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得好一会,马太医道:“别处没有伤,光是头部……”
“要紧吗?”霍夫人急着问。
“应该无事。”马太医已经解开棉布仔细看过,“伤口不深。”
“那他为何还不醒?”
“都督这是血瘀不通,神窍闭阻了,下官这阵子会以针灸通窍,配以降浊自能令都督醒转。”
霍夫人仍不放心:“你真能确保他无事?”
“下官是奉旨来替都督医治,哪敢信口雌黄呢?请您放心。”
霍夫人总算松了口气。
马太医请霍夫人与宋春汐在外等候,他替霍云施针。
听了马太医一番话,宋春汐也没那么担心了,扶着霍夫人坐在外间。
霍夫人叹息:“阿云这回也算是阴沟里翻船,之前在外六年都不曾……这瑞王当真可恶,自己死了便死了,还要拉这么多人陪葬!”
想到霍云身上的伤疤,宋春汐倒并不赞同婆母。
他那几年也有很多受伤的时候,只是婆母不知道罢了,因为霍云最终都挺了下来。
这次肯定也一样。
等马太医施针之后,霍夫人端着药碗给霍云喂药。
昏迷的人喝药是颇为困难的,先要用白神散令他张口,而后再用牛角漏一点点灌进胃中,绝对不能呛着,所以需要非常大的耐心。
宋春汐看婆母手指总在抖,忙把药碗接过来:“您去歇着吧,我会照顾好他的。”
霍夫人此时确实身心俱疲了,点点头道:“春汐,辛苦你。”
“您别这样说,他可是我夫君啊。”宋春汐送婆母出去。
回来后,她一点一点的喂霍云喝药。
等喂完,自己出了一身汗。
他却仍然沉睡着,毫无动静。
她低下头,手指轻抚他的剑眉,他闭着的眼,再到高挺的鼻,最后落到没有血色的唇上。
如果没有受伤,他此时早就搂着她亲吻不休了。
她凑到他耳边道:“你答应过我会平安回来的,你食言了……你最好快点醒来,不然以后别想听我说喜欢你了,你这个大骗子!”
作者有话说:
霍云:……我马上,立刻醒
徐钝:多躺几天没事的,别着急。
霍云:滚!
第73章 别有韵致。
出了这样的事情, 自然瞒不过去,很快宋家一家与宋春菲,乐善都来了霍家。
怕他们担心, 宋春汐都是往好的一面说, 霍夫人也是。
既然马太医信誓旦旦一定能治好女婿,徐凤娘心头石块落了地:“确实啊,姑爷身经百战都没事, 一定是有老天保佑的, 我明儿就去庙里进香。”扯一扯宋仁章, “你也去!”
宋仁章从不信神佛,换做平时早就拒绝了, 但这回竟没有反对。
宋春汐也没有拦着:“劳烦爹爹跟娘。”只时辰不早了,不好再留他们, 催促道,“你们都回去吧,爹爹要上衙的, 文昇也要念书。”
宋春菲点点头:“是啊, 由我再陪会姐姐就是了!”
宋文昇皱眉道:“念书哪里不能念,我把书搬过来,我住这里陪姐姐。”
徐凤娘一拉儿子衣袖:“别浑说,你这样只会给春汐添麻烦。”儿子毕竟大了,不合适, 她见亲家母也很疲累,安慰几句后忙同丈夫,儿子告辞离去。
宋春菲看向乐善:“你也不走吧?”
“当然。”霍云是他最好的朋友, 若是按时间来算, 他与霍云的感情定是比宋春汐与霍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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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感情要深的多, 只不过乐善也相信霍云的毅力,他不会被这样的伤所打倒。
两人一直到亥时中才回去。
坐在马车上,宋春菲道:“我明儿还要去陪姐姐的。”
“等我下衙后接你一起去。”
“嗯。”
乐善看她情绪低落,安慰道:“马太医是太医院院判,乃杏林圣手,由他医治,云璈一定无事。”
“我知道姐夫会醒,我是担心姐姐。”以前她不知那二人恩爱,只当姐姐过得不好,可现在不一样了,姐姐一定十分伤心,她心疼姐姐。
乐善这下不知怎么说了。
他们关心的人不一样。
回到院中,桃儿跟梅儿迎上来:“夫人,霍都督如何?”
“有太医医治,过阵子会好的。”
两个丫环放心了,行一礼道:“那奴婢们告退。”
见她们要去跨院,宋春菲道:“我还没洗浴呢。”
梅儿朝乐善一看:“夫人,有侯爷在,哪儿需要奴婢们呀,侯爷自会帮您!”
两人立时便走了。
宋春菲的脸瞬间通红。
成亲后第一日梅儿也问她,乐善是不是帮她洗浴了,她那时就莫名其妙,怎么梅儿现在又这么说?还当着乐善的面,宋春菲简直连脖颈都要红透了。
乐善也很不自在。
可谁让他为了瞒住两个丫环定了规矩,又说自己会照顾宋春菲,她们完全当了真。
瞧一眼脸蛋好似染了丹色的宋春菲,他轻咳一声:“要不今儿别洗了。”
天气很热,而且听说姐夫受伤后,她急得出了一身汗,宋春菲摇摇头:“不行。”
那怎么办?总不能他真的帮她……
乐善道:“你把丫环叫回来便是。”
宋春菲秀眉拧了拧:“可她们好生奇怪,不知为何要那样说。”
看来她不清楚原因,乐善解释道:“我怕她们发现我们之间的秘密,那日说的话可能让她们误会。”
什么话会生出这样的误会?宋春菲不明白,但乐善既是为隐瞒,那还是别去叫了。
她很怕不圆房的事情被发现,说道:“我自己也行的。”
乐善扫了她一眼。
看起来娇娇小小的姑娘,实在是一幅需要人伺候的模样,他问:“你真的行吗?”
宋春菲知道自己谈不上能干,可洗浴又不是什么难事,她挺了挺胸膛:“当然了!”
这动作差点叫乐善发笑,他道:“行,那你小心点,别摔跤。”
“嗯。”
乐善随后回客房待着。
离得太远,也不知她那边情况如何。
应该不会摔的吧?
真摔了,他也不方便去扶。
乐善想一想,吩咐朝忠明日找两个老实听话,会伺候人的婆子来,这样就算亥时之后两个丫环去跨院了,宋春菲也有人可用。
白日里便让婆子替换小厮看院门。
朝忠奇怪:“为何不找丫环?”
“她已经有丫环了,如果再找丫环,定会令人生疑。”
朝忠明白了。
过得一会,乐善站起身,朝正房方向走了十来步停下来,直到瞧见窗上映出一道身影后他方才又回去。
次日宋春汐起得很晚。
昨儿挨着霍云睡,怎么也睡不着,跟他说了好一会的话,几乎到天亮才合眼。
结果一醒来就听杏儿说姜莲夫妇来了。
她下床跑到外间一看,果然姜莲挺着个大肚子坐在那里。
“哎呀,你怎么来了?你这会不能乱跑吧?”
“不看看你,不看看霍都督,我怎么安心?”姜莲扶着许有兆的手走向她,“我听霍夫人说可以治好的,是不是?”
“是,有宫里的太医呢,无碍的。”宋春汐瞧了眼许有兆,“你也不能对阿莲这样百依百顺,你该拦着她的,你来看看就是了嘛。”
许有兆笑一笑:“稍许走动下对她有好处,您别担心。”
姜莲这时瞧见了霍云,她松了口气:“比想象中好多了。”
“本来就没什么,只是头被砸了下,马太医说是血瘀不通,只消针灸便行的。”宋春汐握住姜莲的手,“你能来我很高兴,可你不能久留。”
姜莲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好。”
自己也帮不了什么忙,瞧宋春汐神色自然,应该问题不大,她不如回家抄抄佛经,许个愿。
姜莲同许有兆告辞。
他们前脚刚走,马太医后脚就来了。
………………
瑞王谋逆一案在京城展开调查后,短短数日,斩首了二十来名官员,其中就包括魏立民,但论到如何处置这些人的家眷时,却颇有争论。
今日早朝时,就为此事众官员乱成了一锅粥。
最后争来吵去,宋仁章仍力主不该牵连无辜家眷,甚至提到“株连之罪”有违人道,本就该彻底废除,引得好些官员群起而攻之。
眼见越来越激烈,恨不得动起手来,秦昉命禁军各打了十板子方才平息。
吕钦将此事禀告宋春汐:“……下手不重,歇息几日应能痊愈。”
宋春汐哭笑不得。
不过听吕钦描述,也不怪秦昉会发火,这朝堂简直跟集市一般了,不打压不行。
大约也是因为秦昉性子好,所以这些臣子才会越来越嚣张?当然,她父亲也是其中之一。
不过此举过后,他们应该会收敛一些。
但宋春汐仍是站在父亲这一边的,父亲说得没错,“株连之罪”一点都不公平,就拿魏立民一家为例,不说魏夫人,魏姑娘,那魏杰才十岁的孩子,懂什么呢,竟然也要被砍头吗?
何其无辜!
只是在天子面前,有时候对错未必是重要的。
如何巩固他们的皇权,才是最为重要的,所以但凡涉及谋逆,通常都会株连九族,因为侵犯到了皇权,天子们会斩草除根,为此宁可错杀。
宋春汐心想,秦昉也会是这样的天子吗?
他或许不是,不然曹国公府跟李家可能不仅仅只是被赶出京城。
她想着,轻轻摇一摇霍云的手臂:“你怎么还没醒呢,害我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如果是你,你要怎么劝说圣上?你开口的话,圣上定会考虑。”
“你可听见了?你到底还要睡多久?”
“你再不醒,我真不想理你了!”
少夫人这几日没少跟都督这样说话,杏儿已经习惯,但此时却不得不上前打搅,她低声道:“少夫人……圣上跟昌王殿下来了。”
宋春汐一怔:“圣上?你没弄错?”昌王还有可能,毕竟与霍云并肩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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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仗,可天子怎可能会来霍家?
“此等事情奴婢岂会弄错?您快去迎接吧。”
最近因是她照顾霍云,婆母便常去寺庙上香祈福,今儿也不在家中,宋春汐连忙起身。
行到屋檐下一看,不远处已经跪了几行人,她心头一跳,脚步加快。
见宋春汐也要跪下,秦昉道:“免礼……朕跟昌王是来探望霍都督的,不是摆什么排场,都起来吧。”
众人应一声,战战兢兢起身。
即便是京城最为显赫的权贵世家之一,府中奴仆又哪儿见过天子,一个个手足无措,宋春汐道:“退下吧,”而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圣上与殿下里面坐。”
距离上回马球赛也不是很久,可她明显清减不少,此时也没作打扮,穿着家常的素色裙衫,乌发松挽,眉黛楚楚,秦昉瞄了一眼,只觉心头忽地一跳。
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宋春汐。
没那么明艳耀目,却又别有韵致。
他随她走入屋内。
听马太医禀告,说霍云伤势不重,可这些日了还没醒,秦昉颇为担心,正好昌王还没离京,想同他一起来探望,他便答应了。
昌王已经跑到霍云床前,看了一会叫道:“阿昉,你这些太医都是庸医啊!不就是屁大点的伤,这都治不好?老子有回也伤到脑袋,血流了一大碗,三天就好了,他为什么还没好?”
这昌王当真是表里如一,长得粗野,性子也粗野,在天子面前竟敢这般说话,不过他也是关心自家夫君,宋春汐倒是没有因此不喜他。
秦昉轻咳一声,向宋春汐表达自己的态度:“朕已命太医院所有太医商议对策,也斥过马太医了。朕说,若是治不好,让他提着脑袋来见朕。”
宋春汐愣了下,忙道:“多谢圣上关怀,但妾身看马太医很是尽力,许是夫君脑中的血瘀没那么容易去除,还需得一段时日,圣上倒也不必吓唬马太医。”
“你觉得朕是吓唬他?”
“圣上的仁厚谁人不知,您还是明君,怎可能真的杀了马太医呢?”
秦昉嘴角一翘,宋春汐还挺了解他。
他走到床边去看霍云。
霍云跟以前没什么两样,就是瘦了些,脸上无甚血色。
“听说他平日服用参汤,朕带了一些人参来……用完了,你尽管问马太医要。”
“多谢圣上。”宋春汐实在有几分感动,“圣上隆恩,妾身不知如何答谢才好。”
“不必,霍都督是国之栋梁,大燕不能没有他。”秦昉叹了口气,“也是朕失策,当时该派别的人前去……算了,事已至此,后悔无用,马太医定能治好他,就是如你所说,需要些时间。”
“妾身知道,只要他最终能醒来就行。”
“最终”二字听起来令人心酸,她定是极为担心,秦昉暗道,虽然他吓唬了马太医,可若霍云一直不醒,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除了继续等待。
到时霍云没有知觉,难过的人是宋春汐,也不知她会不会终日以泪洗面?
她已经瘦了不少,再这么下去,撑得住吗?
不知不觉,眉头紧蹙。
作者有话说:
霍云:???感谢在2023-06-06 13:32:222023-06-07 10:23: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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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煞费苦心。
正想着, 耳边听见宋春汐道:“家父在朝堂上有不敬之处,还请圣上见谅。”
秦昉回过神:“你是说宋大人主张‘株连一罪’除废之事?”
“是,听闻圣上杖责众位官员了, 故而妾身替家父赔罪。”
“宋大人并没有错, ”官员们在朝堂争论实属正常,只是那次过于聒噪了他难以忍受,小惩大诫, 秦昉看着宋春汐, “令尊侠肝义胆, 朕听闻他与魏大人有些交情,他竟没有想过避嫌, 也不怕其他官员借此弹劾,委实令人佩服……”说着话锋一转, “你对‘株连罪’有何看法?”
宋春汐刚才并不是真的要赔罪,她是想借题发挥,只没料到秦昉会主动询问。
但她并不打算谈论“株连罪”, 众位官员都吵得不可开交的问题她怎有本事解决?她只能做些有可能会有用的事:“妾身不敢妄议, 只圣上问起,妾身便想说一说魏家家眷。”
“哦,你也与他们相识?”
“是,妾身与魏夫人是在今年三月于澄江认识的,魏夫人与魏姑娘以魏大人为荣, 当他是顶天立地的好官,故而也颇敬仰家父,当时初见, 便与妾身相谈甚欢。后来在杏花林我们两家曾相聚赏景, 我与魏夫人, 魏姑娘,对了,还有魏公子,他今年十岁,不像魏夫人那般热情,也不像魏姑娘那般可爱,他是个寡言,文静的孩子……”
秦昉听她娓娓道来,半响道:“朕明白了。”
此话不知何意,但若非天子和善,宋春汐绝无可能在他面前说出这番话,当然不好再行追问的,她恭送秦昉与昌王离开。
路上,昌王道:“下回臣再同圣上一起来看霍都督吧?”
秦昉板起脸:“你明日即刻回济州。”
“啊,这么快就赶臣走?”昌王叫道,“臣对圣上忠心无二,在京城多逗留一阵又如何呢?不如就让臣待到霍都督苏醒吧?臣正好跟他痛饮一番。”
霍云一醒,他就要灌人家酒,这是想让霍云再次昏迷吧?
秦昉沉声道:“让你走便走,不然朕砍你脑袋!”
昌王:“……”
看来是没法赖在这里了。
他两只手扣在腰带上:“臣走就是了,不过圣上,臣走之前能不能见一见母后?”
“不能。”秦昉深深看了他一眼,“朕知道祖母伤了你,但祖母这等年纪了,你就不要再去气她了……你把祖母活活气死,朕不信你真会舒服。”
昌王若见到皇祖母,必定会把秦瑀利用她的事告之,揭露秦阔父子俩的奸计,那皇祖母能承受吗?
就让她蒙在鼓里过一辈子吧。
他之前已经惩戒了祖母,此事到此为止。
昌王被他看穿,也不生气,他并没有遮掩对母亲的怨恨,但就像秦昉所说,如果亲眼看着母亲死,他会舒服吗,他会忘记被母亲冷落的那些日子吗?
那像烙印一样的怨恨,会消散吗?
罢了。
昌王道:“臣以后不会再来京城了。”
秦昉道:“也不必如此。”
“是了,圣上娶妻时,臣一定会来恭贺。”昌王摸着下巴道,“之前臣真没欺骗圣上,济州美人儿确实多,圣上真不考虑考虑?臣可以在济州替圣上把关啊。”
秦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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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您年纪真的不小了,便算臣不提,别的臣子也会催促您,我好歹是你叔父,在择妻一事上绝对不会……”
“闭嘴。”秦昉捏一捏眉心,“再多话,朕让王乔立刻押你离京。”
一片好心当成驴肝肺,昌王心想,他要替秦昉择妻,必定是择个家世清白,没有心眼子的美人,但秦昉自己择妻就难说了,到时候那些官员定会想尽办法把自家女儿往宫里塞,也不知这侄儿可会选错皇后?
昌王道:“阿昉,臣真是为你着想啊!”
秦昉闭起眼睛:“王乔,押他下车。”
昌王:“……”
……………………
有关“株连罪”的争论虽然没有得出什么结果,但还是对判决产生了影响,魏家家眷因魏立民是主动认罪,加之早前他为民办事,除奸革弊,天子网开一面,将其家眷释放,而其余罪人的家眷,比如那些年幼的孩子们全都免于斩首,捡回了一条性命。
此事过后,秦昉论功行赏,进封霍云卫国公,赐良田宅院,金珠财帛。
然霍夫人并不欣喜,送走前来宣读圣旨的官员后,与宋春汐道:“这些身外之物有什么用,我只希望阿云能快快醒来。”她忍不住抹泪。
宋春汐宽慰婆母:“如今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在为夫君的伤出谋划策,一定无事的,您别太担心,若是伤到身子等夫君醒来只怕要自责的很。”
也许自己是过于着急了,其实也没多少日,霍夫人擦干净眼泪:“你说得没错,半个月都没到,我不能自乱阵脚……不过也是因为家中有你,什么事儿都是你帮着做了,我才闲得胡思乱想。”
“您哪儿闲着了,去了那么多寺庙。”
霍夫人摇摇头:“我这是急病乱投医!”
“母亲您这般诚心,天上神佛定会被您打动的,这也不算无用功。”宋春汐眼眸一转,“是了,您要不抽空去看看北苑,那些果树怕是长得不好了。”
霍夫人“哎哟”一声:“我还真忘了它们,也不知水有没有浇够,等会我去瞅瞅。”
婆母照顾果园也能分分心,不然总想着霍云哪里受得了。
宋春汐轻叹口气。
她刚回到屋内没多久,就听杏儿禀告说,徐钝求见。
霍云出事后,亲朋好友,连带许多官员都来过了,唯独徐钝没有出现,但她一直沉浸在难过的情绪中,并没有在意,这回想起来,猜测徐钝应该是不在京城。
不然他这样八面玲珑的人一定会来探望。
“快请进来。”
杏儿答应一声。
徐钝看见杏儿,轻声问:“霍都督真的一直没醒?”
“是啊。”杏儿愁眉苦脸,“圣上已经让那么多太医想办法了,居然还没治好都督……少夫人在夫人面前装冷静,可背地里哭过好几回,您可要好好安慰下少夫人。”
徐钝一时心情颇为复杂。
说实话,刚听到霍云受伤的消息时,他幸灾乐祸过,觉得霍云活该,如果那时采取他的办法,也许就能毫发无伤地抓到主谋,但现在听说宋春汐的情况,他又高兴不起来。
将带来的时鲜瓜果递给杏儿,他道:“此事怕不是安慰两句就行的。”
“表哥。”宋春汐在门口迎接他。
第一个感觉,就是她瘦了,徐钝皱眉道:“你可是晚上都不睡觉的?”
“没有啊,许是最近天气热吧。”
早过了夏天了,这秋老虎再热也热不到哪儿去,再说,霍府又不是没有冰,徐钝知道她是为何,只觉一阵心疼,暗道霍云怎么就不小心些?
明知道那秦瑀奸诈就该防着点嘛,怎么还去王府呢?仗着自己有武功便无所畏惧吗?
这么说来,没武功也是有好处的。
“你之前可是不在京城?”宋春汐问。
“是,那人死在我屋里后我感觉晦气,打算去嘉州玩一玩。”徐钝也是为散心,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他对宋春汐的感情也让他觉得疲累,结果还没到嘉州,霍云就出事了,他只好又往回赶。
“霍都督虽昏迷了,可圣上封他卫国公,我瞧着巴结你家的更多了,刚才门口就有人提着东西探头探脑。”徐钝心里有些酸溜溜,若他当时能参与此事,必然也会得到封赏,就像霍云的那位朋友乐善,被升任为京卫指挥佥事,“当然,肯定也有官员趁机对付他,他一日不醒,那都督的官位可一日空着呢。”
宋春汐怔了怔:“你莫非听到什么风言风语?”
他是徐四耳,消息一向灵通。
“都督府需要都督坐镇,也是人之常情,我只是提醒一下你。”
确实,霍云如今不能上衙门,不管是都督府还是卫所都得有人去管,宋春汐沉吟道:“圣上应会指派哪位官员暂时兼任都督吧。”
“这任着任着就难说了,最好他能快些醒转。”
宋春汐抿了抿唇没说话。
谁不希望霍云快点醒转呢?她每一刻都在期待他突然睁开眼睛,可现实是,她还得继续等待。
瞧见她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徐钝有点后悔说这句话,实在多余了,如果霍云能醒,宋春汐还会这样消瘦吗?瞧瞧她这小巴,尖成什么样了。
还有这脸,快比他的手都要小了。
“春汐,你得顾好你自己,你若是病了,姑父姑母得多担心?”徐钝语气极为严肃,“说句难听的,霍都督只是他们的女婿,你可是他们的心头肉!”
这个道理宋春汐能不知吗?她解释道:“我其实并没有瘦几斤,只是因为原先就不胖,所以有些明显……你不信等会问问杏儿,我哪日不按时吃饭?”
她肯定不能倒下的,不管是为家人还是为婆母,再说,她担忧归担忧,可内心仍坚定地认为,霍云一定会醒,只是时间长短罢了。
见她明白,徐钝没再多说,只道:“我去看看表妹夫。”
宋春汐同他一起过去。
男人沉睡着,看起来很安静,全没有平日里冷峻逼人的气势,只剩下苍白与俊美,徐钝打量一会,跟宋春汐道:“忽然有些口渴,春汐,你都没让丫环给我上茶啊。”
失礼了,宋春汐忙去吩咐杏儿。
徐钝趁机弯下腰,低头在霍云耳边道:“你要么快点醒,要么快点死,别折磨我表妹……当然,后者更好些,我会替你好好照顾春汐的。”
倘若霍云尚有一丝听觉的话,应该会气得跳起来吧?徐钝心想,他为了表妹也真是煞费苦心了!
第75章 软玉满怀。
等宋春汐回来后, 他又站直身子,假装没说过什么话。
杏儿把茶端来。
徐钝一边喝着茶一边同她聊些家常。
“你还去嘉州吗?”宋春汐问。
“老天阻拦我去,我便不去了, 不能有违天命嘛。”徐钝看着宋春汐, “我也认识一些江湖郎中,如果表妹夫一直醒不了,可以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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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试试。”
太医们没有办法的话当然只能如此, 宋春汐道:“有劳表哥。”
这阵子她定然休息不够, 徐钝也没过多打搅, 起身告辞:“总之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来找我。”
“好。”宋春汐点点头。
二人走去门口。
躺在床上的霍云,右手忽然动弹了一下, 只是宋春汐并不知。
送走徐钝后,她去吃了些点心。
不管家人还是婆母都觉得她辛苦, 许是自己看起来真有些瘦,她得把肉长回来,她并不想所有人都来担心她。
延和殿内, 秦昉正思忖选谁暂代五军都督的官职。
想来想去都没有一个合适的, 他又看了一遍吏部呈上的名单,轻轻一哂,与范洪道:“这些人真是连遮掩都不遮掩……尽想着怎么塞人。”
范洪道:“您对霍都督的倚重,谁不嫉妒?谁又不想取代呢?”
“那也得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霍云可是助他除掉秦瑀的功臣,那些人呢?他们发现秦瑀这个反贼了吗?
秦昉单手支着腮考虑了会道:“让兵部左侍郎高立中兼任吧。”
那是一位性子极为平和的官员, 朝堂上其他官员争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他从不参与,办事中规中矩, 年纪也挺大了, 范洪心想, 总之不是个有野心的人。
看来天子真的很宠信霍云,他都昏迷不醒了还这般替他着想。
“召马太医过来。”秦昉忽然道。
范洪忙去传话。
还未走到殿门口,马太医已是满头大汗,他心知天子是要询问医治霍云的事,他对此心里有底,奈何天子急,霍家人急,一个个都恨不得霍云能马上醒转,可他脑中血瘀还未散尽,哪能这么快呢?他记得,他当初说得是“这阵子”,并未说几日,可没有信口雌黄啊。
马太医一进殿内便行叩拜大礼。
不晓得是不是被吓到了,竟这般惶恐,秦昉道:“平身。”
马太医低声道:“臣不敢,臣有罪。”
“朕不杀你,起来吧。”
马太医这才起身。
“说说霍都督现在怎么样了,可有好转?”
“……臣在尽力医治。”
秦昉不满:“你到底能不能治好?”
“能,但圣上您必须要有耐心。”马太医认真解释,“颅中血瘀与旁处血瘀不同,不可下猛药,针灸亦需小心,稍许出点差错便难挽回。”
“如此危险,你之前怎敢在霍家人面前夸下海口,定能治好?”
“臣没有夸海口,只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
秦昉:“……”
总之就是要再等等。
可这么等下去,宋春汐撑得住吗?他吩咐道:“一会你去霍家时给霍少夫人也看看……她一直在照顾霍都督,你别让她病倒了。”又补充一句,“别说是朕的意思。”
马太医愣住。
范洪也愣了愣,偷偷朝秦昉瞧了眼。
殿内有片刻的安静,然后马太医马上道:“是,臣这就去霍府。”
宋春汐正跟宋春菲在绣花。
妹妹时常过来陪她,她并不想让妹妹担心,便提议一起做做女红,她正好给霍云做一套中衣,这样既能打发难熬的时间,也有些话题可说。
“等哥哥考上秀才,我准备送他一双鞋。”宋春菲道,“已经挑好花样了,如意连云。”
“你真信他能考上?”
“嗯,他宁愿念书也不去朱夫子家里叫我发现哥哥特别好面子,那回既当着大家的面发下豪言壮志还索要礼物了,他恐怕丢不起这个脸。”
宋春汐扑哧一笑:“那倒是,看来我也得提早准备。”
见姐姐笑了,宋春菲十分欣慰:“应该让哥哥天天过来陪你才是,他一说话,你就想笑的。”
“算了,让他好好念书吧。”宋春汐问妹妹,“你可学骑术了?”
“没有。”
“啊?那匹马我送了你许久了吧,怎么还没学?你没让妹夫教你?”
乐善升官之后比之前更忙,几日才见到一面,就算见了,他们也是在谈论姐姐跟姐夫的事,要么一起来霍家,哪有心情学骑马。
“不着急。”宋春菲摇摇头。
宋春汐大约猜到了原因,心想,妹妹的心都在自己身上,只怕要等霍云醒了才会去学,至于乐善,他跟霍云是知交,心里定也不好受。
正想着,耳畔忽然听见“喵”的一声,低头一看,飞琼不知打哪儿来的,竟已走到脚边。
姐妹俩十分欣喜,放下针线去摸它脑袋。
“它有了娘子了显少过来,这回又不知待多久。”宋春汐嗔道,“它以后改名叫小没良心才好。”
宋春菲拍拍飞琼的背:“下回将你娘子带来看看姐姐,姐姐就高兴了。”
宋春汐一笑:“那倒是有意思,它们可以两边住住。”
杏儿此时领着马太医过来。
马太医行一礼道:“霍少夫人,下官先予您把把脉吧?”
宋春汐愣住:“为何?我又不曾得病。”
倒是宋春菲一阵紧张:“可是您瞧出姐姐何处不对?”
马太医道:“少夫人照顾霍都督多日,下官怕您累坏身子,想提早预防,真等病倒了,那便来不及了。”
没想到马太医竟是这么个细心的人,宋春汐笑道:“您真周到。”一边说一边伸出皓腕。
她一张脸本就白皙,衣袖之下手腕的色泽更是欺霜赛雪,马太医忽然想到去年,天子一听说霍少夫人身染重病,急忙命他去霍家。
当时他以为是霍云备受天子青睐,如今倒有些怀疑与这霍少夫人有关。
如此的话……
他摇摇头,忙驱散掉所有想法。
宋春汐见他神色有异:“我不会真得什么病了吧?”
“没有,没有。”马太医收回手,“少夫人无需担心,您只是因为霍都督的事有些情绪不宁,下官现在开一副方子,您喝着调理一下……不过还是要请少夫人相信下官才是。”
宋春汐明白:“我不是不信您,我最近也渐渐习惯了,会尽量找些事做。”
“这就好。”马太医点点头。
他去给霍云施针的时候,梨儿捧着一个匣子进来,禀告道,周醒英周姑娘说不便登门打搅,差人送来一盒人参。
自从澄江那次之后,宋春汐再没见过周醒英,没想到她还惦记着这份人情。
打开匣子一看,两棵老参映入眼帘,竟与天子赠送的相差不大。
许是周家多年珍藏之物,也不知她怎么说服长辈拿来的?宋春汐想退回,但目光一瞥发现匣内还有张纸条,抽出一看,发现周醒英早料到她的心思,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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