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巾。
姜疏宁本就是冷白皮,此时被冻得脸唇色都发白,薄薄的眼皮表层,青色血管极为明显。
看见她这样,傅西庭咽下没说完的话。
“开快点。”
话音落,傅西庭伸手把人抱进怀里。
姜疏宁的手掌触上他胳膊,艰难地睁开眼:“你衣服湿成这样了,赶紧拿毛巾擦擦。”
傅西庭的声音发闷:“别说话了。”
乍眼一看姜疏宁的模样。
他在心里算了算日子,突然意识到什么。别过脸看向窗外,唇角紧抿成一条线,黑压压的雨幕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姜疏宁不明就里。
但小腹的疼痛令她难以招架,刚闭上眼,没过多久就意识不清地陷入了困倦。
几分钟后。
车子停在酒店廊下,经理下车拉开后车门,傅西庭小心翼翼地将人抱出来。
三人直接上了顶层总统套间。
傅西庭踢开主卧门,把姜疏宁放进被窝。
大概是太冷了,刚一挨进绒棉被,姜疏宁翻了个身,眉心紧皱着蜷缩起上半身。
他出门在客厅收纳柜里翻遍。
找出未拆封的卫生棉,放进洗手间,走到床边揉了揉姜疏宁的耳朵,放轻了声音:“昭昭。”
“……嗯?”姜疏宁哼唧。
傅西庭倾身抱住她,像照顾不能自理的病号一样,体贴地拉住她的手环上自己的脖颈。
弯腰让姜疏宁靠近自己肩头,亲了亲她的脸:“我把东西放进洗手间了,自己去换好,等下喝点热水暖暖再睡。”
听清傅西庭这样温柔的语调。
姜疏宁眼皮微动,下唇被她咬了下。
勉强抬眸,一双被水气缭绕的眼睛里,红彤彤的,比临城今天傍晚的雾还要大。
可怜极了。
傅西庭怕她身上难受,伸手给她揉腰:“是不是疼?”
“不疼。”
“那怎么了?”
姜疏宁的生理期一直都不正常。
上学那会儿压力大,作息也时常不稳定,之后步入社会工作了,才慢慢好起来。
这段时间因为姜曼枝的事,姜疏宁虽然不在嘴上说,可心里总会时不时想起来。
接近傅西庭的三个月里,生理期更是颠三倒四。
可此刻被这样对待。
姜疏宁才意识到,原来过去并不是不疼,只是从没有一个人这样问过她。
而现在傅西庭问了她,于是过去能忍耐的痛感也变得疼了。
姜疏宁眨掉眼泪,摇了下头没说话。
躺了会儿,姜疏宁进卫生间收拾干净,刚出门,就看见傅西庭拿着吹风机坐在床边。
他拍了拍腿面:“过来。”
姜疏宁沉默三秒,提步过去躺好。
吹风机的声音嗡嗡作响,暖风吹过姜疏宁潮湿的头发,偶尔有只手从发根捋过,动作谨慎。
姜疏宁侧身捂住小腹,在嘈杂的动静里阖眸。
直到彻底吹干,不带一点湿意。
傅西庭关掉吹风机,将糊在她脸上的发丝拨开,随后指尖垂落,蹭了两下她的眼皮。
房间里有好长时间都格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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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
只余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
就在这气氛下,姜疏宁正想要起身躺回被窝,就听见傅西庭叹了口气,带着浓重自责意味地,很轻地自言自语。
“怪我记错了日子。”
姜疏宁稍愣,随即脸颊盖上他的手,又听他说,“就不该让你在外面待那么久。”
作者有话说:
明天要出门,提前更新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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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刺玫
“就不该在外面待那么久。”
听见这句话, 姜疏宁的睫毛极其突兀地抖了抖。
就好像是,突然造访的生理期,是傅西庭所导致一般。可明明, 这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随后小腹贴上掌心, 温温热热的,是傅西庭的手。他的动作生疏极了,甚至连打圈的动作都小心翼翼。
姜疏宁唇线紧抿。
大概以为她困倦到睡着了。
傅西庭抽回手, 弯腰将人抱起调整好姿势,给她盖好被子。
过了片刻。
傅西庭离开了房间。
卧室里变得安静,姜疏宁忽然睁开眼,侧过身, 目光迷茫地落在紧闭的窗帘上。
静谧的空间,呼吸与心跳很明显。
姜疏宁忍住腹部的绞痛, 无意识地抬手,放在胸口安静地感受着愈发强劲的跳动。
她抿了抿唇角。
一种极其浓郁的被满足感充斥浑身。
但姜疏宁今天有些太累了, 再加上身体不适,脑子根本转不过弯来。想着想着, 眼皮渐渐沉重。
她合上眼, 把下巴往被子里埋了埋。
……
凌晨。
傅西庭在客厅处理完工作, 跟郑恒那边协商好,他关掉电脑和平板,起身回了卧室。
空调正在运作, 温度不高不低。
傅西庭在柜子里翻了套睡衣, 正准备去洗漱。回身时,撞见姜疏宁惨白的小脸, 以及额前的细汗。
傅西庭眉心微蹙。
丢掉睡衣, 坐在床边倾身探了探她脸上的温度。另只手伸进被子, 摸到姜疏宁冰凉的手心。
“啧。怎么凉成这样。”傅西庭低喃着关了空调。
随后捞过手机,给纪衡发了几条消息。
但他应该正在急诊值班,恐怕忙得不可开交,十几分钟没有回复,傅西庭拎起睡衣进了浴室。
把电话拨给远在美国的姑姑。
听见他的需求,姑姑像不敢相信一般,在电话那头连续问了好几遍:“小五,你处对象了?”
“……”傅西庭含糊道,“您快点说怎么办,等着用。”
闻言,姑姑的嗓音中带了点笑:“铁树开花果真不容易。你给她熬点红糖水,不过也只能缓解症状。是不是着凉了呀?”
“嗯。”傅西庭按住皮带扣,“下午淋雨了。”
姑姑拉长声音:“我记得以前你妈妈痛经,你爸大半夜起来给暖脚。不晓得有没有用,不然你也试试?”
“……”傅西庭愣神,“暖脚?”
姑姑笃定道:“对呀。”
傅西庭觉得这个举动着实荒谬。
但碍于没有经验,仍是抱着求知精神,疑惑写了满脸:“肚子疼暖脚做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姑姑不正经地调笑,“那你只能去梦里,向你那老父亲取取经了。”
傅西庭没拒绝,挂断电话。
站在镜子前,他垂眼撩起衬衫衣摆,解开皮带扣,一把抽出来丢在脏衣篓里。
脑海中回荡着姑姑的话。
时间不早了,傅西庭放快速度洗完澡。
随意擦了几下头发,将毛巾盖在头顶,拿着手机悄无声息地去了厨房。好在冰箱里应有尽有,找了两块小包装红糖,傅西庭烧开水,扔进了锅里。
手机叮咚响了声。
傅西庭分出一些精力,点开姑姑发来的消息。
随手回了两句,他按照少年时那些久远的模糊记忆,又从冰箱翻出一小块生姜,洗净刮皮,切了两小片。
十分钟后。
傅西庭疲惫地按了按眼窝,最近几天会议连轴转,只在飞机上短暂休息了两个多小时。
眼下忙到这会儿,他难免也有些犯困。
拿上煮好的红糖水,傅西庭折回卧室。
姜疏宁翻了个身,一只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手背搭在眉骨处还在睡着。
傅西庭几步走到床边,拉下她的手,放在掌心里捏了两下。察觉到动静,姜疏宁的眼皮动了动,缓慢睁开眼。
看她似乎还不太清醒。
傅西庭等了阵,见姜疏宁打了个呵欠,才低声问:“是不是疼得厉害?”
“嗯。”姜疏宁声音沙哑,“感觉像电击。”
好几年没经历过这样的生理期。
姜疏宁有点难以承受,勉强想出一个能够形容的词语,她撑着床坐起来,看了眼时间:“你怎么还没睡?”
傅西庭:“刚看了几份文件。”
房间里只亮了盏暖黄色的台灯。
此时姜疏宁醒来,傅西庭伸手挡了下她的眼睛,把头顶的灯打开:“怎么不舒服也不说?”
姜疏宁蜷缩起腿脚,并拢立在跟前。
稍稍弓起后背,下巴抵在膝盖上,老实巴交地说:“我之前也就这么扛过来了。说不说的,好像没什么用。”
傅西庭沉默。
其实不难看得出来,姜疏宁是个很孤独的人,并不是说朋友少的孤独,而是她内心孤独。
这样的人甚至是两个极端。
一种只要给她缺失的,就能走进心里。
一种却始终防备,对待任何人的示好都认为别有所图,越靠近,就越被刺扎的浑身是血。
傅西庭摸不准姜疏宁的心思。
她总是在很多事上,做出一些让人看不明白的举动。像江北圈子里最刺的玫瑰,可眼里的情愫又不似作伪。
真难懂。
傅西庭的指背试好温度,将杯子递给将姜疏宁,低声道:“是没有什么作用。”
“……”
姜疏宁眨眼。
“但最起码,”傅西庭喉结微动,“你痛的时候会有人记挂在心上,而对方不会毫不知情,还在嘻嘻哈哈。”
姜疏宁捏紧杯子,察觉气氛变得暧昧。
睡前的心跳隐约再度浮现。
唇上翘起了一块死皮,姜疏宁无意识地用牙齿咬住,轻轻撕破了唇肉。一瞬间的细微疼痛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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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喊停,姜疏宁的舌尖抵了抵伤口,尝到一点铁锈味。
沉默须臾。
姜疏宁别开脸,喝了口红糖水:“你说得对。但我觉得……”
话还没说完,姜疏宁的下唇覆盖了根手指。
她僵硬地垂下眼去看。
只见傅西庭抬起她的下颌,拇指指腹刮过她的唇,勾走了那抹殷红血迹。
“快喝吧。”傅西庭似乎不想听她的但是,稍稍侧身,触碰过姜疏宁的那只手落下,“喝了赶紧睡。”
姜疏宁嗯了一声。
两人之后都没再说话。
直到还剩半杯,姜疏宁才轻声问:“你最近好像不对劲?对我是不是有点太上心了。”
傅西庭指腹摩擦,仿若找到了源头所在,多日的疲顿令他在听闻姜疏宁这句话后,浮现出了些微控制不住的烦躁。
何止是不对劲。
从最开始纵容姜疏宁躺在他身下,就已经破了戒。
如今日子一天天过去。
傅西庭对她的在意几乎快要溢过水平线,警钟早已在思考是否还要继续这段关系的那晚就敲响数次。可现在姜疏宁才说,他是不是有点太上心了。
听着这话,傅西庭险些被气笑。
无名之火涌上心头。
他抬眸,平静地回视姜疏宁:“你说这是为什么?”
“……”
被傅西庭眼里压制的阴郁刺中,姜疏宁心口一颤,错开眼,低头抿住杯口:“我不知道。”
傍晚的好心情转瞬消散。
傅西庭冷嗤,想说的话在嘴边滚过好几个来回,但又怕太伤人,最终还是被他压了下去。
喝完最后一口。
姜疏宁把杯子放在床头柜,重新躺下闭上了眼。
没过多久,傅西庭也上了床。
像是刚才那些话从来没有存在过。
傅西庭朝向她的后背,手掌紧贴姜疏宁的小腹,把人勾进怀里,缓慢揉着她绞痛的位置。
姜疏宁掀起眼皮。
兴许是激素所影响,今天她的情绪尤为不稳定。盯向墙面的那双眼忽而变得酸涩,腹部蔓延的温热难以忽视,被人在意的滋味太让人想落泪。
可明明过去从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她睁大眼,昏暗的灯光下,有什么东西毫无预兆地滚落。
姜疏宁正想闭上眼时。
落在腰腹的那只手猝不及防地上移。
傅西庭的指尖轻蹭她的眼尾,好似在哄她一样,嗓音沙哑又无可奈何:“偷偷掉什么小珍珠?不就是凶你几句,又不是不对你好了。”
姜疏宁没吭声。
不知道他观察了自己多久,居然第一时间就被感知到。但又不想被看出窘态,于是扭头避开他的手缩进被子,瓮声道:“我才没哭。”
“嗯。”傅西庭哼笑,重新搂上她的肚子,掌心打圈,“是我眼花,嘴硬的人怎么会哭呢。”
“快睡,睡着就不疼了。”
“……”
姜疏宁咬紧唇。
身后滚烫的体温包裹着她周身,没一会儿,困意蔓延。
她逐渐放松了身子,在傅西庭怀里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缓缓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
小腹上的动作逐渐停止,恍惚间,在姜疏宁以为傅西庭也已经睡着时,身后的人突然动了动。
他调整姿势,挪到了床尾。
冰凉的脚掌忽而贴上一双手。
姜疏宁顿时惊醒,可是她却一动也不敢动,因为傅西庭的双手捂住了她的脚底。
紧跟着,一片薄薄的面料扫落在姜疏宁的小腿。
他躺在了另一侧,姜疏宁的脚被迫从傅西庭衣摆下探进,后脚跟紧贴他的肌肤。
扑通扑通。
动静格外明显。
那里是他的心脏。
姜疏宁的睫毛不停息地颤抖。
指尖死死掐着被角,头脑发白。
五脏六腑中,过去所有被克制的不知名情愫宛若破开封印,它们交织纠缠,在姜疏宁胸腔内四处乱窜。
傅西庭到底在干什么啊。
她现在这样的心跳又算什么?
姜疏宁皱眉,正沉浸在情绪世界里。
突然间,傅西庭叹息了一声,姜疏宁听见对方低声喃喃:“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
“真是服了,没良心的小白眼狼。”-
这一晚上惊心动魄。
再度醒来,已经到下午的两点半。
昨晚睡着后,房间里有些热,姜疏宁出了一身的汗。可此时浑身清爽,连身上的衣服都被换了干净的。
姜疏宁用力地抿了下唇。
想到昨晚半夜的对话,她穿上拖鞋,缓慢走出房间。
傅西庭仍穿着昨晚那套睡衣。
刚处理完工作,他双腿交叠,握着遥控器正在切换节目。
听见动静,傅西庭回头看了过来。
姜疏宁面色发僵,甚至已经联想到,傅西庭随意瞥她一眼,爱答不理的模样。
但他只是抬了抬下巴:“去洗漱。”
看上去心情还挺好。
姜疏宁松口气,低低应声。
刚转过身子去浴室,就又听他慢条斯理道:“然后咱们再好好探讨探讨,之前聊的那个话题。”
“……”
步伐停下,姜疏宁认命闭眼。
她回身几步走到傅西庭跟前蹲下,双手放在对方膝头,仰起脸说:“是我表述的有问题。”
傅西庭放下遥控器,好以整暇地望着她。
“我其实觉得,你对我上心挺好的,我很喜欢。”姜疏宁对上他的眼,“我就是觉得你……”
傅西庭闻言乐了:“不是,你以为我要说什么?”
姜疏宁不解:“?”
傅西庭双手掐住她的腰,将人提起,让她打横坐在自己的腿上,好笑道:“我怎么你了?信用度就为零了。”
“……”
思绪滚回至两天前,那通电话。
他避开了昨晚所有令她不愉快而掉眼泪的话题,扯到别的话头上,居然是说这个。
姜疏宁坐在他的大腿上,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高,看向傅西庭时,只能稍稍垂眼。
位高一等的俯视,让人心安。
打量完傅西庭的表情,姜疏宁神色复杂:“怎么说这个啊?”
“怎么不能说?”傅西庭伸手揽住她的腰,往怀里按了按,“这是又觉得我斤斤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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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
姜疏宁嘴角翕动。
不是觉得他斤斤计较,只不过是,直到现在眼尾都仿若还残留着他指腹的温度。
面对这样的傅西庭,没谁能忍得住。
轻叹一声,姜疏宁抱住了他的脖子。
微微凑近贴上去,这动作仿佛冥冥之中与什么做了妥协,她的耳朵蹭了蹭傅西庭的脸。轻声说:“是满分。”
傅西庭扣住她腰身的手停滞。
而后姜疏宁的声音,如同潺潺溪流,温柔地滑入他耳中:“骗你的,没扣过分。”
“你一直都是满分。”
作者有话说:
来迟,还是发红包
今晚应该有二更,写完就零点前发-
备注:不就是凶你几句,又不是不对你好了——原话忘了,不是我原创。
第24章 刺玫
两人相处这么久。
在傅西庭的记忆里, 姜疏宁从未说过这种话。起初或许是拘谨,后来更多的,也都是傅西庭充当妥协的角色。
傅西庭喉结滚动, 视线轻瞥, 落在她光裸的细嫩脖颈:“今天这是怎么了?”
“什么?”
傅西庭:“这么会说让我开心的话。”
闻言,姜疏宁坐起身。
直勾勾地盯着他。
被这眼神看的浑身发麻。
傅西庭掌心上移,按住她的后背将人往怀里压, 偏头就要吻上去。谁知姜疏宁挣扎着躲开,满脸抗拒。
“……”
姜疏宁推他的肩膀:“还没刷牙。”
“没刷就不能亲?”傅西庭偏偏跟她作对,抬起上半身,重重亲了一口姜疏宁的唇, “我偏要。”
姜疏宁推开他跑进了浴室。
门被关上,她靠着洗脸池耳根通红。
也不清楚为什么, 姜疏宁总是对傅西庭的一些极其强硬的举动无法抗拒。甚至有时比起他特殊的温柔,偶尔的强势更让人心动。
姜疏宁吐出一口气。
昨晚房间里没开空调, 浴室有些闷。姜疏宁抬手往脸上扇了扇凉风,打开热水, 挤了牙膏准备刷牙。
洗漱完, 姜疏宁回到主卧。
这间套房大抵是临城这边的酒店, 专门给傅西庭预备的,衣柜里衬衫外套很多。
因为她的临时入住,经理来不及添置, 身上的这套淡粉色睡衣早上才送过来。
姜疏宁手肘关节发凉。
翻了翻衣柜, 她扯出一件黑色大码衬衫套在身上,长度正好遮过腿根, 露出截粉色短裤边。
昨晚急急忙忙的, 想到一天没联系的林笛, 姜疏宁翻出聊天框准备发个消息。
才发现她早在今早七点半来了电话。
两条语音未接听下方。
姜疏宁回复:【还没醒,晚点联系。】
林笛:【……】
林笛:【你哪位?】
姜疏宁:【跟她同床共枕的人。】
林笛:【/抱拳】
姜疏宁:“……”
因为她跟林笛说起过傅西庭,所以他这句话发过去,那边肯定很快反应过来,明白了两人在一起。
姜疏宁的目光落在倒数第二句上。
耳边又闪过好几天前,林笛说的那些提示。
想到对方会开心、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面对对方时会心跳加速,甚至呼吸不畅。
这都是喜欢上那个人的表现。
姜疏宁其实并不明白,为什么当出现能影响自身多巴胺分泌的人,就一定要被称之为喜欢。
昨晚的种种画面在眼前浮现。
姜疏宁轻轻舔唇。
尽管如今傅西庭已经能明显侵染她的情绪。
可姜疏宁依旧搞不懂,那到底是喜欢,还是因为能令她愉悦的事太少,所以突然被迫捆绑后,而产生的吊桥效应。
……
吃完午饭,姜疏宁又喝了点红糖水。
她今天还是有些不太舒服,陪傅西庭看了会儿电影,困意来了挡都挡不住,神色恹恹的。
正好傅西庭中午有个视频会议,姜疏宁打算再去睡会儿。
回到房间,她酝酿了几分钟睡意。
却发现没法立马睡着。
姜疏宁卷着被子将上半身裹严实,只露出脑袋,房间里飘散着淡淡的雪松冷香。
思绪不受控的起伏。
想到上一次生病被照顾,还是在她与姜曼枝闹僵之前。
而傅西庭昨晚的耐心举动,仿若把姜疏宁尘封的记忆,拨回到好几年前的年少时光。
熟悉又令人眷恋。
十五岁那年,姜疏宁以极其优异的成绩,成功考入江北音乐学院。对于从小走专业艺术这条路的学生来说,得到这些往往要付出双倍努力。
姜疏宁尤为如此。
报考结束,或许因为突然放松,她生了场大病。
姜曼枝始终守着她,无微不至。
其实在那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姜曼枝都仿佛将她当作是一件,能够得以吸引别人注意力的工具。
被这样照顾,姜疏宁又惊又喜,病情很快好了起来。
两人的关系也开始缓和。
大一快结束的那学期,姜疏宁发现姜曼枝时常晚归,甚至偶尔连续多日都不见踪迹。
直到有天,她撞破了姜曼枝与黎应榕的秘密。
以及她的身世。
到现在姜疏宁都记得。
那晚的月亮特别圆,冷白的月光照进房间,把姜曼枝的脸映衬得惨白又难看。
“所以,我不是我爸的女儿?”姜疏宁站在墙角,语调冷静又嘲讽,“而是你道德败坏,插足别人家庭才有的。”
姜曼枝拔高声音否认:“我没有插足!”
“可那个男人他有老婆!”
姜曼枝喘着气,如同被揭开了那层遮羞布,整个人止不住地打着抖,眼神恍惚。
那天到最后他们不欢而散。
虽然姜曼枝并未答应,但那之后,姜疏宁倒也没再发现任何异样。也曾天真地以为,未来会慢慢好起来。
又过了些日子。
在姜疏宁十七岁生日前夕,他们的那些烂事,再一次地,以更加直观的方式被撞破。而她只不过是听见动静推开门,就看见两人浑身赤.裸着纠缠亲吻,同时回头看向她。
场面甚至一度失控。
姜疏宁淋了场雨,高烧不退。
醒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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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撞入姜曼枝哭红的眼里,哑着嗓子一字一顿:“你们真是太恶心了,我会立马搬出去。”
“妈妈。”她轻声喊,“你就继续烂在这里吧。”
那是她最后一次喊姜曼枝妈妈。
搬进学生宿舍后,姜疏宁每天都很忙,除了专业课与兼职,还要准备江北民族乐团的入选考试。
她没有太多时间关注别人。
也并不想再去掺和,姜曼枝止步沼泽的人生-
又在临城待了三天。
姜疏宁取景结束,三人一起回了江北。
这次摄影展的主题是“浓情风景”春意杯,是旅游局面向全国景区的一次宣传,据说吸引了不下百位摄影师参加。
由于每位摄影师作品数量不限,姜疏宁共选了三份,有山有水还有一张日落海岸线。
海面湛蓝似宝石,遥远的礁石分布不平,与平滑的海岸线相连接。夕阳坠落三分之一,火红如血的色彩艳丽夺目,海鸥展翅从落日前飞过,恰好被相机定格在相交的那一刻。
孤寂靡丽。
十分夺人眼球。
姜疏宁将照片亮度与对比度做了简单调整,赶在截稿最后一天,打包发送至邮箱。
忙完这些,还剩下临城新人的婚纱照。
姜疏宁又陆续忙了近一周,将稿件按时发出,拿到尾款的同时,她也收到了江北摄影协会的回执邮件。
三份作品皆成功入选,且邀请她按时参加展会。
眼下临近六月底。
傅西庭经手的工作愈发变多,姜疏宁把展出消息告知后,那边久久没有回复。
想到上周戚灵说起,隔壁街新开了家面馆。
姜疏宁主动给她发了消息。
戚灵得知这事,表示要好好庆祝,两人在微信确定好吃饭的地方,结束了聊天。
见时间还早,姜疏宁索性多磨蹭了会儿。
工作室里还有其他两位摄影师,都是姜疏宁在音乐学院的校友,只不过他们是摄影专业。
三人共事这么久,关系向来和谐。
此时林笛正弯腰趴在桌上,听另外两个小声说着什么,看起来聊得格外投入。
姜疏宁滑动椅子凑近:“聊什么呢?”
“我爸下周生日。”林笛撑着桌子看她,“正想让他俩帮忙看看礼物,我眼光又不太好。”
姜疏宁点头:“有合适的吗?”
“我觉得袖扣挺不错。”戴鸭舌帽的男人举起手机,“阿宁你看这个,黑曜石也不计较年龄。”
姜疏宁还没说话,林笛走到她身侧:“我爸又不穿衬衫,买回去还得是个摆设。”
“怎么不穿。”眼镜男说,“你把衬衫买好,等结婚的时候,你爸不穿衬衫不戴袖扣?”
三人突然掰扯起来。
姜疏宁看向屏幕内的袖口,突然想到,之前会所遇见徐幸予的那次,傅西庭在她眼前摘袖扣的画面。
禁欲又涩.情。
姜疏宁倏地出声:“阿k,你把这个图片发给我行吗?”
“没问题啊。”阿k把截图发给她,随口问,“你也喜欢这个啊?我就说这个虽然低调,但是真好看的。”
过了几秒。
姜疏宁点开图片看了看,敷衍道:“随便看看。”
跟他们聊了会儿,时间快到了。
姜疏宁起身把椅子拖回位置,经过三人身边时,拍了拍林笛的肩膀:“看上就买,下个月给你涨工资。”
“!”林笛瞪大眼,“真的吗!”
姜疏宁嘴角勾起弧度,在林笛惊喜的声音中,提步离开了工作室。下楼后,她站在玻璃门外。
四目相对。
戚灵忙里偷闲,狡黠地给她一个飞吻,姜疏宁笑着歪头。
此时店里还有两三个客人。
戚灵做完最后一杯,跟店员交代两句,摘下围裙从吧台后出来,拎着包包朝姜疏宁飞奔而去。
时间不早了,去餐厅的路上,戚灵的肚子接连响动。她拿外套裹了裹,抱怨道:“忙的我今天中午饭都没吃。”
姜疏宁挽着她的胳膊:“等会儿多吃点。”
那家泰式餐厅口碑很好,两人边聊边往商场楼上走。
到二楼扶梯口时,姜疏宁不经意扫过家专柜店,目光微顿,眼前再次晃过傅西庭佩戴那对墨绿袖扣。
戚灵敏锐察觉,探头去看:“发什么呆?”
“等会儿说。”姜疏宁笑起,拉住她走下扶梯,“你不是饿了吗?还有功夫观察别的东西。”
进到餐厅点好餐。
姜疏宁翻出手机里那张截图,递给戚灵:“你觉得这对袖扣怎么样?好看吗。”
戚灵边看边问:“给谁买啊?”
话音落,姜疏宁刚喝了口荞麦茶。
还没来得及回答她,戚灵又语出惊人道:“你傅哥哥?”
好一个富哥哥。
姜疏宁生硬地咽下茶水,掩盖了那抹狼狈:“说什么胡话。人家又不是没名字,干嘛起外号。”
“这就是外号啦?”戚灵啧啧摇头,“你胳膊肘可不要拐的太厉害,骨折我可不会陪你去医院。”
被她毫不遮掩地打趣,姜疏宁有些不自在。
戚灵身子前倾:“怎么突然想到给他买东西了呀?你不是因为那谁才接近他的吗,没必要吧。”
“我就是觉得,他给我买那么多礼物了,不还点什么也说不过去。”姜疏宁关掉手机,叹息道,“也没别的意思。”
想到最近圈子里的风言风语。
戚灵单手托腮:“不过说的也是。咱们也不缺那几个钱,以后要是分开,免得落人口实。”
“但说实话,”戚灵喊她,“昭昭,你打算还要在傅西庭身边待多久啊?我心里总是不踏实。”
姜疏宁抬起眼思索:“我不知道。”
因为之前永宁收购案的事情,黎应榕除却那通电话,这么久以来,又是处于断联状态。
惩罚也好,继续要她去看文件数据也罢。
黎应榕没有任何计划,这样反而更让姜疏宁惴惴不安。
从独立开始,姜疏宁就总要将安排好的事攥紧在手心里,有一丝一毫的变动,都得是深思熟虑过的。
可如今黎应榕占据了那个位置。
姜疏宁变成砧板上的鱼,仿佛做不了任何决定。
对上戚灵担忧的眼,姜疏宁给她添了杯茶,轻声安抚:“没关系的,如果年底的事儿办不成,大不了我就跑。”
“你以为傅西庭抓不到你?”
姜疏宁偏了下头:“所以现在我得对他再好点儿。”
……
吃完饭还没到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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