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回来就不傻了。
不过要?是我说出来,他便知道我可以打听?过他,该得意地没边了。
于?是我板着脸道:“别说这些没用的!”
他伸出两指夹着我的衣袖晃了晃,撒娇道:“别这么凶嘛,你?随便猜一猜,我就立即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这狗东西可会撒娇啊……一边起鸡皮疙瘩,一边忍不住看?入迷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让你?去寺院?”
色令智昏,说完我就悔恨万分,怎么就着了他的道?!
他眯着眼摇摇头,猝不及防凑近十公分,盯着我的眼睛,魅语:“
忆樺
他说,我将来会娶一个天?外来的小仙女?,那是我在奈河桥上?苦等了五百年的结发妻。”
换任何人,甚至是雍亲王来说这话,我绝对会绷不住笑场。
可廖二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我拉进了他光怪陆离的精神世界,以至于?沉浸其中?,心里咯噔一声,有一股钝痛从心底倏忽扩散。
如果这世界有轮回,真的会有人苦等五百年,只为和前世的爱人重?逢吗?
凡胎□□,敌不过岁月变迁。纯粹的灵魂,却可以冷眼看?沧海变桑田。
廖二生来就和芸芸众生不同,如晓玲所说,非人非鬼,游离在人间。这么荒诞不经的话,从他口中?说出,竟有几分神奇的感染力。
“姐姐,雍亲王是不是不会凫水?”
我还沉浸在方才奇奇怪怪的情?绪中?,他却忽然撤回到现实世界,问了个令我浑身一冷的问题。
“我听?说,顾老狗手底下有一些工人,好像和反贼来往密切,他们有一条大船,平时停靠在江岭渡,有大事相商时,就会开?到江中?……”
所以画中?的小白马,就是雍亲王!大船,就是龙王!船上?的反贼,是诱饵!待他登船,大船沉没,他就……
我心脏骤然一缩,猛地站起来。
廖二拉住我:“别急,顾老狗落网了,龙王也被拖上?岸了,你?的雍亲王技高?一筹,平安落地了。”
我惊魂未定地看?着他,他挑挑眉:“不信,你?让他去问问顾老狗。”
“顾鹏程在哪儿?”我赶紧追问。
这次他真的毫无?保留,直接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在总督署大狱里。”
给达哈布一个眼神,他立即就去其监室搜寻。
待他离开?,廖二忽然抓住我的手,将我拉回床沿,身子往前逼近,几乎贴着我的鼻尖,声音喑哑:“我一直等着我的小仙女?,从未属意他人。姐姐,招我入赘吧,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对你?永远忠诚。你?做什么我都支持,永远不干涉你?的决定,我跟你?姓!”
第 135 章
“把?我的侍卫支开, 就为了说这些?”我伸手将他往后推了推——狗东西看着又嫩又瘦,胸大肌还挺有弹性?,和我想象中被酒色掏空身子的浪荡子完全不一样?。
一个整日无不正业又不劳作的富贵闲人, 怎么会有肌肉?这年代可没有健身的概念。
“你是没少打?听我啊,说的每一条, 好像都?很符合一个无根基单身女官的需求, 可惜世人对我的了解仅限于表象。我从来不觉得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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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得嫁人。还有那天晚上我对顾鹏程说的话,你没听到?廖大爷没听到?还是说,你们?觉得, 我的想法不重要,凭你的姿色和‘嫁妆’就能牢牢把控我?”
他死皮赖脸地凑过来, 嬉笑:“姐姐承认我姿色不错?”
是不错, 但我现在是智性?恋, 只喜欢聪明的。哪怕曾经是傻子也不行!
我摇摇头,再次把?他推远,“说点实在的吧, 廖志远。别在我面前装疯卖傻。我先告诉你,你这招对我没用。如果廖家觉得我还有点价值,就板板正正地拿出合作的态度来找我谈……再敢靠近一丁点, 我就让人打?爆你……”
嘭!
狗东西忽然扑上来, 双手?垫在我脑后, 将我扑倒在硬木板上。
他捧着我的脸, 悬空欺在我身?上,眼神戏谑, 嘴角勾着:“姐姐, 你很怕被人辜负是不是?你很怕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对不对?否则你为什么不敢相信,这世上真的有人, 毫无原因?地喜欢你。”
拇指摩挲着我的下?颌线,眼神慢慢变得温柔忧郁,嘴角也不知不觉放下?来,轻轻一叹,深情款款:“从第一眼见你,我就喜欢上你了,我喜欢你的每一根头发?,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
下?了栖霞山我才知道,你就是大清第一女官。江宁文人把?你说得一文不值,可我觉得,这世上再没有谁像你这么特别。
我们?都?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勇士,直到遇见你才知道自己是懦夫。我只会逃避,而你却?敢于改变这个世界,像精卫填海、愚公移山一样?,孜孜不倦地修改这个世界的错误。
我知道这有多难,也知道在这个过程中,有多容易屈服变得泯然众人,所以愿意用我所有,守护你本来的样?子。
姐姐,我从来没想把?你带回廖家,我只想跟你走。你不喜欢廖志远,我就做秋志远,你不喜欢秋志远,我就做秋伯虎,我愿意做被你改变的一部分。”
狗子的眼神湿漉漉,温热的气?息像春日的微风拂面而过。这种半强迫的姿势,莫名不让人反感,反而有种安全感。就好像整个监室都?在燃烧,而他只是在用自己的身?体隔绝火苗。
少年特有的诚挚和冲动,就像战鼓一样?激昂振奋。
我承认,在这一瞬间,我被他打?动了。
如果爱的最高境界是完全托付,那我真的从未爱过。
我开始不自觉地好奇:完全松弛的,自由?奔放的,不计较后果的爱,真的会给?人带来巨大的幸福感和满足感吗?就像吸食阿芙蓉那般?
否则,为什么飞蛾扑火般的爱恋,会成为他们?这些活在封建礼教下?谨小慎微的古人,唯一勇敢的事?儿?
和他们?一比,我的理智,居然显得很不大气?,很懦弱,和我一直代表的反叛精神自相矛盾。
总之,他决绝的誓言,给?我造成了一些冲击。
我隐隐意识到,我活得过于紧绷了。这种苦行僧般的日子,可能难以持续太久,枯燥、乏味和挫败,一定会再次将我击垮。就像上次出狱后一样?。
可我一时找不到松弛的方向。没有任何人,可以让我完全信赖。因?为整个社会,都?在维护男权,没有人,可以为了我,或者说,和我一起,对抗全世界。
“姐姐,如果你不想因?一道圣旨,被动回归内院,就选择我吧。有了已婚的身?份,就没人再用婚姻控制你了。”
廖家肯定下?了苦功夫研究我,廖二句句都?能说到我心坎上。
“姐姐,我会是个听话的赘婿。你让我朝东,我绝不往西!等我年老色衰,被你厌弃,你只要写封休书,就能把?我扫地出门。”
我被他逗笑了。这真是封建时代的土著吗?他该不是穿越来的吧?
“廖志远,我问你个问题。”
狗子眼睛一亮,欢快地说:“姐姐快说。”
“宫廷玉液酒,多少钱一杯?”
他浓密有型的眉毛第一次在我面前蹙起,小脸一跨:“姐姐,家里的生意我是不懂,你要是让我管家,我从明天?开始学好不好?”
我直想笑,却?抓住他这点不足借题发?挥,冷声喝道:“起来!”
他揉着我的脸撒娇:“姐姐要是不喜欢经商的,那我从明天?就好好读书,给?姐姐考个状元回来!”
好大的口气?!你当状元能花钱买吗?
正在这时,他猛然被人提起,身?形一花接着被甩到墙上。一声巨响后,噗通落地,疼得直惨叫。
达哈布单膝跪在我跟前,脸色惨白:“大人,你有没有受他……”
我起身?整了整衣裳,淡淡一摆手?:“没事?儿,一条没牙的小狗而已。找到顾鹏程了吗?”
达哈布轻轻一颔首。
廖二一身?尘土,捂着胸口委屈巴巴地看着我:“我是不会骗姐姐的!”
我没给?他好脸色,居高临下?冷冷看着他:“你最好想想还有什么没说的,若说的好,明天?我就放你出去。”
他往地上一趟,无赖兮兮地说:“我知道的可多呢,要是姐姐明天?肯带我出去玩,我就什么都?告诉你!”
达哈布又狠狠给?了他一脚,踢得他抱成一团,惨叫连连。
我没再理会他,径直出了监室。
达哈布跟上来低声汇报:“顾鹏程被关在秘监里,由?王爷的人亲自看管,连两江总督来了也不能见。”
这么说,是雍亲王派人将他拿下?的。
根据时间推算,就是在‘鸿门宴’当晚。当时他问我如何克服顾鹏程这个障碍,我犹豫了。
没想到他行动这么快。在我做出判断之前,果决地帮我解决了这个难题。在他眼里,果然不存在隔夜的问题。
可后续引发?的连环效应,该如何处理呢?
顾鹏程真的和清茶门有关吗?如果是,为何要悄悄藏起而不是公然处置?如果不是,顾家人该怎么打?发??外头那阵仗,郝成能顶几天??
他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为什么平叛的事?儿一点儿都?不透露给?我,是不信任我吗?
他会不会有危险?江上的龙王真的解决了吗?
诸多忧心事?儿,一起压在心头。刚刚从廖二那里得到的一点点欢乐,瞬间消弭无形。
我从袖袋中掏出佛珠,默默捻动。
佛祖啊,保佑他别受伤吧。
1715年10月12日 康熙五十四年 九月初一日 阴
早上,总督署大门外的形势越发?严峻。
越来越多的文化?人自发?赶来施压,自备干粮和水,大有见不到顾鹏程就自绝于此的架势。
为了平民愤,缓解局势,郝成不得不派出更多兵丁全城搜捕。
起初我以为只是做做样?子,直到靳驰把?今天?的新闻稿送来,我才发?现另有乾坤。
首先,原本失踪案应该报到江宁府,而不是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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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衙门。报到这里,固然给?了总督署很大压力,同时也给?了郝成出兵的理由?。
他派出去搜捕的人,不是府衙,而是绿营兵。这些驻军大部分都?是上过西北战场杀过人的铁血汉子,寻常老百姓见到腿都?软,入户搜索时,不讲情面不顾阻拦,势如破竹,‘意外’搜到了一些通缉榜上的反贼,并发?现了一些私藏的兵器。
凡是跟反贼有关的,一律押入总督署大牢,私藏兵器的,也按谋反罪论处,城中所有铁匠铺全部关闭。
其?次,江宁周边的乡村正在发?生一些骇人听闻的屠村血案。有的村子男女老幼几十口,一夜之间全都?被杀。附近几个村子公用的水源都?被染成了红色,以至于没有受害的村民也四处逃窜。这些案件报到知府衙门,衙门却?只派了几个衙役去查探。
城里有种传言在悄然扩散:屠村的是号称四阎王的雍亲王。
简直荒谬!他一个信佛的人,就算为了国?家安定要用残酷的手?段镇压反贼,绝不会连老人孩子都?不放过!也不知是谁在黑他!
不管怎么说,这些动荡令整个江宁城躁动不安,连秦淮河畔的靡靡之音都?少了很多。
新闻稿写的过于繁杂,重点不突出,只有陈述,没有导向性?。
我花了两个时辰为他们?改过,把?一万字的稿件删到五百字,只用一张A5纸就能放得下?。
删掉了不利于雍亲王的传言,重点突出两江总督的办事?效率,夸赞了顾鹏程这些支持者的仁义。用更大篇幅报到顾鹏程的生平、分析聂冰卿的身?份,回顾他们?和廖小爷之间的恩怨。
主打?一个:用绯闻模糊焦点,吸引眼球。
最后定稿,送去刊印。
到了中午,刚要休息一下?,吃个午饭,一则封面上写着中葡双语的信被送到我手?里。
发?信人是安东尼。
中文都?是问好的话,葡语只有一句:十四爷已过徐州。
安东尼我在信中嘱咐得很清楚,十四一出京就给?我发?信,他竟然硬生生拖到火烧眉毛
若走陆路,快马加鞭,四天?就能到江宁
这短短四天?,让我怎么应对这个偏执狂?!
第 136 章
值此?多事之秋, 能为我出谋划策的,只有靳驰和晓玲。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我们仨头脑风暴了一下午, 没想出什么好主?意,倒是发现了一个?更可?怕的事实:我忽略了送信的时间。
所以十四?很可能在三天内就到江宁。
晓玲当了多年鸵鸟, 遇事第一反应仍是躲避, “让曹頫或者陈西找个地方先把你藏起来,十四?爷找不到人,自然就会回京了。”
靳驰不赞同, “躲避不是办法,只要大人回京, 总要和十四?爷照面。躲了这一次, 他就知道你心虚, 下一次会更强势。”
晓玲道:“等王爷回来再想办法!”
靳驰面露不屑,“七饿群似耳儿贰伍九意四其搜集此文发布,欢迎加入大人是为王爷解决问题的,不是给王爷制造问题的。何况十四?爷是王爷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你觉得他会分不清孰轻孰重吗?这种事情,做兄长的本就不该插手,否则, 说?不清道不明, 损害的还是大人的名声?。”
晓玲似乎想分辩几句, 瞄了我一眼后生生忍住了。
在他们争论的时候, 我脑中回荡着廖小?爷的话‘有了已婚的身份,就没人再用?婚姻控制你了’。
还有雍亲王说?的‘廖家的事儿你不要掺和, 这两兄弟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他们冲我来, 我又摆平不了,不如让十去?应付?
一个?大胆的想法就此?萌生。
“靳驰, 你去?找陈西,同时发动手底下的记者,把能?搜集到的廖家的所有信息,包括姻亲关系,全都要过来。最迟今晚,我就要看到。”
他为之一振,“大人有主?意了?”
我还在急速思考中,迎着他二人渴望的目光,胡乱一点头:“我可?能?要和廖志远成亲。”
“王爷要是知道了……”晓玲眼睛蓦地睁大,被?我猛然一瞥,忙改口:“成亲这么大的事儿,你就这么草草决定了?我是说?,咱们对廖志远知之甚少,你嫁过去?福祸未知,风险太?大了!”
“所以要好好了解一下。”我站起来,不容置疑地吩咐:“靳驰,抓紧去?办。晓玲,帮我选一套好看的女装。”
接着对外喊了一声?:“达哈布,去?牢里把廖志远提出来,叫人准备马车,再找人清理后门的人群,咱们出去?一趟。”
靳驰走后,晓玲才急赤白?脸地劝我:“你千万别犯糊涂,十四?爷什么脾气我不知道,但?我想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容忍这样的背叛。就算你不觉得是背叛,可?他能?为你千里迢迢跑到江宁来,一定是抱着志在必得的决心。你还是和他好好说?吧!只要能?拖到王爷回来——说?不定王爷今天就回来了!”
十四?根本不是一个?好好说?就能?打发的人!我自诩有三寸不烂之舌,在他面前就是个?废物!
“王爷回来又怎样?他只是我上峰,又不是我家中长辈,还能?干涉我的婚姻吗?这世上除了上帝,只有皇帝能?左右我!”我一边说?,一边翻找,找出一套最柔美的汉女服饰,在身前比了比,笑问:“好看吗?”
她急得一把夺过,“可?王爷对你的心思,连方铭这个?老腐朽都看出来了!这些日子你回来的晚,王爷总在院中徘徊,一旦有脚步声?就要抬头看看,明眼人都知道他在等你。我不知道年漱玉是怎么回事,可?只有你在的时候,王爷才对她假以笑颜。你太?忙了,没发现,从你打了年漱玉,她就很少再来找你麻烦了。其实不是怕了你,而是被?侍卫拦了好几次。王爷还是偏向你的。你若趁他不在草草嫁人,他……他怎么受得了!”
“晓玲,王爷和我,都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很多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在王爷的世界里,女人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对我来说?,男人也一样。我要考虑的,是化危机为机遇,保全自己?的同时,还能?为王爷分忧。”
晓玲眉头紧皱,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焦虑,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只是在帮我换衣服的时候,又泪眼朦胧地求我:“你别嫁好不好,他会受不了的……”
像是为了响应她一般,盘在我手腕上的佛珠忽然滑落,啪地一声?落地。
“这是王爷的佛珠……”晓玲眼疾手快地捡起来,眼神幽怨地望着我,“他对你坦诚了是吗?那你还忍心……”
我怔了片刻,还是接过来重新套在手腕上,淡淡一笑:“不重要。”
她一把抓住我,“秋童,我知道你志向远大,可?你难道不会孤独吗?你就不想要一个?真心待你的人吗?一旦伤透了心,他们可?就再也不会回头了!”
“我想要啊!可?除了廖志远,没人给啊!”我苦笑着摇摇头,“你见过哪个?女人的真心,可?以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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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几瓣吗?人心都是一样的,女人不能?,男人也不能?。只要分得开,就不够真。为了别人一时的沉沦搭上一辈子,值得吗?我给你讲过殷素素,也给你讲过郭襄,你怎么还不明白?我的立场呢?”
“可?是……”
我长叹一声?,拍了拍她的肩膀,大步踏出房门。
仰望天空,万里无?云,燥郁的心情顿时被?稀释。
我常常在危险边缘游走,却从不后悔任何决定。即便当时有犹豫,事后再看,根本没有更好的选择。
依靠别人,不是我的风格。我也做不到等着被?救赎。主?动出击,是我至死不渝的选择。
廖志远已在后门等我。
达哈布自作主?张地给他缠满了铁锁链,把他捆得只剩脖子能?动。
即便如此?,一见我,仍像个?蚕蛹似的跳着奔来,夸张而热烈地喊道:“娘子,你果然是天外来的小?仙女,美艳不可?方物!”
达哈布一脚将他踹翻,怒斥:“别乱喊!”
他面朝大地俯冲了半米,啃得一嘴草,不屈不挠地抬头大喊:“娘子娘子娘子!快来救救相公?!”
我忍着笑蹲下去?拍了拍他的脸,警告道:“廖志远,你再乱叫,我叫人割了你的舌头!”
“那不行?,舌头用?处可?大着呢!”他朝我挤眉弄眼,狼狈却不改浪荡,“不如你罚我三天三夜不许睡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你看!”
“达哈布,把他送回去?吧。”我站起来,作势往回走。
“我改了,我改了!”他立即缴械投降,“姐姐不让我说?什么,我就不说?什么,我最听话了!”
……怎么会有人撒起娇来一点也不可?爱,却很性感?偏偏没有一丝刻意!空气中每一焦耳的荷尔蒙,都像春天的花香和秋日的果香一样,浑然天成。
真不愧是青楼里长大的混账。
让达哈布给他除去?铁链,在他进?马车之前我板着脸警告他一句:“手脚若不老实,就立即给你捆起来!”
他把手背到身后,头往前一探,没脸没皮地问:“嘴巴呢?”
“叫你来,就是让你把昨天没说?完的话说?完!”我率先爬上马车,在车厢里冷眼看着他:“若敢说?些不该说?的,就让达哈布掌你的嘴。”
他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眉眼含笑,透着机灵,利落地爬上马车,嬉笑道:“姐姐今天美若天仙,我可?以再说?一次吗?”
“不可?以说?废话!”
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其实为了这句挨一巴掌也是值得的。”
……摸自己?的嘴是在默默评估自己?可?以挨几巴掌?
他肯定是异次元生物!思维在另一个?维度!
“想去?哪儿玩?”
昨天他让我带他出去?玩,大约是想把我往某个?地方引,不过应该不是为了绑架我,否则从望江园就该下手了。
我的时间很紧,要快些试探出他的真实意图,才好判断到底能?不能?合作。
他趴在车窗上静静地看着我,懒散道:“哪里都行?,我想和姐姐分享我生活的地方。也想听姐姐说?说?自己?的生活。”
说?得好像真在谈恋爱一样……
“你最熟悉的地方是不是秦淮河畔的青楼画舫?想去?那儿?”
他摇摇头,“姐姐对我的了解也都是表象。其实我在外面过夜是因为家里总闹鬼,画舫和青楼人多,鬼魅不敢出来作祟!”
……人家曹頫十九岁都有孩子了,你这十八岁还把自己?当小?孩,合适吗?
“你哥没给你请个?天师?”我嘲讽他。
“要是坏鬼,自然是要请天师的。可?若那些鬼都是自家的亲戚呢?”他两眼一弯,给人一种很不认真的感觉,“有时候我也会回去?和他们聊聊天。”
我又一次被?拉近他光怪陆离的世界,情不自禁地问:“都聊什么?”
“啊,主?要是活着的坏处和死去?的好处。我们试图说?服彼此?,但?总是谈不拢。吵得厉害了,他们就一整夜围着我喋喋不休,你不知道有多人烦人!无?法,第二天我就赶紧逃跑。”
“你是想说?服他们去?投胎再活一次?”
他摇摇头,神情恹恹,眼神有点迷离。
我们相对无?言地望着彼此?,直到外面传来一阵热闹的吹打声?。
他忽然振奋起来,把头探出窗外,继而拍拍马车道:“停车!”
车夫肯定不会听他的,他只得把哀求的目光投向我。
于是我也探出头去?,只见路中央,有一队办白?事的人正经过。最前面有人扛着棺材,后面跟着吹打乐队,演奏着热闹的哀乐,之后才是穿白?色孝服的亲友。
这个?送葬队伍有什么蹊跷吗?
廖二双目熠熠,用?充满期待地口吻问我:“姐姐,这是江宁城里最好看的热闹,我们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第 137 章
“死亡是?神明给凡人最大的?馈赠。无?论一个人有着多么糟糕的人生, 只要一死,就可以抹平一切。来送葬的?人,会以最善意的语言来总结死者的?人生。尽管乏善可陈, 那些鸡毛蒜皮中?掺杂的?喜怒哀乐却又说不尽。”
廖二追着送葬队伍在街边穿行,“我最喜欢参加葬礼了, 在这里能看透死亡的本质。活人总是恐惧死亡, 为了活着,什么罪都肯收。如果他们多参加几场葬礼,就会发现, 死亡能给人带来极大的?安全感。它不是终点,而是?归宿。”
他并没有靠近的?打算, 兴致勃勃地和我分享他的独特癖好, 有时候说到?浑然忘我, 会突然戳我胳膊,让我看某个人——“快看,那两个人在说笑!你猜他们在说什么?”
长长的?送葬队伍中?, 大部分人的?表情是?冷漠而疲惫的?,只有最前面几个至亲看上去很悲伤。
缀在队伍后?面的?,大概是?宗族里很少打交道的?那些亲戚, 有的?在说笑, 有的?在打闹, 还有的?和路边的?围观群众打招呼。
死亡好像真的?没有那么沉重。
可就算再轻松, 但凡能好好活着,谁愿意去死呢?
迷恋死亡是?病态的?。廖志远病得不轻。
他说起自己沉浸式体?验葬礼的?经历, 还曾花重金把尸体?搬出来, 自己躺进去,甚至和尸体?躺在一起。
听?得我毛骨悚然。
可在说这些的?时候, 他身上呈现出的?蓬勃生命力,又旺盛得出奇。好像能从死亡中?获取力量似得。
不知不觉,随着送葬队伍来到?挤满坟头的?荒野间。
天色渐晚,灰蒙蒙的?天空下,阴冷的?死亡气息和身边神经质的?少年,让我感到?极不舒服。
所幸达哈布领着三个侍卫一直紧紧跟随。
廖二没有发觉我脚步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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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着了迷似得跟着他们,与?我的?距离越来越远。
坟地里的?野草茂盛疯长,再加上坟头林立,就像迷宫一样,片刻间就不见了踪影。
达哈布问我要不要把人逮回?来。
“姐姐!”不远处及时传来一声欢快热烈的?呼唤。
茅草很快被分开,身上更加狼狈的?廖二怀抱着一只巴掌大的?灰兔子,一瘸一拐地折返回?来,邀功似得捧给我:“看我给你捉了只野兔,它的?耳朵是?黑的?,漂亮吗?”
我对坟地里的?生物完全不感兴趣!
但这一刻孩子气的?他终于像个正常人了!
摘下他头上的?茅草,拍了拍他肩上的?黄土,我如?释重负:“放了吧,我今天不想吃肉。”
他哈哈一笑,半点也?没留恋这只崴了一只脚才捉到?的?小兔子,随手抛开,接着把长臂搭在我肩上:“姐姐对我真好。”
……
咔嚓,达哈布把他那只手拧到?背后?,发出惨烈的?声响。
一声惨叫随即响彻天际。
回?程的?路上,他喋喋不休地从自己幼年开始讲起,认认真真交代自己的?生平。
原来他爹把他送去的?深山老庙就是?栖霞寺。当初那个下雨就没法睡觉的?小破庙在廖家的?扶持下,慢慢变成了现在巍峨庄严的?样子。
然而除了老方丈看在钱的?面子上对他照顾些,那些师兄都?把他当山上的?猴儿对待。
六年里他没少干活,更是?天天挨揍,反抗中?学会了打架。为了少吃亏,他花重金买了本‘武功秘籍’偷偷苦练,到?下山的?时候,已经到?了以一敌三的?水准。
说着非要下车打两拳给我看。
达哈布冷笑两声没搭理他。
他哼哼唧唧地和我计划:“姐姐,侍卫要用自己的?才踏实。等咱俩成亲后?,咱们去买些真正的?高手,只听?你指挥,对你恭恭敬敬的?!”
真正的?高手哪能买得到?!
像刚果儿、达哈布这些,都?是?从皇家包衣奴才里千挑万出来,花大力气培养的?,忠心第?一,能力第?二。
廖二不清楚廖家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回?到?家时,爷爷、叔伯大爷和父亲都?已经去世。
家里的?男丁都?得了怪病,发作早的?,像廖大那样,已经无?法行动,发作晚的?,夜夜腿疼得无?法入睡。
家里晚上总闹鬼。那些鬼告诉他,这种怪病会传染,他早晚会得,他的?子孙也?会得。因此?他一直抗拒结婚生子。
“要是?姐姐想生……”他只犹豫了一瞬就爽快道:“我给你找个体?魄强壮的?!但是?要去父留子哦,因为姐姐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
我只能说这种超前的?婚姻家庭观,放在二十?一世纪都?是?炸裂的?!
我十?分怀疑他缺的?是?母爱,找的?不是?老婆,是?老娘!
不过作为合作对象来说,寿命短、不能生、巨有钱,合起来简直完美?。
“那你为什么总是?当街打人?”
“看他们像狗一样活着就恶心!”
聊得好好的?,他忽然掀开车窗叫我往外看:“到?江岭渡了!顾家的?船就停在这里,姐姐想不想去看看?”
天已经黑下来,月亮还没升起,要不是?渡口有两盏微弱的?灯笼,还真难分辨水天分界。
今天我就是?来试探他的?,他有什么建议,自然都?要跟着去看看。
下了车,穿行过杂草丛生的?江滩,他把胳膊递给我,娓娓而谈:“顾鹏程表面是?个斯文人,背地里是?怎么上位的?,在江宁根本不是?秘密。我小时候听?贩夫走卒说,江湖上的?侠士最忌一个淫字,若犯淫事,将为同道所不齿。把他们称为草莽,看不起他们的?文人,却把淫字美?化成风流,这股歪风就是?被顾鹏程吹起来的?。他掌握着江南文字,京城有人撑腰,暗地里还供养着一群地痞流氓,在江宁有着指鹿为马的?特权。所以他不仅不怕你,也?不怕雍亲王。”
原来是?黑白通吃的?地头蛇啊。
“他供养的?是?地痞流氓,还是?反贼?”
廖二摇摇头,“分不清。反正对他言听?计从。”
大概率是?地痞流氓,不然九爷再糊涂,也?不可能提携反贼头目。
那么,他们就是?想假借反贼的?名义除去雍亲王——所以雍亲王没有以反贼的?名义处置顾鹏程。
八爷下江南,是?不是?也?带了一封九爷写给顾鹏程的?信?
“你怎么知道京城里的?大人物给他下的?任务?”
他顿住,俯身过来,小声道:“顾老狗不是?说了吗,廖家上上下下都?有关系。等姐姐招我入赘,这些人都?可以为你所用。”
钓鱼是?吧……
走上木桥,借着微弱的?光,江边上那些大船影影绰绰,都?没有点灯。
“这些船都?是?顾鹏程的?吗?为什么没有人看管?”我转头问廖二,却发现他已走到?观水平台的?尽头。
他吹亮火折子照着自己的?脸,笑得阳光灿烂,大声喊道:“姐姐,你若不要我,我就跳江了!”
……
我刚转过身准备往回?走,就听?见噗通一声!
这疯子真跳下去了!
静候三分钟,水面依旧平静如?镜,我头皮一麻,急忙奔至平台边缘,这个迷恋死亡的?神经病不会就这么自杀了吧?!
哗啦——
下一秒破水声响起,‘水猴子’窜出来,扒着木台边缘哈哈大笑道:“姐姐,好不好玩?”
这个婚绝对不能真结!否则迟早要精神分裂!
就这我还得强装淡定:“无?聊。”
要是?被他知道一点小花样就能把我整无?语,那还不尾巴翘上天!
回?到?总督署,靳驰已经把廖家的?资料送来。
廖家发家的?起源和我之前打听?的?差不多,是?太子随康熙南巡时,在江宁看中?了廖家的?女儿,于是?暗中?操作,让廖老爷做了皇商。
廖小姐很受宠,几年内连生四胎,可惜无?一存活。无?子傍身,渐渐就失宠了。不过廖老爷生意做得好,给太子提供了强有力得经济支撑,所以廖家继续繁荣了二十?年。
太子第?一次被废后?,大概是?因为康熙对他还抱有期待,所以廖家并没有被清理。第?二次被废后?,皇商资质立即被拿下,奇怪得是?,没过几个月就恢复了。
这期间廖大爷做了件很不符合豪门规矩的?事儿:休妻再娶。他把结发妻子以及三个孩子全都?赶回?岳丈家,娶了一个扬州歌女。
歌女进门后?,廖家拿回?了皇商资质,但全家人就像遭到?了诅咒一般,接连生病,死亡。这个病发作得很快,药石无?医,而且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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