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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媛的确对陆含清很感兴趣,只不过往日霍余占据了她太多时间。
而现在,一百个陆含清也抵不过玉清扇在陈媛心中的重要性。
霍余没有拒绝,他低眸给陈媛倒了杯茶水,轻声说:
“不论公主做什么,我只希望公主平安。”
和此相比,其余事都不重要。
他针对厌恶陆含清,多数因为前世原因,但霍余从一开始就知道,陆含清注定了对他没有威胁。
他上交兵权,让霍家投诚,所为不过就是一件事。
——他会永远和陈媛并肩而行。
而这一点,陆含清永远都做不到。
作者有话说:
霍余:选对阵营很重要
我昨天红包发不出去,然后发了两遍,你们应该受到两个红包吧?
第34章
陈媛知道沈柏尘是冲着她来的,所以,她根本不着急。
很快,她就得到了和沈柏尘见面的机会。
是刘芊妤设宴请了好友聚会,这长安城中贵女的聚会,向来都会给陈媛送一份请帖的,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但很巧的是,霍余同样告知陈媛,陆含清许是在那日会有所动作。
陈媛得到消息后,细眉紧紧拧在一起,半晌也未松开。
她满眸错愕地看向霍余,话中皆是不敢置信:
“杨尚书?他疯了,居然敢在皇城脚下对一品尚书下手?!”
杨昃谌,六部之一的兵部尚书,在朝中地位显赫,陆含清人还在长安城中,居然就敢对他动手?
疯了不成?
霍余倒是隐约猜到陆含清的想法,他摇了摇头:
“他不是疯了,而是必须这样做。”
“淮南远离长安太久,根本不知圣上几年部署,早就将淮南留在长安中的耳目清除,甚至陆府中也有一半人是我们的眼线。”
“他三番四次地设宴,却都被拒绝,很容易猜到留在长安中的人心动荡。”
“杨昃谌曾和陆氏有盟约,如今他相当于背叛了盟约,陆含清在长安中就如同困兽,他必须有所动作打破困局,对杨昃谌动手,既可以让朝廷动乱,也是对那些违反盟约的人的警告。”
道理,陈媛都懂,但陆含清如此行事,在陈媛眼中依旧过于嚣张。
她话音微冷:“那日我会把蚙一留给你。”
霍余之前找陈媛就是为了借人,但如今陈媛主动说将人留给他,霍余反而久久没有应下。
陈媛拧眉:“你在犹豫什么?”
霍余轻轻叹了一声:
“那公主怎么办?”
明知沈柏尘包藏祸心,刘芊妤忽然设宴绝对和沈柏尘有关,就让陈媛孤身前往刘府吗?
霍余毫不掩饰自己的私心,陈媛顿了下,才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说:
“放心,除了蚙一,我府中其余人也都是好手,会护我周全的。”
话落,她抬眸对上霍余的视线:“沈柏尘不可能这么快就对我动手,但陆长泽必须除。”
有陆长泽在,陆含清行事都少了忌惮。
令人厌烦。
九月中旬,陈媛前往户部尚书府赴宴,刘芊妤邀请了很多世家公子和贵女,其中有包括了凤玲郡主。
陈媛在尚书府遇见凤玲郡主时,不着痕迹地轻挑了挑眉梢,不由得上下打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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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
凤玲穿了身鹅黄色长裙,整个人显得明媚娇艳,被陈媛看得浑身不自在,她蹭蹭几步走近陈媛,赧道:
“公主这么看我作甚?”
凤玲明显精心打扮过,连脸侧垂下的一缕青丝都甚为精致,浑身比往日似多了分小女子的娇俏。
陈媛拎了拎她的衣袖,眯眸发问:
“你今日打扮和往日似乎有些不同?”
凤玲轻咳了声,似乎有些害羞,她将陈媛拉到了一旁,小声嘀咕:“这都被你发现了。”
她脸颊稍红,凑到陈媛耳边,压低了声说:
“我已经及笄了快一年,母妃替我相看人家都快两年了,前段时间终于挑出了个合心意的,余亲侯府的嫡长子,今日他也来了,母妃让我远远瞧上一眼,若是没有意见,下月就该交换生辰贴了。”
换而言之,王府和侯府对这件婚事都很满意,让凤玲和那位嫡长子见一面,也不过是走个流程。
身为大家子女,在婚嫁这件事上自不会有那么自由。
不过王妃显然很疼爱凤玲,对她的婚事精挑细选了两年,才挑中了余亲侯府的嫡长子。
对于余安铭,陈媛也有所耳闻,近两年入仕,听皇兄提过一句,倒是个做实事的。
只这一句,就已是很高的评价了。
不过,陈媛觑了眼凤玲脸颊上的绯红,她眸中有片刻的失神。
她和凤玲年龄相仿,自幼关系就不错,长安城女眷中,她也只和凤玲一人颇为亲近,可如今,凤玲都快要订亲了。
也许很快,凤玲就要成人妇了。
陈媛恍惚意识到,她也只差半年就要及笄了。
谈婚论嫁。
这四个字,陈媛曾觉得离自己很遥远,可如今凤玲一副小女子娇态地站在她面前,陈媛知道,若非她有一位好皇兄,她此时许是已经面临这种情况了。
陈媛不由得想,若到时皇兄真的希望她成亲,她会成亲吗?
若成亲,她又会嫁给谁?
陈媛下意识想到霍余。
自然而然地,当霍余出现在脑海中时,陈媛自己都觉得惊讶。
凤玲戳了戳她,有些羞赧地说:“待他出现时,公主可要帮我好生看看。”
二人既是嫡亲的堂姐妹,又是闺中好友,凤玲虽说有些羞涩,但这话说得也颇为自然大方。
陈媛错愕,她不着痕迹地抿紧了唇瓣。
她只知晓男子是否讨喜,但是否值得托付一生,陈媛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一点。
她地位超然,有陈儋做后盾,哪怕她当真成了亲,若婚后不喜驸马,也大可合离,无人敢说她一句不是。
但陈媛知晓,凤玲和她不同。
所以,陈媛轻轻垂下眼睑,说:“你是我皇室中人,无论对方如何,若对你不好,自有皇室替你撑腰。”
凤玲怔怔地看了陈媛半晌,才忽然低头失笑,她眼眸稍有些热。
她一直跟在陈媛身后打转,府中也偶而有风言风语,道她厚颜谄媚。
可,难道就因为陈媛身份尊贵,她和陈媛十几年的姐妹情谊就只剩利益纠缠了吗?
陈媛很少说软话,她话里话外皆说的是皇室,可凤玲知晓,陈媛口中的皇室就是她自己。
二人没有在这事继续多说,公主亲临,刘芊妤自然要亲自接待。
但刘芊妤设宴,也不可能只围着陈媛打转,陈媛和她说了几句话,忽然,有婢女跑过来凑近刘芊妤说了句话,刘芊妤眸色一亮,对陈媛欠了欠身子:
“前面还有客人,公主容我先告退。”
陈媛轻颔首,等人身影消失后,她才冲凤玲漫不经心地挑眉:
“你说,她口中的客人是何人?”
刘芊妤和沈柏尘走近的事,在长安城中根本不是什么秘密,凤玲掩唇轻笑了声:“她眉眼间的秋波春意都快溢出来了,来者还能是何人?”
凤玲轻嗔了陈媛一眼:“想当初,这人刚进长安时,我寻思着公主会感兴趣,特意去献了殷勤,没想到啊,最后竟是被旁人捷足先登了。”
二人坐在凉亭中,陈媛轻倚着栏杆,闻言回眸斜睨:
“捷足先登?怎么在你口中,这二人就似好事将近了一样。”
凤玲拎着裙摆,坐到她跟前,没好气道:“公主也不瞧瞧,刘芊妤这次宴请的都是何人?”
满院子中的人,不论男女,全是世家公子贵女,若沈柏尘当真来了,就独独他一人是商户,在这里面显得格格不入。
刘芊妤偏生在这种场合将沈柏尘请来,为何?
还不是宣布主权?
毕竟,这长安城中对沈柏尘颇有好感的女子不在少数。
也得亏刘芊妤的身份在长安城中也是排得上名号的,尚能镇得住场面。
不过凤玲也有些纳闷:
“刘芊妤在府外任性也就罢了,这都将人领回府了,难道刘尚书也当真默认了此事不成?”
户部尚书贵为一品大臣,其嫡长女入宫都可为一宫主位。
若当真嫁于一商户,下嫁二字都有些辱没了。
而且,这商户也非皇商,只是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队茶商而已。
长安城中对沈柏尘容貌惊艳者不少,但像刘芊妤这样芳心暗许甚至想嫁于他的,却是在少数了。
她们这种人,谈婚论嫁岂会只看容貌或才情?
陈媛的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在从游廊上过来的人身上,她轻敛眸,漫不经心地抿了口茶水。
凤玲的这个问题,她也很想知道。
刘尚书在这件事中,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知情,或不知情?
沈柏尘比初进长安时,穿得更加严实,厚重的大氅将身子裹得严严实实,但即使如此,依旧看得出他身子单薄,唇色透着股病弱的苍白。
他银丝披散了几根落在肩上,衬得他不似凡人,陈媛听见凤玲在她耳边喟叹:
“只看他容貌和浑身气度,谁会相信,他只是一介商户?”
陈媛轻挑眉,他本来就不是。
不经意,陈媛和沈柏尘对上视线,他眸色似有片刻波动,但很快归于平静,身边刘芊妤脸颊微红,同他不断说着话,他只时不时应上一句,格外疏离和冷淡。
路过凉亭时,沈柏尘脚步似顿了下,又似乎没有,偏生凤玲看出不对劲来,她伸手勾了勾陈媛,见陈媛没有动静,忽然勾唇扬笑:
“沈公子,没想到在这里又见面了。”
沈柏尘一顿,才停了下来,他转身面对陈媛和凤玲,几不可察地看了眼陈媛,轻轻敛下眼睑:
“草民见过公主殿下,见过郡主。”
刘芊妤也跟着停下,看了眼沈柏尘,又看向陈媛和凤玲。
许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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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在某些时候的直觉过于敏感,明明是凤玲叫住了沈柏尘,但刘芊妤偏生在二人中着重地看了眼陈媛。
或许是那日在朱雀桥前,沈柏尘对长公主府的马车状似不经意地关注,总之一直让刘芊妤耿耿于怀。
哪怕陈媛情绪淡淡地,只瞥了沈柏尘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刘芊妤也依旧生出了一抹不安。
她并非傻子,沈柏尘对她的态度一直很冷淡,她自然知道沈柏尘对她并无男女之情。
但,没有男女之情大可培养,若沈柏尘对长公主有任何想法,那么她的念头才是真正地落空。
作者有话说:
初七初八之后应该就好了,就能恢复正常了!
第35章
尚书府的景色很好,一排青竹微风拂过沙沙作响。
“郡主和柏尘认识?”刘芊妤几不可察地攥紧手帕,她仿若很意外地看向凤玲。
那声不动声色宣示主权的柏尘让凤玲有些好笑,但她面上依旧好声好气地说道:
“沈公子刚来长安那日,我和公主曾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刘芊妤不着痕迹地抿紧唇瓣,那日她问沈柏尘是否和公主相识,沈柏尘给的是否定答案。
可如今郡主却明晃晃地告诉她,几人相识。
刘芊妤脸上的情绪顿了下,才继续温和道:
“柏尘是我请来的客人。”
算是回答凤玲先前问沈柏尘的那个问题。
说话的同时,刘芊妤看了眼沈柏尘,见他脸上情绪冷清依然,心中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她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也许在沈柏尘看来,那根本算不得认识。
眼前一幕,让陈媛心中轻啧了声。
看得出来刘芊妤的确对沈柏尘很是喜欢,明眼人都能看出沈柏尘对她并无私情,可沈柏尘从未拒绝过刘芊妤的接近或邀请,摆明了是在利用她。
陈媛懒得去管旁人琐事,她眉眼轻轻一抬,视线在沈柏尘腰间突出的扇柄处顿住,她饶有兴致地说:
“你走上前来。”
这句话明显是对沈柏尘说的,沈柏尘眼睫轻颤了颤,说不上心中什么情绪,他没看向刘芊妤,只默了片刻,就抬步上了台阶。
凉亭的地方不大,中间放了张石桌,更显得逼仄了些许。
陈媛倚在栏杆上,沈柏尘站在凉亭边缘,二人间隔着三四步远,这是有些疏远的距离。
刘芊妤的脸色青青白白地变了几番。
但在场的,没几人在乎她。
陈媛对着沈柏尘招了招手,示意他再走近些。
沈柏尘困惑的视线落在陈媛身上一刹,才继续抬步,停在了陈媛触手可及的地方。
陈媛眼眸恹恹地耷拉着,沈柏尘也一副清冷疏离的模样,但凉亭中似乎有些莫名的张力,让凤玲眼皮子硬生生地跳了跳。
凤玲不动声色地觑了眼刘芊妤,她眼睁睁地看着沈柏尘朝陈媛走近,唇瓣被紧紧咬住,却丁点办法都没有。
她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
只觉得自己刚才说话说早了,这哪里是刘芊妤捷足先登啊,分明是为他人做嫁衣。
就在凉亭中气氛隐隐约约有些不对劲时,陈媛忽然抬起手,她径直伸向沈柏尘的腰间,撩起了大氅,指尖碰到沈柏尘内里的衣裳。
沈柏尘在陈媛伸手过来时,似有一刹想躲,但陈媛一碰到他,他就硬生生地止住了身子。
他没绷住冷清的神情,病弱苍白的脸颊飘上一抹红,他似乎有些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刘芊妤终于忍不住失声:
“公主!”
陈媛掀了掀眼皮子,朝刘芊妤看了一眼:“嗯?”
刘芊妤对上陈媛的视线,声音戛然而止。
她脸色稍白。
陈媛素来天不怕地不怕,有皇上给她做后盾,她肆无忌惮,只一个男子罢了。
父亲本就不喜她和沈柏尘走近,若知晓她因为沈柏尘惹陈媛不高兴,只怕会亲自押着她去赔罪。
刘芊妤嘴唇颤了颤,在陈媛疑惑的视线中,话音都似堵在喉间,她有些难堪地噤声。
谁不知她为何请沈柏尘而来?
即使知晓又如何?
陈媛不在乎,谁又敢说她一句不是?
就在这时,沈柏尘仿佛终于回神,他低垂眼睑,就瞧见了陈媛的指尖,她手指很好看,纤细如玉,轻飘飘地搭在他腰间,根本没使一分力气。
沈柏尘眸中似有不知名情绪闪过,可惜他低垂着眼睑,没有人能看见,下一刻,他退后一步,躲开了陈媛的手。
重新站直身子,沈柏尘适时地发出疑惑:
“公主?”
陈媛很自然地将手翻过来,手心朝上对着沈柏尘一伸,她说:
“上一次见你,还不见你身上有把折扇。”
这一句话,让沈柏尘身子似乎稍僵,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陈媛,几不可察地握紧了折扇。
沈柏尘之所以敢将玉清扇带在身上,就是因为,玉清扇从未露世过,世人只知其名,根本不曾亲眼见过。
世人皆寻玉清扇,可将玉清扇摆在人眼前,他们也根本认不出来。
如今,陈媛直白地挑明对玉清扇感兴趣,究竟是认出来了,还是只是随口一言?
见沈柏尘没有动静,陈媛稍稍坐直了身子,似乎有些不满,她轻拧了拧眉,将手又朝前伸了伸:
“给我看看。”
她说得太过理所当然,根本不允许沈柏尘拒绝。
刘芊妤这时也上了凉亭,见陈媛感兴趣的是折扇,而不是沈柏尘,她几乎刹那就松了口气,拉住了沈柏尘的手臂,低声催他:
“公主喜欢你的扇子,柏尘,还不快递给公主瞧瞧?”
就在陈媛以为沈柏尘不会轻易给她时,沈柏尘终于有了动作,他冷静地将折扇取下来,亲自递给她,并且轻声无力地说:
“这柄玉扇,沈某也只是巧而得之,见扇面上水墨画不俗,才一直贴身带着。”
他低垂着眼睑,让人根本察觉不出他的情绪,他抵唇虚弱地咳嗽了半晌,才低声说:
“公主若喜欢,沈某就将这玉扇送于公主,这玉扇价值不菲,在公主手中,也算不得辱没了它。”
前一句话,陈媛不过听过就过,只借口言辞,不必放在心上,可等沈柏尘说完,陈媛才不着痕迹地顿了顿。
这可是玉清扇。
沈柏尘说送她就送她了?
是笃定了她认不出了吗?
不过,陈媛向来是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沈柏尘敢送,她就敢要。
所以陈媛只挑了挑眉梢,似有些愉悦:
“此话当真?”
沈柏尘抿了抿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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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眸说:“当真。”
陈媛根本没做推辞,直接将玉清扇交给了盼秋收好,才偏头看向沈柏尘:
“我也不白拿你东西,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说着,她意有所指地觑了眼刘芊妤:“或者说你有什么心仪之人,我也可以替你向皇兄讨一份圣旨。”
刘芊妤眼眸一亮。
她父亲根本不答应她和沈柏尘的事,可若有圣旨,那她父亲也不得不同意了。
一时间,刘芊妤期盼地看向沈柏尘。
沈柏尘低垂眼睑,根本不看向刘芊妤,半晌才说:
“听闻公主府中有一处藏书阁,里面尽藏孤本,沈某向往已久,不知可否进去一观?”
陈媛若有似无地扫了眼沈柏尘,公主府的确有一座藏书阁,可不过是用来撑场面用的罢了。
陈媛不爱看书,这藏书阁内自然不会摆着什么过于惊世骇俗的孤本。
最有价值的孤本和卷宗自然都在皇宫中。
沈柏尘的这个要求,与其说是讨一个去藏书阁看书的资格,不如说是在要一个合理进出公主府的理由。
在沈柏尘说完话的那一刻,刘芊妤的眼神就黯淡了下来,似有些失魂落魄,连陈媛后来答应了沈柏尘的要求,都没有让她提起一分精神。
刘芊妤咬唇,眸中快要溢泪,她不是傻子,只不过是被情感一时迷了眼。
沈柏尘对陈媛处处的特殊,自然让她清醒过来。
她于沈柏尘,不过是一个桥梁。
自始至终,不拒绝不答应,早就说明了他的态度。
若他心中坦荡,明知她对他有爱慕之心,既无心成全她,又何故不言辞打消了她的心思。
所为,不过利用二字罢了。
刘芊妤想清楚这一切,她低着头,压抑住即将汹涌而出的情绪,努力让自己的语气表现正常:
“今日尚有很多宾客,请公主恕臣女不能一直陪同。”
陈媛颔首,放任刘芊妤离去,仿若根本没察觉到刘芊妤的不对劲。
她之所以特意问沈柏尘是否有心仪之人,不过是看在刘芊妤设宴让她心想事成的份上,不想继续看她一厢情愿地继续被骗而已。
至于刘芊妤愿不愿意在沈柏尘的回答中清醒过来,那就是刘芊妤自己的事了。
刘芊妤转身,在经过沈柏尘的时候,她还是停顿了一下,她似乎想转身看沈柏尘一眼,但终究,她还是没有,很快,她就带着婢女快步离去。
沈柏尘一言不发,好像有一阵风吹过,他忽然抵唇轻咳了几声,脸色较往日仿佛越发苍白了些。
陈媛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又在凤玲的脸红示意下,见到了那位余安铭,仿佛和凤玲一般特意打扮了下,站在人群中格外显眼,远远瞧上去,一表人才,只偶而说话的空挡频频朝这边看过来。
显示是知晓自己为何目的而来。
待见过了余安铭,只一眼根本看不出甚好坏,但陈媛委实对脸红的凤玲看得有些眼疼,没有久待,带着玉清扇离开。
陈媛回到公主府时,天还未暗,徐蚙一也还未回府。
她轻轻拧眉,朝杨昃谌的府邸看去。
知道陆含清要对杨昃谌动手,霍余早早就暗中派人去了尚书府,想要护住杨昃谌周全,毕竟,杨昃谌在朝中身居高位,若他丧命,对朝廷也是一个不小的损失。
晚膳,陈媛用得有些索然无味,她频频朝寝殿外看去。
直到弦月挂在正空,陈媛才听见动静,她抬眸就见霍余和徐蚙一同时进来,徐蚙一的衣袍上染了暗色,刚进殿,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就散开。
陈媛注意到徐蚙一脸色似乎有些惨白,她倏然站起来,手中的玉清扇砰一声落地,眸中冷色骇人:
“你受伤了?!”
徐蚙一松开捂住肩膀的手,手上一片殷红。
霍余适时开口:“在截杀陆长泽时,他不慎被伤了肩膀,我本想带他进宫让太医包扎,只不过他一心想先回来复命。”
和徐蚙一不同,霍余完好无损,身上干干净净地站在一旁。
二人站在一起,形成鲜明对比。
徐蚙一恭敬垂头:“属下幸不辱命。”
陈媛倒没有和霍余发脾气,只没好气道:
“行了,任务完成不先去处理伤势,什么时候不能回来禀报?”
徐蚙一扫了眼陈媛身上的衣裳,依旧是辰时出门时的那一套。
他没有说话。
若他一直不回来,公主担忧,必不会先行休息。
徐蚙一低声说:“只是轻伤,休养几日即可。”
对徐蚙一这话,陈媛是信的,若不然霍余也不会真的让他就这么回来了。
陈媛拧眉看了眼徐蚙一的伤口,抿唇下命令:
“你先回去处理伤口。”
徐蚙一没反对,行礼后退下。
而霍余的视线不经意扫过地上的玉清扇时,顿时眼露错愕:
“公主将玉清扇带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霍余:???是不是太速度了点?
我靠,今天家里那些插头都不能用了,充不了电,我去拉那个闸,结果一抬,哗得一声,家里灯全灭了,吓死我了【害怕】
第36章
玉清扇孤零零地落在地上。
根本没有得到其主人的珍视,霍余一时不知说些什么,他知道陈媛要去陆含清哪里打探玉清扇的消息,哪知她居然这么能耐直接将玉清扇带了回来?
霍余上前将玉清扇捡起,很确定这把玉扇是真的,他怀疑的视线落在陈媛身上:
“公主怎么拿到的?”
陈媛瞥了眼玉清扇,心思还在徐蚙一如何截杀陆长泽一事上,颇有些心不在焉地说:“沈柏尘直接送我的。”
随着陈媛的话落下,前世那把破损的玉清扇倏然划过脑海,霍余捏在玉扇扇柄的指尖倏然用力。
玉清扇事关周国国脉,若沈柏尘当真是周国皇室血脉,他怎么会将玉清扇送给陈媛?
霍余忽然想起,那日在朱雀桥,他脱口而出玉清扇时陈媛的反应。
她根本不认识玉清扇。
既不知,那她也就不会刻意谋取玉扇,那前世陈媛是如何得来玉清扇的?
霍余脸色渐渐严峻,他问:
“公主没有向沈柏尘强要?”
这话让陈媛不满地拧起细眉:“当着众人面,强抢旁人东西,我皇室脸面往哪里放?”
玉清扇到手,但霍余心中的不安不仅未褪,甚至更浓郁了些。
“玉清扇贵重,沈柏尘不可能平白无故地送给公主。”
这一点,哪怕霍余不说,陈媛也心知肚明。
陈媛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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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很关键的一点:“我初见他时,他身上根本没有这把折扇。”
那日风雅楼的场景一点点印在陈媛脑海中,她漫不经心地眯起眸子,若有所思地说:
“他明显身有暗疾,这一点不似伪装,连夏日都要裹着披风,折扇对他来说不仅无用,甚至可以说是个累赘。”
“他进长安后,常待在他那处宅院中,偶而出行,也只是刘芊妤宴请,”陈媛细白的指尖敲点在桌面上,将自己的发现一点点说出,“他性子冷清,不似附庸风雅之辈。”
她最后一句话说得无厘头,似乎跟玉清扇毫无关系,但霍余就立刻听出她的言外之意:
“公主的意思是,沈柏尘后来将玉清扇带在身上,是有意为之?”
陈媛颔首。
她当然知晓这玉清扇得来的过于容易了些。
陈媛眯眸回想起今日和沈柏尘见面的细节。
玉清扇别在腰间,若他当真想隐藏,大氅稍稍拢好,陈媛都看不出他身上还带了一把折扇。
陈媛去拿玉扇时,他看似想躲,却钉在原处,愣是让她将玉清扇看了个仔细,若非刘芊妤的那一声,他根本不会躲开。
他的迟疑和停顿,现在看来,与其说是在想推辞,不如说是故意想让她留意到这玉扇,继而猜到这玉扇的秘密。
换句话说,这玉清扇是沈柏尘故意在她面前晃悠,哪怕她不知这玉扇真面目,恐怕沈柏尘也会寻机会让她知晓真相。
陈媛低垂眼睑,轻呵:“他堂而皇之地将玉清扇交于我,又得我亲口允许他进出公主府的资格,看来他在我身上所图不小,甚至堪比玉清扇的价值。”
霍余脸色倏然冷暗下来,眉眼似锋芒毕露。
他将玉清扇展开,扇面上是一副水墨画,画的是一副山河景色,只单单这样看,根本看不出这画上究竟是何处。
霍余板平唇线,眸中闪过一抹懊悔,他前世若多问一句有关玉清扇的事,这时也不至于玉清扇明明就在眼前,却拿它束手无措。
前世并无他提前透露玉清扇的真相,那陈媛是否中计?
霍余从不敢小觑陈媛,即使没有他提醒,陈媛恐怕也猜到了沈柏尘的用意,那为何陈媛前世无功而返?
倏地,霍余想到一个人。
陆含清。
他前世一直在长安,和陈媛走得甚近,若陆含清根据陈媛的行为猜到了什么蛛丝马迹,也并非没有可能。
霍余问:“公主准备做什么?”
陈媛答非所问,而是饶有兴致地说:
“其实我挺好奇的,这扇上的藏宝之地,沈柏尘可破解出来了?”
霍余拧眉,若前世那笔宝藏被淮南得到,那么沈柏尘应该未能寻到藏宝之处。
当年周国破国,陆氏和霍氏可是主力军。
沈柏尘恨大津皇室,也必然恨陆氏和霍氏,没道理,他会将这些财富拱手相让。
但这些话,他却不能对陈媛说。
索性陈媛也只是随口一问,根本不指望旁人回答,她很快自问自答道:
“不论他有没有破解出来,他将这玉清扇给我,只有一个目的。”
霍余也了然:“沈柏尘想让公主破解玉清扇的秘密,然后找到藏宝之处。”
陈媛勾唇轻笑,和霍余对视一眼:
“所以,你猜猜,这周国究竟藏起了什么,才能让沈柏尘这么没有后顾之忧?”
他根本不担心,这笔宝藏会被别人得去。
除非,这笔宝藏只会被周国皇室后人找到,旁人寻到也没有用。
陈媛抬手指了指霍余手中的玉清扇,轻仰头:
“将上面的画临摹下来,沈柏尘将玉清扇送到我手中,必然有所用意。”
当年周国破国,被三分国土,其中大半城池纳入大津朝板块。
霍余眼神一闪,立刻猜到陈媛的想做什么。
当年三分周国的分别是大津、北幽、穆凉三国,如今三国尚存,可偏偏沈柏尘就只身前往大津,很大程度上说明一点——那笔周国宝藏就在大津朝内!
“当年周国后人为寻宝藏,曾将周国国土皆是记画在纸上,如今那张地图就在皇宫。”
想明白这一点后,霍余当机立断:
“我立刻进宫!”
陈媛无语地扯了扯唇角,伸手拉住转身就想走的霍余。
双手接触的一刹那间,霍余浑身顿时僵住,他下意识地抿紧唇瓣,呼吸都轻了一些,他不敢去握掌心那只细腻的手,只能堪堪回头:
“公主?”
陈媛拉了拉他,冲一旁的位置颔首,霍余这时终于回过神来,他眼神稍有闪躲。
若是依着陈媛的意,坐过去,必然要放开陈媛的手。
可、这还是今生陈媛第一次主动拉他。
霍余快速地眨了眨眼睛,忽然就地而坐,他轻轻收紧掌心,然后若无其事地抬起头:
“公主要说什么?”
陈媛扯了扯手,没扯出来,她瞪了霍余一眼,险些要被这个无赖气笑了。
“你是地痞无赖吗?!”
霍余眼神躲闪,根本说不出话来反驳。
他是挨着陈媛的软榻坐下的,寝殿中烧着地龙,陈媛常常赤脚下地,所以寝宫中铺满了狐绒地毯,霍余就是坐在地上,也根本不凉。
他穿着很简单的长袍金靴,一头墨发如锦缎垂下,若有似无的几根落在了陈媛脚背上,刺挠得她有些痒。
陈媛脚趾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下,她连忙朝四周看了一眼,压低声音气得无奈:
“你快起来!让旁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霍余不想松开,但又怕陈媛生气,最终,他黯然地垂眸起身。
就在这时,霍余忽然发现陈媛偏过头去,将腿往回收了些许,把脚边的软榻腾了块空地出来。
很小的一块空地。
根本容不下霍余。
但霍余却忽然垂眸,他紧紧捏住扳指,饶是如此,轻轻滚动的喉结依旧泄露了几分他的情绪。
从一开始,陈媛见他就厌烦,到如今,会给他腾出一小块空地来。
旁人根本不知,这期间他盼了多久。
霍余轻轻握紧了陈媛的手,小小的一张软榻上,挤了两个人,哪怕霍余只占了很小的一块地,依旧显得拥挤。
陈媛腾出空间后,才反映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她格外不自在,怕被霍余看出来,她愣是转过了头。
可当她察觉忽如其来的重量将软榻压得稍稍下沉的刹那,陈媛忽然又觉得没什么。
谁都看得出霍余对她的心意。
她对其余男子皆游刃有余,唯独对霍余的情绪很复杂。
她明明欢喜的应该是陆含清这种人才对,可偏生这段时间,霍余占据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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