了门。

    两人进屋,季严凛也刚洗完盘子出来,顺便收拾了料理台,他正擦着手,看见季槐清过来,诧异的挑眉:“你怎么来了?”

    说完才反应过来,看向牧念河,果然,这人一脸愧疚。

    季槐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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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见季严凛便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身上的冷气儿也收敛了,缩着脖子嗡声,“奶奶让我给你送点心和汤,汤是她老人家亲手熬的。”

    要不然她才不会来这里。季家根本没人想来这里。

    季严凛视线撇过去,见季槐清两手空空,东西都提在牧念河手里,便神态自若的走过去,接过,温声叮嘱:“回屋换身衣服,小心着凉。”

    “嗯”牧念河为难的看向季槐清,她怕她一气之下就走了。

    “安心回去换,我和槐清说会儿话。”

    季严凛看出她的担忧,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声音温柔安抚,和面对季槐清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季槐清:“??”

    季槐清哪里见过季严凛这幅样子,估计整个季家都没人见过。她今天看见不会被灭口吧!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啊,牧念河怎么就成了二哥隐婚的对象?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好离谱啊!

    季槐清心里的大电影已经演了八百集,被季严凛一句话拉回现实。

    “她就是你二嫂,放心,我不会灭你口的。”

    季严凛示意她去会客厅,二人一人坐沙发一端,看起来井水不犯河水的样子。

    季槐清抬头,眼神小心翼翼的看过去,想说:这种事儿其实不需要告诉我的。

    季槐清表情实在太生动,季严凛双腿交叠无奈扶额,哭笑不得的问,“我究竟做了什么能让你们怕成这样?我记得小时候都没和你说过几句话吧。”

    季槐清心想,正是因为没说过话才害怕,她不知道听了多少“季严凛把三房家的儿子打了,人都给打残废了”、“季老二被老大关紧闭,直接从楼上跳下来逃跑了”、“季严凛被季家赶走了,扬言要回来报复,一个都不放过”诸如此类,她从小听到大,季严凛在她心里就是个狠人暴力狂。

    现在季家又有一半在他手上,连她父母和季如絮都不敢和他硬刚,她哪里敢不怕?

    这些话季槐清铁定是不敢说的,只能,“没,没什么,是我的问题。”

    她深吸一口气,向卧室张望,牧念河怎么还不出来啊,她好害怕!

    牧念河出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做了好一会儿了,她换了身黑色高领针织长裙,露出纤细白皙的小腿来,季严凛见她来了,拍了拍自己身边,示意她坐过来。

    牧念河见他们水火不容的样子,想了想,摇摇头,走到季槐清身边坐下了。

    季严凛:“”

    季槐清:“!”

    “咳,你们俩聊吧,我去把汤装碗。”季严凛知道自己在,两个人都不自在,拎起饭盒就先去厨房了,把客厅留给她们。

    他前脚一走,季槐清后脚就抓住她胳膊,瞠目结舌:“你们究竟怎么回事啊,什么时候认识的,你是不是被我二哥绑架来气我大哥的,你说实话,我帮你想想办法!”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牧念河“扑哧”笑了。她本也打算找个时间告诉季槐清和齐司辛,眼下也不隐瞒了,便将最近发生的事儿都和季槐清说了一遍。

    从她和季严凛从小就认识、如何重逢、她父亲如何逼她、她如何主动找上季严凛,还有后面如何提告牧回白,总之她只传递了一个中心意思,那就是她没有被季严凛逼迫,她是自愿的。

    “我的天呐,你们怎么跟拍偶像剧似的。”

    季槐清听的头晕,嘟囔了一句,但完整听完后却是默默了良久。先是将她父母骂了一遍,然后才恍然大悟:“原来我二哥小时候是被送到你家了,我说当时怎么谁都找不到他。”

    季严凛的身世似乎很复杂,牧念河知道的版本各有混杂,眼下找到机会,不禁问:“他小时候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儿?季家为什么要送走他,又为什么要找他?”

    “这个”季槐清犹豫了下,按道理这些事儿是季家的密辛,不该告诉外人的。

    期间季严凛来过一次,给两人倒了两杯水,还特意叮嘱牧念河不能喝凉的,便自己回了书房,不打扰她们说话。

    季槐清自打进门被震惊了一次又一次,眼下终于对他们的关系有了实感,想了想:“算了,我还是告诉你吧。”

    送走季槐清的时候,她再三叮嘱:“你一定不能告诉别人,不然我就死定了。”

    “放心吧,这种事我不会说的。”牧念河的情绪始终低落,应了声,“对了,阿辛那边你先别和她说,过两天我约她出来,亲自和她解释。”

    季槐清了然,点头:“知道了,我不说。”

    她还好,本来和季严凛也没什么感情,但齐司辛不一样,这原本是她的相亲对象,不管她是否属意过季严凛,乍一听这事儿也会尴尬。

    晚上十点左右,季严凛在书房处理公务,她趴在另一张桌子画图,两人交错着面对面。

    手机震动了一下,陈庭宴终于回信,牧念河松开鼠标,拿起来看。

    陈庭宴:

    「念河,很高兴收到你的来信,并祝贺你有了先生,新婚快乐。你说的事情我很愿意帮忙,正好,最近有个京港两地交流论坛,我将代替我父亲出席,时间方便的话,我可以请你和你的先生吃个饭吗?我们可以面对面交流。」

    「对了,我记得你的未婚夫是开影视公司的,最近转型科技公司了吗?」

    陈庭宴的询问让她更加不好意思,对隐婚的不方便也有了实感。

    牧念河瞥了对面的人一眼,低头敲字:

    「远道而来,该我们来尽东道主的情谊。欢迎你来!」

    「对了,我已经和前任分手有一段时间了。现在的先生是年少时候的哥哥,我们认识很久啦。」

    消息发出去后,陈庭宴没有再回复。

    牧念河切出微信界面,攥着手机,脑海中无端回想起季槐清说的话,心里的酸意一股一股的往外冒,她几乎不能负荷。

    “发什么呆?”

    前方传来声音,季严凛见她捏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淡淡瞥了眼,同时低下头发了个工作语音。

    “没什么,盯着电脑眼睛酸了。”

    牧念河被他问了一句,胡思乱想消散了些,总归他现在有家了不是么?

    鬼使神差的。她拿起手机,将他此刻的样子拍了下来。

    因为是随手拍,画面构图不算好看,画面右侧是她的笔电,上面是画了一半的工程文件。而占据左侧的,是男人低头工作的侧脸,因为角度问题,电脑显示器挡住他半张脸,只依稀可见凌厉的眉骨与专注的眼神,他身后是一整面书墙作为背景。

    牧念河想了想,发了今年的第一条朋友圈。

    配文是两个字和一个表情符号。

    「我们」

    「爱心」

    第42章

    季严凛是第二天赶飞机的时候看到的那条朋友圈, 方桓支支吾吾的问他,今早有没有查阅私人微信的朋友圈,他才在候机室点开来看。

    他的私人微信里没有几个人, 除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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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友、教授、工作伙伴, 还有就是一些季家人, 和牧念河。

    「我们。」

    「爱心」

    一张照片。

    季严凛看到朋友圈愣了下, 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许久,才轻微的、似有若无的动了下。一种久违的、很少体验过的,名为“幸福”的东西包围了他, 叫他有些无所适从。

    放在腿上的公文包滑落,季严凛手忙脚乱的去捡,但又舍不下手机,伸着一只手向下捞, 看起来稍许滑稽。

    怪不得,这家伙送他走的时候一直盯着他看,还问他心情怎么样,有没有看到什么。

    大清早的他能看到什么, 只能看见她对襟丝绸睡衣下白皙的肌肤和斑驳红影,一把抱起人来,在玄关处勾勾缠缠的亲了好一会儿, 眼见又要擦枪走火, 时间已经来不及,这才退了出来, 匆匆走了。

    公文包终于被捞起来,季严凛的神色中颇有几分感慨。

    机场广播开始播报, “季总,我们该登机了。”

    方桓在一旁笑着提醒。

    夫人的这条朋友圈, 光他看到都觉得高兴,更别提季总了。他不禁暗想,这三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儿,能叫夫人这么主动?

    季严凛收了手机,起身前往登机口,步伐都快了不少,整个人浑身散发着喜气。

    他边走边提高音量,笑意盎然:“给我定早些回京北的机票。”

    —

    牧念河朋友圈没有屏蔽任何人,就这么直愣愣的发了出去。

    季槐清和陈庭宴先点赞,紧接着是齐司辛、如希、许佑祈、朱玉等人。但这里面真正知情的人也不过季槐清和如希,牧念河觉得,是时候约齐司辛出来聊聊了。

    不过还没等她主动发消息,齐司辛那边已经在三人群里@了她,让她从实交代,什么时候悄咪咪谈了新男友。

    季槐清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发了个看戏的表情包。

    牧念河:「敲楼上脑袋。」

    季槐清:「莫???」

    齐司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季槐清:「请给我一支喇叭,我有瓜要播报。」

    牧念河:「大小姐我错了。」

    季槐清:「嘻嘻。」

    齐司辛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假装愤怒:「好哇,季槐清也知道了?你就瞒我是不是?」

    季槐清:「实不相瞒,我也是偶然得知,差点丢了一条小命。」

    牧念河心想季槐清再这样说下去,估计都不用面谈了,直接群里都交代了,于是立马说道:

    「牧回白给我回款了,我请你们吃饭吧,今儿中午,在胡三儿茶楼。」

    三人好久没一起聚过,她俩都积极响应,说准时到。

    收起手机,牧念河简单换了身衣裳就出门了。出门前她摸了下自己的右眼皮下眼睑,那里自今早开始就一抽一抽的跳动,惹得她心烦又心乱。

    —

    她住的离胡三儿茶馆近,不到12点就到了。

    上次来胡三儿茶馆的时候季严凛在包厢门禁关联了她的手机号,眼下一过大门,还没进二进院,胡三的乔老板就迎了出来。

    “夫人来了,怎么没提前打声招呼,我们好先给您准备点心。”

    乔老板上次季严凛带着她见过一次,天生的商人,嘴上一句坏话都没有,明明第二次见,却熟的像是多年熟客一般。

    “临时起意,就没和您说。您不用特意准备了,只是和几个朋友小聚。”

    进了门儿,乔老板摸不准她的喜好,便按照季严凛的习惯上了壶太平猴魁,置了几盘点心,全当给她开胃。

    乔老板放完东西就退了出去,牧念河抬起手,用一根手指抵住不断跳动的下眼睑,闭上了眼睛。

    指腹处微弱的跳动裹挟着温热的血液,她莫名想起昨夜季槐清的话。

    “其实我二哥是私生子。”

    “但他生母并不是什么出身低微的人,而是伦敦的一位华侨,一次偶然的机会和我大伯相遇,那位夫人心思单纯,什么都没问,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有了我二哥,但我大伯这时候已经有妻子,他不忍心和原配妻子离婚,也不忍心放弃这位夫人,所以两人就”

    “就什么?”牧念河提着一口气。

    “就在生下我二哥后,在英国跳海殉情了。”季槐清不忍心的闭了闭眼。

    牧念河吃惊:“殉情?”

    季槐清点点头,继续道:“听说那位夫人在伦敦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他们家不愿意要二哥,认为这是女儿的人生污点,所以就将他送去了一家福利院,二哥一直在福利院长到三岁,才被一对华人夫妻领养,还带回了中国。”

    “但那对夫妻领养我二哥只是为了‘招’来自己的孩子,后来他们的孩子出生,就将二哥弃养在了他们国内的亲戚家,然后举家回了英国,那时候我二哥十岁。”

    “遗弃,这是犯法的!”牧念河一口气提不上来,手控制不住的颤抖。

    季槐清苦笑了一声:“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二哥就被送去了那对华人夫妇的亲戚家,二哥被送去不久,那家人也搬家了,把他遗弃在租的旧房子里。

    人走了,房子里面也搬空了,一点食物都没有,等警察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饿的不省人事了。

    后来,警察带他去医院治疗,却也不能一直养着他,只能等他稍稍调养好了,将他送去了派出所附近的一家孤儿院。这一次,他在那里呆到了十五岁,直到我爷爷找到他,带回了季家。”

    后面的事牧念河差不多也知道了,季严凛被带回季家,因幼年时的颠沛,没读过几本书,也没人教过他什么叫礼貌和尊重,所以在季家这样的家庭里从未得到过应有的尊重。

    他习惯用拳头解决问题,甚至动手残忍,是而所有人都怕他。那时候他不读书也不听道理,经常一个人闷着。季老爷子看不下去,将他送来了牧家。

    牧家伉俪在艺术界颇有威望,家庭关系也简单,养在身边的只有一个安安静静的小囡,季老爷子当然放心将季严凛送过来。

    “季老爷子,对季严凛究竟是怎么一种感情?”牧念河还抱有一丝期望。

    在她的记忆中,季老爷子一直是个和蔼却严肃的老人,他如此替季严凛费心,想必对他也有感情。谁知季槐清却摇头:

    “其实我觉得爷爷并不喜欢二哥,不然以季家的本事,不可能到他十五岁的时候才把他找回来。”

    下眼睑跳的更厉害了,牧念河没法子,掏出手帕,裹了滚烫的茶杯往眼睛上敷。

    “瞧瞧,这又出什么洋相?”

    没一会儿,包厢门被推开,牧念河抬头看,只见季槐清和齐司辛手牵着手,另一只胳膊上挂了只某仕家的新款包,一身黑白格子昵大衣,一进门儿就止不住揶揄她。

    “眼皮跳,不舒服。”牧念河起身招呼她俩。

    “呦。左眼皮还是右眼皮?”齐司辛嬉皮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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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右眼皮的话那可坏了。跳灾。”

    到底是自己家嫂子了,季槐清明里暗里的护着,“呸呸呸,跳什么灾,都好着呢。”

    牧念河捂了一会儿便放下了,约莫着是这几天没休息好,眼睛疲劳了。

    “说吧,约我出来说什么?”齐司辛自顾自的给自己倒茶。

    牧念河和季槐清对视一眼,“也没啥,你最近忙什么呢?也没见你在群里说话。”

    二进院里搭了一戏台子,乔老板为了助兴,专门请了戏曲专业的学生来表演,此时正唱着一曲《游园惊梦》。齐司辛有一搭没一搭的听她说话,视线飘忽到窗外面去。

    齐司辛:“也没什么,就在我小叔手底下干活儿,他分了个项目给我,去年和季家一起合作的那个。”

    “你说是京郊背面那块地?”季槐清不着痕迹的看了牧念河一眼,又转过头:“现在好像是我二哥负责的。”

    “嗯。”齐司辛了然的挑眉:“季二先生和我小叔较好,那次来家里吃饭,我准备了十套高定都没得人家的眼。呵,我小叔不高兴了,嫌我给他丢了人,非得挣回些面子来,就把那个项目给我了,让我往季二先生身上凑凑。”

    齐司辛这一番话算是彻底堵住了牧念河接下来要说的。齐司辛提起季严凛,脸上挂着明显的失意和不服气,还有些些委屈。她真就想不明白了,她好歹也是齐家的小姐,哪里不得他的眼,怎么连寒暄一场的机会都不给呢?

    “算了,别聊我了。说你的事儿吧,不是要给我介绍你的结婚对象吗?”

    齐司辛脸上的阴霾转瞬即逝,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

    “我”牧念河此刻简直有口难言。

    季槐清也尴尬的扶额,“苍天啊。”

    算了。

    再瞒下去就真要惹阿辛不高兴了。

    牧念河沉出口气,:“阿辛,其实我的结婚对象,就是季严凛。”

    —

    从胡三茶楼出来,齐司辛借口公司有事先走了。

    季槐清说想搭个顺风车一道回公寓,一边说一边冲着她挤眉弄眼。牧念河了然,季槐清是想借机替自己说几句好话。

    “那我先走了,你们开车注意安全。”将二人送上车,齐司辛还是没怎么和她说话,只浅浅“嗯”了声,一轰油门走了。

    牧念河望着一骑绝尘的卡宴,心里惴惴。在胡三门口站了会儿,她打算步行到金街附近买几盒糕点回家。

    小时候每逢她想家,打电话给易岫哭闹,十次里面总有一次半次易岫被哭的心软,背着牧回白偷偷跑来祖父家看她,每次来都给她带一盒夹心酥麻花。

    牧念河不由得想起季严凛来。说起来,她的身世再凄苦,好歹有人真心爱她,可季严凛又有什么呢,也不知道她这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自从昨天和季槐清说完话,每当她再想起季严凛来,都忍不住多愁善感,心里面塞得满满的都是他。

    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是他临登机前和她的聊天记录:

    JYL:「下次表白挑我在时候。」

    牧念河脸红了下:「昨晚你不在?」

    JYL:「也在,但在的方式不一样。」

    牧念河:「去你的,少没正经。(刀)(刀)」

    季严凛随后发来两个大笑的表情包。他属于老年人玩儿微信,很多表情包都没有,但凡他发来的都是她手机上给他发过去的。

    火柴人大笑、火柴人大哭,还有各种可可爱爱的猫猫狗狗配文表情包。也许是觉得猫猫狗狗和自己气质不符合,季严凛一般只发火柴人。

    其实牧念河很想告诉他,这世界上还有很多表情包,不是只有火柴人。但她却坏心眼的不想提醒他,火柴人季严凛发大笑表情包实在太好笑了。

    聊天记录的最后一条是他发来的,大言不惭——

    JYL:「老婆,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她没回。

    很不好意思回!

    那个称呼她还得再做一段时间的心理准备!

    此后几个小时候,季严凛都没有再发消息来,她估摸着是他飞机起飞了。

    季严凛这次去港区是为解决陈杜笙走后的技术卡口问题。原本云屹已经去了,但他那个牛脾气和港区公司的人有点合不来,云缆的人也都是高技术人才,一时谁都不服谁,一连几天都没做出成果,季严凛亲自去解决。

    但是他就这么忙吗?

    一整天了,怎么也不知道给她打个电话?

    第43章

    港区香江港口,一艘艘帆船停靠在岸边,夕阳的余晖渡在扬起的白色帆尖上, 像是油画晕开的一抹橘色。

    其中最大的一艘游船, 酒保们络绎不绝的上下, 已经在为晚上的宴会做准备。

    最近海上无风, 港区的商会邀请在港的企业家参加晚宴,著名时尚杂志MASTER艺术总监安贝缇也会出席,听说安贝缇此次前来, 是为了参加一座新商业楼的剪彩仪式。

    能请动安贝缇的商业楼,大概也只有港区的陈家了。

    季严凛倚靠在栏杆上,手中握着一杯香槟,浅金色的酒液在高脚杯中摇晃, 倒映出他冷厌与略显疲色的神情。赶了一天飞机,要不是齐戌,他根本懒得来。

    一旁的齐戌见状冷哼,他心里还过不去那个坎儿, 甩了手里的酒,双手撑在栏杆上,目眺远方。

    “听说二哥下个月要办婚礼了。”

    齐戌最近也搞了个小科技公司, 预备在港区上市, 像是铁了心要和季严凛打擂台似的。

    季严凛懒的理他的小孩子脾气,随口应了声:“嗯, 时间也差不多了。”

    齐戌又冷笑:“确实差不多了。云缆顺利上市,连季如絮也动不了你, 现在谁不知道你们季家几乎垄断了国内新科技半壁江山,以后怕是也没什么北季南齐了, 以后都得认你们季家。二哥职场情场双得意,真是做什么都能成的人啊。”

    齐戌心里有不少不服气。他和季严凛出身差不多,甚至他比季严凛出身强些,比他在家里更受人待见些,怎么偏偏他季严凛做什么都能成,他虽然掌了齐家的权,却还得看齐家那几个哥哥的脸色。

    季严凛饮了一口酒,因他这满腹牢骚的话眯了眯眼。心想“三岁看到老”这话真是一点错都没有,这么多年了,齐戌的脾性不仅一点儿没改,还变本加厉了。

    季严凛把酒放下,淡淡开口,“我听说你身边一直养了个女人。”

    他话题转的太快,齐戌扭过头,脸色忽然变得不自然,嗤笑了声:“养个小玩意儿罢了,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二哥连这个也要管?”

    “你的人,我自然管不了。只是想建议你,季齐两家联姻,不一定非得是我和齐司辛。”

    “你什么意思?”齐戌皱眉。

    “字面意思。季家多的是愿意和齐家联姻的适龄女性,你想借季家的光,未必非得来为难我,齐戌,反正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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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真心,又有什么好舍不得。”

    季严凛这话说的不算好听,就差明晃晃的提醒齐戌,这世上的好不可能都让你一个人占了,做人不能既要又要,要么你来联姻,要么我们两家再无瓜葛,你自己选。

    海风吹起季严凛的西装外套,清晨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在此刻略有松散,却不失得体,尤其是那双眸子,落在不远处的一艘游轮上,神色淡定,不骄不躁。

    难道这就是婚后男人身上的沉稳感?

    齐戌咬了咬后槽牙,面色紧绷,口气无端冲起来:“季严凛,别以为我喊你一声二哥,你就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季如絮眼下是病了,这才不得已把公司交给你打理,你信不信,等他病好了,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难不成你还真拿自己当皇太弟了?”

    他当季严凛在借着由头说教自己,浑身的毛都竖起来。

    季严凛不愿与他计较,也哼笑了声,“齐戌,你也就这点本事。”

    眼看着季严凛真要走,齐戌又连忙抓住他,开始说软话:

    “二哥,你和我什么出身,咱们自己心里都有数。名不正言不顺的东西,如果不抱团取暖,就只有被人家吃了的份儿。你家大哥是这样,我家那几个哥哥也是这样。季严凛,那戏子不过一只金丝雀,我没什么舍不下的,更不在意我自己的自由,只是你们诺大的季家,我能信的,只有你罢了。你那婚能结就能离,一个女人而已,你就当帮帮弟弟,行吗?”

    齐戌的话越说越疯,季严凛终于不耐烦,推开他的手,道:“你去看看医生吧,精神病又犯了。”

    齐戌一时不差,被推了个趔趄,恼羞成怒:“二哥!”

    …

    晚宴八点准时开始。

    安贝缇由一位男士引着上台讲话,季严凛站在台下,端着一杯酒,随意站在一侧。

    陈庭宴也看到台下的人,点了下头,遥遥举杯。季严凛抬眉,也象征性的举起酒杯,回敬。

    当年在剑桥,他和陈庭宴算师出同门,都是一位华人教授的学生,陈庭宴比他小两届,两人虽然没有过深的交集,但却听过彼此的名字,亦有过几面之缘。

    游轮晚宴盛大华丽,过了正经的开场舞,庄重的气氛变得轻松,迎着微凉的海风,甘醇的葡萄酒气顺着音乐的鼓点跃动。

    陈庭宴端着酒过来,黑色燕尾服一丝不苟,“师兄,好久不见了,在港区总能听到师兄的名字。”

    “不敢当,陈四公子美名更甚。”季严凛与他碰杯。

    齐戌最看不上这种觥筹交错之间的虚伪,冷笑一声,干脆搂着嫩模去酒池喝酒。

    陈庭宴瞥了眼齐戌,多有不屑,移回视线:“云缆上市的时候我有关注过,师兄的团队很厉害。”

    季严凛笑了下,淡定摆手:“小公司罢了,和陈家季家都不能比。”

    “师兄太谦虚了,云缆聚集了一大批顶尖人才。其中有位胡博士,我想挖很久了,但他似乎对师兄死心塌地,怎么挖都挖不来,您有这样的团队,未来又怎会止步一个小公司。”

    季严凛扬了下唇,避重就轻:“陈家家财万贯,底蕴深厚,想要什么人没有,又何必执着一个胡博士。”

    陈庭宴笑:“有时候人的价值不在于他本身,而在于他所处的位置。能被师兄看重的人,我自然垂涎。

    我到现在还记得师兄的传奇故事,当年你是专业里第一个尝试做虚拟空间游戏的人,尽管盈利不乐观,但却极具象征意义。只是我一直没想通,你为什么会把它卖掉。如果当初能坚持下去,我相信它的成绩不会比云缆差。”

    “陈先生好像对我的事情很了解。”

    季严凛举起酒杯,看里面不断漂移的小气泡,神色淡了下来。

    “好奇而已。”陈庭宴也扬眉,不加掩饰,“离一步成神的人太近,便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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