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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00-220(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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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01 章

    “她说阿玛不回家是因为你不让, 说她被禁足、弘昼和弘历被送到呆笨的钮祜禄格格那里抚养,是因为惹恼了你。连国公府的宁六叔被绑架也是你做的。

    可是,阿玛怎么会听女人的话?在我看来, 他是天底下最刚愎自用?的人,只要他认准的事情, 谁都劝不住。他不回家, 明明是因为在皇上面前许了诺。说一年就是一年,差一天都不行。她被罚明明是因为违背了阿玛的禁令。上次我来听课,她亲口告诉我的, 阿玛不许我们家任何人和你来往!”

    弘时抬起头,眼睛里分明不是迷茫, 而是不忿, “我不是小孩儿了。”

    是一个渴望被尊重, 被重视的大孩子。

    和他爹小时候一样。

    我心头升起一丝怜悯,尽管对‘呆笨’、‘刚愎自用?’两个?词感到厌烦,还是柔声宽解他:“弘时, 我是一个?外?人,不便评价你家里的事情。就你个?人而言,我从你的冰雕上看到, 你很善于观察, 从你话里听得出来, 你有自己的判断力。那么你看到的世界和其他人或许不太一样。

    你可能?随时随地用?大人教给你的准则评判自己, 但这?世上绝大多数的大人,并不遵循他们奉为圭臬的准则。那只是他们约束别人的工具。就像圣贤书, 只能?用?来读, 不能?用?来管理百姓。大人往往言行不一,心口不一。

    既然你不是小孩儿?了, 就不要通过大人的肯定?来肯定?自己。从那些优秀强大的人身上寻找闪光点,作为你人生道路上的指引。坚持你认为对的,把自己当做世界的中心,你会轻松很多。”

    他低头想?了想?,不安地问:“那我的认知如果是错的呢?”

    “圣人也会犯错,何况是你。多读书,多观察,三思而后行,不求无过,但求无愧。即便有过,及时补救就是。”

    他沉默了一小会儿?,忽然抬头问:“那你做到了吗?”

    我坦然地摇摇头:“没有。还在努力中。人活八十,修行八十年,没毛病吧?”

    他眼睛一弯,眼神却?很黯淡:“先生,我真?想?当你的学生。”

    “我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他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先生,你对我这?么好,是因为我,还是因为我阿玛?”

    我看着这?张青涩而懵懂的脸,想?到了我的少年时光,觉得不能?留下任何想?象空间,于是直白道:“因为你是你阿玛的儿?子。”

    他面色微微一红,轻哦了一声,旋即又问:“那你会成为我阿玛的女人吗?”

    这?孩子,还真?不能?把他当小孩儿?。

    我脸色微微一变,他立即略显窘促地解释道:“我想?让你来。”

    不管这?话是谁让他问的,我都不想?答,只道:“后半夜越来越冷,你赶紧回去吧。一会儿?还得进宫不是?”

    我让招娣给他们一人拿了一件洋货,等他们走了,立即吩咐达哈布去王府打探消息。

    外?面一定?风声都没有,王府里也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达哈布费了一番功夫才知道,腊八过后没几?天,福晋就把耿格格禁足了。弘昼、弘历两个?孩子都被抱到钮钴禄氏格格身边抚养,耿格格的父兄上门?送礼,还被狠狠地羞辱了一番。

    这?招壮士断腕玩得可真?绝。

    他还得到一个?意外?的消息,宁六爷在大年夜去世了。

    宁六爷是现任国公爷的堂哥,才四十岁,平时娇生惯养,死的时候一身青紫,大小便失禁,可以说体面全无。

    国公爷暴怒,当夜招来巡捕营都司,让他掘地三尺也要把谋害他六哥的凶手抓出来。

    现在巡捕营所?有人都被叫起来加班,满城抓人。

    “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达哈布摇了摇头。

    我让他把牟巧儿?叫来。

    牟巧儿?道:“大人,人是江姐亲手绑的,她知道轻重,没征得您同意之?前,绝不至伤到会死的地步。”

    那就是说,那些伤是别人打的。

    会是谁呢?

    “这?两天广源寺有信儿?送回王府吗?”

    达哈布依然摇头。

    如果不是四爷的手笔,那就很难说这?事儿?是有人替我不平,还是想?借机加深我与国公府的矛盾了。

    “大人不必忧心。宁姐做了万全的安排,无论是谁,都别想?将祸端引到您身上。”牟巧儿?安抚我道。

    1717年2月17日? 康熙五十六年正月初六阴

    初六开班第一天,安欣背着手挨个?公房转悠,到我这?儿?时,左手抓着葡萄干,右手抓着瓜子,笑眯眯地问我:“来点儿??”

    我指了指桌面上的手撕鸭腿:“副使尝尝这?个??”

    他慢悠悠地踱进来,伸手把罐子摸过去,一屁股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吃着,眉飞色舞道:“这?东西好吃啊,从哪儿?买的?”

    “江宁。”

    “哟,远来的,怪不得我一吃就吃中了。这?人啊,不管对什么,都是越不好得,越惦记。你说是吗?”

    “副使要是喜欢,我下次多给您带几?罐。”

    他碰了个?软钉子,讪笑几?声:“那怎么好意思?”

    “副使为我操了不少心,这?点东西算什么。我还让人从江宁买了两匹杭州缎子,准备给夫人送去。”

    他顿了顿,哦了一声,“想?起来了,你说是牛禄那事儿?。说起来是帮你,其实是我自己咽不下这?口气。咱通政司好歹也能?上达天听,在朝中的地位却?是连年下降,六部没一个?正经巴结的,重要的折子压根不往这?儿?送。但再落寞,你一个?五品参议,也断不至于让公侯家的狗给咬了!你在我手下,我要是坐视不管,以后还能?在这?北京城抬起头来吗?”

    他摆摆手:“咱俩之?间休提谢字。”

    我朝他抱了抱拳,“有大人这?样的上峰,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他谦虚了一通,状似不经意地提起:“你听说了吧?宁六爷的事儿??”

    我点点头道:“大过年的让仵作把肚子剖开了,国公府怀疑他中了毒?”

    “活该!一个?整日?里走马斗鸡的货色,也敢指使人找你的麻烦。我看他就是活腻了。”

    “副使可能?有所?误会,我听说,巡捕营已经查清了,这?事儿?全是他小舅子仗势壮胆,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和国公府更?是没关系。”

    安欣的立场比墙头草还不如,立即改口道:“我就说嘛!他放着富贵闲人不当,非得惹你干什么!”

    “我挺招人恨的,惹我也不奇怪。”

    “乱说,你可是咱通政司的宝贝……吉祥物啊!你来这?半年,咱们递上去的折子比原来一年还多。南书房几?位大臣看到你的折子就紧张,生怕看不懂被皇上骂,内阁一看就头疼,生怕又有什么新?政策非得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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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

    这?么说,我是犯了众怒了呀。

    安欣抄起我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完才笑道:“戏言,你别当真?。你能?递上去,就说明他们都想?看。话再说回来,这?宁六爷到底得罪谁了?”

    我摇摇头道:“谁知道呢,听说国公爷亲自督案,动用?了刑部精锐,始终没查到真?凶。倒是有五六个?主动投案的,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估计刑部快结案了。”

    “快结案了?”他有点吃惊。

    当天下午就传来了结案的消息。

    一个?被宁六爷戴了绿帽子的戏子被确认为凶手,定?了死罪,秋后问斩。

    宁六爷那个?小舅子也因为□□、羞辱朝廷官员,被判死罪。

    国公爷大概想?不到,闹得这?么大,最后只让让国公府丢尽脸面。

    当我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忽然觉得北京的天更?蓝了。

    当我走在北京街头,不再觉得人群中隐藏着无尽的危险。

    这?一场仗,我没有靠十四,也没有靠四爷,更?没有靠八爷,自己赢得漂漂亮亮的。

    1717年4月19日? 康熙五十七年三月初八晴

    在社会各界的帮助下,在朝廷各个?部门?的催促下,在中医协会的不断反对下,筹备了两年多的大清医专终于正式挂牌!

    从此,我又多了一个?光荣而伟大的身份:秋校长。

    作为校长,我公开发表了人生中第二?次演说。

    “……我们将致力于把中医带出国门?,走向世界。把最顶尖的西医带入大清,惠及每一个?老百姓!将来,我们还要成立大清医院,精细化分科,针对性治疗,压降看病成本,力争消除‘一病致贫’。协助朝廷建立全国卫生防疫体系和医疗福利体系,做好灾后防疫、应急救援及重病报销等工作,集治病与公益为一体,成为全国人民的‘白衣天使’!”

    台下的观众不再是纯粹的吃瓜群众,而是我校师生、中医代表、社会各界精英、相关部门?的官员,以及明天参加春闱考试的学子们。

    这?一次,响应我的,也不再是敷衍的喝彩,而是整齐划一的掌声。

    有些老中医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一边鼓掌一边热泪盈眶。

    紧接着,来自世界各地的西医们跟着站起来,然后是我的学生们——一共三十六人,来自全国各省,是各个?中医世家推荐来的年轻子弟,他们有着扎实的中医基础,同时年轻好学,对西医充满向往。

    不管中西医之?间为了利益进行过多少讨伐诋毁,甚至对我个?人进行多次暗杀袭击,在这?一刻,我们有了共同的理想?。

    学生代表上台发言的时候,罗怀中很认真?地跟我说:“我隐约觉得你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我笑道:“我实实在在地觉得,你的脑神经有点不敏锐。”

    他揉了揉太阳穴:“我已经连轴转了半年了。”

    我伸出右手,邀请他与我击掌:“罗老师,因为你是法国人,法国的医术目前处于全世界最顶尖水平,而且你的中文水平最高,我才决定?让所?有学生先学法语。你的责任重大,所?以是我们共同参与了这?件了不起的事情。”

    他挑挑眉,清脆地与我击掌:“甘做牛马!”

    这?天晚上回去,我家里两个?准考生都兴奋得不想?参加以后的考试了。

    宋青山的儿?子宋天华道:“大人,我不想?做官,我想?当‘白衣天使’。”

    陈付氏的大儿?子陈淼附和之?。

    第三个?准考生——季广羽,把碗一推,甩着腿撒泼:“我不管我不管,我也当!”

    ……

    不管怎样,当更?多有志青年愿意放弃科举投身医道,对封建社会来说,一定?是种进步。

    1717年5月6日? 康熙五十七年三月二?十四雨

    接连下了五天暴雨,皇宫内外?一片紧张哀愁。

    听说河南已经淹了,老百姓的收成告吹,宜阳知县张育徽担心年中的税款没着落,就提前派人下去征收。

    在这?档口,简直是要老百姓的命!于是该县民人亢珽、亢珩等联合渑池人李一临聚众神垢寨起义,劫永宁知县高式青入寨。阌乡县民人王更?一也因知县向澄预征钱粮,聚众围县城。

    而河南巡抚刚报上来的密折写?了几?句酸不溜丢的马屁:皇上您好吗?我们这?里风和日?丽,百姓安居乐业,安阳县农民在山上发现了一处甘泉,这?一定?是您的圣德感动了上天。

    皇上气得都没脾气了。

    大朝会上,我站在殿外?都听到了震耳欲聋的拍桌声。

    出了这?种事,首先要平叛,其次还得把河南巡抚押进京来处置。

    派谁去呢?

    推贤举能?众说纷纭。

    偏有显眼包提起了四爷,说他多次平叛有经验,应该让他去。可在朝廷遇到苦难的时候,他却?躲在寺庙里不回来。这?是不忠不孝的可耻行为。

    “说点有用?的吧!朕有这?么多儿?子,朝堂上有这?么多能?臣,难道你就挑不出一个?来?”

    幸亏康熙没理这?茬。

    接着好几?个?声音拧成一股,共同推荐十四爷。

    康熙好似这?才发现缩在人堆里的十四,高喝:“胤禵,朕上次交给你的差事办了大半年,结果呢?怎么连个?屁都不放!”

    我旁边的官员捂嘴遮笑。

    十四爷沉闷的声音隔着门?隐隐约约传来:“这?半年,儿?臣走访了江南三省,亲自与各级官员对话,也辗转于各个?粮食交易市场,还曾扮成粮商亲自参与过几?笔交易,最后觉得应该先在闵浙试行……”

    他说了很多心得,这?回明显是下了功夫,用?了心。

    他下江南时,我把自己写?得科普文章也送到了《江南商报》,要求常挂版面,配合他进行前期的宣传推广。

    按照他的说法,现在江宁已经初步具备开设期货交易所?的条件了。

    可是反对声还是很大。

    都快吵起来了。

    “听说了吗?”刚才偷笑的那个?官员和身后的官员说悄悄话,“因为这?个?事儿?,十四爷过年的时候专门?去九爷家说好话,却?被九爷灌醉了扔出来。两兄弟翻脸了。九爷说他被女人抽了魂……”

    “咳咳!”身后那人接收到我犀利的眼神,连忙提醒他。

    他翻着白眼转回身,不情不愿地嘟囔,凭啥不让我说。

    “肃静!”李九一尖锐的嗓音穿透所?有嘈杂,吵吵嚷嚷的大殿立即安静下来。

    康熙换了副哭腔,指责大臣们一点也不体谅他这?个?老人家,说自己一遇到灾害,就为百姓的口粮担惊受怕,一天只吃一顿饭,一晚只睡一两个?时辰,谁家这?么大年纪的老人还操这?么大的心??

    里里外?外?顿时跪成一片,高呼臣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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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觉得,当皇帝还真?是不容易啊。

    不过,老人家耍赖还是有用?的,他最后拍板说,粮食的事儿?是头等大事儿?,要十四立即在江宁试行。

    还说道:“必要的话,把该带的人都带到江宁去办。朕最多再给你一个?月。”

    这?回所?有人只敢腹诽,不敢再出声了。

    第 202 章

    1717年5月10日? 康熙五十七年三月二十八晴

    即便康熙皇帝在大朝会上亲自拍板, 十四南下之前还是?遭遇了重?重?阻力。

    问题主要出在筹备团队上。

    他列了一个三十人的名单,从各个部门?借人,其中竟有十二个找了各式各样的借口不肯去。

    这些人并不是?最初反对声最大的保守派(一丁点改变都不愿意?接受的那?些, 已经被闭嘴了),而是?嘴上喊着支持新政策, 却在关键时刻反水。

    我和我的智囊团逐个分析了一下, 他们或多或少,应该可以?算八爷党。

    往日?最疼爱十四的两个兄长,八爷和九爷, 分别从官场和商场(粮食交易市场)狙击十四,这差事办的可想有多糟心。

    八爷政治手法娴熟, 一旦决定收拾谁, 就?是?全方?位打击不留死角。

    我作为政策的提出者, 当然不可幸免。

    官员之间忽然开始讨论七夕那?天我和十四在马齐的办公室到底做了什?么。

    消息从前朝传到了后宫,连宜妃也将?我叫过去训了几句。

    于此同时,参我的折子亦如雪花般飞向皇上案头。

    这次的切入点很新颖奇葩——秋童提出这项新政就?是?祸国殃民, 她无根无系,又是?个女人,根本不在乎后世评说, 只想要眼前风光。(这个切入点说明皇帝赐宴那?天对我说的话流传出去了。靳驰当时就?和我分析过, 皇帝说我‘身?无牵绊, 心无挂念, 所以?你行事总是?过于操切,不能权衡各方?利弊。’还有潜台词:无牵无挂的人不好掌控。)

    还有一些递到了通政司——安副使一一摆在我面前, 表示都让他拦下了。

    但?严三思悄悄给了递了话, 其实这些都是?八爷的手笔。

    昨天下午,气急败坏的十四在督察院发了飙, 把右都御史的公房砸了个稀巴烂,还对一众御史放了句狠话:“有什?么坏朝老子使!”

    这无疑是?在为我鸣不平。

    可是?,我也拒绝和他下江南。

    倒不是?我公私不分,主要是?我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去的意?义不大。

    昨晚我离开班房的时候,差点被门?口?的人绊倒。

    十四不知在这儿坐了多久,好像已经睡着了,连开门?声都没听见,被我踢了一脚才惊醒。

    他略带迷茫的眼神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接着就?变得冰冷怨恨——难道他去都察院发飙的时候被人夺魂摄魄了吗?

    鬼知道他对我的情感到底有多复杂,反正我无心探究。

    看着他眼下那?道浅浅的疤痕,我只有一个想法:你最好不是?来找茬的。

    幸好,他一言未发,起身?就?走?。

    等?我锁好门?走?上宫道,他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今天一早,他倔强地带着剩下那?十八个人出发了。

    此刻,我坐在办工桌前,看着他昨夜坐过的空地发呆,心里涌起阵阵无力。

    从人的角度来看,谁都不能事事如意?。

    天之骄子不得不向现实低头,皇帝亦然。

    他让十四带兵攒军功,又给他推行新政快速积累政绩的机会,想培养起来平衡老八,可这个好大儿有点抓不住。

    儿子那?么多,仔细盘一盘,好像没一个完全满意?。

    从国家的角度看,它只是?个机器,如果操控它的人能把劲儿往一处使,它能运转得丝滑顺畅。可若相互掣肘,不仅运行艰难,还有分崩离析的危险。

    然而是?人和人的想法总是?难以?统一,人与人之间,总是?充满角斗。

    所以?,想要做事,就?必须要时刻保持高昂的战斗力,一面清除阻力,一面提防对手。

    上位者一丁点猜忌都有可能被对手利用,并无限扩大,成为杀死自己的虎头铡。

    我忧心忡忡,一直到快下班都心不在焉,正在本子上乱涂乱画,桌面忽然被人敲响。

    下意?识把本子往身?后一藏,抬头一看,是?我司一把手,只和我说过一句话的汉人通政使穆青。

    我赶紧站起来,板板正正地问候:“大人!”

    这人翰林出身?,名臣之后,是?文官集团的肱骨之一。

    他五十岁上下,留一把稀疏的山羊胡,眉心有深深的沟壑,眼神犀利,给人严肃苛刻的印象。

    我小时候读过一个故事,说的是?明朝著名清官海瑞因五岁的女儿从男仆手中接了一张饼,怒斥她:“你饿死才不愧为吾女。”导致这个可怜的孩子惊吓过度活活饿死。

    故事不论真假,但?这个用封建礼教杀人的恐怖形象从此深深烙在我心里。

    我总觉得穆青就?是?这种人,所以?打心里就?抗拒和他接触。

    他对我也从没有好脸色。(安欣说他对谁都这样)

    “散值后到这里来。”

    然而,他却朝我桌上放了张小纸条,并如此吩咐。

    他的形象绝不会让人往‘潜规则’上想,我直觉,并且坚信,这应该不是?个私人场合。

    不过谨慎起见,我还是?派人回去送信,叫达哈布下午来接我。

    到了下班点我就?往外?走?,等?在外?面的除了达哈布,还有季广羽。

    他穿着老徐头的衣裳,还戴着个破草帽,要不是?开口?说话,我压根没注意?到。

    “通政使亲自送信,说明这个场合很私密很重?要。机会难得,你得好好把握。我给你准备了几份手信,到时候帮你拎进去。”

    我说车厢里怎么放着几个绸布小包呢。

    随手拆了一个,包裹里是?一个瑰美厚实的桦木瘿小盒,盒子里则装着一块紫红色的端砚。砚石大而厚,致密坚实,细腻温润。

    这份奢华低调的手信备得深得我意?。

    “现买的吗?花了多少钱?”

    季广羽道:“早就?备下的,给管家报过账了,等?你回去领银子。”

    他回头朝我笑?了笑?:“不便宜。”

    散财童子都说不便宜,那?想必是?个让我肉疼的价格。

    不过,晓玲不在,有这么个细心妥帖的人帮着操持,我真的省心不少。

    约定的地点在平民区一个充满烟火气的胡同里,是?一栋不起眼的民宅,和我原来的出租屋差不多大小。

    开门?的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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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就?精明练达,和雍亲王府的门?房差不多,笑?容可掬不卑不亢:“您是?秋大人吧,快请进。”

    季广羽提着手信跟在我后面,笑?眯眯地问他够不够。

    他没多说,接过去四份,接着就?让婆子领我去偏厅喝茶。

    不多时,一起来了两位客人,恰好都是?我的老熟人,一位是?吏部郎中方?铭,另一位是?礼部郎中苗希深。

    他主管国家大型典礼祭祀,分管顺天府的学政,我办大清医专没少和他打交道。

    当时有了皇帝的敦促,办学成了他的差事,所以?不算我求他,算我配合他,合作得比较顺畅。

    不过他见到我,简直称得上大惊失色,在门?口?一顿,表情似乎再说,‘我不是?在做梦吧’?

    更失声质问:“谁让你上这儿来的?”

    方?铭把他拨拉到一边去,好声好气地问:“秋童,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我摇摇头,“是?我司通政使穆大人让我来的。这到底是?是?什?么地方??”

    “哦??”方?铭嘴巴圆得快能塞下鸡蛋了,回身?和苗希深对了个眼神,才眯着眼转过头来,唏嘘道:“这里是?内阁学士张廷玉张大人的私宅。”

    张廷玉嘛,我知道,去年才刚刚升任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不过后期大有可为,会成为一代名相。

    我第一次见他,是?在康熙召见玛尔塔公爵那?天,那?时候他还在司经局。两年多过去了,迄今我们多次在乾清宫的宫道上擦肩而过,他看我的眼神始终带着反感厌恶。

    活像法海看白素贞。

    不过,这所谓私宅,应该不是?他住的地方?,而是?专门?用来招待私交好友的。

    穆青为什?么会把我带到他的秘密小圈子里呢?

    我给了方?铭一个求助的眼神。

    方?铭只是?笑?而不语。

    待要问,偏厅外?面传来了交谈声,方?铭带头迎了出去。

    只见人间卫道士张廷玉与我那?‘封建本建’上峰穆青携手而来,都面带笑?容,全然不似平常模样。

    张廷玉见到我一点儿不惊讶,甚至还客气地点了点头。

    穆青也和颜悦色道:“今日?虽然是?在衡臣这里摆宴,实则是?老夫把各位招揽来的。主要是?贺一贺衡臣上月喜得麟孙。”

    这是?纯粹的私事。

    更能说明这个小圈子的紧密。

    除我之外?,这些人都和张廷玉差不多年纪,估计或曾同窗,或曾共事,情谊颇深。

    “秋童。”穆青指了指我,“这孩子勤奋踏实,识大体知进退,是?个好苗子,就?是?只会埋头做事,不太?会为人处世。恰好你们都认识,我就?带来让她跟着你们这几个人精好好学学。”

    方?铭指着他嗤笑?:“咱们几个里,最精的不就?是?你吗?你少藏私,多提点,她就?进步的快。”

    苗希深则道:“我还没见过世明兄如此上心提点过哪个下属,这就?能体现出秋童的高明之处。”

    张廷玉倒是?什?么都没说,只伸手邀请道:“到了寒舍都是?鄙人的贵客,各位请上座。”

    等?落了座,我才反应过来,穆青真的是?在提携我。

    把方?铭和苗希深叫过来,也是?为了给我说好话。

    应该是?为了化解张廷玉对我的偏见?

    可是?,其一我真不知道何时入了穆青的法眼,毕竟现在正是?群臣讨伐我最激烈的时候;再者以?我的级别,还没资格和内阁大学士打交道啊。

    心里头再糊涂,行动上不能有半点马虎。

    桌上酒菜已经备齐,待我们落座,仆人退出去将?门?紧紧闭合。屋里除了我们五个,再无旁人。

    席间他们聊得热火朝天,既说少年往事,也说朝中政事,百无禁忌,一点儿也没把我当外?人。

    除非点到我,问及我的看法,我没有主动开过口?,一边竖起耳朵听,一边随时为他们添茶倒酒。

    现在这一桌上张廷玉品级最高,为从二品,其次是?穆青,正三品,其他两位均为正四品,我最低。

    所以?大家说完某个话题,都自觉看向张廷玉,等?着他总结。

    我能明显感觉到,未来名相看待事物的角度和高度确实与其他三位不一样。

    譬如对于四爷不肯回京这件事,他的评价只有一个字:好。

    方?铭是?个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他带出来的徒弟也这样),于是?张廷玉耐着性子解释了两句。

    “天子以?仁孝治天下,违背孝道必有重?罚,四爷守着清规戒律自囚一年,往后无人可就?此事指摘一二,甚至可以?作

    殪崋

    为天下人的楷模。”

    大家点头。

    “皇子能干,上喜。过分能干,上忧。过犹不及,知退者智也。”

    穆青淡淡道:“昨日?上书房签发了一张调令,福建巡抚许均调任两广总督。”

    从巡抚到总督,职级由从二品升到正二品,职权则从二把手,升到了一把手,是?一个质的飞跃。调令还未正式下发,这算是?新鲜的第一手消息。

    许均是?四爷推荐的人,连我这个官场新人也明白,这次拔擢意?味皇上对四爷的认可和嘉赏。

    怪不得在大朝会上皇上不理会群臣对他的诋毁呢!

    想来心里对他应该是?很满意?的。

    这么一看,和反目相斗的八爷、十四爷相比,四爷隐退的这一年,明亏暗赚。

    这心机,这耐性,这自律能力,还得是?他啊!

    等?等?。

    张廷玉是?雍正朝的名相(他父亲是?四爷的老师),方?铭是?巡视团的成员之一,我是?他‘前女友’……一个桌上坐不下两个派系。所以?,穆青和苗希深应该也是?四爷的人,起码,倾向于他。

    好嘛。

    我知道穆青为什?么提携我了。

    “衡臣,皇上看过那?些折子了吗?”穆青用眼神瞟了瞟我。

    我瞬间明白过来,指的是?参我的那?些。

    张廷玉温吞冷淡地点了点头。

    “怎么说?”方?铭紧跟着追问。

    张廷玉却沉默着摇了摇头。

    我心里一沉。三人成虎,皇上本来就?对我‘无牵无挂’有芥蒂,若交易所试行效果不好,恐怕所有黑锅都是?我的。

    席上稍稍沉默下来。

    之后苗希深拾起了别的话题,才重?新热烈起来。

    离席时,穆青已经醉了,目光混沌、鼻头两腮通红。

    方?铭指点我把他安全送回家。穆青没有拒绝。

    他家小厮扶他上了娇,我在旁边步行跟着。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只

    【请收藏文学网,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文学网提供的《朕实在不知怎么疼你(清穿)》200-220

    有自己最可靠。”隔着轿厢,穆青声音稳如平常,语气也很冷淡,全无半点醉意?,和席上谈笑?风生的模样判若两人。

    “你或许会纳闷本官为何要提携你,是?不是?因为你是?谁的什?么人?恰恰相反,那?样的身?份只会让人对你敬而远之。君子以?德行立世,才德兼备方?配为官。你放弃捷径,自力更生,自强不息,胸怀天下,不党不群,才能卓绝,合乎圣人对君子的要求,才可与我等?为伍。”

    “如诚君子,虽有小过,亦不必言,何则?其平日?之善者多也。你好自为之。回去吧。”

    说完这句他就?不让我再送了。

    目送小轿晃晃悠悠消失在暗夜里,我轻轻舒出一口?气,嘴角渐渐翘起来。

    是?我狭隘了。

    曾经的他们,因为圣人的理念极力诋毁我、反对我为官。现在,他们亦是?因为心中的道义,认可我,与我相交。

    虽然不该依赖别人的认可,但?不得不说,这种承认,会给人来的极大的满足感。

    就?在此刻,回到未来的执念一下子淡了。

    我再一次和这个时代深深拥抱。

    这混混浊世,依然有公道正义。千难万难,我正凭自己改变这个世界。

    也许这个空间的未来人不会知道我究竟改变了什?么,但?我自己知道。

    回去的路上,我和季广羽谈起了饭桌上得到的这些消息,突发奇想道:“你说,我要不要收养个孩子?”

    第 203 章

    1717年?6月26日 康熙五十七年五月十六日晴

    五月初八, 世界上第一家期货交易所——江宁期货交易所正式成立。

    虽然比皇上规定的期限晚了?几天,却比原本的第一家早了一百三十多年?。

    从消息传来,我就密切注意交易情况。

    早在半个月前, 靳驰和季广羽就带着陈付氏一起前往江宁。

    作为晋银票号的东家,她比大多数户部官员和寻常粮商更容易理解金融产品。这次去?, 就是为了?亲自验证期货合约的金融属性。

    今天我收到了?八百里加急传来的线报, 自成立以来,交易所只有十二笔订单,而且大部分都?是托儿?做的, 总金额不超过一万两。

    看起来,江宁商界还不认可?这种交易。

    不过, 急也急不得?。等到秋收的时候看看粮食价格走?向, 就能显出优势来了?。

    交易所的成立把?我的政治影响力推向了?新的高峰。

    现在各省官员进京都?要到我办公室里坐坐, 来不了?的也得?派幕僚来找我。

    要么想让我把?他们的折子递上去?,要么和我探讨他们的政见,要么询问推行新政的技巧……

    下班的时间越来越晚, 回家也不清闲,门槛都?快被人踏破了?。

    好处是,我认识了?一些思想先进、急于求变的官员, 也听到了?很多更符合当下社会形态的变革, 隐隐感觉旧王朝即将走?到尽头?, 整个社会都?在渴盼新君。

    坏处是, 每天忙得?像陀螺,连洗澡都?成了?奢侈, 一占枕头?就着。

    在这种情况下, shou养孩子终究是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孩子是需要陪伴和关爱的,而我现在连条狗都?没时间遛!

    这一条路行不通, 我就不得?不暂缓推进大清周报,以免它成为我激进的罪证。

    “大胆狗贼,拿命来!”

    晚上正睡得?迷迷瞪瞪,忽被牟巧儿?一声暴喝惊醒。

    为了?保护我,她平时就睡在我隔壁。

    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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