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utterfly:90.
仙女棒的花火,像是燃烧在指尖的星屑。
岑芙喜欢这种短暂而美丽的东西,像个小女孩似的盯着手里的仙女棒目不转睛。
夜里有风会冷,她把整个人连带脖子和脸蛋都缩到羽绒服和围巾里,鼻尖红红的。
就露出一只手捏着仙女棒傻傻的盯着看。
看了一会儿,仙女棒燃尽,她抬脸,瞧着身边的许砚谈,娇憨一笑:“再来一个。”
“傻劲儿的。”许砚谈勾唇,兜里掏出打火机给她又点了俩,一手一个。
“去年过年的时候在哪儿呢。”许砚谈拉过一把木椅子,在她身边坐下陪着,大爷似的懒洋洋。
岑芙挥挥仙女棒,仰头回忆:“嗯…”
“好像在组里,应该是。”
“拍完当天的内容大家一块点了饺子外卖,人挺多的,还蛮热闹。”岑芙想起那天的情景。
也不算寂寞。
许砚谈长腿一伸,用鞋头踢了踢她的鞋,“更喜欢那样过?”
“怎么会。”岑芙转身,顺势侧着,坐在他一条腿上,让他伸手搂住自己后背,站累了。
“再热闹也是凑在一起工作,哪有跟你在家里这么高兴呀。”
许砚谈挑眉,品味了几秒,自我攻略:“主要是有我陪着。”
岑芙扑哧笑了好几声,把燃尽的仙女棒扔在地上,双手搂他脖子,冷天儿里把嘴唇从围巾里挪出来亲了亲他的脸。
“对——没你哪儿行。”
岑芙身上的香味随她凑近在许砚谈面前短暂的萦绕了一阵,她明显敷衍的哄人技巧,在他这也算勉强过关。
许砚谈拍拍她后背,“起来了,回去吃饺子。”
两人牵着手回去,岑芙问他:“我们今天回家吗?”
“不回去了,陪他住一晚。”许砚谈说着:“我那屋收拾一下能睡。”
岑芙听他的,点头。
吃过晚饭以后就临近十二点了,姑姑一家决定率先离开,明天上午再来。
许砚谈和岑芙留下,她不禁感叹他的预判力,如果他们也走的话,大年夜又剩叔叔一个人在这房子里过夜了。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谷小姐也还在。
岑芙还在回望坐在一楼客厅的那两人时,自己已经被许砚谈拉着上了楼梯。
“我那卧室上了大学以后就没怎么回来住过,也不脏,偶尔有人打扫,我先收拾,你在屋里玩会儿。”
许砚谈嘱咐着。
许砚谈的房间在二楼最里面,六年前她去过一次,被姑姑叫着给许向臻拿词典。
就是在那里,岑芙第一次窥见了许砚谈不为人知的一面。
在他散漫不羁的表面,藏着曾经撕扯疯狂的病态。
正如长辈们所说,爷爷和叔叔只是把他从生父那边带了出来。
真正拯救他的“恶”的,是许砚谈自己。
他一边纵容着自己在无人知晓时发疯,又同时与濒临变态的自己对抗。
那两排整齐的书架就是最佳的证据。
岑芙走进这间并不算宽敞的卧室,和上次进来一样,陈设和家具都非常简约,欧式风格的木质颜色充斥着这间屋子。
许砚谈过去扯下落了灰的床单和被罩,任她随便转着看。
见他出了卧室,岑芙探头瞄了一眼,然后转身走向那两排书架,把自己藏在书架中间。
她伸出手指在书架上摸了一把,指腹上全是灰尘。
这些书真的很久没有被人碰过了。
岑芙一直以为他会找个时间把这些“证据”扔掉,换成崭新完整的书籍。
但并没有。
她从其中随便挑出一本,有关心理健康自我疏导的,翻开,果然,每一页还是被小刀划得破破烂烂。
书页划得快烂成花了,岑芙深深记得,第一次看见他这两排烂书整整齐齐被摆在这里,耸高的压迫她弱小灵魂的。
她当时是多么震撼,多么恐惧。
当她见到许砚谈的时候,反倒不会那么害怕。
唯独见不到他人,却看见他的这些杰作时,那股扎进骨子里的恐怖才真切。
岑芙平静着目光,白皙的指腹细细抚摸着书页里被划烂的地方。
而再次面对这些,她已经不会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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