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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20-13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泊岸》120-130

    第121章 暖意

    西北军营很大, 尤其是校场极为宽广,没有战事的时候,将士们也要照例来此操练, 季时傿将这里管理得很好,因着她本人跳脱的性格,军营内气氛算不上肃穆,甚至有点欢快, 但也绝不散漫。

    再往西走,穿过戈壁滩, 两面山坡对望, 中间横亘的则是一条繁华热闹的商路, 如同流光融金一般,往来穿梭的有西域商队, 也有远渡重洋而来的西洋人。

    因着中原的年关将近, 这些人也入乡随俗, 街道上吆五喝六,各个穿得喜庆非凡,有几个波斯人甚至戴着大红的头巾,用着蹩脚的中原话招揽生意。

    由于西域通商路来往人员复杂,难免会起纷争,所以西北军营离商路靠得很近,为的就是方便看守管理。

    中原商人卖得最好的便是丝绸茶叶, 尤其是江南地区盛产的蚕丝,与巴蜀等地种植的茶叶, 这两样东西在出口中占了很大的比例, 只不过今年初颁布的禁海令导致贸易往来断绝了不少, 除了西域通商路, 已经很难在其他地方看到这般繁华的景象了。

    两人四处转了会儿,北方人喜食面食,明日就是除夕,家家户户都在备面团准备包饺子,路上有商贩推着刚出笼的馒头走过,季时傿看到便顺手买了两个。

    “嚯好烫,还捏个狮子的模样,弄得我都舍不得吃了。”

    梁齐因张望了一圈,悠悠道:“以前总听人说商路繁华,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可不是。”季时傿咬了口软糯蓬松的馒头,“只不过现在天冷,许多人不愿意出来,若是开了春会更热闹。”

    “诶,说到开春。”季时傿转过头,“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若是何时你跟我来西北,我就带你去草原上骑马来着,不过现在外面都是雪地,骑不了。”

    “没关系。”

    梁齐因微笑道:“我就赖在这儿不走了。”

    季时傿闻言脱口而出道:“那不行,军规森严,无论是谁的家属都不可以在这里久居,哪怕是我也不可以。”

    怎知梁齐因重点听歪了去,眼睛直勾勾地转向她,“阿傿,这么说我是家属吗。”

    “……”

    季时傿一时无语,“你有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啊?”

    “听懂了听懂了。”梁齐因牵着她的手,笑得很不值钱,“钦差什么时候回京,我便什么时候走,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季时傿忽然觉得如果梁齐因身后有条尾巴的话,大概都能摇成花了,不免忍俊不禁,但她面上却故作嫌弃地歪过头,“你别那么笑。”

    “啊?”

    “太傻了!像是别人给个糖就会跟着走的那种憨货。”

    梁齐因听着却不见恼,“那也得是你我才跟着走啊,别人不行。”

    季时傿哑然失笑,“这么说我是不是还得夸你?”

    梁齐因露出一副期待的神情。

    季时傿拍拍他的脸,“行了啊,少跟我卖乖,我看这天色,老罗估计已经安排好了,咱们也回去吧。”

    “好吧。”

    西北的将士们虽说性格豪迈,不拘小节,但也不会真的拉着京城的钦差喝得酩酊大醉,有品级的武将一一露面之后,随意碰了两杯酒,便各自客套完散去。

    季时傿身为将帅有自己的营帐,再者男女有别,不需要和其他人共处一室,但梁齐因与旁人不同,诚如季时傿所言,他是家属,可以光明正大地赖在帅帐。

    他走进去时被罗笠瞧见,罗笠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为人粗犷,喝多了酒甚至敢和皇帝拜把子,见状眉头一皱,骂道:“那小崽子往哪儿走呢?”

    “诶,老罗——”

    谢丹臣怕他发酒疯,眼疾手快地拦住他,“你这架势要干嘛呢?”

    罗笠指了指前头,“你没看到今儿来的那小白脸钻帅帐里去了吗?”

    “什么小白脸……我都问过了,那位就是和大帅有婚约的人,他不住那儿住哪儿?”

    “哦——”

    罗笠恍然大悟,“原来那是咱大帅的姘头啊。”

    谢丹臣:“……你要是被揍了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诶这么说。”罗笠不以为然,一把压下他的肩膀,继续口不择言道:“原来大帅喜欢那样的。”

    谢丹臣下意识道:“哪样的?”

    罗笠很不客气地歪了歪身子,“长得倒挺俊,不过好像一拳就会被打飞。”

    说罢压低声音,“该不会是大帅强抢民男吧?”

    “……”

    “霸王硬上弓?”

    “你怎么知道人家是不是真的弱不禁风,说不定能一拳把你打飞,走走走!”

    ,

    谢丹臣怕他再冒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连忙捂住罗笠的嘴把他拖走了。

    帅帐周围又陷入宁静,昏黄的灯光打在帘子上,烛影跳动,此刻没有外人在,梁齐因便试探着黏到季时傿身边。

    “干嘛?”

    梁齐因不答,只是抱抱她,将她揽进斗篷里,他太高了,季时傿挨着他时只有脑门露在外面,得把斗篷上的鸭绒毛往下压压才能探出头。

    梁齐因先是亲亲她的鬓角,过了会儿又忍不住低头吻她,再用牙尖磨她的唇珠。

    季时傿被腻歪得不行,推开他,“别咬,不然我明天怎么出去见人。”

    梁齐因不好意思地埋头在她颈肩,半晌忽然道:“阿傿,你瘦了。”

    “有吗?”

    季时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腰,“没吧。”

    “我摸得出来。”

    梁齐因跨下嘴角,“你在西北肯定没听我的话好好吃饭,我让你多穿衣你也没有。”

    季时傿心虚地刮了刮鼻尖,嘴硬道:“瞎说,我每顿两大碗,我只不过是今天热,我才穿得少。”

    “阿傿,你知道吗,你每次撒谎的时候都有一个小动作。”

    “什、什么?”

    梁齐因学她刚才一样摸了摸鼻子。

    季时傿语塞道:“……你观察得真细致。”

    “我在京城听说了潭城被围困的事情,那我问你,你有没有受伤?”

    季时傿飞快道:“没啊。”

    说罢又下意识地想抬手,季时傿察觉后堪堪止住,尴尬地觑了梁齐因一眼。

    憋了半天终于败下阵,“好吧,有,但就一点,几天就好了,根本就啊——”

    话说到一半,梁齐因忽然弯下腰在她小腿上按了按,季时傿疼得双腿一弯,被梁齐因及时捞起来。

    “给我看看。”

    季时傿不依,“我说了我没事,你就非得……”

    “别动!”

    梁齐因伸手按住她的腿,神情冷峻,季时傿怵了一下,不敢再狡辩,只好任他将自己的裤脚捞上去。

    里面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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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厚厚一层绷带,中间夹着固定骨头的木板,有血迹渗出来,都不用拆开看就知道里面是怎样触目惊心的景象。

    梁齐因喉间一紧,张了张嘴想说话又说不出来,季时傿低下头,见他眼眶开始发红,目光晃颤,就知道他肯定又想到前世的事情了,连忙伸手将他拉起来,轻声道:“就是看着吓人,其实只是破了块皮而已。”

    “只是皮肉伤用得着上木板吗?”

    季时傿抿紧唇,声音低缓,“没事,军医已经看过了,我不疼。”

    梁齐因笑也笑不出来,“你真当我傻吗。”

    “伤成这样也不知道注意,你现在是年轻,可若再大个十几二十岁,你的这双腿就废了知道吗?”

    同样的话军医也跟她说过,季时傿别开目光,“哪有那么夸张啊,我现在照样能活蹦乱跳。”

    “那以后呢。”梁齐因缓慢道:“我不能时刻待在你身边。”

    说完又突然站起身,季时傿脱口而出道:

    “你干嘛去?”

    “我去给你弄盆热水来,敷敷脚踝,肿得太厉害了。”

    季时傿松了一口气,摆摆手。

    待他离开后又不由自主开始想象,梁齐因人生地不熟地要怎样去找热水,军营里都是些五大三粗的男人,说着西北话,他站在中间又突兀又好笑。

    季时傿越想越觉得好玩,其实没什么意思,说出来别人都会觉得奇怪,但可能恋人间无论对方做什么,落在自己眼里就是不一样,或许只要看到这个人就会很开心,毫无缘由的。

    过了会儿梁齐因终于掀开帘子回来,他将斗篷解下挂在一边,扎起长长的衣袖在季时傿脚边蹲下,小心翼翼地用浸了热水的棉布捂住她肿胀的脚踝。

    “烫吗?”

    季时傿摇摇头,“不烫,很舒服。”

    “下次若是再肿,你也这般敷一会儿,西北太冷了,血液流不通,敷了可能会舒服些。”梁齐因动作轻缓,挪了挪蹲麻了的脚,“夜里会疼得睡不着吗?”

    “还好。”

    “等什么时候没有战事了,我就将你拘在家里哪里也不准去,我伺候你,待你好好将这些年的伤都养好才行。”

    季时傿心里暖融融的,从被热敷的脚踝开始,暖意一寸一寸地涌过四肢百骸,万物回春,她双手撑在床铺上,“我很难伺候的,你得每天给我端茶送水,穿衣梳头,不可以松懈。”

    梁齐因顺从道:“你要我怎样都行。”

    “水还热吗?”

    “还行。”

    军营里的床铺又矮又小,不过两个人抱在一起也足够暖和了,帅帐里甚至连炭火都没有,但季时傿的腿今夜居然奇迹般地没有再疼过。

    作者有话说:

    woc啊我到底为什么越写越长啊,谁懂啊,我一开始只想写个小短篇……

    第122章 除夕

    这一年末刚打完仗, 距离年关不过几日,战士们都来不及回家过年,更何况天寒地冻的, 水陆两路都不好走,拖着拖着,大家也只能凑合着在军营里过节。

    大概老百姓们也觉得那群在边境站岗放哨的人可怜,除夕这日有许多乡亲往军营里送东西, 大家都刚经历过战争,自然没有什么山珍海味, 只一些素馅的饺子就已经可以说得上是人间美味。

    军营里宰了许多牛羊, 早上的时候校场上还有战士在操练, 谢丹臣跑去研究他父亲送来的那批新战备,罗笠正在训练今年刚来的一群兵。

    这些人大多都是战争中幸存的孤儿, 年纪都还小, 其实也算不上兵, 只能说是西北军营给了他们一个去处,与真的战士操练比起来显得很小儿科,看上去就有些乏善可陈。

    季时傿站在校场外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喟叹道:“这群孩子刚来的时候一个个面黄肌瘦,马步都扎不好,如今这拳打得,倒挺像模像样的了。”

    很难说是欣慰还是惆怅, 毕竟原本他们可以待在父母身边承欢膝下,国仇家恨催化出来的志气, 再大刀阔斧都显得有几分悲凉。

    小战士们练完基本功, 还要学简单的把式, 西北驻军多与北方部落作战, 惯用刀,他们学习时用的暂时是木刀,罗笠教得很简单,大多是教他们重复劈、砍等几个动作。

    季时傿看着看着忽然想到什么,扭头看向梁齐因笑吟吟道:“你会用刀吗?”

    “我?”

    梁齐因愣了一下,“会一点。”

    季时傿好整以暇地侧过身,神情玩味,“说起来,我还从未曾见过你跟别人动手呢。”

    说罢咂咂嘴,“有点想象不出来。”

    梁齐因失笑道:“怎么就想象不出来了?”

    季时傿认真思考了一下,“你看着太斯文了,遇到事情应该能和人讲道理就绝不会动粗吧。”

    梁齐因微微抬眉,“也不一定,这只是两种手段,若是以力服人更方便些,谁还愿意动嘴皮子,遇上不识趣的,那不就是对牛弹琴。”

    季时傿抱臂而立,闻言噗嗤一笑。

    须臾,她突然从旁边的架子上拔下把刀,顺手丢给梁齐因,未等他反应过来便转头对罗笠大喊道:“老罗!过来比武。”

    “啥?”罗笠屁颠屁颠地跑过来,顺着季时傿手指的方向,瞄了一眼梁齐因窄他一倍的身形,为难地缩紧脖子,“这不好吧,多欺负人啊——”

    梁齐因也不明所以地看向她,季时傿后退两步,“我腿不方便,老罗替我。”

    话都这么说了,罗笠只好依言站直,然而动作却漫不经心,勉为其难道:“那好吧,我用木刀,免得大家说我欺负世子。”

    “无妨。”

    梁齐因适才意识到季时傿是怕军营里的人轻视他,看似一时兴起想要看比武,实则是为了作给别人看。

    她的细致总体现于无声处。

    梁齐因定了定心神,“我也用木刀吧。”

    罗笠不置一词,反正他用什么也打不过自己,待梁齐因换好武器,便二话不说往前砍去,这一击只用了几分力,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样根本只是逗猫玩。

    梁齐因脚下不动,只微微抬手,反压了回去。

    罗笠目光一顿,力气陡然加重,梁齐因面不改色地推挡,四两拨千斤似的,木头撞击在一处,擦出的碎屑迸溅开。梁齐因侧身避开罗笠挥下的一刀,借力向上抬,刀锋擦着另一把转了一圈,将罗笠的攻势彻底压了下去。

    他用的都是巧劲,罗笠本就力大如牛,更甚魁梧的东鞑武士,与他比力气实在不讨好,但罗笠为人不够机敏,往往莽撞,梁齐因不肖如何细想,只过了几招便找到缺口,静观其变了片刻,忽然低下身,弯刀横握,擦着罗笠的臂膀扶摇直上,刀面压下他的手,刀剑从他的脖颈处走过。

    罗笠瞳孔一缩,顿时僵立住,木刀脱手摔落。

    季时傿放下抱于胸前的两只手臂,一刹那间脑海中似乎有什么猝然浮现,风雨交加,电闪雷鸣,也是同样的招式,凝血冰寒的刀刃划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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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群狼的脖颈,豆大碎玉般的雨水砸在心头。

    她一定在哪里见过。

    而在她愣神之际,梁齐因已经向罗笠颔首示礼完,他将木刀还给校场的孩子,转身往季时傿的方向跑去。

    “阿傿,发什么呆呢?”

    季时傿回过神,错愕地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只是未等她开口说话,罗笠便苦拉着脸跑过来,脸红得像是猴屁股,“先前对世子有所怠慢,我就一粗人,您别见怪。”

    “没有,是罗将军手下留情。”

    罗笠摸摸后脑勺,“说起来,世子的刀法真厉害。”

    梁齐因面有局促,振振有词道:“没有没有,只是一些花拳绣腿的假把式,看着好看罢了,根本不能上阵杀敌的,罗将军的才是真功夫。”

    说罢还比了个大拇指。

    罗笠没什么心眼,三言两语被他说服,一改先前愁眉苦脸的神情,甚至抬手拍了拍梁齐因的肩膀,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若是世子想学,也可以来找我的。”

    季时傿一言不发,听到梁齐因睁眼说瞎话的时候心里不由道:倘若方才他用的是真刀,且没刻意收力的话,罗笠的头怕是都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了。

    “行了老罗,你接着教他们去,今儿除夕,早点结束,让大家去吃饺子。”

    “好嘞。”

    季时傿伸手拉住梁齐因,“走,回帅帐,我有话同你说。”

    梁齐因不明就里地跟着她,还以为自己刚刚哪里表现得不好,让她觉得丢人,岂料一进去季时傿便按着他在床铺前坐下,随后开始扒拉他的袖子。

    “阿傿做什么?”

    季时傿不答,用力将他的衣袖推高,一直到上臂的位置,那里清晰地显露出几道疤痕,分明是兽爪所伤。

    之前二人坦诚相见的时候,只点着盏小灯,或是根本不点灯,所以季时傿只模糊看到梁齐因手臂上有疤痕,但不知道是何所致。

    “这伤……”

    季时傿喃喃了一声,伸手抚上,“是不是从前春蒐时被狼抓的?”

    梁齐因一把攥住她的手,眼睛明亮,“阿傿,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

    “唔……有一点儿。”

    季时傿回想一番,“记起我为了救庆王受伤,所以那天晚上在山洞里抱我的是你对不对,戚二还说是我做梦,他果然说错了。”

    “看来徐大夫给你配的药很有效,你已经在渐渐地恢复记忆。”梁齐因抬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这里还疼吗?”

    季时傿摇了摇头,“想东西的时候才疼。”

    “那就不要想了,慢慢来,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诶,你当时怎么不告诉我?”

    梁齐因顿了顿,“因为当时的你还不喜欢我,我不该触碰你,所以是我冒犯,对你失礼,便不敢让你知道。”

    季时傿不禁牵起嘴角,“那可不一定,说不准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呢?”

    “会吗?”

    梁齐因想了想又否定道:“不会的,你肯定不喜欢我。”

    季时傿垮下嘴角,“你干嘛这么说,我以前对你不好吗?你跟我说实话。”

    “也不是不好……就是……”梁齐因有些难以启齿,这好像是翻旧账一样,“你对谁都笑脸盈盈的,唯独对我不笑,也从来不和我说话。”

    季时傿一愣,“为什么?”

    “大概你并不满意我和你的婚事吧,是我不够好,我不如他们会讨你开心,我也不会说好听的话,而且以你的性格肯定不喜欢莫名其妙被定亲。”

    季时傿若有所思,这好像还真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

    梁齐因说着说着竟有些不好意思,埋首在她颈肩蹭了蹭,极小声道:“阿傿,其实……每次看到你和戚二他们在一起,被你无视,我也会很难过,会伤心。”

    “唔……”

    季时傿犹豫了一下,“还有这种事?”

    梁齐因喃喃道:“是啊,你以为呢?我也是人,是人就会伤心嫉妒,我当然怕被喜欢的人退避三舍,更何况我从小就很想早点见到你。”

    “从小?你小时候就对我图谋不轨!?”

    “不是!是憧憬,依照婚约,你是除了我师长之外,对我最重要的人,我自然想亲近你。”

    “哦~”季时傿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那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你是什么想法?”

    梁齐因抿唇凝思,忽然仰头碰了碰她的嘴角,虔诚道:“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好看千倍万倍,活泼可爱,我很喜欢。”

    这下不好意思的成了季时傿,她眨了眨眼睛,嘀咕道:“谁说你不会讨人开心,这说得话简直不要太好听。”

    梁齐因没听清,“阿傿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

    季时傿适时转了个话题,“说不定等你下次见到我的时候,我已经什么都想起来了。”

    “好啊,我等着。”

    话音落下,外面便蓦地传来欢笑声,闹哄哄的,“年夜饭好咯!”

    梁齐因轻声道:“该出去吃饺子了。”

    季时傿从他腿上站起来,“那我们快出去。”

    “等等。”

    梁齐因伸手将她拉回来,眼里满是笑意,语调微扬,“亲一下再走吧。”

    说是年夜饭,当然比不上京城贵族们吃的那些精致小碟,但相比较往常众将士们可以算得上吃糠咽菜的伙食,今夜已经可以说是极为丰盛。

    当然除了大家包的那些奇形怪状的饺子之外,是可以这么说的。

    军营里的人基本都不会做饭,负责炊事的士兵平日里也不会做这种工序复杂的食物,真要兼顾起每个人的食量,光他们根本包不完,因而很多都是战士们自己动手,教他们的是潭城一战中又立了功的樊徊璋。

    季时傿从案前扫了一眼,嫌弃道:“这谁包的啊?”

    罗笠从面粉堆里探出头,“我!咋样?”

    “你要煮面皮菜粥吗?”

    众人哄堂大笑,罗笠脸红脖子燥,凑到一旁看谢丹臣面前的砧板,挤眉弄眼道:“嘿哟,谢丹臣包得比我的还难看,你这啥啊,菜□□啊?”

    谢丹臣一脸难堪,手指上黏着稀巴烂的面糊,大吼道:“老罗,我看你六十板子真的打少了!”

    季时傿从他们面前走过,前头有人在烧水,后头樊徊璋正在包饺子,一身面粉,手指抡得快要冒烟。

    原本樊徊璋年节本想回老家同妻女一起过的,但今年战事来的突然,打乱了计划,更何况江水结冰,坐不了船,便只能留在西北,等来年开春了再回去。

    他为人亲和温厚,像个老大哥一样,洗衣做饭样样精通,打起仗来也不赖,久而久之军营里的人都喊他樊大哥,开起玩笑来甚至老妈子也喊。

    “樊大哥,水烧开了!”

    樊徊璋立刻回头道:“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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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了!”

    说罢招呼四周的人,“快快快搭把手,下饺子了!”

    罗笠捧着自己面前的那一盘跟上,后厨烧水的士兵一看,嚷嚷道:“你这啥啊!下面疙瘩吗?拿走拿走!”

    “你有眼不识泰山啊!会不会识货啊?”

    桌子前的包好的饺子都已经下锅,一溜烟地溅起滚烫的开水,罗笠还在往前凑,争着要把自己那盘奇形怪状的饺子下下去,敦厚如樊徊璋也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你要死啊,小心开水烫掉你的猪皮!”

    谢丹臣震惊地探头,“天呐,原来樊大哥也会骂人。”

    罗笠气鼓鼓地转过身。

    大家在校场上摆好桌椅,煮好的饺子一轮一轮地端出来,很快又被洗劫一空,整个校场上都是欢笑声,大家挤在一起,平时在战场上过命的兄弟也能为了一个饺子打起来,罗笠早就不知道和人过了几回招了。

    季时傿坐在一旁看他们打闹,见喝傻了的谢丹臣歪七扭八地同人碰拐,被罗笠一腿蹬得翻了个跟头,笑得狂拍大腿。

    梁齐因转过头盯着她的侧脸,人声鼎沸中,在他眼里全部都渐渐褪去,世间种种,他好像只能看到这一个,她笑,自己便也跟着笑。

    “阿傿。”

    “嗯?”

    季时傿随即转过头,周围那么吵闹,梁齐因本来只是轻声一喊,没想到她会有回应,一下子有些愣住。

    “阿傿。”

    “叫我干嘛呀?”

    梁齐因不住轻笑,“阿傿。”

    季时傿歪过头,“干嘛?”

    “新年快乐。”

    话音落下,远处的天空中忽然爆发出一阵巨响,接着是一连串的烟花猝然绽放,将半个西北的天空都点亮。

    季时傿清晰地从梁齐因的眼睛里看到自己,也看到自己的身后绽开的绚烂烟花。

    她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心花怒放,噼里啪啦的比外面的声音还要震颤心神,不由嘴角牵起,也笑道:“你也新年快乐,齐因。”

    各州城的上空在同一个时间艳丽成绮,成元二十五年和成元二十六年在这一刻轮换,所有的一切都跨入了崭新的使程。

    梁齐因却在此时忽然拉住季时傿的手,“要不要放烟花?”

    季时傿怔道:“啊?”

    “走。”

    梁齐因牵起她的手,沸腾的人声逐渐远离,待到了空旷处,跟变戏法似的掏出来一把小烟花。

    季时傿哑然失笑,“哪来的?”

    “昨日同你逛商路时顺手买的,要不要?”

    季时傿伸出手,“来。”

    梁齐因用火折子点燃引线,军营重地有辎重,不能纵火,因此也不准放烟花爆竹,但梁齐因给她的这个很小,甚至算不上烟花,季时傿只在几岁孩童手里见过。

    小小的一朵,在她手里盛开,好像她将夜幕中巨大闪烁的烟火攥入掌心,季时傿想,她已经多少年没有玩过这个了?好像从她戛然而止的少年时代开始,所有有关天真无邪的东西都在那时抽身离去,她前所未有地想要感叹,重生真好。

    “齐因你看,我可以舞龙哦!”

    “我也能。”

    “你舞得没我的长,啊熄了——”

    “没事,再给你一根!”

    空旷的校场背面,两个身影又追又赶,烟花点了又灭,人间最盛景,不过如此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喝多了酒的罗笠绕到后头吹风,酒香熏眼,也没看清前面有什么,烟花上飞溅的火星子猝然落到他发顶,烫得罗笠跳脚大骂道:“谁啊,要把你老子烫死啊!”

    季时傿一惊,被一旁的梁齐因及时拉进角落里,罗笠转悠了半天没瞧见人,摸了摸头顶,骂骂咧咧地回校场喝酒了。

    梁齐因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突然低低一笑,“阿傿,你知道我们刚刚那样叫什么吗?”

    季时傿正趴在墙边张望罗笠有没有走远,闻声回头道:“什么?”

    梁齐因望向她,低声道:“共犯。”

    轻飘飘的两个字,却如乱石坠地,季时傿的心像急雨中被惊扰的湖面,不受控制地荡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铺天盖地的吻兜头罩下,手里的烟花棒掉落,季时傿抬手将梁齐因的脖子压低,在四下无人的角落里,任何一点动作都可以理解成无声的撺掇。

    ——补全字数——————

    最后还有一段剧情,为什么总在半夜锁我,还差两百字补全字数,聊一聊这本书,新封面在做了,大概还有多少字完结我自己暂时都没个概念,或许很快或许还有很长一段东西要写,我真的话很多。

    认识到不能一时兴起就开文,连个大纲都没有,每一章的剧情我都只比读者朋友早知道几小时,因为每天都在现编,所以经常会有剧情跳脱的地方orz,大概完结之后会进入漫长的修文时期……

    OK我好像胡扯完了,后来看到这的友友直接划过这一大段不知所云的话,往下还有一段剧情哦,以分界线为起始。

    再补全一下字数。

    梁齐因捉住她的手,又这样又那样,用鼻尖蹭着她的脸,唇齿触碰时含糊地说,“阿傿,我真的……”

    “什么?”

    梁齐因沉默了一会儿,良久才道:

    “解锁啊求求了……”

    ————字数不够了————唠个嗑吧,晚上好,都吃了吗?最近一直在隔离,好忙好忙,状态也好差,感觉写cp还是不能太早就解决完所有矛盾,不然后面就老夫老妻的寡淡无味好像也没啥好写的了over

    ——————————

    押送军饷的官员过了年不日就要回京,满打满算也不过在西北待了三天而已,除夕夜短暂的松懈后,西北驻军又将回到高度警惕的状态当中。

    谁也不知道往后会发生什么。

    季时傿与一众大将在城外送别钦差队伍,隔着几步远朝梁齐因淡淡道:“回了京,记得替我向姐姐道新年好,还有沈先生。”

    梁齐因点点头,“知道了。”

    “你在西北要多穿衣,记得按时吃饭。”

    “嗯。”

    季时傿转了转眼睛,半晌道:“要是年初这两个月鞑靼能安生不犯边境的话,我清明或许能请旨回京。”

    “好。”

    “嗯……你、你也照顾好自己,好好准备秋闱知道不?”

    梁齐因依言颔首,那边钦差都在看着,没时间等他们腻歪,季时傿摆摆手,梁齐因便随队伍上马准备回程。

    “走了。”

    等他真的扬了扬马鞭,季时傿又突然出声喊住他,梁齐因转过身,神情不解。

    岂料季时傿竟对他做了个简单的口型,梁齐因愣了片刻,一字字看出她在说什么,倏地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那口型很简单,就五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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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好爱你。”

    第123章 新年

    成元二十六伊始, 短暂的年假过去之后,百官又重新上职,由于去年年底江南等地许多官员被罢免, 再加上每年的官员考查等等多种原因,新旧年岁的交替之际往往是吏部最繁忙的时候,因为要重新任用官员以填补前年多出来的空缺。

    经过去年的一系列事情之后,端王党安生了几个月, 成元帝勤于政务,其中不可谓没有太傅沈居和时常规劝的功劳, 自新年伊始, 朝中便有了欣欣向荣的趋势, 清贵趁机大举革新,在江南实施的新政得以推广至全国。

    肖顷因着被参劾以及收拾族人遗留下来的烂摊子, 不得不韬光养晦了数月, 廖重真没有他们的协助, 还连续不断地遭受言官的攻击,早已在朝中站不住脚,不得不安分守己地当回了一个王朝的吉祥物。

    没多久,玉兰花到了花期,整个嵩鹿山的后山充斥着玉兰花淡雅的香气,这一年又逢三年一次的秋闱,各地书院早早开始备考, 每日藏书阁里都挤满了人。

    满打满算起来,梁齐因已经重生了一年, 这一年发生了太多让他始料未及的事情。

    西北的战事已平, 鞑靼的首领挲摩诃灰溜溜地钻回了老巢, 以季时傿寄回朝的信上来看, 此次战败,鞑靼大概要休养生息好几年。

    年底的时候,梁弼因为京兆尹那次查府受了惊一病不起,他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但平日里不仁义的事情做得太多,累计起来光心虚就能将他自己耗死,偏巧今年冬日严寒,一病病到了开春也未见得大好。

    本就多事之秋,梁齐因也不想平白被塞麻烦,火速收拾了庆国公府内见势不对就蠢蠢欲动的各类女眷,彻底坐稳了世子之位,倘若梁弼挨不到秋闱的话,他或许会先袭爵。

    梁弼虽然还没死,但庆国公府实际上已完完全全由他掌控,除了准备科考,打理家业外,梁齐因还在着手将白风致的户籍从梁家脱出,以免将来梁弼死后,二人的名字还要放在一起。

    这般无惊无波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二月,每年二月皇帝都要至先农坛行亲耕礼,一是为了向先祖上天以示诚孝,二是“劝农”,即鼓励农耕,显示王朝对于农业的重视。

    实际上可以说是一场以帝王为主角,围绕他所进行的大型演戏。

    亲耕的时间及流程交由礼部擢选,二月初的某个吉亥日,成元帝着礼服至先农坛,率领百官祭祀后便要开始亲耕。教坊司的优伶扮演风雨雷神,先农坛下围着百名从皇城附近挑选来观礼的农民。

    在礼部尚书等各个堂官的跟随下,成元帝作势在籍田内推犁行动几个来回,接着只等官员们效仿他耕耘的动作,再过片刻,优伶扮演的农民向成元帝献上成熟的五谷,先农坛下众人高喊万岁,亲耕礼便算完成。

    每年都是同样的流程,但今年却出了变故,在成元帝刚下籍田不久,还未曾推犁完时,原本碧空如洗的天色便倏地墨云滚滚,四下礼官还没来得及作出应对措施,暴雨便猝然倾盆而下,将整个先农坛的所有人都淋得狼狈不堪,尤其是刚刚还在耕地的成元帝。

    礼部直属的司天监敲定亲耕日期,原本是晴空万里的吉亥日,却突逢大雨,将好好的大典中断,这可以说是一个很不好的兆头,更何况亲耕的皇帝在籍田里淋成落汤鸡的模样被先农坛下观礼的百姓看见,有失皇家威仪。

    成元二十六年的亲耕礼中止,圣上大怒,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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