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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云织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吃惊到连腰上被他勒出来的酸胀感都忽略掉,有些头重脚轻地站在原地,怔了两分钟没能做出回应。
从跟秦砚北见面开始,她想过很多他今天特意过来找她的理由, 大多是负面的, 哪怕是刚才, 他已经软化态度,澄清了家宴当天的事,她也预料不到,他会当着她的面, 亲口说出这样的话。
骄傲睥睨如他,不把人放在眼里才是常态, 就算住在一起的那些天,她也没指望太子爷对她能有什么好态度, 更没期待过他会明确地肯定她, 甚至需要她。
云织睫毛颤了颤。
虽然……秦砚北这些话听着有点暧昧,但他病情不稳定的时候, 本来就不能用常理看待。
上次被她撞见深夜发作, 他还不是白天刚跟她撇清关系,晚上就又抱又咬, 也根本不能说明什么。
秦砚北只是在病重期间,适应了她带来的陪伴安慰,在她离开之后,类似需求药物一样需求她。
他对她没有男女之情,这一点……她应该是能确定的。
云织终于完整地呼出一口气, 试着抓了抓秦砚北的小臂, 想让他放开好好说话, 不小心按在那片烧伤的疤痕上,她心一紧,手不禁松了一下。
她刚要撤开,手指就被秦砚北攥住。
他指腹很烫,把她扣紧,修长身体从后面无所顾忌地环抱着,唇齿不轻不重地在她肩上反复研磨:“云织,以后你有任何要求,或者对我有什么不满,直接当面告诉我,不准再离家出走。”
云织很想跟他争辩,什么叫离家出走,那又不是她的家。
她最多算个借住。
但云织很快冷静下来,现在跟一个狂躁期的病人理论实在不明智,只会让他更失控。
她忍了忍心跳,让自己镇定,跟秦砚北说:“好,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比如现在,秦砚北,你能不能先放开,别这样对我。”
秦砚北受到这句话的刺激,拧眉抱她,双臂拢得更牢,咬得也比刚才重了,毫无商量的余地。
云织眼里沁着少许生理性的泪光,嗓子里不自觉带出一点控诉:“你可能把我咬破了,好疼。”
禁锢她的人动作停住,炙热呼吸从她肩颈边慢慢抬起,云织能感觉到,他目光像是凝成实体,在自己发泄过的地方审视着。
几秒后,秦砚北不言不语地再次朝她低下头。
云织本能地闭紧眼睛,等待更大的疼痛落到皮肉上,心里做好了再被咬就拼命挣脱出去的准备,宁可激怒他。
紧接着,施暴的薄唇就落到她淤血的地方。
然而他没有用力,就只是用微合的唇,轻轻碰着那些他弄出来的红,沉默温存,如同抚慰。
更像是……吻。
云织的血液开始往头上充,她被咬还能挺住,被这样柔软安抚的轻吮,连细枝末节的神经都开始不自在地跳动。
她脚尖暗暗蜷着,找准机会往前迈了一步,挣开秦砚北的包围,抬手捂住他反复流连的那一片皮肤,带着鼻音说:“你别仗着病情为所欲为,有些事不是解释过就能当完全没发生,我心态已经变了,既然都从南山院搬出来,就不想再……”
“不想搬回去也可以,”秦砚北截断她的其他可能性,“我可以来你这儿。”
云织惊呆。
来……她这儿?!
她想着一个人住,别浪费,就只租了一个不到六十平米的小户型,一厨一卫,一个小客厅小阳台,外加一个比较宽敞的卧室,就没了啊!
秦家太子爷养尊处优,连南山院他都不太满意,能住她的小房子?!
再说重点是——
秦砚北定定注视她,线条略上扬的眼尾有些发红。
他再次以站不住这种光明正大的理由,靠向云织,身高差轻松压制,单手揽过她的头:“马上除夕了,我身边的人都已经放假过年,郑阿姨回南方老家,方简去了德国,其他人更不用提。”
云织抓住漏洞:“司机呢?刚在小区外面的时候,司机还给你开车。”
秦砚北低声:“到你楼下以后,我给他放了假,告诉他今天晚上不用回来,现在车就在单元门外扔着,大半夜的,你要让我自己用这双残腿开回去么?”
云织就没见过这么无赖的人。
尤其这人是秦砚北,就更匪夷所思。
她咬唇不出声,尽力抵着他热度灼人的身体。
说到底,她跟秦砚北又不是恋人,吵架之后要千哄万哄,才能给对方好脸色,彼此作为单纯的施恩人和报恩人,她对秦砚北的要求本来也不高。
既然话都说清了,太子爷态度也放低,过来求她,她还摸到了他那块代表着救命的伤疤,又怎么至于要因为那个晚上的事,就铁石心肠到对他无动于衷。
她想报答他,这件事从没改变过。
以前不知道他需要什么,只能盲目,现在他明明白白说了,又处在病发期,就算是有点故意的成分在,她也做不到把他推出去不管。
云织为了撑住他,脸都涨红,吃力把他扶回沙发上,不太情愿说:“……反正我这里的条件你也看到了,你想住就住,只限今晚,我把卧室给你,我睡沙发。”
那个算上扶手只有一米八,还马上要塌了的沙发。
秦砚北一秒都没考虑,当场拒绝:“云织,我需要你,隔着这么远有什么用,你在我旁边,对我才有效。”
云织觉得自己就不该和重病患者讲道理:“……那我在卧室地上睡,有地暖,铺个被子就行了。”
秦砚北满腔燥意,拧眉盯着她。
上一次,她是让他抱着,在同一张床上睡了一晚的,为什么现在关系走到这一步,他已经求她,她还是要分得这么清。
他的要求过分么,他只不过是——
只不过是想要她的亲近。
渴死的病人一样,迫切想得到她的关心,拥抱,亲吻,甚至更过分的事,以前他冷语拒绝,现在如果她还肯乖乖贴过来,他就可以放任她予取予求。
云织大概能猜到他的想法,多半是想比照上次的情况。
她抿了抿嘴角,蹲下来仰头看他,眼睛温柔剔透,深处却又透着清冷:“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需要时间消化,而且……分开这些天,我也想通了很多以前做得不好的地方。”
“你说要回到过去,让我像从前那么对你,但我现在顾虑变多,已经不可能做到了。”
秦砚北垂眸跟她对视。
小姑娘穿着家居服,比平常看起来更乖软,头发被他揉得有些乱了,像白绒绒的垂耳兔,她在他腿边,每一点温暖气息都在勾着他,折磨一般想把她抓过来欺负索取。
她却告诉他,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秦砚北喉结向下压着,仿佛吞咽什么锋利的东西,眉眼间有掩饰不住的痛苦。
云织跟他把话讲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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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起身去卧室里铺床,庆幸这张床够大够长,不然他今晚可要受罪了。
她又多拿了一套被子,铺在床边空地上,都收拾好去扶秦砚北,回到客厅,云织才想起重大问题,她这里根本没有男人的换洗衣服,而且洗澡怎么办?!
秦砚北眼底有抹薄薄的血色,唇也比刚才苍白,云织看了几眼,心里莫名觉得难受。
她跑回衣柜边翻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出以前给哥哥网购的一套休闲装,因为尺码不准太大了,又忘记退换,就一直压在衣柜里。
云织把衣服交给秦砚北,没想到他突然手指攥紧,凶神恶煞看他,简直要把她吃下去:“你哪来的男人衣服?!”
她理所当然答:“送人的,没送出去。”
秦砚北满身戾气,衣服在他手中快要弄破:“……云织!”
云织眼里水光闪闪:“给我哥的,不行吗。”
她把一个塑料椅子放进浴室,脸颊因为不高兴而有点圆鼓:“你自己洗澡,我扶你过去。”
秦砚北闭了下眼睛,把衣服叠好抓住。
他竟然在嫉妒。
只是因为一件不知道给谁准备的衣服,在看见那刻,心就不再受自己控制,被扎满细密的针,酸涩怒意,以及更重的,怕她也去对别人好。
云织不知道太子爷用一双伤腿怎么洗的,才十几分钟就打理干净了,头发被水浸过,少了些压人的阴沉气势,反倒衬出五官的过分优越来。
她搀着他,把他往床边带,然而刚靠近床尾,就被他出其不意一推,先倒在了床上。
云织一愣,赶紧爬起来,就看到秦砚北已经吃力地弯下膝盖,选择了她给自己预备的那个寒酸地铺,还冷着脸把被子往她床的方向扯了扯,近到不能更近,才略显嫌弃地躺下。
“别看,”他关了她的台灯,在黑暗里低声说,“再看就陪我睡。”
云织把话咽回去,抱着被子滚回床上,心里一直说不清什么感觉,七上八下的颠倒,她根本没有睡意,熬时间数着秒,听那道还算平稳的呼吸声。
她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从呼吸节奏感觉秦砚北应该已经睡了,才不安地轻轻翻过身,爬向床沿,想借着月光看他一眼,确定他的状态,可别半夜里出什么事。
上一次发作,他没这么容易熬过去。
秦砚北躺在地上,那道牵扯着他心神的体温和气息就在旁边不远,偏偏像隔着不能跨越的鸿沟。
她在被子里不老实地乱动,紧张蜷着身体,揪枕头的边角,他都能清晰感觉到,眼前勾勒着小垂耳兔在床上拱得乱糟糟的样子,胸腔里那些肆虐的焦躁,以及激亢神经牵引出来的进犯欲望,都在蓬勃作祟,折磨着意志。
他放轻吐息,希望她快点安分,免得他贪得无厌。
云织却完全不配合,在以为他睡着后,轻手蹑脚爬过来,伏在床沿观察。
月色模糊,不够照明,云织又不能开灯,努力离得更近点,想看他表情状态对不对,要不要给方医生发个信息报备一下。
正犹豫着,她伸出去想探他体温的手就被一把握住。
云织没有防备,惊得急忙往回收,但秦砚北的力量她根本抗衡不了,挣扎几下,就被他从床上扯下,用自己身体接住,收拢进足够宽大的被子里,揽到胸前。
云织被罩住,一时间四面八方都是他的温度,以及沐浴乳的干净草木气,偏偏这种味道在他身上,莫名都是侵略性。
她一时有点头晕,随即后背被搂紧,男人绝对算不上稳定的声音,磁沉地抵在她耳边:“织织,我说过了,再看就陪我睡。”
作者有话说:
太子:看清楚,她还爱我[猫猫骄傲甩尾巴,故作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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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云织觉得热, 地暖的温度本来就高,被子又严严实实盖上来,但跟不管不顾抱住她的那个人相比,这些又都显得微不足道。
她像陷进一团不见底的海水, 挣脱没有效果, 反而被包裹更紧, 皮肤上每一寸施加上来的压力都无比鲜明,烧着灼灼热度,让人无处可躲。
他今天的沐浴乳和洗发水跟她是同款,可不但没有降低危险性, 还多添了一抹异样的旖旎,好像不知道从哪一刻起, 两个人竟然多了某种隐秘的勾缠。
寒冬深夜挤在同一个小房间里,共用浴室, 气息互相侵染, 无人知晓的黑暗中,他低低叫着她小名的亲昵。
云织大口呼吸, 尽最大可能跟秦砚北保持着空隙, 着急说:“我只是想看看你状态怎么样,怕你万一出什么事又不吭声, 我不能及时发现。”
秦砚北嗓音越来越哑,慢慢重复:“嗯,我听到了,你害怕,怕我出事。”
云织其余的话卡住。
他这么说没有错, 问题是又说不上来的有哪里不对劲儿。
云织下意识补充:“大过年的, 你如果在我这个小出租房有个什么意外, 我对不起救命恩人不说,死几次都不够赔的。”
秦砚北的唇边若有若无蹭着她温软耳廓,类似于吻的轻触。
他肌理坚实舒展,四肢修长,在这个被子圈出的囚笼里,微蜷着身体轻松把她困住,仿佛终于将心念的猎物抓回巢里,看似慢条斯理,实际无比急切地准备侵吞独享。
“别解释了,”秦砚北脊背弯起,拥着怀中人,似亲非亲地擦过她脸颊,“我知道你在意我。”
他抬起手,蒙住她的唇,阻止她再说那些撇清关系的话,深埋进她颈窝中,执拗地沉声喃喃:“不管你怎么生气,跟我吵,告诉我回不到以前,我都确定,你在意我。”
云织不可能放弃他。
他也已经找不到回头路。
在分开的那些日子,在今天这个好像平平无奇的深夜,他清醒看着自己跳进深渊,对一个从前觉得没有可能的人,低头认输。
云织不想一直想逼他爱她么,哪怕他自己都觉得无比荒谬,但无论否认多少次,事实已经深扎进心里,不受控地朝他血肉骨骼中生根蔓延。
她最不切实际,也最难达到的要求,他已经给她实现。
秦砚北转过云织的脸,低眸盯着她,唇下压,印在自己盖着她嘴唇的手背上。
云织的氧气稀薄,实在逃不出秦砚北的钳制,就干脆退而求其次,艰难地在他胸前转过身,把背对着他,扒开被沿,冲破那种天罗地网似的包围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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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压下心悸,短短几分钟脑子里过了十来种摆脱他怀抱的可能性。
然而她只是稍微往外挣动,身后的人就如同被刺到最痛的神经,反应极大,完全压倒性地把她拽回来,吐字沙哑:“别动,别走。”
威胁,警告,发号施令,更是隐忍的祈求。
云织是真的不敢再跑了,唇上咬出的牙印,她安分地静下来,试探握住秦砚北的手腕,闷闷说:“那你……别抱这么紧,我喘不过气。”
她停止抵抗,卸了力气躺在他臂弯里,心里明白他其实已经筋疲力竭,是在强撑着最后那些意志。
云织记不清过了多久,颈边烫人的呼吸终于渐渐平稳。
她发迹已经汗湿,小心翼翼摸过床头桌上的手机,亮度调到最低,给方简发了条微信,询问他秦砚北近期的病情,以及……她是不是真的对他治疗有用。
方简回得很快:“从你们吵架开始,他就脱离控制了,药物基本全面失效,就算短暂有效果,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反复,说到底根源还是受你影响的情绪。”
“你当然对他有用,”方简以为小姑娘是不好意思,不确定自己对秦砚北的重要性,于是做了次好人,坦诚讲,“他的治疗本身已经到穷途末路了,是你到他身边之后,他才有了转机,你一走,他的精神只会加速崩盘。”
方简对外是全科医生,也是秦砚北的私人医生,实际上主攻心理,连续负责秦砚北已经超过三年,深谙他的病情。
云织虽然相信秦砚北的话,但亲眼看到方医生这么说,才有了真实感。
她缩在秦砚北怀里,实在没法忽略这种越界的姿势,又委婉地问方简:“他发作的时候,行为会很反常吗?比如……对身边人有过份亲密的举动。”
方简对着手机卧槽了一声,以为太子爷趁病把女朋友给怎么了,他这会儿要是拆台,岂不是找死。
于是一本正经回:“会,极度反常,渴求亲密,没道理可讲,他如果对你有什么过分的,希望你谅解,等他稳定下来,自然就能恢复正常了。”
云织总算稍稍放心,秦砚北这样果然是因为生病,不是……其他的。
等到明天早上他醒过来,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他还是那个骄矜冷淡的太子爷,即使他真的需要她来治病,也不可能再放低态度,按他的性格,应该是直截了当提要求,让她必须照做。
云织分辨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她被迫枕着秦砚北紧绷的手臂,鼻尖都是他身上的草木香,这一刻明明最亲近,又清楚知道是有时限的。
他的道歉服软和强烈需求,都像一场不满于她擅自离开的宣泄,等天一亮,就会回到之前。
唯一不同的是,她要顶着太子爷的威压,去辅助他治疗。
清晨六点,天际有了一丝微红,云织确定秦砚北睡得很沉,才耐心地一点点从他控制里脱离出来,蹑手蹑脚起身走出卧室。
她轻声准备了早饭,放进保温盒里,从镜子中看到自己脖颈上难以直视的殷红痕迹,找了两个创可贴盖上,留下一张纸条,穿好外衣悄悄出门。
今天就是除夕了,周边的商场店铺只有少数在照常开门,最多营业到下午三四点也要歇业,云织没有什么非要去做的事,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清醒过来的秦砚北。
昨天她说明白的那些话,他肯定还记得,就不用当面再重复了。
太子爷状态稳定之后,用不着她赶,绝对第一时间就会离开她那套小房子,后悔昨晚对她那么低姿态。
她等晚点再回去,零点跨年的时候自己煮一包速冻水饺,这个每一年都乏善可陈的春节,也就安安静静过完了。
云织不知道,她关门的一刻秦砚北就已经醒了,他手臂挡住眼,直到上面残留的气息散掉,房间里静得只剩下清晰的心跳声。
秦砚北撑身坐起,家里没有男款拖鞋,他赤脚走进小客厅,茶几上放着云织亲笔写的纸条,几个字简洁又疏离:“醒了记得吃饭,走的时候把门关好。”
秦砚北按按隐痛的眉心,刻意无视她字里行间的无情,低声笑了笑。
她倒是脸皮薄,一大早就又躲了,昨晚上也不知道是谁不睡觉趴床边看他,被抓包了还硬是要往外跑。
他反复回忆云织后来温顺伏在他怀里的情景,来压制心里层层叠叠的莫名空洞,那些没由来的失去感如同吸附在骨头上,一口口向里啃噬。
秦砚北阖着眼攥紧手指。
云织爱他爱得要命,留他住下,由他抱着过夜,还不够证明么。
她只差一句面对面的表白而已。
秦砚北吃完云织做的早餐,碗筷洗净,环视了一圈房子里的摆设,打电话让司机上楼送轮椅。
等回到车里,往下交代完今天傍晚前务必准备齐全的东西,秦砚北才有空想起昨天从江时一手里抢过来的那个纸袋。
云织亲手送给江时一的衣服。
秦砚北脸色冷郁,在后排拧着眉心撑开袋子,随便拨了拨,本来带着厌恶的视线逐渐凝住,转为掩饰不住的怒意,以及在肺腑间肆虐的酸涩。
袋子里装的根本不是什么正常男装,居然跟上次那套剪裁出花样的情.趣装异曲同工,是套改版过的类军装制服,严正气质没剩下多少,从里到外明晃晃的都是特殊暗示。
领口崩开两颗的扣子,故意做紧能把手臂肌肉勒出凹痕的袖袢,腰间布料战损,能隐约露出肤色,下面的军装长裤笔挺,黑色皮带挂着枪扣,底下配一双军靴。
这能是正经给人穿的东西?!
云织给他买就算了,连江时一那狗东西她也能送这些?!当他死了不成?!-
云织上午去了画廊,店员已经放假,唐遥跟父母去北海道过年,猫也都送去了隔壁那家春节不休息的宠物医院短期寄养。
她一个人靠在窗边坐了一上午,想抓紧时间画画,总进入不了状态,挣扎了许久,还是坐车返回家里,想确定秦砚北到底走没走。
即使心理准备已经做足,知道太子爷必定早就离开,但拧开门锁看见家里空空荡荡的时候,她还是难以言喻地停顿了一下。
楼上楼下的邻居有些从中午就开始聚会了,鞭炮声一直在响,云织在门外站了片刻才进门,四处看了一遍,没看到秦砚北留下的痕迹,连用过的被子都折好放起来了。
云织垂了垂眼,意外发现她那张纸条被换了位置,贴在她床头上,她走过去撕下来,一行新添上去的字恣意张扬,写在她下面。
“有本事,自己在家盯着我。”
云织被气笑,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拾起来一看,是宠物医院那边负责人的号码。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赶忙接听,对方焦头烂额地求助:“云织,你家雁雁怎么回事,别的猫都挺乖,一点不闹,就它一直在折腾,从来了开始就没消停过,我估计是不适应环境,想你了,你要不要来看一眼。”
云织放心不下,马上抓起包跑出门,赶到宠物医院,雁雁一见她来了,小脾气果断消失,黏人地贴在她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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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喵叫,显然是不打算在这儿好好过年。
负责人无奈笑道:“这小猫之前受过伤,心理比较脆弱,需要你,你看要是方便的话,把它带回家照顾几天也行,等它平稳了再送回来。”
云织点头答应,反正她也是一个人,还不如带雁雁回去。
等宠物医院这边又给雁雁做过一遍系统检查,确认没有别的问题,天色就已经暗了,外面烟花腾空,照得玻璃窗上一片璀璨。
云织提着猫包走出医院,到家里单元门前的时候,收到了江时一的微信:“我们都在等你,你不来吗?”
文字下面跟着七八张照片,拍的是江时一准备的聚会现场,如他所说,人数的确不少,都是跟云织相处不错的熟面孔。
江时一在会所包厢里,叫人给他再拍几张照,他坐在沙发中间直视镜头,手里端着一个写着年份的蛋糕。
昨天他特意准备的那套制服,托老师的手给云织,再让云织交给他。
他见云织以前练习作的时候画过类似形象,本想借着联谊会后面的变装环节复刻出来,穿给她看,结果也没来得及。
今晚如果再不把她约出来,他真的就要失去耐心。
云织把江时一发来的新照片划到最后一张,信息又往上跳:“织织,抱歉我之前没有告诉你,其实当年桐县的那场火灾,我是当事人。”
云织心跳骤然空了一下。
她握了握手机,没有冲动回复,提着雁雁放慢速度走进楼里。
失神的时候,她手无意识地点开微信朋友圈,里面拉不完的最新动态,都是菜色各异的年夜饭,馅料五花八门的饺子。
以及半个小时前更新的一张图,里面是一对中年夫妻,亲密环着年轻男生的肩膀,菜很丰盛,是完完整整的一家人。
而后面墙壁挂着的那张全家福上,兄妹里的那个女孩子,早年被人用剪刀刮坏过,脸和身形都很模糊,直到现在依然没有被换掉,就那么讽刺又可怜地刺着她眼睛。
云织低下头,关掉手机,手背抵在鼻尖上停了几秒。
她看向单元门外,今晚又下了雪,路边种的树上落满霜白,像开了茂盛的花,她不自觉想起南山院温室里那棵开花的树,也是像这样,干净的白软盖满枝头。
电梯“叮”一声打开,云织把雁雁抱起,脸轻轻埋在它身上,小声说:“等下回去给你添好水和猫粮,我要出去一趟,晚上我们一起煮速冻水饺。”
到了十二楼,她把雁雁放回猫包,缓步走出电梯,钥匙插进锁孔慢慢拧动,门发出轻微的一点声响,向外弹开。
随着缝隙拉大,走廊的声控灯超时黑下来,室内透出的光线就格外晃眼。
云织愣住,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门,她倒退半步去看门牌号,确认完才觉得自己傻,钥匙都已经打开,怎么可能认错。
她沉在角落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开始上跳,紧握住门,呼吸发紧地拉开,客厅里一切陈设几乎全部改变。
租房临时买来凑合用的简易柜子消失,那个快要塌掉的沙发也不知道被搬去哪。
她目之所及的地方,家具一件不落地换新,她怔怔地脱掉鞋进去,脚下踩的地毯温暖柔软,包着她下陷。
奶黄色的沙发边上,堆着几乎占了半个客厅的大小包装盒,件件不嫌麻烦地打着缎带,就不只是商品,而是礼物,那些礼物的最上方斜插着一张简单的信纸,信纸上的字落拓嚣张。
“去港公出两天,给你带回点小东西。”
而信纸的旁边,放着一根枝杈。
新鲜饱满,是从南山院温室里新剪下来的一截花。
云织听到厨房里有声音,脚步乱了一下,抓着那段花枝,小跑向那扇虚掩的玻璃门,她按着把手,凝固两秒后一把推开。
厨房窄小,灯光就尤其通明,这样明澈的光线下,男人仗着身高腿长,疏懒地斜坐在白色料理台上。
云织喉咙动了动,先看到一双哑黑的高筒军靴,把他脚踝小腿的线条包裹到淋漓尽致,再往上是笔挺的军装裤管,因为坐下的动作,肌理轮廓放肆鲜明。
他腰间束得极紧,破损的布料盖不住皮肤,上身不肯好好穿,扣子敞开大半,袖口向上折起,上臂皮质袖袢嵌进肌肉里,凹陷处不可言明的色.气,勾得人鼻腔发热。
男人肤色苍白,却绷满蓄势待发的力量,而他筋络分明的匀长手指间,竟然捏着一只小巧的饺子。
云织视野里有片刻的模糊,问他:“秦砚北,你在干什么。”
秦砚北抬了抬眼,手臂略一划开,把腿边的面案露给她看,上面已经整齐排列了三行手工小饺子,个个饱满端正。
他一身制服,凛然威势里透着难言的欲.态,似是漫不经心地说:“客观来讲,在包我们两个人今晚除夕跨年的饺子。”
云织指甲压着手心:“还有主观吗?”
“当然有。”
秦砚北的五官过份英俊深刻,黑瞳在灯下冷冷睇她,淡色唇边敛着,而后缓慢地向上牵起。
“主观上讲。”
“我在哄织织开心。”
作者有话说:
江狗:以色事人者,能有几时好。
太子:老子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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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云织从进门开始, 心就在悬着,往里走的一路越挑越高,直到面对厨房里这个人的时候,已经莫名紧张得提到喉咙口。
等秦砚北淡然直视她, 弯出类似笑容的弧线, 说完那几句话, 于她而言,像在这个凛冬最冷的一个晚上,已经做好了跟往常一样独自度过寒夜的准备,那根拉扯到某个姐姐的弦却突然间断掉, 心下坠进温热的潭水里,被无孔不入地裹住。
除了和奶奶生活在一起的那几年, 这是唯一的一个除夕,她被拖出了孤身一人的夹缝, 由秦砚北硬抓着手, 触摸到一点春节该有的温度。
云织瞄到秦砚北耳根似乎有抹可疑的浅红色,才意识到他现在这身装扮实在太犯规了, 她睫毛不禁往下垂了垂, 有点想笑,鼻子又隐隐发酸。
这是干嘛, 太子爷那么傲娇的性格,不是应该恨不得把昨晚从记忆里剔除掉,收回那些低声下气的话,不再踏足她这小房子,直接提要求, 命令她去做什么才对, 怎么能……清醒地放低姿态, 这么坦然来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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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织忍了几秒,天人斗争得难分胜负,最后心一横,眼前这幅画面堪称全球限定款,错过一次再也别想看见,还是不能浪费机会,多饱饱眼福才明智。
于是她又故作镇定地抬起头,从上到下再把秦砚北扫视一遍,无声感慨这也太还原太刺激视觉了,手指忍不住用力蜷着,蠢蠢欲动,想立刻马上回房间去拿画板。
虽然不太好意思承认,但她以前确实画过几张色图。
刚入行不久的那个阶段,为了赚钱,她会在网上接一些设定单,其中就有那么一次,对方提出想要帝国元帅军装战损色气风。
她画之前还挺为难,一下笔才发现如鱼得水,画完到现在时间很长了,依然非常喜欢,半夜在被窝里偷偷回顾。
结果现在高度类似的衣服穿在建模一样的秦砚北身上,她终于发现画笔底下展现出来的还是太弱了,跟活色生香的太子爷相比,那张画根本不够看。
他是真的帅,这么穿,也是真的欲气横生到不行,偏偏他又自带森然冷峻,完全撑得起原图设定里帝国元帅的气场,还特别居家的捏着饺子,几种强反差下来,云织再冷静,鼻息也有点热了。
这是什么梦想照进现实的绝美画面。
居然觉得很感动。
秦砚北不疾不徐把捏好的饺子放到面案上,手腕稳定,余光瞥着云织的表情,耳根那抹不自然的红在暗暗加深。
这女人,果然就是喜欢看这种不正经的!
江时一那狗东西又矮又瘦,能穿出什么效果,亏她还专门买给他去试,如果不是这身尺码小了,他穿着紧绷,不是比现在这样好看?
看她那没见过世面的,这就被勾住了,直勾勾盯着他还扫视全身,生怕他不知道她有多喜欢。
呵。
云织还是爱他,眼神这么直白,如果凝成实质,快把他身上衣服剥了。
秦砚北心底那些涌窜的不安稍稍压下,眼帘抬了抬,若无其事看她,还专门转过上身去拿新的饺子皮,借着这个动作,把她盯最久的,腰间那块战损露出肤色的地方尽情给她饱眼福。
啧。
女朋友怎么这么色。
他淡声问:“就那么好看?”
云织有点难为情地掩住鼻子,浅浅弯了弯眼睛,坦诚点头。
秦砚北时隔许久,再次看见云织朝他笑,他唇线绷紧,直接把那块破损的布料随手扯了扯,在刺啦声里露给她更多紧实肌理。
他眼睫半掩着,纵容说:“别那么小心翼翼的,要看就看个够,这次不给你限时,以后再想玩这种,不用买给别人,给我。”
云织快心律不齐了,嘴上想说够了够了,身体却很诚实,目光不受控地追着他紧窄腰线,转而意识到他有误会,清清嗓子解释:“我没买给别人。”
秦砚北蹙眉:“这不是你当着我的面,在礼堂送给江时一的?”
云织好笑说:“是我替老师转交的演出服——”
说到这里,她恍然发现其中的问题,演出服怎么可能恰好是她画过的人设,又被江时一从礼堂拎了出来,大概是他特意做的,设计想让她看他穿。
云织想象一下江时一换上的效果,手臂有点起鸡皮疙瘩,再看眼前面色冷然的秦砚北,又觉得是无可比拟的画圈天菜。
就的确……差得很大。
云织本想回家换身衣服就去找江时一,听他说清楚当年火灾到底什么情况,这一刻突然淡了下来。
江时一是当事人,难道秦砚北不是?要论最了解真实过程的,不应该是救她命的秦砚北本人吗?
她如果真想知道什么,问秦砚北就好了,何必带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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