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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40(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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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银白的月光穿透窗帘清凌凌的打进来, 纷纷散落在墨香深灰的桑蚕丝被面上。

    牧念河今夜穿的是自己的睡裙,保守的棉质长裙,摸上去有种干净的单纯感, 像十八岁的小姑娘最喜欢的那种。

    他的手顺着缝隙钻进来, 带起轻微的凉风, 即使不曾真的用力触碰, 却叫她身前如过电一般忍不住缩肩。

    “还适应么?”他喉里沉出话来。

    她的双腿早已在刚才与蚕丝被亲密接触,丝丝麻麻的被他的腿压着,近距离感受着某处难以令人忽视的东西。

    “还还好。”她偏开头, 假装看不到他的动作,也刻意忽略微妙的酥麻感受。

    她不由得想起前几周在明庭湾看到的那本摄影画册,当时季严凛就出现在她身后,说那位摄影师最擅长拍摄动静之间的东西。

    的确, 那张照片捕捉的画面极巧,红果鲜红诱人的挂在枝头,上面坠着晨露,晶莹剔透的惹人采摘。镜头是正面拍摄, 红果一左一右汁水饱满,摇摇欲坠的端在枝头,无端引人遐想吸吮, 抑或是摘下来, 捧在手里,该是何等的快意。

    在某个瞬间有些刺痛, 牧念河蹙眉,有些控制不住伸手想要推开他的头, 眼眶都潮红,挂着哭腔, “够了季严凛。”

    这种程度太过分了,时时刻刻挑战着她羞耻的底线。她从没想过还能这样,光这一步竟能如此胶着漫长。

    但反抗换来的是新一轮的采撷,床上的季严凛强势、步步紧逼,甚至带着狠意,释放了他真正的本性,往日的逗弄玩笑也不过是小打小闹,直到她真的哭出声来,止不住颤栗,拍他停下,季严凛才真正扼住她的手,倾身上来。

    “太敏感了宝贝。”他咬她耳朵,言语中尽是浑浊的笑意,才只是这种程度而已。

    但他喜欢甚至迷恋她的反应,爱不释手的将人拥在怀里。

    “没有季二先生身经百战。”牧念河方才失态,整个人都烧的通红,忍不住回嘴。

    “身经百战?”季严凛眉头微拧,呼吸都滞了下,不知她心里竟是这么看他的。

    “你觉得我会和别的女人上/床?”他手松下来。

    牧念河怔了下,“你很在意这个么?有或没有我都不介意,只要你做好措施就行。”

    都是成年人了,有或没有过都不重要,她并不纠结这个。

    但季严凛却在她眼中看出了不在意。

    是不在意这件事本身,还是不在意他和别人做过这种事?

    漆黑的卧室里季严凛眸色又暗了几分,将人重新捞回怀里,“我没有。”

    尽管有过近乎亲密的接触,但不可否认,二人之间还是没有建立起牢固的信任关系。只消一点问题,就能击垮他们之间摇摇欲坠的假性亲密。

    随着他身体的下沉,意外的不安全感从四肢百骇传来,牧念河甚至不知道季严凛什么时候撕开了包装袋。

    “念念,我没有。”在最终决定抵进去之前,季严凛依旧在她耳边重复这句话。一遍又一遍,要她记住,自己的爱从不作假。

    牧念河早已无处躲避,在慌乱中应付的点头,甚至忽略了他每说一句背后的委屈和无奈。

    陌生的身体骤然将距离点拉到最低负值,一时间谁都有些难以适应。

    季严凛的呼吸节奏早已打乱,半重半轻,将人搂在怀里安抚着亲吻。

    一个个轻吻落在她眉头、侧脸、肩颈,之后不断蜿蜒而下,先越过重山,复又向上攀援。

    到最后,牧念河哭着拍他,求他停下,却依旧反复折腾到天蒙蒙亮,稀里糊涂的睡了过去。

    临睡着前,她只记得自己的五感格外清晰,房间里氤氲着浓郁的情/事过后的味道,季严凛抱着她从床头睡到了床脚,绕开了那面湿意。

    —

    又在南桦住了一天,两人才准备返程京北。

    那晚过后牧念河足足两天没和季严凛说话,第二天任他怎么道歉,她都神色恹恹的,不想搭理他。

    那天团建的人到第二天就走的差不多了,只留了和季严凛兑现承诺的陈杜笙。

    他们不住在同一幢别墅,她和季严凛住萍浮别墅,陈杜笙住那天团建的玻璃顶。

    第二天中午陈杜笙不请自来上门吃饭,恰巧季严凛出去了,是她开的门。

    “老板娘。”

    陈杜笙看见开门是她,明艳的眼神平了一息,变的疏离又客气。

    陈杜笙今天穿了身休闲服,短款修身运动衣,腰脐处露出窄窄一条健康的肤色。

    牧念河冲她礼貌点点头,让开身:“季严凛出去了,有事找他?”

    “哦,来蹭饭的,他不在我就不去了。”陈杜笙颇为美式的耸了耸肩,和她客气一笑。

    这话说的,别人的老公不在,反倒不进去了?牧念河没关门,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牧念河自小没有与同龄女生不愉快的经历,不知是该说她钝还是不在意,总之若有女生不喜欢她,多半是对方气个半死,因为她从不给不在意的人一点反应,有时候面无表情就是最大的攻击。

    “那好,再见。”牧念河想了想,直接关门,表情没有一丝波动。

    陈杜笙也没想到传说中的“老板娘”是这么个性子,愣了下,就这么被关在门外。

    不是,这就是季严凛放在心尖上的仙女儿?就这点教养?

    陈杜笙出身科研世家,自己又年纪轻轻的拿奖拿到手软,当然受不得这种冷待,她一向是得被人捧在手心里的人物。于是陈大小姐盯着门闷声瞪了会儿,气哼哼走了。

    关上门的瞬间,牧念河的脸就冷了下来。

    她身上还难受着,就得来应付季严凛的红颜了?那晚是谁说的没有过别人的。哦,他是说没和别人上过床,但没说没和别人暧昧过。

    好好好。怪不得这几年就他和陈工没带伴侣来过,他们的关系是不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

    牧念河越想越烦,连自己都想不清楚为什么心情会如此低落,就是一下子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

    干脆拆开周隽送来的饭自顾自吃起来。他回来爱吃什么吃什么吧,她不管了。

    季严凛出去给牧念河买药了。

    南桦山庄在山上,下山极不方便,又考虑到牧念河面子薄,若是叫周隽去买,只怕得臊的一年不搭理他,于是自己开车下山买去。

    他现在可不敢轻易招惹她了,也真心懊悔自己不是个东西,竟在她第一次的时候就弄这么狠。

    自己并没有处/女情结,尤其对象是她,那便更没什么好在意的,只是有些东西真实存在的时候,那种意外惊讶带来的头皮发麻让他根本无法停下,不住的探索,于是这两天糟了报应,简直夹着尾巴做人。

    季严凛回来的时候牧念河已经开始吃午饭了,周隽送来的三菜一汤。他们临近晚上的飞机,吃过午饭休息会儿去机场时间刚好。

    牧念河正捏着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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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口喝汤。她那件棉睡衣早不能要了,身上穿的是周隽给她搭的浅紫色海马毛宽松上衣,下身是一条白色丝绸半裙,整个人看起来毛茸茸的,娇气得很。

    季严凛进来就看见她只吃了一小块玉米糕,三分之一盘清炒虾仁,剩下的饭放在保温箱里,动都没动,这是给他留着?

    心里莫名一暖。不知多久,从没有人给他留过饭,也没人等他一起吃饭。向来是方桓准时送来饭,草草吃完后继续工作,食物一度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温度,只是填饱肚子的工具。

    他放下手里的药膏,洗过手换了居家服坐到她身边,身上还带着冷气。

    “我吃饱了,那两个菜没动,你吃吧。”季严凛靠过来的瞬间,牧念河忽的站起身,准备回房间休息。她心里的别扭越来越强劲,但脸上却一点不显,只说,“陈小姐刚才来过,想一起吃饭。”

    “吃饭?”季严凛抽出筷子,纳闷,“为什么要和我们一起吃?”

    “不知道,也许是习惯和饭搭子一起吃。”

    这话说的满是酸味儿,但季严凛对“饭搭子”这种网络词汇不敏感,一时没听懂。当牧念河还在为前夜的事儿生气,不禁小心翼翼:“是不是身上还难受?不行今晚不回了,我叫方桓改签。”

    但这话落在牧念河耳朵里就是另一回事儿了。他不想回去真的是因为自己身体不舒服,还是这里有其他人?

    “我今晚走,工作室还有事。你想留的话,就留这里吧。”说罢,牧念河面无表情的回了卧室。

    —

    方桓早在昨天就回了京北,他们落地京市的时候,方桓早早就候在机场外。

    出了航站楼,被京北干硬的凛风一吹,她才有了回到北方的实感。最近一周在南国呆着,竟差点觉得冬天该是那样子的。

    不知是不是季严凛和方桓说了自己上次为她说话的事,方桓对她的态度莫名亲和了不少,说不嫌弃的话以后可以叫他“方叔”。

    牧念河一直也不适应称呼比自己大的长辈名字,不若季严凛那般自如,于是方桓一提议,她直接应下了。

    季严凛坐在车里,见二人如此亲厚,一时有些吃味,“要不我也叫方叔?妇唱夫随。”

    方桓笑呵呵没说话。季严凛不喜欢一切和季老爷子、季如絮有关的能掣肘他的人,方桓知晓这话并不是真的,约莫着是用来哄老婆的玩笑话。

    牧念河也知,觉得他这种撩拨好没意思,视线淡淡转到一边,不冷不热:“季二先生随意。”

    季严凛:“”

    晚上自然想分房睡。季严凛不愿意,牧念河拗不过,又怕被晴姨看笑话,又抱了床被子放在床上,说希望他当个君子,别趁人之危,她还难受着。

    “念念,真不能再给一次机会?我只抱着,不碰你。”季严凛看着床上的楚河汉界,无奈扶额。

    牧念河昨晚还是给抱着睡的,今天怎么了?

    “你要不愿意,我就打地铺。”牧念河语气决绝,目光淡淡的落在他身上,将决定权交给他。

    季严凛哪舍得,无法,只能这般由着她。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三天,第四天牧念河干脆说不回来了,工作室正式开张了,有些忙,不来回折腾了,她晚上就住那儿了。

    季严凛是想不明白她这生意是怎么这么火的,但有些话讲出来损阴德,便住了口,只能不情不愿的放人走。

    “真不用我过去住陪你?”季严凛转着钢笔,在电话里试探,“一个人住多害怕。”

    这下牧念河是真有些想笑了。

    他冠冕堂皇的借口还真是多。问一个设计墓碑、经常出入陵园的人怕不怕,会不会太幼稚了些?

    “季严凛,你在家呆着,别烦我。”一贯温柔清泠的人在电话里颇为无奈。

    但这实在不能怪牧念河,前几天过的太清闲,没有老板push,整个人都松了下来。

    前两天刚加入的朱玉能力强,进了她的工作室后自带人脉,默不作声的给她谈了好几单,她一回来身上就压了好几个项目,下个月还要参加全国职业技能大赛,每天白加黑的轮着,实在不想再多个人烦她。

    也没顾得上季严凛怎么想,挂了电话,她整个人都投入到方案撰写和设计中,直到颈椎有些疼,眼睛酸涩才停下里。

    一看时间,已经接近零点。

    牧念河打了个呵欠,旋关台灯,拿着水杯下楼接水,顺便检查一遍门窗。

    就在她在茶水区,打水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敲击声,短促而有力的敲门,像是怕吓到门内的人,但又没办法,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只能孜孜不倦的敲着。

    牧念河僵在原地,连水都漫出来烫到手,才意识到危险。

    她视线慌张的乱晃,最后落在一个凿刻的锥子上,单手持握,刚好。

    她伸手拿过,脱了鞋,缓缓的靠近门口。

    以前在徽城的时候,为了自我保护她加入过跆拳道社,短暂的学过几招,对付敌人或许不够,但给自己壮胆还是可以的。

    她心脏咚咚跳着,然后又一步步往过走。

    直到听见门口那声熟悉无比、气若游丝的“念河”,她手里的锥子忽然落了地。

    第32章

    季严凛开完会已经晚上八点, 牧念河不愿意他去找,自己也不想自讨没趣,开车准备回家看看老太太。

    他自十五岁被季家找回来就一直养在季老爷子和季老太太身边, 季老爷子早早放权, 安心和季老太太一同教导他, 家里公司不闻不问, 全靠他父亲的原配何夫人。

    那时候季家大大小小的事儿都是何夫人带着季如絮去做,他们孤儿寡母,硬是在丈夫死后撑住了大房的脸面, 没叫二房三房夺了权。

    说起来何夫人对他多礼貌,从小到大不苛责也不过多关怀,秉承着客气疏离,老爷子叫她给季严凛买车, 她眼睛眨都不眨的买一辆劳斯莱斯,不抱怨也不讨好,只安心做好手中的事。

    季严凛觉得做继母能做到这份上已经很不错了,不愧是打小教养出来的名门典范, 换做是其他人,丈夫死了这么多年还能领回一个私生子,还被老爷子定了第二继承人的名号, 估计弄死他的心都有。

    甚至季严凛一度对何夫人十分尊敬, 毕竟这么多年来,这家里能威逼他的向来是那些姓季的男人, 而被套牢在季家的女人则一个比一个活的清明,简直难能可贵。

    方桓跟着季严凛回季家老宅, 下车给他开门,顺便请了接下来一周的假。

    “年纪大了, 腰肌劳损,天凉了就更难受了。”方桓“呵”笑了声,有些不好意思。

    他跟了季家三个话事人,还是第一次在季严凛这儿请假。

    季严凛关车门的手滞了下,眼神落在他脸上。方桓今年快四十五岁了,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看起来平和近人,眼角的纹路却一年比一年深,脸上带着些精干的疲色。

    季严凛收回眼,声音缓了些,“多休一周吧,带薪假。公司的事情交给周隽,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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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能也不只在端茶倒水。”

    “哎。”方桓估摸着近日也不会有太忙的事儿,思索片刻后也点头,“周隽是个灵巧的,学历漂亮、能力出众,重要的是拎得清,没有过不该有的心思,可堪重用。”

    季严凛:“嗯,再历练一下,将来带去云缆。”

    方桓失笑,这季二先生是铁了心要和季大先生打擂台了。

    季家的老宅在京北远郊的半山湾,季老爷子低调,不喜奢靡铺张,二房三房分家出去以后,季老爷子就携其夫人和大房住在这半山湾的独栋别墅,平日里无人打扰,除了季槐清常来看望外,倒也清静。

    季严凛和方桓推门进去,正撞上何夫人在客厅看电视,身边坐着一身某奢新季冬装的季槐清,那衣服鲜亮,裁剪大方得体,衬的季槐清一张脸红扑扑的,看上去娇嫩又不失端庄。小姑娘一见季严凛回来了还看她,不禁有些瑟缩的缩了下脖子,慢吞吞的站起身来,轻声喊了句“二哥”。

    “嗯。”季严凛换好鞋,随口应和,视线也从她身上移开,先朝着坐在沙发上与他点头致意的何夫人,语气恭敬客气,“我来看奶奶,没提前知会,打扰了。”

    何淙珏一双细眉轻微上扬了下,晓得他说的知会是什么意思,只是紧了紧身上的披肩,复回头看电视,声音平淡:“无妨,你想来便来,无需将季如絮的气话放在心上。”

    季严凛宣布自己已经领证结婚的时候,全家反应最大的就是季如絮。一来觉得违背了和齐家的联姻约定没法体面收场,二来季严凛几次三番挑战自己的命令,季如絮面子上下不来,直接给他定了条不许回家看祖母的命令。

    季严凛算季老太太养大,感情比旁人深厚,季如絮自以为能拿捏他,却不想季严凛根本不是个好摆弄的主儿,说回来就回来,没把他的“惩罚”当回事儿。

    “我先上去了。”

    何夫人的态度他不意外。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被这个家套牢了一辈子,只堪堪将季如絮送上集团董事长的位子就退了下来,每日品茶插花,旁的一句不多问,自然也不会多在意他的事情。

    穿过客厅要上楼,季严凛却在路过季槐清时忽然停了下来,季槐清呼吸骤紧,这是怎么了?自己做错什么事儿了?

    “二二哥?”

    但是季严凛不是来找她麻烦的,他眸子半眯,又仔细将她上下打量了圈,才开口:

    “你衣服是什么牌子的?”

    —

    而这一边,牧念河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见到伤痕累累的如希。她打开门后想将人扶了进来,却无从下手,根本不敢碰她。

    如希身上深一块浅一块,除了护住了脸以外,其余暴露出来的地方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这是怎么了?”

    牧念河心疼的搀扶着她坐在沙发上,帮她把围巾一圈圈缠下来。看见如希的脖颈后,牧念河再次倒吸一口凉气,上面有一个重重的掐痕。

    牧念河气的手抖,当即上楼找手机要报警。

    “念河,别报警。”如希声音发虚,连忙直起身来拦她,结果身体支撑不住的往下滑,牧念河没办法,复又折回来扶住她。

    “这人是要你的命,不报警你会一直有危险。”她严肃。

    然而如希却依旧坚决的摇头,“不能报警。我家门外都是记者,一旦报警有什么风吹草动,我被金主包养的事情就会暴露。我才刚拿到《幻梦》的邀约,我不想因为丑闻失去这个机会。”

    “但是戏能比命重要么?”牧念河颤声,她不能理解如希。

    如希有一双极美极美的眼睛,大大的,眼尾上挑,里面总有一股永不服输的劲儿。这样的眼睛天生就有故事感,是他们演话剧里最不可多得的。

    “戏比我的命重要,念念。”如希因为疼痛而不住的留下泪,“这是我的理想。我已经走错过一步了,我不想以后每一步都走错。”

    见她坚持,牧念河只能妥协。如希依旧没告诉她为什么会受伤,牧念河是根据她刚才提到的金主做出的推断,问她是不是金主打的。

    如希苦笑,眼中漫出一丝自嘲的轻笑来:“他那样的人物哪里会和我动手,他最近在沪市,我们已经半个月没见了。”

    原来不是那位神秘金主。牧念河不禁松了口气,能把如希捧起来的人物,家大业大的,就算她要维权,只怕也不好办。

    牧念河:“如希,你不愿意讲的我向来不逼你。但有些事儿你只有说了,我才能帮你。”

    如希身上伤的重,不全是皮外伤,看样子肋骨也有断的。晚上在梦里疼的呻/吟,牧念河忙带她去附近的区医院看了看身体,如希碍于明星的身份不敢露面,挂号一应用的是她的名。

    牧念河也是三天里听如希说了些零碎的抱怨,这才勉强拼凑出事件的起因。

    打她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她的父亲李峰。如希原名李萍,是生长于贵城最倔强的花,因为长得漂亮被挖掘进了娱乐圈,工作之后经纪要给她改名字,她那会正愁演戏入不了戏,干脆取了个谐音“如希”。

    但改名并不能改变她的命运。如希在小红之后,李峰便开始陆续上门讨钱。李峰这个人吃喝嫖赌无恶不作,身上染了脏病没钱治这就来找如希。

    那李峰说:“不给就去找媒体曝光,你是个不孝女,你不赡养父母!”

    可偏偏如希也是个脾气硬的,直接豁出去,说现在的网友眼睛都是雪亮的,像你这种多年来不闻不问只会要钱的父亲,没人会同情你,这只会让大家更心疼我。你去爆料吧,正好给我热度。

    而那李峰没文化,也恼羞成怒,本就对自己这女儿没什么感情,这么多年过的地痞日子,一言不合就动手,直接打断了如希三根肋骨,还差点掐死她,要不是邻居听见找了物业来,如希估计就要出事了。

    牧念河听后心里一阵阵发紧,想报警,又不想违背如希的自我意愿,只能问:“但其实把这件事爆出来,未必会有你说的那种效果,对吗?”

    而如希果真疲惫的闭上眼:“当然了。舆论不是我们可以操控的,我有对家、有金主、身上有合约,有代言,信息时代的暗礁太多,一不小心就会出岔子,我不敢拿自己的演艺生涯做赌。”

    “念河,我现在哪儿都不敢去,只能在你这里躲一躲了。”

    牧念河二话不说的应下。

    连着几天从医院来回折腾,工作室积攒的单子彻底做不完了。

    这天,牧念河带人复查回来,照着菜谱炖好了汤,打开招聘网站查阅自己挂上去的招聘消息有没有人回应。

    但意料之中的没有。

    她这个行业太小众了,再加上她要招的又是有五年工作经验,来了就能上手干的员工,根本没有这么正好的人。

    可说巧不巧,当天方景尘就给她打了个电话,说他前年收的学生马上硕士毕业了,因为家在京北,不想在沪上这边找工作,问她工作室还能不能负担起一个员工。

    牧念河一听,简直长长松了口气,“您简直是雪中送炭。”

    她立马将自己目前的窘境和方景尘念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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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遍。

    方景尘也笑:“那正好,小许虽没正式工作过,但在华君的沪市总部实习过,业绩不错,为人能说会道,专业也过关。你给他一些简单的单子历练历练,没准儿能给你了去不少烦恼。”

    牧念河:“那可太好了,让人尽快来吧!”

    方景尘介绍的人来的那一天,恰巧周隽上午先来了趟工作室,给她送来了一只黑色小箱子。

    会客厅里,牧念河给周隽泡茶,周隽劳动夫人给她泡茶,有些手足无措,便开始汇报自己来的目的:

    “前两天先生回了趟老宅,见槐清小姐身上穿了件某奢家的新季套裙,他瞧见好看,便叫我给您也定了一件。”

    牧念河正挑茶叶,听着周隽的叙述动作停了下,视线落在那只黑色小箱子上。

    心里不禁暖暖的,连日来的若即若离好像也消失了些,她复垂下眸子,手上的动作恢复,轻声问:“他自己挑的?”

    周隽如实点头:“是的,季总给了我三张图片,标注了购买优先级,让我参考他的标注给您选一件,若是选不出来就都送来给您。”

    牧念河这才听明白,抬头:“和槐清的那件不一样?我以为是照着槐清的那件买的。”

    周隽大惊,心想夫人您怎么敢这么看低季总,连忙解释:“不不,槐清小姐的那件我见过,和您的不一样,您这件是季总亲自挑的。”

    “噢”牧念河心里被重重击了下,茶洗了一水,这才正式开始泡,换了话题:“他最近忙吗?”

    这几天两人都没怎么通话,不是他占线就是她带如希去医院不方便,两人倒是没好好说上几句话。

    周隽接话:“季总前几天去了趟港区,云缆马上要上市了,他得过去看着,昨天才回来。回来之后又和技术部的人开会开到了三点,人是在公司睡的。今早又飞去了港区,陈工说有个技术卡口,她解决不了,得季总过去请人办。”

    听见陈杜笙的名字,牧念河心里没由来的一紧,“陈工很厉害?”

    “嗯,整个云缆的核心技术都是她和季总一手做起来的,可以说没有她就没有云缆今天这么迅速的发展。”

    “喔。”牧念河点点头,提起茶壶,由衷赞叹:“那她真的很优秀。”

    周隽也应和:“据说陈工出身科研世家,祖上出了好几个科学家,想必是家族基因太优秀。不过抛开家庭,陈工的确是一位很优秀的女性,肯吃苦,也聪明。”

    也许是同类相吸,周隽能力强,自然喜欢能力强的女性。牧念河也认同这一理念,她相信,只有各领域内优秀的女性越来越多,女性群体才会真正得到应有的尊重。

    送走周隽,牧念河盯着那只黑色礼盒默了良久,才走过去打开。

    一件黑白相间的套裙,裁剪简单却大方,很符合她一贯经典配色+大地色系的衣服。但她此刻看着这件套裙,最开始的欣喜却被冲淡了不少。

    自己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一副没什么生命力的样子。

    牧念河笑了下,不禁想,除了这张脸和年少时的执念,季严凛还喜欢她什么呢?

    —

    许绍祈是下午来报道的,牧念河正在和程寻通话。

    程寻声音落拓不少:“子邯已经下葬了,打算在清明节立碑。您这边时间赶得及吗?”

    牧念河听见他有两声咳嗽,忙道:“来得及,您放心,石料我会给您选价位合适的,您上次说的价位太高,况且材质上没有太大的区别,我个人觉得没必要,您和夫人之后还要生活的。您看这样的调换可以吗?”

    “可以,咳咳,我们很相信您。”程寻又咳嗽了两声,牧念河仿佛能看见一个身形消瘦的男人站在眼前。

    “那好,过几天我给您看3D绘画出来的效果。”

    挂了电话,牧念河这才发现门口站了个人。

    男孩身量很高,一头利落的碎盖,带某潮牌橘色黑边眼镜,穿着打扮时尚紧跟潮流,大冬天的,他身上就穿了一件牛仔夹克。

    “师姐?”许绍祈进来就喊人,他模样板正,笑起来简直应了某音上流行的那句“阳光开朗大男孩”。

    牧念河缓慢起身,“额”了一声,有些不知所措,怎么寒暄一下才好?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你是绍祈吧。”将头发捋到耳后,她开口。

    “嗯,方老头儿叫我来的。”许绍祈身后拖了个箱子。

    “刚落地吗?”牧念河过去搭把手,单手拎许绍祈的行李箱,还挺沉。

    许绍祈“嗯嗯”了声,忙不迭点头,惊讶着。他很少见女生力气这么大的,尤其牧念河看上去瘦瘦弱弱,虽然个子高却如细柳一般,面容清淡,一看就像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竟然像练过似的。

    牧念河看见他的诧异也笑了,她眉眼很克制的弯了一下,笑容很淡:“很意外么?你没被方老头儿叫去搬过石头?”

    在某一瞬间,像是链接触动了二人共同的记忆,许绍祈和她相视一笑,摸了摸鼻子,不再过问。

    “听说你家是京北市里的,这里对你来说会不会太远了?”带人进来参观,牧念河和他聊着。

    许绍祈:“还好,我爸妈本来也不想我做这个,吵个没完,我索性搬出来了。”

    “哦。”牧念河点点头,“干他们这一行的,十个里面有九个家里都不乐意。更何况像许绍祈这般,看上去家境就不错的人,要面对的压力只怕会更大。”

    “那你找到落脚的地方了吗?”牧念河又问。

    许绍祈呵呵一笑,“我先在旁边的民宿订了一个月,师姐这儿不是有试用期么?要是试用期过了,我再在附近找房子。”

    小孩看着年纪轻,吊儿郎当的,实则心里是个有数的,牧念河也不多问,只说:“那就一个月后再看吧。”

    “好嘞。”

    许绍祈的入职得等朱玉回来帮他办,朱玉去外面见客户了,得明天才能回来。

    “不好意思啊,工作室刚开张,人手不够,你别嫌弃。”

    “哈哈,哪会啊。师姐在圈里有口皆碑,去年港区陈家的单子谁敢轻易接?不还是得靠您?”

    牧念河想说那单也是误打误撞罢了,一来是方景尘推荐,二来是自己的想法恰巧对了陈老爷子的胃口,这才促成了良性的合作。

    但许绍祈是个天生乐天的人,听了直摇头,“师姐实在太过谦虚了。先且不说您是方老头儿最得意的学生,他只肯给你做推荐。就算是误打误撞,您也得有本事不是?别人就算把墙撞烂,这肚子里没东西,手上没功夫,陈老爷子也未必肯点头啊,姐姐,安心吧,你就是最牛逼的,我没跟错人。”

    许绍祈这个自来熟,一声“姐姐”算是彻底将她臊了个红脸,牧念河不动声色的走远些,心想他真的是来应聘设计师的?他合该是个销售才对!

    到了晚饭时间,许绍祈还没有要走的意思,牧念河也不好赶人,准备留他吃晚饭。

    她先把中午的鸡汤盛出来,热了热先给如希送上去,剩下的鸡肉扔了可惜,她又把鸡肉撕成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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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着教程做成了凉拌鸡丝。

    眼下如希伤口还没好全,不能吃辣的,她又炒了一盘小菜给她送上去,剩下的摆在会客桌上,她和许绍祈简单吃一顿。

    她动手能力强,虽然不常做饭,但一学就会,不至于是黑暗料理。起码这几天如希没说不好。

    “哇,师姐竟然还会做饭,看着就好吃!”许绍祈简直是一个行走的情绪价值制造机,短短两个小时接触下来,牧念河已经逐渐习惯了他的赞美。

    她起身,解释道:“刚做完饭没什么胃口,我去打个电话,你先吃,不用给我留。”

    说完她拿起手机去了院内。

    后院自带一个小亭,牧念河装修的时候没太动这里,只在上面绑了小灯。

    今夜无风,她穿了件杏色针织长裙,长度到小腿肚,身上披了件披肩,站在避风口给季严凛打电话。

    电话那边像是在忙,听筒里面响了好几声也没见有人接,就在她刚要挂断的时候,电话被接了起来。

    电话那便有些吵,有人讲粤语、有人讲英语,忙的不可开交的样子。

    牧念河握着电话,愈发觉得自己打得不是时候,自顾自道:“你先忙吧,晚一点我再给你打。”

    季严凛那头儿还是没说话,她这便猜到了,肯定是季严凛误触了接听通话。

    正要挂断,只听对面传来一声疲惫的撒娇:

    “二哥,你别回京北了行么?留在这儿帮帮我吧。”

    是陈杜笙的声音。

    第33章

    牧念河握着电话怔在原地。

    很熟悉的感觉, 让她莫名想起成溪当初对着奇雩一口气带了十个口罩时候的样子。

    其实在陈杜笙和季严凛相处场景中,她总会有这样的感觉。那是一种叫做危机感的东西,怕被抢、怕被伤害。毕竟从开始到现在, 季严凛从未给她保证过什么。

    但是比起季严凛的毫无保证, 牧念河敏锐而迅捷的发现了一个事实——

    她竟然因为季严凛而产生了危机感!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变得这么在意季严凛了?

    北风冷飕飕的刮来, 牧念河忽然就觉得身上的这点衣服不足以她御寒。也不等季严凛回答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季严凛会怎么回答,是拒绝还是答应好像都已不再重要, 她的心整个乱了。

    —

    电话挂断是不会有提示的,季严凛对悄无声息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情。

    他听见陈杜笙的话,漫不经心的笑了声:“好啊。”

    但还没等陈杜笙高兴,他又慢悠悠的补充:“但要看我太太愿不愿意我来。”

    季严凛的确有往港区或深市迁移总部的打算, 一来是这里技术人才更集中,方便研发,二来他不愿继续留在京北受人掣肘。但牧念河的工作室在那里,祖父母的墓地也在那里, 她未必愿意,他舍不得她为难。

    陈杜笙被噎的一梗,脸上有些挂不住, 没好气的嗤笑, “没出息。”

    她当年认识季严凛是在UCL举办的人工智能技术论坛上,那时候的季严凛身上自带风流, 举手投足都带着些卖弄的漫不经心,和周围那群傻呆呆的理科生格格不入, 陈杜笙当时就被他吸引了。

    陈杜笙一路从中国最顶尖的大学走向国际最顶尖的大学,深信这世上的一切困难都不过是一道题, 不管多难,都有解决的方法。

    除了季严凛。

    他的学历、他的身世,甚至他手中的筹码,足以他做个猖狂的二世祖,可他偏要自己创业,问他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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