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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舒念回头看了一眼崔述,改口道,“一间。”摸出一把铜钱给他,“且安心,姑奶奶不短你房钱。”便拉了崔述下车。
二人入了会同馆,还未到饭时,零星有三四桌人吃酒,当间一个说书先生口沫横飞,正自讲着时下热门本子“平淮英烈传”。
舒念拣了张靠窗的单桌坐了,小二跟了进来,他收了银钱越发殷勤,“牲口那边已经安排下,姑奶奶要用点什么?”
舒念听那说书先生讲当日平淮事,很是活泼有趣,随意道,“两碗牛肉面,切一盘猪耳朵,快着些。”
小二一声“好嘞”便甩着巾子走了。那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兀那淮王,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若巨雷,势如奔马,手持两柄流星赶月锤——”
舒念“扑哧”一笑,小声向崔述吐槽,“这哥们说的哪是淮王,这得是张飞啊!”
崔述浑不在意,捧着杯子小口喝茶。
一时小二捧了汤面凉菜过来,并一小壶青梅酒,“姑奶奶尝尝咱们这儿的青梅酒,自己酿的,可给劲儿。”
舒念摸出一把铜板儿掷在桌上,“烧热汤送去房里,多多地烧几桶。”
“您且放心。”小二喜笑颜开地拾掇了铜钱,一溜小跑去了。
舒念喝了一口青梅酒,嫌弃道,“甜腻腻的,谁要喝这个?”便拾箸吃面,她这几日清粥烤兔早已厌烦,又赶着牛车走了一日,颠得浑身酸疼,眼前的牛肉面滋味浓郁,肉香扑鼻,三两下便去了半碗。
正吃得满意,抬头见崔述一手一根竹箸百无聊赖地戳着面条玩,竟是一口没动。舒念咽了口中食物,“怎么不吃?”
崔述皱皱鼻子,“腻。”
舒念暗道您这还没吃就知道腻?便把猪耳朵盘子推将过去,“这个?”
崔述越发嫌弃,“更腻。”
舒念一滞,区区六年不见,当日甜井村那个给啥吃啥很好说话的假头牌真吴侯居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实是叫人痛心疾首啊——
“那您想吃点啥?”
崔述一手撑着下巴,眼巴巴看着她。
又……白问。
舒念仔细回忆当日甜井村旧事,挖空心思琢磨一时,“要不咱炖个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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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述双眼一亮,连连点头。
舒念无奈,三两口扒拉完了牛肉面,将他面前的碗拖过来,“等会儿我吃。”往后厨去。
崔述便也站起来。
舒念连忙制止,“后厨人多,您别添乱了。”说完见崔述仍要跟过来,索性威胁道,“你再要跟过来,咱们这炖蛋可就没了啊!”
崔述咬着嘴唇权衡一时,磨磨蹭蹭坐下。
舒念终于甩脱小尾巴,步履轻快地跑到后厨,使俩钱买通了厨子,打了两个蛋炖得嫩嫩的,撒几颗葱花,拾掇妥了出来时,那位说书先生已经说到“藏剑楼夜刺南淮王,八金刚力战四高手”。
崔述坐在椅上,一手持杯,一手支额,神情专注,听得十分认真。
舒念将炖盅放在他面前,“有甚么好听?赶紧吃了好歇息。”
崔述摇头,“错了,不是剑。”
舒念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那说书先生刚说了一句“苏楼主手拿一柄青锋剑,挺剑直刺南淮王”,奇道,“不是剑是什么?”
苏循以“竞日剑法”闻名天下,刺杀淮王这种大事,不用剑用什么?
崔述将手中杯放回案上,“铃铛。”
“铃铛?什么铃——你喝的这是什么?”
崔述眨眨眼,无辜地看她。
舒念一把拎起酒壶,空荡荡,一滴不剩,小二提来的青梅酒,居然被他喝……喝完了?一颗心立刻提了八丈高,他面上易容看不出好坏,伸手摸摸额头热乎乎的,顿时心下一紧,“觉得怎么样?”
崔述茫茫然,“什么?”
舒念心下七上八下,万不敢冒险,暗道一声“谁叫你乱吃东西这可怪不了我”,从荷包中掣出一物,拈在指尖,喝斥崔述,“张口!”
崔述鼓着嘴不言语。
舒念二指钳住他两颊,“张口!”
崔述被她唬得不轻,拖拖拉拉地张开口,立刻被塞了一颗滋味怪异的药丸,想吐又被舒念眼神震慑,只得老老实实咽了。
舒念这才放心,坐回椅上,提了箸慢慢享用猪耳朵。
那边说书先生犹自讲着平淮旧事,说到激愤处,一拍惊堂木,慨然道,“就在那小吴侯一剑挺上,要将淮王斩作两截之时,那舒小五突然背后发难,一把钢针向小吴侯掷去,小吴侯毫无防备,眼见着要被舒小五毙于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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