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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0-80(第2页/共2页)

/>     桓歆心里一咯噔,垂了眼皮,坐在原处散着酒气。这些日子他过得和过去一样,应酬玩乐一样不少,家里婢女有意亲近调笑,他也一概不拒,但心底始终有个淡淡的影。今日见到卫姌,他突然明白那个影是什么。

    卫姌见桓歆不再看过来,以为自己眼神震慑了他,心想难道桓歆真是个断袖

    “玉度。”

    邓甲走到席前喊她。

    卫姌抬起头,见他手里没拿酒,不是要劝酒的样子,问他有什么事。

    邓甲脸上有些为难,“你随我出去一趟。”

    卫姌好奇:“去哪”

    邓甲道:“来吧,就在外面,是好事。”

    卫姌对豫章结交的这些小郎君还是比较信任的,当即起身跟他一起出去。

    两人出了大殿,邓甲领着她绕过长廊,来到拐角僻静的地方,重重咳嗽一声,道:“人我已经带来了。”

    拐角处露出一片层层叠叠的裙裾,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的女郎带着婢子走出来,对着卫姌敛衽作礼。

    卫姌眼皮一跳,见此场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朝邓甲看去。

    邓甲道:“这是我堂妹,家里排行第六,叫做齐矜。”

    卫姌没想到自己才十四岁就能遇上这种事,看这个女郎有些眼熟,想了想,记起是罗焕宴席前提过一句,是喜欢诗文的女郎。

    邓齐矜离近了看卫姌,发现比刚才隔着大殿更好看,毫无瑕疵,仿佛玉人般。尤其是这样的皮肤并不是敷粉的,越发叫她满意。

    “卫小郎君见礼,”邓齐矜道,“刚才我见郎君的字,很是心喜,这才托兄长将郎君请出,望郎君勿怪。”

    卫姌笑着道不怪。

    邓齐矜道:“我有一副扇面,有心提字,却找不到合心意的字体,不知能否求郎君墨宝”

    这回求墨宝,等写了之后,就回个香囊,这样一来二去就有了交往,这是士族贵女亲近的手段,卫姌心里十分清楚。可眼下这个情况,是绝对不能拒绝的,不然就是抹了对方的脸面,旁边的邓甲一直挤眉弄眼的示意他赶紧应下。

    卫姌硬着头皮道:“女郎有请,是琮之荣幸。”

    邓齐矜立刻露出一个灿烂笑容,道:“过几日我就让人将扇面送与郎君。”说完又微微作礼,然后带着婢女离去。

    香风远去,卫姌立即转头对邓甲道:“你怎么不早提醒我”要早知道她就推脱不来了。

    邓甲道:“你今日风头正盛,女郎有意不是正常”

    一般郎君遇上这种事绝不会拒绝,卫姌心中苦笑,只好道:“我还小呢。”

    邓甲拍了拍他的肩道:“不是我夸,比起熊家那个凶悍女郎,我家六妹可就温柔多了。与你也算是郎才郎貌……啊,不,郎才女貌。”

    卫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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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5

    第65章 半醉

    卫姌和邓甲回到殿内, 路上邓甲不断说着他家女郎的好处,卫姌听的脑仁发胀,面上却仍装得兴致盎然。

    回到席上, 卫钊仍未回来, 卫姌环目一扫,宾客往来谈笑, 依旧十分热闹。女郎们坐于殿内入门右手位置,邓齐矜也坐了回去,娇目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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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来,俏脸微红露出个微笑。

    卫姌赶紧收回目光, 不敢再乱瞟,想着扇面题字的事答应了难推脱,可无论如何后面不能继续,要想个不伤人面子的方法拒绝。她正瞎想着,卫钊从后堂出来了。

    殿中众人刚才就注意到琅琊王离开,随后卫钊被内侍请去后堂,此刻见他出来, 便立刻就有人上来敬酒寒暄。如罗弘这般的郎君还排在后面, 倒是本地士族几家长辈先来,言谈间也极为客气恭维。

    等宴席结束,天色已经黑透了, 一轮明月挂在中天。卫钊并不贪杯,但挡不住来敬酒的人太多了,此时鼻息粗重, 半眯着眼, 已是醉酒的模样。

    仆从得了吩咐, 殷勤上来扶着他, 口中道:“卫将军慢行。”

    一直扶到马车上,仆从将卫钊扶进车里,又拿着个圆食盒一同放进去,回头对卫姌道:“小郎君,这是殿下吩咐的,里面有解酒的汤水。”

    卫姌从仆从的态度就猜出刚在在后堂卫钊与司马邳应是相谈甚欢,才让司马邳摆出这么一副笼络的架势。

    卫姌上了车,厢内全是卫钊身上浓重的酒气,她蹙了一下眉,也只好忍住,见卫钊醉的厉害,她便吩咐一声车夫路上行得稳些。

    从行宫出来,路上不断有牛车马车通行,也有人会特意停下打声招呼,卫姌便替兄谢过。

    车轮辘辘,卫姌将厢门推开一条细缝,让风吹进来些,正是夏日,夜风习习,风里夹着丝白日不见的凉意,吹在身上倒是颇为舒服。

    “在看什么”

    卫姌立刻回头,见卫钊原本瘫着的身体撑起了肩膀和脑袋,目光看着她,却又有些涣散。

    “透透气,二哥,你可还好”卫姌问道。

    卫钊眼皮微微垂着,他五官英挺,如此没精打采的模样倒是收敛气势,显露出几分慵懒模样。

    “头有些痛,”卫钊道,“这是什么”

    他生得高大,刚才躺下时四仰八叉的几乎把厢内地方全占了,卫姌只能缩在角落里。此时他伸手去够那个食盒,手里没个轻重,拍得哐哐作响。卫姌赶紧往前爬了一点,说:“是解酒汤,别动,我来拿。”

    卫钊撑起半身,脚挪开了些,卫姌过去打开食盒,里面放着两碗汤水,还有帕子。

    卫姌拿起一碗,转过头,正瞧见卫钊半眯着眼看着自己。

    “二哥,饮一点”

    卫钊手掌抬了抬,轻晃一下,“拿过来。”

    卫姌捧着汤碗,小心翼翼拿到他面前。

    卫钊没有接手的意思,低头就着她手里的碗先喝了一口,眉头皱了一下又飞快舒展。

    卫姌将碗微微倾斜,看着他饮尽,又拿了帕子来。

    卫钊却是半点不动,看着她打开食盒取物放物,目光懒洋洋的,却不由自主跟着她。

    卫姌没办法,只好自己动手,先给他擦了两下嘴,就要把帕子放回去。手腕突然被一把大力抓住,她险些往后栽倒。

    “二哥”

    卫钊抓着她的手,往自己额头上一放。

    卫姌明白了他的意思,拿着帕子给他擦了额头脸颊和下巴。

    卫钊阖上眼,呼吸绵长。

    卫姌轻手轻脚把帕子放回食盒盖上,靠着车壁休息。

    今晚的宴会不轻松,时时刻刻绷着精神,又比了一场字,她看着赢得轻松,实际上这当中融合她两世的书法经验才讨到了巧。当场稍有差错,便是将卫家的名声给糟蹋了。她压力很大,一直到了宴会结束,心里才觉得踏实。刚才庾家叔侄离开的时候,庾显看过来的目光不善,显然已经记恨上了二哥和她。

    卫姌长叹一声。

    “好好的叹什么气”卫钊道。

    卫姌转头,见他支棱着身体半卧着,目光比刚才要沉凝一些,应是解酒汤起了效。

    卫钊看她蜷在角落,道:“缩在那做什么”

    他说着身体微微侧着,让出一截垫褥的位置来。

    卫姌不是很想过去。

    卫钊道:“你又不是婢仆,过来。”

    卫姌只好硬着头皮坐了过去,靠着褥垫,车厢并不大,此时卫钊身上的酒气混着松木般熏香,还有一股男子气息都闻得到。

    卫钊见她乖乖坐在身旁,低笑道:“刚才叹什么你今日不是出尽风头”

    卫姌道:“庾显走时瞪过来,表情好不吓人,定是记恨上了。”

    卫钊却满不在乎,“那又如何,说什么文武双全,不过是文不成武不就,你还怕这种货色”

    “倒不是惧怕他本身,可那背后毕竟是庾家。”卫姌略有些担忧地道。

    卫钊摸了摸下巴,带着几分残留的醉意道:“庾家也没什么好怕的,如今连个江州都保不住了,朝里关键的地方已经使不上力,如今只剩下四姓的名头。”

    卫姌知道庾氏如今已经大不如前,但这些门阀只要没有彻底败落,总还有几分底蕴,她不想卫钊太过轻视而吃什么亏,便道:“二哥要知百足之虫,至死不僵,以扶之者众也。”

    卫钊揉了揉她的头,“你倒是个谨慎的性子,怕什么,庾家便是要报复,也先冲着我来,伤不着你。”

    卫姌神情诧异,却有些不高兴道:“一损俱损,都是卫家的谁还能逃脱了。”

    卫钊还有些头胀,看着她说话的样子却是怔了一下,实在是好看,就算带着丝嗔意,眉眼间的容光却叫人移不开目光。

    卫钊心口蓦然发热,“只要二哥在,就护着你,不会让人伤你。”

    这话一出口,他自己先愣了一下。

    卫姌听着倒没察觉什么异样,同族血脉,兄长护持也是应当的。

    卫姌笑着回道:“二哥放心,我也不会胡乱惹祸。”

    卫钊不语,手捏着眉心,眼皮垂着,遮去眸中晦暗锐利的目光。

    作者有话说:

    66

    第66章 种子

    卫姌见他不说话, 身体稍稍放松些,靠着褥垫闭目休息。

    马车回到卫府已是深夜。

    卫钊和卫姌从马车下来,惠娘和黄芷音闻讯先后赶来。惠娘拉着卫姌的手上下左右地看, 闻着酒气不免皱起眉头。卫姌一看她的表情就知她的担忧, 连忙小声道自己只沾了两口,并未多饮, 酒气全是沾染的。

    另一边黄芷音看见卫钊酒气熏天的,既心疼又埋怨,可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忙吩咐婢女去准备些解酒汤水, 另有仆从扶着卫钊回正房。

    黄芷音跟着一路到正房,上次正是卫钊酒醉给令元那么一个机会,她回想起来仍是有些心惊。今夜见卫钊又喝了个大醉,黄芷音便有些放心不下。

    婢女打着盆温水进来,黄芷音亲自绞了帕子给卫钊擦脸擦手,又为他脱靴解开外衣,片刻过后, 厨房送来解酒的汤, 她轻轻推了推卫钊的肩,有意叫他起来喝一些。卫钊睁开眼,看见是汤水就不耐烦地搡开。

    黄芷音不妨他手劲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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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半碗汤水都洒在袖子上,她低呼一声,见卫钊皱眉又赶紧将碗拿开, 自己拿帕子潦草擦拭几下, 又赶紧服侍卫钊洗漱睡下。将要离开时, 黄芷音看着床上熟睡的卫钊, 眉眼英俊,瞧不出半点坏脾气,倒显得温和许多,她心口不由一阵发热。

    黄芷音心中轻轻怨了一句,心狠的郎君。她知道因前些年曾表露过看轻卫钊之语,如今又主动与卫家结亲,叫卫钊有所轻视。进卫家之前,她自诩美貌有才,想着日子久了总能笼络住他的心,但哪知卫钊是个见惯脂粉红颜的,对她始终不冷不淡。黄芷音每日精心打扮,温柔体贴,打理卫府也十分尽心,如此也未叫卫钊另眼相看。

    她看着卫钊对后院女子都是热头上还能温柔恩爱几分,但若是淡了也就不过如此,瞧令元的结果就知他并未将这些美婢放在心上。黄芷音暗暗心急,她如今料理后院全因卫钊并无正妻,若是他娶了妻,她又不得宠爱,日后的日子也未必比这些美婢好到哪里去。

    黄芷音盯着卫钊看了许久,心里又酸又涩。前些日子吕媪劝她主动些,当时她觉得面上挂不住便没应声,但心底还是有所意动。

    此时见卫钊睡着了,她隐隐浮现出一个念头来,想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她关上房门,脱了外衣又吹熄灯,轻手轻脚爬上床,睡到了内侧。躺下来也并未能马上入睡,听着卫钊绵长的呼吸声,许久才睡着。

    这一夜黄芷音睡的不安稳,半醒半睡的眠极浅。快要凌晨的时候,卫钊忽然翻身,手臂一下搭在她的腰间。

    黄芷音醒了过来,男子气息从一旁热烘烘地传来,她心跳快了些,想起吕媪曾告诉她,男子晨间最易冲动。她身子轻柔地依偎到他的怀中。

    卫钊迷迷糊糊感觉到一团温软身子靠近,他大手揉弄了两下,嘴里咕哝一句。

    黄芷音满面羞红,忍着心中的耻,对着卫钊迎了上去,此时,却听到从他嘴里溢出的两个字:“……玉度。”

    黄芷音身体猛地一僵。

    卫钊骤然惊醒,睁开眼,面色黑沉阴鸷,仿佛要择人而噬。

    黄芷音对上他的眼,身体颤抖,如坠冰窟。

    卫钊冰冷刺骨的目光扫过她,“你怎么在这里”

    黄芷音羞愤难堪,直起身跪在床内侧,“郎君昨日醉了,我留下服侍。”

    卫钊道:“下去。”

    黄芷音爬下床,双脚发软,她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也不知刚才怎会如此,想到卫钊无意识吐出的那个名字,她本能地哆嗦了一下,面色发白。

    她垂头想着各种念头,没注意到床上卫钊危险的目光。

    “昨夜饮酒太多,我还以为坐车回来,身边是玉度。”卫钊语气淡淡地道,“你怕什么”

    黄芷音嘴巴张了张,抬头看卫钊,见他神色温和,刚才那一瞬间让她心悸的感觉似乎全没了。她脑里乱纷纷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心想自己刚才是怎么了,便是郎君喊了一声兄弟的名字又算得什么。虽说如今男风盛行,但卫钊向来是喜脂粉的,不好男风,再说,便真有什么,岂能对自己兄弟……

    黄芷音思来想去,觉得是方才自己显露惊愕背后的隐意让卫钊恼怒。就像当日卫钊中了令元的暗算,她本可以为他纾解,却因见着他当时形容吓人,露出害怕的神情,便叫卫钊喝骂出去。

    黄芷音后悔不迭,接连两次都坏在她的思虑过多和犹豫不决上,一时情急,支吾着也辩不出什么。

    卫钊看着她衣衫不整地跪在床前,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见她只是自悔,并没有其他什么异样,沉着脸道:“既没事就出去,整日惊乍,叫人败兴。”

    黄芷音羞愧得满脸涨红,到屏风后穿上外衣,轻手轻脚离开卧房,外面天才刚亮,已有洒扫庭院的仆从早起正在扫地。她避着人急匆匆往自己屋去。

    吕媪知道她清早回来,赶紧来伺候,问她可与郎君修好。

    黄芷音刚才已经将屋里发生的事翻来覆去想了几道,越发自责,只觉得自己进退失据,叫郎君更加心烦。那一瞬间闪过的念头是那么荒唐,她根本说不出口,只好说自己笨口拙舌又讨了郎君的嫌。吕媪听了直叹气,摸着她的头道:“日久见人心,郎君总有一日知道你的好。”一句话说得黄芷音险些落下泪来。

    卫姌第二日睡得晚了些,醒来就听婢女道清早有人送了东西来。卫姌叫拿进来,一看是个烟青色花纹素雅的锦盒,脸上立刻就露出些无奈来。

    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个素扇面。

    她关上锦盒,放到一旁,心道若是太早提字送去未免有太过殷勤的感觉,叫人家女郎凭空生出希望,先拖上一阵再说。

    她做如此打算,那知才过两天,邓甲就找上门来,催促她赶紧把扇面写了送去给他六妹。

    卫姌实在头疼,道:“我和你说实话,我对你六妹并无意。”

    “为何”邓甲不解,“论家世,我豫章邓家……”

    卫姌赶紧打断他,“你六妹很好,家世长相性格都极好。”

    邓甲瞅着她,笑道:“既然好,你为何无意”

    卫姌道:“我年纪……”

    邓甲道:“又没让你马上就娶她,若要定婚约,便要去江夏商议,来回也需一年,又需筹备婚嫁彩礼嫁妆,还需要一年,以你的年纪,如今定下也不算早。你到底什么意思,今天和我说个明白。”

    卫姌苦恼不已,站起来原地踱了两圈,邓甲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她。

    眼下士族通婚,家世匹配为首要。邓家女郎看中卫姌,邓甲问过父兄,家中都是同意,所以他也有意撮合。邓甲心中还有一层极隐秘的想法,若是卫姌和他六妹结亲,日后两人不但是好友,还更添一份亲近。

    卫姌脑子转得飞快,总算想到一个理由,咳嗽一声道:“你不知道,我极羡慕我二哥,整日里风月里混着。若我早早定了亲事多无趣。”

    邓甲目瞪口呆:“你羡慕你二哥”

    卫姌点头。

    邓甲道:“不像啊,往常叫你去喝酒,你也不去。”

    卫姌硬着头皮,做出一副好色样,“都是些胭脂俗粉有何去的,我喜欢有才又识风情的绝色女子。”

    邓甲看着她雪□□腻的脸蛋,“便是绝色也……”也压不过你去罢。

    这半句幸好没说出口,他拧着眉,思索了一会儿,道:“我懂了。”

    卫姌长吐一口气,心道这就对了,如果真像二哥那般风流性子,家里有女郎的也该慎重考虑。

    那知邓甲道:“我那六妹虽是个美人,但也不出挑,你是不满意,我懂。”

    卫姌瞠目。

    邓甲又道:“我回去禀明叔父,到时候六妹出嫁的时候,再添一些貌美的婢女给你,如何”

    卫姌倒抽一口气,你们可真是堂兄妹啊,亲的哪能这么安排。

    “你与你六妹可是以往不睦”

    邓甲眉毛竖起,“哪有。”

    “那你明知我风流好色,还非要将六妹嫁我,还许下这般承诺。你就不怕你六妹日后独守空闺”

    邓甲忽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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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道:“玉度你是什么性子,认识这些日子我早已摸清,我六妹若能嫁你绝坏不了。再说,男子风流亦是常事,便是我六妹,日后也不会拦着你的,如今世风日下,你好女色,总比不好女色的强。”

    不好女色,便是好男色了。

    卫姌又一阵头疼,手支着颚,心想难道真要逼着认下不好女色这个名头不成

    她正在权衡着哪种说话更没有隐患,忽然想到什么,看着邓甲道:“不对,你邓家江右名门,女郎娇贵,哪如你说的这般,说起来,是我高攀了才是,你家到底为什么非要将女郎嫁给我,别说昨日宴席看中我的人才,我自知斤两,你不用拿话糊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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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7

    第67章 猫腻

    邓甲起先并不肯说, 但耐不住卫姌先是一通说理后又动之以兄弟义气,他想了一会儿,斟酌着道:“其实我父亲与叔父都极看好你兄长。”

    卫姌刚才隐隐已有所察觉, 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恍然。江右士族自视甚高, 一向与北方士族有隔阂,若说凭昨天她的字胜过庾显, 就能打动江右上层士族,主动许配家中女郎,稍稍一想就知不可能。

    她道:“豫章三姓甚少与北方士族通婚,你家就如此看好我二哥”

    “以前是甚少通婚, 但如今形势却有所不同,”邓甲说到此处,稍压低了声音道,“桓家占据八州之地,私兵无数,权柄滔天,江州正处荆州与朝廷之间。你兄长如此年纪就掌军, 我南方士族向来偏安一隅, 不好征伐,当然要与你兄长这样的将军交好。”

    卫姌微微讶然,看了邓甲一眼, 没想到他坦白的如此实诚。

    邓甲脸上少见地露出腼腆之色,“一半是听长辈讲的,一半是我猜他们的心思, 这些只说给你一人听, 千万不要外传。”

    卫姌笑了笑, “既然如此看到我二哥, 你家怎么不想着把女郎嫁给我二哥”

    邓甲口中轻轻“咦”了一声道,“你难道不曾听你二哥说过,琅琊王有意要将公主许配给你二哥”

    卫姌吃了一惊,又听邓甲道“这是我今早在书房听我父亲与叔父说的,外面还没人知道,应是昨夜宴席的事。”

    卫姌想起卫钊曾被内侍唤去后堂,如果琅琊王真有此意,应该是这个时候提的,只是这豫章三姓确实了不得,如此隐秘之事也能探知。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卫姌当着邓甲的面在扇面上提字。邓甲站在她的身旁,啧啧有声道:“玉度,你书道天赋过人,这个岁数就写的一笔好字。”

    卫姌吃啼笑皆非,“你也不过长我两岁,怎么突然说话如此老气。”

    写完字等风吹干,邓甲便将扇面收起,两人一面说着一面往外走。邓甲时不时拿眼觑卫姌,道:“虽说长辈也有此意,但我六妹是昨夜见你写字,真心慕你才华才主动邀见,你真的没一点意动”

    卫姌道:“刚才就和你说了,我年岁还小,母亲患有癔症,如今我还没有定品,如何配的上你家女郎,等我日后有了品级再议不迟。”

    邓甲叹了口气,知道卫姌如此说实则是婉拒,并无要联姻的意思,又想到刚才她坦白家中情况,又不由有些心疼。

    卫姌手上一热,邓甲一手拿着锦盒,空着的那只突然抓住她的手。

    邓甲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她瞧,脸上竟有些热,“玉度你莫要妄自菲薄,如你这般才貌,江右郎君之中也没几个能及,高门大阀的女郎,你大可娶得。”

    卫姌刚才告诉他家中情况,是想借他的嘴回去打消邓家女郎的念头,哪成被他看成了意气消沉,不敢高攀。不过错有错着,卫姌也不分辨,点了点头。

    邓甲见她脸蛋红扑扑的,道:“天气炎热,你送到这里就行了,别被日头晒着。”

    卫姌道:“无事,我送你出去。”

    忽然有一道声音插了进来,“你们在做什么”

    卫钊从院子另一头小径走来,脸色不太好看,目光阴沉,直直落在邓甲和卫姌的手上。

    邓甲以往和卫钊只粗粗打过照面,如今直面,只觉得一股迫人的威仪传来。他被卫钊锐利的视线一扫,情不自禁松开手,开口竟有些结巴,“卫、卫将军。”

    卫钊眉头微挑,扫了他一眼后看向卫姌,“拉拉扯扯的做什么”

    卫姌道:“我送邓兄出门,他在劝我宽心呢。”

    卫钊面无表情对她道:“叫管事来送一趟,我有话问你。”

    邓甲连忙摆手道:“我也来过几次认得路,玉度你自去忙。”

    卫钊招手将仆从喊来,叫人送邓甲出去,转身往正房走,没走几步,回头唤卫姌,“还不跟上”

    卫姌连忙跟了上去。

    到了正房,卫钊稍稍扯开衣襟,道:“刚才那个就是上次来家赠你东西的邓家子”

    卫姌没想到他还知道这件事,点了点头。

    卫钊冷哼一声,道:“怎么今日又来,你回他礼了”

    卫姌怔了一下,刚才邓甲手里抱着锦盒,让卫钊生了误会,她忙解释道:“那是邓家女郎的东西。”

    卫钊眉头拧起,看了过来,目光深沉,是让她说个明白的意思。

    卫姌将邓齐矜相邀之事原本说了出来,再看卫钊,发现他脸色略有些古怪。

    “竟有女郎暗送秋波,玉度长大了。”卫钊说着,眼睛看着卫姌不放。

    卫姌轻咳,道:“二哥都未娶妻,我年岁还小,不急。”

    卫钊笑了一声道:“议亲也没那么快,你这个年岁早做安排也是应当。”

    卫姌听他口气总觉得有一丝怪异,但看他脸上含笑,又并无异常,便道:“邓家看重的是二哥,并非是我,我也是有骨气的郎君,不定得高品,就不娶妻。”

    卫钊心中竟隐隐仿佛大石落地,胸中郁气也散了不少,“非高品不娶妻,口气不小,若是蹉跎了岁月你不后悔”

    卫姌一听,心说这话怎么说的跟咒她定不到高品似的,狐疑地瞅了眼卫钊,她道:“我已下定决心,不后悔。”

    卫钊道:“邓家郎君上次送了你何物”

    卫姌没想到卫钊关心地这么细致,随口道:“一只兔儿凉玉,夏日握着倒真有几分凉爽。”

    卫钊语气淡淡道:“江右士族出手倒是阔绰,过两日你到我这里选一样礼还他。”

    卫姌“哦”的一声答应。

    卫钊又道:“日后这样的私礼别轻易收。”

    卫姌不以为意道:“二哥放心,朋友之间的往来,分寸我心中有数。”

    卫钊皱眉,看着卫姌,脸色有两份沉凝。他摸着下巴,心中暗哼一声,朋友,老子这么多朋友,可没见过有这么巴巴的又是送礼又是牵手的。他刚才只看那小子一眼,就觉得有些猫腻在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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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8

    第68章 出游

    卫钊这几年刀光血雨中经历过几遭, 磨炼出一种野兽般犀利的雄性直觉,头一次远远见着邓甲送卫姌东西还只是朦胧的感觉,今次和邓甲正面撞上, 几乎就能肯定了邓甲另有心思。

    如今这世道, 好男风也不是什么奇事,士族内部更有许多人视之为风雅。卫钊风流成性, 却只好女色,对断袖之风不以为意,可若有人打主意到他弟弟身上,他却觉得分外难以忍受。

    卫钊双眸如同深潭般, 深不见底,他若有所思地盯着卫姌看了一回,“你与那个邓家的小子交情最深”

    卫姌点了一下头。

    卫钊神色更阴沉了些。

    卫姌又报了“罗焕”等几个的名字,道:“这几个都是。”

    卫钊见她坦然自如,面色稍霁道,“这几家在豫章是最有分量,但子孙安于现状, 对北人又有偏见, 没几个真正有出息的,你也不必太走得太近了。”

    卫姌心道二哥还真把自己当成童子,连交友都要管束, 她略点了点头,表示听进去了。

    卫钊见她乖巧,脸上带了一丝笑, 叫外面送凉汤过来。值守的婢女听见了, 赶紧去往厨房, 一路走得急匆匆的, 过小门的时候差点一头撞上黄芷音。吕媪扶住黄芷音,不悦道:“被鬼追着了急赤白脸跑什么。”

    婢女委屈道:“郎君要两碗凉汤,婢赶着去拿。”

    府里上下都知道卫钊脾气不好,发起怒来尤其吓人,因此服侍起来都是小心翼翼的。

    吕媪听见是郎君要的,便不多说就要放人过去,黄芷音突然问道:“还有一碗给谁的”

    婢女道:“郎君在和小郎君说话。”

    黄芷音心扑通一跳,那夜的事她觉得是个误会,又是难堪又是后悔,连着两三日都躲在自己院子里,没到卫钊面前露过脸。但此刻听到小郎君,便像是深埋在土里的种冒出芽,怎么也压不下去。她道:“你速去拿来,我在这里等你。”

    等婢女快步离去,吕媪不解地看向她。

    黄芷音低声道:“你不是劝我要对郎君更细致温柔些。”

    吕媪当她是听进去劝,心中倒宽慰不少。

    婢女很快便拿回凉汤,那是用冰镇过的甜汤,里面又放了些鲜果,是名门士族夏日最爱的饮品之一。黄芷音从婢女手上接了过来,要亲自送进去。刚来到正房门口,就听见说笑声,卫钊低沉的声音听着语气十分轻松。黄芷音脚步一顿,想起那晚他的疾言厉色,两厢对比,真如春日与寒冰之别。

    她心中五味陈杂,推门进去。就听见卫姌问了一句,“二哥,听说琅琊王有意将公主指给你”

    卫钊道:“你消息倒是灵通,是刚才那个邓家子告诉你的”

    卫姌听他一口一个“邓家子”,连郎君都不称呼一声,无奈一笑道:“这么说消息是真的了琅琊王倒真是对二哥十分看重。”

    她记得司马氏未嫁的公主应该有两个,后来一个嫁入王家,一个嫁入谢家。今世变数太多,没想到卫钊如今也有机会能尚公主。

    旁边忽然传来一道轻微的声响,像是有碗砸到什么。

    卫姌与卫钊同时看去,刚才说话没发现进来的人不是婢女而是黄芷音,她脸色一阵红,刚才听到卫钊将要娶个公主,她心慌意乱,不小心碰了碗,打开食盒一看,两碗凉汤都洒了一些出来。

    卫钊面露不悦。

    卫姌对黄芷音笑了笑道:“黄姐姐送得正好,我又热又渴。”

    黄芷音忙将凉汤取出,原想将满一些的那碗给卫钊,刚抬手要放过去,眼角余光注意到卫钊冷淡的神色,她心里发苦,转手放到了卫姌面前,再将另一个只剩半碗的凉汤放到卫钊面前。

    卫钊懒洋洋坐着,道:“以后这等事还是叫婢子来。”

    黄芷音脸色微微发白,脚步沉重地离开正房,到了外面,眼里水光盈泽,心头又多了几分委屈。

    卫姌瞧着觉得卫钊态度分外冷淡,但这些事原也不该她来说,只好装作不知,喝了两口凉汤后,说道:“二哥何时给伯父伯娘写信”

    卫钊灌了一大口凉汤下肚,嚼碎了两块碎冰,身上的热气稍退了些,他道:“此事还没定下。”

    卫姌有些意外,“二哥没答应”

    卫钊微微颔首,道:“眼下局势不明,皇家公主可不是那么好尚的。你想,司马邳为什么急着提出这门亲事。”

    卫姌思索了片刻,道:“自然是着意拉拢你,新刺史是桓家人,如今最为朝廷忌惮,司马氏想要平衡江州的局面。不叫桓冲轻易控制整个江州。”

    卫钊看向她,他知道这个弟弟虽然一直长于江夏,但对朝政却是极敏锐的,在北伐征召时就能说出殷浩必败的论调。他也有些好奇她对于这件事的看法,没想到她说出口的,又是基本猜中。

    卫钊心下生出一种极奇怪的感觉来,照理说这些事不该和一个未成年的郎君交流,即使是同宗的兄弟,他道:“那你觉得这个公主是娶好还是不娶好”

    卫姌又想了一会儿,道:“就看二哥想要什么了。”

    卫钊微微一惊,眼眸里闪过一道犀利的光,“怎么说”

    卫姌道:“尚公主当然是有好处的,司马氏再微弱也是天下之主,临贺郡公当年落魄,也是尚公主后渐渐起势。二哥若是有意,娶公主后立刻就能升官封爵。这是好处,但坏处也是很明显,二哥站到朝廷那一边,就要面对桓氏的压力。”

    卫姌说出这一段,同时打量着卫钊的神色。她早就看出,这个二哥野心勃勃,且手段极狠,当初北伐征召时他打着主意要去捞一笔好处,得了军功就全身而退。听说现在殷浩领着大军遇到燕军的阻击,进退维谷,已经有不少人都看出殷浩毫无领军才能,回头来夸卫钊有将帅之才。卫钊敢于战场搏命,在政事上也手段老辣,果断利落。卫姌猜想他应该是更倾向于尚公主的,毕竟好处更多一些。

    卫钊笑了一声道:“说的不错,但若是走临贺郡公的老路也没什么意思,江州这地界,要找个出面平衡桓氏的人不多,就算我不尚公主,司马氏也没有什么其他人选。”

    卫姌真有些意外,刚要说什么,外面婢女道:“郎君,有客来了,刺史桓使君到了府前,要见郎君。”

    卫姌大吃一惊。

    卫钊便让卫姌回去,自己去前面会客。

    卫姌心里疑惑为什么这个时候桓冲主动找上门来,但看卫钊神色镇定自若,心中显然有成算,她什么都没有说,先回自己院里去了。

    这一天桓冲来卫家留了整整一个时辰才离去,卫姌忽然觉得,她这个二哥没有立刻答应司马邳尚公主,或许是另有更高明的打算。

    过了几日,卫姌去赵府听课,下课时被邓甲和罗焕几个叫住。说豫章城最近有个热闹瞧。原来是有个城郊的庄子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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