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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疯了 她是不是也疯了?
醋了?
江燕如被这两个字惊得眼泪一收, 惊愕的目光飞块掠过萧恕扬起的俊脸。
罩住桃花色纱屏的花灯把浅红的光照在人脸上,给他泛红的脸庞、轻抿的唇瓣都带上莹润的光泽,像是艳丽的春光陡然映入眼帘。
柔化了锋利的剑眉,只余下那双清涟凌凌的含情目, 凝瞩不转, 让人不敢直视, 唯恐错其会情意绵长。
他脸上再没有往常阴郁古怪的戏虐,认真审视的模样让江燕如揪紧袖子, 颇为不自在。
就好像被夫子察觉她非但没有温习功课,还逃学出去看了一整天的戏一样。
她心怦然乱跳, 似乎胸腔里有一只被狼咬住脖子的兔子, 正在疯狂蹬腿扭身,奋力为自己挣扎出一条生路。
江燕如又暗窥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美艳侍女,那侍女也正抬眼看她。
她浓妆艳裹, 用黑黛描长的细眼看来, 既有疑惑也夹杂着一些期盼。
在这样达官贵族云集的场所,察言观行已成了如呼吸一般寻常的本事, 这名侍女如此近距离听着两人对话,不一会就瞧出萧恕与那名少女之让人有些费解的关系。
可意外之余,她却不在乎。
在这糜烂腐生的金陵城里, 多复杂凌乱关系都不足为奇, 她只希望能在他们之间寻找一个落足点,给未来找一个安生处。
江燕如心里是不舒服的,虽然同样是女子,她并不认为她们之间会有尊卑优劣,可是那奉酒侍女赤.裸裸倾向萧恕的姿态让江燕如不免多想了几分。
这姑娘莫不是瞧中了萧恕,也想做他的人吧?
江燕如觉得自己无形之中好像吞下了一颗酸橘子, 整颗心变得又酸又涩,冒着让人难受的酸水。
可她深深吸了口气还是努力压下这股酸水,咬着唇硬气道:“我才没,哥哥喜欢谁和我又没有关系,我来这里也不过是成谦说你脱不了身,让我来接你回府,谁曾想是哥哥自个不愿意回去,那我就不打扰了……”
江燕如闭上眼嘴巴叭叭,说得倒是很痛快,但没能及时发现萧恕看她的目光越来越阴晦。
她扭身要走,腰带乍然被扯住了,才迈开的脚无法及时落地,身体反而一个后仰就撞进人怀里。
出乎意料的后跌让人毫无防备,惊魂未定。
一颗心差点惊出里嗓子眼,但怎么也比不上萧恕随之而来的话。
“刚刚,我没听清,不如你再说一次?”
他阴恻恻的嗓音从她脖颈处蔓延,像被毒蛇的信子扫到,那阴冷粘.稠的毒液好像已经侵染了她的皮肤。
江燕如打了一个哆嗦。
如他这般的语气,哪是没有听清,分明就是听的太清。
听清了而且还很不满意她的回答。
萧恕紧勒住她的铁臂和那不善的语气都预示着江燕如马上就要倒大霉。
江燕如既害怕又费解,她弄不懂萧恕他究竟想要怎样的回答。
就在这个生死存亡的时刻,她忽然想起在刚刚进雅间时,在门口遇见捏着夫君耳朵出去的那位彪悍妇人。
那是一对年轻的夫妻,难道那才是正确打开萧恕的方式?
虽然她不敢对着萧恕拧耳朵,但是此情此景之下又只好死马当活马医,现学现卖。
江燕如鼓起勇气沉了一口气,大声喝道:“我看哥哥是三天不打上梁揭瓦了!这大半夜都不回府,还在这里厮混,我、我也会生气的!我生气也是会咬人的!”
她蓦然提声,气沉山河,倒是把一屋子人都吓了一跳。
他们从脂粉堆里张皇抬头,活像一只只正在偷鸡的黄鼠狼,受惊支棱起了脑袋。
“萧、萧大人她这是……?”
“谁这样、这样猖狂,竟、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醉醺醺的公子们都酒醒了一半,东倒西歪地凑过来,有人还撸起袖子来,准备帮萧恕教训坐在他怀里的这个‘疯丫头’。
他们在走过来的时候猛然捕捉到萧恕横过来的一眼,那凶光毕露,像是护食的头狼威慑四方。
他们蓦然一惊,齐刷刷反应过来。
一向眼高于顶,生性凉薄又残忍的萧恕怎会把腿让给人坐?
就好比有人敢把屁.股放在龙椅上一样不可思议。
这已经不是太岁头上动土,而是把太岁挖了吧!
只是,这颗八尺高的‘太岁’对于自己被触犯一事,似乎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勃然大怒,扭头反而饶有趣味笑了起来,那泛红的醉眼像是三月里的桃花开了,隔着丈二远都能闻到那馥郁的香味。
“咬人?”
江燕如刚想点头,忽然觉得萧恕这个别有他意的语气,有些不对劲。
果然他下一句就贴在她后颈,期待又兴奋地问:“咬哪?”
江燕如想瞪他,真是个疯子!
出了牡丹楼,被那晚风一吹,江燕如脸上的热气消散不少。
她差点以为自己要走不出这牡丹楼,再次被生吞活剥了,想起第一次也是因为这牡丹楼,她实在对这个地方心情有点微妙。
不过萧恕的不正常只在那一瞬,很快他似乎又醒过神来。
哪怕他再有这个兴致,可在一干人面前表演活.春.宫,实在不是他的爱好。
离开了那纸醉金迷、香暖玉抱的销金窟,走在她身侧的萧恕就换了一种姿态,至少在江燕如看来,起码正常了起来。
他抬起手指揉了揉额角,显出一副酒后的不适。
成谦在他们身后牵着马,越走越慢,一会就落了老大一截。
江燕如没有了搭话的对象,只能对旁边的萧恕询问道:“哥哥,你难受吗?要不然我们坐马车回去吧?”
她来的时候是乘坐马车,马车不紧不慢也花了一刻钟的时间,可见从萧府到牡丹楼之间的距离不算短。
这要是让她徒脚走回去,江燕如第一个抗议。
“不想回去。”
江燕如还是头一回听见萧恕用这种几乎可以称作任性的语气反驳她。
“为什么呀?”她侧过头,感觉萧恕这幅正常的面目之下又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哥哥你是不是喝多了?”
这大晚上的,他不回去还能去哪?
萧恕正视着前方,忽然又道:
“你不觉得那儿特别阴冷可怕吗?”
江燕如一愣,才反应过来萧恕口里指可怕的地方竟是他自己的府邸。
那大面的废墟、荒凉的庭院的确堪比城外乱葬岗。
可凭他在金陵城的权势,再以皇帝对他的重用,他就是逾矩想住去那王府也不在话下。
江燕如一开始还以为是萧恕兴趣使然,就想住得与众不同,非同凡响呢?
毕竟他的想法不是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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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理解的。
“唔,我第一次见的时候是觉得萧府又阴森又可怕,还以为哥哥你是打算要把我杀了埋那里……”江燕如诚实道。
萧府从哪个方面看,都是个杀人埋尸的好地方。
一切优雅雍容、华贵精致都与它没有干系。
江燕如想不通在天子脚下,寸土寸金的金陵城怎么会容忍下这么一块疤痕一样的烂地。
不过她没有表露这些心底想法,很快就话音又一转,闻声细语道:“不过,现在不觉得可怕了。”
萧恕问:“为何?”
江燕如仰起脸,理所应当道:“哥哥在,我就不害怕了。”
在萧恕身边,连鬼都不能近身,她就真的不觉得萧府可怕。
甚至那方小小的院子,一有事就能直接敲开萧恕的门,而萧恕又无所不能。
萧恕脚步一停,正站在一处紧闭铺门的房子前,垂下的惨白灯笼被风吹着打转。
他的脸上的光影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分界,以鼻梁为线,一边明一边暗,让人难以看透全局
他向来会用最大的恶意揣测旁人的话,所以江燕如的话没有能安慰到他,反而让他的神色越发诡谲。
“是因为……我才是那个最可怕的恶鬼是吗?”
因为他这个最可怕的恶鬼都不忍在她面前露出獠牙了,她的胆子就变得空前膨胀。
可更奇怪的是,他非但不生气,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兴奋。
就好像一匹孤寂的野马终于等到有人能驯服它、驾驭它,能骑上它、驱使它。
“哥哥怎么会是恶鬼?”江燕如歪着头看他,杏眸盈盈,像是天上的星子都洒进了她的眼睛里,明亮澄澈,世间污.浊的东西还没有侵蚀她,所以她还是一派天真,心怀憧憬。
“我是,我会让人变得不幸。”萧恕伸手扣住她的脖子,让两人额头轻轻靠在了一块。
江燕如忍不住还想张唇反驳,萧恕却轻轻地嘘了一声,轻声细气:
“对你来说,我是。”
他嗓音落寞寂寥,带着莫可奈何与无计可施。
仿佛在说,看呀,我就是这样一个恶人,神佛救赎不了我,我势必要坠入那万劫不复的鬼窟。
江燕如不知道为何会从睥睨一切的萧恕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破碎支离的脆弱。
仿佛他身上所有的骨头被敲碎,所有的经脉被挑断,他气若游丝,世间对他而言,已是了无牵挂。
随时随刻,他都会舍弃这具已经腐朽的肉身,离开这里。
江燕如伸手拉住他的衣服,就像攥住了流沙,她不忍他就这样无牵无挂地流淌而去。
她急急反驳道:“你可以不是。”
你可以不是,你可以改变。
人生在世,所有的一切都是可以选择的。
只要他不再逞凶作恶,他也可以做一个好人啊。
“是吗?”
这样近的距离让两人的声音和气息都暧.眛地纠缠在了一起。
江燕如拉紧他的衣襟,手指紧张地蜷起,关节处都有被紧绷的感觉,想是一张弓拉到了极点,不是迸发就是崩裂。
“你真是一个乖孩子,让我……”萧恕轻轻一笑,一句话淡化在带着酒香让人微醺的气息里,扣在她后颈的力度一分分加强,江燕如被迫仰起了脸,唇瓣处有温热的气息拂来,又酥又痒。
就在江燕如以为萧恕下一刻就会吻上来的时候,成谦忽然在他们身后咳了一句。
“大人,他们似乎有事相报。”
旖旎的气氛一扫而光,两人齐齐抬起头,远处几名宣云卫笔挺地站在路边。
若无急事,宣云卫也不会在这大半夜来叨唠长官。
萧恕立刻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吩咐成谦看好江燕如,果断抬脚迎着那几人而去,先去处理急事。
江燕如目送他离开,手掌捂住的心脏还在狂跳,不受控制地狂跳。
她这是怎么了。
刚刚居然还在期待,期待萧恕会低下头缠绵地吻她。
甚至……会对她做一些更彻底的事。
如果那就是他口中的恶。
她似乎已经坠入其中。
江燕如捂紧自己的心脏,轻轻呼出一口气。
她是不是也疯了?
第63章 抹掉 要把别的男人留下的气味抹掉
金陵城没有宵禁。
即便是深夜, 路上也还有不少夜行的人,甚至还有刚刚才支起的小摊正在向路人卖着一些热食。
江燕如摸着肚子,被滚着葱花香味的热汤勾起了一点馋意。
她扭头去问成谦,“成谦, 你带钱了吗?”
摊主是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 围着白布兜衣, 摆出沾满面粉的大手请他们坐下。
成谦不敢同江燕如同坐一张桌子。
如今的江燕如他可不敢小觑,哪还是之前能任人搓圆捏扁的角色?
总还要看看萧恕的面子。
江燕如也不勉强他, 对着摊主伸出两根手指,“爷爷, 我想要两碗面, 我要多葱花,加辣,成谦你呢?”
成谦道:“我随意。”
“好嘞!”摊主响亮地一应, 手脚麻利地开始切面条, 另一边锅里已经滚起了沸水,咕噜噜冒着热气。
小面摊摆的地方, 在一个巷子的尽头右边,而桌凳摆着地方则是一间民宅废弃不用的后门,正好处于一个避风的地方, 不至于寒冷。
江燕如刚坐下不久就听见从巷子里传来了响动。
有一个奇异的嗓音大喝了一声, 随即而来的是一阵稀里哗啦,仿佛掀翻了一张桌子,使得一些易碎的器皿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江燕如好奇地站起来,探头往巷子里看。
有几名身着褐衣的平民正倒在那里,而一名浓须卷发的大汉正对他们拳打脚踢。
那明显异族人的装束让江燕如吃了一惊, 因为她曾经在蜀城见过这类人。
爹还专门跟她说过,他们是来自蜀城西边的草原民族,国号西狄。
很长一段时间都骚扰大周边境,在她出生前,是两国交恶最严重的时候。
常常大军压境,血流成河。
不过那时候的大周大将频出,说得上名号的悍将就有多达数十位,这才让这些彪悍野蛮的侵略者没能攻破大周西边的防线,也保全了当时危在旦夕的蜀城。
蜀城人对于西狄有着根深蒂固的仇恨,江燕如耳濡目染之下也会带有同样的情绪。
保护同族不受外族欺辱,本就是人之常情。
“成谦!你快来。”江燕如顾不得摊主端上来的热面,急于去解救大周人。
她没想到这些西狄人竟然胆子如此大,不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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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伏进了大周的国都金陵,还敢当街逞凶,殴打大周人。
成谦也看见巷子尾发生的事,长刀出鞘,不等江燕如吩咐,他几个健步冲过去,先用刀背挡住那高大蛮族横踢来的一脚,然后用腿一扫的他独支的腿。
可那异族人生得十分强壮,那腿杆也跟小树桩一样牢牢扎在地里,成谦这一腿没能撼动他,反而把自己的薄弱暴露出来。
江燕如不禁失声大喊:“成谦小心!”
“住手。”
就在那异族男人一掌准备拍向成谦天灵盖之时,他们身后传来一声腔调奇特的男音。
不过他说得倒是大周话,所以江燕如知道他是来阻止的。
江燕如转头望去,跨过杯盏零碎的地面,走来了一位年轻的男人,他和这个异族大汉一样有着卷曲的黑棕色头发,只不过他头上戴着更多金子做的头帘环片,仿佛带着一顶华盖缓缓走了出来。
看他的穿着打扮,明显比那个牛高马大的男人要尊贵,显示他才是主人的身份。
“原谅我们,美丽的姑娘,是我的下人毛手毛脚,破坏了如此良夜。”他走过来,手搭在肩膀上深深朝着她弯腰行了一礼。
听见他居然口里说着流畅的大周话,江燕如不由奇道:“你居然会我们的话?”
“当然。”那异族男人挑了挑眉,目光流离在她身上,像是端详着一只美味的羔羊。
这个目光让江燕如十分不舒服,她后退了一步,成谦就挡在了她面前。
江燕如躲在成谦身后,加之觉得萧恕过不了多久就会找来,她底气也足,就大声道:“你们何故在我们金陵城攻击我们大周人,你可知这里可是大周的王城。”
“当然知道,姑娘。”他起身站在亮光之下,微微一笑。
江燕如这才注意到这个男子深目勾鼻,长相英朗,异色的眼眸更添加了一分邪气。
不过在江燕如眼里,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好人。
“不过我们也是不得已为之。”
江燕如觉得他像是在强词夺理,不由拧起秀眉,“为何?”
“姑娘请看他们祭奠的人是谁?”
他用脚踢过来一块木片。
原本应还有一块底座,做成灵牌的样式,因为刚刚被那粗莽的汉子掀翻了桌子,在地上又被踩踏,才变成了只有一块简易牌子。
江燕如低头一看,上面朱红的字迹被不知名的脏东西污了几块,可还能辨别出柱、大将、昙王等字样。
连起来应该就是柱国大将军昙王。
江燕如是知道这个人的,当初那十位悍将里最出名的就是这位大周的异姓王,昙王。
如今这西狄人会对他的灵位拳打脚踢也不足为奇,因为他是强敌,曾经多次抵抗了西狄的入侵。
“我看清了,那又如何!”
成谦侧头对江燕如低声提醒道:“姑娘谨言,昙王如今在大周是不能提起的禁忌。”
江燕如从没有听人说起过这些,因为在蜀城大家都很敬佩这位昙王。
西狄男子用脚踩住那灵牌,叉腰道:“没错,听闻这位昙王现在已经是大周的罪人了,连后代都不配拥有姓名,所以你们这些人居然胆敢偷偷在这里祭奠,要是让你们皇帝老子知道了,肯定要把你们都抓起来吊死。”
“小人、小人们不敢,求壮士高抬贵手啊!”几个大周人居然对着这位西狄人开始跪地求饶。
显然他们知道这件事的忌讳。
江燕如气恼了,“别跪他们,他们才是坏人,我爹爹说过,昙王是好人,他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为我们大周抵御了西狄的入侵,保护了成千上万的百姓不受战火残害,你们祭他怎么会有错!”
江燕如又对那西狄人怒瞪:“你们才要跪地呢!这里还是我们大周的领土!”
“如月神一样美丽的姑娘却拥有着不匹配的爆脾气。”西狄男人对于江燕如的愤怒反而没有那么生气,他咧嘴一笑,“真的犹如长着尖刺的荆棘花……可惜可惜。”
“呵,不可惜,我还嫌她的刺不够长,没能让图勒王子退避三舍。”
萧恕手扶着腰间的长刀带着数名宣云卫的将士,大步走进窄巷。
江燕如犹见了救星一样扑到他身边,“哥哥……”
成谦连忙低头拱手:“统领。”
图勒王子耸了耸肩膀,有点意外道:“原来是你呀。”
“哥哥你认识他?”江燕如抱着萧恕的手,气恼道:“他居然诋毁我们大周的英雄……”
“姑娘可是错怪了在下,说诋毁就有些过分了吧?”图勒王子摊开手,“毕竟通敌叛国,被贵国皇帝处以极刑的人是他又不是我。”
“明明不是……”
在蜀城可不是这样说的。
大家都知道昙王是最不可能通敌叛国,他才是那个最恨西狄的人啊!
萧恕用手环住她的细腰,“不用和他说话。”
江燕如委屈地闭上嘴。
“图勒王子虽然贵为使臣,不在驿馆好好待着,翻院墙出来,就有点说不过去了,王子对此有何解释?”萧恕漫不经心地一问,却把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宣云卫把手按在了刀柄上,而图勒王子的仆人也攥紧了拳头。
刚刚几名宣云卫也正是为了这件事来找他的。
西狄派出来使臣居然从驿馆里翻墙而出,不知所终,此事可大可小,却也是个麻烦。
“你的那些宣云卫把我们当狗一样看管起来,我们可是正儿八经带着文书的使臣,可不是你们大周人的阶下囚,都说大周的金陵城富甲天下,是不夜之城,就不兴本王子初来乍到想图个乐子,玩耍一下?”
“王子想要乐子,自可等拜见了陛下,再由陛下安排,金陵城里守卫无数,刀剑无眼,若是伤了你这位贵客,我们大周也不好与西狄王交代。”
“我有哈格在就不劳统领操心了。”图勒王子抚了一下自己袖子上的金扣,眼睛滴溜溜转了转,看着面容冷肃的统领和依偎在他身边,变得像是小兔子一样乖顺的姑娘。
“听说明日大周皇帝设有马球赛,萧统领可会同去?”
他赏识萧恕那不同于大周公子孱弱的身形,西狄人慕强,也好斗,他夜里在金陵城的街道上转了一圈,见得多是那些敷粉擦香的孱弱公子,没有一位他看得上的对手。
唯有这位看着就让人讨厌的宣云卫统领有与他一斗的资格。
“没兴趣。”萧恕理都不想理他。
若不是皇帝三令五申,不斩来使,萧恕此刻刀就应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有兴趣。”图勒王子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他笑眯眯地看着江燕如道:“我听说大周皇帝有意嫁个公主、郡主给西狄,我还听说你们大周有陪嫁的习惯,我看大人身边的这位姑娘就很合我眼缘,到时候我就求了过来给我做第十七个小合敦。”
旁人或许还未反应合敦的意思,但是萧恕却倏然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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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眼。
图勒看见他凶煞的眼神,就知道自己棋逢对手,不由亢奋地大笑了起来。
“好好好,我就期盼着明日能与统领大人一战了!”图勒眉飞色舞,再往江燕如这侧探头一嗅,正经道:“到时候我一定会把你身上别的男人留下的气味亲自抹掉。”
擅用香料的西狄人对于气味也相当敏锐,他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人。
“我比较喜欢浓香。”
耳边听着图勒火上浇油的话,江燕如感觉勒着她腰肢上的手劲又收紧了几分,她魂惊胆落,偷偷抬起眼看萧恕的神色。
江燕如都开始害怕会在不久的某天,她的花坛下会出现这位图勒王子的一段尸体了!
第64章 占据 希望他坏到无人敢要
金陵城外东边有一片平坦的区域, 被圈起来铺上了细沙,搭起了棚架,是专备下供城里权贵用以击鞠跑马的场所。
平时皇族若有空闲也会来这里,所以护卫众多, 安全性是不必说。
今日皇帝也会驾临, 宣云卫早早就包围了整个马场, 排查再三才逐渐放人入内。
严格的犹如一年一度的殿试,不放过蛛丝马迹, 也要扼杀掉所有的威胁。
因为回金陵的路上居然遇到了伏击,这就让人不免怀疑是否是废太子的旧部又开始积极活跃起来。
不过那些远在金陵城外的小插曲并不能影响到这里。
尤其是眼下这场事关两国的马球赛。
平宁郡主还是第一次到京郊马场, 只觉得此处太阳曝晒, 马蹄扬起的细沙扑脸,十分不好受,她举起纨扇遮住脸, 就对旁边的侍女道:“听说西狄有一大片的土地都是沙地, 岂不是贫瘠得要命。”
“是啊郡主,太皇太后娘娘这个时候把你召来金陵城, 该不会是……”她的贴身侍女担忧起来。
太皇太后在金陵城政变之前就被送往三福山参禅礼佛,所以并没有受到那场宫变的直接影响。
这位太皇太后十六岁嫁给太上皇为妻,不到两年就荣升作了太后, 先帝是嫡子却非她的亲生子, 他膝下的皇子皇孙更与她没有半分血缘关系。
这就造成了她可以安然无恙的局面。
太皇太后并无野心,新帝也愿意博一个孝名,在小事上并不会驳她老人家的面子。
平宁郡主正是因此才得以从初城接了回来。
她的娘家与太皇太后同族,初城又离这三福山近,所以因为时常去拜会,太皇太后对她颇为喜爱, 今次也是想着她年纪到了,打算给她在金陵城找一个好人家。
可碰巧又撞见了这一伙西狄人出使大周,都说皇帝打算嫁个人过去和亲。
可众人皆知,新帝膝下无女。
所以和亲的差事可不就得落到她们这些顶着皇亲贵胄名号的贵女头上。
“所以啊,我得先自己找好人,再央了太皇太后娘娘帮我求一道旨意。”平宁郡主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心下并没有那么担忧。
为了迎合西狄人‘马上会友’才有了这一场击鞠赛,实则也有人道这是在暗讽西狄人难登大雅之堂,只配骑在马上斗凶逞恶。
“郡主你瞧,那位穿着白衣的人是不是那日在回金陵路上看见的那位白公子?”
顺着侍女的指手,平宁郡主移开纨扇一瞧,果真是眼熟的面孔。
“他怎么和个西狄人在说话,他们相熟吗?”平宁郡主皱了皱眉,心想怎么还会有人愿意去跟那些臭哄哄的西狄人凑那么近,已经远远超过了正常的交谈距离了。
“待会他们不是还要比赛,莫不是在谈比赛的事由?”侍女猜测。
“你看那大个子西狄人生气了,只怕是谈崩了吧……”平宁郡主与白望舒并不相熟,所以他就是与西狄人起了什么冲突,她也顾不上,只连声道:“我们走吧,先去拜见太皇太后。”
江燕如的身份尴尬,来路不明。
人人皆知她并非萧恕的亲妹妹,安排席位的时候也不知道该把她往高处放还是放旁边放,好在谢家及时接纳了她。
谢小公爷摇着一把扇子,风流倜傥,不过他的脸上多少有些愧疚。
“上次牡丹楼的事我才听说,要不是我被爹送出去听学了,我早早就该来给姑娘陪个不是了!”说着他就合起手掌要给江燕如作揖,江燕如连忙制住了他。
“这怎么能怪你,要怪就怪我自己乱跑才着了贼人的道。”江燕如不好意思受礼,那日其实也怪她自己没听萧恕的话,随便喝了人家的东西。
谢思韵捻起一枚果子塞进嘴里,对谢乐康凉凉道:“要不是爹帮着你给萧统领送了好几车的赔礼,你以为你还能全须全无站这里?”
谢乐康抬脚踢了踢他妹妹,“去去去,能不能说点好的,你哥哥我待会还要下场去打比赛呢!”
“谢公子也要去参加?”
江燕如的疑问让谢乐康一下蹦了起来,他拍了拍自己的胳膊:“江姑娘你别瞧着我这穿衣显瘦,其实我还是有几两……”
“……肥肉。”谢思韵不咸不淡地抨击谢小公爷,然后扭头就指着下面道:“你看看人家萧统领,那宽肩长腿细腰,站在西狄人面前一点也不失威风,你这瘦胳膊瘦腿的还非要去参加这比赛,娘都要被你吓死了。”
“这可是大周对抗西狄的比赛,我这个蝉联两届击鞠状元怎么能不上场!”
谢乐康争辩道:“再说了,西狄人能猖狂到在我们的地盘动手脚?”
江燕如耳边听着兄妹两吵闹,人已经趴到栏杆往下看。
沙场上已经陆陆续续有好几十人,她一眼看见了中央骑着召雷的萧恕。
他今日身上穿着一套与谢乐康一般无二的骑装,紧束的黑衣显出他宽阔的肩膀,黑皮带银扣的腰封裹住他劲瘦有力的窄腰,往下两条结实的长腿蹬着牛皮长靴踩在马镫里,这样的身形哪怕是在西狄人旁边也的确十分惹人眼。
黑色的长发被他高高束起,发带末端上两颗珊瑚珠若影若现,是他身上唯一艳丽的色彩。
江燕如环顾四周,只见围栏上趴着好些官眷女子,她们的视线都会不由自主落在萧恕身上。
即便所有人会畏惧于他,可又免不了还是会为他的出色而瞩目。
江燕如不由心中暗想,幸好萧恕并不是十全十美的人,要不然这些贵女们非把他生吞活剥了。
不过这个想法在心里盘旋了一阵,她又感到了愧疚。
拥有这样卑劣的想法,仿佛是期盼着萧恕不好,希望他坏到无人敢要,她才可能完全占据他。
这个想法猛然冒出来,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好在不一会鼓声响起,打断了她纷乱的思绪。
谢乐康收起嬉笑,把扇子郑重地交给谢思韵保管,从小厮手里拿过马球杆大步往外走。
谢思韵晃着手里的折扇走到栏杆前,侧头问江燕如:“你瞧见你哥哥吗?”
江燕如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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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但看见了萧恕,余光还瞥见了那位图勒王子。
无人知道昨夜萧恕已经和那位西狄的王子交锋过一次,西狄王子为了挑衅他,甚至对她出言不逊,江燕如担心萧恕会在马球赛上做什么危险的事。
“谢小姐不担心吗?”
谢思韵把扇子揣腰间,端着一盘果子趴在她身边摇摇头:“我担心嘛,我担心我那个笨蛋哥哥会被你哥哥打。”
“???”
谢思韵用手指了指下方,“你不知道吧,萧统领不会打马球。”
江燕如还是第一次听说,所以她不由大为吃惊。
“那、那他还答应去打马球?”
“但是他会打人啊。”谢思韵理所应当道。
谢思韵从小在金陵城长大,又因为自己哥哥是个傻瓜蛋,就难免要多长几个心眼,所以很快就看出了事情的真相,而且不吝分享给另一个傻瓜蛋。
她扭过头,对江燕如道:“所以啊,这一场马球赛可是很危险的,你也多关心关心你哥哥吧。”
江燕如经由谢思韵的提醒也明白过来,皇帝会允萧恕上场,与他马球打得好不好无关,而是因为要他去护住那些上场的公子不受西狄人的陷害。
马场犹如战场,铁蹄无情。
一不小心的话,伤筋断骨那都是小事,半残丧命那才是大事。
萧恕肩负着重任,比旁人都多了几分危险。
原本还轻松的心情一下就变得紧张了,江燕如不敢再分神,仔细盯着萧恕。
随着金锣敲响三声,两本的队员已经就位,发球的人奋力把球往中央一抛。
霎时场上所有的马都动了起来,转眼间那颗涂着金漆的球就被人用鞠杖一勾,带着跑动起来。
雷鸣一样的响动踩在所有人的心上。
开局是大周的马球队抢到了球,不过西狄人也毫不逊色,几乎紧贴着抢得球的那名击鞠手一路伺机夺球。
江燕如看见萧恕从外侧扬鞭赶上,转眼就与最前面的几人齐头并进。
西狄人也注意到了他,很快就有人偏了出来,用马身拱着他的马,想把他往边缘带。
因为金陵城连日无雨,太阳又大,沙场干燥得很,扬起来的灰尘很大,只能让人看见模糊的轮廓,却不清他们具体的动作。
鞠杖交击的声响沉闷,可那传来的频率已经远超出正常的抢球。
若是没有猜错,想必里面的人已经仗着这场烟尘,交起手来。
江燕如提着心,极目远眺,努力想在里面分辨出萧恕和图勒的身影,却也无果。
铛——
“大周一球!”
金锣一响,众人才后知方才那场混乱之中已有人送进了一球,得了一分。
正当大周这边欢呼雀跃之时,有人在场下大喊。
“来人!御医!——”
所有的马停在原处,烟雾逐渐散去,这才让人看清里面的状况。
只见穿着大周队服的一名青年躺在地上抱着腿痛吟,地上黄沙被血染得殷红一片,几名队员都下马围着他,情形看起来不妙。
当场就有贵女尖叫出声。
江燕如在人群里找了一圈,看见还骑在马上的萧恕安然无事,才松了口气。
可是这口气刚松下,她就发现了图勒的目光。
他没有看任何在场的人,径自扬起,朝她看了过来,洋洋得意之中还带着一抹势在必得。
江燕如忍不住后退了半步,想避开他让人嫌恶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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