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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肥肠米粉

    不等人再说,刚从马车上下来的杜景然已经拨开人群往码头跑去,大家闺秀常年受的训导在她身上还是刻下了深刻痕迹,即便这样匆忙惊惶的时候,跑动的姿势仍是优美的。

    裙摆像花一样绽开混进人群,白果再要追时已经有些晚了,只能狠狠瞪了简清一眼,下车赶过去。拥挤的码头上马车一点都不好往前走,还不如靠她双腿。

    “恭喜。”楚斐轻声说道。

    “小全的底子打得真好。”简清咽下最后一口红糖糍粑,笑着评价一句,才转向楚斐,“殿下可要一同前去?”

    楚斐点点头,奔霄在前面开路,三人渐行渐远。已经被奔霄打点好的几个码头汉子见真吃不到了,只能悻悻离开。

    被简清当做晚辈似的评价一句的贺全不但不觉得被冒犯,反而摸了摸脑袋,嘿嘿笑着问陈师傅,“您说我现在去讨个位置,能行吗?”

    陈师傅一巴掌拍到他脸上,看都不想看这蠢小子一眼,“收拾东西去!”

    贺全屁颠颠跑去擦桌子洗碗,陈师傅坐在桌边,慢悠悠扯开一个简清留下的粽子。褐色酱汁挂在糯米之上,明明是丰腴欲滴的模样,却被锁得很好,只有等人一口咬下,才吃得到那在口中爆开的猪肉鲜味。

    最普通的猪肉糯米和酱油,浓油赤酱似的做法,却吃出了最本真精致的鲜美,能做到这个地步,料理手法和分寸可不一般。

    陈师傅脸上露出一点笑容,再去摸桌上粽子时,忽然发觉不对。简清明明多留了五个粽子,给了那华阳王一个,自己吃了一个,给简家小子吃了一个,怎么现在只剩了一个?

    “贺全!你小子又偷吃了是不是!”炸雷似的咆哮声又在陈记后厨响起。

    而少了的那个白线粽子,倒真不在贺全肚子里,而是被简清亲手交给了扶着木桶几乎站不住的杜景然,“哭什么,尝尝吧。”

    听到简清声音,杜景然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粽子剥开粽叶有些粘手,却没有讨厌的多余汤汁淌下,褐色的糯米反而没有外表的浓酱味道,而是带着一股淡淡的叶香。预期里的甜咸味道并没有出现,反而是更上一层的猪肉鲜味被凸显出来,鲜味去后才是一点不明显的酱味。

    她输了。可是粽子是祖父教给她的,过去年幼时她也做过酒楼节庆掌勺,无论从什么方向看,她都不该输的。

    杜景然不自觉回想起简清方才说的话,简清想要做菜,而她想做什么呢?明明口中吃着粽子,卞师傅做的酒酿圆子的味道,却又泛在了口中。祖父端出来一碗碗只有细节差异的蛋炒饭时脸上的笑容,也一点点在记忆里清晰起来。

    白果捏着粽叶,几乎不敢看状况难堪的两个木桶里粽子余量,咬牙小声道,“小姐,定是他们耍了手段!”

    “不。”杜景然轻斥一声,舔了舔嘴角,而后反应过来这动作有多么不雅,用帕子掩饰性地按了按。她抬眼看向简清,少女眼中只有平和。

    简清看到了杜景然眼神的变化,温和道,“你输了。”

    白果跳脚道,“你胡说什么!”

    “白果!”杜景然神色黯然,沉声阻止婢女,点了点头,“我输了,你随我一同回凤溪取招牌吧。”

    简清注意到说到返程时,她脸上露出的一点奇怪的犹豫不安,虽然觉得此时杜景然不会再有什么花招,但保险起见,还是出言拒绝,“明日龙舟赛,我才到达州,还是过两日再回凤溪取招牌,也正好为杜小姐送别。”

    一直气场有些低沉的楚斐一锤定音,“简清胜,迎仙楼退出剑南府,归还简家牌匾。笔墨在陈记已经备下,杜氏尽快写清书信文书交来。”

    杜景然抿着唇,倒没再反驳,完完整整写下了前因后果和归还日期,交给简清时,眼神尤为认真,郑重其事道,“记得来拿。”她身边的白果不住望过来,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杜家在达州也有置产,杜景然乘着马车回去,让白果收拾东西,竟是今日就走的模样,白果一时惊愣,“小姐?”

    符桂之转过回廊,中年人面沉如水,“你要走?”

    杜景然咬着唇道,“我不要了,我不要他了。我要回关中去。”

    “回去?”符桂之轻嘲一声,“箭在弦上,这时候说,是不是有点晚了?”

    杜景然眼神一厉,“来人啊!把他给本小姐捆起来!”

    本该应声而出的黑衣侍卫们虽显了身形,却都停在原地。超出掌控的事态发展让杜景然莫名感到背脊发冷,但撑足了气势,漠然道,“还不动手?”

    还是没有人动。

    白果挡在她身前,色厉内荏地大声道,“你们干什么?回去看王爷不把你们的头都砍了!”

    一晃眼,杜景然就看到符桂之温文尔雅的笑脸近在眼前,“小小姐,这可由不得你。”

    杜景然颈后一痛,失去了意识——

    杜家宅院里的变化外界无人知晓,夕阳西下,简澈摸了摸阿姐塞到他怀里揣着的文书,有些做梦似的飘忽,问道,“阿姐,结束了?”

    简清敲了一记他脑门,“是啊,走吧,该吃晚饭了。”

    简家一夕崩颓的过往,就这样悄无声息、轻而易举地恢复平静,好像招牌上的尘埃从未存在。简澈又看了一眼阿姐,默默把说过很多次的惊叹藏到心里。

    本是出来寻陈师傅,却正巧赶上比试,简清松散下来,才想起今日还和张婉约了时间继续商讨铺子的事,不由得微微皱眉。

    两人约的地点就在陈记,一天都没见张婉,也难怪她没想起来。张知州的硬脾气简清听张婉说过几次,说不好是没空出来还是出了什么事,但她总不好上张家去问,宗午走了,最能打听情报的金谷又不在这里,一时有些棘手。

    杜景然一行走后,贺全才敢大摇大摆出来,他刚从陈师傅手下抢到半块粽子,登时惊为天人,一个劲围在简清身边,恨不能做个端茶送水的小弟,见简清皱眉,连忙问道,“简掌柜有什么事为难吗?”

    被抢先一步的楚斐眼神暗沉沉地盯着贺全,谁都感觉到了他有若实质的眼神,偏贺全没感觉,还在追着问,“要我帮忙吗?别的不说,跑个腿切个菜都成。”

    陈师傅端着两个热腾腾的大碗挤开这没眼色的小子,硬邦邦道,“发什么愁,吃饭!”

    下午做完粽子之后简清吃过一顿,快出结果前贺全又显摆着做了自己唯一会的红糖糍粑,实话说简清此时一点都不饿。但陈师傅端上来这两碗肥肠米粉霸道的香气顿时把她的眼睛勾了过去,茱萸油泼了一层,褐白的卤肥肠和黄绿的芽菜卧在一起,又有炸过的黄豆点缀其上,高汤的鲜醇做底,酸辣气息层层叠进,卤味特有的酱香萦绕其中,形成了繁复多彩的香气。

    咬一口藏在丰富菜码下的米粉,酸辣爽滑,吸饱了汤汁,仔细去品却又说不出的软糯,倒好像从普普通通的米粉变成了什么昂贵食材似的。

    陈师傅知道简清吃过,给他们姐弟两个的粉都放得不多,几口就能吃完,只是怕晚上饿了提前暖个肚肠,见简清吃得痛快,简澈又呼噜噜吃得只差把碗扣到头上,脸上便露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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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些笑意。

    简清吃了一口,停下笑道,“看来我得快些给陈师傅送辣椒来了,这米粉里的茱萸油,醋味盖住苦味,反倒有失偏颇了。”

    陈师傅哼道,“算你有良心。”

    楚斐一直端详着简清表情,即便是吃了美食,她的笑容也是淡淡,不像往常那样愉快温暖,更不像是赢了心头大患之后的高兴,见简清放下筷子,他出声问道,“在担心谁?”

    “没什么。”简清敷衍一句。

    奔霄满脸严肃冲进门内,打断他们对话,“殿下!”

    楚斐温和神色一敛,接过奔霄手中文书扫了一眼,匆匆和简清告别。奔霄作势要跟,被楚斐一眼钉在原地,只得老老实实回来隐在旁边,守住陈记铺子大门。

    楚斐走后,陈记门前跑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简清不由得脱口而出友人姓名,“张婉?”

    张婉此时看起来相当不妙,身上穿着丫鬟服饰,鬓发有些散乱,肩膀上不知在哪里蹭的尘土都顾不上拍,听见简清声音,长出了一口气,“阿简,快走!”

    “别急。”简清扶住她坐下,递过一杯水,“慢慢说。”

    “什么呀!”张婉没接水,啪地一拍桌子,“快回凤溪去。”

    完全没头没脑的两句话让简清脸色沉下,陈师傅意识到有大事发生,一摆手示意贺全他们过来听讲。

    张婉喉咙发紧,快速说道,“我看见了我爹的书信,肃亲王手下那个姓符的来过,明日肃亲王就要反了,说是带了新制的火炮来,快走,不然来不及了。”

    曾经的摄政王,如今的肃亲王,不得不说,造反这个消息并不出乎意料。有了结果做提示,简清终于想起过往许林提到过的神像坍塌、野狐夜鸣都是曾经历史书上看到过的造反前天象戏码。

    看来肃亲王早有准备,简清叹了口气,冲突此时爆发却是对她们大有不利。

    “啊!”简澈乍然听到这样的事,小小惊呼了一声,简清揽着他的肩膀轻拍安抚,若有所思。

    杜景然离开前的话,此时却有了另一种解释。

    “你们都在?”正在这时,金谷狂奔而入闯进大门,一抹额头上汗珠,声音嘶哑地命令道,“赶紧收拾东西,达州待不了了。”

    他带来的消息和张婉一样,简清却始终镇定自若。她握了握张婉发抖的手,“你不能回去,也不能跟我待在一起。金谷,你能带走多少人?”

    金谷看了一圈屋里,一咬牙,“两个。肖二派来的人,走暗河,再多船舱挤不下了。快点,江那边火炮可不长眼睛。”

    肖勉的路子,战火将起还专门过来接人,怕还是为了来报答简父恩情。简父的情面,报答在简澈身上也是应当,酒楼如今算是上了正途,有阿菇帮衬,酱料和火锅底料能赚一笔,简澈手中又有契书,出不了什么大事,只是大富变成小富罢了。而张婉千辛万苦来报信,也不该在这里出事。

    左右她无牵无挂,只是还了这具身体罢了。

    简清想着,看了张婉一眼。

    张婉意识到她想做什么,不等她说出口,恼道,“你想得美,阿简,我不走了!我在这里陪你们,我是知州女儿,谅他们也不敢做什么。”

    “别冲动。”简清和金谷异口同声道,简清没去看脸色僵住的金谷,推了张婉一把,把简澈的小手交到张婉手中。她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总感觉忽略了些什么重要信息。

    张婉咬着唇,别过脸,“我也没多少冲动时候了。”

    简澈毕竟年纪小,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们在说什么,脸上一白,挣开简清的手,回身抱住她的腰身。简澈泪水夺眶而出,“阿姐!我不走,我不要渡江,我陪你!”

    肖勉安排的应当是坐船而下并不是渡江,但简澈口误说出的渡江这个词终于点明了简清隐隐不安的地方,按下心中看到简澈泪眼时升起的酸楚,简清垂眼道,“恐怕走不了了。”

    火炮来自江对岸山那边的关中,那么他们想从灵越江离开,绝无可能。

    简清话音刚落,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消失不见,星光洒落,无月的天空下,火炮声轰然炸响。达州城中,尖叫声和哭声四起,最靠近码头处的陈记食肆里,几人围在桌前被震得晃了晃,气氛颇为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宜宾的米粉是永远滴神!酸辣和麻辣都好吃,这里写的是酸辣肥肠版,下次去我想再尝尝别的呜呜,米粉爽滑肥肠美味,怎么可以辣么好吃!

    第102章 达州事变

    寂静的夜里,火炮声传出很远。杜景然晕晕乎乎扶着额头,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方才听到了什么。一身锦衣的中年人负手而立,向外看去,像是在欣赏高阁外四起的惊叫。

    “你……你怎么敢?!明天才动手,我都说了回去了,符桂之,爷爷不会放过你的!”

    刚醒来的大脑还有些发蒙,结合昏过去前发生的事情,杜景然颠三倒四地吐出指责,只换来符桂之回头淡淡一笑。

    老王爷派来的换上侍卫衣袍的兵卒们俯首在他身边,好像完全与杜景然无关似的,完全成了中年人手下最听话的恶犬。这模样与听她吩咐时完全不同,就算再迟钝,杜景然此时也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白果还昏在她脚边,外祖父说起活着时复杂的神色再一次浮现在杜景然眼前。

    “全都是你。”杜景然喃喃道,“是你想要富贵荣华、从龙之功,爷爷他根本就没想过要造反。”

    这大逆不道的语句说出来,房间里的人像根本没听见似的。说出口,自幼生长在权贵圈子里,耳濡目染间也懂得了许多的杜景然片刻就想明白了其中关窍,就感觉眼前豁然开朗,过往感到疑惑不明的外祖父行事都有了答案。

    新皇被当年的摄政王一手扶持,摄政王门生遍天下,各地势力盘根错节,却在三年前楚斐挟北疆战场大胜的气势回到帝都后古怪地沉寂下来。帝都血夜固然令人闻之发抖,但对自己也是踩着尸骨上位的外祖父来说根本只是常见的玩意。更何况,外祖父大权在握,膝下却只有独女,这分明不合常理。

    除非他只是为了自保。

    杜家在每座城池里的宅院都会修一座高阁给杜景然居住,符桂之站在窗口居高临下,看清了码头前聚集起来的水兵和北面合拢的城门,站在城墙上银色衣袍的青年和穿着朱红官袍的中年人并肩而立,兵卒们喊话声在夜幕里传出去很远。

    “关中谋反,华阳王与知府大人在此,各家速速关门闭户,无事惊扰!”

    连着喊了三遍,城中吵嚷声就淡了。

    符桂之回头望向颇为狼狈的杜景然,轻笑一声,“小小姐心思玲珑,又泡在亲王织的蜜罐里,不是早该知晓么?人皆逐利,你以为,你凭什么让他们退却?”

    享受着利益本身的杜景然脸色愈发白了起来。

    眼看着杜家院子被围了起来,符桂之一挥手,被捆住的杜景然就被扯着往阁楼下走去。符桂之站在阁楼上开弓搭箭,箭尖从银衣的华阳王身上挪到一旁的雍淮身上,弓弦一松,破空声中他的声音依然轻柔温和,此时听来却像一尾毒蛇,“别怕,在下怎么舍得让小小姐落到他们手里呢?当年不是都说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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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吗,皇位谁都能坐,皇后非你莫属。”

    年幼时外祖父的确问过她要不要做皇后,但都被杜景然拒绝,如今想来,这场儿戏般提起的联姻背后不知埋藏了多少外祖父的拳拳爱护。

    “你这个疯子!”杜景然惊叫一声,就被按在脸上的帕子罩住,再次失去了意识。

    意识模糊前最后一个念头,却是白果还伏在地上无人理会——

    箭矢如电,楚斐安顿完刚刚听到消息就调来守城的水军营兵,正和雍淮说轮调民兵的事情,就听见身后破空声响起,想也不想地回手一刀。

    长箭应声落地。

    古怪的是这箭并没有箭头,上面绑着的纸条也颇为打眼。

    楚斐瞥了一眼,方才从袭击中捡回一命的雍淮不见恐惧,反而兴致盎然地蹲下解开纸条,展开一看,便轻笑道,“符桂之的手笔。”

    纸条上空空如也,像是无声的嘲笑。

    楚斐始终紧锁的眉头不曾松开,在听到越影回来禀报杜家宅院空无一人时,便皱得更紧了些。

    灵越水营统领是楚斐才提拔了几个月的青年人,钟伍脸上横贯一条刀疤,说起话却像个小孩,“杜景然还在城中,先前拦截的消息不都说是端午后一天,怎么会这会儿出事?”

    肃亲王一脉私下动作的消息在雍淮反水并长期盯梢之后,对楚斐来说就已经近乎透明,如今钟伍说着话,眼睛不住往雍淮身上瞟,分明就是在说他假传消息是个双面人。

    雍淮也不恼,只淡淡一笑,“殿下,不能让火炮再发射下去了。”

    新研制出的火炮半个时辰只能放一炮,射程近,弹药保存也是个大问题,边疆又已经平定,还不稳定、随时可能炸到自己人、又不如投石车方便的火炮就始终没有实装。但对于达州这样久未经战火的小城来说,完全无法抵挡存在在朝廷邸报里的火炮。

    在楚斐接到消息控制住城西码头外扮作龙舟手要混入城池的关中府兵后,炮火就轰然炸响,要不是楚斐反应快,此时已经喂了江鱼。

    好在水营反应足够快,雍淮这个知府配合也迅速,楚斐带着人自北面退入城中,四面城门只留人最驳杂的城西不曾关闭,远远看去,水兵和码头漕帮帮众混在一处,被勒令回城的人群挤挤挨挨,之后要出兵偷袭对面,只有城西最为方便。

    四处慌乱的人群中,几个明显相互认识的人聚集成的团体就分外明显。个子矮的两个小萝卜头被走在中间的少女抱在怀里,中年人和两个青年跟在旁边,警惕地一边往前走,一边环视四周,楚斐微微翘了翘唇角,淡淡道,“点一百人,随我出营。”

    等了他半晌吩咐的钟伍登时瞪大了眼,“殿下,这怎么行?!”

    楚斐一抖刀鞘将他拍开,大步走过,“打得过本王再说。听雍淮的,守城。”

    “得令。”雍淮拢袖含笑而立,收回望向城西码头的眼神,“许阳,传知府令,殿下出城后城西关城门。”

    一条条指令从雍淮口中发出,被破门而入抓起来的张大人和被叫起来巡城的捕快民兵们一样睡眼惺忪又茫然,不过,捕快和民兵们心中有着盼望,张哲平心里,却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恐慌。

    说的不是明天吗?!但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挨了水营大兵一眼后,就只能缩着脖子继续装鹌鹑。装着装着他发觉了些许不对,达州府邸里的小妾被绑在他后面,他那个顽劣的长女跑哪里去了?——

    被父亲念叨的张婉此时正抱着陈家小丫头和人们挤在一起往城里进,时而快速时而迟缓的进城队伍拖了许久,明明往日看起来不长的路,马车、木板车们和挑夫路人们挤在一处,便被堵了个严实。时不时又有赶着车从后面挤过来,大声报着自家名号要插队的人,着实惹人生厌。

    “算什么东西……”张婉咕哝一声,被简清腾出手拍了一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尽快进城安顿为上。”

    陈师傅捏了捏走之前简清让他和贺全各自藏在袖子里的窄面菜刀,心思却还放在自家新买的两头乳猪身上,唠叨着,“走得快了,应该都带着的。”

    简清无奈地叹了口气,安抚道,“放地窖里没事的,就算真被吃了,也比人出事来得强。”

    两个小的已经吓得有些不敢说话了,简澈抱着阿姐脖子,小声道,“不会出事的,谁要敢来,我拿辣椒粉泼他!”

    有些忧虑的贺全被他这一声逗笑,一直操心着这老的老、弱的弱别在路上出事的奔霄古怪地看了一眼赶在他之前把浮动的情绪安抚下来的简清,正被简清捕捉到眼神,同样柔和地哄了一句,“马上进城,我晓得奔霄侍卫急着去襄助王爷,但此时表明身份进去只会引起更大骚乱,不如再忍耐片刻。”

    从把东西藏地窖到走的时候拿刀,这小娘子,简直镇定得不像话,连受过训练的小兵第一次上战场都不见得能有这么平静。

    奔霄收回眼神,握紧了刀柄。

    不管简清有多古怪,但她有句话说的对,战争若是起了,老幼妇孺最先遭罪。王爷既然留他在这里,他就要负起保护的责任。

    奔霄如何想,简清并不知晓,金谷已经回了码头,码头上从城门调走的兵卒不少,城门处管理有瑕疵也正常。但他们一行人力终究有限,若是华阳王在这里还能管管乱象,凭奔霄这个兵痞似的侍卫或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知州小姐张婉的名头,根本起不了作用。

    正想着,前路忽然响起一声惊雷似的怒吼,“马车弃行,老幼妇孺先进!华阳王殿下在此,违令者斩!”

    不得不说,华阳王的阎王名字还是传得很远的,听到斩字,方才还梗着脖子在前面吵架的两架马车上的人顿时停了嘴。

    一阵抽刀声响过后,进城的队伍鸦雀无声。

    队伍老老实实分成两队,简清和张婉抱着孩子上前,一袭银袍的青年站在路尽头冷着脸,华阳王身边常年沉默的越影带着兵士迎上来,检查着进城队伍。

    越影越走近,简清就越觉出些异样来。这个身高,好像并不是越影?

    简清一行人收拾了屋子,走得晚,背后全是些拥着人往前挤的大个子青壮,被分成两队后她和张婉就成了队尾。越影在简清身边停步,粗声吼道,“向前。”

    分成两队后的进城速度明显快起来,越影带着人护送这队妇孺进城,始终未发一言。等简清穿过城门洞,才低声说道,“别过。”

    “是你?!”

    熟悉的声音让简清叫出了声,联想另一人顶着华阳王面孔守在城门前的情状,明白恐怕有特殊计划,迅速收声,没有叫出楚斐的名字。

    完全化妆成了另一个人的楚斐站在城墙下,只有一双熟悉的眼睛折射着火光闪闪发亮。简清抿了抿唇,“注意安全,会赢的。”

    楚斐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简清藏着刀的袖笼,“你只是个厨子,不要逞强。”他声音里没有半点恶意,反而带着淡淡的担忧。

    简清有些好笑,原来一身杀气的华阳王也会有这样忧心的时候,回了句嘴,“厨子怎么了,等你回来,不还是要吃饭?”

    楚斐低低的笑声在四处都是杂乱声音的城墙下分外清越动人,“好,等我回来。”

    简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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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微动,莫名有些脸热。

    有事做就有事做吧,瞎在这里插什么旗呢?

    可再一想,看过的故事里乱立flag的是什么关系,他们又是什么关系,简清就觉得头有些疼了,简直不知道自己方才那个念头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茶茶”小可爱的10瓶营养液鸭,抱住小可爱亲亲!谢谢小可爱们的收藏评论呀。

    立flag,比如打完这一仗我们就结婚,见过的名场面大多是情侣之间哈哈哈哈,阿清的脑洞比她的恋爱细胞反应快了一步x感天动地,102章了阿清终于有动静了。

    第103章 百味汤

    奔霄随着另一队进城时,就看见简清按着额头不知在发什么呆,怀里抱着的简澈嘴巴撇得快挨到地上,见他也没什么好脸色,转过头去的小声嘀咕叫他听了个分明,“你们怎么慢这么多!”

    简清回过神来,温凉的额头让她确定自己并没有发烧,定了定神,确定人都到齐,低声说道,“走吧,我们去宗家。”

    城中虽有维持秩序的,但万一将乱,有自己培养的护院镖师们的宗家商行可比客栈安全得多。

    陈师傅忙碌了一天,面上显出些疲惫,声音也没那么中气十足了,“我们三人还是去客栈吧。”

    简清假作恼意,轻松道,“您这样可就是见外了,事到如今还分这么清楚做什么,宗午要是不乐意,也就是饶他几餐饭的事情。”

    说到自己擅长的方向,陈师傅腰杆又挺了起来,“哪能叫你做饭,我欠下的人情,我自己还。”

    陈师傅毕竟是达州本地人,说着就带着简清他们顺着背阴小巷摸黑抄了近路。比从主街走快得多的速度,绕过几条巷尾,没走多远就听见了宗家商行门前的吵嚷声。

    “……不行,不行,坛子都叫他们震碎了,这还怎么做生意。”

    “那华阳王提着刀呢,晒酱院子大,别是要征用我们家院子吧。”

    “宗老弟,你看这,如何拿个主意!”

    街上其他的商铺听见炮声早已关门闭户,只有向来点着灯笼开到深夜还宾客盈门络绎不绝的宗家还敞着大门。但门前的伙计脸上半点轻松也无,只勉强赔着笑脸,附和着宗午的话,“各位先进门歇歇吧。”

    七嘴八舌之间,简清大略听懂了这些人的来意,踮脚一看就能看见被围在人群中的宗午脸上压不住的焦躁神色。

    宗午远远也瞧见了简清,松了口气,挤出人群,带他们进来,一边走一边抱怨,“我的财神姥姥,你怎么才回来!”

    被抛下的一群富态的中老年人揣着手,面上都有些讪讪,互相使着眼色,不住地往简清身上瞟。

    宗午才懒得跟他们解释什么,被纠缠多时,他的耐心早已耗完,随便丢下一句“各位还是进来安歇吧”,就一马当先进了门。

    结合刚刚他们说的话,再闻一闻这些人身上洗不掉的酱香,简清心中一动,在门前停了一瞬,语调谦恭,话却说得傲慢,“各位场地受限,老酱坛子出事,小女子深感不幸,不若考虑下转做我家辣椒酱,场地和手艺都不缺,也算是一个门路。”

    说完,少女飘然而去,留下一群岁数比她大太多的人气得满脸通红,但也有人眼珠转动,却是有了旁的打算。

    如简清所说,酿酱用老酱坛子最佳,品质会越来越好,没了老酱坛子,可以说多年经营的作坊生意毁于一旦。与其真让产业毁在自己手里,还不如拿出来试试旁的。

    宗午向内走出几步,停下等简清跟上,哼笑一声,“趁火打劫。”

    简清摸了摸睡着的简澈脑袋,笑道,“哪里,互惠互利罢了。”

    宗家商行占地大,背后厢房和客房许多,专供商队和自家人转圜。宗午专门带着一行人安顿歇下,简清刚把简澈抱进被子,一声轰隆巨响再次炸响。

    简澈一个哆嗦,简清拍了拍他,他就又沉沉睡去了。

    火炮声后就是滚石和木料折断声响,混着人声,让人心里更为惊惶。

    简清出门就看见宗午正守在门外,仰头看天,不由地问道,“明日你作何打算?”

    “走是走不了。”宗午扯了扯嘴角,“才一日,城中应当不缺米粮,后面就说不好了。”

    因着端午龙舟节涌入达州的有多少人,掌管商行的他再清楚不过,不说米粮,光是富商官宦齐聚一城能问出来的何时能够出城、哪里是叛军、哪里安全等问题所造成的恐慌就十分棘手。

    “你们瞎操什么心,殿下在,还能让你们出事不成?”

    这讨打的语气张嘴就知道是奔霄,他抹掉嘴边粥水的残渣,挡在简清和宗午之间,道,“简掌柜去休息吧,明日应当就结束了。”

    简清有些不明白他怎么还在这里,问道,“你不去守城?”

    奔霄理直气壮道,“殿下让我保护你啊。”

    宗午背过身去,咳嗽了一声,简清听出了他压住的笑声,愈发不自在起来。

    说话间,火炮声再次响起,木石碎裂声刺耳非常。

    奔霄脸色微变,“怎么可能?”

    街上跑动的捕快衙役声音印证了他心中的想法,“征身强体壮者,家有石料木料者速速献捐!”

    “城墙城门?”简清脸色也难看起来。

    奔霄点点头,解释了一遍火炮不该发射频率如此快,同时保证水军大营已经调兵过来,这场仗不会有事。

    三轮火炮过后,城外冲杀之声响亮,和羽箭破空声混在一起,形成残酷的交响。

    达州城虽小,但没有多少高耸的建筑,即便在宗家院子里也能远远看见城墙上立着的两道身影,一道朱红,一道银白,城中的最高统治者站在高处安定民心,让无数听到声音走出房门焦躁不安的百姓平静下来。

    但晓得华阳王已经去不知袭营还是求援的简清,心底却一片冰凉,完全没来由的不安翻滚着,让她不去做些什么实在难以安心。

    城西升起的不明显的白烟让简清眼神一凝,空气中隐隐多出的滚油味道印证了她的猜测。夜色渐浓,宗午毫无睡意,奔霄顶着夜风吹了一会,还要再劝,就听简清问道,“商行里还有多少辣椒酱?米面蔬菜在哪?”

    宗午迅速反应过来,“你要去送饭?”

    简清点头,找了个理由解释道,“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事发突然,可能来不及备下,正适合打响名号。里面花的费用,从分红银两里扣就是了。”

    “好事怎么不算我一个?”宗午轻嗤道,“真当我不是生意人?随便你用,我绝不皱眉头。”

    张婉洗漱完刚好听见他们说话,鼓了鼓脸颊,跳出来抱住简清手臂,“我不会做饭,跟你一起去分还是会的,也带上我嘛!”

    宗家铺面后院的厨房,亮起了灯火。不出简清预料,后厨剩下的食材不多,零零碎碎找出来些囤着吃的白菜菠菜和剩下的豆腐,腌肉也有两块,旁的却是没有。

    放出大话的宗午没想到会是这样场面,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简清清点一遍材料,一道熟悉又陌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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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菜色浮上心头。

    师父每当快打烊遇见客人死皮赖脸要吃,糊弄时做过百味汤,她曾尝过许多次,但长大了她想复原却总是做不出类似的味道,师父教了两次,只说她心太冷,做出来不对味。

    可此时,她却想试试。

    百味汤,汤如其名,用料驳杂又普通简单,饱含人间百味。好厨子做出来是人间至味,悟不透的厨子做出来就是普通菜汤。

    宗午看着简清发了会呆,而后烧火切菜,乱七八糟切丁切丝的材料一锅乱炖,水汽四溢,压根看不出她想做什么。

    被叫来帮忙和面蒸馒头的厨娘看了一会,犹犹豫豫地过来找宗午,“少爷,这,能吃吗?”

    烧着水的小锅里拌上生粉、盐、花椒粉、糖,光是想想这味道就有些古怪,简清却还嫌不足似的,又加了一勺剁椒酱。宗午咧咧嘴,方才想让厨娘放心的话,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喊杀声震天,厨房里只有噗噗水汽和浅浅呼吸声,简清搅拌着小锅里的芡汁,向来专心的她难得的走了神,思绪飘远,楚斐走时的那声笑又回荡在她耳边。

    简清喃喃,“别真把自己奶死了……”

    “什么?”和管事正说话的宗午听见声音回头问道。

    “没事。”简清回神,捞起已经半稠的芡汁小锅,揭开炖着各种菜色的大锅锅盖,一股说不出是什么奇怪味道的水香迎面扑来。菠菜和白菜,加上炖久了的水豆腐味,再添一点快煮化了的腌肉咸味,各种味道分明得不像话,压根没有融合和互相提携激发的倾向。

    宗午抽了抽鼻子,有些担忧简清是不是太累导致发挥失常。

    简清镇定自若,百味汤本就是靠芡汁提味,成败全在芡汁之上。不论前面煮的味道有多奇怪,只要调味思路正确,技巧得当,再加一点玄妙的悟性,普通菜汤也能变美味佳肴。

    芡汁打圈滑入锅里,熄火,捞起一勺汤,半凝固的浅色汤汁在勺中微晃。

    平凡熟悉的味道散开,宗午紧绷了半天的神经慢慢松开。他忽然有些想家,关中府的宗家,他已经很多年没回去过了。

    简清抿了一口汤水,和过往差不多的做法,却不是一样的味道,喝起来令人熨帖,忍不住微笑——

    扮成越影顺利出城的楚斐带着一队人借着夜色绕路,灵越江分支很浅,四周稀疏树林蔓延到远处山间,此时正方便了他们。

    本以为临时集结出的营地此时看起来已经初具规模,大帐四起,沟壑挖出,显然带兵的是谨慎之辈。摸黑列队的兵卒们没有点火把,全然靠天上星光,一方面方便调兵遣将,一方面也躲避城上神射手的点名。

    代替楚斐站在城上的越影在北疆时就是开硬弓的好手,一队人摸黑分散进营地,时不时还能听见对“华阳王”的咒骂。

    推着火炮的炮手没在阵前,两方离得太近,导致攻坚火炮被安排在营后。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在楚斐身边响起,查探之后汇报结果。

    沉思片刻,楚斐兵分两路,“火炮引线湿了就没用了,身上打湿,一队去泼引线,一队去敲晕炮手。”

    兵卒们领命而去,楚斐借着帐篷与帐篷之间的阴影,一路摸向主帐。

    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放在哪里都适用。

    主帐位置十分好找,写着“肃”字的旌旗飘在其上,几乎是个活靶子。借着进出帐篷时掀起的门帘一角,楚斐确认里面坐着的的确是肃亲王。

    他老了,楚斐想,要是十年前,他绝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两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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