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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终章】(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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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章 第 76 章

    76

    听着像是有几分熟识, 似乎是孙萋的旧识。

    不过想来也是,会明月春之人,又岂会不识得孙萋。

    奉云哀轻拍桑沉草的手臂, 叫对方松开自己。

    她身上有些犯冷,许是因为肩头中了一剑,不过寒意并未入骨,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

    她喝过桑沉草亲手熬制的药。

    药人的血肉能有奇效, 奇效总不该只有一时。

    少顷,奉云哀站直身道:“何方鼠辈, 明月春是谁教你的?”

    大殿中,老妪好似听到笑话,忽地敞声大笑, 笑到破音,竟还岔了气,转而猛咳不休。

    这哪里是笑。

    桑沉草轻捏奉云哀手心,揶揄道:“尽情笑, 笑得了此时, 可就笑不了日后了。”

    老妪笑声陡停。

    两人朝大殿缓步靠近,奉云哀虚眯着眼, 依旧看不清楚,桑沉草便说给她听。

    桑沉草悠悠道:“这大殿的每一块梁柱上,都雕有火焰图腾, 此宗取错了名, 当真不该叫归源宗, 应该叫火焰宗, 也难怪那林杳杳即便是寻死,也要找一把火将自己烧了, 不愿落到个别的下场。”

    “何意?”奉云哀微微转动眸子打量四处,生怕此处亦埋有火药,她当真怕了大火。

    如若整座雪顶峰忽然炸裂坍塌,那场面怕是比试剑台还要吓人。

    她如今就是那惊弓之鸟,零星风吹草动都能将她惊扰。

    “应该问她。”桑沉草指向大殿。

    大殿中老妪咳停,冷冷笑道:“看来你们也会明月春,不然怎上得了我这雪顶峰?那问奉二人没打着明月门的名义收徒,不过该教的,似乎一样也没少教,不曾想,明月门竟还能茍存至今!”

    老妪咬牙切齿,光是说这么一句,口中就好似能嚼出血沫,话里全是对明月门的恨。

    原来高门牌匾上,那入木三分的恨,是向着明月门的。

    奉云哀冷声道:“我并非明月门传人,只是奉容孤心剑法的传人。”

    桑沉草轻哂,暗暗旋动手中剑尖,语气不以为意:“明月门?不知道有何能耐,咱们秀秀聪慧,那明月门若想收咱们秀秀,还得烧香叩三个响头。”

    听罢,老妪更是怒不可遏,但她身负重伤,即便借了那十数人作挡,也依旧被孤心剑的剑气伤着了肺腑。

    老妪愤懑又难以置信,在殿中咳得山摇地动,哑声:“明月门有何能耐,明月门有何能耐?”

    话音方落,便见地上染血的红丝倏然腾起,那游曳姿态,活脱脱成了飞天的线虫。

    是魇丝!

    奉云哀忙不叠偏身避开,可方才已达极限,如今她周身沉重无比,就连挥剑的手也显得呆钝无比。

    见状,桑沉草劈开魇丝,随之被悲风扇刮出的气劲劈了个正着,忍不住往后一个趔趄,痛入肺脏。

    奉云哀索性凝神不动,她的身变得钝滞,但剑意不该。

    此时屏气凝思,是要分神与剑合一,此时她即是孤心,孤心即是她。

    那滔天寒息自她经脉中震荡开来,峰峦怵怵,风雪退避。

    耳畔细微嗡鸣,她轻易捕捉到魇丝所在,剑倏然一刮,看似慢而钝重,其实剑影已有百道。

    寒霜爬上魇丝,浮光飞掠,百根魇丝骤然成冰,冻向殿中人控丝之手!

    几声清脆声响,魇丝碎作一地晶莹,而殿中传出哀嚎,乱风胡乱刮出,遍地狼藉掀出百里,整座归源宗寸草不遗。

    烈风因悲风扇而起,似也在哀声嚎啕,想来悲风二字便是取自此。

    哗啦一声碎瓷,殿中卷出一道黑风,细看才知是密密麻麻的虫,竟都是镰齿翅蝼。

    想来这些镰齿翅蝼此前被困在瓮中,此时才被放出。

    奉云哀耗尽全力,双耳嗡鸣不止,被迅风一撞,便好似断线风筝那般荡了出去。

    桑沉草旋出剑气抵挡,忙不叠奔身将奉云哀揽个正着。她震出赤炎一掌,化开扑面劲风,随即叼起虫哨,冷笑着将之吹响。

    只是谁能想到,这归源宗的宗主竟也会驭虫,另一道哨音相伴而出。

    镰齿翅蝼忽而前行,忽而退却,顿在原地踌躇不前。

    是了,既然此人知晓明月春,又岂会不懂得明月门的虫术,这人……

    桑沉草灵光一现,古怪念头浮上心尖,此人莫非是数十年前被大火烧得尸骨无存的楚絮?

    楚絮之死至今存疑,也正是因她,明月门才暴露行迹,被中原武林四处追杀。

    奉云哀神志模糊,连话都无力说清,只能挨着桑沉草的肩,吃力地凑到她耳边道:“此人肺腑入寒,已是动不能动,擒她。”

    桑沉草蓦地吐出虫哨,手中寂胆流火铄金,借大风之势,将镰齿翅蝼齐齐烧成灰烬。

    她携奉云哀直闯大殿,势取殿中人项上人头,只是在看见老妪面上崎岖的伤疤时,略微一滞。

    剑尖堪堪没入老妪的脖颈,血丝徐徐溢出。

    “楚絮。”桑沉草俯视着这跌坐在地上的老者,内心的畅快和鄙夷流于面上。

    这被烧得不人不鬼,又懂明月门诸般隐秘之人,不是楚絮还能是谁?

    楚絮周身颤抖,她低垂着头看似是哭得哆嗦不已,实则竟是在笑。

    她身披乌袍,身上除了人形外,已与妖魔无异,许是烧坏了皮囊,颅顶上只有左半长出了发,好似刚从阴曹爬出来的恶鬼。

    “你害得明月门灭门,如今竟还痛恨?”桑沉草没有收剑。

    楚絮笑得惨淡而狰狞,哑声道:“换作是你,又当如何?”

    桑沉草哂道:“必不会成你这般,你自以为天下俱与你为敌,而你大仇得报,殊不知你是在与自己称敌。”

    寒意果真入了楚絮的肺腑,她如今周身疲虚,已调不动半缕真气,而因受到寂胆寒毒的侵蚀,她脸上甚至还结起了薄薄的冰霜。

    她的神色越发难看,得费上百般力气,才能皱起眉头。

    楚絮嘶声道:“我与自己为敌?我、我——”

    “你的诡计已完全暴露,归源宗离灭门,仅差毁去你这一根基。”桑沉草又将寂胆往前刺出一寸,逼得楚絮项上之血,越发汩汩而流。

    “我、我——”楚絮如鲠在喉,丑陋的眼通红一片。

    “你与孙萋同辈,皆师从常枕厌,而问岚心、奉容早不属明月门,难不成……”桑沉草眯起双目,眸色精亮刺痛人心,“你恨的其实是孙萋?”

    孙萋二字既出,楚絮那哽在喉头的血一涌而出,哗啦溅了一地。

    那噎在她喉中的余下半句话,也终于得以吐露。

    楚絮喑哑道:“我岂会……谁也不敌?”

    是了,孙萋天资聪慧,称得上旷世奇才,而明月门得以扬名江湖,有常枕厌不够,万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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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得算上孙萋。

    只是天下皆知明月门孙萋,却鲜少听闻那位叫楚絮的女子。

    与孙萋相比,楚絮的资质未免太过平庸,明明常枕厌样样都教,不偏倚任何一人,偏她样样不精。

    本就是常枕厌捡回来的孩子,以为自己拾得了几分觊觎多年的温暖关怀,不曾想常枕厌的目光,最后只落在那一人身上。

    她仰慕常枕厌,深爱常枕厌,却又不得不痛恨常枕厌,不、不对,她还得恨孙萋,是孙萋抢走了她的明月!

    她不甘心啊,她明明也竭尽全力,怎一日比一日更技不如人?

    既然一切合该失去,起初又何必装模作样给她?

    楚絮神色凄楚,万般不甘皆在眼中,她恨孙萋,恨明月门,亦恨世人。

    桑沉草倾身靠近,眸光刺一般杵在楚絮身上,她刁顽险恶,字字叩问:“你怨天尤人,又执迷不悟,明月门当年的火,是你故意放的?你想烧了孙萋是不是,不料未烧着孙萋的一根汗毛,反倒烧到了自己身上。”

    那日的火离奇诡谲,至今仍是江湖中的难解之谜,有人当作老天开眼,要将明月门削株掘根,故降天火以惩。

    但桑沉草惯来不信天地,不信鬼神,她随性自如,近要到妄自尊大的地步。

    楚絮不顾颈上之痛,紧紧捂住面庞,暴跳如雷道:“怎就烧不死她,是她反推我落入火坑,好在她和常枕厌一样,都病死了!”

    被揽着的奉云哀神色恹恹,疲重的眼皮微微睁开,声轻却寒,“那奉容何错之有?”

    “她错在,她是孙萋带回去的,是孙萋教出来的,错在她继承了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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