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了两次人过去说,都没用,就是不肯让,咱们的船都堵在河面上,”春婶走近两步压低声音,“有五条船运的是盐,拖久了恐有意外,您给拿个主意,是去县衙请高柳二位官爷过来主持公道还是直接让咱们的人过去同他们讲‘道理’。”
虞归晚捏了捏腰间挂的香囊,“你去找廖姑,让她带一队人马过来。”
既然对方不想讲理,那就不讲了。
一听就知道师傅是要去干仗,廖姑也不跟小伙伴玩了,招齐人手就飞奔到村口。
浩浩荡荡四五十人,不仅有护卫队,还有不少村民,全都拿着锄头柴刀,义愤填膺要去找人拼命。
“拦河道这种缺德事放在哪个村子都是要被骂的,本来没到旱死庄稼的地步,这么一搞,不旱也旱了,哪有他们这么办事的,走!找他们算账去!”
“土财主的佃户又怎么了,论财大气粗,哪个村庄能比得过咱们南柏舍?盗匪来了咱们都没怕过,他土财主就可以随便拦河道啊,天底下没这样的道理!”
“就是!要是咱们也把上游的河道给拦了,看他们还怎么嚣张,一滴水不给他们!”
“依我看他们拦河道蓄水就是个幌子,为的是让咱们的货船交过路费,瞧咱们村子的生意做得好了,他们眼热就想出这么个阴损的法子来,跟土匪山贼的作风有什么区别,匪贼也说此路是我开,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愤怒的村民叽叽喳喳骂开,春婶出声制止道:“行了!吵什么!里正还在这呢,该怎么处理里正自会定夺,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别瞎添乱。”
“我们没有添乱啊,”有村民喊道,“跟别村打架自是人越多越好,我们要去给里正撑腰,不能让人觉着咱们南柏舍好欺负。”
“就是就是!”其他村民纷纷附和。
春婶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给虞姑娘撑腰?这口气大的也不怕熏着人。
“师傅,咱们是骑马走山路过去还是坐船啊?”廖姑玩的一脑门都是汗,脸也脏兮兮的,双眼却黑亮,很有神。
“船。”虞归晚的回答简言意赅。
水路直通,且顺流而下速度很快,走旱路即使骑快马也要小半天。
她让春婶准备船只,点了三十人跟自己下去,县城就暂时不去了,让仆从回家跟幼儿说一声。
听闻此事,幼儿也皱眉,“果真?”
“回来报信的仆从还在外头,姑娘可要让他进来细问?”婆子问道。
“算了,让他去埠头守着,一有消息立刻来回。”
“是。”婆子答应着出去。
妙娘陪她在屋里解闷,问:“怎么,这事不妥?”
“倒也没不妥,我只是担心岁岁。”
“你这担心就纯属多余了。”妙娘笑话她。
幼儿笑了笑,并不辩解,只是无心再看账本,丢开手盼着仆从带消息回来.
河面本来就不宽敞,数十条乌篷船滞留在面上都连成一片了。
艳阳高挂,晒得人火辣辣的,从划船的到行商,没有哪个不暴躁,全都跳脚跟岸上的佃户对骂,问候对方祖宗十八代。
佃户不仅不让船只过河,还不让人上岸。
他们拿锄头和长竹竿拦在岸边,见有想上岸的就戳,有好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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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着要走的行商都被他们打落进河里。
他们还往货船扔石头,打坏了不少东西,还砸破了艄公的脑袋,船上的护卫朝他们放箭,他们就囔囔护卫是土匪,射杀无辜村民,要报官抓他们。
更可恶的是他们不知从哪弄来那么多老弱妇孺,且将人挡在他们前面,护卫要是放箭肯定会射中这些无辜人。
又不是铁打的心肝,谁还下得去手?
“不给钱就想从我们这过去,休想!之前是我们老爷不计较,现在还想这美事?做梦!回去告诉你们里正,称足五千两银子,备足十车羊脂皂,十车绫罗绸缎,送到我们老爷府上,往后每月要供上足数的米粮牲畜,否则你们就别想从这过去!”
为首那人嚣张的不得了,且看他的衣着显然不是佃户,那跋扈的嘴脸让人见了就想糊一把狗屎上去,让他狮子大开口,满嘴喷粪。
廖姑站在船头,举着弹弓瞄准,“师傅,我能一个玻璃珠打中此人的脑袋。”
“你打他做什么,浪费玻璃珠,让船靠岸,我们上去。”
离得太远也看不清佃户是用什么拦的河道,不过河岸两边有不少坍塌的土块以及杂乱的树枝,应是直接就地取材将河道给生生堵了。
拦人的佃户发现后边有船靠岸,就故技重施。
但随虞归晚来的可不是一般护卫,其中有几个还是死士,力大无穷,拽住戳过来的竹竿连同岸上的人一块挑入河中,当头一棒,将人打得晕头转向,呛水沉入河底,快昏死了又被捞起来扔回岸上。
“你们是什么人!敢上岸试试!”为首那个还在大喊大叫,让人将老弱妇孺带过来试图阻拦。
虞归晚捞过一根竹竿直接当标枪朝那人扔过去,竹竿穿过那人的冠发,力道之大将那人整个掼插到地上,一挣扎就扯着头皮,疼得他嗷嗷叫骂。
被困在河面进退两难的众人瞅着这一幕哈哈大笑,解气道:“该!让他嚣张!不过就是焦老财养的一条狗,平日里欺男霸女,现在又和我们抖威风,张口就要五千两?怎么不直接去抢国库啊!”
这附近几个村庄的田地都是一个姓焦的财主,人称焦老财,为人如何就不说了,看眼下这情景就猜得着。
虞归晚没管船上的行商如何咒骂焦老财和他的狗腿子,震慑住岸上的佃户之后她就下令自己的人靠船上岸。
也有佃户惧怕着焦老财问罪还要拦的,不知打哪飞来数只黑鹰,带头那只灰黑的猎鹰尤为凶残,抓着人的肩膀就让高空带,再吧唧一下往树林扔。
廖姑拿着大喇叭冲划船的人喊:“保持秩序往后退!远离堤坝!稳住船身!”
随来的护卫将佃户赶到一边,再有上前叫嚣的就摁着打,收拾了十几个总算让这帮人老实了,被他们抓来的老弱妇孺也妥善安置到别处。
所有人远离佃户临时整出来的堤坝,船只也井然有序驶离靠在上游的岸边用手臂粗的麻绳牵住。
虞归晚拎出一包东西,打开看里面赫然是十几支火/药筒,点了引线直接往堤坝上抛。
这豆腐渣工程本来也不牢固,只听砰一声巨响,大地震动,炸开的木屑石头冲飞上天又砸落到河面,溅起一丈多高的水花。
堤坝中间就破了个大洞,被堵住的河水哗啦啦冲向下游。
水流湍急,险些让停靠在上游的乌篷船也跟着下去,好在有麻绳绑着岸边的大石块,船身只是摇晃了几下,很快就稳住了。
不仅岸上的佃户,船上的行商也被这一声巨响给镇住了,大惊失色道:“这是什么?!”
船上的护卫是知道火/药筒的,之前他们随商队出关都会带上一些防身,遇到数量多的劫匪就点燃引线往里扔,一下能炸飞好几个人,威力无比。
妙娘再三叮嘱过他们不能将火/药筒的事告知外人,有人打听就一律推脱是关外得来的稀罕物。
爱信不信,反正也没证据说这些东西是南柏舍的作坊弄出来的,知道这事的村民嘴巴也严,从未对外说过,又上哪求证去呢。
护卫就这样忽悠住了魂飞魄散的行商,还说:“哎呀,怕什么,不过就是个声响大点儿的炮仗,城里的炮仗坊多得是,你们回头买几串放来听,是不是这个响儿?”
“好像是这么回事……”行商也没法反驳。
连炸了十几个火/药筒,拦河道的堤坝就彻底通开了,虞归晚一声令下让船只通行。
行商都赶着到青林镇交货,就算好奇也没功夫多停留,已经耽搁许久,现在不走等天黑也到不了青林镇,有什么事也等他们下次来再打听吧。
“多谢虞里正帮忙!”众人冲岸上的虞归晚抱拳。
虞归晚拱手还礼,“诸位一路顺风!”
待船只陆续离开,她才转头看缩在岸边瑟瑟发抖的佃户,人数不对,刚才有趁乱跑了的,应是回去报信了。
那个领头的狗腿子没跑掉,让廖姑看着的。
“师傅,这人要怎么处置啊?”
“放了。”
“啊?”廖姑一撇嘴,“干嘛放了,他多坏啊,扔河里淹死算了。”
虞归晚转着手腕上的五彩线绳,淡道:“咱们就是做点小买卖的平头老百姓,要人性命的事怎么能做,都放了,让他们回家去,咱们也回家,今天是端午,家里还等着我们回去吃粽子。”
一个不把人命当回事的冷血人也能说出这种话。
廖姑大张着嘴,很不解,同时还很惊悚,师傅何时这般好说话了?
“这么看我做什么,放人。”
“哦……”廖姑很不乐意的一脚将人踢开,没好气道:“回去让你家老爷多赏几根粽子给你吃,王八蛋!狗腿子!滚蛋!”
那人已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跑了几步,就被一根长竹竿拦住去路。
虞归晚歪头,狭长的眸尽是骇人的杀意,使得往上扬的嘴角都是僵硬的。
“回去告诉你们那位焦老爷,他列出的这些过路费就等他长出十个胆的时候再来同我要,若是再拦我南柏舍的船,炸的就不是堤坝,而是他的宅子了。”
那人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到地上,裤子湿了一大片,抖着声道:“是是是……不关小人的事啊,是我们老爷从外地回来知道有运货的船经过,才让我们拦河道的,真不是小人的主意啊,我就是个听吩咐办事的,求您老高抬贵手,放了小的,小的以后再不敢了。”
虞归晚压根不想听这种人废话,一挥手,上船离开。
廖姑狠狠瞪了几眼那人和还没有走的佃户,呸呸两声,骂道:“狗仗人势的东西,欺负到我们头上,也不打听打听,我们是好欺负的?问我们要过路费,也不怕把自己撑死!”
“廖姑,走,回家。”见徒弟没跟上来,虞归晚不耐烦喊了声。
“来了,师傅等等我啊!”廖姑立马换上笑脸,飞跑着上船,生怕师傅将她丢下。
等她上来了虞归晚才警告道:“回家之后你给我乖点,别把跟人学来的粗口话挂嘴边,尤其不能让幼儿听到。”
“嘿嘿,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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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师傅是怕幼儿姐说你。”
“没有,不是。”想都没想,否认的贼快。
廖姑一脸‘师傅你这样我可瞧不起你’的表情,“师傅,你就是怕幼儿姐,还不承认。”
“你再多说一句我把你扔河里。”
威胁很管用,廖姑识相闭嘴.
炸堤坝那十几声巨响惊天动地的,附近的村庄都听得清楚,以为是地动了,吓得村民四散躲逃,心惊胆战等了半天发现没事才敢出来。
一打听才知道前些日子拦住河道的堤坝被通开了,焦老财的狗腿子们被人修理得尿了裤子,连滚带爬跑回来跟焦老财告状,说河道是被南柏舍的人弄开的,焦老财气得大骂,放狠话要南柏舍好看。
焦老财怎样村民管不着,反正河道已经通开了,下游的村庄能有水浇灌快要枯死的庄稼,村民都想敲锣打鼓欢庆,背地里还盼着南柏舍的虞里正赶紧收拾了焦老财,这个老东西可不是个好的,死了才好呢。
这边,虞归晚也没闲等着麻烦找上门,派人去打听这个焦老财指着谁当靠山,一个地主老财若没靠山可不敢这样行事。
派去打听的人很快回来禀报:“这焦老财有个女儿嫁给了庶州府薛家的同族兄弟为妻,焦老财仗的就是薛家的势,且同青林镇好几个乡绅狼狈为奸,做过不少抢占他人田产的事,还逼迫良家女子为妾,不从者打死或卖去外地当妓,女子的家人状告无门,还让焦老财叫人打得半死扔到乱葬岗被豺狼吃了,衙门收了焦老财不少钱,自是不理这些冤情。”
才吃了饭,虞归晚翘腿坐在摇椅上吸溜冰饮。
现捣的桃子汁很是清甜可口,盛在天青色的瓷盅里,配上甜脆的桃子果肉和蜜瓜片。
她喜欢得很,已连吃了两盅,才要拿第三盅就被幼儿拦下,不许她再吃。
“就算天热你也不能这样没节制的吃冰的东西,以为我不知道你早起出门就让余姐煮了奶茶用冰镇着等你回来喝?还不许余姐告诉我,用晚饭前是不是又和廖姑悄悄吃了冰酪?现在又吃这么多冰桃汁,身体怎么受得了。”
幼儿摇着竹骨扇给她扇风,今日在下游河道发生的事也听了个大概,真是哪里都有薛家作下的孽。
没有桃汁吸溜,虞归晚便扯着扇坠把玩,“麒麟城那边来消息了,事已办妥。”
程伯他们已经将信和证人平安送进公主府,且长阴公主还有回信和一份礼让他们转交给幼儿,陈妇等人已经在回程的路上。
幼儿垂眸,不动声色掩好虞归晚敞开的衣领。
“嗯,正好,焦老财的这事就由着他去闹,闹得越大越好,他借薛家的势越多,就越是将薛家往火坑里推,咱们再暗地里添一把火,公主和太子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们的人在庶州不方便行事,少不得要借咱们的手。”
虞归晚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对了,还有个事,府城那边也来了消息,前些天被我杀了的那批人是一* 个什么侯府的,薛家已经得了消息,正焦头烂额。”
先前被妙娘和陈妇救下的那个可怜姑娘,叫桃香的,已经在薛宅站稳脚跟。
许是见她老实本分干活又勤快,嘴巴又紧,从不乱看乱说,就被安排进书房伺候,借此听了不少机密事。
妙娘去府城见过她一面,她依旧不肯离开,虞归晚也觉得她留在那还有用,便驯了只专门传递消息。
“侯府?”幼儿拧眉细想,“难道是景宁侯?”
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到盛都还有哪个侯府会费尽心思派人到庶州查找她的下落。
父亲生前也只同景宁侯生过嫌隙,和其他王侯并无太多私交,更谈不上结仇结怨,旁人也没这样的心思,只有景宁侯,因为他是大皇子的娘舅。
“不确定是不是这个名,桃香没听清,只知道是个侯爷。”
幼儿摇扇的动作停了下来,沉吟道:“若真是景宁侯府的人,倒更有趣了。”
“嗯?”
“说不准能借此离间大皇子和景宁侯府,这事急不得,等陈妇她们带了长阴公主的信回来再做打算。”
那信有公主府的火漆,且事关机密,陈妇不放心让黑鹰传递,遂快马加鞭往回赶。
幼儿倒也不急着知道公主在信上怎么说,更不急着将握在手里的筹码全推出去。
都是自己送上门来的,打着灯笼还找不着呢,自然要好好利用。
第064章 第 64 章
麒麟城。
今年的天热得格外早, 才过了端午就要用上冰,那些公侯府中人口众多,冬日储存下的冰不够用就得去商坊采买。
有不少铺子都做这样的生意, 但存冰也总有卖尽之时,谁还能在这大热的天生出冰来。
事也凑巧,那家卖北地稀奇杂货的铺子就总有碎冰出售,每日早早就抬出来,各府来采买的管事拿着现银在门口排起长队。
装满碎冰的大圆桶直接往马车上搬,负责收钱的伙计都已经麻木了,自铺子开张后生意就一直火爆,每日进账的银钱能装满几个大箱子, 像他们这样被雇来干活的也得了额外的奖赏。
小小一家铺子就将生意做得这般好, 自是会招人眼红,且又打听出这家商铺并无城中贵族做靠山,东家不过是北地庶州一籍籍无名者,这样一个毫无身份背景的商贾哪里配在盛都开铺做生意,就该将铺子让给城中的王公贵族经营方是识趣。
伙计眼尖, 发现前几日找茬儿的那拨人鬼鬼祟祟躲在人群后,便赶忙进去告诉程伯:“大掌柜, 那些闹事的又来了。”
三天两头来闹这么一出, 无非就是想让他们的生意做不下去, 再逼迫他们将铺子和这里头的货物低价转让, 最好是白送以换来幕后之人的施恩, 饶了他们的命,不然等着他们的就是下大狱再胡乱扣个罪名到头上, 喊冤叫屈都没用。
昨晚上佟汉还在后院的墙外逮住了几个试图放火的,人赃并获, 但他们没有报官,只是悄悄将人处死,尸体藏在泔水桶运到了城郊的树林,这会子怕是已经被豺狼虎豹啃噬成残肢断臂了,找去吧。
“还真当我们是泥捏的,”程伯拨着算珠冷笑,“这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前头招待好客人。”
“那咱不管那些人吗?万一他们闯进来打砸吓了客人……”伙计犹豫着说。
他是本地人,自是知道这些闹事的背后必定有人撑腰,这种事在麒麟城不少见,逼得家破人亡的都有,他也是在提大掌柜担心,外边那些一看就是来者不善啊。
程伯也知伙计是个忠心尽责的,否则也不会将他留下干活,还给出比旁人丰厚的工钱。
“打砸?哼!也要看他们有无这个本事。”
千里迢迢来盛都做生意,岂会不带足人手?且陈妇她们返回庶州后,虞姑娘又另派了十个死士携带三箱火/药筒来到,还在信上说了不必缩头任人欺,铺子开不下去就卷铺盖走人,但走之前一定要将麒麟城搅得天翻地覆。
虞姑娘早想好了退路,不管是东辽大军打过来还是麒麟城这边的事暴露,只要脱身返回庶州就立即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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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是去过草原深处的人,知道那里并不是像外头传的那样荒无人烟。
很快就有十来个身材魁梧健壮的护卫送后院出来,衣着打扮有异于中原,一看就知道是北地来的,五官也是北地特征,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肤色偏深。
就连当中的几个妇人也是这样,长发高高束起编成数根小辫拢总盘在头顶,再以粗布系之,一身窄袖短打,抡起的拳头青筋暴起,也不知打算闹事的人可否经得起她们这一拳。
程伯冲被这个阵仗吓到的客人拱了拱手,歉意道:“惊扰了各位,实在对不住,我们也是考虑到小店生意太红火,担心人手不足让各位久等,所以让我们院里干粗活的仆从出来帮把手。”
仆从?谁家仆从凶恶成这般模样的,众人心中皆是如此想。
店掌柜的这套说词也不可信,但人家既这么说了,不信也要装着信。
当他们没看见在街边转悠的懒汉?也不知是哪家花钱雇来的,背后之人的消息也忒不灵通了,现如今谁不知道这家商铺挂上了公主府的名号。
听说商铺的东家好心收留的戏班子颇得长阴公主的欢心,已将戏班子接进公主府,还每日让店掌柜往府中送冰,若有从北地来的稀奇玩意儿也一并送去。
可不就是得了长阴公主的青眼,一飞冲天了?谁还会想不开来找麻烦,不是自己找死么。
话虽如此,但左右与自己无关,他们也只管买齐了东西回去交差,碰上有热闹就瞧一瞧,好回去说与主人知道,也跟着乐上一乐。
有护卫守在门口,计划着惹事的懒汉也不敢上前,相互使了个眼色就离开了。
店内的伙计送走客人,就站在街边朝懒汉离开的方向狠狠吐唾沫:“呸!不知拿了谁家的脏钱就想到我们这干缺德事,也不怕遭雷劈!”
护卫看过来,伙计只觉一股冷气从脚底板蹿上来,令他脊背发凉,大热天的都打哆嗦,缩了缩脖子,胆小的躲回店内。
佟汉并不在店内,那些人一离开他就乔装悄悄跟上去了。
几人左拐右拐进一条偏僻的陋巷,停在一处宅院前,做贼心虚的左顾右盼,没发现有人跟着才敲门进去。
佟汉从街角闪身出来,脚上没有穿鞋,走路无声,他从院子后墙翻进去,藏在柴堆偷听里面的人说话。
“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有护卫又怎么了,怕什么!他们要是敢跟你们动手,正好叫都衙的人将他们都拿下!我可告诉你们,这事是我们钰二爷吩咐下的,办不好你们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我说倪大管事,你也不用拿这些话来吓唬我们,前些日我们可都是按你的吩咐办的,闹也闹了,人家还照旧做买卖,可你许诺我们的钱可没给全,我们的人还不见了几个,这账找谁算?我们今天就是过来要钱的,你别说那么多废话,钰二爷能耐,倒是让都衙的人直接上门抓人啊,还找我们干什么。”
倪顺也没想找来的这伙人会是这种德行,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甩下一袋钱,走到门口了又回头,脸色阴沉不知道又在盘算什么。
那几个人也没注意,光顾着数钱了。
佟汉转了转眼珠子,决定跟上那个‘倪大管事’,看他到底是哪家的。
钰二爷?好像在哪听到过.
兴远伯的次子梁钰,人称钰二爷,娶的就是被指谋逆的随谦安的长女随南雁。
说起随南雁,那可是大义灭亲、忠君为国的女子典范,还因功授封了诰命。
只是她这个诰命是用亲人的鲜血换来的,麒麟城中谁不背地里讥讽她为了荣华富贵罔顾亲情,更不屑同她往来。
“可查清楚了,当真是兴远伯府的人?”
“禀公主,属下确已查清,指使他们进店闹事的就是兴远伯府的大管家倪顺,前些日还想让人在夜里往后院放火,人让店里的二掌柜逮住了,那个后院戒备森严,属下也靠近不得,在外守了一夜也没见那些人出来,店里的掌柜也没有报官。”
珠帘之后,婢女跪在榻边轻轻摇着扇子,矮几上摆放佛手香柑等果品充当熏香,清甜之味倒是比点香要更适合这样燥热的天。
另有一婢女撚起冰镇过的葡萄,素指剥下外皮,才将果肉喂入赵祯口中,后者一身清浅的纱衣,歪在一个冰丝凉枕上,神色倦怠,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得知是兴远伯府的人在打商铺的主意,赵祯的眼底闪过一抹厌恶,当日就是兴远伯率先在朝堂之上污蔑随相有谋逆之心,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她讽笑道:“兴远伯养出梁钰这么个纨绔儿子来,当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将那日闹事的几个人捆了,你亲自押去兴远伯府,让他们当面跟倪顺对峙,看兴远伯还有何话说。”
她就知道幼儿还活着,找了这许久总算有了消息,幼儿的笔记她认得,绝无人能仿。
若说这世间还有谁懂她,那必定是幼儿。
她不甘心只当个长公主。
太子无治国之才,继位了也不能强盛大雍,大皇兄心狠手辣,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也非明君,其余皇子还年幼,难担大任,如她也是皇子,储君之位必然是她的。
幼儿在信上说会帮她,条件只有一个.
惹到公主府,那就是踢到铁板,兴远伯夫人带着梁钰和随南雁亲上公主府向赵祯请罪,可赵祯却不见她们,只让人出来传话说这事她做不得主,已经将闹事者交到都衙,自有府尹审理。
人证物证齐全,倪顺辩说不得,将事情全揽到自己身上也无济于事,谁信是他自己做的主?人证都说了是钰二爷吩咐的,此事又牵扯到公主府,且已传到当今耳朵里,就算为了安抚长阴公主,当今也得下令严办。
事已至此,梁钰是如何也抵赖不掉的了,至于要如何惩办,端看长阴公主的意思,她想轻拿轻放也好,严惩不贷以治这种逼害商贾的不良风气也罢,都衙府尹都得听着。
兴远伯跟景宁侯交情不浅,否则当初也不会当出头鸟,眼看儿子要锒铛入狱,兴远伯急得不行,知道其他关系不管用,只有去找景宁侯。
景宁侯倒是答应帮忙,但接下来发生的事险些将他也拖下水。
有人来盛都告御状,状纸上条条冤情都带血,全都指向大皇子的岳家薛氏。
这张状纸已经递到都衙府尹的案上,且闹得满城皆知,薛家想压都压不住,更何况这背后有太子的手笔,赵祯又推波助澜,大皇子得知消息时已经晚了。
第065章 第 65 章
南柏舍。
今日村民没赶着下地干活, 而是挤在新打的井口旁边翘首以盼。
“这是第二个了吧?到底能不能出水啊。”
“嘿!我说你这人就不能盼着点好啊,尽说丧气话。”
“我怎么就说丧气话了,这也是事实啊, 前边打了三个都没怎么出水,我是担心这口井也……”
话还没说完,挤在最前面的村民就接连爆发出惊喜声——
“呀!出水了!出水了!”
“快将水桶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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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来看看井水清不清,盼了这么久总算是打着能出水的了,眼瞅着几个月不下雨,河水都快干了。”
现在村河的水位很低,只有浅浅的一层,裸露的河床全是石块和淤泥。
埠头的货船已经停运, 村民看着高挂的艳阳唉声叹气, 只有万事不知的小屁孩每日跑进浅河摸鱼抓虾,哪里知道干旱是会要人命的事。
新打的井能出水是好兆头。
也确实如此,因为当天晚上河渠县就电闪雷鸣,大雨倾盆,河水上涨, 开裂的土地重新焕然生机。
村民们连觉都不睡了,跑到外面淋雨, 喜极而泣, 跪地磕头感谢老天爷庇佑。
虞宅的烛光也亮着。
廊上, 虞归晚斜身靠着柱子, 双手环胸, 哈欠连连,让飘进来的雨线扑了一脸, 冰凉凉的,整个人都清醒了。
她抹掉脸上的雨水, 转头看身后的人,道:“这下放心了吧?我就说会下雨。”
幼儿将她拉进来,“别往外站,瞧你,衣襟都湿了,当心着凉。”
“我哪就这么娇弱了。”
“雨水凉得很。”幼儿拿帕子帮她擦了擦。
水珠滴答滴答的,还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宅中众人都没睡,全站在廊上看雨,旱了几个月,这场大雨来的正是时候。
到了第二日,冷清了一段时间的埠头再次热闹起来,冒雨搬货的脚夫、戴着斗笠披着蓑衣的艄公、往来的行商、笑容满面的村民……
村市街人头攒动,吆喝声、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撑起来的油布大伞也能供行人暂避突然又下大的雨。
这种油布大伞也是南柏舍独有,伞柄取自整根碗口那么粗的树干,伞盖撑开能同时遮住十几个成人,要用时只需插在一个磨盘大的石臼桩上面,只要不是狂风暴雨,大伞都不会倒。
村市街上摆摊的摊主大多数都有一把,艳阳天、雨天都能用,晚上收摊就往下一收,扛着就能回家,方便得很。
有行商看到这种大伞的好处,有意做这笔买卖,虞归晚也同意,还多做了几个花样,精美些的可供给不缺钱的主儿乘凉赏花,倒比临时搭长棚要省时省力。
听说不久前河渠县的富家小姐公子们就让仆从扛着大伞外出游玩,还传到了周边几个乡镇,连府城那边都有人模仿,被行商带走的大伞还没出庶州就卖完了。
现如今南柏舍的作坊种类繁多,原先只做羊脂皂的作坊改成了皂坊,多了各种调配了鲜花汁子的香皂,不仅香气扑鼻,颜色和形状也让人挑花眼。
那些富贵人家的管事都是赶了马车来采买的,成箱的花香皂往马车上搬,还说这些都不够分,主家还要送人的。
除皂坊外,还有皮毛坊、毛毡坊、肉类加工坊、奶制品坊,加上最近才单独分出来的伞具坊,已经有六个作坊,每个坊内有雇工二十到三十人,大部分是南柏舍的村民,也有在外头雇来的,只要手脚勤快,老实本分,光是每月的工钱就能养活一家几口人。
虞归晚最近还计划着办造纸坊,已经有了腹案,造纸的匠人也找来了,阎罗娘帮她找的,但她觉得应该不是找,而是不知从哪个世家的造纸坊里绑来的。
管呢,反正人已经到了她这里,就没有再还回去的道理。
她没让匠人造白宣纸,而是用能染色的树叶树皮、花瓣做各种各样与被世家垄断的纸张完全不一样的软纸。
不只有能书写绘画的宣纸,还有手纸和餐纸,甚至连丧葬用的纸钱元宝她也做,颜色从赤橙黄绿青蓝紫一路排下去,总能找到自己想要的。
她在府城专门开了个纸铺,刚开张就引起轩然大波。
不为别的,只因纸张和盐一样都是垄断品,后者是朝廷独掌,前者则由世家占有。
虞归晚这个纸铺一开,岂不是摆明了要同世家抢生意,坏了规矩,而庶州的造纸生意也一直掌握在薛家手上,她还将铺子开在府城,这是要明着打薛家的脸。
如今庶州境内谁不知道南柏舍虞家的生意做得大,虽说没多少间铺子,但南柏舍的货物都通过商队传到江南了。
尤其花香皂和最近才有的奶皂,在江南可是紧俏货,价钱最高时一块皂能卖到五十两银子,手里头有货的商旅可算是发财了。
世家眼热也没用,虞归晚此人极为嚣张,威胁恐吓使阴招对她统统不管用,稍有不慎还可能让自己变成第二个焦老财。
焦老财让佃户拦河道却被虞归晚用几个大炮仗给炸了,这事在河渠县传得沸沸扬扬,府城的世家也有所耳闻,他们很好奇能炸开堤坝的大炮仗是个什么玩意儿,竟然能有如此大的威力.
府城,薛家。
薛重阴沉着脸,手边是他特意让仆从去买回来的纸,出自南柏舍的纸铺。
因价格低廉,种类繁多,纸铺自开张头天起生意就一直很好,里头的纸就是一般百姓人家也买得起。
书写用不上,如厕用的手纸却要买几捆,十文钱就能买一尺,又不贵,且好用,有了这个谁还用树叶子和竹片。
“父亲……”薛焕之担心薛重会气出个好歹来。
在庶州还没有人敢这么跟薛家做对,那个姓虞的也不知打哪冒出来的,赚钱的点子五花八门,完全不按常理,更不管世家之间达成的共识,撞进来就抢,若再不给此人一点教训,怕是以后这庶州府就变天了。
薛重压下怒火,沉声道:“且让她得意几天,现在最要紧的是那件事要如何跟大皇子交代!本家那边已来了信,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件事压下去,不能让都衙府尹派人来查!那个不孝子呢?让他来见我!成事不足的东西!除了能惹祸还会什么!几个泥腿子都料理不干净,还让他们有机会跑到盛都告御状!”
才压下去的怒火因为这事又燃起来,比刚才还盛。
在书房伺候的下人都被赶出去了,薛焕之只得自己出去吩咐人,“去叫二公子,就说老爷要见他。”
“是。”
薛焕之的视线在这个丫鬟身上停了稍许才收回,又重新进书房。
“父亲,在城外林子发现的尸体和咱们家护卫的腰牌,此事蹊跷得很,那块腰牌是上次被二弟派出去的护卫中的一个,连个尸首都没找到,腰牌又怎么会出现在那,明显是有人故意陷害,父亲,要想个应对的法子才是,那些死了的可都是景宁侯的人。”
事情一件接一件,看似是冲着薛家来的,可谁人不知薛家是大皇子的岳家,其中的利害关系不用提醒薛重也明白。
“这是有人要让大皇子跟咱们离心啊!”薛重咬牙狠狠砸了一下桌案,“现在又牵扯上景宁侯,这位可是大皇子的母舅,他的人死在庶州,矛头又指向咱们,背后之人的心计可谓歹毒!”
薛焕之皱眉道:“到底是谁要置薛家于死地。”
“除了太子一党,还能有谁!”
“父亲,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可要往盛都去信说明?这明显就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景宁侯应该不会相信。”
盛怒之后薛重突然觉得很疲惫,坐在圈椅上捏着鼻根,对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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