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楚阑舟算是满意?宴君安的安排,不过她很快就又皱起了眉,冷淡道?:“你要跟到什么时候?”
季承业一路上一言不发?,但确实紧紧跟了他们一路。
听到楚阑舟的质问,季承业第一反应却是面露惊奇:“你是林安对不对?”
察觉到林安身?后那?甚至已经快要熟稔的杀意?,季承业点了点头,自己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你一定是林安了。”
说完,他像是想起什么,忽然惊咦一声:“你居然是个美娇娘!”
这句话感叹得其实很没有礼貌,换来的报应就是下一秒君子剑连着剑鞘冰冷架在了他的脖颈上。
季承业连声讨饶,君子剑却纹丝不动,最后还是楚阑舟调停了这场一触即燃的纷争。
“怎么,我是什么身?份什么时候轮到季家的人来管了?”楚阑舟语气不善,看向他的目光里带着些许探究。
她肯留下来,主要是因?为?此?人。
凡间姓氏繁杂,百花齐放,各种姓氏都会?因?为?各种理由流传下来,很难做出?对应。但到了修真界,姓氏往往代表着修士背后的势力和家庭,反倒变得容易识别起来。
季承业姓季——季家,虽然没有达到位列上五家的程度,却也?是修真界颇有名望的世家。
季承业揉着后脑勺:“我确实是季家人,你什么时候认出?我身?份来的?”
“刚才。”楚阑舟摇了摇头,如实道?,“你很难认。”
季承业嘿嘿笑?了一声,把?这句话当作楚阑舟对自己的夸奖。
实则是因?为?修为?差到他那?个境界和凡人几乎没有什么差别,楚阑舟一直把?他看成那?种稍微有些资质的凡人,只在刚刚他使用法?诀挣开那?两个壮汉之时才知晓原来他居然是个有家传的修士。
季承业浑然不觉楚阑舟对他的嫌弃,兀自兴高采烈道?:“你们和我一样混进商队里也?是想要去汴州的,对不对?”
见楚阑舟不理会?他,他自己主动贴到了楚阑舟的面前:“汴州凶险,不如你们与我一路同行,互相之间也?能有个照应。”
“互相照应?”楚阑舟冷笑?,“是我们保护你吧。”
算盘被识破,季承业讪讪一笑?:“你们应该和我一样,也?是因?为?好奇汴州究竟是个什么地方才混进镖局里的……不如这样,你护我一路,我给你灵石,我没什么长处,就是钱多……”
他眼?角瞥见宴君安的衣着,话锋又是一转,“……可能也?不是那?么多。”
他虽然修为?不行,不过毕竟家族底蕴摆在那?里,还是能认出?几个宝贝的。
就比如他看这林阑脸上戴着的面具,乃是万里寒潭之下开凿出?的冰玉,这种玉若是经过炼制就是上好的防御法?器,这人居然将它雕成面具戴在脸上。
再看他穿的衣服,乃是用流云缎织就而成的,要知道?如今流云缎的市价可是千金一匹……
他自认自己是个挥霍无度的纨绔,却也?没有离谱到林阑这种程度。
这到底是哪个大?家族娇养出?来的小公子自己悄悄跑出?门来历练啊?
季承业自愧不如,他抹了把?脸,硬没找到自己的优势,只得苦兮兮道?:“总而言之,你们带上我,我绝对听话,保证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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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拖后腿!”
“你就这样出?门,季家知晓吗?”楚阑舟笑?道?,“若是我起了坏心思,完全可以将你绑了,让你的家族给我支付赎金。”
她这话说得慢条斯理,季承业却吓得后退了一步。
依照刚刚他做出?的判断,林安应该是个热心肠的好修士,可她现在的表情又告诉他,她是认真的。
林安是真的在考虑这个绑架自己勒索季家的计划。
季承业背后冷汗直冒,脸上还勉强端住了笑?:“林姑娘说笑?了,我看林姑娘的身?边人穿着打扮,一看就不是凡俗之辈……”
“他啊。”楚阑舟眯了眯眼?睛,一把?将宴君安拽到了自己身?侧,“你怎么知道?,他不是被我绑来的人呢?”
季承业心道?看他这个主动倒贴的便宜样子,怎么可能?但又想到近年来修真界年轻一辈的修士压力大?,经常引发?出?一系列的心理问题,若是有那?种癖好不正常的修士爱上绑架自己的绑匪,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大?惊失色想找借口离开,楚阑舟却早已算计好了他的价钱:“之前那?个修士卖了六千枚上品灵石,你既然说你有钱,那?不如……八千。”
楚阑舟转了转手腕上的佛珠,季承业觉得她望向自己的目光不像是在看人,倒像是在看那?些市场上按斤称好的猪肉。
八千枚上品灵石!她怎么不去抢!
……不对,她好像就在抢劫。
哪怕他是季家主家人,季家也?绝对不可能出?那?么多钱财给他赎身?,季承业头皮发?麻,恐惧之后反倒放松了下来:“你杀了我吧。”
楚阑舟挑了挑眉。
“左右我只是个给家族丢人的纨绔罢了。”季承业摊了摊手,眼?眸中带了些果?决和掩藏起来的嫉妒,“家里人都去管我哥了,谁会?在乎我的死活?”
季承业说完这话,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没等到楚阑舟开口,却听到了一阵阴恻恻的笑?声:“呵呵呵……”
不明白宴君安在笑?什么,两人一齐皱眉回望向他。
“八千灵石而已。”有面具遮着,季承业看不清宴君安此?时的表情,却可以听出?他语气中的嫌弃:“只要你想要,第二日就能送来。”
他的语气风轻云淡,不像是在讨论灵石,反倒是像讨论街边那?些不值钱的石子。
又来了,又来了,那?种被他人比较下去的不爽感觉。
季承业当时就坐不住了。
他用力跺了跺脚:“我家也?可以!不消说是八千,就是九千一万,我们季家也?能拿得出?来!”
……
季承业话音刚落, 还未等楚阑舟做出反应,自己?先愣了愣。
刚才想要慷慨赴死的悲壮气氛被打破,再想让绑匪杀掉自己?已然太迟, 季承业一张脸红红白白, 自己?先闭了嘴。
楚阑舟嗤笑道:“太好奇可?不是好事。”
楚阑舟压根没想带上此人, 他们的修为差了千里, 就?连赶路的进程都不相?同,但他要执意给?她送钱,楚阑舟当然也不会介意。
多年混迹在修真界季承业见的女修可?太多了, 一身匪气的倒是少见, 季承业想不明白林安这人到底是从哪个?山头被挖出?来修仙的。
可?这并不代表他就?不欣赏林安了。
恰恰相?反,他还留在此处不跑,有一大半理?由就?是林安。
毕竟刚刚那场景太过震撼,林安站在烈火之中的样子?宛如天神?降世,艳丽极了。
危险和美?丽总是会结合在一起, 季承业这个?人都敢莽到去独身闯汴州, 自然也敢为了这份惊艳留在此处赖着不走。
更何况林阑这种?看起来灵台不太清明的修士都还留在林安的身边,说明林安还是个?心善的。
楚阑舟早就?在他身上耗尽了耐心,二话不说就?想要转身离开。
她想走要凭季承业的修为是肯定追不上的, 他急中生智, 终于想到了自己?唯一的优点:“我有代步工具!”
“姑娘,我有法器,可?以?不浪费姑娘的灵力!”
眼看楚阑舟就?要引燃符箓, 季承业心一横,直接将他口中的法器展现了出?来。
那是一座硕大的金船。
金船通体鎏金, 只在月华照耀下自然而然散着金光,犹如太阳般夺目。
这座金船的形制和巫柳当日来到乾明派之时乘坐的那座金船一模一样。
楚阑舟表情微顿, 刚要点燃符箓的手放了下来。
这是真货不是巫柳那个?拙劣的仿品……楚阑舟看见此物,捂了捂心脏,眼神?发直。
楚阑舟本来就?爱收集这些亮闪闪的东西,更何况是那么大一艘金船?
系统检测到宿主心率,有些焦急,悄咪咪在楚阑舟的脑子?里背诵《刑法》:【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方法抢劫公私财物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楚阑舟眼睛一眨不眨:“可?以?杀人越货。”
那杀人不是更严重了吗?如果系统能长出?手,此时一定会狠狠摇晃宿主让宿主清醒一点:【宿主,杀人犯法。】
楚阑舟语气平常:“这里是修真界……”
言下之意是修真界杀人不犯法。
系统眼见劝不住,只能将祈求的目光放到了宴君安身上。
宴君安像是终于看季承业顺眼了一点,淡淡评价:“不错。”
不要助纣为虐啊!
系统在崩溃,楚阑舟早已先一步踏上了金船。
季承业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优势,夸耀道:“我们季家虽然不是上五家,但我们的财富却一点不比上五家少,就?是因为这船。”
楚阑舟眼睛毒,一言点破:“传送法阵。”
金船只是个?载体,修真界有许多修者不在乎物品的外形,只在乎用途,能发迹靠的是还是刻在船身上的传送法阵。
季承业也不否认,只是道:“可?惜当年我们季家没有出?个?祖先去关外清煞气,要不然上五家以?谁为先,还不可?知呢。”
楚阑舟只是淡笑,系统却有了疑惑:【为什么啊?】
楚阑舟现在基本清楚了这个?系统的运作方式,他们基于所谓的天书做出?判断,至于书内记载以?外的事情他们一概不知。
就?比如他们知道上五家现在以?及未来的格局,却不知道如今上五家能做稳上五家的身份是怎么来的。
楚阑舟自己?懒得解释,将疑问丢给?了季承业。
季承业就?巴不得楚阑舟和他说话,连忙将自己?的所知通通讲了出?来:“据说千年前关外煞气四起,民不聊生,有五位修者挺身而出?,以?自身性命为祭将煞气逼到了关外,而他们的后人则承袭他们的姓氏,为后来的上五家。”
“上五家各有所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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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从后世窥得当年祖师风采。比如长天门宴家,以?琴入道;妙华轩穆家,擅各种?香料;无相?山庄秦家,擅刀法;碧云殿崔家,擅诡道,诡通鬼,崔家修者多为鬼修……还有曾经的楚家,不过已经断绝了。”
系统还以?为崔家是后来居上,却不曾想居然是巫家,整个?人都傻眼了,结结巴巴问楚阑舟:【崔家为何也在上头?】
它是跟着楚阑舟看过的,那崔老九浑身都是黑气,一看便业果缠身,他的模样和邪修有什么区别?
楚阑舟也同样不能理?解系统的疑惑:“大道三千,鬼修也是天道承认的修士。”
她想了想,又道:“只不过道法无辜,修行的人却未必。”
系统总共也没有见过楚风言和崔老九两?个?鬼修,听到楚阑舟这样说,整个?人明白过来:【鬼与鬼之间也有好坏之分,崔老九是坏鬼,楚风言是好鬼。】
楚阑舟不做回应。
系统好像本来就?不与她生活在一个?世界,它有自己?的理?解方式,楚阑舟只会带它看这一切,却不会纠正它的观点。
季承业看楚阑舟又不说话了,安静坐在船上,有些出?神?。
楚阑舟性情霸道,性格和修为压制带来的光芒太耀眼,其实有点遮掩住了她本身的容貌。
林安本身是漂亮的。
弱小和柔美?皆与她无关,她没有修真界那些女修的脂粉气,五官挺翘锋锐的像是一把剑,可?她的眼睛却是澄澈的。
澄澈无垢,喜怒毫不遮掩,像是季承业见过的那些域外商人带来悯川的,成色最好的琉璃。
总有人说眼眸可?见人心,季承业走南闯北,见过太多人。有喜欢利益算计的成年人,所以?他们眼眸混浊,可?见其心也肮脏;有黄发稚童,他们眼神?澄澈,却是那种?未经世事的天真;亦有垂髫老人,他们眼眸往往也澄澈,那是一种?历经世事后领略大智若愚道理?的智慧和豁达。
可?林安不一样,她的这双眼睛是能杀人的。
清明却不愚蠢,她像是历经世事淘洗之后的那颗顽石,让人忍不住想探究她这身皮囊遮掩之下,该是个?怎样熠熠生辉的灵魂。
哪怕季承业不习剑,也几乎可?以?毫不犹豫断定出?林安的身份。
是剑修。
一定是剑修。
哪怕她手里不拿剑,但能有这样一双眼睛的,只能是剑修。
季承业盯着那双眼睛,有些恍神?。
但他也没有恍神?多久,很快,熟悉的杀气笼罩全身,季承业就?连人都没看清,毫不迟疑地趴倒在地上,连声道:“阑兄饶命,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在他刚刚坐着的位置,早就?被剑气劈开了一道口子?,若不是他趴的早,估计那剑气会给?他的脑袋开个?瓢。
他都承认自己?的季家人了,居然还敢不在乎自己?家世这样对待自己?,这种?人不是脑子?不好就?是背景强硬,虽然季承业倾向?于第一种?,但不管是哪一种?情况他都是惹不起的,认错的姿势非常标准。
却不是对林阑。
他转身对林安道歉:“对不起,林姑娘,姑娘的眼睛很特别,我一时不察竟然看呆了眼去。”
他算是算计清楚了,在林安和林阑之间,林安才是主导。
讨好林阑没有用处,想让他们带他去汴州,还得先讨好林安。
楚阑舟点了点头,表示谅解:“我的敌人也说过我的眼睛好看,要用做收藏,被我杀掉了。”
季承业一抖,不说话了。
“你说季家来的太晚没有功绩。”他不说话楚阑舟倒是提起了说话的兴致,“你们季家现在也能有功绩。”
眼看季承业还懵懵懂懂仿若未知的样子?,楚阑舟干脆直接点破:“汴州。”
现在修真界最大的祸患就?是魔尊楚阑舟,他要是想效仿先人获取功绩……最快的便是杀掉楚阑舟。
季承业脸上闲适的笑容散了。
半晌后他才开了口:“那是我哥哥才要操心的事,我一个?纨绔,在乎这些事情干什么?”
“我去汴州,真的是去游历的!”
生怕林安不信,季承业接着说起了季家的事情来:“我和我哥同日出?生,只是他比我早生了一刻,便成了哥哥。我哥和我不一样,他资质百年难遇,是个?天才。”
“我过了那么多年,家里人灵宝灵材吊着,才勉强筑基,可?同一天,我哥渡了他的元婴劫。”
未满百岁的元婴,一度曾轰动整个?修真界,无数宗门争抢着要收他哥哥为徒。
他原本就?是个?没什么资质的废物,有他哥哥珠玉在前,他在众人眼中就?更加不堪了。
兄弟两?个?形成了强烈反差,家里人虽然面上不说什么,但对他们二人态度的差距,却时时刻刻展露了出?来。
他干脆就?如家人所愿,成了个?彻头彻尾的纨绔。
左右季家有的是钱,养他一个?闲人绰绰有余,他就?在吃喝玩乐上下了功夫。
“我在修仙一途无望,每日生活也只剩下吃喝玩乐,我先是改良了季家原本的传送阵,将之和法器结合,变成了如今这金船的模子?。而后又委托工匠用纯金造出?了这一辆法器金船,不过这等艳俗之物,能造却卖不出?去。”
买得起的修士不会买,想买的修士买不起。
这金船造价不菲,他还因此一度被家人责骂,认为此乃俗物。
楚阑舟公允评价:“各有所长,你既然会动这些点子?,说明也不是个?纨绔。”
她又想了想她身下的这座威风凛凛的金船,难得夸赞了一句:“别听他们瞎说,这怎么会是俗物呢?你品味很好。”
活怎么多年还没有一个?人跨过他品味好,季承业受了鼓舞,越发兴奋起来:“我造这艘船的时候光是图纸就?画了三天三夜,金质地细软,做成金船难以?支撑,我专门找了技术最好的工匠来制作……不明白修真界的那些人为何要以?金为俗,依我看明明很好看。”
那是自然啊。
就?连系统这个?见识少的统都知道,修真界主流审美?讲究那种?仙诀飘飘,不惹凡尘的样子?。这种?一看就?珠光宝气的暴发户配置肯定不符合他们的审美?啊!
季承业就?算了,楚阑舟居然也跟着真情实感:“都是他们没有品味!”
系统十分绝望,但好在在场还有个?审美?正常的宴君安。
它将求助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楚阑舟也跟着问:“你觉得呢?”
宴君安居然也跟着附和:“你们的品味很好。”
“知音啊兄弟!”没想到相?识一场居然能遇到两?个?和自己?臭味相?投之人,季承业对林阑的印象已经从一个?脑子?不好的修士转变成了一个?脑子?不好但是审美?高端的修士。
他感叹道:“没想到你一个?喜欢宴君安修士,也居然会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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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样喜欢这种?东西。”
他话音刚落,全场都寂静下来。
楚阑舟微微侧头,将视线落在了宴君安的身上。
宴君安罕见地做出?了回应:“嗯?”
丝毫没有察觉到气氛的凝滞,季承业笑着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看你这身装束就?能看出?来,你这流云衣在哪买的?”
眼看宴君安不回答,他又挤了挤眼睛:“很正常的喜好嘛,我当年也模仿过。”
宴君安也算是修真界最为炙手可?热的人物之一了。传言有女修曾经在大会上惊鸿一瞥过宴仙君的尊荣,一见倾心,求爱未果后便削发为尼,自此断情绝爱,遁入空门。而当初那一段记录剑尊影像留影石更是传入市场,被拷贝过了无数份,也不知被多少修士放在家中珍藏。
现在市面上不说是流云衣,就?连形制酷似流云衣的凡衣或是法器都比普通样式的价格翻了好几倍。
尽管如此,这些衣服法器也经常售罄,供不应求。
甚至很多人唾弃黄白之物都是收到宴君安的影响。
因为宴君安是个?出?尘的仙君,他们模仿宴君安衣着和喜好,就?好像自己?也能是个?同宴君安一样修为的仙君一样。
他们这些纨绔可?是以?收集这些稀奇古怪之物为荣的,季承业看着着实眼热。他啧啧了好几声,甚至有些想上手,被宴君安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宴君安不想理?会这种?轻浮之辈,但他在回头看到楚阑舟同样疑惑的目光之时,还是淡声回答道:“自己?做的。”
这下不止季承业就?连楚阑舟的表情都变得震撼起来。
宴君安有些不自在,但他还是给?自己?辩解道:“练器之法,可?炼万物,流云衣也是法器的一种?。”
那炼器师真的好厉害啊。
季承业没见过几个?炼器师,露出?了没见过世面的表情。
楚阑舟和他反应一样,但她好歹是魔尊,惊讶被她马上掩盖了下来。楚阑舟表情促狭,戳了戳他的腰:“你居然不给?我也做一件?”
宴君安的耳廓上浮起薄红:“做过的,做了七件。”
楚阑舟这才想起来宴君安的确在她的储物戒里放过七件衣服。
就?连她现在身上穿着的,都是宴君安送给?她的衣服。
于是楚阑舟发自肺腑,问出?了自己?的心声:“为何是僧袍?”
季承业正悄悄偷听他们的对话,闻言也是一愣,仔细观察起楚阑舟的衣服形制来。虽然不明显,但的确是一件僧袍,而且做工粗糙,和宴君安身上这件流云衣完全不可?比。
宴君安像是极委屈,默默将头扭到了一边:“这是法器,会变换出?你的印象最深刻或者最渴望最心爱的衣服。”
楚阑舟:……
那这的确是她的错。
要说渴望之物,她其实对穿着没什么讲究,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心爱之物。
可?要论她印象最深刻的经历是什么,那当然是被系统逼着呆在慈安庵当尼姑的那三个?月了。
季承业讪讪一笑,强行给?楚阑舟挽尊:“林姑娘好品味。”
楚阑舟隐约察觉到自己?问出?这句话之后宴君安的心情就?不是很好,好像在生闷气。
可?她实在不明白缘由。
但这次系统明白了,主动给?楚阑舟解释:【他以?为会是流云衣。】
楚阑舟越发不解:“他想让我穿流云衣直接送我一件不就?好了?”
系统都有点想心疼宴君安了。
自己?给?自己?抠糖吃,居然还没吃到。
但……系统转念一想,嘿嘿直笑。
楚阑舟不穿流云衣却穿着它给?的僧衣,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它,系统,才是站在楚阑舟心尖尖上的统!
小插曲过去,季承业路遇知己?,和楚阑舟聊得分外投机,甚至分享起了自己?的计划:“穆家靠着香料与凡间互通贸易挣了个?盆满钵满,我这次来凡间也主要有一方面是为了开阔凡间市场。”
你的金船放修真界都卖不出?去放到凡间是更卖不出?去的。
楚阑舟没有打击他的自信心,而是委婉道:“或许可?以?介绍给?凡间帝王。”
季承业眼冒金光:“林姑娘好眼光,在下正有此意!”
宴君安眼睁睁看着楚阑舟同季承业相?谈甚欢,半点余光都没有分在他的身上。
要是以?前,看到自己?生气,她早就?过来安抚自己?了。
他幽怨地看了楚阑舟一眼,顺便朝着季承业放了一个?眼刀。
季承业缩了缩脖子?,觉得有点冷。
这么多天他已经差不多开始习惯了,顶着头顶冷气,还能神?态自若和楚阑舟聊天。
要不是金船的范围有限,季承业高低得和她拜个?把子?。
季承业恨不得船再走慢点,可?惜金船哪怕再慢也是个?法器,此处又本来就?与汴州离得不远,不出?半柱香就?到了距离汴州不远的隆宁坡。
再往深处就?不允许法器入内了,剩下的路途只能靠步行,等终于走到传说中的汴州之时,夜色早已深沉。
此处荒无人烟,万籁俱寂,天色黑沉一片。
季承业吹亮了一盏火折子?,高高举起,看到了一块奇石立在正中,上面刻了“汴州”二字。
这两?个?字俊逸潇洒,只是上面被涂了像血一般的红漆,看上去有些骇人。
他摸黑跌跌撞撞跑到那座石头前,这才看到这下面还刻了一个?“冢”字。
刻字的很明显是同一个?人,因为字体是一样的,只不过下面那个?字歪歪扭扭,像是主人承受了极大的痛苦一般。
“你知道为何楚阑舟在汴州待了百年,却没有世家敢去探寻她的消息吗?”
一道声音冷冷传到他的耳边,季承业回过头,看到林阑正在伸手抚摸着那个?“冢”字,动作轻到像是在抚慰自己?的爱人。
季承业微微一愣,脸色瞬间乍白。
不是那些世家不想来,是他们压根进不去。
汴州,只会对他们的主人敞开大门。
忽然闪电亮起,将林安的半张脸照得青白一片。
火折子?顺着无力的手指滑落,一只手接住避免了它落入泥浆熄灭的结局。
“等你进了汴州。”林安拿着他的火折子?,语气里带着浅淡的笑意,“就?走不掉了。”
轰隆,轰隆隆。
平地响起一声旱雷。
季承业猛然后退几步,绊倒摔在了地上。
轰隆隆!
斗大的雨滴落下,逐渐连成瓢泼之势。
下雨了。
羊入虎口,还是自己?主动的。
季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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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恨不得一剑捅死一个?时辰前的自己?。
但再后悔都来不及了,那可?是楚阑舟,那可?是一手造成上五家之祸手染无数人命的大魔头。
季承业不顾大雨,仓皇往后爬去,虽然动作这样急切,但是他的心下一片绝望冰凉。
逃不掉了。
噼啪,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季承业一怔,抬头看向?宴君安的方向?。
……
逃不掉了。
逃不掉了,要被楚阑舟关起来了。
那可?怎么办才好啊。
想起书里看过的魔尊会对仙君做的那些极尽欺辱之事,宴君安脸颊红成一片,手指没有绷住,微微收紧了些。
不能在楚阑舟面前失态,这样可?不端庄。
可?他又实在紧张,手里下意识就?会攥住什么东西。
噼啪!膨!噼啪!啪嗒……
碎裂声隔着雨声都实在响亮。
季承业眼睁睁看着宴君安一连捏碎了好几块石子?,就?连害怕都忘了。
他实在是没有忍住,还是劝道:“兄弟,想进去就?进去吧,没关系的。”
宴君安眼眸如刀,狠狠刺向?季承业。
【噗嗤。】
这是在楚阑舟脑子?里的系统发出?的声音。
经此一役,系统决定引季承业为知己?。
天可?怜见,它亏就?亏在没有长一张能够当堂辩驳宴君安的嘴,让他独自一人表演了那么久。
早说他是个?小变态了,这回证据确凿,板上钉钉,再也开脱不能。
系统倒要看看宿主如今是个?什么反应。
汴州。
楚阑舟捂着脸行色匆匆, 脚步有?点快。
宴君安跟在她的身?后,幽幽道:“你嘲笑我。”
“没有没有。”楚阑舟捂着嘴,认真道, “师兄, 我怎么会笑你?”
她的言辞恳切, 语调中没?一点笑意, 颇有?信服力,宴君安将信将疑:“那你将你的手放下来。”
楚阑舟动作可疑地迟疑了片刻,放下了手。
看得出来她在奋力压制了, 可她的嘴角还在向上扬着, 配上带着点狡黠的眼瞳,可爱的像是那只花爪狸花猫。
宴君安被她笑得心中一软,却还有?些委屈:“你分明就在笑……”
一直都没?有?停过。
季承业跟在他们身?后,却硬生生被他们无视,觉得自己来的有?些不合时宜。
他想了想, 轻咳了一声, 还是插嘴道:“林姑娘……咳咳,楚大?人,您要不要考虑买个金船?”
……
季承业看着汴州门口熟悉的那个石碑, 抬脚想踏进去, 却被反弹回去。
他有?点不敢置信。
被拒之门外?了……
季承业用力拍打着结界,内心十?分崩溃:“八千灵石,你就不要了吗?”
……
赶走了无关人等, 楚阑舟斜依在墙边,取走了他脸上的面具, 正仔仔细细打量着宴君安的眉眼。
她的表情太过露骨,清澈如水的眸中倒映着自己已经快要红透了的脸。
太过羞耻了, 宴君安微微侧过头,抬手就想遮住自己的眼睛。
系统自以为掌握了证据,还在楚阑舟的脑海里告状:【你看看他!】
看楚阑舟没?有?回应,它又?喊了一声:【宴君安刚刚绝对在动坏心思,你看他表情!】
它苦口婆心,在楚阑舟的脑子里摇了摇头:【所图甚大?啊……】
楚阑舟伸手,将他的手放进了自己的掌心里:“在想什么?”
宴君安别过脸不去看她,眼睛眨了眨,露出如秋水般的温驯表情。
装的。
要是普通人真能被他的眼神骗过去,可楚阑舟与?他太过相熟,一眼就能认出来。
温驯的表象下掩藏着勃勃野心,还有?一点志得意满,好像笃定了能将自己掌控。
就如系统所说的那样……所图甚大?。
可明明看穿了宴君安真实的一面,楚阑舟却觉得更加糟糕了。
因为她居然觉得这样的宴君安也可爱至极。
当年?的闷葫芦正经小?仙君可爱,现在的疯疯癫癫的宴仙君也可爱。好像只要是宴君安,不管是什么样子她都会觉得心动。
她轻轻抚了抚宴君安的眉眼,故意伸手把玩了一下他绑在胸前的金铃:“你是不是在想什么不好的东西,仙君大?人。”
最后那四个词只是很普通的尊称,却被她念得又?娇又?野,伴着金铃脆响,直勾人的心弦。
最直观的反应就是系统直接听了一耳朵的马赛克。
宴君安好像也没?有?料到楚阑舟会是这般反应,整个人愣了一瞬,耳根瞬间爆红,连忙否认:“没?、没?有?……”
神色飘忽,欲盖弥彰。
他又?顿了顿,还是忍着羞耻低声道:“你叫我仙君……干什么?”
明明只是很普通的称呼,被楚阑舟这样一说反倒带了别的含义。宴君安自己都觉得羞耻,结结巴巴地轻声带了过去。
楚阑舟趁着他愣神的功夫早就借机他耳边吹了一口气?,而后满意欣赏起了小?仙君红成番茄的模样:“可我动了坏心思。”
宴君安又?是一愣,耳廓的红晕逐渐蔓延上脸颊,露出一片红晕。
“那可怎么办啊。”楚阑舟自己也觉得羞耻,但她比宴君安能忍,现在脸上还绷得住,还有?余力拉长语调道,“仙君大?人不愿意,可我这个小?魔物却动了念头,那岂不是在……以下欺上。”
金铃发出脆响,隐约露出其下的锁骨和一点朱砂痣,像是枝丫上长出的红梅。
宴君安的脸彻底红了,金铃被楚阑舟一把攥在了手心里。
脖颈脆弱处受制于人,宴君安睫羽颤了颤,可怜兮兮地不敢动了。
羞耻心早在看到宴君安此?时的情态之后被楚阑舟抛到了九霄云外?,楚阑舟将他拽低下了头,两人眉心相碰,灵力和魔气?相缠。
宴君安尝试过与?楚阑舟在灵台结合,但那时只是浅尝辄止,主要目的还是帮楚阑舟伪装成正道修者,这种直击本源的尝试,他并没?有?尝试过。
宴君安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自己才是那个先动了不好心思的人,怎么就被楚阑舟抢了先。
再后悔也没?有?用了,宴君安失了先机,只能受制于人。
可……若真的受制于人也就罢了,楚阑舟的动作又?偏偏十?足的珍重尊敬。
就好像……
就好像自己真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剑尊,正在被底下污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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