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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第 91 章 ◇
季容妗再度被人群淹没, 嬉笑着与众人喝酒作乐,觥筹交错间,她抬眸看去, 青衣女子步履阑珊,在跨出门槛没入黑暗前一刻直直倒了下去。
几乎下意识的, 她推开挡在身前的人就欲往外冲去。
惊叫声一片,就连肖桂安也被惊了一下, 她顺着少女的呆愣的目光看去, 却只看见了一片黑暗。
“阿笙。”
呼唤声叫醒了季容妗, 她回过神看着一头雾水的众人,打了个哈哈,苦笑道:“诸位莫要再灌我酒了,方才在下眼前都出现幻觉了, 不能再喝了。”
众人一听, 顿时明白过来她方才的动作, 自然也不好再劝酒, 便放下酒碗开始打探她与肖桂安之间的事。
一时之间,气氛再度恢复热闹。
肖桂安看着被众人围在中央苦哈哈向她求救的少女, 意味不明地收回了看向门外的视线,抿唇向她走去.
闹腾的订亲宴终于在送走最后一人时结束,喧嚣散去, 偌大的将军府终于安静下来。
季容妗长舒一口气, 看向站在身后门边的女人,道:“肖姐姐,走吧, 我们回去吧, 夜里冷。”
“好。”
两人静默地往庭院内走, 不出片刻,便到了分别的岔口,季容妗停下脚步与她告别:“那我先回去了,肖姐姐。”
“嗯。”肖桂安目光落在她脸上,片刻,在她转身之际忽然道:“方才你忽然冲出去是因为公主吗?”
季容妗脚下步子一顿,便听肖桂安继续道:“公主送来的贺礼我已经叫人送到你房间了。”
“肖姐姐,你……”
季容妗转头想说些什么,然而女人却弯了弯唇,道:“不早了,季大人还是快些回去吧。”
说完,也不给她反应时间,利落地转身。
季容妗愣在原地,看着女人没走两步忽然转过身,眼神飘忽不定,握拳在嘴角咳了咳,小声问:“我今天好看吗?”
“嗯……啊?”季容妗愣了一下,下意识回:“好看。”
说完才像反应过来什么,看着女人一副要冒烟的样子,笑了笑,竖起大拇指夸赞:“好看!”
“嗯,我知道了。”肖桂安再度咳了咳,转身道:“晚上冷,早些回去吧。”
说完,脚步匆匆,竟莫名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季容妗好笑地摇了摇头,转身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沉郁的夜色下,月光潺潺如溪。
季容妗刚走进院落,便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季容妗目光微移往身边的树上瞥去。
穿着黑衣的女子面容冷怒,瞧见她后,便从树上一跃而下,带起的余波吹乱季容妗的衣角,她站在自己面前,道:“好久不见,季大人。”
短暂的怔愣后,季容妗抿了抿唇:“影二。”
“嗤,原来季大人还记得我,真是让我惊讶,我还以为你会装作连我也不认识了呢。”
季容妗表情淡了些:“你来做什么?如果是公主叫你来的,那请你回去吧。”
“咚”
利刃击中树木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季容妗只觉眼前一花,后背一痛,再睁开眼时便看见脖颈间横着一柄寒光烁烁的长剑。
冰冷的锐意从刀尖传到她的皮肤,季容妗抬眸对上那双满含愤怒的眸子:“她叫你来杀我的?”
“你以为我不想?”影二冰冷的吐息落在她脸上,只一瞬,又将剑收了回去,她背过身,背影冷硬:“既然你已经决定和别人在一起了,就请你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公主眼前。”
季容妗轻嗤了一声:“从头到尾,我都没有主动找过她,一直是她在试图唤醒我的记忆,干扰我的生活,如果不是她,我现在还想不起来从前那些事,说不定过得比现在更加开心。”
眼前一道白光闪过,那柄长剑再度指向了她:“你不要觉得公主亏欠你什么,她不欠你任何东西,就连三年前你在战场丢的那条命,她也已经还你了。”
“什么意思?”
影二盯她半晌,瞧她垂在身侧握紧的手,轻嗤了一声:“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
“虽说给你办过了葬礼,但这三年里,公主从来未曾放弃过寻找你的行踪,两年前,楚国余孽以有你的消息为诱饵,让公主孤身一人前去……”
季容妗眸光微闪:“这么明显的计谋,别告诉我她真的蠢到孤身一人去了。”
剑尖猛然刺进她的肩膀,影二冷声道:“你觉得公主不知道?”
清冷的月色照在影二满是愤怒的脸上,季容妗闷哼一声,听她说道:“公主知道,但她还是去了,为什么去,为了得到你的消息找到你,哪怕你只剩尸骨,哪怕你变成现在这副狼心狗肺的样子,所她明知道这消息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是真的,还是去了。”
影二拔出剑,看她肩膀处的伤口濡湿外衫,道:“与楚国那战,你看到的只是死去的八万士兵,但公主若是不那么做,死去的只会是千千万万的大乾子民。”
长剑入鞘发出清脆的声响,影二后退了一步:“你与他们共同作战,看见昔日的战友一个个死在自己眼前,对公主心有怨恨可以理解。公主的确对不起那些死去的士兵……”
“但她从未对不起你。”
伤口传来的痛意让季容妗保持着清醒,却又在听见影二的话后,低低地喘起气来。
她从未对不起自己?真是可笑。
脚步声在耳畔逐渐远离,影二的轻呼声在空中缓缓响起,她说:“公主那年,也万箭穿身差点死掉。”
月色惨白,落在地上掉进水中。
季容妗的面色比月光还要白上几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房间处理的伤口,只觉脑袋里一直有道声音嗡嗡地叫着,让她思绪无法集中。
影二的话一直回响在她耳边,让她控制不住地去想那个女人。
万剑穿身,差点死掉。
与她当年一样,这算是什么,一报还一报吗?
季容妗自嘲地笑了一声,目光微转,落在桌旁那个盒子上,这是今日沈竹绾送她们的贺礼。
没做犹豫,她将礼盒拿到面前拆开。
精致的盒盖缓缓移开,一张滑稽的猪脸面具静静地躺在盒子中。
面具是干净的,只是表面不知磕碰到哪了,掉了许些漆,东一块西一块,看起来像是一只花脸猪,滑稽又可笑。
看着这张面具,季容妗便想起那夜女人拼命将它找回来的模样,浑身湿透颤抖不已,明明受了伤,却始终不肯放手。
而今,她将它还给了自己,连带着将那些过往的记忆,情意全数还给了自己。
她终于顺从自己的选择。
她真的决定要放下了。
季容妗明明该笑的,这分明是她一直来想要的结果,可当这一刻真的来到时,她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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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那面具捧在两手之中哽咽出声。
她的脸缓缓靠近面具,最终与它贴合,在这一刻,她仿佛透过面具与女人残留的气息相接。
而女人弯弯唇角,对她说:“恭喜二位订亲。”
泪珠大颗砸落在桌面,季容妗泣不成声。
终于,还是没人需要她了.
次日,夜。
圆月当空,皎洁的月光落在皇宫宫殿檐角上,照出清晰可见的纹路。
空旷的祭祀场前,神秘繁复的旗帜团团将季容妗围绕在内,她身上穿着绘有符文的衣袍,正满脸肃重地看着对面的人。
“准备好了吗?”谢林鸢满脸严肃。
季容妗点头:“准备好了,船长。”
谢林鸢:“……?”
季容妗对她眨了眨眼:“一想到以后见不到你了,难免有点伤心,所以开个玩笑调节调节气氛。”
谢林鸢好笑地看着她:“看你这样子,是真的都放下了?”
季容妗不置可否摊摊手,没有说话。
谢林鸢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从怀中拿出早便准备好的药递给她:“吃了,一会过程中可能会有排异反应,吃了会安全点。”
季容妗没有丝毫怀疑,接过药瓶打开,将里边的药丸扔到口中咽下:“好了,可以了吗?”
谢林鸢看着她果断的动作,挑眉:“你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是毒药?”
季容妗笑了笑,问她:“会是毒药吗?”
她那模样,分明不觉得有毒。
谢林鸢眸中闪过一缕诡异的光,弯唇道:“当然不是。”
“那就开始吧。”
谢林鸢点了点头,两手飞快结印,猛然道:“闭眼!”
季容妗心下一紧,立马闭上眼。
不多时,原本安静的夜不知突然起了狂风,从四面八方对着她吹来,与此同时,还有诡异的“库库”声响起,季容妗发梢凌乱,衣裳被吹得猎猎作响,她感到自己意识尚且清醒,可对身体的控制却逐渐减弱。
原来,电视里那些是真的。
不远处,谢林鸢身后缓缓走出一人,女人走到她身边,轻声说着:“她来了,已经开始闯皇宫了。”
“好。”谢林鸢弯唇懒散道:“让侍卫们拦着些。”
洛愈无奈地捏了捏她的脸:“你可真坏,分明是你引诱人家来的,现在又叫人拦着,她现在,可还受着伤呢。”
谢林鸢耸了耸肩,弯唇无声笑着:“那不是更好吗?”
半个时辰前,北烨山庄。
沈竹绾刚刚醒来没多久,便瞧见屋内坐了一个人,那人十分眼熟,正是女皇国国师,谢林鸢。
瞧见她醒了,谢林鸢便放下了支着下巴的手,看她:“公主终于醒了,也不枉费我特地叫了御医来。”
沈竹绾便明白过来,道谢:“多谢国师。”
谢林鸢摆了摆手,屏退旁人,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其实今天来,还有一件事要与公主说。”
沈竹绾掀眸看她:“国师请讲。”
“公主这么聪明,应该早便看出小季的异样了吧?”她盯着女人的脸,见她面无波澜,便轻笑道:“也罢,那我便告诉公主了。”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换句话说,她的灵魂不属于这个世界。”
“而今天,她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作者有话说:
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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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2章 第 92 章 ◇
夜色下, 白衣女子骨骼消瘦,被一众穿着甲卫的士兵围困在中央。
“大乾国公主,这是我女皇国皇宫, 即便你是我国贵客,也不应强闯!”为首甲卫气势汹汹, 泛着寒光的长刀直指被围在中间的女人。
“诸位,此事责任在我, 事后我会与陛下解释。”沈竹绾边说, 手臂边挥出一股劲风。
围攻士兵皆被强风席卷地人仰马翻, 再一抬头便见那女人往外吐了一口血,继续往着皇宫深处掠去。
黑夜中,他们看不清女人脸上的表情,却能见到她一闪而过, 接近于失了体面的速度。
另一边, 谢林鸢听着统领汇报的消息, 抚了抚额头道:“早知道先前不该那般早去, 消息还是给早了些,我以为她会多犹豫一会, 谁成想……”
一只手搭在她肩上轻轻拍了两下,洛愈看向先前汇报的人,吩咐道:“你亲自带人去, 务必拦住。”
谢林鸢眸中闪过一抹诧异, 连忙跟着嘱托:“拦住便好,不可伤她。”
那统领看了一眼女皇,见她轻轻臻首, 便领命退去。
在他离去后, 谢林鸢将手背在身后摇头叹气:“真要伤了, 小季醒来不得心疼死。”
洛愈无声笑了笑:“辛苦国师了,做到这一步剩下的就看她们自己了。”
沈竹绾再度被人拦住时,心中的焦急已经让她失去了交流的想法,没有过多的言语,双方带着各自的目的兵刃交接起来。
为首的统领姓方,隶属于肖桂安麾下,他对几人之间的纠葛略有了解,因此,对面前这位大乾的公主并没有多少好感。
他与众人轮流而上,将她拖在原地不能往皇宫深处再进一步。
一击落下后,女人倒退几步,闷哼一声,冷若冰霜地抬眉看向他。
方统领面无表情:“公主若在这般闹下去,我等便不手下留情了。”
沈竹绾没有说话,只是眼底深处有血色闪过。
就在此时,扑簌簌的人影接连出现在女人身边,长袍划过空气猎猎作响,影一影二等人呈保护之姿站在沈竹绾身边,扭头看她:“公主。”
沈竹绾神色松了些:“拦住他们。”
她说完便径直从另一边往皇宫内去,影二看着她的背影,眸中闪过一抹挣扎,最终没有任何劝阻,只听命看向了先前那些围住沈竹绾的人。
沈竹绾按着记忆往祭祀台的方向奔去,脑海里回荡着谢林鸢说的话:
“信不信任由公主,不过,还有一件事要告诉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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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母也知晓了小季的情况,并且,她希望原来的季容妗回来。”
月光落在女人苍白的脸上,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脸上终于带了浓重的后悔之色。
若真是如此,那阿妗那时该多难过。
不过是想想,沈竹绾便觉心疼地喘不过气,她不该放弃的,她若是早点发现订亲一事不可能是真的就好了,都怪她。
所以阿妗,你一定要等等我。
沈竹绾此时只想快点,再快点,祭台已经近在眼前,那道熟悉的身影也在旗帜中若隐若现,只差一点她就能到她面前,将一颗心捧上,可总是有人要挡在她面前。
沈竹绾看着方统领那张脸,遏制不住心中焦怒,冲了上去。
方统领只觉无言的气劲沿着空气展开,又在某一刻骤然在他身前爆发,倒下去前,他下意识将手中的长剑朝着女人投掷了过去。
“小心!”
呐喊声划过长空,伴随着轻微“噗呲”声响起,沈竹绾低眸看去,斑驳的血色将她的白衣沾湿,开出朵朵糜艳的花,小腹处,一柄泛着寒光的长剑反射出她毫无血色的脸。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影一影二目眦尽裂,猛然击退那些人,朝着沈竹绾的方向冲来,身后的追兵也面面相觑,不由自主停下动作。
暗处的谢林鸢与洛愈也手心一紧。
“公主。”
“公主!”
影一影二一左一右扶住沈竹绾,欲带她回去治伤,然而沈竹绾只是推开她们,朝着祭台的方向走去。
尖锐的疼痛从腹部传来,殷红的血顺着长剑一滴一滴落下,溅出艳丽的血花。
风声平息,万物静止。
天地间只剩下女人的脚步声,一步一步逐渐靠近那道身影。她白衣斑驳尽为血色染红,乌发如瀑与鲜红交织,她细细颤抖着,朝着少女的方向靠近。
仅有一步之遥的距离,沈竹绾看见,少女摇摇欲坠的身影轰然倒下,发出沉闷的声响,打破这片寂静。
时间刚刚好。
谢林鸢眸中露出一丝不忍,别开头去,洛愈握紧她的手,目光动容。
仿佛只过去一秒钟,又仿佛过去一个世纪。
女人终于跌跪在少女身前,俯身轻轻颤抖,起先只是轻微的颤抖与悲鸣,她握着少女的手轻声:“阿妗,你还没走对吧?”
“你别走,我都告诉你,我保证再也不会隐瞒欺骗你了好不好?”
“阿妗。”她拉起少女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哽咽着:“对不起,我不该欺瞒你,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告诉你,对不起阿妗,我一点也不想祝福你订亲,我嫉妒她,阿妗,你别走好不好……”
“阿妗,求你,回来好不好……”
眼底的泪珠逐渐滑落,沈竹绾看着少女空洞的目光和毫无反应的身体,终于意识到她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身边了。
她的灵魂已离去回归故乡,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滚烫的泪珠接连落入少女衣衫,在沉暗中逐渐堆积,于某一刻引起一场山崩海啸般坍塌。
历来高高在上,于外人面前喜怒不形于色的女人终于崩溃,她捧着少女的脸,大声悲泣。
像一场盛大的终幕乐章,随着演员的退场缓缓奏响,悲怆凄婉的曲调经久不散。
不远处,谢林鸢抽了口凉气,经不住也有几分悲伤:“小季怎么还没醒?”
洛愈眸中划过一道光,正欲说话,便瞧见女人口中呕出一大口血,缓缓倒在少女身边。
“公主!”
“公主。”
谢林鸢与洛愈对视一眼,皆看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不多时,在洛愈的指挥下,影一影二将沈竹绾抬到了皇宫,余下的人留下收拾残局。
一阵鸡飞狗跳后,空旷的祭场便只剩下谢林鸢与躺在地上的季容妗。
“还不起来吗?”谢林鸢居高临下看着她:“那药可保持不了那么长时间。”
话音缓缓落下,先前还没有动静的少女缓缓坐起身,看向谢林鸢,哑声道:“那药果然有问题。”
谢林鸢不置可否地看向她:“这药虽然能让人暂时失去行动,却能保持意识清醒,先前你应该都看见听见了吧。”
她说着,打量了一眼对面少女的神色,顿了顿,道:“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了,你……”
话未说完,季容妗便在她眼前沤出一大口血来,苍白的面色让她看上去如同纸人。
谢林鸢目色复杂,轻叹:“即便忍成这般模样,也不肯醒来听她解释是吗?”
季容妗颤抖着擦去唇角血迹,眼底有水光闪过,她从地上站起,直直注视着谢林鸢:“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回去的方法是吗?”
“是。”谢林鸢看着她:“我只是一个算命的,哪有那么大能力让人穿越时空,你我能过来已然是万中无一的巧合,想回去,很难。”
季容妗吐出口中血沫,道:“我知道了。”
她转身欲往外走,没走两步又踉跄着停下,声音嘶哑哽咽:“帮我与她说声对不起,我没办法将她女儿还给她了。”
不过短短几日时间,她便瘦的形销骨立,如同意志消沉的行尸走肉,不复当年朝气。
谢林鸢看着她跌跌撞撞离去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制止住要跟上去的人。
季容妗漫无目的地出了皇宫,看着沉沉黑夜,静静伫立良久,突然捂着胸口,再次往外呕了一口血。
眼前摇晃之际,有人扶住了她,景物逐渐变得迷糊,季容妗被来人抱在怀中,在昏过去前看见了来人——梁婉亭。
眼角的泪终于滑落,季容妗彻底失去了意识。
梁婉亭看着她眼角的泪,轻轻叹了口气,低声呢喃:“早知道,就不该答应她演这出戏。”.
季容妗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再次醒来时,是熟悉的陈设,她还在将军府的住处。
看守的丫鬟见她醒了,便跑出去不知道禀报给谁了。
不多时,梁婉亭进了屋子。
季容妗坐起身子,神色愧疚地看向她。
梁婉亭心中微酸,走到她面前:“醒了?”
“我……”季容妗声音干涩,想说什么,最终只道:“对不起。”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梁婉亭道:“即便要说对不起,应当是我说才是。”
季容妗怔然抬头。
梁婉亭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叹了口气:“两年前,你还没想起来这些事的时候,国师就已经告诉我了。”
“准确来说,是因为你再次失忆只记得自己是刚刚穿越过来的,我看出了不对劲,问了国师,她早在那时便告诉我,矜儿已经死了。”
梁婉亭神色蒙上了一层暗色:“她的死与你无关,你无需愧疚什么,两年过去,我也已经接受了,这孩子命不好,如有下辈子,就让我下辈子好好补偿她。”
“至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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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婉亭的停顿让季容妗心中一顿,面上也白了几分。
片刻后,她才道:“你是个好孩子,即便是异世来的灵魂,但你从未做过伤害过我们的事,与你做母女的这些年,我也感受到过真切的快乐。”
她们是假母女,可她与公主却是真情人。
或许每个人的选择不同,但梁婉亭知晓,能做到她这个份上已经很不容易了。
至少在眼前的少女心中,她是真切将自己当成父母。
而她自己,一直到答应谢林鸢的计划时,都有着自己的私心。她想看看自己在眼前这个少女心中究竟是什么样的地位。
所以她才为此感到愧疚。
不止这样,更是因为另一件事。
“若是伤好些了,就跟我来,我有话要与你说。”梁婉亭道:“你昏迷的一天一夜里,眉头一直皱着念叨着你爹和公主的名字,若是知道你这般痛苦,我应当早些告诉你。”
季容妗蜷了蜷手指,缓缓起身跟上,她心中砰砰直跳,有种近乎诡异的直觉。
梁婉亭要说的,或许便是公主曾经隐瞒她的事。
日暮渐沉,季容妗跟在梁婉亭身后到了她房间。
光束下灰尘漂浮,季容妗看着梁婉亭从床下拿出一幅画,她神情眷恋,细细看了片刻,才将它递到季容妗手上。
季容妗迟疑着接过,画上女人正是年轻时的梁婉亭,这幅画,是先前季太傅留给她的。
时隔多年,她再次拿到了这幅画,脑海里便回想起那场战役,不免有些热泪盈眶,她将情绪吞咽下肚,看向梁婉亭:“这是?”
“你摸一摸那画纸。”
季容妗看着梁婉亭的神色,电光火石间明白过来什么,立即朝着画中央摸去。
果不其然,画纸中央有一块厚度比之旁出要厚上一些,若不仔细,这点差别不太能分辨出来。
季容妗细细摸着这东西的形状,猜测这里边夹着的应当是季太傅留给她的书信。
难怪,难怪当时上战场前季太傅将这副画交给她,反复嘱托她没事拜一拜,看一看。
可惜,她从未放在心上。
季容妗将目光看向梁婉亭,略有几分犹疑,梁婉亭却道:“裁开吧,你爹留下这画的目的,就是这个用途。”
她话虽然这么说,但季容妗在将画裁开时,还是小心翼翼尽量地避免将季太傅留下的笔墨刮破,梁婉亭将她的动作看在眼中,目光中多了几分暖意。
不多时,季容妗便将那张纸拿了出来。
泛黄的信纸,上面的墨迹已然变灰,但字迹显然是季太傅留下的。
信纸不大,上边的话却是密密麻麻。
致吾女:汝拿此信时,为父应当已经死了,莫要怪罪旁人,这是为父自己的选择。为父一生倔强要强,为此不惜葬送了汝的一生。为父甚后悔,但木已成舟,若汝能活着从战场归来,为父只希望汝余生安康喜乐……为父愧为人父,人夫,代吾照顾好汝母。
最后落得一行小字,季沙鸿绝笔。
季容妗一个字一个字将这封信看完,再抬头时,已然泪流满面。
梁婉亭轻叹:“这封信,应当是他很久之前便写好了的,有些事,信上应当没有写到。”
她上前一步,抬首神色温柔地擦去眼前少女的泪珠,轻声道:“你爹的死,是娘亲自动的手。”
“当年,公主欲用你爹的死引蛇出洞,只是当时计划的,是让你爹假死。”梁婉亭轻轻拂着她面颊,神色悠远,仿佛回到了当年。
“公主已经为他找好替身,让她身边那人给那死囚削骨易容,也为你爹找了暂时藏身的地方,只是啊……”梁婉亭鼻尖发酸,道:“先前你被宁王设计掳走那次,你爹知道了宁王手中也有一个易容高手。”
“宁王疑心重,你爹深知这次行动的重要,所以便坚持亲自上。”梁婉亭说着,咬着牙骂道:“他这一辈子都倔得很,从不听旁人的话,一开始还瞒着我,后来在我的逼问下才告诉我,他准备自己亲自赴死。”
“我改变不了他的主意,便答应他,在最后亲自送他一程。”梁婉亭眼中的泪落下来,又被她擦去:“那时我既恨你爹死脑筋,又埋怨公主为何要将这件事告诉他,所以我那时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你,相反,我私心希望你远离她,我不想你与她在一起……”
季容妗看着眼前女子痛苦的眉眼,鼻子也跟着酸了些。
“只不过现在我想明白了,或许我早该明白的,这是你爹自己的选择,公主身为一国之首,她做的已经仁至义尽了。”
“我也有过爱人,所以知道爱人在自己眼前死去是怎样的痛苦,或许想看公主经历过我所经历的,也是我答应国师计划的原因之一。”
梁婉亭后退一步,神色认真地看向眼前的少女:“我知晓你的心结是你爹的死,所以把我知道的已经全部告诉你了,接下来你想怎么做,全凭你自己,不用顾忌着我与你爹,毕竟严格上说起来,我们也不是真正的母女。”
她说的云淡风轻,季容妗却上前一步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娘,其实我在那边的父母已经离去了,能来到这里当你的女儿我很开心,我也将你和爹当做真正的爹娘来看……”
梁婉亭鼻尖一酸,这几年她又何尝没有对眼前的少女付出过真正的感情,正因为如此,她答应谢林鸢更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想看看在少女心中,她处于何种地位。
没人想自己付出的情感被辜负,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所有的感情都需要双方一同维持,有回应的感情才会更长久。
梁婉亭被少女抱在怀中,久违的有了几分感动和羞赧,不过很快,她便恢复如常,轻轻推开少女,道:“矜儿,如今你已经知道了,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季容妗抿了抿唇,低下头:“我……我不知道。”
梁婉亭注视她良久,而后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回大乾看看吧,去看看你爹,看看楠语,看看你的那些朋友。”
“到时,你若是还决定与公主告别,娘也支持你。”.
季容妗找到谢林鸢时,谢林鸢一副早便知道她会回来的模样,翘着二郎腿一边吃着递到嘴边的葡萄,一边悠悠地看着她:“回来了?”
季容妗走到她身旁泰然自若地给自己剥了个葡萄,瞥她:“费这么大力演这么一出究竟是为了什么?”
“好玩嘛,你知道的。”谢林鸢伸了个懒腰,从摇椅上坐起:“我可从没见到过大乾公主沈竹绾那样失态的样子,啧,小季子……”
季容妗将葡萄咬的噶滋作响,道:“还有呢。”
“没了。”谢林鸢耸耸肩,露出一个笑:“你要去看看她吗?她昏迷好几日了,还没醒呢,御医说,她的身体状况可不太好。”
季容妗神色微动:“昨晚她小腹的剑是谁刺的?”
“啧,果然还是有效果的嘛,你看看,现在就开始关心人家了?”
季容妗撇了下嘴角,正欲说话,一个小宫女便从外边进来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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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着:“国师,大乾公主醒了。”
“赶巧了不是。”谢林鸢撞了撞季容妗的肩膀,道:“一起去看看?”
季容妗没有应声,谢林鸢便挎着她的手臂半拉半扶的将人带到了沈竹绾休息的宫殿中。
谢林鸢走了进去,季容妗却只肯站在屏风后,默默看着她。
女人乌发散落在身后,静静靠在床头,出神地盯着一个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谢林鸢进去,她才回神道了声谢。
“不必谢,只是公主近些日子要多注意休息,勿要多思忧虑。”
“嗯。”女人应了一声:“近些日子多有叨扰,明日便启程回大乾。”
“无碍,公主若是无事,便再休息会。”
“等等。”女人忽然出声叫住了她:“国师,她真的回不来了吗?”
眼前女人面色苍白,宛如一碰就碎的瓷器,谢林鸢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毕竟小季也没有走过,所以她只是沉默着,没有回答。
而这样的沉默落在女人眼中,便成了另样的回答。
她轻声回着:“我知道了。”
季容妗站在屏风后,神色不辨,只是抿了抿唇,转身出了房门。
不多时,谢林鸢果然如火烧屁股般逃了出来,她勾着季容妗的手臂将她拉到一边,小声道:“你不进去看看?”
季容妗看了眼她捏紧自己衣袖的手,道:“你心虚什么?”
“我心虚什么?!”谢林鸢眼睛胡乱瞟了两下,松开手,道:“我实在说不下去了,真怕公主下一秒就让我把她也送回去,呸,不是。”
季容妗难得笑了下:“那你就将她也送回去就是。”
谢林鸢:“……”
她没好气地瞪了季容妗一眼:“差不多行了,别损我了,你真不去看看公主?”
季容妗的笑收了些,缓缓蹲在地上,伸手去拔地上的草,在谢林鸢逐渐无语的目光中,缓缓道:“其实我感觉这一切很不真实,我是知道了真相,但总觉得这些好像太过虚浮,换句话说,眼下的局面似乎总是倾向于我与公主和好……”
她说着,睫毛轻轻颤了下:“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亦或是……”
她的话没说完,便被谢林鸢接了去:“亦或是公主设的局是吗?”
季容妗眸光一顿,抬眸看向了谢林鸢。
谢林鸢便蹲在她身边,也跟着拔了一根草:“从你看到平安福却没有任何反应时起,我便总感觉有些不对,如今被你这么一说,想必是因为,你不确定这一切到底是沈竹绾早便设好的局,做的苦肉计,还是自然发生的局面是吗?”
季容妗在沉默中缓缓点了下头。
谢林鸢便嗤笑了一声:“你若是说平安福可能是公主早便料到局面而特意设下的,还有些根据,但现在发生的这些,我很肯定的告诉你,和公主无关。”
“她没有再隐瞒你什么,小季,公主也是人,若是万事都能在她的掌控中,这天下岂不是大乾的天下了?”她说着,拍了拍手中的泥土,站起身道:“更何况,即便这真的是她做的局,你应当能从中看出她想表达什么才是吧?”
谢林鸢的话缓缓落下,季容妗一下接一下地拔草。
沈竹绾想表达什么。
脑海里闪过那天晚上女人在她面前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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