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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 刀山地狱
◎原来你才是幕后玩家◎
回溯开启。
再次回到决策席、主持席以及陈述席三方对峙。
乌泱泱持枪警戒的裁决团外勤部几乎完全将赵渡和陈岁安围在其中, 这一度导致后三排记者团们纷纷踮脚围观,劈里啪啦闪光灯不绝于耳,诺大的会议室空气似乎都凝滞住。
赵渡那句我要你们拿命来偿简直把本就剑拔弩张的气氛渲染至极点。
如此情况, 没人敢置喙。
宁婕踩着恨天高踢踢踏踏地走下决策席, 荷枪实弹外勤部纷纷让开一条路。
“陈部长重伤未愈精神状态不好,仅靠自行口头认罪不足以当作本次听证会判刑证据,要定他的罪,靠一个以走私的家伙污蔑实在是荒谬。”她盯着地毯上洇开的那块深色,破碎的骨瓷碎片四分五裂散落裴瑎和路哀脚边, “既然纠察队一口认定陈岁安和霍伊尔交易响尾蛇导弹,那请纠察队拿出他们交易证据,形成完整证据链,或者提供其他证人。”
她说完看向赵渡,看上去真的是很生气了,漂亮的发丝披在后背, 发梢则是凌乱地挂了几丝在肩头。
淡定地说:“我知道那晚你们在一起。”
嚯,平地起惊雷。
宁婕扬了扬小巧的下巴, 示意外勤部。
“你给我把人全部收回去,听证会还没结束, 还没有结果的事请你现在强行弄出结果的话对谁都没益处。”
陈岁安终于挣脱一直被紧握住的手腕,从赵渡身后侧身而出。
“是, 一切听宁阿姨安排。”
话音落, 全世界都在等赵渡决策, 陈岁安见赵渡无动于衷,外勤部也一动不动, 刚缓和下的气氛再次僵持, 他狠心一咬牙, 附在赵渡耳边,用气音说:“我承认。”
这个承认泛指很多东西,外人不知,可是赵渡绝对知道他在表达什么。
赵渡倏地抬眼看他,炽热的目光几乎快把陈岁安灼透。
宁婕离两人非常近,似笑非笑的打量陈岁安,她听到了,不仅听到了而且她目光一直停留在陈岁安颈侧,那里是衣领和脖颈交接的边缘,那里若隐若现的红痕露出端倪,不是因过敏瘢痕,而是人为吮吸出来的暧昧痕迹。
她收回视线,挑挑眉,不知对谁意味不明地说了句。
“知道人病着,下手也没轻没重。”
陈岁安眨眼间明白过来,脸如火烧!
外围人根本不住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几秒后裁决团外勤部如潮水般退出会议室。豁然开朗的视野里赵渡已经上了决策席,陈岁安又面无表情地重新坐回了陈述席上。
宁婕抬腕看表,极致奢华的限量腕表已经来到下午四点整,她烦躁的挥了挥手。
“把记者团都带出去,现在开始不公开听证。”
记者团们恨不得人走眼睛留下,赶在最后几秒又是一顿咔咔狂拍。
等到仿生人强行带离记者团们离开后,她换回那副冷淡做派,迈腿的裙边摆出优雅弧度,她突兀的站定在主持席前。
“上任就开听证会,好大的威风。”
裴瑎揽着西装下摆起身,微风和煦的说:“您过奖,职责所在。”
“既然大家都是有备而来,也别权衡利弊了直接亮底牌吧。”宁婕傲娇地把玩着指尖,斜睨一眼,“看看是什么玩意,能让你们把握十足。”
你方唱罢我登场。
“两天前3月30日纠察队收到实名制举报,举报内容为陈部长上任两年来多次暗杀执行部部员,以及对机制所定下规定阳奉阴违,所罗列罪状共计180多条。”路哀点开手环,五指聚拢轻轻一放,众多照片以及视频资料化作全息投影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不同角度,不同地方,不同内容。
陈岁安各种正脸,背影,侧身,动手杀人时把玩的蝴蝶/刀,淌落在指尖的鲜血,嗜血的眼眸,染红的衣襟,轮转播放。
“其中包含前段时间发生在日落街区超级大厦6号房内,陈部长不顾机制名下工作人员辩解,泄愤虐杀17名工作人员,还包括关于蒙太山321名执行部高级员工死亡事件。”
哐当。
会议室逃生通道的一小扇侧门轰然打开。
全须全尾的王志被纠察队人员带了上来。
在众人不明所以的视线里,陈岁安眯起狭长的眼眸,仔细辨认王志,想从他那平静的脸,没有愧色的眼睛探究出点什么。
很多时候,人都是突然才明白一个道理。
原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用在朋友身上,也可以输得一塌糊涂啊
没有脚步声,没有他人,整个会议室的喧嚣都在远去,王志甚至在走动时主动朝陈岁安看去。
两人远远无声对视。
两年的照顾和庇护统统化作泡影。
原来哪怕你付出真心也还是会遭背叛啊
不过也对,亲生父亲都能无差别对待,更何况别人呢?
陈岁安释怀笑了笑。
“霍伊尔先生,在你离席前还有什么证据提供吗?”路哀拿出一沓厚厚纸质资料,说话过程中一直在观察陈岁安表情,“如果没有,你作为陈部长证人现在需要离席。”
霍伊尔淡绿色眼珠转了转,居高临下瞅着才带上来这名年轻证人,意识到事情可能已远预期发展态势,他知道自己作用已经达到,罕见地没有吊儿郎当,在离开前他走到陈岁安旁边,想说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离开了会议室。
“这位先生名叫王志。”路哀示意王志坐到霍伊尔刚坐的证人席上,接着她站在三方面前的空地地毯上,转过身对着决策席,“两年来,他收据了许多陈部长许多逾矩及杀戮行为,因一直屈居于陈部长掌控内不敢反抗,但在31日近轨卫星爆炸那晚,陈部长想把此次罪行嫁祸给他,在最后时机他出手重伤陈部长,后找到纠察队举证,所以才有了本次听证会。”
“王先生现在请你仔细叙说这两年来有关于陈部长事迹。”
“等等,这位王先生是什么人,众所周知生人接触不到执行部部长,他怎么会对陈部长行踪了如指掌?”程逸问。
陈述席上的陈岁安脱力地往椅背靠去,眼神空泛,喃喃道。
“是啊,你到底是什么人。”
王志泰然自若地坐在证人席上,体型健魄的他皮肤呈小麦肤色,是那种充满了阳光大男孩类型。
他抿了抿唇,定定说:“两年前我因为失业流落街头,是陈部长救了我。”
陈岁安一笑而过。
“他替我安置了房间,就是我现在居住的房子,位于日落街区超级大厦2层6号房。可能在流浪中我撞到了脑袋也不知道怎么,之前很多事情都记不住清楚,但陈部长突然出现让我看到了希望,我也视他为我的救命恩人。”
“他口口声声说让我养好身体后再去寻找工作,在此期间也一直在经济和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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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上资助帮协我,后来我才知道他其实都是有目的的……”
“一开始他带人让我辨认,问我认不认识。”
路哀提问:“什么人?”
“不知道,那些人要么已经被人用蝴蝶/刀削得残破不堪,要么就是已经死亡。”
如果对陈岁安稍作了解就知道,他是非常喜欢玩蝴蝶/刀的,薄薄刀刃在他流畅利落的五指翻飞漂亮极了,几乎看不见他是怎么动作,但能听到嗖嗖划破气流的尖利啸声。
说着,陈岁安极其配合他,从外套拿出蝴蝶/刀,漫不经心把玩着。
王志看到这一幕,仿佛想起一段非常不好的回忆,他惊恐地往椅子里缩,可是证人席椅子没有靠背,还是他身后两名纠察队员工及时扶住他才没摔倒。
他又后怕的往前倾,稳了几秒心神才继续道。
“我问陈部长这些都是什么人,陈部长只告诉我这些都是犯人,可能是导致我记忆混乱的人。慢慢我发现,那些人根本不是犯罪者,他们有的是陌生人,有的是执行部名下的。那事我才明白,是陈部长一直在找什么人,但他到我面前来,就是想以后东窗事发嫁祸给我!所以我悄悄录下了这些视频和照片。”
全息投影恰好播放到6号房,陈岁安浑身浴血,手里提着个难以形容血肉模糊的人/体,他面无表情将人体扔到地板上,染血的鞋底在人/体所剩不多干净衣料上轻蹭,随着他动作,人/体轻轻晃动,波浪般的血液在压力下一股股潺潺往外涌,逐渐在暗色木地板上化开。
而陈岁安直到两只鞋底都擦拭干净,意犹未尽收回腿,笑起来:“听起来嘴硬,踩起来其实挺软”
他云淡风轻的模样看起来残忍至极
“王志,你看看认不认识?”
而那团血肉模糊的尸体竟然还未死透,低哑破碎的凄厉惨叫回荡在整间会议室,听得人毛骨悚然。
“前几个月我长期活在这样的恐惧中,以为只要犯人全抓住就不会再让我辨认,哪知道后来越演愈烈,陈部长不仅派人全天候跟踪我,本人还每周两次到家里来,对我进行“察”,我不知道他看出了什么,我只想快点结束……”
“偶尔陈部长的吴秘书也会来,他定期给我做身体检查,对我用药,在人口普查的时候故意漏掉我。我知道,我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一个幽灵,哪怕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所以两个月前,我听到陈部长与吴秘书交谈,他们说执行部有很多“不听话”的人,必须先除掉才能方便办事。”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呵,幽灵。”陈岁安讥笑出声。
王志下意识回避他视线,顿了片刻。
“之后……我了解到陈部长做这么多,其实是想找一个人。”
一直没怎么吭声的裴瑎看着王志眼睛,轻轻问:“谁?”
“不知道,陈部长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
“都这个时候了还叫什么部长?!”决策席上端坐的章右怒喝,“陈家人怎么会教养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东西!他根本不配为人!”
这一暴怒质问似乎给王志增添了许多勇气,他终于敢直起腰杆,目不斜视望着台上决策席众人,情真意切的痛哭流涕。
“后来蒙太上一夜之间死了三百多人,我知道再不揭露他真面目,宇宙岛无辜死去的人会越来越多,而我知道的越多也就离死亡越近,终于在前几天,陈部长带我去黄石公园,我终于有机会逃跑当时他炸了所有近轨卫星,我当时害怕极了……我知道他那晚一定会杀了我,所以我拿出藏好的枪支,重伤了部长。之后我就逃跑了,我不知道谁能帮我,只好找到裴纠察他们。”
王志说完,一向挂着得体笑容的裴瑎神色淡淡,不见笑容也不见愁容,垂着眼眸似在思量什么,在一片死寂中,他问:“你所说是否全部属实,污蔑执行部部长的罪行你应该清楚!”
王志没有丝毫迟疑,肯定回答:“全部属实,如果有半点虚假…….”
“不用保证,不用发誓。”陈岁安打断他,意味深长的说:“太沉重了。”
“现在认证物证全部都在,宁小姐提出证据链也已具备,宁小姐是否有异议?”沈堰冷不丁发难。
宁婕伸手覆在赵渡手上,警告他不要在轻举妄动,摇了摇头,转而说:“无异议。”
其余四位源老俯瞰台下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陈岁安,汪立轩沉声问。
“陈岁安,你是否需要为自己辩解。”
短短十几分钟,称呼已经从陈部长变为陈岁安。
数道目光落在陈岁安身上,这个将决定宇宙岛最大职位变动之一的问题,这个将决定未来几百年乃至几千年陈岁安的去留问题。
时间嘀嗒嘀嗒,室内感觉不到时间流逝变化,依旧是白光大盛,而室外已经被夕阳所笼罩。
已然迟暮。
黑夜来临。
少顷,陈岁安颌首,干净利落地说:“事实胜于雄辩,没什么好说的,如果各位心里实在变态想再听我说一次认罪,我无所谓的”
在不可争辩的眼下,他自暴自弃。
也是这无所谓的态度让四位源老更加窝火。
“那投票吧。”程逸说,“只不过加上两名纠察官票数的话可能出现票数对峙情况。”
裴瑎:“纠察队仅投一票,由我与路纠察商议共投。”
源老五票加上纠察队两票,一共8票,现在纠察队仅一票,那就是7票。
谁能拿下源老三票,几乎就能锁定天枰倾斜。
赵渡在宁婕死瞪下拧眉。
“你越急,他越会失之众的,儿子冷静,事情根本没你想象的那么糟。”宁婕入侵了赵渡大脑,一字一句告诉他:“等投票出结果,你以为今天陈家人没来是放弃他了么,你可能还不清楚,你知道程逸是陈岁安什么人?”
赵渡心问:“什么人?”
“他其实不姓程,姓陈,你说他是什么人?他才是陈家那座靠山,他才是横在源老席位上的那只遮天大手,陈家不会轻易让权柄流失,陈正已经任满100年,陈邈太小,现在能坐在执行部位置上的就只有陈岁安,”宁婕将乌黑亮丽的发梢理顺,浅喝了口茶,“所以你觉得他从另外三位源老当中拉拢一两个很难么?我们两票加上程逸和拉拢来的一票汇集成四票,谁还敢说小朋友有罪,就是他有罪,我们说了没有,谁知道呢?我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借此机会把柯柏拉下马,成为源的一员,你别给我捣乱!”
怕赵渡不放心,宁婕又补了句。
“哪怕投票不尽人意,最后关头不是还有你我么?”
“临时世界是干什么用的?谁要反抗,就把谁弄进去杀掉就好了,或者判他下地狱吃点苦头不就行了?”
这一张狂嚣张行为引得赵渡侧目,他胸膛微不可察起伏了下,结果还是被宁婕察觉,她不由发笑。
“今天这两名小纠察就是在闹笑话,以为得到机制授意就可以拿着鸡毛当令箭,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总归是年轻人啊,根本不懂得在权力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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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花招都是过眼云烟,都不用推,风一吹就散了。”
淡蓝色全息投影闪动两下,出现了每个人的名字,这并非匿名投票,而是实名制。
依次排开是程逸、宁婕、赵渡、章右、沈堰、汪立轩以及纠察队。
陈岁安盯着这一排排熟悉名字,冷静安宁的眸光深深地停留在赵渡那一栏上,他看得专注又认真,扬起的下巴和领口那颗珍珠交相辉映,莹光润泽衬在白瓷般的肌肤上,就像在冬日满天雪地里,从天而降打了一束亮亮的小光。
因为上扬下巴,所以鸦翅般的睫羽盖住了眸中神色,眼皮上那薄薄的布满细小青紫血管的皮肤便清晰可见。
在眨眼翁张时刻,格外清冷又好看。
其实,这张脸,真是很难让人忽视和忘却啊。
赵渡视线几乎是黏在陈岁安身上。
直到机械冰冷的虚拟女声提示响起。
“本次听证会投票仪式即将开始,请各位在桌面上摆放着的——罪行认定按钮上做出是否抉择。特此提醒,请务必保持投票严谨性及公正性,不要夹带私人情绪影响投票结果。”
陈岁安从变幻的全息投影上收回视线,坦然回视赵渡,眼里带着歉意,用嘴型说了短短几个字。
赵渡辨认出。
对不起。
陈岁安说的是对不起。
——啪。
路哀:认定罪行:是。
赞同一票。
——啪。
赵渡:认定罪行:否。
反对一票。
——啪。
宁婕:认定罪行:否。
反对二票。
——啪。
程逸:认定罪行:否。
反对三票。
这时,会议室有些骚动。
反对票已经三票,只要三位源老中任意一人投出反对票,那么将直接把这场万众瞩目的听证会定性为一场可笑荒唐的闹剧。
“看吧我说吧,你也是太着急,太年轻了啊儿子。”宁婕心声嘲讽。
现在还剩章右、汪立轩、沈堰没有投票,而其实胜利已经近在咫尺。
陈岁安无动于衷,手肘撑着桃木桌面不愿再看票数,慢慢低下头,伸手慢慢摩挲着脖颈与领口相接的那块皮肤,红痕微瑕,在强大的身体复原能力下已经有了慢慢恢复的征兆。
——啪
章右:认定罪行:是。
赞同两票。
陈岁安低着头,闭起眼睛轻叹了口气,温热的指尖不停摩挲后颈,直到那块红痕又有卷土重来之势,磨到炽热,他才闭眼停手,似在重温,但更多的,却像是在怀缅。
——啪。
汪立轩:认定罪行:是。
赞同三票。
现在只剩最后一位源老沈堰,票数对峙情况下,他就是最重要的那个人!
赵渡脸上渐渐浮起一层寒意,他紧紧盯着沈堰。
“不会出问题。”宁婕心声安慰。
空气里似有什么猛地划破死寂。
——啪!
沈堰:认定罪行:是。
赞同四票。
——哗。
反对以一票之差败北于赞同。
这意味着罪名彻底成立!
决策席上程逸死死反扣住冰冷光滑桌面,难以置信的目光在章右、汪立轩、沈堰面无表情的脸上游移,他不断起伏的胸膛看起来气得不轻!
宁婕疑惑瞪大了美眸,同时冷冷告诫赵渡不要轻举妄动。
裴瑎和路哀则是无声松了口气。
“投票已完毕,经投票决定赞同陈岁安有罪者共计四人,超过反对三人。”冰冷机械提示再次响起:“故判定陈岁安犯罪事实属实,即日起押往执行部等待审判。”
一切尘埃落定。
这时陈岁安才抬起头,轻轻呼出口气,众目睽睽下粲然一笑。
那是一种历经千帆得逞的笑意。
众人神色各异,无论是决策席还是陈述席,显然他们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赵渡明白他被耍了,眼里蕴藏着无限火光!
宁婕也反应过来自己小看陈岁安了,她眯起眼睛,对着陈述席上正在散发浅淡笑意的陈岁安张口轻声说:“原来你才是幕后玩家。”
与此同时,整齐划一的执行部部员穿过会议室大门,带着手铐,他们大步跨过台阶而来。
吴秘书领队走到最前头,谁也不看径直走到陈岁安身边,先是恭恭敬敬举了个躬,然后义正言辞的直起身,冷酷无情地说。
“铐上,带走!”
作者有话说:
鞠躬
42 ? 刀山地狱
◎搞什么也没搞裁决官刺激◎
暮色四合。
明亮白织灯整齐排列在层高8米的天花板上, 所投射光芒倾泻在坚硬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走廊传到数道脚步声,陈岁安面色如常,领口那颗珍珠在灯光照耀下愈发温润, 被铐在胸前的双手无法挪动分毫, 长达上百人的执行部押送队伍紧紧跟在他身后,连只苍蝇都无法靠近。
对待已经裁定认罪事实,陈岁安将会面临宇宙岛自诞生以来最严酷的刑罚,不再是所谓几百年几千年被金钱奴役单方刑罚,而是一百多种数罪并罚。
不过在判决书还未签发这段时间里, 他将作为犯罪者被关押在执行部总部的地下负九层。
铺天盖地的爆炸新闻早就通过网络席卷了整个宇宙岛,一夜之间他从位高权重的部长沦为阶下囚,从神坛跌落,成为一个人人唾骂的杀人狂魔。
人就是这样,人云亦云随波逐流。
当风声刚起之时他们藏在手机里悄声讨论,当风声正起之时他们大放厥词拍手称快, 当风声由盛转衰时,便落井下石, 对待看不见摸不着的陈岁安,人人恨不得去踩一脚, 以彰显自己嫉恶如仇的快感。
人人都是网络正义使者,坚决捍卫安全先锋标兵。
【他除了一张好看的脸之外还有什么??】
【上任两年来有过任何政绩么??】
【直接去死吧, 杀了那么多人!】
【我都不敢想, 这样的人居然能领导者, 不知道还有多人死在他手下,这种畜生人渣, 就该千刀万剐!判刑简直便宜他了!】
当一个人长期以来都在默默无闻做着不为人知的好事时, 大家会说, 哦,这不是他应该做的吗。
当他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坏事时,哦,大家会说,原来这人也不过如此。
当一个人长期以来都在干丧尽天良的罪大恶极之事时,当他突然做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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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微不足道的好事时,哦,大家会说,原来这人也不尽然全是坏啊。
人么,幽深、猜忌、狭隘。
好与坏,对与错,全凭一张张口就来的嘴。
以上三种情况,陈岁安哪种都不属于,但丝毫不妨碍人人踩他,垂骂他,暴雪般辱骂碎片越滚越大,以星火燎原之势在短短一个小时侵占网络每个角角落落。
押送队伍穿过走廊,在死寂中走出纠察楼大厅,在赤道闷热夏夜里他们一言不发,圆形广场喷泉涌动,波澜浅水面倒映着满天星点。
管制的街道上停了一长串黑色防弹车,辆辆车窗紧闭,看不清里面是否有人。
倒是喷泉水柱旁人影绰绰。
赵渡没穿黑色制式西装外套,上身只穿着白衬衣,衣袖卷至小臂,他形只影单地站在喷泉旁,盯着黢黑的水面,在听到脚步声的那一刻转过头。
陈岁安停下脚步,看着他。
在这一瞬间,他不明白心头在剧烈翻涌的情绪是什么,但他很确定一点,至少罪恶感是爆棚的。
事已至此,就不必再多说了吧?
所以陈岁安抬腿便走。
“站住。”不染一丝灰尘的手工皮鞋淌过潮湿地面,眨眼间赵渡已至眼前,他冷静瞥了眼陈岁安身后众人,说:“退后。”
吴克带队,他一见到赵渡就发怵,那天在病床还没挥散而去的阴影此刻卷土重来,他硬着头皮:“裁决官您不能——”
话还没说完,赵渡眸光一凛,众人齐齐僵在原地。
陈岁安苦笑,ok,震慑。
接着他就被赵渡拉着手铐链条那截,带上了停在街道旁的黑色防弹车里。
——啪,车门被赵渡重重甩关。
“嗨~小朋友。”宁婕坐在副驾驶上回头,朝倒在后排的陈岁安张开手掌摇了摇。
在赵渡眼神示意下,坐在驾驶位懂事的彭钰童及时关上隔屏,顷刻间外界所有声响悉数屏蔽。
车厢落针可闻。
“今天早上你答应了我什么?”赵渡怒不可遏,把陈岁安扶起来坐好,粗暴地抵着他的额头,“知道你言行相诡,所以我特意留了后手,但是还是被你耍的团团转,你就那么急着去送死吗?!”
“我不知道你惊动阿姨帮忙,对不起这件事我确实……”陈岁安自知理亏,别扭的别开脸,他现在有点惧怕这样近距离触碰,沉默了下说,“赵渡,我就是谎话连篇擅长阴谋诡计的人,你现在看清楚了就别再……”
“别再什么?别再帮我?别再救我?”
“是。”
“陈岁安你到现在还没认清一点,裴瑎和路哀早就有备而来,王志能在你手里隐藏两年,他还能在我手下死而复生。”赵渡强硬搬过陈岁安脸,擒住他下巴,强迫让他与自己直视,“你以为你去地球能活多少年,人人都无法通过其他方式去监狱星球,机制不能吗?他手下的人不能吗?”
“就算找到你所谓的小斐,大多不过是一起解决,你和她死在地球,算什么?殉情?”
“机制没办法去地球。”陈岁安皱眉忍痛,脸煞白也不吭声,“地球是我设计的监狱,就算机制有办法,他也没办法抵达!”
赵渡看着陈岁安流露出痛苦神色,手指暗暗松了力道,接着用温热掌心合着指腹给他揉了揉。
陈岁安垂下眼眸,睫毛不受控制颤动了下。
“你愿意为她付出到这种地步吗?”赵渡冷静下来,相当平静的问,“半小时前,你拉着我的手说承认,可是你仍然愿意为了她……哪怕你背叛了我。”
“还完一百八十多条罪行至少万年起步,王志提供的证据里,你是怎么动手杀人的,将来你也会怎么死去,受过的折磨将在你身上重演,年复一年无休无止。”他反问道,“你也愿意吗?你也愿意被人凌迟,被人折磨致死吗?”
“今天你不想承认有千百种逃罪方式……”他停顿了下,那颗冷淡的眼眸蒙上一层异样色彩,低语道:“可是,你还是背叛了我。”
陈岁安倦怠地靠进座椅里,明明才从三十多度的室外进来,冷汗怎么也忍不住刷刷往外冒,他动了动手指,试图靠手铐遮住眼底暗淡,最终扯的手铐哗哗作响。
在这一片令人烦躁响动里,他无可奈何放下双手搁在腿上,颤动的嘴唇无声张合了下,轻声说。
“人总是先背叛自己,再背叛其它,不是么。”
沉默浮动在空气中,少顷。
“很好,你很理智。”赵渡嗤笑一声,自嘲道:“是我自作多情。”
陈岁安心突然咯噔一下。
恍惚间,他仿佛在余光中看到赵渡难堪的笑容,在那笑容中,读懂了一种正在从他身上溢出的情绪。
那是一种万念俱灰的挫败。
那刹那,惊惶侵袭全身。
一直被压抑在心头情绪再也无法忍住,如洪水泻闸喷涌而出,陈岁安手掌完全遮盖住整个脸颊,试图压制自身无法控制的惊慌。
“那天晚上你也看到了,我母亲在12年前为了保护我惨死……是我父亲把我和她亲手送到机制手上。今天你也看到了,我保护了两年的王志在听证会上举证我,赵渡,你真的了解背叛吗?他们谁都可以背叛我,在我最弱小的时候。”他红了眼眶,浑身都在颤抖,“谁都在背叛我,12年来我举步维艰,杀的那些人都是杀我的人!都是机制的人!陈正或许现在不会主动送我去死,但是也不会在我最难的时候成为保护我的人!”
“我理智到极端,可以亲手毁了自己在乎到不行的感情,甚至可以承受任何代价,默不作声,及时止损,我不强求,即使我很在意。”
“那又怎么样呢?事请会好起来么?我母亲能复活吗?小斐能光明正大活下来吗?”
“至于你说的背叛和承认么,只不过是我在床上无法自持时胡乱讲的情话而已,我跟小斐根本不是——”
遮光蔽脸的阴影转瞬即止,赵渡倾身而来,他死死按住陈岁安后颈,突然俯身咬住陈岁安嘴唇,凶悍至极的力道仿佛要把陈岁安咬死在嘴里!
“从今往后不用告诉我你跟她到底什么关系,曾经发生了什么,我不想听。”他长驱直入,舌尖扫过温软口腔,不容反抗的入侵让陈岁安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被迫仰头承受!
“别想走了,陈岁安。”赵渡指间捻着陈岁安脖颈那块红痕,不断细细碎碎摩挲,少顷拉嘴唇,用指腹揩过红肿嘴唇上面的细密血珠,“宇宙岛活不明白去地球照样稀里糊涂。”
“唔——”
“你别欺人太甚!”
陈岁安举起双手用尽全神力气砸他,犹如困兽不甘心做最后挣扎。
两人统一且默契的,开始新一轮互相撕咬,像斗狠的狼,见血都不罢休。
铁锈味在后排里升腾,又被舌头卷着带回腹中,在激烈交吻中陈岁安感觉领口微微一紧,来不及考虑到底怎么了,自己口中忽然被塞进了一颗冰冷圆滑东西!
倏地他反应过来,是领口上那颗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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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渡居然把珍珠硬生生扯下来,塞进了自己口腔里!
掌控与反抗,强迫与被迫,夺舍与承受,重重叠叠交织在逐渐攀爬的体温里,在这狭窄空间里。
赵渡一手把着陈岁安脖子,一手紧紧反扣住他腰肢。
混乱中,陈岁安蓦地想道。
这他娘是什么癖好?!
说话不中听,掐着脖子亲?
念头百转千回,陈岁安却可怜的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宁婕和彭钰童还坐在前排,哪怕隔着隔屏。他艰难地仰着头,珍珠在口腔里毫无章法的搅,有时候深入舌根,有时候又被舌尖带着压回上颚,在参差不齐的沟壑上来回滚动,他在赵渡强势的辗转中强行咽下所有细碎呜咽。
但皮肤敢,它细细密密出了汗,眼眸里也丝丝缕缕沁出水雾,颤动不停的身躯被紧紧压住无法动弹,细细索索地摩擦着。
陈岁安半睁着眼睛,浑身感受清晰无比,清晰的认识到自己正在沉沦,犹如一片枯落树叶缓缓落尽深不见底湖底,他视野里全是赵渡紧蹙的眉宇,有烫又灼的气息喷涌在眼皮上,引起一阵烧意。
随后,他自暴自弃的闭上眼睛。
算了,那就这样吧。
殊不知临时世界早已开启。
在这个无人打扰的世界里,谁都在意乱情迷。
直到陈岁安彻底无法呼吸,涨红爬上整个脸颊赵渡才放开他,唇瓣分开之时两人口中拉出一条透明的银丝。
赵渡指腹摩挲着他的赤红眼尾,掌心托着他汗湿的后脑,说:“你已经被我弄脏了,别走了,听话。”
新鲜空气涌入胸腔,陈岁安呛咳两声,半睁着迷蒙双眸,摇头,口腔里含混着珍珠,字眼模糊不清的说。
“不。”
赵渡深深凝视他一会儿,探进两根手指,在口腔里轻巧搅动了下。
陈岁安浑身颤抖起来,怒目圆睁:“疯子,你他妈你变态!”
接着巧劲,赵渡轻松带出了那颗湿润泛着淋淋水光的珍珠,他掏出真丝手帕慢条斯理擦干净,握在掌心:“至少不能以这个罪名去地球。”
陈岁安下意识问:“什么?”开口暧昧低哑的嗓子把自己都吓了跳。
赵渡看着他笑,“搞什么也没有搞裁决官刺激,不是当初你说的?”
“”
陈岁安终于明白什么叫自食恶果!
“三年时间,我给你三年时间,同性相恋法律已经修改完毕,你往后要走的路我来替你铺,不用担心背叛,不用担心谁会伤害你。”赵渡又用那条真丝手帕给陈岁安擦拭嘴角涎液,轻柔的靠近里,陈岁安只能看到他垂下眼眸的那片暗淡阴影。
“三年时间找到她,带她回来,我给她光明正大的身份活下去,但是你不能跟她再有接触。”
“你要做什么都可以,现在开始无条件相信我。”
“在那之后,换我来追你。”
陈岁安痛苦的别开眼,浑身都被这句话震得绷直,他用唯一能动的手指遮住眼睛,在压抑的嗓音里慢慢吐出一个好-
半小时后,隔屏终于降了下来。
宁婕瞟了眼后排均均破了嘴角两人,先是吹了个长长带着浓浓流氓味儿的口哨,接着挑眉,说:“开临时世界了吧?”
赵渡默默整理了稍许凌乱白衬衣,面不改色,说:“没有。”
“呵,小朋友你来,我问你。”宁婕懒得问他,朝陈岁安招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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