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程有道认识贺景泠实在七八年前,那时他还只是兖州黎塘县一个小小县丞,因为黎塘接壤平凉,故与前来求问农桑之事的贺景泠结识。
这一转眼,就过去了这么多年。
“先生说的极是,陛下亲征平凉,我等如果不能为他安定内部,如何对得起天下百姓,如何对得起在前线冲锋陷阵的将士。”
贺景泠微微一笑,抚住程有道的手撤开,眸中微光闪动,程有道为人心思玲珑,如何不知他话里的深意。
正说着,外面突然有人匆匆赶了进来:“不好了大人,大人不好了……”
来人正是中州新任同知黄起光,因为前任同知已经在地震中殒命,所以提拔了上来。
“何事如此惊慌?”
“外面发生了暴乱,灾民们打伤了我们的士兵闹着往鸿胪寺来了,说官府克扣朝廷的赈灾粮,不顾他们死活,他们要讨个公道,还说新帝登基就发生这种灾害……是……”
“是什么?”
“说是因为新帝无道弑父杀兄,大兴战火。”
“简直一派胡言!”方才的豪气万千已经消失殆尽,程有道气得发抖,“这些人……历来赈灾要求均有严格标准,杜绝舞弊贪腐行为,他们如何就心生不满了?自灾祸以来官府所作所为难道他们看不见吗?”
跟着进来的杨敬冷笑说:“人心不足蛇吞象,大齐内忧外患旁人是乐见其成,陛下亲征有人开始着急了,他们巴不得现在大齐没有还手的余地,好趁机蚕食我大齐国土。”
贺景泠看了他一眼,身体一动,直接往外走去。
程有道见状赶上去拦在他面前:“先生,不管外面情形如何……”
“我都该去看看。”贺景泠接过他的话,“程兄知我。”
这次他唤的是程兄,如果之前因为时移世易身份悬殊或者尴尬,贺景泠这么叫,便是只论情分。
杨敬着急地说:“贺先生,现在外面危险,您去了要是有个好歹陛下那边怎么放心啊,暂避吧!”
他这话里有话,不明所以的人一听还以为是在关心贺景泠。
匡严礼忍不住也劝道:“你自来中州便一直东奔西走,身体早就不堪重负,此事我去足矣。”
第094章 收监
贺景泠一出门守在外面的卢飞于殷就跟了上来, 看见人出来于殷方才和卢飞谈话间轻松的神色一变,声音冷硬道:“贺先生,这种时候您应该回避一下。”
毕竟他来中州本就名不正言不顺,就算与程有道等人是旧相识, 就算在后方为中州百姓奔走钻营, 也不会有人感恩, 因为士农工商中商为末等,何况这位贺先生风流韵事天下闻名,并不是个普通商贾。
他话说的不算客气,贺景泠的脸上却并没有见多少怒色,淡淡道:“卢侍卫,我以为李宴让你们来,是来听我差遣的,不是来置喙我如何行事的, 你说对吧。”说罢也不看于殷一眼径直从他们面前走过去。
“你……”于殷被他这么忽视顿时大怒, 又无可奈何, 冷冷说, “您贺先生是谁, 咱们大齐响当当的人物, 什么事……”
听不下去的卢飞直接上脚,于殷一时不察脚下被绊一个趔趄,当即气急败坏就回头和他争论起来。
贺景泠没有理会后面的争执, 他只跟在程有道的后面, 也不至于太过突兀,匡严礼对着卢飞二人道:“这次暴乱明显是有备而来, 如果一会儿发生什么变故,还请两位大人带景泠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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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飞:“匡老板放心, 这个自然。”
于殷道:“这个不用匡老板特地嘱咐,我等奉皇命而来,知道轻重。”
他们一行人走到寺院门口,前面的人停了下来,不远处台阶上浩浩荡荡出现大批人来,他们衣衫褴褛,形容枯瘦,应都是在这场灾害中一无所有的齐人。
他们手中拿着树枝木棍,声势浩大,边走边齐声高呼:“暴君苛政,乱我大齐,攻伐之战,天理难容……”
那些人见到他们便一拥而上围了过来,将人堵在门口,鸿胪寺本就是皇家寺庙,里面住的不是官府中人,都是些老弱妇孺,守卫他们的官兵此刻严阵以待,不敢有丝毫疏忽。
程有道站在众人之前,抬手示意他们安静无果,只得大声呼喊:“乡亲们!乡亲们,我是中州知州程有道,不知诸位何故要聚于此啊?”
其中一个面黄肌瘦的年轻人高声道:“原来是知州大人,敢问大人现在中州死伤惨重饿殍满地,灾民无数,为什么朝廷要弃之不顾?难道我们就不是大齐的子民了吗?”
“对!”
“就是,如果朝廷是这样的朝廷,我们还有什么拥护的必要!”
莫名闹起来的民众,出口就是这种狂妄之言,所有人都跟着讨伐,民情激愤之下,连程有道都莫名紧张,好像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真的有下属官僚目无法纪敢在这个时候犯上作乱。
“朝廷已经派了大臣和钦差来此,房屋的重建也在正常进行中,不知道你们是从何处听来的这个谣传?”竟然会有这种谣传,程有道回过神来立刻火冒三丈,对着那些人质问道,
最开始说话的那年轻人道:“朝廷同时讨伐三国,打仗要多少钱?哪有闲钱来帮我们救我们?听说现在连皇帝现在都出去打仗了,大齐被几国围攻,哪里有空管我们的死活!”
“就是,到现在我们每日也只稀粥馒头,你们这些狗官天天大鱼大肉,在这里装模作样说是为了我们,可今年秋收已经耽误了,一年到头赋税一来我们该怎么办?朝廷为什么还没有下旨免税?难不成要我们明年拿命来交?”
“大齐不是只有中州,将士在外抵御外敌,陛下都亲征北境了,大灾之下免税是自古以来就有的惯例,还怕朝廷强要了不成。”
“都说是因为我们大齐的新帝好战,惹怒上天,所以才会降下天罚,不然怎么一上位……”
“一上位就如何?”
一道清冷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众人只见从他们那满面虬髯的知州大人身后走出来一个斯文清瘦的男子,身着旧袍却气质清冷让人不敢忽视,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冷意,只在第一眼见到他时,对面的人气势便先弱了三分。
众人只听见这突然出声的男子语调平静反问道:“是胡乱征收苛捐杂税还是有过酷吏严刑滥征徭役?”
没有人说话,事实上自太子辅政以来,改革吏治,轻徭薄役,中州一带多山且地势复杂,但修建驿路时依旧耗时耗资经过这里,这才有了中州商贾富甲一方一说。
他们一时答不上来,贺景泠冷笑一声,接着说:“中州地动动的是大齐的国土,诸国虎视眈眈趁机陈兵南北境,意图犯我疆土至我大齐于死地,有心怀不轨者在民间挑拨是非散播流言,这个时候谁若是感动摇人心,就是与整个大齐为敌!”
瞧着神仙似的长相,却用冰霜似的语气说着最绝情的话,轻飘飘几句就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谁敢背上叛国的骂名!
“你——”
听他这么一说先前气势汹汹的众人顿时出现慌乱神色。
“别听他胡言乱语,他就是那个贺景泠,被贺家赶出家门的贺景泠,他爹都是个孬种,他还是个杀人犯,他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同我们说这些!”眼见着众人脸上露出慌乱神色,最开始那个年轻人冷哼一声,大声道。
“贺景泠?他怎么在这儿?”有人立刻附和。
“对,就是,我们上面是州府大人,一个臭名远扬的商人,凭什么站在那里对我们口出狂言?”
答话的几人显然有些头脑,不在方才的话题上面继续纠缠不放,纷纷调转矛头借此重振士气。甚至越说越是激动,越发口不择言。
随着他们来的那些人被带动起来,说出口的话基本不过脑子,眼见民情激愤难以平息,一些官差看着贺景泠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意味不明。
程有道简直气得肺疼,他捂着胸口气急败坏看着下面的人,正欲说话却被贺景泠制止,他似笑非笑看着那个一直说话拱火的年轻人,问:“这位兄台认识贺某?”
那年轻人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看着贺景泠的目光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食其血肉。
明明他们之间没有什么仇怨。
也不等年轻人回答,贺景泠自顾自说道:“且不管你我是否相熟,今日之事与之站在这里的是否是贺某又有何关系?你故意煽动他们在此聚众闹事,在民众间制造恐慌,还想趁机污蔑朝廷,怎么,你背后的主子就只会这么拙劣的伎俩?拿下!”
随着最后一句话音落下,靠近的几个差役同时出手,目标准确清晰,将人群中几个一直有意无意带节奏的人当场拿下。
没想到官府真的拿人,方才气势汹汹的一群人顿时被吓住,他们大多不过是受人挑唆利用,加之骤逢大变心中郁闷难平,所以轻易受人蛊惑,料想官府不会动真张借此发泄而已。
不过一见官府动真格又立刻被吓回原形。
程有道看了贺景泠一眼,贺景泠回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匡严礼在后面补充道:“程知州放心,自中州地动以来人心浮动,难免有人想要从中作梗,这几个人一早就在坊间大肆宣扬逆反言论,如今抓起来也是杀鸡儆猴,借此安定民心。”
他解释的轻松,程有道和他身后的黄起光杨敬等人却听得心中皆是一惊。
“你们凭什么抓我,我们犯了什么错,如果说实话也要被抓,那这个天下……”
“来人,搜身!”程有道立刻秒懂,在贺景泠的眼神示意下立刻下令,根本不给那几人再次说话的机会,差役动作迅速在这些人身上搜寻起来。
结果不约而同在这些人身上搜出数目相同银锭来。
“这不是我……”
差役们默契地堵上那几个试图反抗的人的嘴,一些人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贺景泠的声音不算大,却让在场之人都能够听得见:“前线战事紧张,大齐如今处于内忧外患之中,有别有用心者想要乘火打劫意图覆灭我大齐,你们还不明白他们是干什么的吗?”
“他们是……是叛徒,是要离间……”
明白过来的人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接着有更多的人反应过来。
“叛徒!”
“叛徒!”
有的情绪激动的人甚至气不过拿起地上的石头扔了过去。
眼见局势已经控制住,贺景泠没有多留转身回走,程有道在后面嘱咐了黄起光一些善后事宜也跟着离开了。
他追上去和贺景泠并排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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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寺庙里还有许多不明所以的妇孺频频张望过来,看见贺景泠无动于衷的表情,方才那些人的话难以入耳,程有道是从不相信的,他叹了口气:“贺先生……””程兄,我无事。”几句难听的话而已,对贺景泠来说无关痛痒,不足为虑。
程有道点点头,安慰之言被咽了回去,想到方才之事明显贺景泠早有准备,问道:“贺先生有此才能心智,何不入仕?”
那些银锭显然不可能这么凑巧都被带在身上,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安排的。
如果不是事先预料,那些百姓不可能这么轻易罢休,本来闹一闹只是为己,那些根本不可能从普通老百姓身上拿出来这么多的银锭一现世,意义就大不一样了。
贺景泠脚步未停,语气淡淡说:“程兄这是玩笑话,贺某旧疾缠身,且是罪臣之子,谈何入仕。”他的目光幽远空旷,透过昏暗厚重的天空不知道看向何处。
程有道摇摇头道:“凭借贺先生的才学,若是入仕必定大有作为,贺将军一生战功累累,我也不信会是畏战之人,如今有机会何不把当年之事彻查清楚还一身清名?”
他们走到一处长廊下,从这里往下俯瞰,可见远处崩塌了的山体房屋和近处不停劳作忙于重建的百姓。
他们怀揣着对未来憧憬和希望,在满目荒芜中重建家园,已经隐约可见雏形。
人人都想要活着,哪怕活着并不安乐,并不顺遂,并不富贵,可只要还有希望,还有牵挂,就没有人会轻易与这条命说罢休。
贺景泠也不想罢休。
算算日子,李长泽应该已经快到平凉了,如今平凉关失守,边军只能退居落霞关,如果再退,北晋大军便可直入大齐腹地,大齐危矣!
程有道问的这个问题他知道李长泽也想问。
可李长泽不会问,他也不会说。
他首先是大齐子民,然后是贺景泠,最后才是贺煊。
刚才那一声声叛徒言犹在耳,想他年少成名,曾几何时也曾自负桀骜恣意妄行,胸怀磊落行事坦荡。
可现在的他,一身病骨意气不在,或许这就是老天对他的惩罚,他既然选择了这么做,就永远在煎熬中度过。
用一辈子去赎罪。
后世史书上对他如何评说都无所谓。
他不在乎。
哪怕其实他可以改变这一现象。
程有道看着贺景泠沉默不语,叹息道:“此话虽有些唐突,但程却肺腑之言,还望贺先生勿怪,先生大才,拘泥于市井商贾之道未免可惜,你我相识多年,我知你品行。”
他句句肺腑,情真意切,实在是觉得可惜。
暮色苍茫暗夜将至,冷风吹起他们的衣袍,连带着说话的声音在夜色中也变得飘渺。
贺景泠压下想要咳嗽的冲动,嗓子有些干哑:“多谢程兄好意,不过我志不在此,又恐此身寿数难长,惟愿偏安一隅,人拙志短,让程兄见笑了。”
程有道听他这么说也不好多劝,只惋惜地又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今天故意纵容那些人这么闹一场的原因,百姓骤逢大变,难免心中怨愤苦闷,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他们闻之色变,何况还有人从中作梗,今天抓了那些人总能安生一段日子:“也罢,是我以己度人有欠考虑了,对了,刚才抓下的那几个人先生觉得应该如何处置?”
“他们都是受人指使,背后之人其心可诛。绝不可放过任其猖獗忘形,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取他们的性命,先暂时收监吧。”
程有道点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做。”
第095章 信笺
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飞过树梢, 稳稳停在屋檐下的吊台上,商陆一把抓住鸽子从它的双爪上解下来,用手背抹了把流到侧脸的汗渍,拿着东西一刻也不耽搁就往屋子里走去。”先生, 来信了。”
他的语气极其恭敬, 对着面前的人的敬重显而易见, 这点到让屋子里杨敬他们几个心里有些暗暗惊讶一番。
这个商陆如今是当红新贵,短短几年从一个小小参将做到了十二卫之一的羽林卫指挥使的位置,到现在也才不过二十二岁。
因为商陆从来不与朝臣私下结交,在同僚中人看来性子颇为冷傲。所以他对贺景泠这幅态度才会更让他们惊诧。
中州今年的冬天来的早,现在已经开始下雪了,贺景泠穿着厚厚的裘衣正在和程有道他们商讨入冬后中州百姓的安置问题,见商陆进来几人纷纷停下话头。
杨敬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物什率先笑了起来:“天寒地冻,好在大部分灾民都已经安置妥当, 商陆将军也不用在事事亲力亲为了, 此次回京将军功不可没, 一定又会有晋升的。”
他话里话外带着示好和亲近, 商陆却像是没听懂, 俊美的脸上神色平静, 语气谦逊:“边患未平,陆有皇命在身,只等中州事了便要奔赴南境追随雷信大将军, 劳尚书大人操心了。”
“好!”程有道大笑道:“不愧是我大齐的好儿郎, 有将军这样的人才投身报国,何愁边患不平。”
杨敬扯了扯嘴角, 到嘴的话被堵了回去,面对商陆这么个年轻的兵鲁子这些话根本听不来, 一腔热血也只会异想天开,他压下心中的愠怒目光一转,看到旁边的贺景泠垂眸默不作声看完纸条上的内容,不动声色笑问:“可是北方来信?”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好奇,又有些不合时宜的揶揄意味在里面,像是故意亲近,仿佛他们十分熟稔似的。
贺景泠抬头微微一笑,那双眸子无端带着些看透人心的凉意,杨敬脸上的笑还挂着,对上那双眼睛后匆匆收回目光,只听到对方不紧不慢拿起搁在书案左上方笔托上的笔,似要写回信。
屋子里统共也就五人,黄起光大多时候只是附和点头,并不过多发表意见。
见贺景泠没有避讳的意思,但又没有给他们看,程有道他们也不好出声询问,便接着他们方才的话题继续讨论。
贺景泠受过伤的右手提不上力,他已经习惯了左手写字,但还是写得很慢,落在纸上轻飘飘的,跟他说的话一样,藏着漫不经心的语调。
“杨大人是在打听吗?”
杨敬干笑说:“贺先生何必如此打趣。”
贺景泠听他这话抬眼看他,依旧是那副好脾气的模样,道:“人多嘴杂,大人当真好奇?”
他把信纸做出一副要展开的模样,又在杨敬探头时收回手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杨大人。陛下特地嘱咐此事干系重大,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既然是密旨,我们再呆在这里也不合适,先出去了。”程有道道。
杨敬讪讪笑着收回目光,什么都没再说。
程有道率先走了,其他几人也不好再留,跟着离开了。待人都走后屋子里只剩下贺景泠匡严礼和被贺景泠叫住的商陆。
商陆察觉到贺景泠有话对他说,却又一直没说话,便主动道:“先生,陛下英勇善战,跟北晋的几次交锋都大获全胜,为何还愁眉不展?”
贺景泠笔下一顿:“北方看似情势好转,可大齐兵分几路,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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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楚南越两国合力出击,兵力悬殊太大,如果这场战争不能速战速决,大齐面对的就是三国的同时进攻,战线拉的太长,时间拖得越久对大齐越是危险,一旦后续粮草供应出现差错,情势就危急了。”
匡严礼:“你是怕有人在后方粮草上动手脚?”
“就怕暗箭难防。”
他的话意有所指,显然另外两人都明白他的意思,没有继续说下去。
如今中州形势好转,商陆早就迫不及待想要奔赴前线:“中州的情形暂时得以稳定,先生,三十万大军对抗楚越两国兵力,敌强我弱,我必须尽快去前线。”
他对贺景泠直言不讳是因为他知道对面的这个人会帮他,有能力且乐意帮他,他早就等不及了。
他本该在之前就随大军去前线的,只是中州变故发生的太突然,需要武将才能镇住一些不安分的人的心思。
贺景泠打量着面前英武挺拔的年轻人:“为何一定是南境?”
商陆:“有陛下和先生守在平凉,北边防线无虑,雷将军那里更需要我,而且……”
“而且什么?”
“大丈夫治国平天下,上阵杀敌建功立业,也是陆生平所愿,如今有大好机会,只需要长枪一杆,兵马千万,不退贼寇誓不回京!”
他深受天恩,过蒙拔擢却无甚建树,不满他的人比比皆是,而今大齐危在旦夕,他也终于有了自己的用武之地。
“好!”贺景泠笑道,“等中州事毕,我为将军践行。”
商陆走后,贺景泠将没有写完的信笺写完,放在一旁等着墨迹晾干,对匡严礼道:“凌山,帮我把霍子犹和贺敏之他们请来一趟。”他要在走之前解决中州的隐患,让前线将士没有后顾之忧,“地动以来中州死伤惨重,这些日子他们两个忙前忙后,如今事态基本也都稳定下来了,中州有程有道足矣。”
匡严礼突然想到了什么,道:“韩轩今日该到了,同行的还有绿兰姑娘。”
贺景泠平静的脸上看不出来任何表情,轻轻“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思绪远飘,他拿起那张信笺,薄薄的一张纸在他手中存在感并不明显,因为地势变换官道尽毁,中州与外地断了来信,上次来信已经是五十七日前了。
两地之间相隔太远情势复杂,鞭长莫及,能说的早就说了,信纸上别的没有,遒劲有力的字密密匝匝,书了数遍“遵旨”二字。
在提醒贺景泠。
“幼稚。”贺景泠边写回信边这样想,他左手字练得还行,就是写的慢,等到回信写完只觉得手腕针扎般酸痛不已。
这样的痛楚他早就习惯了,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响动,是霍子犹和贺敏之来了。
霍子犹如今已经是可独当一面的股肱之臣,历朝历代沉珂顽疾积重难返,李长泽要走的路必然要不断为朝廷注入新鲜血液,他有心启用有才干的新人,霍子犹和贺敏之来的正合时宜。
“先生,您找我和慎语兄不知是有何事?”霍子犹近来和贺景泠相处日多,也少了一些恭敬拘束,打了招呼和贺敏之自行找了地方坐下。
“霍邛,我三哥哥叫我们来当然是……”
“商陆带人抢修出来的路暂时可以用来押送物资,这次地动中伤亡过重的人家朝廷也都有抚恤,中州情况暂时得以稳定,有程大人在这里坐镇我们也可以安心回京了。”没等贺敏之说完,贺景泠就慢条斯理出言打断了他。
霍子犹和贺敏之是同年进士,一起共事许久,早就熟悉彼此性格。因为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缘故,贺敏之即便在后来的科举中一举成名,成了京城贺氏口中振兴家族的新的希望,但贺敏之对贺景泠这个与新皇“关系匪浅”的族亲依旧没有好脸色,不过具体原因如何旁人也不得而知。
霍子犹按住贺敏之要发作的架势,有些惊讶地问:“先生的意思是我们要返程回京了吗?”
“是,朝廷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中州情况已经稳定,南边战场已经派了冯小芸做粮草押运官,北边陛下的意思让你们两个来,此次回京筹备军资随我一同北上。”
“三哥哥真是好魄力,一心为了大齐着想,就是拖着一副病怏怏的身体还要四处奔波,路上出了事可别拖累我们。”贺敏之一对上贺景泠为官两年沉淀下来的脾气根本不受控制,抓住机会就要奚落一番。
“国难当头,贺老太傅为你取的字是希望你敏而事而慎于言,不要什么时候都只顾着逞口舌之快。”贺景泠心中思忖着旁的事,略显苍白的脸上带着几分冷意,斜睨了眼贺敏之不咸不淡地教训道。
“承蒙陛下和先生看重,霍子犹定然不辱使命。”霍子犹再次按住了要发作的贺敏之率先出声表态道。
匡严礼把贺景泠封好的信纸收了起来,从书架上抽出一副卷轴铺到书案上,几人围拢,图纸上是弯弯绕绕画出来的错综复杂的地形,其间从祈京到平凉的路程被人用朱笔勾勒,一目了然。
“这几日画了个粗浅的路线图,从祈京出发经过沿途州府时从各地的常盈仓集粮,一路从锦州,上阳,幽州,最后从兖州直达平凉。”
霍子犹拧眉不语,贺敏之见状道:“这么急?”
“刻不容缓。”贺景泠的手从图纸上收回来,看着他们,“两位还有何异议,直言即可。”
“那为何不直接从中州出发,再回祈京是还有什么事吗?”
贺景泠解释说:“陛下离京,朝中诸事多依靠张阁老还有周臣兴楚寄远他们,这两年贼子李珩衍下落不明,此人心思叵测,为防止在此期间徒生变故,祈京还需加强防备。”
三国围攻,这个时候有心之人想要犯上作乱是最好的时机,而防守空虚的祈京城便是首选。
“先生深谋远虑。”霍子犹点了点头,若真有那种可能,一想到此竟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贺景泠笑了笑,将图纸收了起来:“此事干系重大,除你我四人之外再无人知晓。”
第096章 屠城
月黑风高夜。
落雪无声, 鸿胪寺外早早没了人影,四下一片冷寂,并不大的厢房里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暗沉。
一道矫健的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里间,他警惕地左右观察, 走到书架旁不知在寻找什么, 过了须臾, 他转过身来,手中拿着的东西在路过铜镜时极快闪过一丝寒光。
黑影为此惊了一瞬,一动不动盯着床头方向,看到隔着屏风无动于衷的躺在那里熟睡着的人,他松了口气快速上前,生怕徒生变故,绕过屏风,漆黑的房间里看得并不真切, 他的目光陡然变的狠辣, 手臂高高扬起……
然而刀还没落下, 床上原本紧闭双眼的“贺景泠”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对着迎面而来的刀锋古怪一笑, 掀开被子徒手接住落下来的匕首,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了过来与之搏斗起来。
那黑衣人反应也是极快,被夺了刀抄起一旁灭了的烛台劈头就砸了过来,两厢在狭小的房间里大打出手。
这番动静很快就引来了远处的注意, 隔着薄薄的窗纱外面的火把越聚越多, 黑衣人明显有些慌乱,“贺景泠”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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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诚夸道:“有两下子嘛。”他话锋一转,“不过可惜了你遇到的是我。”
他语气上扬, 带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兴奋,不知不觉间已经稳占上风,猫捉老鼠似的打着玩儿。
一时之间,黑衣人想逃逃不掉,想打也打不过。
“速战速决。”
直到外面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他才恋恋不舍地收起玩.弄的打算,神色稍微正经了点,
“不跟你玩啦。”他虽笑着,手上却毫不留情,速度快到黑衣人根本来不及反应,愣了一下的功夫,下一秒手臂剧痛。
他的右手生生被人卸了,接着又是利落地两脚踢在了他的膝窝。
黑衣人双腿一软惨叫一声,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瞬息间就没了反抗之力。
“贺景泠”提溜着他扔到门口,已经打开的门外站了一堆人。
簇拥的火把将不大的院子照的如白昼般亮堂。
他走过去冲着人群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得意洋洋:“抓住了。”说着上前扯开黑衣人的面罩,众人看到黑衣人的真面目不由惊呼出声:
“黄大人!”
“认识啊?”韩轩看着地上的人挑了挑眉,一把扯下面具,露出来了一张相貌只能说是普通的脸。
他的口吻散漫,众人见他是生面孔,又是从贺景泠房中抓人,想来是贺景泠身边的人,便也没多问。注意力再次放到被五花大绑了的黄起光身上。
“怎么回事?这这这……黄大人为何会这副打扮出现在贺先生的房间,你想干什么?”杨敬激动得走上前来看着地上的人,手指哆哆嗦嗦指着他,眼珠子都要从眼眶中掉出来了。
周围议论纷纷,谁也没想到这个新任知州竟然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惊疑不定地猜想黄起光此举的目的。
“韩轩,先放开黄知州。”贺景泠的目光越过人影看向地面上的人。
韩轩从善如流松开黄起光的领子把人往地上一丢,与此同时什么东西从黄起光身上掉了下来,咕噜噜滚了一圈,最后在贺敏之他们脚边停下。
黄起光脸色一变,从“贺景泠”打斗的时候他就心知自己是中了人的圈套,此刻败局已定,他目光一横,垂死挣扎般趁人不注意左手突然显出一把飞镖,面露凶光朝着前方某处猛地扔去。
泛着蓝光的匕首在灯火通明的夜晚朝着人群刺去,然而韩轩根本不给他机会,利落地踢出埋在雪下的几颗石子将飞镖弹飞,最后一个纵跃挡在贺景泠面前接住了那最后一枚飞镖。
夜深雪重,除守夜之人以外来人都是一副匆忙从睡梦中起来的模样,唯有贺景泠几人穿戴整齐,如此一看,众人心里便明白了几分。
“黄大人,没想到是你。”贺景泠微微一笑,他披了件雪白的大氅,匡严礼为他撑着伞,不大的院落中因为涌进来了十几人,显得拥挤不堪。
黄起光呸掉口中的血沫,事已至此,左右不过是个死,他冷笑一声看着贺景泠他们:“你是故意设计引我现身。”
他触及贺景泠平静幽凉的目光,愤愤难平:“你早知道我在外面,故意透露押送路线,就是为了瓮中捉鳖。”
他说着,一双眼睛在凛冽的风雪中显得猩红可怖,地面厚厚的积雪打湿了全身,浑身冷的彻骨。
“黄起光,圣德十七年的进士,两年前的复考案举朝皆惊,你幸运地没有卷进去,甚至借着复考的东风一越两级,在职期间事必躬亲功绩颇丰。”贺景泠没接他的话,反而不紧不慢叙述着他的履历,”中州地动事出突然,你临危受命成了此地知州,为官十四载颇有建树,我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诱惑,能让你不惜赌上前途官生和全族性命也要铤而走险行这叛国之事?”
程有道横眉冷目:“先生何必和这种人多费唇舌,他既然做出这种事,朝廷必会直接诛其九族,以震宵小。”
贺敏之拉拢大氅,捧着从地上捡起来的卷轴打开看了看,嗤笑说:“天寒地冻,黄大人费心费力来我三哥哥房中找的原来就是这个啊。”
是贺景泠房中的那副起草不久的粮草路线规划图。
黄起光两只胳膊都被打断,他死狗一样趴在地上,身下的雪都被融化了,他已经没有知觉,唯有呼吸间的白雾证明他还在苟延残喘。见大势已去,他哈哈大笑,眼睛死死盯着前方:“想知道?我死也不会告诉你,成王败寇,有本事就杀了我啊。”
贺景泠反应平平:“杀你的本事还是有的,黄大人不必着急,毕竟我这个人向来好心,黄泉路上还是希望你能做个明白鬼。”
黄起光:“你说什么?”
贺景泠居高临下看着地上毫无反抗之力的人,忽而问:“中州路线图调换一事,还有前些日子城内百姓发生骚乱,黄大人应该知道是有人故意为之。”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这些都是我做的?”黄起光瞪着双眼,“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贺景泠面露不屑,他没说是,也没说不是,看着黄起光的眼睛充满了怜悯,今夜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一个目的,他没时间陪黄起光在这里浪费,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你什么意思?”黄起光被他突然的离开弄的莫名,在他身后大吼道。
“先生?”程有道见贺景泠走了,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今夜闹出这么大动静,怎么就这么走了,他来不及多想连忙追了上去。
众人皆是一头雾水,陆陆续续离开,杨敬回头看了眼,见韩轩一手提起人来,带着不知往何处去。
*
风沙侵蚀过的城墙已经老旧退化,刚刚经历几波进攻,尚能动弹的士兵在紧锣密鼓地修补城墙,为下一场守城战争准备石头和火油。
他们动作迅速整齐毫不拖泥带水,其间除了指挥官的声音以外在没有一人多话,来来回回为下一场战争竭力准备着。
整座城池上空都弥漫着挥之不散压抑至极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来。
被敌军的弓箭毁坏的屋檐下,值岗的士兵目不斜视,屋内是刚刚带着大军赶到边关的新帝和他们落霞关的现任守将汤栎刘向立几人。
汤栎今年六十有三,因为落霞关前任守将已经身陨,主将一职无人可替,他不得已耳顺之年披甲上阵,接连两次击退敌寇力守城池。
“前落霞关守将汤季被伏,不堪受辱,已于阵前自戕。”老将军说的艰涩,两颊凹陷两鬓斑白,脸侧被厚厚的包裹了一层已经微微发黑的布条,是前不久被敌军长□□掉的左耳。他的头上同样裹着一根白布条,满面都是风霜之色,那双眼睛却犀利深邃,说到此处明显顿了下,接着继续道,“守将身陨后,是臣主动请缨。”
“那汤栎是你的?”
“是犬子。”
李长泽:“据说是被敌军首将欧阳敬文所俘。”
汤栎看着李长泽,目光中透着隐痛,眼眶已经泛起血丝,不知想到什么,一直强忍着的情绪导致面部隐隐抽搐,眼中血泪合着恨意迸发:“是,欧阳敬文是北晋大将军吴奉的义子,此人天生神力,骁勇非常,事北晋人人信奉的战神,可同时他也心狠手辣实在令人发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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