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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50(第2页/共2页)

bsp;   陈岁安登时急了,余光不停暗示赵渡,边打哈哈。

    “没有没有,阿姨,真没开。”

    宁婕瞥他半晌,噗嗤一笑,“我又没问你这个。”

    “啊?”

    “我是想问你,章右沈堰汪立轩,他们是你的人吧?”

    陈岁安一愣,旋即轻轻点头。

    “怪不得,我就说程逸怎么一个都搞不定,原来他们早就被你收买了,手段不错啊,介意讲讲用的是什么办法么?我当年下任裁决官后想进源,可是想破了头也没办成,你一下子收买三个,能力很强啊!”

    陈岁安愣了下:“宁阿姨,柯柏真的死了吗?”

    “怎么会?!柯柏本人早就厌倦体制办事,三年前主动找到我希望我能接替他的位置,当然了,源卸任可不像裁决官百年期满卸任那么简单,必有要有合适的时机。”宁婕很大方的告诉他来龙去脉,“所以,昨天赵渡找到我,说明了一些情况。”她话音一顿,饶有兴趣地打量两人,意味深长的说,“说实话我很惊讶,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他没把握的事。”

    陈岁安默默看了眼旁边一言不发的赵渡,又默默收回了点两人靠在一起裤腿。

    宁婕觉得两人关系又别扭又好笑,噗嗤笑了出来,继续解释:“源要是卸任只能死亡,所以柯柏假死,现在他应该在某座风光优美的星球上度假吧。”

    ——笃笃笃

    话音刚落玻璃窗被人敲响,裴瑎和路哀领着大批纠察员站在外头,密密麻麻包围了整个防弹车。

    宁婕扭头看去,厌恶的啧了声:“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吃相真是难看。”

    她回头望来又说:“去吧,关押就是回你家,应该不怕吧?”

    陈岁安晒然一笑,“不怕。”

    “那我走了,剩下事情你们就自己处理吧。”说完,宁婕施施然下了车。

    随着车门从内打开,裴瑎很有风度扶住宁婕手腕,替她关上车门,意味不明的说。

    “宁小姐,麻烦请让陈部长出来吧,执行部一百多人已经在广场上僵半天了。”

    “好啊。”宁婕嘴上答应,干脆利落抽回手,踩着高跟鞋噔噔噔扭身就走,转眼上了后一辆黑色防弹车,她将挎着的小包包扔进副驾驶,随后自己坐进驾驶位里,伸手猛地摔关车门,倒挡一脚油门踩到底,发动机瞬间轰鸣唳空。

    宁婕单手打转方向盘,另一只手指勾下宽大墨镜镜托,架在鼻梁上堪堪露出一双冷艳寒光的眸子,在纠察队众人面急刹而停,随着车窗缓缓降下,她用手指轻轻隔空虚虚点了点裴瑎路哀,气势十足的说:“陈岁安是我钦点的儿媳妇儿,我跟我儿子一样护短,要是他在关押期间掉一根汗毛,我都要让你们纠察队陪葬,听清楚了么?”

    众人:“”

    陈岁安在车里听得清清楚楚。

    “宁阿姨她这么勇的么”他哭笑不得,什么时候自己成了儿媳妇儿了不着这种感觉真还挺好的

    赵渡平平无奇回:“她还有更勇的,以后慢慢见。”

    陈岁安:“”

    车外,裴瑎路哀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宁婕也不没打算等到他俩回答,径直重新启动车辆,厚重紧实的氮气轮胎擦着裴瑎路哀教脚尖呼啸而去,浪声炸响整条纠察大楼管控街道。

    而这时,就在在众人惊诧之余,赵渡下车了,他先是冷淡一扫所有人,犀利压迫的眸光简直犹如真枪实弹颗颗射进所有人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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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噤声中,他从车后绕过,拉开车门。

    接着,陈岁安跨出一条长腿,稳稳踩在地面,委身出来。

    他无机质似的瞳孔动了下,看着赵渡,浅浅说了句。

    “我走了。”

    直到他背影彻底消失在人群中,广场上僵直人群恢复过来将他以包围的架势团住,彭钰童下车拉开黑色防弹车门,赵渡才转身上车离开。

    紧接着执行部车队离开。

    这栋热闹了一天,这栋新建的纠察大楼才安静下来,继续潜伏在平静水面的湍流之中。

    裴瑎眯起眼睛望着远远离去车队猩红尾灯,突然说。

    “陈岁安身上少了样东西。”

    路哀不明所以,同样回望而去:“什么?”

    “他领口那颗珍珠。”

    作者有话说:

    鞠躬

    43  ? 刀山地狱

    ◎陈部长向您道晚安◎

    “部长!”

    “部长!”

    北半球执行部总部停机坪, 本部所有部员几乎集结于此,黑压压站了一大片。

    随着昆机舱门打开,陈岁安双手持拷出现在大众视野里。

    与此同时天空骤然划过一道绚丽白光, 纠察队的昆机到了。

    “如此迫不及待了。”陈岁安回头看见裴瑎也下了昆机, 翻了个白眼。

    “陈部长,机制委派我驻扎执行部,所以只好来了。”裴瑎身后跟着两名纠察员,迈步而来,“听证会结束但是还有很多细节需要您配合调查, 希望您今晚早点休息,明天见。”

    执行部众人神色各异,其实上任仪式结束后裴瑎就该作为监督来执行部,因为近轨卫星爆炸维护治安,后又因听证会耽误,以至于今天深夜他才到。

    没有欢迎仪式, 没有鲜花成队掌声相伴,只有执行部部员们分毫毕现的敌意!

    “时间还早, 不如咱们现在就开始?”陈岁安漫不经心踏了踏草地,“早审晚审都是审, 客套话就不必多说了。”

    裴瑎透过他望向草坪上乌压压部员们,笑了下, 顺口接话道:“既然您说了, 那咱们就开始。”

    今夜注定无眠。

    长长影子投射在墙上, 头顶白炽灯晃得刺目,钛钢材质拷椅上放着纸杯, 杯中袅袅热气升腾卷曲。

    时间已经来到晚上10点整, 这间普通审讯室里只有两人。

    陈岁安手指有节奏点着桌面, 哒哒哒,一下一下的,他看着对面正襟危坐的裴瑎,说:“问吧,裴纠察。”

    “真的不吃点东西?”裴瑎将水杯推到陈岁安面前,盯着他新鲜的破损嘴角,:“听说陈部长你刚刚大病初愈。”

    陈岁安垂眸,眼睑阴影一片,他无声注视这杯由热转凉的纸杯,揉了揉拷红手腕,慢慢推了回去,翘起嘴角。

    “跟我就不用虚与委蛇了吧,这里没别人。”

    “你怕我下毒?”裴瑎端起水杯喝了口,以身作则给他看。

    “哈哈,这个我不担心,下毒这种方式也太下作了,倒是你现在应该很急吧,王志找到了,萧劲等人怎么也找不到。”陈岁安撑着脸,双手好整以暇托着腮:“宇宙岛人人永生,但人人都不是金刚不坏之身,永生不仅代表永生,更代表无数变动可能,谁都担心哪天出门不小心被车撞了,哪天被恶人杀了。”

    现下无人,他都懒得装了。

    “永生就是一种恶毒诅咒,从出生那一刻起,一切事物发生概率都将是百分之百。”

    他话锋一转。

    “可萧劲他们不仅永生,还拥有无线复活的能力,消息一旦被公之于众,你觉得宇宙岛会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要是再公布这是由领导他们至高无上的机制所实验而出,他们会不会愤愤不平揭竿起义?用暴力质问为什么自己没有拥有这种能力?”

    陈岁安凝视着裴瑎,慢悠悠说出最后一句话:“煽情情绪其实很简单的,裴纠察。”

    其实从面相来看,裴瑎长得相当标致,在这种标致中有着很明显的儒雅。特别是他举手投足之间透露出来的礼貌得体,说话慢条斯理,不急不躁,脸上总是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比如此刻他轻笑一声,淡声说:“生病的人就应该好好休息,不必弄出那么大的动静,也不必关心其他不该自己过问的事。”

    他顿了顿,随后意味深长的说:“太得不偿失了。”

    “宇宙岛待腻了,换个地方体验人生呗。”陈岁安歪了歪头,翘起二郎腿,“有得必有失,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故事听过没?”

    “陈部长,其实你大可不必对我有如此强烈的敌意,我们不是敌人,抛开其他先不谈,你可以告诉我,你到底在找什么。”

    白光将裴瑎的脸照的一清二楚,并不具有攻击性的长相让人很容易沦陷进他温柔的语言陷阱里。

    “你是个非常有天赋的人,设计监狱星球、察的能力,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你都是陈氏家族千百年来最出色的那个。强大的父族,母族也是人类第一家族,虽然你母亲只是普通人类,但丝毫不影响你血统的纯正,这三者结合,你可以带领家族走向更高的巅峰,但你却弃如敝履。”

    “在你眼里我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是吧?”陈岁安幽幽反问。

    裴瑎反问:“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正如你所说,我生下来就注定要当执行部部长,所以我从会呼吸那一刻起,就必须得对得起这个对得起那个,感恩那个感恩这个,振兴那个振兴这个。”陈岁安撑着头的手掌动了动,小拇指懒散地刮了刮眉尾,“当然,不怕丢脸的讲曾经我以此为己任,接过重担后,长大一看,世界根本不是想象那样,我得为公,人人为己。哦,对了有时候我还得无私贡献生命。”

    他笑的那样苍凉,又无懈可击。

    “太宏观得责任是无感的,落到自我身上的责任才叫责任,谁都告诉我该怎么怎么做,但是,怎么从来没人告诉我,应该如何做自己。”

    “所以裴纠察,别跟我谈出身,我这辈子最大的枷锁就是出身!”他微微一笑,嚣张请狂的说:“当然,你也不配。”

    裴瑎有些怔愣,似乎被陈岁安的话所震撼,须臾后,他说:“不顺应大势所趋,逆行倒施,这样做值得吗?”

    “我从来就没想倒行逆施,如果不是机制想要研究我,家族驱迫我。”陈岁安猛地俯身,双臂压在冰冷桌面上,看着裴瑎褐色眼珠,一字一句地说:“我想的始终没得到,是你们一次次逼我,一次次用肮脏手段试探我,我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就是你们无法承担也要承担的自食恶果。”

    裴瑎浑身肌肉在一丝不苟的西装下紧绷,他呼吸窒了窒,那短短几秒,陈岁安眼睛里的凶兽几乎要挣破枷锁扑出来。

    然而,陈岁安倏然靠回椅背,极快地恢复成以往正常模样,懒懒撩起眼皮,说:“开玩笑的,裴纠察,别再说些与审讯无关的话了,你不累,我也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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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瑎缓缓垂眸,静静看着陈岁安放在桌上那双微微屈起的好看的手掌。

    “从没人觉得你是恶果,事请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我知道这些年来你很痛苦,接连失去亲人。”他温柔的声线如同轻风拂面,慢慢抚平陈岁安极力掩藏的暴戾,同时伸手覆上陈岁安手背,带着暖意的温度从白皙瘦薄的肌肤传递,“我可以帮助你摆脱机制,你要相信我,我可以救你出去,我可以让你免于刑罚,一切都会好起来”

    陈岁安冷眼注视着那双交叠的双手,无动于衷。

    “这间审讯室只有我们两人,这里没有监控,没有他人,我更不会伤害你,你完全可以放下防备,把一切都告诉我。”裴瑎慢慢抬起头,他眼里闪烁着幽光,清秀长相看上那样人畜无害,他声声诱哄,低语蛊惑:“人会因为嘴硬失去很多东西,伤害你的人从来没有想过帮助你成长,真正让你成长的是你的痛苦和反思,经历本身没有特殊意义,让它有意义的是你的坚强,而现在我可以帮助你,让你不再痛苦。”

    “你愿意对我敞开心扉吗?”

    话音落,整个审讯室陷入一片静谧。

    陈岁安粗重呼吸逐渐平息,浑身不再散发出强烈攻击信号,他无机质似的眸子剔透明亮,眼底慢慢浮上一层名为动容的细碎光芒。

    “裴瑎。”

    陈岁安喉头一滑,低低叫了声他名字。

    裴瑎轻轻握了握陈岁安手背,安抚似的请问:“我在,你有什么话要讲吗?”

    “你是不是疯了?”陈岁安面容冷静,摇摇头,将手指一根根用力拔出来。

    裴瑎微不可察的蜷缩了下手掌,正欲再摆出那副伪善面孔。

    “我是该笑你自以为是还是脑子进水?在我面前煽动什么人心?”陈岁安勾起嘴角,邪魅一笑,他凑近,揶揄的看着裴瑎,轻轻说:“我才是这方面的专家,在我面前班什么门弄什么斧?”

    他微微低头,端详着自己刚刚抽出来的手掌。

    “如你所说,幸好这里只有我们两人,只在我面前丢人现眼也没什么。不过我发觉你好像非常自视甚高,你凭什么会觉得你能帮助我,怎么帮?帮我解决掉自己,还是帮我解决掉机制?”

    裴瑎慢慢皱起眉头。

    陈岁安扑哧一声笑出来。

    “还有你怎么让我免于刑罚?这件事我真的非常好奇,让王志再次反水翻供?你以为你谁,判决书你能签字撤销还是你签字才能生效?”

    “陈岁安,赵渡为了帮你不惜请他母亲出山,照样没有逃脱今天听证会审判。”裴瑎终于不再挂着他那副虚伪面空,收回手理了理并不存在褶皱的西装领口,“你在听证会被拷着带走到现在,他有问过你一句么?”

    “哦,攻心不成就诛心?不好意思,我真想问你一句,他为什么要关心我,我跟他不过不是普通朋友而已,你别意/淫太多。”

    “是么?”裴瑎拉下脸来,眼角眉梢透着不悦,冷冷反问:“你嘴角伤口怎么解释,你领口丢失的珍珠怎么回事?”

    因为陈岁安五官异常精致,所以很少人能忽视他的脸,那是刻在大脑里挥之不去的影响和眼球主动去追寻的本能。

    他的脸就像一个精美无暇的瓷器,稍微丁点破损便会被无限放大令人惋惜,更别提破损之旁是时时刻刻翁张的红润嘴唇——那样引人注目。

    陈岁安压着烦躁,用舌尖顶了顶嘴角。

    “跟你有什么关系?”

    “的确没什么关系,我只是想提醒你陈部长,你自以为找的这座靠山其实是座冰山,不仅不牢靠,还易幻灭,只要气温拔高,这座山便会消失无影无踪,跌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笃笃笃。

    有人敲门。

    裴瑎斜睨一眼:“进来。”

    审讯室大门闻声打开,来人正是跟着裴瑎的纠察员,他单手托着平板轻点两下递给裴瑎悄声汇报着什么。

    陈岁安坐在对面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他清清楚楚看到了裴瑎那张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他笑着思量,又有什么乱了?

    有意思,乱吧,这垃圾世界,趁早毁灭。

    下一刻,裴瑎站起身,灯下人黑,他脸上一片阴翳,忽然回身望向门口。

    陈岁安也听到几米开外,虚掩着的审讯室房门外由远及近的凌乱脚步。

    他仔细分辨,随后瞳孔微微缩紧。

    ——彭钰童。

    两秒后,彭钰童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众多端着托盘的裁决团外勤部人员,以及那名德高望重的院长。

    陈岁安:“”

    “不好意思陈部长来晚了,我们裁决官说您从午后用过餐之后一直没有再用,药也没有按时服用,他担心您身体所以派我们来为您检查身体和用饭。”彭钰童先是对坐在钛钢材质拷椅里的陈岁安恭恭敬敬举了个躬,接着手掌利落向下一划,十几道营养餐边像传菜那样传了进来。

    因为审讯桌太小搁不下,所以还特意将上午在木屋的移动桌带了过来,两名外勤部人员弯腰将升降式的桌子与审讯桌稳稳对齐后,骨瓷餐盘和碗筷叮叮当当才被放置陈岁安面前。

    精致的摆盘,珍稀昂贵的食材,香气瞬间飘满整间审讯室。

    院长适时上前两步:“部长您先用餐,结束后再我再为您检查身体。”

    本来就不大的审讯室瞬间乌泱泱站了一大片。

    这架势,哪里是来当犯人的,简直就是来疗养身体的。

    陈岁安抬手摸了摸温热的餐盘边缘,抬起眼,笑意吟吟地看着沉默寡言的裴瑎,那眼神挑衅十足。

    挑衅够了,他拿起勺子喝了口汤,状似随口问道:“他呢。”

    “裁决官吗?”彭钰童立刻来到他身边,微微弯腰询问。

    “嗯。”陈岁安夹了筷子青菜,细嚼慢咽半晌发现有些苦,碰也不碰了。

    彭钰童端端正正站在他身边,犹如座守护神似的,边回答边招来其他人,示意记录喜好。

    “裁决官已经用过饭了,现在正在楼下等您吃饭。”

    陈岁安筷子一顿,闻言侧脸打量彭钰童,悠悠闲闲地说:“7名裁决员,你能一直跟着他,确实有过人之处呀。”

    很显然,彭钰童是听懂了陈岁安的话里有话。

    不是他在哪里,而是他吃过饭了没。

    “您夸奖。”彭钰童看他不怎么动筷,思索了下,压低了些音量,“那个裁决官让您务必多吃点东西,说明天见面再瘦了”

    “什么?”陈岁安莫名其妙,筷子倒是再没停过。

    彭钰童硬着头皮,清咳了下:“想想珍珠放在什么哪里。”

    “”

    “这是裁决官原话。”彭钰童僵硬补上这句。

    陈岁安差点咳出来!

    清淡饭菜从嘴唇进入口腔,咬肌作用让食物在齿列来回咀嚼,磨碎了经过舌根尝到味道,再擦刮着滑进喉咙,这瞬吃的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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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急,便梗在一处。

    如有异物。

    众人不明所以,几十双眼睛眼睁睁看着陈岁安白皙的脸颊越来越红。

    一顿饭和检查完毕已经是半小时后。

    临走前彭钰童这才看向人群中一直一言不发的裴瑎。

    “裴纠察,相信您已经得到消息,王志先生涉嫌服用禁用药物,已经被裁决团外勤部控制住,目前正在做药理检查。”

    陈岁安端着彭钰童带来的水杯,泰然自若的动作中服下护心片。

    禁用药物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黑的可以抹成白的,一个服用禁用药物的人的证词怎么能算数呢?

    “不好了裴纠察!”

    一阵急促脚步声从审讯室大门外传来,来人正是方才低平板的那位,他跑得气喘吁吁,外勤部纷纷给他让道,生怕沾上半点边。

    “王志提供的证人照片和视频资料全部乱码了”

    裴瑎猛地盯住彭钰童淡漠的脸,轻浮地吐出几个字。

    “不愧是裁决官,雷厉风行的好手段。”

    “您过奖,关于各方污蔑陈部长一事明日将在裁决团重启,希望您早上九点按时出场。”彭钰童不以为然,转身对陈岁安欠了欠身,“陈部长,裁决官说明日来接您,希望您好好休息。”

    陈岁安没骨头似的摊在拷椅里,眼也不抬,疲倦的挥挥手,不咸不淡的说。

    “好的,晚安。”

    五分钟后,执行部总部楼下停机坪。

    彭钰童赶紧赶慢登上昆机。

    赵渡交叠着长腿,坐在宽大的真皮航空椅里,正低头翻看新修订的《论同性相恋量刑参考建议》,修长劲瘦的五指捏着纸张,轻轻翻过一页。

    “回来了?”

    彭钰童先是瞟了瞟角落里五花大绑昏迷不醒的王志,又眼观鼻鼻观心瞅了瞅自己离开时那本砖头厚的建议书就停留在52页的页码,他从53页移开视线,稳了稳心神,答:“啊,是,裁决官我回来了。”

    他等了会儿,没下文了??

    彭钰童一抬眼,瞧见自家裁决官正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

    他瞬间反应过来。

    “陈岁安身体状况良好,只是需要慢慢调养才能回到最优状态。”

    “嗯。”

    又是一页翻过。

    怎么回事,现在应该启程回南半球了啊,明早还有好多事儿呢!裁决官怎么无动于衷啊??

    彭钰童挠挠脑袋,脑回路卡壳了。

    空气中尴尬气氛在浮动。

    “他有说什么。”赵渡再翻一页,短短两分钟已经来到了55页。

    听闻这句,彭钰童刹那福至心灵!

    他掷地有声:“陈部长嘱托我向您道晚安!”

    “嗯。”赵渡合上建议书,丢在光可鉴人的黑漆楸木桌,满意颌首,说:“返程。”

    作者有话说:

    鞠躬

    44  ? 刀山地狱

    ◎暂时要枷锁◎

    说来接就来接。

    早上7点, 赵渡抵达北半球执行部总部,恰逢陈岁安从关押室里出来,他简直累得迈不开腿, 在冰冷拷椅里窝了一晚上, 现下正撑着墙壁抵挡那头晕目眩的袭击,也就是在这昏昏沉沉视野里,余光中,他瞥见走廊尽头正朝自己走来的赵渡。

    “裴瑎关了你一晚上?”一双熟悉手掌托住陈岁安双肩。

    陈岁安慢慢抬头,轻轻晃了晃脑袋:“不是他, 普通关押室里面太臭了。”他推开赵渡手,蹒跚着朝走廊迈去,“你怎么这么早来了?”

    赵渡死死盯着他苍白削瘦的脸颊,一言不发。

    彭钰童很有眼力见地低声劝:“裁决官,还是先上昆机吧。”

    这时吴克带着执行部一批人从电梯出来,他赶紧上前扶住陈岁安。

    “部长”

    “别吵, 先带我去办公室,换身衣服洗个澡。”陈岁安摆摆手走了两步, 他又折返回来,没什么力气拉了拉赵渡西装下摆, 虚虚软软的说“走啊。”

    尾音像慵懒的猫儿勾了下似的。

    赵渡脸色稍霁,这才跟着乘坐电梯上顶层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 守在门外的彭钰童和吴克就开始掐架。

    “为什么我们部长每次遇到你们裁决官都是这个鬼样子!”吴克双手交叠在胸前, 咬牙切齿:“你们就是丧门星遇上你们准没好事”

    彭钰童也不甘示弱, 站在门框另一边,狠狠瞪眼:“明明是我们裁决官救了你们陈部长无数次, 一点好处都没落, 反而被你血口喷人!”

    吴克:“你强词夺理!”

    彭钰童:“你不知好歹!”

    ——咚

    办公室里传来一声沉闷响动, 两人瞬间噤声,气势汹汹对视一眼,然后压着动作争前恐后竖起耳朵,往门上贴……

    办公室盥洗室。

    陈岁安一手攀着赵渡肩膀,另一只手两眼发黑一通瞎摸,不知道摸到了哪里,反正有些暖,他喘着短促而清淡的鼻息:“谢谢……差点没被摔死。”

    赵渡沉默寡言。!

    陈岁安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他定神一看。

    自己左手堪堪抓着赵渡腰腹之处,弯腰视线正对着腰腹往下,他松怔一瞬,瞬间僵硬直起腰偏头,看到了镜子里赵渡棱角分明的侧脸以及——自己半褪的黑色制式服裤子,还有就是白花花的大腿。

    “……”

    刚刚在盥洗室干什么来着?

    哦,脱衣服打算洗澡,又发什么了什么?好像是头晕差点摔了。

    从赵渡视角,仅能看到陈岁安削瘦的肩胛骨,微微汗湿的发丝,泛红的眼睑,以及苍白孱弱的侧脸。

    “摸够了没?”赵渡双手穿过陈岁安腋下,把他抱在怀里,“投怀送抱现在不是时候。”

    “”

    陈岁安无声张了张口,颤抖着手指指着盥洗室磨砂玻璃门,“谁谁谁叫你进来的”

    吗的简直社死。

    然而赵渡什么都没说,双臂改为单臂环绕过陈岁安背脊,腾出只手轻轻覆在他眼睛上,陈岁安睫毛刷过他温热手掌,仰着头,猝然有些紧张。

    视线黑暗下来,身体触感就会格外敏锐。

    赵渡垂眸,看着眼前这张苍白但精致的脸,看着近在咫尺略微有些干涸的嘴唇,忍住心驰神往,忍住那些不为人知的□□欲,鬼使神差的抬起干净铮亮鞋尖,勾住怀中人半褪西裤,一点点全部褪下

    稍硬的布料缓缓擦刮着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直至挂落在纤细的脚踝骨。

    陈岁安不受控制地咽了口唾沫,声音低哑:“赵渡别发疯。”

    在陈岁安看不到视线里,赵渡轻而浅地笑了下,那笑容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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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瞬即逝,遽然变成不满的压抑,他温热气息完全喷涌在陈岁安脸颊上。

    缱绻又冷漠,关切又冰冷的说:“你让彭钰童给我道晚安,结果自己不睡觉,谁在发疯?”

    “你办公室有休息室有床,只要你提,裴瑎不是落井下石的人,他会不同意让你在椅子里坐一晚上?”

    赵渡娓娓道来的嗓音像是某种特殊情况下的暗示,他边说边低头查看脖颈处那边淤青皮肤,指尖缓缓划过。

    陈岁安身体体温逐渐攀升,他不由自主阖上眼皮,软了僵硬的背脊,头缓缓靠上在赵渡怀里。他懒得像只依赖主人的猫,嘴上却带着凉薄:“你知道这间办公室曾经发生了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不在这睡?”

    说完他感觉胸膛停滞一瞬。

    赵渡抽掉那只覆盖在陈岁安眼睛上的手,手掌长在半空中顿了顿,最终轻轻落在后脑勺顺了顺,又帮他穿好裤子。

    “对不起,你先洗澡。”

    陈岁安看着磨砂玻璃后越来越模糊的身影,又低头懊恼地看了看自己差点露馅的下身,有点烦躁。

    他将热水龙头往对面狠狠一掰,顷刻间流出冷水,然后衣服也没脱,闭着眼睛站在了水幕里。

    十几分钟后,他换了身备用的干净制服,擦着半干的头发出来。

    而赵渡一如两年的自己,正抬头看雪白墙壁上那道标语。

    ——秩序是建立在规矩上的。

    “你怎么从裴瑎路哀手中抢出王志的?”陈岁安走过去,跟赵渡并排站着。

    赵渡扭脸看他,皱眉:“头发也不吹。”

    “没事儿,一会儿就干了。”

    赵渡不由分说,从陈岁安手上拿过干毛巾,把他按坐在沙发上,开始擦拭起来。

    “不是抢,直接带走。”赵渡动作轻柔,沉声解释:“王志作为证人应该由纠察队保护其人身安全,不过么,听证会上他证词漏洞百出,证词不是说一遍就具有效力。”

    他温热指腹不经意般擦刮过陈岁安耳尖。

    “恰好提审罢了,恰好发现他服用药物导致精神紊乱罢了。”

    是的,裁决官具有提审权,裴瑎路哀怎么拦得住?

    陈岁安不自然动了动,手掌悄悄拧着沙发上的抱枕。

    他深呼吸:“那就这件事就要不了了之了?”

    微凉发丝不停落在额头又被带起,在潮湿触感中逐渐变得凉爽,清新好闻的沐浴露味道在这间静谧宽大的办公室弥散而开。

    “陈岁安,今天重审会,你如果再像昨天那样阳奉阴违自作主张。”赵渡突然停下手中动作,把毛巾扯下,侧身看着陈岁安回避的眼睛,警告道:“那你先好好想想昨晚在车上自己所说的话,答应了我什么,我可以给你去地球的自由,但不能以炸毁近轨卫星和杀人狂魔罪名。”

    他甚至都不提服刑二字。

    “你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显得我很听你话?”陈岁安气势不是那么足,但是嘴上就是要逞能,负起地说:“口口声声说自由,字里行间都是枷锁。”

    “你所谓的枷锁,让你少受罪就是枷锁?”赵渡冷声反问,“没看出来你还有受虐倾向。”

    “……”

    “那用同性罪名不是更受罪?”

    赵渡拉下脸来,啪嗒一声将毛巾扔到陈岁安腿上,“自己擦,擦完带你去看个东西。”

    “喂,回来。”陈岁安瞪眼,“你这人怎么半途而废,你还没给我擦干呢?”

    “不是要自由?”赵渡回眸望着他,云淡风轻的模样让陈岁安看起来更烦躁。

    “不,你给我擦。”

    “怎么又要枷锁了?”

    陈岁安哽了瞬,嘴角下垂,头发耷拉着,病怏怏的有点委屈:“我累得抬不起手。”

    两秒钟,轻柔的擦拭再次在头顶上重复。

    彭钰童和吴克嘴巴长成一个巨大O型,慢慢从门上离开。

    他俩在震惊中对视,默默站回去,缓了好半晌,吴克艰涩开口:“部长和裁决官他们不会真的在谈恋爱吧?”

    彭钰童不屑一顾,无声用口型说:“消息真闭塞,呵呵,我早知道了。”

    吴克:“”

    半小时后,两人终于从办公室里出来,在执行部所有人复杂目光里登上停机坪上那架无敌豪华的昆机。

    裴瑎站在临时驻扎的纠察官办公室窗边,遥遥眺望那架昆机。

    “纠察官,我们也该启程了,距离裁决团开启重审只剩下一小时。”

    裴瑎神色凝重,过了很久后,才轻轻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宇宙岛昆机分两种。

    一种是只有裁决团和执行部能用的公务或战斗昆机,这类昆机通常配备武器系统,激光炮和电能炮,更高级少见一点的配备跟踪导弹或者核弹。

    另一种是普通民众使用的出行类自用昆机,这类昆机只能用来驾驶出行,不能私自配备武器系统,不过这种款式就很多,低配版高配版应有尽有。

    比如今天赵渡来接陈岁安的这架昆机就是自用昆机,不属于低配高配,它属于顶配。

    低调奢华的内饰随处可见,内部空间宽阔简约,日常起居的一应俱全。

    黑漆木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早餐,几名机务人员端着温水或手中挂着白毛巾静候在一侧,他们面带微笑,得体又礼貌的拉开桌椅,体贴的为陈岁安布餐,期间低声询问的姿态简直是让人诧异是否置身于高级餐厅里。

    舷窗外越来越浓厚的云层遮掩住部分阳光,赵渡吃的很少,很多时间都是在看陈岁安吃,静谧安宁的气氛浮动在半空中,很大程度缓解了陈岁安近日来烦躁不安的神经。

    少顷,他喝完最后一口汤,优雅擦擦嘴。

    “你刚刚说看什么。”

    赵渡淡淡撇他一眼,拿出了那本新修订的《论同性相恋量刑参考建议》书。

    “这个就不用了吧,临时世界那一个月我在你家里把墙上的书都看完了。”陈岁安懒洋洋的,撑着头瞟了眼,“包括这本,首页那句所有企图颠覆秩序的人都将受到最严厉的制裁,实在是令人印象深刻。”

    “是么,你现在看看?”赵渡不容拒绝的递到他面前,端端正正摆着,只见封面书名后面明晃晃跟着三个大字——修订版。

    陈岁安伸出手指,疑惑翻开一页。

    又见首页那句最严厉的制裁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白。

    他敛眉继续往后翻。

    密密麻麻建议书中,所有话语都在指向一个结论,那就是同性恋刑期大大减少。

    “你……这是什么时候修改的?”陈岁安震惊了,胡乱翻着,仿佛在确定某些事情,难以置信睁大眼睛,“现在追你只判三年??”

    好家伙,追你判三年。

    就很突然,就很措手不及。

    赵渡揉了揉眉心,沉默半晌:“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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