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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就像他送她耳坠是一样的意思么?◎
梧桐院。
郗素锦跟着王福一路到了厢房。
“王妃, 王爷在里面等您,小人就不进去了。”
“嗯。”
看她进来, 李亘点了点对面的位置。
郗素锦才不要坐对面, 她弯唇挽上了他的臂弯,笑嘻嘻道:“王爷,怎么没在前院跟伯父他们说话?特意过来, 可是想我了?”
李亘本是要拿桌上的茶杯,闻言手一顿, 点了下她的鼻尖,轻轻“嗯”了一声。
郗素锦笑眯了眼, 一把坐在了他的腿上,仰首就去亲他的下颌。
感受到身边人心不在焉, 她坐直了身子, 看他目光落在窗棂上, 她放下心来,这厢房曾是她的闺房,离花厅不远, 窗扇洞开着。
“王爷, 没事儿的,王福在外边,这里不会有旁的人经过。”
说罢,她挽上了他的脖子,坐得更直了些, 快与他视线齐平,余光瞥向窗棂, 她的心猛地一跳。
她怎么忘了, 这窗户与花厅的窗牖正好对着, 坐在厢房的窗棂前,正巧能看见花厅一角,从他的角度,可不刚好见着郗薇正坐在一边优哉游哉的品茶。
一定是意外,她想着,顺势挪了挪身子挡住了他的视线,撒娇道:“王爷”
李亘抱着她将她放到了几案对面的椅子上,“阿锦,听说你专程去将衡阳叫了过来?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你可注意着些。”
他本意是想提醒她不要说漏了嘴,也顺道敲打一下她不要乱说话,谁知道她做贼心虚,以为他是在为她方才公开了郗薇跟谢昉的事儿而吃醋,还着急忙慌的赶过来。
加之再听他口中说出这封号,郗素锦的火登时就上了来,忍不住有些阴阳怪气,“是啊,怎么了?她是我堂姐,我回门叫了所有族中姐妹,若是不叫她,你又该说我不顾姐妹的脸面了,而且,将她叫过来,这不是正合你意么。”
李亘眯眼看着她,“你这是何意?”
“我何意?”郗素锦冷笑,“你是何意我就是何意,还没怎么着呢这就上赶着来护着了?”
今日上门,他本也想找个机会跟郗薇说说话,哪怕见上一面也是好的,谁知道她拈酸吃醋的将人叫了过来,说那些话明显不怀好意,这会儿再听她这么一说,他仿佛被人踩了痛脚,一把将她推倒掐了住。
“郗素锦,你最好有分寸一点,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给我记住了。”
脖子上的力道很大,她几乎呼吸不过来了,只能无奈的用手不停的拍打着。
李亘却并没有松开,继续紧紧的掐着,“记住了吗?”
看她点头,他终于一把松开了她。
骤然可以呼吸,生怕再被那么粗暴的对待,郗素锦忙不迭的点头。
估摸着她也该长记性了,李亘起身,略略整理了仪表,毫不留情的出了门。
路过花厅的时候,他浅笑着朝着厅中望过来的诸女颔首致意,随即浅笑着大步离开。
甫一转过身,他脸上的笑意便消失不见,若是他没看错,郗薇方才垂眸抿茶,双眼跟平日里分明不同。
眼周红红的,眼下隐隐有暗青的眼袋,莫非是哭过?
也是,她向来嘴硬心软,别看她话说得绝,说不得心中为他娶郗素锦哭过,一切行为都是赌气罢了,要不然为何花筵酒那日,她一直称病不出?
这样一想,他心中愧疚万分,想着还是得找个机会,亲自跟她解释清楚为好。
那厢李亘暗下决心,这厢的郗素锦已经收拾好了情绪,她拉了拉领口,将脖颈处的淤青恰到好处的遮了住,这才重新回去了厅中。
脖颈处似有若无的印记,透着几分暧昧与靡乱,有那好事的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纷纷打趣。
“素锦妹妹,王爷还真是一刻也离不了你,这才多久,就眼巴巴的跟了过来。”
“快老实交代,方才背着我们都干什么去了?”
一时间,花厅里笑语不断,郗素锦脸有些红,只旁人分辨不出来,这次不是害羞,而是气愤。
但她不敢表现出来,只能一一回应着,这是她的选择,她怎么也不能让别人看笑话。
有人有意炫耀,有人刻意逢迎,一时间厅中倒也算宾主尽欢。
郗薇觉得还真是无趣,眼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她起身准备离开。
“四姐姐,等一下。”
郗素锦上前,轻轻地拉住了她的手臂,“四姐姐,从前我年纪小不懂事,今天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
大家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她才不想跟她单独相处,郗薇挑眉,“不能就在这儿说?”
郗素锦故作亲密的靠近了她的耳畔,压低了声儿,“事关你那恩度的未婚夫,好像出事儿了,你确定要我在这儿说?”
恩度
肯定跟谢昉有关,她此时说来,是什么意思?郗薇脸色微变,心跳得飞快,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郗素锦很满意她这反应,径直往前。
李亘算盘打得响,还想跟她藕断丝连?那她就来个釜底抽薪吧。
两人一路行至了偏厅,确定四下无人之后,郗薇不肯再往前,“你说谢昉出了何事?”
已经好久没见到她这方寸大乱的样子了,郗素锦回身,似笑非笑,“四姐姐不是说不知道你跟谢昉的亲事么?怎么一说恩度就知道是谢昉呢?”
郗薇懒懒翻了个白眼,“你少装蒜,还没成的事情你给我大声嚷嚷出来,安的什么心咱们心知肚明,你说不说?不说我走了。”
“哎,别走呀,”郗素锦一把拉住了她,“我这就说,但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先做个心理准备。”
她皮笑肉不笑,简直让人由衷不适,郗薇一把甩开了她的手。
“十天前,谢昉在恩度督粮道,发现了新的目击山火起势的证人,不过在追寻途中,与那人拉扯,不甚腹部中箭,坠落山崖,尸骨无存。”
“你说什么?”郗薇不信。
就知道她会不信,郗素锦自腰间掏出了一枚青玉耳珰,郗薇脸色骤变,伸手就要去抢。
看她如此,郗素锦一把收了回来,心中越发冷笑,这是方才她衬李亘不注意的时候顺的,据说是自死人身上扒下来的东西,他却珍之重之,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是自一个共同的女人身上来的。
而郗薇的动作也证实了这一点,郗素锦心中恨恨,说话就愈发不留情面,“你知道谢昉为什么会出事儿吗?是因为你。”
郗薇蹙眉,“郗素锦,你别疯疯癫癫的,有话就直说,东西还给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郗素锦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眼神有些疯狂,“不过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的请求我,那我还是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吧。”
“谢昉这次去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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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道,背靠着皇帝跟谢氏,本来是个建功立业的好差事,可谁让他沾上了你,你知道这耳珰是自哪儿来的么?是李亘,至于为什么会在他手中,你不是一向聪明得紧么?好好想想。”
郗薇脑海里划过上次见面的最后一刻,他神情狠厉的问她是不是因为谢昉,难不成
知道她开始怀疑了,郗素锦故意举起耳珰,对着光打量着,“谢昉临死的时候还攥着这东西不放呢,唉,听说捞起来的尸体全身浮肿,连面目都分不清了,没想到一代麒麟子,死得这般模样,他做错了什么呢?大抵是被一个倒霉之人给缠了上。”
郗薇再听不下去,抬手一巴掌就打了下去。
郗素锦白白挨了一巴掌,伸手就想反击,可惜她个子要矮上半头,才一抬手就被捉了住。
郗薇顺势将耳珰拿了回来,确实是她给谢昉的那枚不错,只当初他用来系在手腕的红绳已经不见了,她的心霎时沉到了谷底,本来还指望是诈她的,如今
她捂住了心口,突然觉得那里一抽一抽的疼了起来。
郗素锦见此,心中突然感到一阵快意,想起自己的目的,她捂脸继续:“你打我,你也就能打我出出气了,有本事你去找李亘对峙啊?问问他为何你的这物件会在他身上?”
郗薇手心紧紧攥着那枚耳珰,一遍遍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可是只要一想到谢昉那么好的人,却因为她而遭了无妄之灾,她就完全冷静不下来,此时此刻,她只后悔,当初为什么没照着李亘的脖子再来一遍。
郗素锦拍了拍手,“唔,四姐姐,我可从来没见过你这副模样,看来是真伤心呢。”
她眨了眨眼睛,想要表现得一脸天真无邪,却又透着说不出来的扭曲与诡异,“你猜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消息?又为什么要告诉你?”
对啊,她为什么要告诉自己?就算这耳珰是真的,光听一面之词那还不是随她说?她本就想看自己痛苦,为什么还要找她求证在她面前露出脆弱?
郗薇突的冷静了些。
她还可以找谁去打听到关于谢昉的消息?皇帝?
对,谢昉是他派出去的,一路同行的除了谢家的部曲还有羽林卫的人,若是有什么意外,他们一定会第一时间传消息回宫中!
一想到此,郗薇再也待不下去,压根没给还在一旁喋喋不休的郗素锦一个眼神,转身出了偏厅一路往外奔去。
看她这么急,郗素锦忍不住仰头大笑了起来。
李亘啊李亘,这世上你喜欢谁都可以,只除了一个人。
马车自西大街上州桥,过御街一路疾驰驶往宫城。
郗薇下了马车,宣德门的引路太监看她这么急,还以为她是要去太皇太后的慈宁宫,笑呵呵上前为她引路。
“翁主啊,您可好些日子没进宫了啊,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可念叨了好些次了。”
郗薇没空跟他寒暄,开门见山道:“公公,我这次进宫是有事求见陛下,还请你带我去延福宫。”
竟是如此,内侍能在宣德门负责引导,察言观色的本事自是一流,闻言也不再废话,立马安排人去那边通传了。
延福宫不似其他,乃是天子寝殿,但凡自外宫求见,一律需先行通传,等待传召方可进入。
候在宫门口,郗薇还是第一次十分迫切的想见到他,也是第一次感受到要见到他是这样的难。
而正在东侧殿独自对弈的皇帝,现在心情也同样很是复杂。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上门求见,换做从前,他应该高兴的,但是现在,却生平第一次有些不知所措。
半晌,手中的黑子迟迟没有落在榧木棋盘上,这种情绪实在磨人,他一把将黑子扔在了棋盘上,“蹭”的站了起来。
“李顺儿!”
“是。”
只一个眼神也知道是去宣衡阳翁主进来,李顺赶紧的往殿门口跑去。
很快,殿内就响起了一阵急急的脚步声。
“哎,翁主,您慢点儿,仔细摔着。”
那厢李顺的叮嘱还未落下,只见珠帘微掀,一个窈窕的身影就掀帘进了来。
因为跑得急,她的额间鬓角已经有些濡湿了,晶莹的汗液微微闪着细光,一双杏眼似是哭过,略有些红肿。
“臣女拜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眼角扫了眼周围的宫人,欲言又止。
她这么着急,只能是因为一件事。
皇帝掸了掸袖口并不存在灰尘,李顺当即领着宫人们鱼贯退了下去。
眼见着殿中只剩下了他们二人,郗薇再也憋不住问了出来,“陛下,您有来自恩度的消息吗?谢昉他是不是出事了?”
果不其然。
李赢抬了抬手,“你先起来。”
看他这反应,郗薇心中咯噔一声。
“陛下”
她没有动,只满怀希望的看着他,多希望他能怒斥她说是哪里听的风言风语,可是他却没有。
谢氏已经得了消息,这件事已经瞒不住了,她最迟过几日就会知道,与其自别人口中听到,还不如是他。
李赢自桌案上将密信抽了出来,递到了她的眼前,郗薇颤抖着双手,接了过去。
“朕是之前就得了消息,但是不相信,就让陆允亲自跑了一趟,那尸骨捞出来时已经无法辨认了,但是仵作验过,死者左胸第三条肋骨有裂缝,是箭伤,跟羽林卫传回来的谢昉中箭坠崖落江的消息一模一样。”
信上是羽林卫所述整个事件的始末,原来郗素锦说的都是真的,郗薇一边看一边摇头,眼泪止不住的簌簌往下落。
纸笺顷刻就被打了湿,墨迹渐渐晕开了,她恍若被烫到般松开了手指,密信就这么随风飘到了金丝楠木地板之上,而她也整个人都垮了下来。
见她如此,李赢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觉,只一步步朝她走近,但他不想说什么安慰的话,因为她必须要接受这个现实,因为他的心比她更痛。
“因得天气炎热,羽林卫只能将他就地火化,等将他送回上京,可能才会公开此事,届时谢家为他举行完丧仪之后,才能让他入土为安,所以此事,暂且不能声张。”
郗薇却似没有听见,仰首怔怔地看着他:“信上说是证人临时反水,陛下知道幕后之人是谁?”
李赢摩挲着手上的鹿骨扳指,一字一句,“朕心里有数,你放心,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这是谢昉出发前我送他的,但是今日却在郗素锦的手上,她告诉我说是自李亘那里得来的。”郗薇摊开掌心,赫然是那枚青玉耳珰。
李赢的记忆倏地被拉回了妙玉下药的那一日,当时在福宁殿,她跟他争抢的那个荷包里,掉出来的可不就是这个耳珰。
他向来过目不忘,当时明明都扔掉了,她却非要捡回来,似乎就是因为里面的这东西,她如此珍视的私密之物,竟然送给了谢昉,就像他送她金燕衔尾耳坠是一样的意思么?
他深吸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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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凤眸十分危险的眯了起来,接过她手中的耳珰,细细摩挲着。
“这是一对么?你一只,谢昉一只?”
郗薇不知他为何突然有此一问,解释道:“不是,只这一只,这是养母留给我的遗物,因得它,我数次遇难成祥,它就是我的平安符,我将它赠与他,原本是希望他这次能平安回来”她的声音渐渐的小了。
李赢眼睫几不可查的扬了扬,脑中倏地清明许多,“你是想告诉朕这事儿还跟李亘有关?但是仅凭此物,只怕说明不了什么,毕竟时下女子多有佩戴,你这又还只有一只。”
郗薇沉默,他说得对,这压根不能当做什么证据,而且都是一面之词。
“你放心,这事儿只怕跟恩度粮仓失火脱不了干系,谢昉留了许多线索,已经有眉目了,很快就可以收网了。”
郗薇想起郗素锦的话,尽管没有确凿的证据,但她知道这事儿跟李亘脱不了干系,可是要怎么拆穿他?
看她神思不属的仍旧坐在地板上,虽则现在夏日正热,但是殿内搁着冰鉴,仍是有凉气拂过的,他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衡阳,谢昉不会白死,敢动朕的人,朕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郗薇怔怔地看着他,“陛下,臣女想求您一件事。”
李赢挑眉,示意她继续。
“他因我而死,届时我想去送他一程,您能带我进谢家么?”
“可以。”虽然不明白她为何要说谢昉是因她而死,但他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得了这句,郗薇放下心来,她必须亲自为他报仇,不然她实在是于心难安。
上辈子一命抵一命,这辈子本来想井水不犯河水,可惜偏不让她好过,将她的梦与希望都打碎了,那行吧,就别怪她彻底站到皇帝这边了。
第62章
◎朕的女人,你也敢碰。◎
在夏日接近尾声的时候, 上京朝堂发生了巨震。
以户部仓场主事郑立为主等人中饱私囊贩卖公粮以次充好,担心事情暴露派人私下烧毁几大粮仓, 左相郑尹知情不报, 包庇亲子,甚至不惜派人暗杀朝廷派去的督粮道。
一朝事发,群臣激愤, 纷纷上书弹劾,帝王震怒, 下令彻查并从严处理,从前跟郑氏走得较近的亲系一时人人自危, 纷纷自主揭发郑氏父子的丑闻以求划清干系,很快, 整个郑氏被连根拔起。
不过一个夏日, 从前鲜花着锦的郑氏一门就这样退出了大越的政/治权利中心, 而谢氏虽然痛失一优秀后辈,但是宗长谢长庚得以升任了左相兼领礼部尚书。
朝堂这一清洗,新旧这一交替, 整个大越的权利愈发向皇权收拢。
天胜帝李赢成了这一场角逐的最后赢家, 帝王意志令行禁止。
李亘对此是焦虑的,前世此时,除了郗薇的身份被拆穿,明明其他一切都还好好的,可是这世, 除了她的身份没被拆穿,一切都在向着不利的方向发展。
到底是为什么?
他百思不得其解, 随着危机感的加重, 也不得不提前开始做准备。
自上次回门夫妻俩不欢而散之后, 郗素锦就没回王府了,再这样下去,他什么时候才能生下嫡子回到临江?
不,不行,此事现在必须越早越好了。
下定决心之后,他决定捏着鼻子放下身段先把人哄回来再说。
等到了郗府,郗素锦没见着,他却万万没想到收到了郗薇的约见信,他不由得狂喜,谢昉死了,她这是想通了?思前想后觉得他还是最好的对象?
不然为什么约在七宝斋呢?那可是他的地盘。
他也顾不得再花心思去哄郗素锦了,转头就往易金坊去。
易金坊是整个上京,不,整个大越汇集了最多冶炼方面能工巧匠的一片坊市。
这一片有最精炼的铸剑所,打铁铺子,甚至农具等等,包括上京最奢华的几家首饰铺子的工坊,都在此处,而临江王府名下的七宝斋也不例外。
这七宝斋前院是工坊,后院则是供人休息之处,因得李亘常来,这里比之王府的规格,也不失奢华。
前世郗薇随他来过几次,会知道这里一点都不奇怪,李亘也没多想,一想到她说在花厅等她,她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他就止不住的雀跃。
原本他是极不喜欢等人的,可是今天却等了快大半个时辰,将襟带整理了一遍又一遍,生怕哪里有一丝不妥当,这样反复确认下,倒丝毫不觉得时间过得慢了。
甚至郗薇在侍婢的引导下过来时,他觉得今日的她竟然很是惊艳。
她长相明艳,平日里也喜爱穿戴靓丽的衣裳首饰,那时候即使去了别庄,也整日里爱些鲜亮的衣裳,将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的,但是今日却很是
也不是说不漂亮,相反有一种不一样的美,或许是素净?出尘如刚刚出水的芙蓉花,让人直觉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鬓上只簪了朵小花,如云的乌发披散着,纤腰盈盈不堪一握,交领月白长裙随着她的行动娉婷袅袅款款而来,一阵风拂过,发丝与裙裾微扬,待离得近了,那张脸明明粉黛未施,顾盼间却辉光眸动,琼鼻菱唇,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精致。
侍婢将人引到,行礼之后,就贴心的将门带上,退了出去。
郗薇来的时候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此时也并未有什么表示,她本来就是要跟他单独谈的。
看她对此并无意见,想来是默认想跟他单独待在一处,他心情不错,浅笑着迎上前,正想问她特意将他约在此处,是有什么话要跟他说。
可惜他还未开口,她脚步微退,将两人距离保持在半丈开外。
“我来只想问你一件事,谢昉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看她眼神冰冷,他的心像被浇了盆冷水,面上惊诧否认,“薇薇,你在说什么?谢昉的死跟我怎么会有干系?”
就知道他不会承认,她伸手摊开掌心,赫然是那没青玉耳珰,“那你怎么解释这个东西,竟然会在你的身上?”
李亘一看,脸色微变,他还以为是不甚丢失了,万万没想到竟然被郗薇拿到手了。
“这耳珰你是如何拿到的?”脑中画面一闪而过,他忽然恍然大悟,“是郗素锦?”
听了这话,郗薇可以确定,郗素锦说的是真话,因为这耳珰她从未示人,若非李亘拿到手过,他又如何知道这是一枚耳珰?
看她神色,李亘也意识到了说错话,纠正道:“阿锦凡事都想跟你争,这次使性子不过是因为我说让她不要来找你麻烦引发的,她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薇薇,你可别听信她的一面之词,让咱们之间徒生误会。”
说话间还不忘展示一番他对她的深情,郗薇简直恶心,郗素锦虽然讨厌,但是怎么可能拿这种事来撒谎,就她那想象力,编也编不出这样的故事。
她冷笑,故意诈他,“咱们这么多年老相识了,你还要装吗?李亘,你当我傻吗?实话告诉你,就算没有谢昉,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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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跟你在一起!”
李亘万万没想到,处心积虑会得到这么一句,一时也有些火了,好心情消失殆尽,他一步步朝她逼近,“为什么?你明明曾经那么喜欢我,我也诚心为之前的错误致过歉了,甚至不计较你杀了我,还一心为我们的将来谋划着,甚至在刚刚,我还满心期待着。”
他一步步逼近,她一步步后退,继续刺|激他,“可别‘我们我们’的说了,我嫌恶心,我也从来没喜欢过你,前世没有,这世也没有,你以为的追逐不过是为了迎合大长公主罢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去别庄呢?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那一簪子下去一点情面都不留呢?”
他再不复从前温文尔雅的模样,额上青筋暴起,皮肤潮红,双拳紧紧攥着,似在极力压抑怒气。
可是当看着她憎恶的眼神,他再难压抑自己。
“呵呵,真好,我的无情是假,你的有情也是假。”
开始他还能尽量平静的语气说出来这话,可是突然,他猛地一拍几案吼了出来,“只有恨是真的!你恨我,所以死也要拉我垫背?我早就怀疑了,你们肯定是早就搅在一起了,我说为什么前世他还站出来为你说话!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郗薇差点没好笑出声,“对啊,丈夫不敢说话冷漠以对划清界限,奸夫却仗义执言,还真是讽刺呢。”
这一说简直是戳中了李亘最深的心事,他一把猛地将她推到在地。
随即又有些后悔,指责道:“你这骨头跟嘴什么时候能软一点?若是你当初肯求一求大长公主,或是跟我母妃说些软话,我们何至于走到那个地步?”
这一摔差点让她眼冒金星,郗薇按了按眉心扶着桌腿缓缓站了起来,眼带蔑视地看着他,“李亘,你真好笑。”
大长公主府都放话说是她们母女贪慕富贵杀人顶替了,她几乎成了恶女的代名词,还怎么可能去求她?至于江太妃,压根就不喜欢她,却为了大长公主故意讨好她,心里不知憋了多少气,就等着一朝翻身好报复呢,让她去讨好这些人,比杀了她还难以接受。
她的眼神太过鄙夷,像是在看一个小丑。
李亘心中的那点后悔顷刻消失不见,他忽然狞笑了起来,“我好笑?是,确实是我好笑,竟然妄图讨好你来让你回心转意。我觉得回来之后我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情,你知道是什么吗?”
他一步步逼近,郗薇本能的觉得危险,只能一步步往后退着,可惜背后是墙面,已经退无可退。
李亘的手倏地捏紧了她的下颌,她努力想挣脱,却被他紧紧拽着,随手扯下了帘子上的系绳将她给绑了上,“你猜得没错,谢昉的事情,我出了不少力,那支一箭贯胸的羽箭,就是我命人放的,这就是我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
“啧啧,眼里总算有别的情绪了呢,”看她眼神几欲喷火,李亘冷笑,“接下来,我要做第二件第三件了。”
他转身去一旁的立柜里面翻找着,突然一阵金属撞击声响了起来,他拿出了一副赤金色镣铐。
郗薇忍不住破口大骂威胁,可惜他仿佛没听见似的,整个的将她按住,一边将锁链叩在她纤细的手腕一边笑道:“谁让你不乖,非要逼我,既然没有爱,那有恨也是好的,你今日既主动送了过来,那以后也别走了,就在这里等我吧。”
“李亘,你混蛋!”
她越骂越挣扎,李亘就越兴奋,甚至开始后悔,放着这么好的办法不用,还去费尽心思的讨好她,简直是吃饱了撑的,他不管不顾的,几下就将她的手腕跟双脚拷了起来。
纤细的脚踝与金色镣铐简直绝配,李亘越看越满意,像欣赏着什么绝世名画,“薇薇,其实这东西我做出来很久了,只是一直没下定决心,也没机会给你用上,你喜欢吗?”
足尖处像被一条蛇游过,郗薇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她现在是真的慌了,谢府今晚为谢昉举行丧仪,李赢答应过要带她进去,她在约定的地方留了地址,还故意拖延了一下,算着时间,按理说他也该找到这儿了,这也是她方才一直激李亘的原因,可是为什么到现在了他还不出现?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如果他一直不出现呢?她不能坐以待毙!难道要先去求眼前这个疯子?她忽然沉默了下来。
李亘对她这表现很是满意,伸手抚上了她的脸颊,“这才对嘛,早这么乖就好了,又怎么会有这些事情?想让我解开它吗?”
郗薇侧开脸避开了他的触摸,但耳朵明显竖了起来,是在等着他的下文呢。
“脚镣不行,手铐却是可以的,如何?想吗?”李亘笑了笑,“这样吧,你如果能将我哄开心,我就给你解开,我开心多久,就给你解开多久,至于怎么哄?”
他眼神似刀,自下而上的从她身上扫过,最后目光落在了她红唇之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只听一声金属摩擦声响起,她朝他勾了勾手指。
李亘得意的笑了起来,蹲下了身子。
郗薇靠近了他,张嘴狠狠地朝着他的颈部大动脉咬了下去,恨不得撕下一块肉。
李亘吃痛,他前世是被她用金簪扎入大动脉血竭而亡的,那种眼睁睁感受着自己生命渐渐流逝的感觉太可怕了,他再也顾不了其他,伸手就将她一个猛推,却不料脖子被撕下了一道裂口,鲜血汨汨流了出来。
而郗薇也就这么飞了出去,即使摔得眼冒金星,还是朝他啐了一口,“李亘,你做梦去吧,别说你杀了谢昉,就算没有他,我也再不会多看你一眼!”
李亘本是捂着脖子,闻言冷笑出声,伤口也顾不上止血了,径直朝她过来,“是吗?那好啊,我们就看看到底是谁先求饶。”
说罢,他欺身而上,一手将她下颌给捉了住,一手作势就去撕她的衣裳。
就在郗薇绝望之际,房门“嗵”的一声整个裂开倒下,李赢携着天光就这么走了进来。
他凌厉的眼神落在角落的那一刻,眼中再也不是让人晦暗难懂的情绪,而是杀意与怒气外放蔓延,整个花厅都似蒙上了一层寒冰,让人心生畏惧不敢动弹一分。
因为走得急,袖间袍角带风,他几步迈了过来,一脚蹬上了李亘的心口将他给踢了开。
趴倒在地的李亘只觉心头巨震,一口鲜血忍不住喷了出来,他难以置信地回头。
就见盛怒的帝王解下外袍一把将郗薇给罩了上,随后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冰冷的嗓音如刀似剑,凛冽刺骨,将他钉在原地。
“朕的女人,你也敢碰。”
话音甫一落地,李赢一脚踩在了他的右手上,李亘忍不住惨叫出声。
怀中之人似猛地颤抖了一下,他缓和了脸色,方才低声道:“衡阳,对不住,是朕来晚了。”
看他垂眸看了过来,郗薇下意识紧了紧领口,但随即反应过来,再顾不上其他,急急道:“陛下,他亲口承认参与射杀了谢昉!那支羽箭,说不定就出自这个工坊,这里很可能还留有其他痕迹!”
她就不信,前世有段时间李亘隔三差五的过来,经营了这么久,会没有什么异常,就算她找不到,李赢的人一定可以!这也是她将他俩一起引到这里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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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乌发散乱,血迹斑斑,莹白的肌肤上红痕遍布,看不见的地方也不知道有没有伤
自被他抱在怀中,她整个人就一直狼狈的颤抖着,明明是惊吓过度的表现,却强撑着,不管不顾地指认李亘
他心疼愤怒之余,甚至隐隐有一丝嫉妒。
谢昉在她心里就那么重要?让她如此不管不顾?
甚至她这么着急独身来找李亘,是不相信他的话吗?
他的目光太过晦涩,郗薇看不明白,也没时间去琢磨,只急切的又重复了一遍,“陛下!就是他,害死谢昉的主谋!”
联想到那地址上的字迹,他垂眸,将眼中的情绪尽数掩盖,“衡阳,你放心,他跑不了了。这事儿容后再说,朕先带你去看看伤。”
说罢,他抱着她,大步迈出了花厅,只留下一声命令,在院子里回响。
“陆允,让人封锁整个七宝斋。”
“是。”
第63章
◎让朕看看。◎
整个七宝斋都被陆允的人给清了场, 有胆敢反抗者,直接就地处决。
羽林卫雷厉风行, 很快所有人都被押倒了内院外的空地上, 一个个绑了起来挨个等候审问。
李赢找了间僻静的屋子,将她放在了椅子上,解释道:“朕进来的时候, 有人偷袭,因得那箭支特别, 所以追过去查看了一番,这才来得晚了。”
郗薇垂首, 她并没有怪他,毕竟他赶到了。
看她没作声, 担心她受了伤, 李赢伸手就想将方才拢在她身上的外袍拿开。
“别”郗薇一把抓了紧, 声音有些低,“我没受什么伤,那些血迹都是李亘的。”
李赢薄唇微启, “朕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得被撞了两次, 头整个晕乎乎的,郗薇手松了开,无奈的别过脸,也罢,要看就看吧, 那链子还得靠他解锁。
李赢将笼在她身上的外裳拿开,白色长裙上暗红色血迹是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好在衣衫完好, 只颈部的掐痕因得她皮肤白皙而有些明显, 其他倒确实如她所言没有什么伤口,他脸色稍霁,直到目光落在了腕间。
纤细的皓腕上,一条赤金色锁链很是醒目,甚至上面还有一个精致的黄铜小锁,他伸手捏了想用蛮力将它捏开,可是没想到试了几次竟然无果,他常年练武,若是寻常的锁,一个用力便能给捏开,可是这只竟然不行。
他俯身靠近了细看,差点没当场失控,那只黄铜小锁上,竟然还刻了“吾妻薇薇”四字。
他又去看脚踝处的链子,竟然也是一样。
这李亘,分明是早就图谋不轨。
“啪——”
一旁的案几应声而碎,顾不得手上的疼痛,他愤怒的将陆允叫了进来。
陆允十分诧异,但是面上不露分毫,查看的时候只尽量将目光放在链子上,不一会儿,就退了开,等再回来的时候,朝着李赢摇了摇头,“陛下,他嘴硬得很,不肯说,属下搜遍了他全身,也未找见。”
听了他这话,李赢脸色有些不好看。
“陛下,这链子想来应该是特制的,砍断链子也不行,若是用一些非常之法,又有可能会伤到翁主,依属下看”
陆允欲言又止,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找制作他的人拿钥匙,李亘不给,还有那些工匠呢,大不了重新配个,只是费些时间罢了。
李赢又何尝不知,只是看她瑟缩在椅子上,眼神里满是希冀,那锁链他真是一秒也看不下去了。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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