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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明烛天南
2004年6月, 林舒昂16岁,高一, 蒋恪宁18岁高三毕业。
教室里的吊扇吱呀作响,穿着白色校服短袖的林舒昂鼻梁上挂着一副无框眼镜,镜片薄薄的,她懒倦地趴在桌子上。林舒昂的座位在第一组倒数第三排,靠着窗,趴着正好能躲开暴晒的阳光。
脸下垫着一本厚厚的《呼啸山庄》, 看倒是没看过几次,用来垫着睡觉很不错。林舒昂昏昏欲睡,教室里的同学大都回了宿舍午睡, 几个走读的在教室里自习看书, 睡午觉。
林舒昂眼皮打架, 要睡不睡的时候一阵风飒飒吹过,将她的碎发都吹散,林舒昂终于眨了眨眼睛,将脑袋一歪,果不其然看见了身侧坐着的那个人。
“怎么回来了?”林舒昂看着彭方迟风风火火的模样, 连睡意都消减不少,只是有些懒倦,所以她的头依旧侧躺在书上。
彭方迟鬼鬼祟祟, 两颗脑袋凑在一块就开始跟林舒昂八卦:“我隔壁那个哥哥收到录取通知书了。”她一脸神秘, 林舒昂对她这个哥哥有点印象, 空军大院里的子弟, 从小成绩优异不说, 人也优秀,反正她爸提起他也赞不绝口, 只有林江江对他似乎颇有微词。
“他考哪儿去了?北大清华还是人大?”林舒昂翻了个面,脸又对着墙了,被彭方迟强行拽了回来,她摇了摇头,嘴角噙着一抹坏笑,冲着林舒昂挤了挤眼:“你猜猜!”
林舒昂歪着脑袋想了想,蒋恪宁还能去哪儿?
“北理工?还是北航?你那个靳哥不是在北航嘛?”林舒昂还记得呢,这也是个传奇人物,从纨绔子弟到空军预备役,听说高考之前就过了空军招飞,总之在林舒昂看来,空军大院真是人才辈出。
“NONONO”彭方迟摇了摇头,露出一口白牙:“都不是!”
“嗯?”林舒昂来了点儿精神,“该不会考砸了吧?”
彭方迟连呸三声,“怎么可能,学神好嘛?”
“他去国防科大了。”彭方迟轻松揭开了谜底,林舒昂有些惊讶,虽然她对这位父辈一代人口中的天之骄子并不算熟悉,但是身边无论是绪宁哥还是泽行哥无一例外都留在了北京,最多最多去天津河北读一些军事类院校,再远就是出国念金融。
林舒昂呆了呆,因为这个答案对于她来说有些遥远,让她都不禁挺直了背脊有些神往,现在回过神来了,又往桌上一趴:“我应该还是留在北京。”
“我也是。”彭方迟点点头。
“哎,舒昂,你绪宁哥也在北京嘛?”彭方迟好奇道。
林舒昂回忆了一下,记得周末出去玩的时候绪宁哥已经查到了成绩,周叔叔和周阿姨都让他留在北京,他自己也没什么意见,似乎是的吧?
“应该是,不过他自己也有想出国的想法,还没定呢。”林舒昂眉眼弯弯,嘿嘿一笑。
彭方迟撇了撇嘴,凝视着林舒昂,蓦然出声:“舒昂,你是不是喜欢你们院的周绪宁呀?”
“啊?”突然被问到少女心事,林舒昂却一脸茫然,伸手戳了戳彭方迟的双下巴:“为什么会这么想,我们是一个院子,所以玩的多呀。”
“真的嘛?”彭方迟回想道:“我之前还没认识你的时候你就经常跟他在一块玩儿,现在长大了也是,我以为你很黏他来着,突然间闪过一个念头,以为你喜欢他。”
林舒昂“噗嗤”一笑,笑出了眼泪:“他换女朋友太快,我不喜欢他这样的,指示以前小时候他救过我,之后又常常带着我玩,所以我们经常就在一起。”
彭方迟恍然大悟,但她还不死心:“看到他有女朋友你醋不醋?”
林舒昂斩钉截铁:“一点儿都不!”
彭方迟吃瓜失败,学着林舒昂的模样一起将头放在了桌面上。两颗毛茸茸的脑袋撞到一块,林舒昂突然间想起她刚刚说的那位天之骄子,嘟囔道:“蒋恪宁,他到底长什么样儿呀?前些天我哥也出了成绩,我听见他被爸爸一顿骂,还提起了蒋恪宁。”
“因为成绩差太多嘛?”彭方迟像只小鸭子一样,嘴张张合合,说话语调也怪怪的。
“大概是我哥想出国,被我爸怒斥卖国贼,拉出蒋恪宁对比,我当时还纳闷关蒋恪宁什么事,今天才知道他要去国防科技大。”
彭方迟狡黠一笑:“还好咱俩出生晚两年,不用被他们比。”她顿了顿,“等我什么时候有机会了,我找他们要蒋恪宁的照片给你看看。”
林舒昂来了兴趣,应道:“好啊。”
————
“这一去可就远了。”靳仰弛拍了拍蒋恪宁的肩,赵江川也有些不舍和郁闷:“怎么想去那么远,适应嘛?”
到了高中时期赵江川倒是窜了一大截,现在三个人站在一块靳仰弛189,蒋恪宁187,赵江川也窜到了186,用杨桢的话来说三个人站在那就像是一堵墙似的,本来北京治安就好,他仨一出门睡大街都没人敢撵。
蒋恪宁蹲在楼底下的荫凉里,随手拍拔了根草,在手心里画着圈,有些漫不经心:“去吧,总该历练历练,放假就回来,还是常常能见面。”
“你林林姐就说你比我跟川子强,至少有了出走的勇气。”靳仰弛帮杨桢带话,现在俩人都大二,但是杨桢忙,才大二就已经在各个研究所里打下手实习了,忙的脚不沾地,她们俩也在高二那年正式确定了关系。
“那谁呢,临走前不去看看她嘛?”关于林舒昂,几个人已经心照不宣,尤其是知道蒋恪宁穿着厚重的防护服照顾林舒昂之后,更是有些佩服这个锯嘴葫芦,你为她做了这么多,你多多少少给人姑娘说一声,俩人重新认识认识嘛。
结果蒋恪宁怎么说?人家闷着头犟得很,他说:“我们小时候就认识。”
靳仰弛听乐了:“你俩不仅认识,你俩还青梅竹马,结果人失忆正好就忘了你。”听的蒋恪宁郁闷了两三天没搭理他。
“不去了,现在高一正上学,以后再说吧。”蒋恪宁不想打扰林舒昂,于是将心里的情绪一压再压。靳仰弛和赵江川没什么好说的,彼此之间永远都是互相支持,从不干涉决定,虽多只会给建议,因此蒋恪宁愿意,那就按他想的去做。
嘴上是这么说,实际上蒋恪宁还是压不住事,毕竟才十八岁。
九月份准备去学校的前一天晚上,蒋恪宁还是去了陆军大院。这次没走正门,悄悄地翻了墙,高中八点放学,虽然也考虑到林舒昂还会跟迟迟出去玩一会,蒋恪宁还是六七点就晃悠过去了,在演武场和几个警卫员打篮球,目光一直都在外面的绿化道上。
他初中之后就没怎么来过这边,爷爷奶奶搬到了专门的干部疗养院,都是独门独户,只是方便安排人慰问照顾,旁边也都住的都是老战友和同事,因此他就更没理由过来了。
灯昏黄,摇摇欲坠,在地上拉出重重鬼影,警卫员散了伙,各做各事。蒋恪宁就坐在林舒昂楼下不到一百米的那个小花坛边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舒昂回来的时候已经九点了,他看着林舒昂一步步走向他,走向他的方向,然后拐了个弯,步履轻松地迈进了楼道里。
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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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的思念,就这么一眼。
蒋恪宁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等他准备走的时候,身后却突然间搭上了一只手,蒋恪宁往前迈了一步,皱着眉转过身,和与自己年纪相仿的青年正好对峙着。
18岁的林江江,也就是邓安绍,看上去沉默寡言,周身有一股生人勿近的气质,冷漠淡然,那张脸英朗帅气,和林舒昂都是冲击性极强的五官。
“惦记我妹?”邓安绍单刀直入,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蒋恪宁眉弓压眼,两个人单看氛围,像是要干架。
“怎么?”蒋恪宁说话也不客气,两个人凑一块不像是能好好说话的模样。也不怪邓安绍对蒋恪宁不待见,第一,他惦记的是邓安绍的妹妹,第二,蒋恪宁总是被林宪华拉出来跟他比较,很烦人。
“没怎么。”邓安绍瞥他一眼,径直在花坛边上坐下了:“喜欢多久了?”
蒋恪宁阖眼:“忘了。”
“谢了。”
“什么?”邓安绍突然的道谢让蒋恪宁有些疑惑,他不记得他做了什么事能够让邓安绍感谢的。
邓安绍拍了拍身边的空地,蒋恪宁顺势坐下。
“救舒昂的是你,我知道,她忘了你,我也知道。”事情久远,这件事很少再被翻出来说道,场面混乱,当时周绪宁也确实救了舒昂,但是跳下去的是蒋恪宁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邓安绍聪明的过分,从林舒昂后来的变化和那一声“宁宁哥”中窥见了端倪,只是直到今天,两个人才有时间坐下来聊一聊。
蒋恪宁沉默,“你没告诉她吧?”
邓安绍笑了笑:“没有。”
“怎么打算的?”邓安绍接着问他。
“读军校。”
“哦。”邓安绍不意外,“去部队?”
“嗯。”蒋恪宁点头。
“那关于林舒昂你怎么想?”
蒋恪宁身子一僵,还是头一次除了兄弟之外有人问这个问题,还没等他回答,邓安绍就笑了,“准备以后谈一个,心里放一个?还是准备以后再说?这个以后,又是多久?”
要是林舒昂在这真的会毫不犹豫给邓安绍一脚,这人说话实在是太刻薄,让蒋恪宁都无从招架,邓安绍捕捉到他一瞬间的慌张,心里有了数,悠哉起了身,他像一个随手往后扔了一个炸弹然后什么都不管的恐怖分子,留下蒋恪宁一个人面对问题。
邓安绍也发现了,蒋恪宁是什么天之骄子,明明是个默默付出不求回报的农夫,林舒昂就是那条失了忆的蛇。
————
2008年,北京奥运会,林舒昂大二,蒋恪宁22,准备去延边。
这一整年的北京都笼罩在要举办奥运的喜悦里,大街小巷的歌都换成了喜庆的,早在二三月份,北京城里就来了不少外国人,部队戒严,特警巡查,各方面安排的都非常清楚到位。
阳春三月,北京变了天,前一阵还冒了雪,枝丫都被雪压弯了腰,才过两天又被太阳晒化了,走路打房檐底下路过都能被浇一脑袋。
“太逗了,我没见过这样的。”彭方迟拉着林舒昂下了出租,回了林舒昂家就跟回了自己家似的,反正林舒昂爸常年加班,哥常年待在南方,神出鬼没的。
她咕噜咕噜牛饮一杯水,将身上羽绒服往沙发上一撂:“王霄棋,真是个天才,我这辈子没见过她这么神。”
“快给我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林舒昂火急火燎,上了大二整天无所事事,和彭方迟大街小巷的扫荡,今天彭方迟特地斥巨资去学校找她玩,说是要跟她说一件八卦,结果八卦还没说先去买了一堆衣服。
“打住!”彭方迟面色严肃,弓着身子学着电视剧里的贪官模样,质问林舒昂:“我去学校又碰见那个许新远,到底是怎么回事,如实招来!”
林舒昂无奈,往沙发上一躺有气无力:“他追我,我没答应,他就一直追。”
“这么坚持不懈?”彭方迟倒吸一口凉气,然后发挥她小报记者天生的的敏锐性:“他是不是知道你爸?”她有些犹豫。
林舒昂略一思忖,摇了摇头:“这倒没有。”
“不过有几次绪宁哥不是过来找我嘛?他的车太打眼了,让我们院的人都以为我攀上了富二代,给我气坏了!”林舒昂扁了扁嘴,“不过,许新远倒是没相信别人的那套说辞。”
“那这人确实还可以。”彭方迟表示认可,“那你咋想?”
这一问把林舒昂问住了,她还真没想过谈恋爱,她看身边的人,近的就周绪宁,看着也不咋开心啊?但是以后也说不准,林舒昂也没把话说死:“等等看吧。”
“你现在怎么不叫周绪宁,‘宁宁哥’了?”彭方迟神经兮兮。
林舒昂翻了个白眼,心里想的是总觉得不太合适,嘴上道:“都多大人了。”
彭方迟舔了舔唇,从包里拉开一层又一层链子,最后掏出一张拍立得拍出的照片,捏在手心里,贼眉鼠眼一样:“我这儿也有一个‘宁宁哥’。”她挑了挑眉,一句话让林舒昂来了兴趣。
“你以前不是老说没见过蒋恪宁嘛?喏,这就是。”
林舒昂的目光停在彭方迟的手上,她被彭方迟感染,也小心翼翼了起来,将那一张长方形的卡片相纸翻过来,上面的人看上去有一点点的模糊,但还是能看清。
偷拍的角度真的很巧妙,从那个角度,能看见猩红的正在燃烧着的烟,也能看见打火机点燃时被火光陡然照亮的他冷峻的侧脸。
彭方迟啧啧感叹,将那照片翻来覆去看了个遍:“这就是咱们隔壁空军大院那个去了延边的那位,难怪给她们这群丫头片子迷的五迷三道,找不到路了都,这么一看确实有几分姿色。”
或许是跟林舒昂混迹久了,彭方迟都忘了自己是空军大院的了,林舒昂好心提醒道:“不出意外你们是一个院,还从小就认识。”
彭方迟尴尬地将手中的抱枕娃娃扔到了林舒昂身上:“闭嘴!”
“照片哪儿来的?”林舒昂有些好奇,她拿在手中好好看了看,确实是帅,穿着一身迷彩,整个人显得落拓又干净,如果林舒昂的速写模特换成蒋恪宁,估计她一定很有兴趣。
“还能是谁,王霄棋啊。”彭方迟刮刮指甲,“蒋恪宁回了家,准备去部队,前一天晚上正好王霄棋回了,然后看见院子里多了这么个人间极品,嚷嚷着要看看到底是谁,后来打听出是蒋恪宁之后她就歇菜了。”
彭方迟说到这里捂着肚子笑倒在了沙发上,脚丫子踹了林舒昂好几脚,被她无情地掀了下来,但又耐不住好奇:“为什么歇菜了,王霄棋不是逮着喜欢的了,直接往前冲的嘛?”
“因为那可是蒋恪宁,王霄棋觉得蒋恪宁帅是帅,但是整个人就像石头一样,生人勿近,这样的人不适合谈恋爱。”彭方迟微哂:“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再说咱们这辈怎么算呢,好像就只有蒋恪宁一个人走在了父辈的路上,其他人不是艺术就是金融,再就是走了关系进了部队,只有他扎根边疆,慢慢往上爬,这样的人,王霄棋哪里敢追。”说到这里彭方迟叹了一口气,林舒昂也有些沉默。
人比人,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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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气死人,但是仔细想想,好像现实也就是这样,没办法。
“他没谈过恋爱嘛?”林舒昂好奇,回想了一下自己的似乎和他接触极少,说得上没有。
“没有啊。”彭方迟对于这些还是如数家珍的,“他们那三个玩的好的,都很专一,靳仰弛一直跟杨桢在一起都这么多年了,好像过几年就结婚了,赵江川嘛,谈的也可久了,只有蒋恪宁一个人,没谈,身边也没女孩,只听说他似乎有喜欢的女孩,很多年了。再问,靳哥他们就不肯说了。”
彭方迟小声地嘀咕道:“感觉被蒋恪宁喜欢,应该很幸福吧,但不知道是好是坏,他看上去那么冷漠,他喜欢的人能感受得到嘛?”
林舒昂被彭方迟的有感而发说得也是一愣,低头笑笑:“能的。”
——
2009年冬,林舒昂与许新远撕破脸,分手,前往长白山散心,蒋恪宁在延边保卫边疆。
几辆军用吉普驶进长白山军区,大雪纷飞,几辆车压出厚厚的辙印。岗亭士兵敬礼抬杆,逆着风雪,这些车顺利进入,不一会就从车上下来一个年轻男人,穿长筒军靴,锃光瓦亮,一脚下去雪漫到小腿中间,他穿着深绿色的大氅外套,抿着唇,透出凌厉的气质。
延边部队与长白部队是兄弟部队,关系一向很近,最近有些事,所以派了蒋恪宁过来,人来的不多,相处的也很好。
原本事情解决就应该回去了,这边留了蒋恪宁几天,他不好推辞多留了几天。
在这边也有熟人,以前小时候玩过的一个哥哥,姓谌,首长安排谌大哥带着蒋恪宁转转,对此,蒋恪宁也没有意见。
状况发生在蒋恪宁在思索要不要开口提回去的那一天。
依旧是漫天的飞雪,雪几乎掩盖了整座山,长白山上有些地方都封了,但是也有络绎不绝的游客,部队有时候会帮着当地不好及时赶到的民警去雪地里救人。
好巧不巧,谌大哥带着蒋恪宁参观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很急很急,那个女孩不知道是怎么找到了部队的电话,或者是说这个女孩已经把能打过的电话都打了一遍,在电话那头几乎不能组织语言,听得谌大哥也是一阵头大。
蒋恪宁在旁边听了听,大概听出来了是什么意思,谌麟撂下电话有些无奈:“我下次再带你参观吧,今天恐怕出了点事。”
“我跟你一起去吧。”蒋恪宁闲着也是闲着,之前在延边还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说实话,蒋恪宁也很好奇。
事情迫在眉睫,谌麟没觉得有什么不行,顺口就答应了。
也没有派人,干脆自己带了一个士兵,再领了一个蒋恪宁,三个人一起去找,谌麟经验丰富,所以就一个人一个方向,士兵跟着蒋恪宁,两个人一起。
那士兵方向感极强,蒋恪宁按照他教的方法在雪地上搜寻着,走出起码五六里路快要天黑的时候才在雪地上看见一抹身影。
不太显眼,几乎被埋了一半在里面了,他们带了野外救助的器械,蒋恪宁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和身边的小伙子一起将那女孩先弄了出来,小伙子通知报警的女孩,蒋恪宁先给她救助。
登山服很厚,还算保暖,口罩罩住了半张脸,蒋恪宁没有犹豫,一把扯下了她的面罩。看见那张脸的一瞬间,蒋恪宁的浑身冰凉,连脑子都有些迟钝。那张脸,那张自己在照片上看过无数次的脸,此时正生命体征极其薄弱地躺在自己的怀中,蒋恪宁鼻尖一酸,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快速地给林舒昂戴上氧气面罩,按照急救在雪中遇难的人的方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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