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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供的《我在后宫当社交悍匪》50-60

    第51章

    舒婕妤的弟弟与她的容貌有五分相似, 是个唇红齿白的美少年。

    而且因为年纪还小,没有抽条,两人的身高相差也不大。

    舒婕妤的骨架纤细一些, 但比武需要穿防具,把胸裹一裹,穿得厚实一些,问题不大。

    她本人仍然有些有些犹豫。

    奈何秦玉逢的化妆技术堪称是鬼斧神工,不过小半个时辰, 她的外表就跟弟弟相差无几。

    不是非常熟悉的人,分不清他们。

    而宣威将军的人缘并不好,不然也不会信了一些关于淑妃的传闻, 让她照着那个刻板印象学习做派。

    “只是有些有些影响行动。”秦玉逢不太满意地说。

    换上壁水备用衣物的林浩:“无碍,以姐姐的身手, 便是如此, 那些人也奈何不得她。”

    舒婕妤隐晦地瞪了弟弟一眼。

    这蠢弟弟不像是被逼上梁山的, 倒像是乐呵呵拖家带口上去的。

    “去吧!我们的林大美人, 六宫的荣辱皆在你一身了!”

    舒婕妤:“……”

    后宫嫔妃要这种荣誉做什么!

    腹诽几句, 她摸了摸束成冠的长发, 接过弟弟的佩剑就走了出去。

    阳光照在她的脸上, 有些刺目。

    很温暖。

    让已经凉掉许久的血重新热起来。

    秦玉逢大大方方地回到看台,赵海德满头大汗地站在那里, 一见她来,便晃头晃脑地两边看, 试图找到其他人的身影。

    搜寻无果后, 他的表情有一瞬间哭丧, 但很快打起精神,迎上来问:“圣上派奴才寻娘娘, 谁知三位主子一位也不在,今日比武,人来人往有些乱,实在是让人担心。”

    她歪头:“你是担心本宫的安危,还是怕本宫去欺负别人?”

    “娘娘说笑,奴才当然是担心您,不知另外两位……”

    “张贵人说是要去另外一边跑马,舒婕妤应该是去见家里人了,她的弟弟这次也来了。”

    “哦哦……”赵海德松口气。

    只要不是被华妃带去搞事,不看比武去跑马,私自见家人什么的,都不是问题。

    “圣上让你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这边风大,圣上让奴才请您过去,一道观看比武。”

    “皇后娘娘不在么?”

    “皇后娘娘说看到京中公子比武,想起自己的兄长,有伤心神,便回去了。”

    秦玉逢:“……”

    不看就不伤心了是吧。

    皇后这养生的操作,实在是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看在对方最近都没有搞事的份上,她决定让对方随便折腾。

    秦玉逢去了皇帝所在的较高的看台,四周围着明黄的绫幔挡风,还有烧着的茶炉,确实比她之前待的地方要暖和。

    而且能够将四个擂台都收入眼底,不像下边,前面的擂台倒是清清楚楚,后面就有些被挡住了。

    皇帝见她来了,笑着命人引她入座。

    座位在怀王的对面,上首是梁国公主。

    梁国公主年近五十,身体依然健康,但头发已经白了大半。

    与她姐姐德昭皇后不同,她的性情十分温和随性,看到台下热闹的比武,既没有因为自己草原出生而嘲笑他们的小儿科,也没有触景生情,想起自己的过去。

    而是仅仅如看客一边,欣赏着这场表演。

    秦玉逢与这位打过的照面不少,因而得到了一个友好的打招呼。

    然而她对面的怀王却算不上友好:“听闻圣上对华妃爱重非常,怎么不让她坐到自己的身边来?”

    这句话叫她想起康修媛侍寝后的第一天,皇后让康修媛与自己同坐的事情。

    康修媛意识到严重性之后,吓得发高烧,抱病好一阵儿。

    现在皇后前脚刚走,要是她后脚就坐到皇帝边上,性质只会比康修媛的事更严重,明天参奏她的折子能堆满皇帝的书案。

    要是皇帝不让她上去,估计她只是假受宠的事情就会传遍京城。

    面对怀王的不怀好意,皇帝递过去一个“就你事多”的眼神:“华妃为了看得清楚一些,先前都坐到栏杆那边去了。她坐上来,跟朕一起看你吗?”

    怀王有些震惊。

    没想到这么促狭的话会从皇帝的嘴里说出来。

    他这个十三弟虽然爱腹诽别人,但平日里说话从不会让人下不来台,最近却越来越不好对付了。

    目光隐晦地扫过对面的秦玉逢,怀王释然地理解了。

    发现他目光的秦玉逢:???

    略过这点插曲,看台上的人很快将目光落在擂台上。

    因为第一个五连胜的人已经出现了。

    杜振。

    一个大家都相对陌生的名字。

    在这种时候,陌生反而是好事,这意味着很大可能没有归属,对方有让自己下注的可能性。

    签筒送到杜振面前。

    他神色昂扬,仿佛毫不在意一般伸手,随意摸了一支。

    实则在心里拼命祈祷不要抽到方寻,也不要抽到柯风,最好抽那个不认识的人。

    或许是上苍听到了他的祈祷,抽签的结果正如他所想。

    “请守关人唐貐上台。”

    唐貐是壁水的化名,别人只以为是唐家的旁支,并不知晓她的真实身份。

    杜振看到矮了自己半个头的壁水,彻底松气。

    就这体格,就这白得反光的细皮嫩肉,肯定武功一般,只是被喊来撑场面的。

    他松了松手腕,已然换上胜券在握的笑容。

    “唐公子看着有些陌生啊。”

    壁水热身许久,早就迫不及待,她压低嗓音,兴奋地说:“擂台之上,只有胜负,就算你是我的熟人,我也不会留手。”

    说用五成功力,就不会少一分。

    杜振觉得她果然是少年心性,大笑着挥剑而上,直袭壁水右肩。

    比武点到即止,但受点小伤是允许的。

    他若是成功伤了对方的右肩,那便是暂时性地废了对方一臂。

    届时这人必然会去治疗。

    其他人连胜五局的人就只能对战方寻和柯风,即使赢也一定会很狼狈。

    这样就能显出他的厉害来了。

    杜振美好的幻想眨眼破碎。

    壁水像是没有骨头一样,以极难的动作躲过这一剑,还趁机靠近他,一掌拍在他的左肩上。

    等他因着一掌侧身,又绕至他身后,自后按住他的右肩,胳膊抵住后颈,将他重重地磕在擂台上。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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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振的头将擂台敲出闷闷的声响。

    台下鸦雀无声。

    仅仅一个回合,第一位连胜五局的人就被轻易地撂倒。

    “小伙子,你技巧其实还可以。”壁水单手按人,另外一只手去夺杜振的武器,“心机也是有些的。”

    一下没有抽出来,反而叫杜振趁机朝着她的位置扫来一脚。

    她松开手躲避。

    却没等杜振爬起,就重新将他按倒。

    壁水慢条斯理地说完剩下的话:“就是太慢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杜振:“……”

    壁水这次夺走武器很顺利,杜振被体面地抬下去休息。

    她整理袖口,对着其他人友好一笑:“我的水平还是不如方将军的,大家尽可能抽到我呀。”

    他们:“……”

    明明是如此开朗纯良的笑容,竟令人胆战心惊!

    看台上的皇帝看到这一幕,心中也有些崩溃。

    带着这种武功高强到比肩禁卫军统领的侍女进宫,华妃当初到底是想干什么?

    或许是因为三个守关人里看起来最弱的,也拥有恐怖的实力。

    打擂的人都下意识收敛力道,给彼此留有余地。

    甚至还有人胜了四场就输的。

    反正下台后还能挑战别的擂台,大家轮流当擂主,拼拼体力算了。

    看台上的众人:“……”

    秦玉逢:“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来打表演赛的吗?”

    “这样的怕是连蜀道都过不去,如何能叫朕放心将兵交到他们手中?”皇帝也十分生气,“赵海德,你去传朕的口谕,让壁……唐貐和柯风去打擂,只留方寻守关。”

    一共也就四座擂台,若是被占了两座去,其他人要抢剩下两座,难度直线上升。

    很多想混个名声的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明智地选择不再上台。

    剩下的人,则大多本事还行,觉得自己能试一试。

    壁水高高兴兴地上了擂台,充满战意地扫视台下。

    有人觉得自己是在被挑衅,不满地说:“不过是赢了一个杜振而已,真正有本事的人还没有上场呢,得意的太早了!”

    她眼睛一亮,礼貌地说:“请。”

    那人:“……”

    世家人最典型的要面子让他没法后退,只能硬着头皮上台。

    结果是他还不如杜振,被按倒之后连挣扎的能力都没有。

    没等裁判公布结果,壁水就松开手。

    对上她失望的眼神,他感到自己被狠狠羞辱,但没有再去攻击她,而是头也不回地下了台子跑路。

    壁水兴致缺缺地连续按倒五个人。

    终于迎来了守关人。

    方寻她也见过好几回了,知道是个好手,但具体水平什么样,还是得自己亲自试试。

    出于对方寻的尊重,她拿了武器——一条九节鞭。

    方寻一看到这武器,就想起华妃当年拿着鞭子在街上撵人的勇猛,头皮发麻。但想到正在看这里的皇帝,他握紧手里的剑,告诉自己绝不能输。

    巧的是,壁水也有着相似的想法。

    她绝不能丢娘娘的脸!

    两人缠斗许久,壁水渐渐落了下风。

    她深吸一口气,将“点到即止”四字丢到脑后,直直迎上对方的剑。

    方寻一惊,连忙将剑偏开。

    她握住剑刃,不准他偏开,另一只手甩鞭,将他的脖子捆了个结实。

    胜负已分。

    方寻失笑地让她松开手,又自己取了脖子上的鞭子,唤人上来给壁水的手包扎。

    隔着这么远,秦玉逢都能感受到壁水身上的兴奋。

    也许确实该让喜欢战斗的猛兽去笼子外面。

    她想。

    比武继续。

    拢共也就一百多人,在换了两个擂主之后,进度又快许多。

    不多时,四个擂主新鲜出炉。

    赵海德念出他们的名字:“柯风,唐貐,林浩,叶辰。”

    皇帝:“林浩?”

    赵海德:“是舒婕妤的弟弟,宣威将军的三子。”

    皇帝:“好好好!”

    第52章

    秦玉逢听到皇帝连说了三个“好”字, 心想:希望他知道真相的时候,还能这么开心。

    皇帝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独自沉浸在喜悦中。

    对他来说, 柯风和唐貐无疑是自己人。

    林浩是舒婕妤的弟弟,年纪也很小,培养几年就是心腹。

    叶辰是秦玉逢推荐的,又久不在京城,牵扯不多, 四舍五入也是自己。

    而那些世家大族,一个也没有成为擂主。

    这仿佛是一个暗示。

    暗示他将挣脱如巨树成林般的世家群体,掌握属于自己的力量。

    甚至等不及决出最后的胜者, 他就将四个人一连夸了个遍,夸完他们又夸他们家里教导有方。

    也不知道叶辰他爹听到这些夸奖, 是会哭还是会笑。

    半决赛的抽签结果也很快出来。

    “唐貐”对柯风, “林浩”对叶辰。

    柯风在原先的家中并不受重视, 所以没有入仕而是塞进御前侍卫里, 混口饭吃。

    哪怕有些天赋, 近些年又被皇帝大力培养, 火候上也尚且差些。

    加之他这次来只是当守关人, 对是否取得名次这件事还有犹豫,争先的欲望不是很强烈。

    壁水都能与方寻五五开, 要胜过他就更简单了。

    林雪微输给了叶辰。

    叶辰似有所思地看着她:“你……”

    她紧张地咬住唇,担心他看出自己的女儿身。

    “你看起来武艺荒废有段时间了, 还这样年轻就停止习武, 难不成是家里希望你读书入仕?”叶辰挑起眉毛, “宣威将军怎么想的?就算挤进去了,也只是局外人而已。”

    林雪微:“……叶二公子慎言。”

    她佯装生气, 扭头就下了台,谁喊都不好使,直奔独属壁水的帐篷。

    换回本来的衣服后,她沸腾的血瞬间凉了。

    出神地坐在帐篷里。

    真正的林浩见她这幅模样,欲要说些什么,赵海德小跑进来。

    “林小公子,圣上正要赏赐您……”

    赵海德看到帐篷中的舒婕妤,倒没有怀疑,而是用讨好的语气说:“哟,舒婕妤您也在这里,方才叶二公子无心说了冒犯的话,气着小公子了。请您帮奴才从劝劝他,就算要置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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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该迁怒到圣上不是?”

    舒婕妤回神,低着头说:“浩儿,你去吧。”

    “好。”林浩乖乖应下,转身出去。

    外头这时天气骤变,下起雪来。

    恰巧模糊了众人的视线,在衣装没有变化的情况下,没有人发现他与先前参加擂台的人并不是同一个。

    此时最终的决战已然结束。

    叶辰为魁首,壁水居第二。

    秦玉逢站在皇帝的身边,听他回忆过去,展望未来。

    听了整整两刻钟。

    果然,所有的领导讲话都是这个德行。

    她伸手接了会儿雪花,冷不丁将手塞进他藏在大氅里的手中。

    皇帝被冰得一愣,偏头看她。

    只见她脸上写着“你差不多得了”。

    他:“……”

    皇帝很快又将目光放到台下人身上,发现大家都很感动,带着一种“提携玉龙为君死”的豪情。

    他找回自信,但还是没有继续追忆高祖打江山的故事,而是说:“大顺有这样的少年英才,何愁不能定国安邦,何愁不能盛世长延!”

    “为了嘉奖四位,朕命人准备了些礼物,希望你们喜欢。”

    叶辰作为魁首,由皇帝亲自颁奖。

    他没有为这份恩宠而感到受宠若惊,世事迁移,却仍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而秦玉逢,似乎也并没有变。

    叶辰走至台上,目光没敢与秦玉逢对视,跪于皇帝和华妃面前。

    皇帝解下自己腰间的佩剑:“这柄剑虽非出自大师之手,却陪伴朕自少年至成人,也曾为朕带来过十分珍贵的胜利。”

    “今日,朕将它赐予你,希望你能告别荒唐浮躁的少年,成为真正的,能为国之栋梁的人才。”

    他的少年,确实荒唐浮躁。

    看不清许多事情。

    秦玉逢当年将他赶出京城,未尝没有让他免于死在夺嫡之乱中的意思。

    叶辰将双手举至头顶,接住这把剑。

    谁也看不见他的表情,但都能听到他铿锵有力的话。

    “叶辰,愿为陛下效死。”

    在这个“良禽择木而栖”的年代,说自己愿意为主效死的人,是非常值得信任和尊敬的。

    皇帝大悦:“得卿效忠,亦是朕之幸。”

    秦玉逢的眉头轻轻扬起。

    剩余三人收到的赏赐则由赵海德宣旨,当场发给他们。

    壁水得了黄金百两。

    柯风是一副精致的新式弓箭(是的,就是唐觉给的图纸),用的都是最好的材料,造价不低。

    而弓箭于林战中十分厉害,这背后的隐喻,更是千金都换不来。

    林浩则是得了一匹宝马。

    他却没有将马带回去的意思:“陛下,我想将马留在北苑,姐姐很喜欢骑马,我希望她骑上它的时候能感到开心。”

    这擂主的身份是他姐一局局赢下来的,奖励他受之有愧。

    就像他这两年被父亲大力培养时,每每想起姐姐都会产生的愧疚一样。

    他能做出的弥补,也只是今天这样而已。

    皇帝听到他的话有些诧异,随即不在意地摆手:“北苑良驹不少,舒婕妤喜欢,朕再替她挑一匹便是。”

    “那不一样的……”

    反驳的话刚出口,林浩就下意识地噤声,习惯性地想要妥协。

    秦玉逢:“舒婕妤久在宫中,不便与家人想见,她看到这匹马就会想到自己的弟弟和家人,意义自然不同。”

    “华妃说得有理。”皇帝点头,“宣威将军之子林浩,孝父母而敬长姐,武艺出众,虽未及冠,仍令其为御前侍卫。”

    有柯风的例子在,这个“御前侍卫”显然与以往的含金量不同。

    皇帝又简单说了两句,便宣布比武结束。

    然后以“朝务尚未处理完”为由,去了勤政殿,又派人将这次看好的几个人分批喊过去谈话。

    秦玉逢等他离开之后,一把解开披风,混入人群。

    对昔日的对头挨个进行嘲讽。

    大家本来想嘲笑她入宫只混了个华妃的,见她还是这幅唯我独尊的模样,又想到她站在皇帝身边那副自在的模样。

    最终还是选择忍气吞声。

    不怪他们怂,实在是秦玉逢现在想跟皇帝打个小报告或者上上眼药什么的,不需要像从前那样从秦府进皇宫,更可能是直接吹枕边风。

    他们哪里遭得住这个?

    况且今天挨过的打已经够多了,再被秦玉逢打,他们得十天半月下不去床。

    秦玉逢:“本宫对你们很失望。”

    居然没有一个敢动手的,她今天的准备都白费了!

    对头们如败犬一般逃走,北苑很快就只剩下秦玉逢和舒婕妤。

    雪也越下越大,不久前还热闹非常的北苑陷入宁静空茫的白色中。

    “圣上赏赐的宝马,妹妹不来试试吗?”秦玉逢骑在自己的马上,对着终于从帐篷里出来的舒婕妤说道。

    舒婕妤看着漂亮的马驹,想起自己的少年。

    又想起自己这几年的经历。

    她茫然地发现,自己过往的全部人生,都是对他人的模仿。

    在淑妃之前,父亲希望她像秦玉逢一些,因而教她骑马射箭,让她自小习武,开蒙也是跟家中的男丁一起。

    那时,她以为是父亲对她的看重与宠爱。

    然而新帝登基了,父亲又将目光放在极为受宠的淑妃身上,觉得皇帝很可能不喜欢秦玉逢那样的,而是喜欢温婉贤淑的女子。

    及笄后的这三年,于她而言,仿佛是另外一段人生。

    叶辰今天说“就算挤进去了,也只是局外人而已”,不仅是在说她的父亲,其实也很适合她。

    她是被迫在局中起舞的局外人而已。

    永远无法摆脱阴影,像父亲期待的那样,沿着前人走出来的路获得恩宠。

    圣上大约早就看出了这点,才对她逐渐冷淡。

    秦玉逢看着捂脸痛哭的舒婕妤,整个人都有些无措。

    “怎么了?你怎么哭起来了?”她从马上一跃而下,拿手帕替舒婕妤擦拭眼泪,以免泪水结冰,冻伤那张如花似玉的脸。

    舒婕妤哭声渐停,但仍旧捂着脸,对自己的事情难以启齿。

    最后,她自暴自弃地说:“臣妾觉得娘如日月昭然,确实是……自惭形秽。”

    秦玉逢:“……喔。”

    她看出来这句话背后的另有深意,但不欲深究。

    “觉得自己骑术不好,不愿和本宫一起骑马,那就算了。”她安了个勉强说得过去的借口,成功转移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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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下得这么漂亮,我请你去纤云宫吃火锅吧。”

    不等对方拒绝,她就拉着人往外走。

    北苑门口停着一辆华贵的车架,车前是两匹温顺漂亮的白马,守在车边的太监说:“雪天路滑,风又冻人,圣上担心华妃娘娘乘轿辇不适,特地命人赶了车来。”

    舒婕妤的目光动了动,很快又恢复平静。

    年轻英俊,温柔体贴的天子,像她这般不能主宰自己命运的女子很难不心动,但天子对不同的人依然是不同的。

    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奢求的资本。

    不若放手,总归能有她的容身之处的。

    舒婕妤不再抗拒,跟着秦玉逢上车,一起去了纤云宫。

    火锅吃到一半的时候,壁水从勤政殿归来,将秦玉逢喊去一旁汇报情况。

    壁水:“圣上给了我两个选择,一是在学宫建成之后,去学宫负责教授武艺;二是……以唐貐的名字参军,加入平乱蜀地的队伍。”

    前者稳定安全,且一定程度上能实现她的价值。

    后者则代表她能够与男子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建功立业。

    秦玉逢:“你想选哪个?”

    “娘娘希望我选哪个?”

    “成年人不做选择。”秦玉逢说,“我猜你更想选后者,如果你这样选的话,我会让皇上将教武师父的交给另一个人。 ”

    “谁?”

    “自然是我们的第一美人,能够倒拔垂杨柳的林妹妹。”

    壁水一惊,扒着门框看身材纤细的舒婕妤:“她真能倒拔垂杨柳?”

    秦玉逢:“一点夸张的比喻,不必放在心上。”

    壁水收回目光,感激地说:“娘娘明鉴,奴婢确实更想试试后者,如若您愿意,等从蜀地回来,我还是您的奴婢。”

    “能当人,还是不要当奴婢的好。”

    秦玉逢叹息道:“能做自己,也最好做自己,哪怕是发疯呢。”

    何苦为了家族和亲人将自己的人格都抛弃掉。

    不过教条规矩深入人心,即使是皇帝,要让他答应嫔妃在外打工,不是立刻能做到的。

    她得首先成为他眼中唯一能看到的人。

    第53章

    皇帝确实又有一段时间没有去其他人宫里了。

    原因是勤政还是又开始考虑“只有她一人”, 很难分辨。

    他维持在这种暧昧的态度中,持续地给予秦玉逢信任,将权柄分与她。

    某种意义上更合她的心意。

    毕竟她并不图虚无缥缈的爱情, 也不是很想天天跟他风花雪月。

    但假如他的态度依然这样模糊下去,其他人就仍然会心存侥幸,觉得没有她自己就能获得宠爱。

    秦玉逢要他真真切切地,为自己虚置六宫。

    然后就是她为所欲为的时候了。

    要怎么让他直面这件事呢?

    秦玉逢在“迂回委婉”与“直截了当”之间选择了后者。

    从决定当这个社交悍匪的那一刻起,她的字典里就没有“迂回”两个字。

    她派人去请皇帝忙完朝政之后来纤云宫歇息。

    皇帝这天有许多事情要安排和筹划, 自然是派人传话说不想打扰她,让她自己早些歇息。

    等他终于处理完紧要的政务后,连狗都睡着了。

    他已是疲惫至极, 很想直接去后殿歇息。

    但自己的脚并没有朝后殿迈,反而出殿看了天色。

    月亮都要朝下落了。

    他对着身边眼睛都要睁不开的赵海德说:“你说, 华妃这会儿睡了吗?”

    赵海德心想:不是你早就派人过去说让她早睡, 这会儿又问她有没有睡, 会不会显得有病?

    “华妃很少邀请圣上夜里去见她, 想必是很想您的, 但现在已经过了子时, 熬不住睡过去也很有可能。”

    “要是她还在等我, 我却不过去,她定然是要怪我的。”

    皇帝的清醒总是来得奇怪。

    赵海德很难理解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但知道他肯定是想去纤云宫的,便去安排马车。

    月光如霜冷, 白雪照行人。

    提着灯站在纤云宫宫道上的女子, 美得不似红尘中人。

    皇帝从车上下来, 出神看着这一幕。

    对方分明是按照他所想,等他至此刻, 可真等他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里却涌上另一种情绪。

    她看起来像是意外落到凡间的仙子,遗世独立,随时可能归去。

    恐梦落成空,不敢惊佳人。

    秦玉逢见他久立不前,便执灯朝他走去。

    “圣上忙到这么晚,不担心身体吃不消吗?”

    虽然十二点多对现代人来说是夜生活刚刚开始,但皇帝是要六点起床上朝的。

    “今日之事,必须今日处理完,不然朕可睡不着。”

    皇帝将她冰冷的手纳入掌中,藏进自己厚实的大氅里,与她一起朝着纤云宫走去。

    “你今天提的,是朕送给你的灯。”

    他注意到灯上的西王母像。

    又想起另外一面上写着的,描写新婚的诗句。

    “是,臣妾很喜欢。”秦玉逢说,“所以陛下考虑得如何了?”

    他:“……”

    “陛下觉得,妾不是您的妻子,提那样要求很无理取闹?”

    秦玉逢故意说道。

    皇帝一慌,立即否认:“怎么会!若当真是两情相悦怎么会容得下第三个人呢?”

    说完之后,他沉默良久。

    她便停下来,静静地看着他。

    最终,皇帝给出一个不算答复的答复:“等陆充容的孩子生下来,我会给你答复。”

    陆充容是三月初怀的孩子。

    现在十月已然过去大半,距离她生出孩子,也不过月余。

    她怀的是个公主。

    所以皇帝等的并不是她生产,而是十一月里能够看出胎儿性别的淑妃。

    皇室的继承人不能拥有秦家的血脉。

    这是他目前的底线。

    秦玉逢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仿佛随口一问那样,也没有追问,点点头便过去了。

    “贤妃已经审阅了所有的考卷,圣上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考核官员?”

    皇帝面有犹豫。

    她:“您似乎有所顾虑。”

    “朕担心,将人裁去,补录进来的人依然与从前的没什么不同,而且党派归属会更隐秘。那就是费力不讨好了。”

    “为什么要补录?”秦玉逢奇怪道,“才裁三成的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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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震惊地睁大眼睛,隐隐约约觉得她的话有些邪恶。

    “圣上夙兴夜寐,诸位大臣殚诚毕虑,没有发现大部分官员其实都留有余力蒙混度日也是可能的。”

    她:“打个比方,世家宴会如此之多,但每场都很热闹,去的不可能都是官员的家眷。”

    皇帝听到宴会,就想到了盘根交错的世家豪族,想到了党派私底下的勾结。

    “这并不是说所有人都尸位素餐,而是因为他们手里的活并不多,还经常轮值。”秦玉逢继续说道,“一天工作四个时辰都不到,自然有时间去想些有的没的。”

    “要是工作上六个时辰,保准他们什么都不会想。”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太过邪恶了。

    但官员冗多对国库和上层结构都是很不友好的事情。

    前面两位帝王为了施恩给出的各种特权和荣职,使得光是在京城的有品级的官员,就有上千人。

    这次裁去三成也才四十来个。

    秦玉逢势必要说服皇帝不再招录新官员。

    皇帝其实也不是很想招人。

    要不是今年秋收结果比预料好很多,他连此次平乱蜀地的粮草都不能轻易掏出来。

    为了显示对文人的看重,顺朝的官员俸禄都不低。

    能省一点是一点儿。

    他捂着自己不多的良心说:“冒然加重官员的职务,会不会不太好?”

    秦玉逢:“那就在考核的卷子上加一题,问他们的工作能力如何,能干多少活。到时候给他们安排职务的时候,就参考他们的答卷。”

    然后不说这是附加题,让那些人自行领会。

    这不就卷起来了么?

    大家都是自愿加班的.JPG

    皇帝为这种邪恶所震慑,但疯狂心动。

    最后,他诚实地点头:“就这么办吧,十月三十开考。”

    十月三十。

    大顺的第一次官员考核正式开始。

    吏部尚书为主考,秦琰与严焕为辅。

    试卷从内廷中运出,被当众拆开封条,然后按照不同科目,甲卷和乙卷分好。

    吏部尚书揣着手,绕着这堆卷子走了几圈,边走边打量两个副手的表情。

    两人的表情都十分平静。

    虽然他们都有自家人在后宫,但除了秦琰看过自家媳妇出的卷子,又参与了出题之外,他们对最后的卷子里是什么题都一无所知。

    吏部尚书在心里骂了两句“小狐狸”,就扭头对随行的一位护卫说:“你来选,同一个题目的甲乙卷,只选其一。”

    护卫是从禁军里调来的,禁卫军是方寻的人,方寻是皇上的人。

    那就等于是皇帝的意思啊!

    被他指着的护卫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微微颤抖:“让我选?”

    吏部尚书:“是啊,怎么,你不识字?”

    “略……识得一些。”

    “那就快挑,时辰要到了。”

    护卫深吸一口气,上前胡乱地选出几套试卷,交到秦琰和严焕手中,然后如释重负地拉了拉领子,回到人群中。

    希望那些没考好的人,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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