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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阿赫雅伸手,为眼前的胞弟整理了大氅的领口,就如同从前每一次送他远行一样,“这场洗尘宴,你可是主角。”
“姐。”阿瑟斯低着头,方便她的动作,声音有些低落,“真的不能走吗?”
阿赫雅望着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二,三。
她像是在为他扫去肩上落雪,拍完了,又停了一瞬,才抬高了声音,淡淡道:“我如今是大胥的昭妃。”
阿瑟斯深吸了一口气,掐紧了大氅下微微颤抖的手,不再说话,径直转身返回宴会。
他的脚步一点一点,从沉重到松缓,死死地垂着头,唇角却忍不住翘起了一瞬。
方才阿赫雅敲在他肩头,一重,两轻。
这是他们自小约定的暗号,往往在瞒着父母逃出去玩耍时所用,意思是——
计划不变,老地方汇合。
阿赫雅目送着阿瑟斯的背影远去,眉眼弯了弯,指尖扣在木桥栏杆上,轻轻收紧了几分。
“主子,回宫吗?”柳奴撑起一把伞,为阿赫雅挡住飞雪,低声问道,“落雪了,外头太冷,你的身子……”
“殿里炭火太重,烧得人心闷。”阿赫雅摇了摇头,伫立了一会儿,伸手去接雪花,没头没脑道,“长高了许多。”
分明记忆中,阿瑟斯还只是个跟在她屁股后面,空有一腔热血的笨小子。
如今再见,已经长大成人,也有了自己的谋算与情报网,足以与北戎丞相争斗了。
柳奴知道她在说阿瑟斯,嗯了一声,点评道:“应当不会再为了在小姑娘面前耍帅,摘花跌马了。”
阿赫雅被她逗得笑了起来:“也就那么一二……五六回,真是要叫人笑话到老了。”
她笑了一会儿,便重重咳嗽起来,脸色愈发白。
柳奴忙扶住她,皱眉道:“回去吧。”
阿赫雅不再拒绝,深深地望了一眼阿瑟斯离开的方向,便任柳奴扶着,慢慢往琼枝殿走。
夜深,皎月被云遮挡,透不出半点光。
琼枝殿里竟没有灯火,黑漆漆一片,像极了一张血盆大口。
柳奴察觉不对,扶住阿赫雅的手紧了紧,便要上前推门查看。
“你回去吧。”阿赫雅叫住了柳奴,“我来。”
“主子。”柳奴忍不住开口。
阿赫雅摇了摇头,定定地望着紧闭的房门,眸光沉静如水,又重复了一遍:“去吧。”
她不等柳奴,便走进了房中。
门轻轻阖上,吱呀一声,在死寂的夜里,显得极为突兀而不详。
阿赫雅垂眼,脚步轻缓而坚定。
在床边的小桌上,一盏金莲灯闪烁着豆大的火光,堪堪映出桌边人的身形。
谢桀手中捻了一块玉佩,不住地摩挲,半边脸掩在黑暗中,看不出神情喜怒。
“半个时辰。”他的声音发冷,目光微沉,仿佛暗潮翻涌的海面,“阿赫雅,你对朕避而不见,与北戎太子……倒是相谈甚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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