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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0-66(第1页/共2页)

    提供的《错莺入怀》60-66

    第61章 61 、相对13(一更)

    将近寅时, 侯府各处漆黑一片,万籁俱寂,唯独倚月阁灯火通明, 脚步声嘈杂错乱,瓷器的碎裂声与责骂声此起彼伏。

    陈陵远候在外?院, 没有跟进屋内,但听着动静也能猜到几分,定是侯爷没找到林姑娘,借着醉意四处撒气。

    他面色沉静,抬眸瞥了小屋一眼,从容不迫地伫立原地, 没有任何反应。

    侯爷的性子向来如此,今日受到二公子打压,宴席亦是憋屈至极, 此时按捺不住是寻常事。

    等到一觉过后, 酒性发散, 侯爷自然会冷静下来,无?需多做多说。

    陈陵远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直到看见?侯爷走出屋门?,步子朝着西边的方向, 气势恨不得要吃人?,才恍然发现不对劲。

    在厢房的时候,他恰好碰见?二公子带走林姑娘,还训斥他不许将林姑娘作筹码, 参与到一切谋划。

    他终于意识到二公子对林姑娘的心意, 恭顺应下后,下意识认定他们会共度今宵。

    而他家公子谨慎机敏, 清冷自持,自然会定好落脚之处。

    要么温存照拂之后,暗中把?人?送回倚月阁,要么在府外?寻到隐秘的地方,摒弃府中纷扰。

    但?现在转念一想,当时二公子去的方向,似乎就是竹风院。

    兄弟二人?争锋相对,如今局势变换,侯爷渐渐不敌,势头衰败。

    兴许二公子压根儿不屑于藏着掖着,为了躲开侯爷的耳目,费那么多精力与工夫。

    思及此,陈陵远顿时明白过来,心中暗道不好。

    既然林姑娘不在倚月阁,那定是与二公子在竹风院,不知?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虽然他家公子不忌惮侯爷,但?就这样纵着侯爷过去,总是一桩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悄然捏一把?汗,趁着裴言昭尚未走出院门?,快步跟了上去,焦急道:

    “侯爷且慢!”

    裴言昭脚步一滞,不耐烦地转过头,皱眉道:

    “有话快说,我还有急事儿要去处置。”

    他一边烦躁地质问,一边瞄了一眼西边,示意此事非同小可?,必须一道去竹风院抓个现行。

    陈陵远紧张地低下头,掌心渗出冷汗,见?侯爷一刻都不想耽搁的模样,脑海中灵光一闪,急中生智道:

    “属下斗胆,有句话恐怕冒犯侯爷,不知?当不当说。”

    话音未落,裴言昭郁闷地翻起眼皮,责怪他太过磨蹭,勉强恩准他开口。

    陈陵远唯唯诺诺地谢过,思绪飞速运转,弯下腰斟酌道:

    “平日里听侯爷说,二公子心无?城府,为一个女人?失了分寸,属下觉得很有道理。

    可?事到如今,换作是侯爷您,怎么反倒要步其后尘了呢?”

    说罢,裴言昭极其不悦地压下嘴角,稍作思忖就反应过来,暗中攥紧了拳头。

    现在闯入竹风院,看起来是为了争夺林知?雀,免不了与二弟大闹一场。

    言下之意,他是五十步笑百步,实则与裴言渊一个做派。

    但?是话虽如此,他还是心有不甘,这其中的意味也不尽相同。

    毕竟林知?雀与他指腹为婚,而二弟与她毫无?干系,一切亲近皆是觊觎。

    他名义上的未婚妻,一朝落入他人?怀抱,难不成他还要顾忌着随口一说的指责,不敢前去讨个说法吗?

    简直是荒谬可?笑,岂有此理?!

    想通了这些?,裴言昭环住双臂,冷冷一笑,轻蔑嘲讽道:

    “你这句话,确实不如不说。”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陈陵远,继续迈开脚步,浑不在意地从他身边绕过,直奔竹风院而去。

    “侯爷明鉴,属下一心为您着想,还请侯爷三思啊!”

    眼见?着这套说辞不管用,陈陵远登时慌张地咬紧牙根,不管不顾地拦在裴言昭身前,劝阻道:

    “现在种种皆是揣测,万一有所偏差,又该如何收场?纵使抓个现行,侯爷又能如何?”

    前路上,所有人?都胆怯地让开,不敢火上浇油,唯独陈陵远跪在侯爷面前,如同突如其来的路障,瞧着十分碍眼。

    不过正因?如此,裴言昭不得不停下脚步,将陈陵远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一本正经地考量起来。

    今夜他气得不轻,心绪难以?平静,只想着挽回尊严与颜面,夺回属于他的女人?。

    其实仔细想想,似乎是这个道理,他未免太过冲动了。

    尽管直觉十分强烈,可?终究没有十分的把?握,万一林知?雀不在竹风院,局面会尴尬至极。

    按照二弟的性子,肯定嘲笑他疑神疑鬼,连自己的女人?都握不住,竟然到手足的院子里搜查。

    若是再传出去,众人?皆以?为裴家兄弟为了女人?反目,而他庸碌无?能,找不着人?就去亲弟那儿撒野。

    这样一来,才是真的颜面尽失,成了全?京城的笑话。

    如那话所说,为了一个女人?,实在是不值得。

    裴言昭渐渐安定下来,平复着激烈起伏的思绪,望着西边的方向,在原地犹豫地打转,仍是拿不定主意。

    他既想凭借着直觉和?判断,当场抓住那对男女,又不愿承担风险,出现难以?预料的意外?。

    二者结合,实在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可?退一万步说,就算一切顺利,好像也不能如何。

    毕竟二弟恬不知?耻,被人?抓个现行之后,想必不仅不会羞惭,还可?能甚是得意。

    往日他自诩出身高贵,饱读诗书,目光长远,处处鄙夷身处废院的庶子,现在倒好,未婚妻都在别人?床上睡着。

    万一当场事发,相当于扬起脸给人?扇巴掌,“啪啪”的疼,难堪的只有他自己。

    裴言昭越想越是迟疑,心底的执念悄然动摇,如同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愤愤不平地停下所有动作。

    他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矜贵地用袖口掩唇,轻咳一声打破沉闷,目光从陈陵远身上扫过,问道:

    “那你说,究竟怎么办才好?”

    闻言,陈陵远蓦然抬头,无?措地愣怔一下,脊梁弯得更厉害了。

    他恨不得埋进土里,额头挂着大颗的汗珠,支支吾吾道:

    “额,属下”

    天?知?道,方才火烧眉毛,他只想拦住侯爷的脚步,让他不要去打搅二公子和?林姑娘。

    他说的那些?话,都是为了引导侯爷多思多虑,瞻前顾后,拖延时间,最终放弃去竹风院的念头。

    至于应该怎么办,与他毫无?干系,压根儿没想过。

    谁知?,侯爷突然问起,他一时间答不上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就在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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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枝从屋内探出脑袋,眼珠滴溜一圈,趁机上前道:

    “侯爷,我家小姐最守规矩,兴许今夜贪杯,醉倒在路上也未可?知?。

    夜深露重,不如您进来坐会儿,说不准打个盹醒来,小姐就回来了。”

    她虽然不知?真相,更不知?小姐去了何处,但?刚刚侧耳一听,大抵猜到了七八分。

    他们话间提及二公子,侯爷一直指着西边,想必小姐与二公子脱不了干系。

    这个念头惊得她捂着嘴,不敢想发生些?什么,心中暗道小姐真是糊涂。

    眼看着婚约就要成了,推拒侯爷便罢了,好好地招惹二公子作甚?

    长夜漫漫,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保不擦枪走火,这可?是一生的清白啊!

    桂枝心脏都揪了起来,但?她来不及深思,只能尽力绊住侯爷,挡住他去竹风院的路。

    如果仅是揣测,至少还有狡辩的余地。

    万一侯爷亲眼所见?,那就成了捉奸在床,小姐可?就没法活下去了。

    陈陵远正绞尽脑汁,拼凑糊弄侯爷的办法,一听桂枝所言,眼底当即亮起光彩,一连附和?了好几句。

    只要侯爷不去竹风院,其他的地方无?论是哪里,他都能视若无?睹。

    二人?目光交汇,皆从彼此眸中看出焦急和?慌张,很快达成共识,一唱一和?地劝着侯爷。

    裴言昭酒性上来,眼前一阵眩晕,没心思过多较真,扶着额头进去坐定。

    他本就想找个台阶下,未曾注意到身后频频往来的目光,百无?聊赖地撑着身子,随手拿起茶盏把?玩。

    奈何手边空空如也,桌上的杯盏被他摔碎大半,碎片落了满地,仿佛在嘲讽他刚才的失态。

    众人?不敢多嘴,默默埋下头,手脚利落地收拾干净,生怕他再次发火,逃也似的退下了。

    裴言昭愈发烦躁不安,面上看着镇定下来,实则体内邪火流窜,无?处可?以?发泄。

    不多时,屋内只剩下寥寥几人?,陈陵远和?桂枝面面相觑,正打算退下歇息,屋外?忽而传来开门?声。

    殷惠儿住在对面屋子里,睡得朦朦胧胧,被吵醒后不知?发生了什么。

    她辗转反侧睡不着,索性披衣起身,打着哈欠问道:

    “深更半夜,出什么事儿了?还让不让人?安生?”

    大概是没睡醒的缘故,她的声音细软绵柔,无?端带着撒娇似的抱怨。

    众人?不待见?她,全?都懒得理会,只有裴言昭骤然睁开眼睛,心底泛上痒意,勾唇走出了屋门?。

    皎洁月光下,殷惠儿不施粉黛,妩媚的脸庞平添几分清纯,曼妙身姿包裹在寝衣之中,若隐若现,摄人?心魂。

    之前她张扬娇蛮,待人?接物嚣张跋扈,衣衫大多是浓稠艳丽之色,式样与姿态都不端庄。

    可?受尽冷落之后,她一下子懂得了许多,渐渐沉淀下来,体会人?情冷暖,学着与人?为善。

    曾经透肉的轻纱外?衫,早已换成一身缟素,努力过好寄人?篱下的日子,甚少抛头露面。

    她不再浓妆艳抹,不再费劲讨好,亦是看透了侯爷的放浪,不再对他抱有期待。

    因?此,今夜久别重逢,殷惠儿着实怔了一下,揉着眼睛道:

    “侯侯爷,您怎么来了?”

    裴言昭的目光在她身上游移,多日未见?,如今纯丽的模样更加诱人?了,满意地连连颔首,信手拈来地诱哄道:

    “殷姑娘可?好?数旬不见?,本侯甚是牵挂,今夜特来看你。”

    殷惠儿疑惑地皱着眉头,显然不相信他的话,但?看着他深情的神色,难免有些?犹豫。

    不管这话是真是假,只要侯爷高兴,她还能有个归宿。

    前段时日的心如死灰,其实是迫不得已,若是侯爷真心相待,娶她进门?,那她定会做好分内之事。

    殷惠儿燃起一丝希望,压下心底的抵触与抗拒,强颜欢笑道:

    “多谢侯爷挂心,我一切都好”

    还未说完,裴言昭三两步走上前去,一把?揽住她的纤腰,牢牢握在掌心,欣慰地笑了起来。

    反正深夜寂寞,与谁消遣都是一样的。

    既然林知?雀被人?横刀夺爱,眼前还有个现成的,用来抚慰一下未尝不可?。

    “侯爷,你、你要做什么?”

    殷惠儿察觉异样,浑身一激灵,惊惧地望着贪婪的裴言昭,扭着腰肢试图挣脱,却?被他不由分说推进屋内。

    “哐当”一声,大门?死死关上,躲闪与求饶声此起彼伏,婉转的嗓音十分悲戚。

    可?惜裴言昭没有停手的意思,也根本不会怜香惜玉,训斥与低吼冷漠至极,狠狠宣泄着不满与憋屈,时而传来磕碰桌角的惨叫声。

    不一会儿,娇俏的声音微弱下去,变成一阵阵痛苦的低吟,还有被悲愤无?力的抽泣。

    桂枝瞪大了眼睛,胆怯地缩回屋子里,被侯爷的粗鲁与无?情吓得不轻。

    她咬住帕子才没出声,暗自庆幸的同时,又有些?后悔和?愧疚。

    幸好她家小姐不在,否则会生不如死。

    她真是猪油蒙心了,当初把?侯爷想得太好,竟然三番五次劝小姐妥协和?顺从。

    相较之下,陈陵远就无?比淡定,习以?为常地沉下脸,在外?面等着侯爷办事儿。

    他轻轻叹息一声,眼前浮现那姑娘不明所以?的模样,兀自摇摇头。

    从今往后,侯府又多了一个可?怜的女子。

    晨光微熹,光线在薄雾中四下发散,露水沉甸甸落在绿叶上,顺着脉络滑落下去,如同下了一场小雨,潮湿而泥泞。

    竹节修长挺拔,竹叶上蓄满了露珠,微风轻轻吹拂,“哗啦啦”落了满地,惊醒了趴在林间酣睡的煤球。

    它炸毛地跳起来,在院子里上蹿下跳,一巴掌拍在屋檐下的鸟笼上,小门?应声而开。

    大聪明扒拉着笼子的门?缝,肥嘟嘟的身躯灵活扭动,终于挤了出来。

    它骄傲地扑棱几下翅膀,抖干净一身水珠,艰难地飞向窗台,轻咳一声开嗓。

    “呜呜你个混蛋!”

    “莺莺,疼不疼?可?不可?以?”

    大聪明伸长脖子,声情并茂地学着昨夜的几句话,无?缝切换二人?的声线,喊得极其忘我,听得榻上之人?连连凝眉。

    倏忽间,一个枕头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砸在窗台上,吓得它只好住口,灰扑扑地飞走了。

    裴言渊支起身子,墨发顺着肩膀滑落,冷白面容笼罩阴云,眼下一片乌青。

    他生怕吵醒怀中娇人?儿,起身把?窗户关上,不让任何人?打扰,还郑重地拎起一猫一鸟,严肃地警告一番。

    待到一切安排妥当,他才面露倦色的回到被窝,阖上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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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养神。

    然而,林知?雀还是听到动静,眼球缓缓转动几圈,模糊间掀起眼帘。

    她脑海一片空白,太阳穴疼得厉害,不知?身在何处,也想不起发生了什么。

    零碎记忆之中,昨夜她不胜酒力,硬着头皮喝下青梅酒,然后

    然后,似乎就没有然后了。

    隐约记得有人?抱起了她,带着她去了一个地方,冰块在身上各处滑动,消散体内热意,汗水打湿鬓发,到处都湿漉漉的。

    林知?雀睡得踏实安稳,下意识以?为躺在倚月阁,哼唧着伸了个懒腰,却?忽而踢到一把?匕首。

    她懵懂地眨巴杏眸,莫名其妙地“嗯”了一声,仔细打量着四周。

    屋舍简陋,床榻狭小,墙壁颓败,被褥单薄她的寝阁哪有这么寒酸?

    不像是在倚月阁,倒像是在那家伙的住处——竹风院。

    思及此,林知?雀如梦初醒地睁大双眸,惊得倒吸一口凉气,一骨碌转过身去。

    果不其然,身边还躺着一个人?。

    她抬眸望去,率先?映入眼帘的,是松垮垂落的玄色领口,冷白坚实的胸膛,还有清晰可?见?的线条。

    再往上,是起伏的锁骨,滚动的喉结,还有睡梦之中,那张熟悉的俊容。

    林知?雀与裴言渊四目相对,诧异地环视周身,惊慌失措地裹好小被子,磕巴道:

    “你你怎么在这儿?”

    她不是被人?送到厢房了吗?不是应该睡在倚月阁吗?

    无?论出什么意外?,都不可?能出现在竹风院,更不可?能在他的床上!

    裴言渊垂眸凝视她的小脸,唇角几不可?查地勾起,不经意间抬起小臂,领口垂得更低了。

    他硬生生冷下眸光,颇为幽怨地瞥了她一眼,淡淡道:

    “昨夜对我做了什么,莺莺不记得了吗?”

    这话听着奇怪,不像是对她心怀愧疚,反而像是讨要说法。

    仿佛她是洪水猛兽,当真对他做了有损清白之事,现在赖着她负责到底。

    林知?雀彻底懵在原处,小鹿般纯澈的眸子潋滟闪烁,皱着小脸拼命回忆,却?总是以?失败告终。

    印象中,她应该什么都没做,也不可?能主动做些?什么,这家伙该不会诓骗她吧?

    她羞恼地轻哼一声,下意识低下头,蓦然发现颈间有着道道红痕,如同种下许多草莓。

    这些?印记蜿蜒而下,一路延伸到心口与小衣之中,似乎小衣内还有不少。

    林知?雀浑身酸痛,颤抖着轻抚每一道印记,心头猝然一沉,玉桃从枝头缀落。

    不知?何时,束胸的绸缎不见?了,贴身小衣显得甚是拥挤。

    这是她最私密的东西,除了阿娘与桂枝,几乎无?人?知?晓。

    自从长大后,姑娘家会对一些?地方格外?在意,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那时候,她们忌惮爹爹和?阿娘,面上赞不绝口,背地里却?说她闲话,觉得她身材娇小却?生得太好,瞧着像是不端庄的狐媚子。

    她听了很是委屈,又不能让它不长,只能用丝带裹起来,把?这当做羞于启齿的秘密。

    不论是出门?在外?,还是在自己屋里,她都习惯了穿着束胸,有时候连睡觉都不会松开。

    现在连束胸都不在了,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林知?雀顿时慌了神,思绪不可?抑制地发散,眸中泛起点点泪光,不肯面对这个事实。

    她故作什么都不知?道,双手拢住外?衫和?玉桃,被褥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小脸,嘟哝道:

    “我我做了什么?”

    裴言渊俯视着委屈伤心的软柿子,墨色眼眸轻轻游移,悠悠道:

    “莺莺想到什么,自然就做了什么。”

    此话一出,林知?雀哽咽着抹着眼角,死死咬着红肿唇瓣,脑海中凌乱如麻。

    她未经人?事,也无?人?教?导她,只看过一些?不入流的话本子。

    通常一觉醒来,此情此景,应该是郎情妾意,有了肌肤之亲吧?

    她咬紧银牙,抱住双臂瑟瑟发抖,不敢再想下去。

    按照话本子的发展,在这之后,会愈发纠缠不清,沉溺其中,夜夜笙歌。

    再然后,小腹悄然隆起,郎君漠不关心,她伤心欲绝,放一把?大火,带着孩子偷偷逃跑。

    原先?冷漠无?情的郎君,突然变了性子,对她穷追不舍。

    她逃跑,他追,她插翅难飞。

    但?是,这怎么可?能、怎么可?以?呢?!

    她是侯爷的未婚妻,裴言渊是侯爷的亲弟弟,等到过门?,是一家子亲戚。

    他们,他们决不能

    林知?雀不敢面对,更是不愿承认,捂着脑袋使劲摇晃,告诉自己都是假的,都是一场梦而已。

    可?这家伙说了,她想到什么,就是做了什么

    林知?雀小脸苍白,樱唇干涩,倔强地一口否认,坚决道:

    “你胡说!我、我没有!”

    说罢,她闷头转过身,背对着裴言渊,泪珠断了线似的打湿枕头。

    “没有?”

    身后传来一声不紧不慢的反问,裴言渊轻笑一声,似是看破了她的心思,恍然贴在她的脊背上,掌心缓缓向下,沉声道:

    “看来,要帮莺莺再回忆一下呢。”

    第62章 62 、相对14(补更)

    低沉的嗓音在耳畔萦绕, 如同缕缕丝线,搅动本就凌乱的思绪。

    林知?雀脑子一片浆糊,刹那闪过的画面零碎而模糊, 只能隐约窥见一角。

    夜色深沉,烛光昏暗, 她似乎握住了一把匕首,摩挲着刀鞘与手柄。

    身前丝带被人抽走,枝头玉桃撑起海棠刺绣,衬得鹅黄蕊珠栩栩如生。

    林知?雀莫名泛上心虚,杏眸慌乱地看向一旁,不敢揣测究竟发生了什么, 又耐不住焦急与好奇,想探寻画面中的一举一动。

    她紧紧皱起两弯细眉,深深吸了一口气, 随后屏息凝神?, 将所有精力汇聚在一起, 极力回忆那些碎片,试图抓住一瞬。

    奈何一切画面走马观花般闪现?, 眨眼间烟消云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未曾留下蛛丝马迹。

    反倒是她沉浸其中,不肯罢休地试了无数次,时刻紧绷着每一条神?经?,执着地穷追不舍。

    不一会儿, 她就消耗完为数不多的精力, 眼前一阵恍惚,脑瓜嗡嗡的疼, 不得不从中抽离出来。

    林知?雀苦恼地睁开眼睛,扶着昏沉的额头,指节揉着太阳穴纾解,实在是一点都记不得了。

    她不再为难自?己,更不愿面对残酷的真相,索性放弃纠缠,烦闷地蜷缩在角落里,默默生着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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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泪在眼眶中打转。

    既是气自?己昨夜逞能,明知?酒量极其差劲,还非要喝下青梅酒,主?动招惹上裴言渊;

    又气这家伙禽兽不如,明知?她与侯爷指腹为婚,还趁火打劫,不论不类,把她浑身骗个干净。

    不过,话本上说,初尝雨露甚是疼痛,春风一度之后,连续三两日都隐隐作痛。

    林知?雀懵懂困惑地感受着,不知?应该疼在哪里,痛感会到什么程度。

    四肢皆是酸软无力,像是走了一天的山路,手脚肿胀难受,动弹一下都没?有力气。

    枝头玉桃历经?风吹雨打,饱满果肉落下暗沉磕碰,桃尖愈发嫣红挺俏,想必一口下去鲜甜多汁。

    除此之外,似乎没?什么特别之处了。

    兴许是昨夜出汗太多,那处依然潮湿黏腻,如同沾染浓重露水,时而酥麻发痒,却并无传说中的疼痛。

    林知?雀越想越是迷糊,对照着话本中的描述,一一对号入座,只有大半勉强符合。

    她心存一丝侥幸,怀疑地侧眸瞥了一眼裴言渊,思及他方才的质问和暗示,不甘心地狡辩道:

    “二?公子说笑?了,明明什么都没?做,我我能忆起什么呢?”

    说着,她没?底气地抿着唇瓣,往角落里又挪了几寸,强行与他保持距离,小被子裹得更紧了。

    裴言渊怀抱一空,坚实胸膛钻入清晨微风,向下游移的掌心尚未触及所想之处,温香软玉骤然离他而去。

    他的眸光登时沉了下来,眉心紧紧拧起,不悦地步步紧逼,从身后再次拥她入怀。

    长臂藤蔓般交叠在她心口,覆于?她拢着玉桃的小臂之上,力道刻意加重了几分,挤得她无处可?去。

    林知?雀身前一疼,小身板抵在冰冷墙壁上,不舒服地“呜嗯”一声,轻轻踹了这家伙一脚,胆怯倔强地小声抗议。

    但是,裴言渊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双臂枷锁般将她抱住,仿佛要揉碎了融入骨血,长睫敛起眼底心绪,暗哑道:

    “昨夜的事?,莺莺当真不记得了?”

    话音未落,林知?雀奇怪地瞄了他一眼,不假思索地摇晃脑袋,却被他一把按住。

    裴言渊的下颌搁置在她的发顶,轻而易举制止住她的所有动作,沉闷道:

    “不许摇头,再好好回忆一下。”

    他的尾音果决利落,如同不容抗拒的命令,带着深沉的压迫与威逼,让人不敢有所忤逆,下意识听从他的指令。

    林知?雀在他怀中瑟缩不已,不情愿地嘟起樱唇,绞尽脑汁再次尝试,终究颓败地叹息一声,无奈道:

    “二?公子,我骗你?作甚?”

    不仅裴言渊希望她记得,她自?己比他更希望能够记得。

    毕竟事?关清白名节,身为定下婚约的女子,她只会比这家伙更加在意。

    可?关键在于?,昨夜不知?怎的,一杯酒下去毫无意识,像是喝了孟婆汤,醒来后确实都忘得干干净净。

    尽管有零散模糊的画面,却不能拼凑出记忆,反而头疼得很。

    再说了,既然他这么问,定是已经?有了答案,何必再来问她呢?

    孤男寡女,同床共枕,束胸都散开了,身上成了这副模样?,难不成还有什么好事?儿吗?

    她自?身清白都难保,竟然还要被他质问,要求什么都记得,简直是岂有此理!

    想到这儿,林知?雀心尖一酸,羞恼无力地埋下头,忽而泛上一股悲愤。

    她吸着泛红的鼻尖,气呼呼咬紧牙关,对准了他的匕首,趁其不备踩了一脚,赌气般埋起脑袋。

    裴言渊闷哼一声,掌心渗出薄汗,死死攥着她的手腕,坚硬锐利的匕首抵着刀鞘,隔着衣料挟持般刺着她的腰窝。

    他克制地阖上双眸,喉结缓缓滚动,压下所有浅吟,难得没?有出声责怪,眼底闪过一阵不易察觉的失落。

    昨夜看似很长,他们从宴席到厢房,再到只属于?他们的竹风院,仿佛经?历了很多。

    但是,若要较真算起来,不过就几个时辰而已。

    在那段光阴中,莺莺主?动入怀,米糕般香甜软糯。

    朦胧间,她未认出他是谁,缠着他说要找二?公子,只要二?公子,只想留在二?公子身边。

    哪怕劝她别去,她都坚定不移,还闹起了脾气,不许他说二?公子半句坏话。

    她亲口承认喜欢他,主?动拥住他亲吻,褪去所有隔阂,在他怀中入眠。

    他亦是答应莺莺,会遵守她的底线,不给她恨他的机会,帮她排解体?内热意。

    那一夜,潮湿的花瓣零落匕首之上,枝头玉桃一夜成熟,引着他沉溺与采撷。

    他以为,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她终于?迈过那道坎,欢欣地跑向他,他们本该亲密无间。

    裴言渊抱着怀中的软柿子,细品枝头坠落的玉桃,吮着鲜甜桃尖,一夜未曾睡着。

    他早已想到,或许莺莺醒来后会闹一场,却从未想过,她会全忘了。

    她恪守礼制,不敢逾矩,寄人篱下也做不到巴结讨好,定下婚约也守着清白。

    若她苏醒之后,知?道他们玩闹的花样?,定会怨他怪他,觉得真心错付,信错了人。

    可?是现?在,他宁愿林知?雀破口大骂,甚至气恼失控地咬他几口,也不想彻底被她忘却,满目皆是惊惧忧虑。

    因为,这样?他会抑制不住地想,昨夜的温存与爱意,是否只是一时兴起?

    她说的那些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那份所谓的喜欢,是只对他一人,还是对任何人都可?以?

    抑或是说,一切仅是春夜美梦,待到天亮了,梦自?然该醒了。

    裴言渊的眸子幽若深潭,思绪漫无边际地发散,目光从她无地自?容的身上扫过,忽而明白了她的顾虑。

    她与兄长指腹为婚,全心全意想嫁给兄长,以为被他侵占,夺走清白,应该伤心欲绝吧?

    思及此,他唇角冷冷勾起,弧度之中满是嘲讽和轻蔑,指甲嵌入掌心软肉,眼尾泛起点点猩红。

    一想到他与莺莺做过的事?情,兄长要再玩一次;他亲自?索取的地方,兄长要肆意戏弄;他烙下的印记,兄长要将其完全覆盖

    裴言渊呼吸急促起来,心口蓦然揪起般生疼,俊容如同千里冰封的寒冬,眸光刀锋般凌厉骇人。

    他恨不得立刻冲进兄长的屋子,一剑刺穿他的胸膛,让他再无翻身的机会。

    不不对,兄长犯下的罪行,如此太便宜他了,还须倒挂在屋檐下,慢慢放干鲜血,曝尸荒野。

    亦或是拥住林知?雀,寻个无人知?晓的地方,用牢固的锁链束缚手脚,此生都不会被人觊觎。

    如此,她就只属于?他一人,再不会有人看到,他们此生只有彼此了。

    裴言渊失神?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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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垂眸凝视怀中懵懂无知?的少女,体?内升腾起一阵热意,匕首抵得更加严丝合缝了。

    无论怎样?都好,最要紧的是她忘却了昨夜一切,忘却了他们的喜欢和爱慕,贪婪与执念,隐忍与克制。

    她怎么能忘记?她绝不能忘记!

    他要她好好记着,这辈子都牢牢记着,一点一滴看在眼里,闭眼入梦皆是他们的娇缠。

    “莺莺想不起来了,是么?”

    裴言渊嗓音低哑,带着忍到极致的不忿与妄念,宽大掌心轻抚清丽脸庞,森然轻笑?道:

    “无妨,我都记得,可?以让莺莺再来一次。”

    刚说完,林知?雀尚未反应过来,下颌忽而被两指攥住,不由分说地向上一抬,迎上两片泛着竹香的薄唇。

    她惊得小脸苍白,不可?置信地愣了一下,双颊羞惭地红了起来,一路蔓延到耳根,仿佛能滴落鲜血。

    唇枪舌战仍在继续,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甚至愈演愈烈,温软划过每一寸香甜,报复般撕咬与啃噬,仿佛要将她拆解入腹。

    林知?雀招架不住他的攻势,拼命地摇头错开他的靠近,极尽全力紧闭樱唇,抵挡着外来的入侵。

    只可?惜,他死死扼制住下颌与脖颈,让她如同掌心小猫儿一般,没?有任何逃离的余地,所有的努力都收效甚微。

    她被堵得近乎窒息,羞愤恼恨的泪珠悄然滑落,滚烫地落在他的手背上。

    然而,裴言渊不为所动,轻而易举地拂去泪痕,唇角笑?意更甚,仿佛她越是哭得厉害,他就越是欣赏和欢愉。

    林知?雀久久地呜咽着,实在是经?受不住,忍无可?忍地伸出小手,颤巍巍抵在他的胸膛上,使劲将二?人撑开一段距离,千辛万苦换得喘息的机会。

    谁知?,这一举动不知?怎么惹到了他,裴言渊目光一凛,单手横扫而过,猛然将她的手腕攥在掌心。

    修长手指白净有力,如同牢固的皮绳,不管她如何挣扎都不能撼动半分,惩罚一般攥的更紧,很快印下红痕。

    他微微支起身子,俯身在她唇间流连,一把将她的双手举过头顶,死死按在枕席之上,眼下再无阻挡。

    春末夏初,天气温热,蜜桃在枝头缀了一夜,加之辛勤浇灌照料,似乎又成熟不少,桃核渐渐软和下来,满满当当皆是柔软果肉。

    不过终究没?到夏天,蜜桃长出细软小绒毛,只有对着光才能发现?,一眼望去尚且雪白,唯有桃尖长得快些,不知?是否是揠苗助长的缘故。

    山下背阴处,气候比其他地方都要阴凉潮湿,盛放的桃花还未凋零,手执匕首在花间穿梭,还能挑起沾着露珠的花瓣。

    裴言渊扬起匕首,兴致愈发浓厚,体?内热意在夏日蒸腾而上,传递到她的身上,捂得二?人沉溺桃林。

    汗珠与花间露珠一同滴落,顺着脸颊滑入衣襟,林知?雀浑身一激灵,终于?明白过来。

    这家伙一只手便能让她动弹不得,眼前亦是只有一只手。

    她方才还有些好奇,另一只闲着作甚,现?在有了答案。

    她脑海一片空白,整个人仿佛飘在云端,轻盈得不着边际,杏眸蒙上一层水雾,眸光不禁迷离起来。

    倏忽间,她恍然醒神?,莫名觉得这种感觉甚是熟悉。

    应该近日有过类似的感触不,不不。

    熟悉得有些过分,好似梦中刚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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