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知道他一向好色,以为他又看上了哪家的小娘子,连忙叫了两个人一同追上去。
·
瑞王府,梁语心又是一宿未眠,她满脸疲态道:“母亲究竟何时能将统儿还我?”
绯烟劝道:“夫人莫急,王妃可能只是喜欢小公子,才想亲自养着,而且……”
她在梁语心耳边低语几句,梁语心捂唇道:“什么!那岂不是杀头的重罪?!”
绯烟捂住她的嘴:“夫人,自古富贵险中求,主君自是有他的考量,现在危险的是您。”
梁语心疑惑地看向她,绯烟道:“今早贤王上书,要让夫人前去说服主君出兵。”
梁语心道:“这我怎么去?外面全是肃慎的骑兵,若是被抓住了,岂不是死路一条?”
她这么说着,却又有些心痒难耐,如今萧霁瑾手握重兵,那她岂不是也今非昔比了?
绯烟道:“老爷的意思,是让您安心待在王府,照顾好小公子,切勿去涉险。”
梁语心点点头:“这样确实安全些,倘若他能成事,我到底是他的夫人。他若不成,我和统儿也不必被连累。”
正说着话时,突然有侍女进来:“夫人,大公子在外面,说要给您带了一个人来。”
“哥哥?他来做什么?”梁语心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去。
她出了王府,来到最近的茶楼里,只见梁语鸿正悠哉悠哉地坐在里面,手里还揽着一个姑娘。
那姑娘穿着普通下人的衣服,身子被粗糙的麻绳绑着,脸上还蒙着黑色布条。
梁语心只能看到一个后背,却也能从修长白皙的后颈看出,那是一个美人。
她嗔怪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找女人。”
梁语鸿把那美人转过来,道:“这可不是普通的美人,是你夫君的心肝宝贝!”
梁语心看到后一愣:“盛姝?她怎么在你这里?”
盛姝脸上很是慌张,似乎想要逃脱,却被梁语鸿一把拽回去:“刚找到的,就给你送来咯,要杀要剐随你便。”
他的手指抚上盛姝的脸颊:“不过这小娘子生得如此美貌,杀了倒可惜。”
梁语心认为她现在的处境皆是盛姝所致,眼神当即像淬了毒的利刃,恨不得将盛姝一刀刀凌迟:“直接杀了太便宜她,我要让她受尽折磨再死。”
梁语鸿撇嘴:“你可真够狠毒的。”
听到这里,盛姝似乎明白了什么,奈何嘴也被堵上了,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梁语鸿松开盛姝:“你好好报仇吧,我去外面透透气。”
梁语心让开路,等他出去后,让绯烟将房门关上,这才一步步走向盛姝:“我看这次谁还能护你。”
盛姝眉头皱了皱,想要开口说话,却被梁语心一把推倒在地。
身子直直砸在地板上,盛姝疼得闷哼一声,还来不及挣扎,就被人抓着头发拽了起来。
头皮被扯得生疼,梁语心在她耳边道:“若不是你,我和萧霁瑾怎会走到今日这步?”
梁语心从发髻间拔下一根簪子,抵在她脸上:“我这就毁了你这张脸,看你还拿什么勾引人!”
她正要动手,却听“哐当——”一声,房门被人直接踹开了。
梁语心回过头,手中的发簪直接掉落在地:“爹?”
梁相眉头皱成了川字,梁语鸿则缩着脖子跟在他身后,像做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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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孩童一般。
梁相道:“心儿,还不快住手。”
“为什么,爹,”梁语心道,“就是她勾引的萧霁瑾,她既落到我手里,我为何不能动她?”
梁相只得拿出今早刚收到的纸条:“萧霁瑾不见到她就不会出兵,莫说你我,就连陛下也要困死城中,你还要问我为何?”
盛姝听到萧霁瑾的名字,忍不住瑟缩一下,原来她的行踪一直在萧霁瑾掌控之中,她根本逃不掉的。
萧霁瑾这是在做什么,让她知道,除了乖乖回去,没人能收留她吗?
梁语心则不可置信地喊道:“他什么意思?我才是他的妻子,他放着妻儿不管,却要这个贱人?”
梁相道:“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了。”
梁语心依旧不能接受,:“不,我才不放过这个贱人,我现在就杀了她,让萧霁瑾后悔一辈子!”
她说着就抓起桌子上的茶盏,要向盛姝的额头砸去。
可茶盏碎裂的声音并未响起,只有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梁语心捂着脸,泪水止不住掉落:“爹,你打我?”
梁相把她手里的东西抢走,哗啦一声摔了个粉碎:“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般任性,是等着城破,所有人死在肃慎铁骑之下吗?!”
梁语心哽咽道:“可是父亲有想过我的委屈吗?”
梁相并没有妥协,而是沉声道:“把人带走。”
在梁语心的哭泣声中,盛姝感受到有人抓起她的胳膊,将她架了起来。
她想开口询问,却只闻到一股香味,而后就昏了过去。
·
入夜,一顶轿子神不知鬼不觉进了密道,悄无声息离开了京城。
盛姝醒来时就已在一片漆黑的轿子里,她头疼欲裂,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盛姝动了动,发现双手还被绑着,她挣扎着坐起来,发出的动静引起了轿夫的注意。
外面有人道:“姑娘莫慌,我们只是送您去见萧大人。”
盛姝想起昏迷前的事,这才明白过来,梁相为了满城人的性命,要将她送给萧霁瑾。
她认命地坐在轿子里,干脆不再挣扎。
轿子走了约摸一个时辰后突然停下,盛姝听到窸窸窣窣走远的脚步声,而后又有人重新靠近,将轿子再次抬起来。
盛姝知道这是萧霁瑾派来接她的人,心中开始有些惴惴不安。
大概过了三刻钟后,耳边隐隐传来盔甲兵刃的碰撞声,盛姝心生疑惑,不知这是去了何处。
又过了一刻钟,轿子终于停下,有人在外面道:“夫人,到了。”
盛姝心口砰砰跳动着,她双腿因为恐惧和紧张而发软,一时没有力气站起来。
外面催促道:“夫人,下轿罢。”
帘子突然被人掀开,暖黄色的火光映照进来,有人在外面道:“主子让夫人自己下去,否则他就要来亲自接您了。”
盛姝知道萧霁瑾的脾气,生气时从不随便发作,只是会给她不断施压,让她认清现实,被迫妥协,自己送上门去。
在随从回去禀告之前,盛姝站起身来,下了轿子,只见面前正是帅帐。
她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身处军营,到处都是巡逻的士兵,戒备森严,绝不可能逃脱。
原来萧霁瑾早已经将兵马驻守在京城外,只是迟迟未动。
盛姝垂下眼睑,有些好笑地想,萧霁瑾真是为了她吗?
左右掀开帅帐的帘子:“夫人请进。”
盛姝看进去,只能看到一些简单的陈设,可她知道,萧霁瑾就在里面。她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不情不愿走了进去。
第27章 重逢
◎“我可以容忍你胡闹,但你别存着和我一刀两断的心思!”◎
盛姝此时穿着一身再普通不过的粉色襦裙, 长发有些狼狈地披散着,脸上不着脂粉,如出水芙蓉一般清丽脱俗。
她双手被绑在身前, 踏入帅帐后只见萧霁瑾正坐在太师椅上,定定望着她, 深邃的眸子里隐隐压着怒意。
盛姝低下头,站在那里不动了, 不肯再上前半步。
萧霁瑾看到她侧颊上被簪子扎出的伤口,一时有些心疼,声音也不似想象中的低沉:“过来。”
盛姝对他的畏惧是刻在骨子里的,根本不敢抬头看他:“我不过去, 你一直在骗我, 我再也不信你了。”
萧霁瑾突然笑了一声:“是,我是骗了你,但你也看到了, 除了回到我身边,你又能去哪里?”
他大可以直接杀回京城, 亲自把盛姝抓回来,可他没有,他给了盛姝选择的机会, 又大费周章地堵死了盛姝的所有出路,让盛姝在绝望之后乖乖回到他身边。
盛姝知道他如今权势滔天,就连梁相也要按他说的做,却依旧硬撑着道:“随便去哪里, 总之不回去。”
“和我赌气?”萧霁瑾道, “姝儿, 你想要什么, 名分还是洗刷盛家的冤屈,我都可以给你。
别再胡闹了,过来罢。”
盛姝道:“我不是在赌气,我是认真的,你放过我罢,我不想再和你有瓜葛。”
萧霁瑾眸色沉了沉:“好,那你说说,你想去哪,又能去哪。去找那个杀父仇人,还是找那个未婚夫?你真以为他们护得住你?”
盛姝扣着手指,她确实无处可去,尤其是赵潭,那是她的杀父仇人,她不能再心安理得地享受赵潭的庇护。
萧霁瑾问:“想好了吗?”
盛姝眉头皱着,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她咬着下唇,迟迟不开口。
“又不说话。”萧霁瑾的声音无奈而宠溺,像在看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盛姝想起另外一件要事:“你会出兵吗?”
萧霁瑾微愣,却又很快恢复平静,盛家一向忧国忧民,他倒忘了,他的姝儿也有这般心胸。
他淡声道:“看你表现。”
“你……”盛姝怒视着萧霁瑾,却又一时语塞,他们明明都已经这样了,她绝不能再和萧霁瑾在一起。
萧霁瑾看她那副被欺负惨了的模样,不由得心头一热,从前的温香软玉冲上脑海,身体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盛姝沉浸在自己的悲伤和愤怒中,尚且不知萧霁瑾的心思。
萧霁瑾逼问:“怎么,可想好了?你若依旧这副烈女模样,我就只能启程回江北大营,届时京城是何下场,就与我无关了。”
盛姝快要恼羞成怒:“你明明说只要我来,就会即刻出兵的!”
萧霁瑾体内的火越烧越旺:“你确定要和我讲道理?姝儿,你是我的,从里到外都是我的,我想对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盛姝往后退了半步:“我不是你的,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萧霁瑾站起身,缓步向她走去:“凭我是你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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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姝见他走来,忍不住往后退去:“你不是,从来都不是,你有妻子和孩子,你一直在骗我……”
萧霁瑾宽厚炙热的手掌攥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掐住她的下巴:“赵潭不也有妻有子,你才认识了短短数日,一口一个哥哥,叫的好不亲热。”
盛姝动弹不得,羞恼道:“你别胡说,我当时并不知真相。”
“不知真相?”萧霁瑾手指收紧,“别人稍微对你好一点,你就敢跟着别人回家。怎么,其他人对你都好,偏我是坏的?”
盛姝想要挣扎:“你本来就是坏的!你骗我给你当外室,还想骗我给你生孩子,我才不要!”
“不要给我生,那你准备给谁生?”萧霁瑾眸子里盛满了怒火,直接将她扛起,往里面走去。
盛姝双手被绑着,根本挣扎不开,只能用双脚去踢他,却被一把抓住脚踝。
萧霁瑾将书案上的东西扫落在地,又将盛姝按上去,沉声道:“姝儿,我可以容忍你胡闹,但你别存着和我一刀两断的心思!”
“我不要!”盛姝挣扎间听到刺啦一声,低头看去,只见萧霁瑾将她的外衣撕开了。
她挣扎得愈发用力,在萧霁瑾面前却只像绵软无力的布偶,被轻而易举地压制。
萧霁瑾将她轻薄的衣衫推上去,攥住她踢动的双脚往两侧分开,看她红着脸,在自己手下动弹不得的模样。
盛姝哽咽道:“你放开我!别再碰我!”
她愈挣扎,萧霁瑾怒气更甚,将她手腕上的绳索解开,又绑在桌腿上:“我是你的夫君,我为何不能碰你?”
盛姝后背贴着冰冷光滑的桌案上:“你才不是!”
萧霁瑾掐着她细软的腰肢:“我当初受制于人才被迫娶妻,可这些年,我把所有的偏爱都给了你,从未让你受过委屈,如何就将你当外室了?哪个外室能像你这般任性?”
盛姝道:“才不是……”
她身子一抖,嘴里逸出一声闷哼。
萧霁瑾拨开她额前微凉的秀发,抚摸着她的脸颊:“等我,我会娶你。”
盛姝眼角含着泪水,默默转过头去。
萧霁瑾没想到她还是这么倔,哄道:“乖一点,我会出兵的。”
盛姝闭上眸子,不再说话。
萧霁瑾俯身亲吻她的脸颊,手指滑过她圆润的肩头。
……
盛姝醒来时已经天亮,她躺在帅帐里的行军床上,身上盖着薄毯和萧霁瑾的外衣。
盛姝掀开薄毯,只见身上依旧穿着发皱的里衣,松松垮垮挂在身上,露出的肌肤上带着隐隐约约的红痕,尤其是腰窝处,甚至能看到手指印。
她拿起叠放在一旁的干净衣衫,忍着不适换上去,又到水盆旁,用帕子沾了水擦洗。
外面的守卫大概是听到了动静,询问道:“主子已经领兵前往京城,夫人可要用膳……夫,夫人。”
盛姝已经掀开帘子,站在门前,只见军营里到处是巡逻的士兵。
她有些别扭地道:“我要出去。”
守卫道:“夫人,主子有吩咐,让您待在帅帐里。”
盛姝抿了抿唇,只能放下帘子进去。
她坐在床榻边,闷闷不乐地盯着地面,萧霁瑾从前将她困在别苑里那么多年,日后她的生活怕也与从前无异。
盛姝难过地想,天下之大,竟无她的容身之处。
她不记得自己是谁,不知道要做什么,环顾四周举目无亲,只能任由萧霁瑾摆布。
在帅帐里坐了一整日,盛姝只喝了半碗清粥,其余时间都在发呆。
直到入夜后,守卫掀开帘子:“夫人,主子让属下接您回府。”
盛姝站起身,只见门口停了一辆马车,周围跟着一群身着盔甲的亲卫。
她只能提裙上了马车,随便被带去哪里。
一路上很安静,周边唯有盔甲碰撞声和马蹄声,偶尔夹杂一两声蟋蟀的叫声。直到进城后,才能听到一些人声。
盛姝打开窗户,想要看一眼京城的形势,却被亲卫遮挡了视线:“夫人,主子有吩咐,不能让人看到您。”
盛姝只好关上窗户,安安分分坐了回去。
过了一会,马车突然停下,外面也传来说话声:“原来是萧府的马车,不知里面坐的是谁?”
盛姝认出那是赵潭的声音,并没有出声。
亲卫在外面道:“禀王爷,是萧府的家眷。”
赵潭的声音里带了些疑惑:“莫不是萧夫人,她不是在瑞王府吗?”
亲卫笑道:“王爷莫难为小的。”
赵潭驱马上前,来到车窗边,却并未推开窗子,只是低声道:“别难过,保重好自己,还有我。”
若是之前,盛姝一定会心存感激,可现在她只是闭上眸子,一言不发。
赵潭得不到回应,又有一群亲卫看着,只能驱马离开。
马车继续前行,又过了约摸两刻钟,才重新停下。
盛姝推开车门下去,只见已经来到一座府邸的垂花门里,在四处挂着的灯笼映照下,她能看出这府邸很大很气派,却有些空荡荡的,看着很是别扭。
浣青带着一群侍女,在下面伸出手:“夫人。”
盛姝看了她一眼:“这是哪里?”
“萧府,”浣青让人将轿子抬过来,“主君还在外面,夫人先洗漱歇息罢。”
听到萧霁瑾不在,盛姝才稍稍放心,被浣青搀扶着上了轿子。
轿子最终在一座院落前停下,盛姝掀开帘子下去,被浣青引着进去。
这院子布置得很简单,檐下挂着灯笼,将敞开门的主屋映照得灯火通明。
浣青道:“主君担心夫人害怕,特意让人多点了几盏灯。”
盛姝忽略她话里的意思,只是道:“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浣青命人去准备,只扶着她进屋。
盛姝一进去,就有一种阴冷肃穆的感觉,这屋子里空空荡荡的,所有物品大多为黑色,让人忍不住紧绷。
浣青解释道:“主君特意没有重新布置,说要由着夫人的心意来。”
初次来到萧霁瑾的住处,盛姝有种很奇异的感觉,她在一张扶手椅里坐下,环顾四周,似乎到处都透着萧霁瑾的气息。
她在外间坐了一会,热水就备好了,盛姝起身去浴房沐浴。
清洗干净后,她又在热水中泡了一会才穿上寝衣,早早歇下了。
被褥间全是萧霁瑾的气息,烛火熄灭后,这气息就显得格外明显。
盛姝抱着被子,翻来覆去睡不着。
耳边是滴漏的声音,一下一下的极有规律,直到一阵突兀的脚步声传来。
盛姝身子紧绷起来,立刻阖上眸子。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到床前,而后身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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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褥便凹陷下去。
宽厚的胸膛贴上来,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裸/露的脖颈间,盛姝眉头微皱,默默攥紧了被褥。
作者有话说:
明天夹子,今天早更
第28章 癫狂
◎“抛下我去找赵潭,还是和宋端双宿双飞?我不同意◎
虽然已经清洗过, 萧霁瑾身上依旧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床笫之间,存在感鲜明地钻入口鼻。
盛姝往床榻里侧挪了挪, 又将衾单裹严实,似乎这样就能将自己隔绝开一样。
萧霁瑾没想到她这么冷淡, 在黑暗中伸出手,隔着衾被搭在她腰窝上, 却被一把甩开。
萧霁瑾耐着性子哄道:“你若想要名分,我可以给你。若不想一直待在家中,我也可以带你出去散心。姝儿,乖乖待在我身边, 我会对你比以往更好。”
若是从前, 盛姝一定会欢呼雀跃,现在却只是闭着眼睛,假装听不到。
萧霁瑾忍无可忍, 翻身压在她身上,掐着她的下巴, 近乎撕咬地吻上去。
盛姝被迫睁开眼,抬手将他推开。
萧霁瑾将她的手压在头顶:“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还想做什么?抛下我去找赵潭, 还是和宋端双宿双飞?我不同意。”
盛姝只觉他的话莫名其妙,挣扎着道:“你放开我,我要睡觉。”
“我陪你一起睡。”萧霁瑾在她身旁躺下,将她紧紧箍在怀里。
盛姝已经忍了一整日, 用尽浑身力气一把将他推开, 又在黑夜中迅速下了床, 赤脚往外走。
萧霁瑾上前捉住她的手腕:“你去哪?”
盛姝扣着缠在腕子上的手:“你没资格管我。”
她刚说完, 就被萧霁瑾一按,身子在黑暗中向后倒去,后背撞在乌木雕花窗格上,萧霁瑾挤在她身前:“我没有资格,那你说说,谁有资格管你?赵潭还是宋端?”
盛姝眉头紧皱,厌倦地推着他:“这与他们有何关系?”
黑暗中,萧霁瑾的眸色沉得可怕,按在盛姝肩膀上的手指攥紧。
一个是追求过盛姝的人,一个是与盛姝订过亲的人,他如何能不防范?早在八年前,他就嫉妒得要发疯!
自从见到盛姝后,一向无所顾忌的他收起一身反骨,穿上文人服饰,装的温润如玉,卑微地模仿着宋端……他嘴硬着将所有蠢事做尽,不就是为了讨盛姝的欢心吗?
他用一个又一个谎言,编造出夫妻恩爱的假象,原本以为盛姝对他多少有些情谊,却不想谎言被戳破之后,盛姝毫不迟疑地投向了别人的怀抱。
这还只是赵潭,倘若是宋端,盛姝岂不是又要如从前那般,看都不愿看他一眼。
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盛姝抓着萧霁瑾的手臂,她的肩膀被捏的疼痛难忍,骨头像是要碎掉一样,泪水也在眼眶里打转。
就在这时,耳边“咔嚓”一声,泪珠也随之滚落在地。
盛姝借着窗外的月光转头看去,只见萧霁瑾将她鬓边的乌木窗格生生捏碎了——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上,周围萦绕着浓重的血腥味。
萧霁瑾握着她肩头的手指松开了,另一只手却依旧攥着碎木屑,沉声道:“现在回去。”
盛姝依稀看到他那双沉在夜色中的眸子,愣愣倚着窗格不敢乱动。
耳边依旧萦绕着鲜血的滴答声,盛姝甚至能听到随着他的手指收紧,而发出的木屑扎进血肉的声音。
在数息沉默之后,萧霁瑾终于还是松了手,闷声不吭地将她抱起,放到床榻上,又在她身旁躺下。
衾单盖在身上,炙热如火的胸膛贴上来,盛姝却只觉四肢冰凉,如在数九寒天。
萧霁瑾揽住她的肩膀,又用那只流着血的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柔声道:“我抱着你,睡罢。”
鲜血涂抹在脸颊上,盛姝身子紧绷着,只觉身后的人像是个疯子。
……夜深了,意识渐渐模糊,直到卯时,盛姝才真正入睡。
·
窗外日光正盛,微风拂起屋内轻纱,浣青等人在外间静静候着。
盛姝自睡梦中醒来,起身来到青铜素面镜前,只见脸颊和领口上还沾着已经干涸的血迹。
昨夜那般癫狂的萧霁瑾不是一场梦,而是真实存在的。
盛姝拿起帕子,沾了冷水擦洗脸上的血迹,浣青听到声响后进来,连忙接走她手里的帕子:“夫人,已经入秋了,当心着凉。”
盛姝扫了一眼婢女,只见她们手里捧着温水、花瓣、敷面的胭脂膏和拂手香。
她眉头微皱:“我不要这些,一盆清水便可。”
她在贤王府的那些时日,无论王妃还是其他人,都是以温水净面,偶尔涂一些香膏滋润肌肤,根本不会这般费心保养。
浣青面露迟疑:“夫人,您的脸色不太好,手上的肌肤也有些干燥,需要用这些东西。”
盛姝看了看自己的手和脸颊,无所谓道:“他若只是喜欢这副躯体,大可换一个听话些的。”
浣青解释道:“夫人,主君是真的喜欢您,才会寻来这些东西供您使用。”
盛姝用清水净面洗漱,而后转身回到床榻上:“都出去,我不需要。”
浣青见她神色恹恹,只好让人退出去,独自端了一碗豆粥过去:“夫人,先吃些东西罢。”
盛姝抱着膝盖,长发披散在肩头:“没胃口。”
浣青只好道:“夫人想吃什么,我让小厨房去做。”
盛姝摇摇头:“什么都不想吃。”
浣青还想再劝,盛姝却只是转过身子,并不搭理,她只好默默退出去。
·
萧霁瑾在外忙碌一整日,晚膳后才来得及回府,却听说盛姝坐在床边不吃不喝。
他原本有些疲惫的神色立刻被愠怒替代,大步流星地走进了里间,果真看到盛姝披散着长发坐在床榻上。
盛姝看到他回来,惊慌自脸上一闪而过,随着他靠近开始往床榻深处躲去。
萧霁瑾用包扎过的右手攥住她的后颈,强迫她靠过来:“每次闹脾气都是不吃饭不理人,你心中有怨不想理我,可以。不吃饭是做什么?用性命要挟我吗?我就让你这么厌恶?”
萧霁瑾不在时,盛姝尚且敢胡闹,可她到底依赖且畏惧了萧霁瑾七年,每次萧霁瑾一看她,她就会忍不住心虚。
“把粥拿来。”萧霁瑾伸出手道。
浣青将粥碗递上,又赶忙低着头退开。
萧霁瑾一手卡着盛姝后颈不许她乱动,一手端着粥碗,递到她唇边:“吃完,今夜我不碰你。”
盛姝讪讪抬眸,见他眸子里压着癫狂,像是随时要发作。
他眉头一拧,似乎失去耐心地道:“还是说,你想和我做些什么别的事?”
盛姝隐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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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再这么下去,后果一定很严重,于是接过粥碗,捧着喝了起来。
萧霁瑾这才松开她,蕴含着怒气地盯着她,等她将一碗粥吃完,接过空粥碗直接摔在地上。
只听“哗啦——”一声,粥碗在摔了个粉碎,萧霁瑾转身去浴房:“打扫干净。”
浣青连忙带人上前打扫,清理干净后又迅速退了出去,没人敢再进来。
盛姝用帕子擦了嘴,漱过口后就躺到床榻最深处,裹着衾被歇下了。
耳边全是浴房里传来的水声,她攥着衾单,毫无睡意。
约摸过了两刻钟,水声停了,在窸窣的穿衣声后,房门被打开了。萧霁瑾自浴房里出来,一路将烛火熄灭,大步来到床前。
脚步声在床边停下,盛姝呼吸紧了紧,而后就感受到身后往下一陷,萧霁瑾带着一身水汽在她身旁躺下。
她等了一会,听到身后那人抬起手时才开口道:“你答应今夜不碰我的。”
盛姝能感受到萧霁瑾的手在半空悬了一会,而后无可奈何地收回去,翻了个身,兀自歇息去了。
她这才松了口气,又裹着衾单往里面挪了挪,几乎贴着墙壁才肯罢休。
盛姝前两夜没睡好,又闹了一整日,没一会呼吸就变得绵长起来。
萧霁瑾则一身寝衣,枕着手臂,闭着眼睛想白日的事情。
他如今已经是枢密正使,手握整个江北大营的军权,是炙手可热的权臣,却也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皇帝和贤王自是不必说,对他忌惮至极,瑞王和梁相则对他有些不满,旁敲侧击地打压他,要求他迎回梁语心,或搬去瑞王府,认祖归宗。
他根基未稳,急需有力支持,只是……
萧霁瑾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只怕梁语心回来后,她会闹得更狠。
初秋的夜里算不得寒冷,只是有些凉意,盛姝身上却裹得严严实实,长发铺散在枕头上,正沉沉睡着。
萧霁瑾伸出手,刚碰到盛姝的额头就摸到一层薄汗。
他坐起来,将盛姝身上裹着的衾被拽开,又用覆着薄茧的手掌将她额头上的热汗擦干净。
而后掀开衾被进去,把手搭在盛姝腰上,有些无奈地想:“才养胖一点,几日不见就又瘦了。”
·
等翌日清晨盛姝醒来时,萧霁瑾已经出了门。
她简单洗漱过后就想回到床上,浣青却命人端上吃食,并红着脸对她道:“夫人,主君让您好好吃饭,否则晚上回来会亲自和您算账。”
盛姝皱了皱眉,想到不用再违背心意,和萧霁瑾做那些苟合之事,就坐到餐桌旁,拿起汤匙吃了起来。
午膳和晚膳亦是如此。
而到了晚上,萧霁瑾回来后,虽和她同塌而眠,但到底没有再碰她。
盛姝这才松了一口气,每日战战兢兢地吃着一日三餐,然后就是想着要如何离开。
她和萧霁瑾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必要继续相处下去,不如尽快离开,找到二哥,从此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接下来的日子,盛姝发现萧霁瑾似乎比从前还要忙,白日基本见不到人不说,晚上甚至也时常到深夜才回来。
这于她而言当然是件好事,只是萧霁瑾不在,她的活动范围也就被限制在了院子和周围的游廊花园里,根本无法出门,也接触不到任何人。
直到某日,她在花园里闲逛时,看到外面有人在放风筝。那些风筝看似自由自在地飞在天边,成功引起了她的兴致。她带着浣青等人,站在回廊上看了许久。
当晚,萧霁瑾沐浴后,依旧在她身后规规矩矩躺下,并问道:“想放风筝吗?我让人去给你买。”
盛姝眸色一亮,斟酌着道:“想出去放。”
萧霁瑾知道她的心思,又想到她这些日子难得温顺一些,就有意哄着她,于是道:“后日我带你到郊外去放。”
那药到底伤身子,能哄就先哄着罢,实在不行,就只能再抹掉一次她的记忆了。
盛姝浑然不觉,只是忍着心中的欣喜,假装平淡地嗯了一声。
萧霁瑾耐心等着她的呼吸变得绵长,才掀开衾被进去,偷偷抱住她,无奈地想:“早知明早再说了,让她兴奋这么久,到现在才睡着。”
·
一日后,萧霁瑾特意将时间腾出来,带着盛姝乘马车前往郊外。
这日恰好天气晴朗,风和日丽。盛姝也难得有些精神,换了一身浅黄色的襦裙,鬓发上点缀几株金丝编制的珠花,手里握着一只蝴蝶风筝,端端正正坐在马车里。
萧霁瑾和她中间隔了快一个人的距离,垂眸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好一会,等出了城才问:“闷不闷?想不想去骑马?”
盛姝心存疑虑地看向他,不确定地点了点头。
萧霁瑾唇角噙了一点笑意:“但只有一匹马,你要和我共乘一骑。”
作者有话说:
每天都在想明天要日六……
第29章 退让
◎“别动,我真的会忍不住。”◎
盛姝转身掀开窗帘, 假装在看外面的景色。
萧霁瑾盯着她白皙细腻的后颈看了一会,突然伸出手,想要将她揽入怀里。谁知刚碰到她的衣衫, 就被打掉了。
萧霁瑾无奈道:“这段时日我一直顺着你的心意,你还要和我闹到几时?”
盛姝捏着风筝道:“我不是在耍小性子, 我是真的想离开你。”
萧霁瑾的眸色沉下去,将手中茶盏攥紧:“我不可能放你走, 这种话不许再说。”
盛姝看到他手上缠着的绷带,又想起那夜的情景,担心他又发疯,只能讪讪闭了嘴, 不再刺激他。
萧霁瑾阖上眸子, 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的盛姝,已经不是他随随便便就能哄住的了,若想让盛姝回心转意, 必须得用些手段才行。
马车在郊外停下,盛姝不愿和萧霁瑾单独相处, 刚停稳就下去了。
她站在道路一侧,只见两侧林木的树叶都已泛黄,不远处是平坦的河岸和一条溪流。
浣青和随后下车的萧霁瑾对视一眼, 扶着盛姝道:“夫人,那是主君特意命人建的亭子,您若玩累了,可以直接进去歇息。”
盛姝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只见一座新建的八角亭, 檐角如飞鸟般翘起, 一圈建有美人靠, 亭下则摆放着桌椅板凳,桌子上放着糕点和水果,凳子上还垫着软垫,看上去很是舒适。
而在亭子后,则站着两名暗卫,盛姝环顾四周,发现到处都站有暗卫,将这里围得严严实实。
她神色低落下去,拿出手中的风筝道:“放风筝吧。”
浣青只好和几名侍女拿起风筝,在岸边一一放起,又将那只蝴蝶风筝递给盛姝。
盛姝接过线轴,扯着手中的细线,看着风筝越飞越高。
正心不在焉地想着离开的事情时,突然感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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