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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40(第2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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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完这一切才抬起头来,只见萧霁瑾头上覆着一层冷汗。

    盛姝不解地问:“怎么, 还有哪里不舒服?”

    萧霁瑾调整一下坐姿,倚在软枕上道:“没有, 替我倒杯水罢。”

    盛姝就倒了杯水,喂他喝下。

    萧霁瑾喝进嘴里才发现,茶水是冷的, 但看到盛姝的神色,什么都没说直接喝下了。

    不紧不慢走了五六日,他们才重新回到京城。

    盛姝掀开车帘往外看去,却见车夫特意绕了远路,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 恰好将那间胭脂铺子绕过去。

    她放下帘子, 对萧霁瑾道:“我已经跟你回来, 不要再为难他们。”

    萧霁瑾笼在袖中的手指攥紧了些,虽然早就知道赵潭的计划,但盛姝头也不回离开时,他真的想将赵潭碎尸万段,再将盛姝抓回来,永远锁在身边。

    但现在不可以,除非他再给盛姝吃下一日醉,否则盛姝一定宁死也不留在他身边。

    萧霁瑾神色舒缓道:“你既开口,我自然不会再追究。”

    盛姝便兀自坐在一旁,不再开口。

    马车很快来到萧府,盛姝刚掀开帘子下去,就见梁语心正带着奴仆站在门外。

    梁语心似乎早就料到会见到她,只是冷冷瞪了她一眼,又对随后出来的萧霁瑾道:“夫君,随我回王府吧,那里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盛姝以为这些与她无关,只是退开了,远远站着,也不听他们交谈的内容。

    垂花门旁,萧霁瑾道:“好不容易攀上瑞王府的高枝,怎么舍得回来了?”

    梁语心忍住翻涌的怒气,正了正神色:“我这次回来不是同你胡闹,而是在认真同你商量。不管你要做什么,少不了王府和我爹的助力,何必与我再置气?”

    “从前的事就过去吧,我和孩子都在瑞王府等着你,至于盛姝……”

    梁语心似下了极大的决心,才道:“你可以让她进门,我不会难为她,甚至可以让她不必向我请安行礼。只有一样,无论你日后走到哪一步,统儿都是你唯一的嫡长子。”

    她已经放下所有尊严了,甚至愿意承受羞辱,做个有名无实的当家主母。

    萧霁瑾听后并没有欣慰,而是冷声道:“你当真会放过姝儿?”

    梁语心神色微变:“你甚么意思?”

    萧霁瑾道:“盛姝,从三品麾云将军独女,生得绝色,性情洒脱,颇受世家子喜爱。

    而你,自小被娇纵着长大,一向爱出风头,这样的你碰上盛姝,心中早就嫉妒得不行了吧。”

    “那又怎样?”梁语心眼神有些恍惚,不敢直视萧霁瑾,“当初那么多世家女,嫉妒的又不止我一个。”

    萧霁瑾无情戳破她:“是,只是嫉妒倒也无妨,可你喜欢上人家的未婚夫又该怎么办呢?”

    梁语心后退一步,既心虚又惊骇:“你从哪里听说过的这些坊间传闻,我根本没见过宋端几面。”

    “可也就是宫中那几面,让你对他一见倾心,知道他与盛姝定有婚约后还私下勾引他,谁知宋端对你毫无兴趣,你的所作所为只是自取其辱。

    所以你恨盛姝,后来梁氏准备对太子一党下手,没有对坚定的太子党宁远侯府下手,而是选了盛家开刃,这背后也有你的原因罢。”

    萧霁瑾本就伤到了肺叶,又说了太多话,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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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轻咳嗽起来。

    那些陈年旧事梁语心都快忘了,根本没想到萧霁瑾还能翻出来,同时心中开始紧张,不知萧霁瑾究竟知道了多少。

    等咳嗽过后,萧霁瑾才冷着脸道:“后来你见着我,觉得和宋端有几分相似,才会对我下套,不是吗?”

    梁语心神色彻底僵住,她看着眼前男人清冷的眉目,既畏惧又心虚。

    这些隐秘往事都是萧霁瑾后来查到的,说来也算阴差阳错,其实他和宋端到底算不上相像,只是为了盛姝有意模仿,却不想盛姝没能多看他几眼,却入了梁语心的脸,也就有了后来这些事。

    梁语心怔愣许久,又想起父亲嘱咐过的,现在萧霁瑾今非昔比,她不能再如从前那般和萧霁瑾胡闹。

    因此张了张嘴,嗓音发涩地道:“我承认,刚开始确实因为宋端的缘故,我才执意嫁给当时无权无势的你。”

    “可我们夫妻多年,先有了统儿,又有了婳婳娢娢,我对你是有情谊的。如今宋不宋端的都不重要,你才是我唯一的夫婿。”

    萧霁瑾闻言冷笑,他也不知到底输在哪里,为何要被一直笼罩在宋端的阴影之下?

    梁语心握住他的右手:“夫君,我年少时情窦初开,曾对宋端一见倾心,可你也独宠了盛姝这许多年。我们都让一步吧,我保证不再干涉你与盛姝。”

    萧霁瑾转头,见盛姝还在远处看着,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抽回手,道:“滚。”

    梁语心本意是来求和,没想到却将事情越搞越糟,见他要走,紧张地伸手拽他:“就算一开始错在我,你也冷落了我这么多年,成亲至今没有一日不在折磨我,难道现在还要与我恩断义绝吗?”

    萧霁瑾侧身躲开,却不想她突然扑上来,直接抓住了左臂。

    伤口处猛地一痛,萧霁瑾眉头一皱,几不可闻地闷哼一声,梁语心连忙松了手,无措地站在一旁。

    远处的盛姝见了,提裙快步过来,紧张地看着萧霁瑾:“伤口又裂开了?”

    萧霁瑾本想再呵斥梁语心一番,见盛姝如此关切他,干脆往盛姝身上倚靠一些:“不知道,但是伤口很疼。”

    盛姝看着他的伤口处,只见有血迹隐隐渗出来,连忙喊人去找大夫,又扶着萧霁瑾回去。

    梁语心看着盛姝,那明明是她的夫君,凭什么她连家门都进不得,盛姝却能扶着她的夫君,从她面前离开。

    她想要跟上去,却被暗卫抬手拦下:“主子说了,您既已搬离,就不必再回来了。”

    梁语心怒道:“你什么意思,我才是萧霁瑾的正妻,萧府的主母,有哪里是我不能去的,你敢拦我?”

    暗卫道:“可您确实已经搬出去了。”

    梁语心气的直哆嗦,恨不得冲进去,指着萧霁瑾的鼻子问个清楚,可她知道她不能。

    绯烟上前扶着她:“夫人,回去罢,王妃和老爷还在等着。”

    梁语心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转身离去了。

    ·

    盛姝扶着萧霁瑾躺下,太医也在此时赶来:“请夫人先将大人的上衣褪去。”

    盛姝这些时日没少做这些事,闻言只是将萧霁瑾的腰带解开,替他将衣服除去,这才发现他左臂处的里衣已经被鲜血浸透了。

    太医拆开绷带看了看,道:“原本已经可以拆线了,只是伤口裂开,需要拆线后重新缝合。”

    盛姝闻言眉头紧皱,有些不忍心地把头别到一边。

    萧霁瑾已经吃下麻沸散,他眼神看上去有些飘忽,却依旧伸出手,对盛姝道:“别怕,你先出去,一会再回来。”

    盛姝想起他的手臂是怎么再次伤到的,就又想起他骗自己的事。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直接转身出去了:“我才不怕。”

    萧霁瑾无奈地看着她出去,才对太医道:“开始罢。”

    盛姝坐在院里的游廊下,看着一盆盆血水被端出来,她眉头皱着,心中万分纠结。

    如若萧霁瑾没有娶妻,没有生子,只怕她早就忍不住和萧霁瑾和好如初了。

    可她如今不管再心疼,都过不去心头那道坎,她说不出什么缘由,只是绝对不能与人共侍一夫,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过了约摸小半个时辰,一切才结束,盛姝抬脚走进去,只见太医从内室出来,并对她道:“还请夫人日后小心照料,今日的差错再出一次,大人的手臂就真的保不住了。”

    盛姝点点头,向他道了谢,而后进了内室,只见萧霁瑾还睡着,额头上带着些许冷汗。

    盛姝走过去,在床边坐下,用帕子给他擦了汗,而后便守在一旁照顾着。

    入夜时,萧霁瑾还昏睡着,盛姝就到一旁的软塌上躺下,盖着薄毯睡去了。

    到半夜时,她听到声响,当即清醒过来,借着烛光看过去,果然见萧霁瑾正在伸手够床头案几上的茶盏。

    “我来。”盛姝轻声说了一句,就起身过去,替他倒了杯热茶。

    萧霁瑾喝过之后,嗓子才舒服些,也恢复了气力:“怎么睡在那里,着凉了怎么办?”

    盛姝起身道:“我去厢房睡。”

    萧霁瑾抓住她的手:“那我怎么办?”

    盛姝:“外间有侍女守着。”

    萧霁瑾看过去,果然见屏风外依稀有几道身影,他提声道:“都退下,天亮之前不许进来。”

    外间的侍女闻言,立刻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萧霁瑾道:“现在没人了。”

    盛姝顾忌他一身伤口,不敢甩开他,只能道:“你先放开我。”

    萧霁瑾没有松手,也没有用力,只是道:“我伤口疼,不看着你就难以忍受。”

    盛姝去掰开他的右手:“别骗我。”

    “没骗你,”萧霁瑾干脆将死缠烂打进行到底,“我今日流了这么多血,怎么可能不疼?难道你就这么看着我一个人疼死?”

    盛姝绝没想到他有一日也会说出这样的话,心中一软就在他旁边坐下了。

    萧霁瑾抚摸上她的细腰:“陪我躺会,好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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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沉沦

    ◎捧着一颗真心◎

    盛姝双手按在他肩膀, 用手臂隔开两人的距离:“别乱来。”

    萧霁瑾只好意兴阑珊地松了手,他看了一眼滴漏,已经快到子时了, 就道:“你去抱一床被子过来,与我分开睡如何?”

    盛姝睡惯了松软的大床, 那软塌又硌又窄,她确实睡不踏实, 就去抱了一床被子,在床榻外侧躺下。

    萧霁瑾抬手将床幔放下,遮挡住昏黄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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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线,等着盛姝的呼吸变得绵长, 才悄悄握住了她的手。

    那日之后, 梁语心再没有来闹过。

    萧霁瑾也告了病假在府上养伤,他在巩固势力之余,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哄盛姝。

    然而盛姝依旧对他不冷不淡的, 只是偶尔照料一二。甚至在他伤势有所好转后,直接搬到了厢房去住。

    小半月后, 宫里开始下旨催促,萧霁瑾才去上朝。

    天光尚且黯淡时,他在小厮的侍奉下穿戴整齐, 却没有直接出门,而是悄声去了盛姝的厢房。

    厢房里光线昏暗,相较主屋显得有些狭小,里面的物件却都是萧霁瑾精挑细选后放进来的。

    他越过屏风, 只见盛姝正躺在松软的锦被间, 身子蜷缩着, 似乎有些怕冷。

    萧霁瑾到床边坐下, 只觉有秋夜的凉风丝丝缕缕透进来,他握住盛姝微凉的手,抬头望过去,才发现窗牖由于年久失修,关上时会留下一条缝。

    掌中柔荑抽动,他低下头,就见盛姝戒备地看着他:“你做甚么?”

    萧霁瑾知道他此时最好应该松手,但他陪盛姝玩了多日,心中早就疲倦不满,此时便虚握着不肯松:“窗子坏了怎么不告诉我?着凉了怎么办。”

    盛姝或许是刚醒,说话时少了几分思量:“夜里不算冷,忍忍就过去了。”

    萧霁瑾的手收紧,眸色变得深沉:“忍忍就过去了?到了寒冬腊月呢,还是你根本没想过那时候?”

    盛姝有些心虚,她确实一直想着等萧霁瑾伤势好转就离开,因此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许多事能忍便忍。

    萧霁瑾精心养了她这么多年,只需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她心中所想,此刻嗓音发冷道:“就这么迫不及待?”

    盛姝低着头,故作不解:“你在说什么?”

    萧霁瑾吸了口气,压下翻涌的怒意,松开她的手,意有所指道:“窗子我会让人来修,否则如何遮挡风雪。”

    岁岁年年,盛姝都别想离开他。

    萧霁瑾转身离去,出府时有人来禀:“主子,千日游回来了,说您的手臂或许有法子医治。”

    萧霁瑾不紧不慢上了马车:“私下将他带回府看着,别让夫人知道。”

    “是,主子。”暗卫应声退下。

    马车在宽敞的街道上缓缓行驶,最终停在了宫门前。

    萧霁瑾刚掀开帘子,就看到从旁边马车下来的瑞王。

    他只是个闲散王爷,素日养花逗鸟,鲜少来上朝,今日却是特意前来堵人:“萧大人也在,时辰尚早,你我父子刚好可以说着话。”

    萧霁瑾没有开口,只是冷着脸下了马车。

    宽敞的白玉石宫道上,两人身着官服,并肩而行。

    瑞王瞥了眼他垂在身侧的左臂,脸上有些不满:“我知道我这个父亲做的不称职,可上阵父子兵,若无我的助力,你要做的事成不了。”

    “若我不帮你,你也只能一辈子做个仰人鼻息的闲散王爷。”萧霁瑾将话挑明了,不顾瑞王的脸色道,“条件。”

    “成事之后,本王为太上皇,统儿为皇太子,但要把他放在本王和王妃膝下教养。”瑞王半白的胡须被秋风吹的微微颤动,“其他的我不管你,你想为盛家女疯,就继续疯去罢。”

    萧霁瑾道:“瑞王算盘打得真好,早早就把大颂朝的血脉攥在手里。”

    “你若信不过我,到时我可在百官面前立誓。”瑞王道,“这些日后再谈也不迟,当务之急是稳住梁相,让他心甘情愿为你效力,你知道该怎么做。”

    萧霁瑾自然知道,只需把梁语心接回府,许她皇后之位,对她恩宠不断,梁相自然会归顺。

    可盛姝……

    他的手指攥紧:“我知道该怎么做,用不着你教我。”

    “为表诚意,我会向陛下请旨,封你为瑞王世子,”瑞王道,“谁是皇后我不管,但谁是世子妃,你心中有数。”

    有朝臣看到他们,开始上前相迎,瑞王神色和缓了些:“我这有上好的疮药,回头让人给你送去,你那手臂好生治治。”

    当着众人的面,萧霁瑾道:“谢过王爷。”

    瑞王心口微凉,他到底不肯认他这个父亲。

    申时,萧霁瑾办完公务,早早乘车回府,一路上还买了许多糕点蜜饯。

    他拎着那些东西进了府,立即有伶俐些的侍女来报:“大人,夫人正在枫园赏枫。”

    萧霁瑾便没回院子,径直去了枫园。

    盛姝站在枫树林中,正在想着离开的事,突然听到有人唤她。

    转过身去,就见萧霁瑾一身朱色朝服,内衬白花罗中单,脸带笑意朝她走来。

    盛姝站在原地,没有如从前一般,叫着夫君向他走去。

    萧霁瑾大步走上前,握住她的手,道:“唔,不算凉。”

    “有浣青照顾我,”盛姝抽回手,又看向他的左臂,“还疼吗?”

    萧霁瑾脸上的笑收敛了些:“已经结痂了,但稍有动作就会疼痛不止。”

    盛姝问:“真的无法医治吗?”

    萧霁瑾毕竟是为她而伤,若能痊愈再好不过,这样她就可以毫无负累地离开。

    萧霁瑾揽住她的腰:“姝儿是在嫌弃我这个残废?”

    两人贴得太近,让盛姝很不舒服,她偏过脸去:“我不是这个意思。”

    萧霁瑾握住她的手,带她到秋千椅上坐下:“我买了些零嘴,但每样只许吃一口,免得一会又不好好吃饭。”

    盛姝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糕点,萧霁瑾这些时日的改变她其实都看在眼里,说不心动是假的。

    谁都有虚荣心,都想被人如珠似玉地捧着,可她知道,这终究是错的。

    盛姝捏起糕点,细细咀嚼起来。

    萧霁瑾用指腹抹掉她朱唇边的碎屑:“好吃吗?”

    盛姝点头。

    她到底不算贪嘴,只吃了一点,晚上萧霁瑾陪着她用膳,又拉她散了会步,直到看着她睡下才离开。

    等房门悄声关上,盛姝才在黑夜中睁开眸子,她必须要走了,当年盛家被流放的真相、她失忆的真相、二哥正在做的事……有太多事情等着她去做。

    萧霁瑾确实欺瞒了她,可也确实救了她,将她从教坊司带出来。让她远离纷争和欺凌,安稳度过了这些年。

    他们之间,除了谎言和争执,还有过许多温情。

    如今多留无益,不若带着那些美好的回忆离开。

    ·

    萧府的一处偏僻院落里,千日游看过萧霁瑾手臂上的伤痕,道:“能治,每日施针敷药,半个月,以你的体质,恢复个□□成不成问题。”

    萧霁瑾道:“那就劳您暂且屈居此处……”

    千日游一针扎到他手臂上:“你啊,什么都想要,当心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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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臂上的疼痛酥酥麻麻的,萧霁瑾却因此感受到快感:“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他要做的,无非两件事,一是权倾天下,二是把盛姝留在身边,他哪一个都不会放手。

    ·

    翌日,萧霁瑾从兵部回府,沿途掀开车帘,想随手买些新奇玩意儿带给盛姝,谁曾想竟在人群中看到了想了一整日的人。

    盛姝手里拿着两串糖葫芦,浣青正在付钱,而她旁边,还站着一个男人。

    那男人一身华服,端正的五官上满是愚蠢和单纯,不知是哪家娇养的小公子。

    萧霁瑾命人将马车停过去,掀开帘子道:“姝儿,想吃糖葫芦就和我说,我给你买。”

    盛姝先是有些错愕,见他并没有发难,只是轻轻一笑:“我在府上待的无聊,想出来走走,不可以吗?”

    萧霁瑾看到她许久不曾展露的笑容,喉结滚动一下:“可以。”

    盛姝将手中的一串糖葫芦递给旁边的人:“多谢你今日归还钱袋。”

    富家公子接过糖葫芦:“不用谢,这位是你的……”

    “她是我的夫人,你是哪个府上的,今日的恩情我替夫人还了。”在盛姝开口之前,萧霁瑾插话道。

    那人面露失落,又见他身着官服,马车华贵,就知他并非一般人,只好草草报了姓名离开。

    萧霁瑾这才对盛姝伸出手:“上来,我带你回府。”

    盛姝迟疑片刻,还是把手放到他掌心上,紧接着被他直接拉进了车里。

    帘子落下,马车里的光线骤然昏暗,耳边的呼吸声就显得愈发清晰。

    萧霁瑾把她抱在腿上,攥住她的手腕,低头在糖葫芦上咬了一口:“以后不许把你的东西给其他男人,女人也不行。”

    萧霁瑾从前是连生人都不许她见的,如今却也能容忍她随意出门。

    盛姝低下头,露出一截雪白的颈子:“他帮了我又不图回报,我才随手买了路边的糖葫芦赠他。”

    萧霁瑾眸色微沉,用手掌覆住她的后颈:“姝儿,你如今可还开心?还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从前盛姝确实奢望过许多东西,如今却只想要自由:“你给我置办的那些足够了。”

    萧霁瑾将她散落的一缕秀发抚到耳后:“姝儿,我把我的心给你,你要替我好生保管着。”

    盛姝觉察出气氛不太对,连忙推开萧霁瑾,坐到马车另一旁,又将帘子也掀了起来。

    外面的喧闹声立即传进马车里,冲散了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息。

    萧霁瑾轻轻摩挲指腹,那柔腻的触感还残存在指尖。他不再动手,只是直勾勾看着盛姝:“下次出来戴上帷帽,再多带些人,肃慎刚退兵不久,京城中鱼龙混杂,不安全。”

    “嗯。”盛姝无处遁形地感受着那灼热的目光,只能转头去看车窗外,以此转移注意力。

    可越是这样,那目光就越是如有实质地压抑着她。

    好不容易挨到萧府,马车刚停定,盛姝就逃一般跑了出去。

    就这么过了三五日,萧霁瑾每日忙碌着,盛姝则在京中四处乱逛,为逃离做着准备。

    那日晚上,萧霁瑾因为事务繁忙没有回来。

    盛姝一个人用晚膳时,看着对面空着的位置总觉得有些别扭。

    晚膳后,萧霁瑾不在,她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就早早沐浴更衣,倚靠在床上看书。

    直到房门被人推开,她才意识到已经是子时了。

    萧霁瑾大步进来,他应当是刚沐浴过,领口微微敞开,还带着几点未擦拭干净的水珠。

    盛姝放下书:“时候不早了,我该歇息了。”

    萧霁瑾道:“我不扰你,只是一整日未能见到你,要来看一眼才能安心。”

    随着他坐下的动作,盛姝看到了他胸口的伤疤,不由得收回目光,手指也扣紧了些。

    萧霁瑾突然问:“姝儿,你对我,是有一点喜欢的吧?”在忘记宋端的前提下。

    盛姝从前对他喜欢颇深,只是在一次次的打击中,被消磨得差不多了。

    她低头不语,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萧霁瑾自嘲地想,他就是把真心交付出去,只怕在盛姝心里也比不过宋端一个手指头。

    他起身道:“安歇吧。”

    出门时顺便将烛火也熄灭了。

    翌日清晨,萧霁瑾照例去上朝,盛姝则挑了两支嵌了红玛瑙的簪子,放进衣袖里出了门。

    清晨的市集充斥着饭菜的香味和叫卖声,盛姝着一身淡色长裙,做着寻常妇人装扮,只在发髻间簪了两根玉簪。

    她在行人中穿梭着,不一会就甩掉了浣青。

    她神色如常,心中并无起伏,只是按照早就想好的,到马市里牵走提前买好的骏马,而后翻身上马,直接往城门而去。

    她在城门处登记了簪雪的名字和随意编造的家世,轻而易举离开了京城。

    只在回头望向那座喧闹华丽的城池时,心中生出一股落寞感。

    第35章 胁迫

    ◎你我到底要纠缠一世的。◎

    盛姝沿着京郊的小路前行, 柔和的日光自枯黄的枝叶间穿过,落在白皙的脸颊上。

    林中一片寂静,她看着周遭的环境, 努力分辨出去雍州的方向。

    路过一片枫树林时,忽而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盛姝心头一颤, 回头望去,就见萧霁瑾正骑着马儿奔来。他身上的官袍都没脱, 想是一得知消息就赶了过来。

    见她回头,萧霁瑾喊道:“姝儿,快停下!”

    盛姝脸上浮现一抹惊慌,手中马鞭落下, 身下马儿便疾速往前奔去。

    她的速度太快, 疾风从脸颊拂过,细碎的枝桠打在脸上。

    眼前的景象迅速变换着,有那么一瞬间, 盛姝觉得这景象有些熟悉,似乎曾经经历过。

    她拧眉想着, 一时忘记控制方向,直到一截粗壮的树干赫然出现在眼前才反应过来。

    盛姝下意识勒紧缰绳,马儿惊叫一声, 前蹄高高扬起,堪堪停在树干前。

    她愣愣盯着那棵树,脑子里一片空白,一种莫名的情绪占据心头。

    萧霁瑾匆忙赶到, 拽住她手中的缰绳:“有没有伤到?”

    “没有, ”盛姝紧紧攥住缰绳, “你一直都在让人跟踪我, 对吗?”

    萧霁瑾道:“我只是担心你遇到危险。”

    盛姝怒视他:“是怕我遇到危险,还是怕我逃跑?我不想再给你当外室了,萧霁瑾,我们就这样算了吧。”

    萧霁瑾冷笑:“算了?我对你的感情又该怎么算?这些年除了没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外,我何曾亏待过你?”

    “当年我流落教坊司,是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但我失去了自由,陪伴你整整七年,还不足以偿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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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是争吵,盛姝的嗓音依旧是柔和的,“我是罪臣之女,你是权倾天下的重臣,我们本就不般配,继续纠缠下去对你我都没好处。”

    萧霁瑾捏住她的下巴:“我不想听那些鬼话,我只想知道,你心里有没有我?”

    盛姝眼眶微红,口是心非道:“没有。”

    萧霁瑾手上用力:“盛姝,你没有心。”

    盛姝推开他的手:“以你如今的权势,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放我走吧,我没有心,绝不会喜欢欺骗我的人,你对我再好都没用。”

    他的眸子沉了沉,就在盛姝以为他要动怒的时候,他却突然松开了缰绳,道:“好,你走吧。”

    盛姝有些讶异地看向他,想要从他那双深邃不见底的眸子里窥探一二。

    萧霁瑾却只是驱马到一侧,给她让出路:“纵然我为你改变良多,甚至左臂落下残疾,你也还要走,对吗?”

    盛姝手心出了汗,她清晰地吐出一个字:“对。”

    萧霁瑾的眸色很沉,脸上布满失落。

    盛姝最后又看了他一眼,才勒紧缰绳,往前走去。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萧霁瑾冷淡的嗓音:“盛济勾结前宁远侯世子宋端,在雍州举兵造反,现已被擒获,今日押解回京。”

    盛姝立即停下转身,惊愕道:“你说什么?”

    萧霁瑾神色冰冷:“你说我现在就回去,将他枭首示众、以儆效尤如何?”

    他说完勾唇一笑,而后不紧不慢地驱马回京。

    盛姝愣在原地,想知道这消息是真是假,却无一人能问。

    她回想起那夜月色下的二哥,终是不敢和萧霁瑾赌,只能认命地跟上去。

    她缀在萧霁瑾身后,远远跟着往京城走。

    萧霁瑾只顾着赶路,偶尔按一下隐隐作痛的左臂,他一直不曾回头,似乎并不知道盛姝跟在身后一般。

    直到来到城门前,他才回过头:“你不是要自由吗?我给你了,别再跟着我。”

    盛姝神色一僵,萧霁瑾既然如此说,那二哥大概是真的被押解回京了。

    一辆宽敞结实的马车行驶过来,萧霁瑾下马,掀开帘子上了马车,直接离开了。

    盛姝迟疑片刻,还是重新进了城,她牵着马儿在城中漫无目的游走,想要找人打听一二,可看到那些陌生的脸庞时心中生怯,不知该如何表述。

    从最热闹的街衢路过,来到一处稍显僻静的巷子里。

    她心下懊恼,正嫌弃自己无用时,突然听到几名男子在议论。

    “你们听说了吗?原来的盛家二公子和宁远侯世子密谋造反,现在已经被抓回来了。”

    “听说了,据说被押回刑部时血流了一地,看样子是活不成啦!”

    “……”

    盛姝犹遭晴天霹雳,她焦急地往刑部跑去,果真看到门口台阶上带着点点血迹,不知是盛济的还是旁人的。

    她额头明明跑出了热汗,此刻却双手冰冷,刚上前一步就被那两个威武的府兵喝住:“朝廷重地,闲杂人等退开!”

    盛姝开口道:“请问盛济可在里面?”

    那人根本没听她的话,怒喝:“不知道,滚开!”

    盛姝只好转身离开,她无权无势,连个容身之所都没有,自然不会有人理她。

    她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感慨,除了回到萧霁瑾身旁,她真的无处可去。

    虽然心有不甘,可她也只能去找萧霁瑾,这一切都是萧霁瑾算好的,她哪里能逃的掉?

    盛姝有些失魂落魄地走着,突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转过头去,只见赵潭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盛姝没有回答,而是急切地问:“我二哥被押解回京了?”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赵潭道,“原本被关押在刑部,可今日下午萧霁瑾突然将人提到了兵部,不知意欲何为。”

    盛姝想起“枭首示众”那句话,立刻问道:“萧霁瑾现下在何处?”

    赵潭不明所以:“兵部。”

    盛姝更急了,她知道自己去不了那些地方,更不想让赵潭带她去,只能翻身上马,直接往萧府而去。

    赵潭想要拦她,却只见她风风火火离开,最后也只得作罢。毕竟萧霁瑾现在手眼通天,他已经自顾不暇,哪还有心思管这些闲事。

    盛姝到了萧府,守卫弯腰行礼:“夫人。”

    盛姝让他们起身:“你们去告诉萧霁瑾,我在府里等他。”

    守卫只会听令行事,闻言就去兵部找萧霁瑾。

    盛姝在院子里焦急地等待着,如果萧霁瑾是为逼她回来,应当不会对二哥怎么样。

    可上次就是他兴师动众,将二哥围堵在京城之中,盛姝掂量着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根本没有任何把握。

    浣青拿了衣裳给她披上:“夫人去了何处,怎么现在才回来,可要先吃些东西?”

    “不用。”盛姝虽一整日没吃东西,此刻却没有一点胃口。

    浣青道:“夫人,先回屋歇……”

    “我不回,”盛姝打断她,“我就站在这里等着。”

    浣青不敢再多话,只让人搬来椅子放到一旁,方便盛姝累了坐下。

    此时已经酉时,日头将要下去,站在外面显得有些阴冷。

    过了约摸两刻钟,出去的守卫才回来,禀报道:“夫人,主子让您且在房间里等着。”

    盛姝松了口气,这至少证明萧霁瑾暂时不会对二哥怎么样。

    她问:“他可还说了其他话?”

    “并无。”

    盛姝顿了顿:“那你可看到他在做什么?”

    “似乎……在审讯犯人,主子身上有血。”

    盛姝眉头紧蹙,只得道:“你去告诉夫君,我想见他,现在就想。”

    守卫听到她的话耳尖红了红,闷声应了是,就又跑了出去。

    盛姝则带着浣青回了院子:“让人备些夫君爱吃的饭菜。”

    浣青迟疑道:“晚膳在哪里用?”

    之前盛姝有意疏远,每次都是萧霁瑾自己到厢房去。

    盛姝道:“在主屋。”

    她除了妥协还能怎么样。

    回去后,盛姝简单沐浴,换上一身玉色衣裙,又将长发挽起,缀上几根翡翠簪。

    等她做好这一切,晚膳已经准备妥当,萧霁瑾也从兵部回来了。

    她想出门去迎,刚走到门口就撞到萧霁瑾怀里,然后被攥住了下巴。

    萧霁瑾挥手让人退下,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的装扮:“不是不喜欢我,对我的所有努力视而不见吗?现在又在做什么?”

    盛姝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仔细看去才发现,他这身黑衣上染了不少血迹,于是担忧道:“你把我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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