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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漫家
萧征易又不能拿他怎么样,问不出来也只得认了。
周琰问道:“殿下伤得怎样?”
萧征易本以为周琰问出刚才那句话,是要兴师问罪了。如今周琰却先关心起他的伤来,他心里暖暖的,故意捂着胸口,撒娇似的和周琰说道:“有些疼。”
周琰从衣袖里取了一瓶药,放在桌上:“我给你带了药来,这药止血消炎的效果极好。从前陛下受了伤,都用这个,好得快一些。”
周琰主动关怀,还送了药来,萧征易本应该受宠若惊,只是如今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药瓶,心里不是滋味。
他和萧玄这位所谓的父亲除了血缘相近,其实十分陌生。
萧玄与他母亲不过年少冲动一夜留情,对萧征易亲情淡薄,从不在意,一直都是周琰在抽空照顾萧征易。如今周琰给他送药,萧征易开心得不得了,可一想到周琰连萧玄用什么伤药都知道,他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周琰和萧玄的关系很微妙,在很多人口中甚至传成了不可言说的关系,他每次听见都要喝止责罚。但每次不论看到周琰提起萧玄时的温柔,还是萧玄对周琰的亲昵,这些传言就在他脑海中翻涌出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可笑的是他心中明白,如今周琰还愿意给他送个药,多是看在他父亲是萧玄之面。
眼前的人美好得令他心生觊觎,却如冰雪一般,只能远观,还有旁人都纷纷争抢。他想要搂在怀里不给人碰,却把冰雪一般的人捂得化作一捧水云,从指缝间飞去了。
他很无力,不知究竟该怎么做。哪怕上一世他曾自以为占有了周琰,把周琰囚I禁在身边,不许旁人窥视,到最后依旧什么都得不到。
天地造化似乎最爱折磨人。让他动了心,却让千万人与他一起动心争抢。让他遇见这样好的人,却永远可望而不可触碰。
萧征易将桌上的药瓶紧握在手中,说道:“多谢先生,我等会儿便用上。”
周琰劝人总是习惯性晓之以情,然后方才动之以理。他见萧征易接受了自己送的药,趁热打铁说道:
“殿下遇刺受了伤,动怒要严惩刺客,臣能理解。不过细想想,杀几个人十分容易,可是能得到什么好处?……咳咳……如今蛮夷已纳贡称臣,若使他们以为殿下还要赶尽杀绝,蛮夷人人自危,岂不更怀异心?”
“他们阳奉阴违,又胆敢行刺。”萧征易起身接过侍女送来的黑色外衫,起身披在周琰的身上,“先生以为不该杀?”
萧征易的衣服披在身上,周琰的身子僵了一下,却是面不改色地说道:“谢殿下。”
听到周琰道谢,萧征易微微勾起唇角。
至少周琰还愿意接受他披上的衣服。
周琰道:“今日殿下虽可以杀这数百人,泄一时之愤,但不能服蛮夷之心。……咳……不如放了他们,统一派车送回西南。一来是统一送回,不怕他们路上生事,在旁人看来反而是殿□□恤。”
“二来,如此足见殿下容人之量,能使蛮夷归心。况且殿下威信已立,他们有这一次教训,必会感恩戴德。如此岂不更好?”
萧征易在周琰对面坐着,沉吟不语。
周琰说的道理他心中何尝不知,但他这一番周折,实为逼问佤僳族秘方的下落,岂能将人轻易放走。
周琰见萧征易犹豫,仿佛看穿他心中所想,说道:“这一次,臣也要谢过殿下的好意。只是如此结果,非臣所愿见。”
萧征易一怔。哪怕方才周琰关心他的伤,给他送药,他都知道周琰此来是另有目的。可周琰竟完全理解他的心意,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谢他。
周琰一谢他,萧征易心里甜得摸不着东西南北,便依从道:“全依先生之见。”
厉风站在一旁:“……”殿下尝到一点甜头,好像连脑子都丢了。
萧征易从未像现在这般开心过。哪怕他摸过周琰的手,搂过周琰的腰,都是他在单方面索取,周琰都是十分不自在地应付他罢了。可今日周琰是真的在理解他,还主动开口谢他。
灯光下,萧征易的目光悄悄地打量着眼前端坐的人。
周琰平日里不甚打扮,不爱置办新衣。可萧玄喜欢打扮美人,他的衣服几乎都是萧玄命人定做的,看似并不华丽,没有成片的刺绣和织金,实则有内敛名贵的质感。白罗衣上是暗八仙纹,在灯光下若隐若现,织了几处菱形的金花,闪烁着细细的光华。
仿佛什么穿在他身上,都会变做绝妙的点缀。萧征易的绸缎黑衣披在他肩上,白罗衣点缀出的仙气里便正好多了几分沉稳。
看似随心而简单的一番装束,正恰到好处地衬着他白瓷一般的肌肤,衣光鬓影间细细的金光交织着,好似端坐云台的神仙,绝妙得难以言明。
萧征易心痒难耐,恨不得把周琰揉碎在怀里,但却只能隔着一桌的距离悄悄地看着,手指将自己的袖口攥得皱紧。也没敢上前碰一下周琰。
周琰略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
萧征易不舍地起身送他到廊下。
此时屋外夜色如墨,下着瓢泼大雨。屋檐下挂起水帘,门前的桂树枝叶被大雨打得一颤一颤。
太子府的太子家令看了一眼屋外的大雨,回头对周琰恭敬地说道:“国师,天色已晚,又是大雨,路滑风大,此时车马回去也不安全,不如在府上留宿一夜。”
周琰凝望着檐下的雨帘,有些迟疑。
萧征易知道周琰不愿接近自己,心中没有把握能将他留下。他掂量了半日,还是鼓起勇气开口:“先生。”
周琰转头望向萧征易。
萧征易望着周琰的眼眸,认真地说道:“这几日批阅公I文,我有几处不明,……想请教先生。”
周琰颔首同意。
萧征易的唇角止不住上扬,将周琰带进书房,取了一本公I文出来,装模作样地请教。
他其实并无不明,只是想将周琰留下。
灯下,周琰垂眸认真看着他给的公I文。他却借着灯光,细细地打量着周琰。
这样好的一个人,他从前却并不知道珍惜。
上一世,他六七岁上,正是蠢钝顽劣之时,有一次将同一个问题问了周琰三遍以上,周琰便罚他抄书,好将问题记住。
他抄得手都要断了,心中又气又恨,找到萧玄说:“先生太过严厉,能不能斩了他换一个?”
萧玄听闻此言,气得火冒三丈,举起手中的剑就用剑柄将他狠揍一顿,一边揍他一边大骂道:“愚钝不堪!害他为你日日操劳,还不如斩了你,好让他清净清净!”
若不是后来周琰冲进来替他挨了一下,让萧玄住了手,萧玄估计真能就地杀子。
思及此处,萧征易的唇角不自觉轻轻地勾了一下。
周琰方才看完公I文,正抬头看萧征易,想为他解疑。见他忽然痴痴地笑了,又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萧征易连忙正色请教。
周琰也没在意他方才痴笑什么,便给他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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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琰与他说的话,萧征易只觉得动听悦耳,恨不得拿一只笔,将周琰说的每一个字都记下来。
萧征易舍不得放走周琰,又担心他的身子,本想让他早点休息,却又鬼使神差地将公I文摊开一本又一本。
窗外的雨连绵不绝,直下到深夜。若不是怕把周琰给累坏了,萧征易觉得自己能装模作样地请教到天明,他合上最后一本公I文,依依不舍地送周琰回房去休息。
通往客房是一处曲折的回廊,廊道上挂着琉璃灯盏,两旁竹林掩映。
大雨打在竹叶上,沙沙作响。雨声里,传来一阵一阵细细软软的叫声。
是猫叫。
周琰停下脚步,循着猫叫声望雨中看去。
借着昏暗的灯光,他终于看清竹林里蹲着一只狸花猫。雨实在太大了,即使躲在竹林下,猫也浑身湿透,无助地喵喵喵叫着。
周琰看着竹林下蹲着的猫,转身要走到雨中去。萧征易一手拉住周琰,自己从回廊的栏杆处一跃进了竹林,将竹林里湿淋淋的猫一把捞起来,回到廊下。
他的动作很快,还是被大雨打湿了全身。
周琰脱下身上披的萧征易的黑衫,将瑟瑟发抖的小猫包裹起来。他抬头看看萧征易:“殿下,浑身都湿了,伤口疼吗?”
萧征易心头一颤,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他都不记得自己这一处故意划破的小伤了,周琰却竟然惦记着。
周琰的声音依旧不冷不热,却很温柔:“殿下不用送臣了,快回房去换身衣服,记得好好上药。”
萧征易如坠在温软的云端,已分不清南北,心中雀跃地恨不得冲进雨中感谢苍天眷顾,让周琰还能这样关心他。
忽然,他又想到了什么,顿时心中酸涩,一片冰凉。
周琰一向对任何人,都是这样温柔的。总是习惯性地为别人着想,习惯性地对全世界温柔以待,哪怕是一只流浪的野猫。
如同慈航大士普降甘霖,受世间千万人感恩爱戴。他不过是沐浴过甘露的普通人之一,从未映入过神明的眼里。
周琰对他并无半点特殊之处。他上一世便是自作多情,用自以为的爱,把周琰折磨到遍体鳞伤。
——周琰教导他、关爱他、善待他,唯独无情爱于他。
他觊觎周琰、伤害周琰、折辱周琰,却说自己钟情于周琰。
他实在可笑,又可恨。
萧征易珍重地望着周琰,说道:“我想送你。”
周琰怀里抱着小猫,忽然对萧征易轻声说:“对不起。”
萧征易望着周琰,瞪大了眼睛。
短短三个字,重若千钧,砸在他的心头。
他眼底一片酸涩,心道: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周琰总将责任揽在自身,却给身边的人以最大的温柔。他有时宁可周琰能冷漠无情一些。
他曾想说服自己周琰只是习惯性对人好,其实心底无情。可这样的周琰,又怎么会无情?
周琰不止不无情,还温柔得教他心中疼痛。令他想亲近,却近不得。他想远离,又离不开。
周琰望着萧征易,欲言又止。
他看得出萧征易今夜一直在用请教当做借口,故意挽留他。但是他顺着萧征易的心意,并未戳穿。
十六岁的少年,还是个孩子,需要长辈的关心和陪伴。如今萧玄不在,他理应承担起照看萧征易的责任,却总带着那些噩梦中的情绪对萧征易防备疏远。
何况萧征易如今受了伤,还是因为想帮他才受的伤。
他始终觉得自己对萧征易有所亏欠,想实说自己对萧征易疏远的原因,又难以启齿。
周琰说完对不起,最终却没能说出什么话来解释,只是望着萧征易说道:“你这样会着凉,快回房去吧。”
“咳咳……若还有话要与臣说,臣明日一定奉陪。”
小猫浑身湿答答的,大概是觉得冷,一直在望周琰怀里蹭。周琰把猫紧紧搂在怀里,匆匆转身回房去,没有再管萧征易。
萧征易此时竟嫉妒起一只猫来。
猫浑身又湿又冷,他现在也一样。但周琰怀中抱着的不是他,而是一只小猫。
他心道:何为何等到明日,我今夜就想要你陪。
但他却不敢说出口。
他默默跟着周琰的脚步,一直跟到了周琰的房门口。
周琰抱着猫推开房门,回过头看到萧征易时,微微一怔,似乎有些意外他竟还是跟了过来。
房门口,萧征易浑身湿淋淋地站在大风里,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周琰轻叹一声,转头对门口的侍女说道:“给殿下取一身衣服来。”
萧征易知道周琰是默认让他进门了,跟着周琰走进房中,脱了身上湿淋淋的外衫。
外衫脱下,少年身上的肌肉紧实匀称,线条优美。原本堪称完美的身躯,被缠绕在胸前身后的绷带分割开,绷带下渗着暗红的血迹。
周琰看着萧征易绷带下的血痕,眼神微动,没有说话。
侍女送了一套干净衣服,和两条毛巾和一卷绷带进来。
周琰取了一条毛巾,细细地给小猫擦拭身上的雨水和爪子上的泥。
萧征易挥手让侍女退下,背过身去自己解开身上的绷带,擦拭身上的水。
他倒不是害羞,纯粹是身上的伤太浅,不想给周琰看见。
他不想让周琰觉得方才白白浪费了一番关心。
萧征易取出周琰方才给他的药,小心翼翼地倒在伤口上,生怕撒出去浪费半点,再用绷带包扎起来,穿好新的中衣。
回过身时,小猫的毛都已经被周琰耐心地擦拭到蓬松,只是猫毛的末端看起来有很小的结块,还有一点点湿。
猫已经不甚觉得湿冷难受,用毛茸茸的头去蹭周琰的手,一边蹭一边夹着嗓子“喵喵喵”叫。
周琰很欢喜,把猫抱起来,找铺盖给它安了个小窝,让它睡在房里。
萧征易恨不得变成那只小猫,也能拿铺盖来睡在这里。
他原本只是想送周琰回房休息,可一进周琰的房里,他脚底就仿佛被胶粘住,不愿意往外挪步子。
他不喜欢毛茸茸的东西,从来也没了解过猫,却看着猫一本正经地说道:“它一直叫,应当是饿了。”
周琰的目光一直都围着小猫转,闻声转头看了萧征易一眼,又垂眸看看小猫。
他也从未养过小猫,但是觉得萧征易说得似乎有道理。
于是萧征易命人立刻厨房去煮肉。
不几时,侍女端了一碗水煮肉汤进来,还准备了碗筷。
肉香四溢,小猫不断用头蹭着周琰的腿,绕着周琰转圈。
周琰把肉夹出来,细心的吹凉,用手撕成一小块一小块,蹲在地上喂给猫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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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就着周琰的手吃肉,一边吃一边还要蹭周琰的手,围着周琰转圈,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发出一连串“呼噜呼噜”的声响。
萧征易说道:“它看来不饿,只是想蹭你。”
他语气之中带着几分懊恼,周琰招人喜欢就罢了,为何连一只猫都要粘着他。
而且周琰从未这样对待过他,却在细心照顾一只猫。
周琰笑了笑,一边喂小猫吃肉,一边对小猫说道:“咪咪,你要谢谢殿下。谢谢他救你,还给你吃肉。”
萧征易不甚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被周琰这么一说,心中一动,伸出手去摸了一下猫。
猫:“喵呜呜呜呜呜喵哇哇呜呜呜呜……”
萧征易问道:“它说什么?”
周琰:“骂脏话。”
萧征易:“……”
小猫对周琰是温顺粘人的,但萧征易一摸就是脏话连篇。
萧征易不信邪,又摸了一下。
猫:“喵呜哇哇哇喵呜哇呜呜……”
周琰摸摸小猫的头:“好了,咪咪,别骂了。”
萧征易郁闷地收了手,问道:“它为何骂我?”
周琰淡淡地回答道:“因为半夜了,你还不回去睡,小猫喜欢乖孩子。”
萧征易:“……”周琰终于还是要赶他回去了,还是借一只猫的口。
周琰一直把他当做小孩子。可是周琰哄孩子的口气真的好可爱,萧征易的心几乎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他有好多天没见到周琰,心里舍不得离开,但眼下不得不分别。至少周琰不可能留他一起睡。
但是周琰曾和萧玄睡在一处,他都听人说了。
他心里不是滋味,蹲在地上看着周琰和一只猫正相处得其乐融融。
他脑子里很乱,一会儿是周琰和萧玄在婺州城里谈笑风生,周琰吃着栗子,舔到了萧玄的指尖。
一会儿是江衡元给周琰写的情书里满纸甜言蜜语,说他们携手登临,同观江河,他还抱了周琰。
一会儿是裴觉忙前忙后照顾周琰,周琰一刻不见就依赖地喊“小裴。”
……
这一切的一切里,唯独没有他一席容身之地。
他一直有把周琰关起来据为己有的冲动,这种冲动从前世开始便异常强烈,强烈到淹没他的理智。
萧征易上前握住周琰的手,周琰在低头喂猫,抬头看了他一眼。
室内灯光昏暗,但萧征易对上周琰的眼眸时,却分明见他眼中如有星月银河,光华璀璨。
周琰的目光温柔而有力度,仿佛世间所有的美好,都盛在了这双眼睛里。
只这一眼,使萧征易理智全无,一股热血涌上了头。
萧征易俯身将周琰横腰抱起来,放到了床上。
周琰很轻,萧征易抱起来不费吹灰之力,周琰也没有挣扎,只是坐在床上,抬头震惊地看着他。
周琰虽不动声色,但罗衫因为萧征易的骤然一抱微微松了领口,领下是修长的脖颈,在烛光下泛着白瓷温润的颜色,锁骨处的阴影隐约可见。
他身子娇弱受不了这般突如其来的惊扰,被萧征易懒腰一抱硌得腰疼,微微蹙起眉,轻咳了几声,微红的眼角有了泪光。
像是被人欺负惨了。
第20章 仙华托孤
这一刻,时光一瞬在萧征易的眼底交错。
萧征易眼前浮现起前世种种。
南征百战所向披靡、一剑曾当百万师的人,因他再也不能执剑上阵,被他囚I禁深宫内辗转低吟。
一生骄傲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宠着的人,却被他压在身下,受他百般欺凌。
周琰曾拼了命地挣扎,想要反抗他,逃离他。
直到最后再不反抗他了,冰冷的眼神里只剩下绝望……
萧征易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不敢再看周琰,转身落荒而逃。
他一口气冲回到书房中,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自己刚才究竟在想干什么?
还妄图再伤害周琰一次吗?
厉风在书房中等候多时,见萧征易回来,上前问道:“殿下,不是说名正言顺可以威胁佤僳族交出秘方吗,方才怎么答应了国师?”
萧征易沉默了良久,抬手重重地拍在自己额头上:“他那样,孤真的受不了半点。”
“……”厉风偷偷做了个鬼脸。
“先依了他,再另想办法。一群蛮夷的蟊贼,孤岂能奈何不了?”萧征易说罢,摆摆手示意厉风先出去。
他独自坐在书房里,灌了自己两盏凉水,心头一团炽热的火还是浇不灭。
果然还是死性不改,不论到了何时何地,怎样的一番光景,看到周琰,他永远都按捺不住。差点做出和上一世那样不可饶恕的蠢事。
他好不容易重新遇见的人,本应该远远的看一看便知足,本已经没有资格再去打扰……可又该如何去按捺心中澎湃的悸动?
萧征易不经意瞥见放在桌角那封信,又取出来细细看了一遍,最终攥在手中撕了个粉碎。
他做不了圣人,做不了君子,甚至理智全无。终其一生,不过在贪图一个人。
萧征易一夜未眠。第二日一早天还没亮,就推开房门走出去,在周琰的房前来回踱步。
他踱来踱去,又怕打扰周琰休息,最后选择在一株石榴树下枯坐。
天色晦暗不明,虽是夏日,清晨还是有些寒冷。
时而有三三两两的下人路过,看到萧征易独子坐在石榴树下,有些震惊,想要和他行礼,都被萧征易挥挥手赶开了。
萧征易独子在树下,坐到红日东升。太阳从朱红一点点转为金色,悄悄爬上石榴树的树梢。
太子家令钟良亲自领着裴觉,还有一个蹦蹦跳跳的孩子走了过来。
萧征易疑惑地看着裴觉身边稚气未脱的孩子,问道:“这是何人?”
“这孩子名叫宛童儿,是国师府来的人。”钟良回答道,“他来给国师送早点。”
萧征易疑惑道:“早点?”太子府难道没有早点吗?
宛童儿怀里抱着一个大大的纸包,打开个口子给萧征易看了一眼,说道:“国师他喜欢吃这个的,不然早上的饭他不吃。”
萧征易看了一眼纸包里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裴觉答道:“这是天长街上一家早点店里卖的粿子。这孩子每日去长街上排队一个时辰,给国师买早餐回来。”
萧征易听闻,转头问宛童儿道:“你每天去天长街上排一个时辰的队?”
宛童儿眨巴眨巴眼睛,点点头。他眼里的光很清澈,被提起排队一个小时,浑然都不觉得辛苦。
“这粿子是国师难得吃得下的东西,上回在清虚观里道长买了一次,他说好吃。”裴觉说道,“之后回了国师府,便天天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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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买这家粿子。”
萧征易问道:“何不把那个做粿子的请回府来做?”
裴觉叹道:“国师不喜欢兴师动众,若是如此,被他知道只怕生气不吃了。”
宛童儿点点头,比了食指在唇上,轻声道:“嘘——千万不能让他知道要,排队要这么久。”
萧征易点头:“我知道了。”
他忽然心里有些乱,有些无措。前世他只知道强取豪夺,伤透了周琰的心。他想要补偿周琰。可是,他能做什么?
连一个下人都能坚持每天为了他默默去街上排一个时辰的队,就为了他喜欢。连一个下人都知道要用周琰能接受的方式,为了不让周琰知道买粿子的辛苦悄悄隐瞒。
而他能给周琰什么呢?他能给的,周琰都不屑一顾。
金银珠宝?他送给周琰时,周琰并不高兴。
权力官位?周琰手握皇帝的佩剑,又有皇帝亲授总I理朝政的圣谕,若想弄权早就弄了,但是周琰反而拱手将大权都让到他手中。
宛童儿歪了歪脑袋,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盯着萧征易看,说道:“你不要伤心,裴参军让我给你也买了。一共有十个,咱们都有。”
裴觉:“……”
钟良:“……”
谁都能看出来太子情绪低落,但只有这不谙世事的孩子敢说。
萧征易的语气听不出喜怒,问道:“我看起来伤心么?”
宛童儿本就有些痴傻,每日里笑嘻嘻的连畏惧之情都比常人要迟钝一些,他听闻萧征易问他,凑近萧征易嘻嘻笑道:“别给国师知道,不然他要担心。”
“宛童儿。”看,更多精品雯。雯来企,鹅裙一物儿二柒五巴依裴觉连忙把宛童儿拉到自己身边来,斥责道,“不可对太子殿下如此无礼。”
这句话是他曾经对宛童儿说的。宛童儿在院子里摔了一跤哇哇哭,他给了宛童儿一颗糖,对宛童儿说:“别让国师知道,不然他要担心。”
想不到宛童儿给记住了,还说给萧征易听。
太子说什么做什么,哪里是一个小孩子能置喙的。
裴觉连忙赔罪:“殿下,童言无忌,还请殿下恕罪。”
萧征易没有说话,却不动声色地抬起手,用自己的手指揉了揉眉心,将唇角向上提了提。
他问钟良:“现在看起来如何?”
钟良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萧征易阴沉的脸,硬着头皮答道:“殿下看起来……好多了。”
这时,门吱一声开了。
周琰打开门,惊讶道:“怎么都在?”
宛童儿看到周琰,双眼放光,冲上前拉住周琰的手,像昨晚的小猫一样,用自己的脑袋蹭蹭周琰的手臂:“国师,我给你送早点来了。”
周琰笑了笑,摸摸他的头:“谢谢你。”
萧征易心道,这孩子看着不过比自己小两三岁,周琰怎么就能如此亲昵。
他面色不善地走上前。
宛童儿是个痴傻的,并不会看脸色,还是裴觉上前将宛童儿拉开。
宛童儿刚被拉开,昨晚买只小猫从门里走了出来,围着周琰转,一边喵喵叫一边蹭周琰的腿。
周琰俯身将小猫抱起来,心情颇好,说道:“既然大家都在,一起用饭?”
钟良带着众人去餐厅。周琰和萧征易坐在一桌,裴觉和宛童儿坐在外面一桌。宛童儿时不时悄悄跑过去偷看周琰,被裴觉拉着手摁回了桌上。
萧征易与周琰隔着桌子相对而坐,桌上放着两只瓷盘,盛了宛童儿带来的粿子。
周琰怀里还蹲着一只猫,眼巴巴看着桌上的的粿子,对着周琰喵喵叫。
周琰先夹了一个粿子,用手掰开,将粿子一小块一小块扯下来,喂给小猫。
小猫吃了粿子,还要舔舔周琰的手指。
萧征易道:“你吃饭,我帮你喂。”
周琰垂眸喂着小猫,说道:“殿下先吃,今日你还有事要办。”
周琰说的事,便是要萧征易亲自去宣布释放娜莎以及佤僳族那些巫师,以达到施恩的目的。
这件事只有萧征易亲自去做。一来若是他去台前,在萧征易这里有喧宾夺主居功之嫌。二来左右这江山未来都是萧征易的,这个人情本就该让萧征易去做,对他来说除了累,毫无用处。
萧征易夹了个粿子,笑道:“先生是要让我办事,才愿意赏我一口粿子吃的?”
少年笑起来眉眼弯弯,眼中似乎有星光流溢。他一笑时会露出两颗虎牙,看起来天真而热烈。
周琰的眼前浮现过梦中他在床上勾唇冷笑时的光景,顿时脊背发凉。他扯了扯唇角,勉强对萧征易笑了笑,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冷淡。
萧征易还是看出周琰的目光有一丝闪烁,没有再说话,将粿子送至唇边,咬了一口。
粿子口味咸鲜,口感丰富,有市井烟火的味道,与他平日里吃的大不相同。怪不得周琰会喜欢。
他刚吃罢早饭,周琰便催促他去改换朝服,好早干正事。
萧征易走出餐厅,将一直隐身暗处的厉风叫到至一旁花木荫中,问道:“那个宛童儿,你看他像谁?”
厉风被问得一头雾水,他细细回想了一番,回答道:“像个傻子?”
萧征易冷冷道:“你才是傻子。掌嘴。”
厉风不知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萧征易,明明那宛童儿看起来有几分痴傻,倒不让说像个傻子。他刚要抬手掌自己的嘴,又被萧征易喝止。
萧征易担心惊扰了周琰,没真让厉风掌嘴,直接将心中所想告知:“你可曾发现,他长得有几分像国师?”
厉风瞪大眼睛,觉得萧征易所言不可思议:回答道:“国师容貌倾国倾城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举世无双……”他搜肠刮肚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能形容人长得好看的词都说了一遍,“那个傻……宛童儿如何会像国师?”
萧征易认真说道:“像。尤其是眼睛。”
厉风沉默片刻,说道:“殿下这一番提点,细想来真颇有几分相像。国师这样的容貌,若要说有人像他,这么多年来除了他亲兄长周靖,还真未曾见过。”
萧征易的目光渐转阴鸷,与在周琰面前时的一派天真迥然殊异:“你立即派人调查,这宛童儿究竟是何来历。”
·
洛京城外,娜莎看着眼前的车马,还有正在上车的佤僳族巫师们,还是有些恍惚。
昨夜还要将他们赶尽杀绝的萧征易,过了一夜却说“不计前嫌”,将他们尽数释放。
她可不信萧征易是什么良善之辈,但思来想去,也没想到萧征易在耍什么花招。
萧征易的残暴人尽皆知,如今又给他们叩了“刺杀”这么大一顶罪名,本应该顺理成章将他们这些刺客杀尽,却又偏要大手一挥放他们走。
而之前甚是在意的秘方,今日也不问了,甚至提都没提。
娜莎心中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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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担忧,只怕萧征易这是在欲擒故纵,还有更残暴的后手。
毕竟在西南夷赶尽杀绝之事,这活阎王的眼皮子底下,从来就没有“宽恕”二字。
眼下也无其他更好的选择,娜莎看巫师们都已上车,也准备登车离去。
她方才迈出一只脚踏上车凳,就听得身后有一声喊道:“娜莎姑娘请留步。”
娜莎的脚步一窒,心中警铃大运。
她就知道萧征易不会如此轻易放他们离去。
娜莎回过头,警惕地看着远处的来人。
远处的人骑着一匹快马,到了车前下马,气喘吁吁地喊道:“请留步,我们国师请您一叙。”
娜莎见叫住自己之人正是裴觉,又听闻国师之名,神色微动。
裴觉回头让车夫先略等一等,引娜莎到不远处一株槐树下。
周琰的车马便歇在树下,命人就地插了伞盖,席地而坐。
他见娜莎到来,亲自起身请娜莎坐下,说:“匆匆而来,未能准备周全。想到你此去路途辛苦,给你们准备了一些干粮和水,以便路上之用。”
“咳咳……还有,这两车珠宝,”周琰用手指了指槐树下的车,“殿下说,还与你们。”
娜莎望着周琰,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我耍了你一遭,你为何还要这样?”
周琰微笑道:“这也是殿下的意思。西南夷自古以来便与中原友好相处,佤僳族与我们本是一体。……咳……殿下一时之怒,今日已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娜莎冷笑。
萧征易能想明白,这对她来说是个天大的笑话。
西南夷共有十八个部族,遭萧征易灭族的就有三个。萧征易又因军费不足,杀到何处就抢掠何处。若说他们是蛮夷,萧征易简直就是地狱来的恶鬼。他们大王最终迫于无奈,方才纳贡称臣以求和平。
周琰正色道:“娜莎姑娘,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心怀族人安危,痛惜无辜惨遭杀戮。但你可曾想过,……咳……当初你们邀沧云、永平二城与你们一同谋反之时,梁国那些被抢掠的百姓,是否无辜?”
“况且若要因你一时冲动再动干戈,还会再生杀戮,请问于心怎忍?”
娜莎的手紧握成拳,咬了咬牙,说道:“我知道你的来意了,你是怕我们再生事端。”
“是如此,又不止是如此。”周琰望着娜莎,认真说道,“于公,我也希望国家和平,百姓能安居乐业。……咳……于私,你照看我十余日,十余日来你尽心尽责,我十分感激。”
娜莎方才与周琰说话,一直眼神暗淡。此时卷翘浓密的长睫下,一双乌黑的眼睛里涌现出光芒。
只听周琰继续说道:“此去路途遥远,路上若有需要帮助之处,尽管派人来与我说便是。咳咳……”
娜莎问道:“国师还有其他话吗?”比如问一问她手握秘方,为何不肯相救。
“咳……咳咳……”室外风大,周琰掩唇重重咳了一阵,方才说道,“你有顾虑,我都理解,不必多问,你可自己权衡。咳……一路保重,我不能远送。”
娜莎看着周琰,欲言又止。
周琰没有丝毫挽留娜莎,也不问她的秘方,只命人将粮食和水都分给了那几百名巫师,并前去亲自与他们道别。
巫师们出来领取粮食和水,都纷纷与周琰道谢,每人背了一袋食水,都上了车。
周琰乘车回到府上,却见门口已乌泱泱站了十几名身穿官服的文武大臣。由于裴觉吩咐过不许有人进入国师府打扰周琰,人都被阻拦在门外。加之周琰又不在府上,他们便干脆不入内,就等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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