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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木匣打开时,里头的物件却让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不是黄金,不是宝石,只是最低廉不过的一块玉佩,既不算清透,飘着棉絮,又不算翠绿,色泽死板,放在皇宫中,连进入库房的资格都没有。
就是这么一块玉佩,却让谢桀猛然闭上了眼,口腔泛出苦涩。
那是阿赫雅在宛城送给他,他又在揭穿阿赫雅身份后,弃置在琼枝殿的。
谢桀的手指微微颤抖,将那块玉佩从木盒里拿出来,死死地捏在掌心。
雕刻的纹路硌在肉上,在极大的力道下,仿佛一把钝刀,刻出鲜明的纹路。
他的目光长久地停顿在木匣中,玉佩之下,还有一张压着的花笺。
上面只有两行娟秀的簪花小楷。
是阿赫雅的字迹,末端微微高提,力透纸背,似乎能窥见一个人在夜中质问自己的痛苦挣扎——
“已是迷途,为何不知回返?”
是她问心有愧,也是她情难自禁。
谢桀晃了晃,心神俱裂的痛苦摧得他难以站立,缓缓地躬身,几乎要跪倒在地上。
是他问心有愧,也是他情难自禁。
他们之间,分明两厢情深,何至于走到如今,生死相隔?
谢桀捏着那块玉佩,手臂上的青筋微微颤动,愧疚与悔恨一同翻涌,蔓延着将心脏勒紧。
“阿赫雅……”谢桀捂着心口,嘶哑地呢喃,似是将这个名字刻在了魂魄深处,“……朕后悔了。”
他还没有告诉她,周沅沅好好活着,还没有兑现承诺,带她去看江南烟雨。
还没有与她结发,与她并肩,与她白头。
怎么能就这样草草收尾,不了了之?
“您不能进去!快来人!拦住他!”
殿外忽而嘈杂起来。
只见阿瑟斯手中持刀,一群金吾卫既不敢伤人,又不敢放行,僵持间竟落了下风,让他冲入了帝宫。
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跟在他后面,追得满头大汗,面色惨白,见他到底闯到了谢桀面前,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陛下!”
“北戎正使称有要事觐见商议,本在外殿等候,忽然闯宫,奴、奴拦不住……”
谢桀回过神来,慢慢站起身,玄色衣袖上不知何时已经沾染了一抹暗红。
他面无表情地咽下口中腥血,目光落在阿瑟斯满是煞气的脸上,声音沙哑而威严:“北戎正使贸然闯宫,是想做恶客不成?”
“少废话。”阿瑟斯握紧了手中的刀,盯着谢桀,一字一顿地质问:“我姐姐在哪?”
“大胥宫中,没有你的长姐。”谢桀语气也冷厉起来。
“我问你——”阿瑟斯咬牙,“琼枝殿烧了,我姐在哪?”
这话的指向太过明显,让帝宫众人听得出了一身冷汗,低下头,恨不得当个聋子。
昭妃娘娘竟是北戎的公主?
“好。”阿瑟斯见谢桀不答,深吸了一口气,眼睛里漫出血丝:“我再问你,是谁何人纵火?罪魁祸首身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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