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供的《钓系病美人只想当你爹》1、南山春雪
十里春雨如烟,江南山水朦胧。
仙华山奇峰之下,朱墙金顶拔地而起。巍峨殿宇前,斑驳的金色匾上,勉强可以辨认出三个墨色的大字:昭灵宫。
此处并不是帝宫王殿,而是一座山间道观。
宫观年久失修,蒿莱满地,早已没有道士。不闻神钟法磬,唯有远处咿咿呀呀,隐约能听得吴侬软语哼唱着不知名的歌谣——
“……婺女星边气不秋,金华山水似瀛洲。
“含香太守心清净,去与神仙日日游……”
生了青苔的宫前台阶下,吴侬软语的歌谣声里,明黄的军旗仪仗都歪倒在满地泥水中,系在廊前的御用骏马仰天嘶鸣。
满身尘土混着血水的士兵们坐在廊下,或靠着手中的半截兵器,或枕着同伴的膝,或望着屋檐前的雨帘,听着远处的歌谣出神。
淅淅沥沥的雨声里,隐隐传来马蹄踏地车轮滚动的声响,渐行渐近。
“踏踏……踏踏……踏踏……”
有士兵开始引颈向外张望。有人从握紧手中的兵器,从地上站起来,猫着腰。
有人已经冲到了昭灵宫门口,喊道:
“陛下不好了!远处有马蹄声靠近!”
昭灵宫里,寥寥十数名文官武将都衣衫残破,一身尘土混着血水,或蹲或坐在地上,将他们的皇帝围在中央。
听得外面的情报,群臣面面相觑,皱紧眉头,目光最终纷纷落到皇帝萧玄的身上。
萧玄躺在铺了旧毯的神台上,闭着双眼,仿佛睡着了。他的眼睛还未睁开,五指如鹰隼捕捉猎物般猛得一屈,握紧了随身的宝剑。
在群臣的目光里,萧玄睁开眼睛,虽然神情镇定,眉眼之间的疲惫却遮掩不住,对身旁的官员道:“裴觉,你去门口查看,再来报朕。”
那名叫裴觉的官员站起来,连忙急匆匆赶到门口,指挥守在门口的残兵列队排开,做好随时迎敌的准备。
雨声渐紧,马蹄声脆。
几百双眼睛的紧紧注视之中,马车于昭灵宫前停下。
烟雨朦胧里,马车的门被轻轻推开。
马车门打开的一瞬,昭灵宫前几百年的明月清风,云蒸霞蔚,似乎都同时凝聚到了一个人身上。
走下车来的人一身白衣,身姿好似一株落了雪瘦竹。虽然他的背挺得笔直,但身上的不足之症却一眼就能看出,肌肤白如冰雪,瘦弱不胜薄衣。
他又不是那种冰冷清绝的模样,眉目生得冷淡却温柔,眼角因长年病弱添了三分柔软妩媚的红晕。恰是南山上的春雪,披着清晨暮色之间那一道最旖旎的霞光。
美到极致里,便成了一种易碎的脆弱。仿佛风一吹,就要散作山间的水云风露。
看见他的人不都不自觉屏住呼吸,生怕呼吸之间的气息都能让这云霞冰雪为之消融。
然而在看清他容颜的一瞬间,周围的气氛却忽然如冰一般冻结凝固了——
数日之前,敌国主帅周靖,正是顶着这样一张神仙下凡一般的脸,以少敌多以弱胜强,一把火让七百里战场化为焦土,皇帝萧玄御驾亲征率领的八十五万精锐大军化作尘灰——这是他们所有人魂惊胆寒的一场噩梦。
士兵们握紧手中的兵器,心有余悸地往后退缩。
裴觉站在廊下看着下车来的人,心头也是“咚”一声,心跳随之漏了一拍。
下车来的人目光往昭灵宫这边看了一眼。
他和敌军主帅周靖,其实生得并不完全一样。
他和周靖有七分相像,只是比周靖年尚且幼,少了几分矜贵杀伐之气,眼里多了几分幼狐一样灵动的光芒。
常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生来多病,他看人的目光始终是懒懒的,像一只猫似的淡淡从人身上移过去,虽不凌厉,但仿佛什么都难藏过他的眼底。
他见气氛似乎有些尴尬,微微勾唇笑了一下,寒暄道:“你们都吃了吗?”
他笑起来淡淡的,但有两个浅浅的梨窝。噩梦在他开口的一瞬间碎裂,与敌军那个地狱修罗一般的主帅判如两人。
下一刻,裴觉眼中的泪水一瞬几乎冲出眼眶,不管不顾地冲进了雨里,扶住了下车来的人:“国师!是国师来了!”
“国师……国师!”“国师来了!”从周靖的噩梦里回过神来,士兵们纷纷喊起来,撤下戒备冲进雨里,把周琰围在中央。
这是曾指挥他们南征北战十三年,从没有过败绩的国师周琰。
这一次,由于敌军主帅是周琰的兄长,朝中有太多言论把矛头指向周琰,最后皇帝萧玄不得不将他禁足宫中,自己御驾亲征。于是惨败如斯。
他们没日没夜奔逃数日,只剩下这几百人,又累又饿,刚停留在这座破道观中歇脚,本来已经万念俱灰,以为无法生还了。看到周琰,又觉得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周琰和周围的士兵们点头示意过,垂眸咳了两声。
给周琰驾车的黑衣暗卫连忙从车上拿了伞,撑开给周琰挡住风雨。
周琰回过头,吩咐了暗卫一声:“将东西搬下来”。
站在一边的裴觉连忙接过暗卫手中的伞,亲自给周琰遮雨。
暗卫回头去将车帘掀开,车里竟放了几大箱的米面干粮。此时,后面陆陆续续跟上几辆车停下,也都运载着粮食。
士兵们都纷纷围上去,帮忙把粮食抬下来。
裴觉带周琰走到昭灵宫的屋檐下,一边收伞,一边看着士兵把一箱一箱干粮抬到廊下,默默咽了一口唾沫,叹道:
“难为国师想得如此周到,大家都不眠不休行走了数日,确实正愁粮食。”
士兵们饿了几日,都欢呼雀跃地开始就地取柴,生火做饭。
那边士兵们欢呼雀跃,裴觉悄悄地将周琰拉到一旁,轻声问道:“国师,陛下在里面,你可要进去?”
毕竟陛下离京之前,曾下令禁足了周琰。眼下他擅自跑到这里,若是进去面见陛下,谁也不知陛下会有何等表示。
周琰听得裴觉的询问,转头望了一眼檐下的雨帘,没有回答。
昭灵宫里,方才听到可能有敌军靠近时都没能坐起来的萧玄,听到外面高喊欢呼着“国师”时,竟将手中的剑往地上一竖,撑着自己坐了起来。
萧玄抬手整了整发髻,又低头理了理衣襟,起身端坐在神台上。
这一坐几乎耗尽所有力气,额上挂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他习武之人,五感颇灵,然而坐着等待了半日,只听得外面来来回回搬运柴禾的脚步声、支锅做饭噼里啪啦生火的声音,除此之外再无半点其他声响。
——没有他想要听到的声音。
终于,萧玄忍不住对身边的人明知故问:“是谁来了?”
萧玄问罢,身边的人还未回答,门口一个脚步声便匆匆跑近,传来裴觉惊喜的声音:“陛下,国师来了!”
萧玄抬起头向门外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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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期待已久的身影在裴觉进门之后,姗姗来迟。
那一日兵败如山倒,生死存亡危难之际,他没有落下一滴泪。
此时望着那个背着门外的天光,向自己走来的身影,泪水却不能自主地涌了出了眼角。
萧玄的身旁,群臣也都望着同一个方向。虽默默无言,但周琰仿佛是触动了他们内心最深处的一根弦,或是委屈,或是悲伤,或是期待,或是关心,此时都因为见到周琰而压抑不住,都毫不掩饰地一一写在眼里。
只有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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