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久一点,”张明生讲得十分真心。
路上堵车许多次,从山顶富人区一路赶向警署,到达时,我们已经迟到半个小时。
我让张明生停车。
一个前男友就已经让同事们好一通议论我的性取向了,要是叫我从豪车上下来,还不天天把我当饭后谈资?
我独自下车,一瘸一拐地往前走,把张明生抛在身后。
伤筋动骨一百天,我的身体十分坚韧,现伤也不算重,在已经不用依靠拐杖。
走进正门,越往里走越见到熟面孔,陌生的熟面孔。
好久不见,真是好久不见,忽然又见了,一次两次三次,我仍然不习惯。路过江小秋的桌子,她那棵塑料的鲜绿仙人掌仍摆在电脑旁。
我和同事们互相寒暄,看见一张张笑脸,心中温暖。
我记得李译人闯进葬礼质问我和张明生时,他身后那些人冰冷严肃的眼神,我知道,这些年轻人追求公义、不畏强权富贵。有人腐烂,就有人将自己锻成钢铁。有他们在,总让人对未来多一丝期望。
不过越走越发现,路过我的这些人,眼神中包含着一丝无奈和哀怜。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也跟我一样重生了,知道我蹭被强行塞进另一个人的壳子里。
江小秋忽然出现,她的嘴角有梨涡,我一直记得,她拍我的肩膀,面露不忍:“阿潮哥,我们都知道了,你不要伤心,事情或许不是那样的。”
“发生什么事,”我侧过身看她。
她先是怔了一下,继而疑惑地望着我:“你还不知道吗?”
接着,她告诉我,何简警司遭遇一系列恐吓和暴行,几经崩溃,命悬一线时,被过路的陌生人救下,现在正吵着要自首。
“自首什么?”
“说是许多年前的一桩失踪案调查,涉及的几位主要警官,他们都,”江小秋犹豫了。
“都?”我耐心等她。
“……都收人贿赂,调查失踪的人,反促成受害者永远失踪,他讲了几个名字,其中,其中就有,金顺发,”江小秋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脸色。
她和我交好,也知道我的老师是谁,所以说话格外谨慎。
“原来是这样,”我低低地讲。
“何警司有些精神失常了,听说是尿了裤子来的,他讲的,未必是真的,现在,还没有听说哪个部门要接手,”她还在安慰我。
“没关系,”我扶了一下她的肩膀,直视她的双眼,“你最近出外勤要小心一些,最好跟人一起,看到可疑的人也不要贸然冲上去,知道吗?”
她看着我,慢慢地点了点头。
我拍拍她的肩膀,从她身旁走了过去。
没走几步,就遇见神色僵硬的李译,他一把拦住了我,没等我出声就强行将我转了个方向:“走,陪我抽烟。”
看来我就算发了短信也于事无补。
夜色里,李译如今的高大,还带着一些稚气。
他垂着睫毛,叼着烟,我替他点燃。
他没有躲开,吸了一口后,眼神仍然落在地上,他问:“这些天,你去哪里了。”
一瞬间,两个阶段的李译似乎重叠了起来。
你去哪里了,你在哪里。
每一次,我都很难给他答案。
但李译不会在一个问题上固执地索要答案,他问出下一个:“你相信吗?”
我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美丽的泡影,是该早些点破,还是晚一些。
这些泡影可是相处过的日日夜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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