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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0-60(第2页/共2页)

手斜倚上床头,抚弄鬓角:“嬷嬷说的是那碗凉汤吗?那是黎至亲手所喂,书禾只是应局自裁罢了。”

    寥寥数字辩明不孕汤药是作局,语调从容。

    她满不在乎模样让人僵住,席嬷嬷脸上色彩纷呈,徒然哑张着嘴。

    扭开头不忍看许襄君这一腔无悔:“你才十六,余生那么长,怎就知自己日后不会反悔想要个自己的孩子?”

    嬷嬷愤红了眼,指责:“就为了全黎至那微薄自尊心,便依着他作贱自己?黎至此心当诛。”

    她恶狠狠咬牙,啖肉食血般残毒僵黎至顶上罪桩。

    又知是许襄君在他身上悉心毕力容着爱着,就不知如何恨才能得当,胸腔闷堵的发涩。

    席嬷嬷肩胛陡然塌下。

    许襄君试图扯她衣袖撒娇,被她挥手挡开。

    嬷嬷冷声喘气难以平复,完全不能接受许襄君做局给了自己一碗终身不孕的汤药。

    何至于此?黎至为何不拦下!

    许襄君无奈垂声:“自然不是,我全的是我自己。”

    伸出手夺过嬷嬷视线:“我有孩子,他是大夏的三皇子,日后或君临天下或一疆为王,至尊至贵。”

    席嬷嬷余光颤动,手揪紧膝头,涩口难言。

    这算哪门子孩子。

    算哪门子的孩子!

    许襄君钩捻发丝:“一碗汤药便是作贱了?”

    那她真心委身那些算什么

    啧。

    眸子骤然色浅,徐徐垂肩。

    晓得嬷嬷这些年为她耗尽心力,许襄君歪头轻声安抚。

    “嬷嬷若不想听我为此辩解,您大可约御前李嬷嬷问问,如若我还能有孕,日后是个什么光景。”

    稳静的话音让席嬷嬷缓缓正视。

    许襄君斜支着身子,慵懒下端腔:“莫说后宫诸位能生、不能生的容不容得下我,便是陛下、便是前朝也容不下我。”

    怅然断口气:“爹爹与祖父,一人掌了天下半数学子,一人掌了几城兵力,朝堂有我无数兄弟亲族。我本该是不能嗣的局面,要有,也只能是公主。如今这样已是难办。”

    要不是夏明勤子嗣稀薄,她未必有机会能‘平安生产’。

    席嬷嬷不懂朝政,也懂势高盖住。

    她这家世,简直就是当朝太子量身做配的太子妃,上京谁都知,故而许家从无人上门求亲。

    偏她一头撞进后宫,成了这番烂局。

    去年宫外谁不叹她一招棋差,满盘落索。

    话扯深扯远嬷嬷未必懂,许襄君牵颈感叹:“自古身居富贵而能知足者甚少,无论智者、愚者都莫能有自知。与其绊住我为这孩子、为我自己的筹谋,还不如一碗汤药绝了后患。”

    “我此举安了陛下、前朝与后宫诸位的心 ”许襄君明媚畅笑,勾魂眸子如利刃杀进人心里,狠绝又冷冽:“虽势逼至此,但黎至亲手为我服下,那时他痛心入骨必将铭记一生。”

    此处她松两声腔,透着得意:“这辈子他除我,再无他想,一举多得之事罢了。”

    鬓发松散搭在眼睑,俏眸流光陡生几许良算。

    “嗯,宸妃娘娘好一招攻心,奴才实在至今也未能舒上口气。”

    门前修长玉质指节挑放棉帘,他一身深绿长袍映入眼帘,肩头落了白。

    细颈染了风雪,喉结潮红,鬓发全束得利落,衬下颌线愈发修厉,狭长眸子颤恸隐忍交杂。

    这张五官自有诗书浸染,风流挥成骨,翩翩气度无人能比。

    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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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和如春,肩头立即色沉两分。

    “黎至。”

    许襄君见着人掀开被子就往起坐,席嬷嬷按住她动作,将人抵回床上,竖眉掖好被角。

    ‘嘶’声,瞪她不矜持。

    再看,黎至左手托着诏。

    许襄君曳眉:“长话短说,那劳什子不念也罢。”看眼都烦。

    她歪头明知故问哼:“你受得住我一跪?”

    黎至将诏书搁在桌面,诚服道:“受不起,不敢。”

    倾手倒了盏子茶走近:“那无非是给六宫看得赏罢了,这几日都有送。上宸宫的小库房给你塞满了,身子好了去瞧瞧有无喜欢的,拿出来玩。”

    水递给许襄君,上下端量毋恙,沉嗓:“皇子名字再选了,陛下也拟了封亲王的旨。”

    席嬷嬷一怔,急急出口:“当年大皇子满一岁先皇封王,绪王也是满了一岁半才得封,这孩子才这几日就受封,怕是风头过盛。”

    忧心却无措,满是惊慌地看向他们。

    许襄君捧茶仰了,闷声:“不盛。陛下看在爹爹满门学子与外祖父兵权上,还能有更胜的地方。”

    她拽把黎至衣袖,探问:“大皇子几时受封?快快促成吧,好让我淡出人视线,这样多的人盯着我,我怎同你好好说上几句。”嫣然巧笑的令黎至形神倾往。

    席嬷嬷悄摸掐她下,许襄君吃疼躲笑。

    黎至从被褥下摸过这只手,好好揉了揉红痕:“十五左右吧,今年十月就该受冠了,届时玉碟可就要上宗庙了。”

    席嬷嬷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也不细问,打算给黎至腾地方。

    起身瞬间,黎至清寒着声:“嬷嬷知道平珠最该死才是,其中利害您进宫奴才便与您讲清。那日您饶她一命,就证明平珠作用在襄君性命之上。”

    “奴才想了几日未想通,襄君性命之上的是什么。”

    黎至倾些身子看向席嬷嬷,话却向许襄君游来。

    冷眸下锋锐过度:“平珠如何能等同你性命?你到底所图为何?眼下这般还不同奴才告明吗。”

    许襄君骤然胸前急促起伏。

    黎至冷然:“嬷嬷对你无有不依,却不能帮你盘算出主意,往后日子都是奴才陪娘娘走,你为何置我于局外 ”

    他俯身看向许襄君眼睛:“你为何置我于局外?”

    潋滟眸子尽是他的脸,就这样颤了又颤。

    黎至故意在嬷嬷面前说这些,好提醒宫里除了他,自己身边无人。

    许襄君神色蒙雾,清咳半声:“平珠还好吗,身子恢复了就将人送回来吧,我还用得上她。”

    见她死不松口,黎至拧眉,松嗓敷衍:“知道了。”

    许襄君眸下澄澈一片,他又是什么也瞧不出。

    颓叹:“那碗药就按你所言呈给顾婕妤了,这两日她便要受斥于六宫。”他费解又问:“顾元菱如何值得你这样帮她?”

    许襄君伸手绞住他衣袖插科打诨:“啊,顾元菱都是婕妤了?升得比我快。后宫可还有什么变动没,晚些出去我丢人了可怎么好。”

    简直是无稽之谈。

    黎至指腹绕下袖口,将她指腹弹开:“去年十月进了两位贵人,李贵人又封回婕妤,别的无甚大动。”

    许襄君看着他推拒动作,‘唔’声,纤细腕子叩住心口,颦眉弱说:“那碗凉汤你是不是剂量没备好?我心口怎么疼起来了。”

    她酸牙佯装,黎至惶然扶住人。

    席嬷嬷适时清咳打断他们动作。

    许襄君觉得无趣登时坐直,娇嗔:“嬷嬷!”

    席嬷嬷冷声:“上宸宫人是死净了?有话快说,黎少监贵人事忙,还能紧跟你个后妃闲谈?”

    “ ”许襄君瘪嘴。

    黎至瞧她一脸,笑了笑。

    伸手拨顺她鬓角发丝,阖眸都绘着她:“你宫里我放了明芙、石灵二人,若再有侍寝,你不愿便用她们。我都调.教好了,不用怕她们起异心。”

    “平珠 我晚些时候送回来。你爱如何折腾便折腾,自有我替你收场。”

    许襄君舒眉点头,展笑,又是几分得意同席嬷嬷炫耀。

    惊于黎至所言,席嬷嬷扭身惊诧看向他们,话差点从胸间脱口而出,硬咬了半响牙才咽下去。

    黎至起身要走,冷扫许襄君粉腮惺眸:“若奴才查出娘娘做些险情,可要叫你再锁上一回,好晓得安分两个字如何念。”

    床畔前他弯腰:“你还是锁着、在我一人手上乖巧些。”

    压低的声落在肩上,许襄君一口气没续上,骤然心慌了。

    他抖抖袍子,径直出了门。

    席嬷嬷摔坐在高凳上,扶心倒喘着气:“你们 你们简直不要命了!合起来这样欺君。若被发现,你们该如何!许家如何!大将军该如何!”

    许襄君目光追出去瞧着空,钩玩鬓角黎至拂过的发丝:“总是欺了,多欺一道少欺一道有什么分别,人不过要死的嘛,无妨、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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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他个阉人

    ◎她如今也是有人拼死相护的。◎

    一场‘册封’结束, 许襄君忙示意教人合窗。

    庭院里稠人广座绝于眸下,窗外冬寒也戛然而止。许襄君歪在案上,疲累唤人:“嬷嬷, 先将本宫头发散开,有些重。”

    两博鬓就宝钿九支花树, 硕大发髻显得她腕子愈发细弱, 随时会折般。

    席嬷嬷给她拢身薄袄,随即招人上前给她拆发。

    许襄君窗前端坐近一个时辰听礼走制, 怎么也该累了,顺而塞碗参茶给她补气。

    尚宫局女官捧呈册书, 慈声:“陛下恩典, 娘娘在孺月便下诏册了三皇子为晋王,陛下言今日只是仓促巡旨, 向天下放旨。”

    一身狐毛领襦裙配绡红夹袄落入眼帘:“吏部、礼部和六局已经在加紧赶制娘娘、与晋王殿下册封之日的相应礼制, 臣在此恭贺娘娘与晋王殿下。”

    经过方才那一个时辰, 许襄君听闻‘礼制’二字便皱眉。

    抬手:“白衡, 今日来上宸宫诸位加赏, 好好替本宫送出门。”

    白衡屈礼, 领着赏钱去院子,给今日册礼宫内外、大小官员、宫人分赏。

    接过尚宫手上盖了玺的册书, 许襄君就着褪只白玉镯子过去。

    对方适力挣褪, 许襄君按下力道倩笑:“本宫年纪轻, 还不懂宫内诸多规矩,日后少不得李尚宫提点, 晋王册封事宜也劳尚宫局费心。”

    尚宫慈蔼说着‘不敢’, 真就将玉镯褪下搁在案上。

    规矩行叩拜礼:“尚宫局事忙, 臣先行告退, 不敢扰宸妃娘娘休息。”

    一串人跟出屋子。

    是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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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扰,还是不想扰

    她瞥眼玉镯,提了提眉,一位尚宫都不易拉拢,以往倒没跟她们打过交道,还有些棘手。

    许襄君指尖游过白玉镯边沿,神色不明。

    康灯手捧另一张旨进屋,许襄君下案要跪,康灯佝肩耸笑:“陛下免娘娘跪接,娘娘身子贵重,您坐着听。”

    许襄君原动作坐回去,拢好袍子,满屋婢女内侍跪下听旨。

    只闻康灯又念了一大串赏,听了一早上,她两耳渐空,声音模糊在眼前,身上疲乏欲增,吞个哈欠后神色更慵散。

    康灯在她惺忪中得当轻声:“贺喜宸妃娘娘,陛下赐了晋王名。”

    许襄君揉揉眸子略微醒神,伸手讨旨,懒乏乏嘟囔:“本宫看看叫什么。”

    康德双手呈递:“陛下给晋王取字辰安,应了殿下出生时辰,再嵌安康之意。”

    “辰,有身也。惟初太始道立于一,造分天地,化成万物,万物之本也。陛下很是看重晋王殿下。”

    辰安?这不是合了平珠给孩子取的小字安安吗。

    许襄君双手接过旨,笑着将身旁小案上一盘金瓜子塞过去:“陛下何时能来?”

    康灯笑着收下。

    弯眉:“四日后大皇子临轩册命,陛下这几日恐是难至。娘娘还在孺月,不如修养好身子以待来日。”

    他顿顿:“晋王满月宴当日既是娘娘册封、又是晋王殿下登宝册,实乃双喜。奴才先贺喜了。”

    他跪下磕了个头。

    许襄君支手,席嬷嬷从袖中塞他张宝钞。

    康灯嘴里又贺了几句吉祥话,慢慢退下。

    屋子一剩自己人,许襄君忙起身褪钿钗礼衣,坐到妆台前拆鬓:“起个大早就坐窗前听一个多时辰繁文缛节,唱礼喝制真累人。”

    席嬷嬷拦下她‘粗鲁’动作,教人细细给她拆发:“今日只是宫内随意宣封,待到娘娘与晋王的册封大礼怕是半天不止。”

    嬷嬷一脸严肃:“这是天恩,娘娘要敬。”

    许襄君不及细想就觉着累得慌。

    皇家事就是多。

    夏明勤这几日没时间来,那黎至更是没时间。从年前至今半月有余未有好好见过,她眸中尖蹙。

    刚瞥向席嬷嬷,嬷嬷明镜似的,竖眉:“想都不要想!”

    愤然甩手出门。

    “啧。”许襄君龇牙倒吸气,笑两声。

    指尖钩着礼服小绶尾端玩,反正嬷嬷最终还是会依她,替她遮掩。

    嬷嬷对她最是有求必应的。

    门外席嬷嬷忽然气息不稳地高喝:“襄娘娘,左光禄大夫到。”

    声音有半分怯,慈蔼下嵌丝战战兢兢。

    许襄君怔着抬手止住给她拆发宫女,镜中她发髻半散,浑不像个样子。

    许襄君冷眸浅声:“改个简单的,要快。”

    两人应‘是’,忙动手开始补梳简略发髻。

    镜中逐渐清爽利落,许襄君套件薄袄,支手使唤:“宣。”

    两位婢女屈身作礼出去,席嬷嬷转而进门,身后跟位紫色长袍,袍身绣着独科花,十三銙金玉腰带,两鬓油亮直入三梁冠,两手笼袖收着象牙笏。

    步步肃戾阔近。

    身形伟岸衔着凛然正气,身上书卷气沉甸甸的厚了满身,直观下教人气息微屏。

    许襄君沉眸,端了下自己肩,袖中手不可避免内惧地握紧拳。

    一站一坐遥相对视,许阜先行抬手行了半个君臣礼,一双鹰眼射向她、冷情又无心。

    许襄君心口惶然,没张嘴计较他的礼不全,起身袅袅屈身,像以往那样拜了个父子间的请安礼。

    许阜瞧她一身艳冶,一年不见更生的仙姿玉色,恶生生冷抛:“妖媚。”

    侧过半身不想看她,像是看她眼中不净。

    许襄君起身时一愣,随机展唇,自顾自斜斜歪在小案上。

    点头应下爹爹安的罪状:“或许是吧。”

    许久未见,她嗓子里哽噎了些话。

    细细寻思了番,许襄君磨叽着张嘴:“本宫您看完了,回去吧。”话惆怅粘连一番,再淡淡然:“希望爹爹保重身子。”

    他们日后大抵没多少周旋,此番相别无异于永别。

    她未有多的情绪,只是字字生冷,比敷衍仅多半丝真心。

    许阜听着这话恶心,狠狠拧眉。

    席嬷嬷见势不好,忙出门将上宸宫人哄到院子外,把屋子空出给他们,生怕教人听了墙。

    这大半年来许家发生的事情,许阜不能视若无睹。

    他粗声厉气贴许襄君脸甩来恶色:“那阉人求拜本官进宫看你,他可知本官根本不想见你!”

    许阜直颈,蔑视鄙屑她道:“跟那阉人说声,日后不要再来许府。本官嫌你们脏!本官也早没你这个女儿,望你们知晓。”

    满脸嫌恶赤.裸又直白,那是真一眼也不想看进眸底。

    许襄君掌心握紧,神色愈发尖冷。

    那个称呼实在刺耳,一字一音如刀样划在心窝子,疼得许襄君踉跄出息,又被乱气反噎塞得胸闷。

    许襄君眸底染层寒峭,声音逐渐清冷:“黎至应该知道吧,但他终觉得你来趟上宸宫,给陛下一点眼色对女儿更好 ”

    想到日后,许襄君仰起肩:“放心,日后他不光要去许家,还要去外祖父家。女儿皇子落地,外戚过势终归两不成。当下我们都没事,您如今能站在朝堂上,不多谢他一句?爹爹您未免有些没良心了。”

    许阜瞪眼,气促粗狂喘两口,象牙笏径直朝她指向。

    万目睚眦厉喝:“本官不想提你们那腌臜事,脏嘴!若不是念你姓一场许,入了宫,那日你敢回府,本官定将你打死在府门前。你简直无耻、无德、无行、无教!为子你大逆不道,为臣你不守妇.德,简直枉为人。”

    许阜一动气便会面赤,此刻他面红颈赤,一眼一语都将她恨进了骨子里去。

    许襄君眼中一片漠然冷厉,抬手给自己倒盏茶。

    眼底色淡,慢慢回想:“去年八月,我两位许家堂兄被贬,从京官去了边陲。九月又是三位许家兄弟各在当地降了两品,同月外祖父那边两位表兄手中军权降了四成。十月许家又是四位叔伯被贬到献州、襄州、洛城、雍城为官。十一月两位舅舅一位去了岭南、一位去了闽越。”

    “期间应该还有不少许家、外祖父家、您的得意门生、外祖父看中的年轻将领被调、被贬 ”

    “不错,这些无一例外都是出自黎至之手。”

    “他为什么要这样?因为我的家族势弱,予我这胎更有利。你们权轻,便能降低陛下对晋王外戚的畏惧。”

    “他又一边积极促立国本,太子定则国家根基定,更让陛下对我腹中之子看得更淡些,让陛下觉着这就是个普通孩子,不是许家与外祖父你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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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他日争权利器。”

    黎至从去御前,便逐渐削掉她家族各位叔伯兄弟政柄、兵权。

    只为她不成为夏明勤、前朝、后宫的眼中钉。

    这些许阜全程知情,却因黎至在御前手深、黑远又得帝心,他毫无招架之力。

    此番再度重闻,握紧手中象牙笏便高高抬起:“你们这对狗男女。不想许家百年竟要毁在你这等淫.妇身上!”

    刺耳的话也不是一句两句,可许阜每句都生生捅她一刀。

    不见血,却痛无可声辩。

    许襄君迎头,两目悲戚,绵着嗓子泣血:“女儿在您门前连跪三日三夜求您救他,您置之不理之时,可有想过黎至今时今日会让许家分崩至此,将许家百年所累付之一炬吗。”

    许阜目眦尽裂,气红了眼,满脸狰狞可怖,毫不顾忌许襄君身在‘孺月期’,高举的象牙笏狠狠敲在她背上。

    盱衡厉色:“本官早就该向陛下告了你与那阉人的情秘,让你们不动声色的被处置,也省得将我们连累至此。”

    “你爱同他作鸳鸯,那怎么不去死!他全了他家族颜面,你殉了你那可笑的情。免教世知你们无.耻龌.龊、淫.乱下.贱。”

    许襄君背上吃疼,象牙笏窄边打得她冷汗直冒,当即便湿了内衫。

    她冷瞥一眼,直直对上:“今日您出了上宸宫这道门,只要敢往御前走一步,就看黎至给你按的罪名快,还是您的直谏更快。”

    “许家除你,也不是不能有叔叔伯伯撑家,天下只要有一个许字就够了,谁做家主重要吗。”

    许阜脚下震撼,惊退两步,恶狠狠瞪她:“孽.障,你这个孽.障,本官去年就该让你冻死在雪地里、病死在床榻倒干净了。”

    他好似完全不认识眼前这张脸,这还是以往在家蕙心纨质举止娴雅的女儿吗。

    许襄君抬指抚开额角冷汗:“他也不是不知我们家事。”

    倏尔娇俏抿笑:“您敢同黎至赌这一局吗?便是他日,爹爹只要敢在陛下面前说半个字,哪怕我们死,许家也会干干净净一位不剩的去陪我。黎至爱我,又不爱许家,他对你们无情可留。”

    “您日后只能为了许家替我们遮着、掩着、瞒着,欺您心中的君。”

    “你当今日还能如以往那般打骂我?”

    她如今也是有人拼死相护的。

    “本宫乃晋王生母,本宫的儿子为君、你为臣,你有什么资格再管教本宫?他日辰安落地能走,您还要跪他。”

    许阜脚下趔趄。

    见他神色震荡不止,许襄君转而端腔。

    “您方才口中的那人 曾经是祖父最最疼爱、最最看重的学子。他也曾在爹爹手上受学,您当初夸过他,说他作的学问乃同辈中首一无人与之相较,再有十年二十载,满朝文武会以他为首,能为我朝再续百年盛世。”

    “他叫黎至,不是爹爹口中的阉人。”

    许阜疾首蹙额,瞋目切齿:“一个阉人堪配作本官的学生?滑天下之大稽。”

    这话许襄君早已料到,本不想会有心疼,这话入耳心还是被撕裂了大口,疼得不能出声,骤然眼泪大颗大颗地落。

    许阜脸红筋涨:“你们一个淫.妇一个阉人如今倒是配了,便是本官不告你们又能如何!早晚是个死。还不知廉耻的心悦,你们这是拿着全族作孽!我许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孽障!日后你如何去泉下见你娘!你这悖族忘宗的畜生。”

    许襄君冷漠地笑一嗓,手中的茶仰尽:“您再气,也得因为晋王这个外孙忍受家族凋零。待哪日本宫真死在宫中,你们个个自恃才华,熬个数年也是能重回上京、重振百年兴旺。”

    “既是如此,相比下来还是女儿当下生存更重要不是?那便先委屈委屈许家与外祖父了。”

    她傲然挺着腰堪堪半礼:“襄君在此谢爹爹与外祖父成全。”

    “ ”许阜愕然一口气堵塞,当即头昏眼花。

    失手撑住案:“黎至如今在御前这般风光,本官且看他几时死!你为妃他是奴,你们便做鬼也成不了一对。”

    这话显然是今日最恶毒的一句。

    许襄君皱眉,字字冷清平述:“女儿与他早已同是鬼了啊,您竟不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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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许久未见

    ◎我册封那日的妇人礼髻,你能来替我梳上去吗?好,我给你梳。◎

    黎至丑时三刻回宿间, 酸懒抬手刚触到门,发觉门槛上一缕细丝不见。

    疲态换下,眸子凛翻置。

    吊眉提气一掌推开门想察觉屋内异状, 床前炭盆旁蹲抹黑影,指尖因动静停了手上动作。

    黑影仰头:“回来了?快来, 这火怎么生, 我弄了半天也弄不好,有些难。”

    娇俏柔声连滚着冷气炸响在耳畔, 黎至一愣。

    倏地翻手锁门,几步阔近。

    就着窗外廊灯的微末光亮, 许襄君一身绡红襦裙小袄, 长发盘地,靥面冻得微红, 整个身形单薄得很, 看着都冷。

    黎至抿紧唇线, 速手提了床上褥子裹她身上。

    指腹接触到她右肩, 布料凉得刺手, 黎至揪心道:“怎么不多穿两件, 这天风大雪大你哪受得住。”

    连人带被子一道抱上床,握住脚踝给她褪鞋, 抬手紧紧她领处, 直到将人裹瓷实密不透风才略微松眉。

    许襄君光露个小脑袋出来, 嘟囔:“我还好,没多冷。”

    接着打个喷嚏, 鼻头再潮红两分。

    黎至视线促密尖锐起来, 她仰颈对上, 抿唇娇嗔:“我冷, 你生火呀。”

    许襄君在他眼下撒娇卖俏,合了她在这段情感里惯来的爽直率性。

    黎至自闷蹙额:“生火太慢,我去隔壁提半桶燃好的碳快些,你身子禁不住寒。”

    动身前又将褥子给她好生拢紧,上下细看又复看,燃了盏小灯在床头留给她照明。

    黎至顶着风雪出去,回来时左手多了只铜制小桶。

    赤红火光印照着手柄下黎至指节修长纤细,骨节分明,很是好看的手。

    他将火盆拖得离她远点,蹲下身用火筴拨开盆中生炭,将燃好的炭添置中心,外头上掩半层。

    整个过程他做得一丝不苟,许襄君裹着被子瞧着他笑一声,火盆噼啪声合了她脆笑。

    黎至怔愣,穿火抬眸:“笑什么。”他的温声比碳还暖。

    火光跃在他眸中十分漂亮,整个面庞染层透亮的橘红色,人看上去暖暖的,书卷气浸过的五官更生清润。

    许襄君下颚搁在膝头,目不转睛地勾唇:“你为什么做什么都这么认真。”

    “啊?”一声自然吐气十分茫然,许襄君眼中跟着跃层喜色。

    黎至燃好火盆,再挪到许襄君身边:“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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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便做做。”

    复看眼她裹得齐整,温煦低声:“一会儿就不冷了。”

    火盆离她较远那边被黎至放壶冷水,转身又从墙角拖出个火盆,重复动作再燃一个,直到她身边归置好两个火盆才略微停了下动作。

    这时水动了响,黎至提着去桌边给她倒杯热茶,灌了两个汤婆子用绸布包好,东西一起送到她手上,另一个汤婆子塞进褥子她脚旁,一切做完才坐她身旁停下动作。

    许襄君就这么从头至尾一直目不转睛瞧着他忙。

    指尖热茶温度正正好能喝,怀里、脚旁此刻都暖烘烘的。

    “这些时日忙,早出晚归回来不了两个时辰,忘记给你备这些,现弄废了些时,冷着了吧。”黎至抬手拭把额角,又要起身:“身上要还冷我去给你煮碗姜汤,免得受寒了身上难受。”

    许襄君钩住他指尖,按住黎至要起身动作:“不冷了。”

    黎至动作被拽下,许襄君贴近:“你之前日日都备这些等我来?”隔着褥子不舒服,她解了褥子牵颈凑到他肩上将人环住。

    他衣裳是火烘出来的温度,软暖的不像话。

    黎至接住人,伸手把褥子拢她身上,动作快得几乎是衔接她松开那瞬。

    他闷闷低声,掺着愧意加之对她的虔诚:“是我肖想。”

    “万一,万一你来了,一路风雪大的冻着怎么办,就日日备了。这几日要立太子,御前事多就没顾上,明日我重新”

    日日备了

    许襄君‘呜’声娇嗔:“黎至我疼。”

    脑袋拱在他颈侧,撒娇卖俏,轻呼声音得让人心颤。

    许久未听许襄君这种腔调,黎至倒吸口气拧眉,肩本能顿住:“怎么了?”思绪当即搅乱、开始边缘空白化。

    “他打我了。”

    颤着委屈入耳,黎至呼吸骤然一扼,心窝疼了下不及询问,许襄君又婉着调:“爹爹今日用他的笏狠狠打了我背”

    她适时断音衔接一声呜:“大抵青了,我没敢让嬷嬷知道,她会哭。”

    软腔拨动了黎至绷紧的心,呼吸遽然急促。

    黎至指腹弹了下又握扶住她的肩,细细慌乱:“可有击到金针或是附近,让我瞧瞧。”

    许襄君抿唇钩笑,正等这句。

    携过他手放到腰腹系带处:“你看。”声气上扬,热流卷了他满耳廓。

    指腹刚绕上系带,黎至半幅身子便僵住:“”

    没禁住大喘了口,胸肺噎停,轻微气音从嗓子深处炸开。

    许襄君听到粗重一声,指腹在他掌心钩钩,交颈俏哼:“我爹真打了,怕是要上药,我疼得厉害呢。”

    她娇声最让人神迷意夺,黎至颤了颤,掌心被她指甲游得又痒又酥,指腹带着火烫一路烧上心窝子。

    他喉结急涌的细微扯动牵带到许襄君感官,她轻轻笑:“好黎至,帮我上药吧。”

    “我去取药。”握紧她指节,起身忘记松手将她扯了下。

    许襄君带动往前栽,他下意识横臂将人接住。

    她一双含情目潋滟明澈,黎至心神倾动得厉害,将人往床上搁时被许襄君一把拽住腰间革带。

    “呃。”他钉声微促在空中,神思被撕了个小口。

    许襄君发丝铺开,小宫女的发带装饰正巧蒙住了她的眼,精致的鼻梁线条穿过昏黄灯光,精雕细琢下颌线延往下延进毛领下。

    晶透肌肤略微渗色,粉的让人神思挣扎徒劳。

    黎至顺着力道倾身覆笼,两臂撑在她耳边:“先上药。”

    他心算了下时辰,有些紧了,一会儿还要去御前。

    最近宫中事多且大,各处都严厉许多,待到天蒙蒙亮宫内守卫会加强,与她回去也不利。

    两厢算下来他们没多少相处时间。

    “我”黎至话颤了颤,眸中神色摇撼不止。

    许襄君扯扯他革带:“嗯?可要验我的伤?”

    黎至动作实在磨叽,她翻身趴进褥子里,伸手将长发艰难朝左边撩,一副坦荡‘你快些’意思。

    黎至眼下青涩潮红交杂,胸腔起伏不停。

    腰胯被许襄君动作不小心顶.到,他骤得僵了脊背,再是一个来自胸肺深处的反喘,鬓角细汗慢慢密起来。

    黎至敛眸,抬手将她发根抄起搁到一旁,无数发丝划过手背掌心,肌肤切实的密麻触感实在让人心养起来。

    靡颜腻理冰清玉润的后颈裸于眼下,他眸底失了色,嵌进一分占有欲:“我奴才冒犯了。”

    这个自称在此时显得黎至对她无比虔诚,仿佛她是高不可触的皎洁云端,一切皆是他逾矩悖逆礼教。

    黎至颤着音,手顺着脊梁用指节划过,指腹轻轻一绕便钩紧系带。

    动作惶然有分失去理智,狠扯了把,剩下的动作便是更快了。

    他不光是想看见那处伤、更想看见自心中的那份欲望、想看见许襄君。

    领口松散悬颤在她肩上,黎至指尖抖抖瑟瑟,满目愈发虔敬悃诚。

    许襄君手肘撑起点身,他如同当初小佛堂里那尊佛像般庄严平静,可黎至不是佛,他细裂的五官全刻满欲望。

    大抵是许久未重温,对她会更加克制。

    此景适时正好,许襄君眸底情.欲清晰可见:“黎至,亲我一下?”

    既是试探、又是直白延请。

    他心荡神迷,如上香跪拜那种缓缓垂颈,轻轻印她唇边,随即理智彻底溃败决堤。

    掌下凶狠,从腰往上叩住她下颌,厮磨着含紧。

    膝往前蹭移,彻底将人笼死。

    另只手握紧颈后布料,一寸寸剥落小袄。

    天寒侵体,许襄君喉颈颤动,细碎呜咽刚从嗓冒出,黎至便用舌尖将其吞下。

    狭长眸子缓下,丰肌弱骨细背上三处金针周遭已青紫,想必是疼得,但从未听过一字苦。

    黎至心疼吸了下她唇,她长颈牵得实在漂亮,黎至指节往上抬她下颚,锁骨顿时凸起,精巧雪白。

    “疼吗你。”潮气尽扑她唇边胸前,他声音沉甸甸得让人无法作思。

    许襄君眼中晕满氤氲,水汽晶澈,启唇未及出声,黎至又吻下去,气息与人缠磨至一处不能分。

    黎至温柔到极致、也蛮狠得有节奏,简单一个吻,许襄君两只手肘已然撑不住。

    她往褥子上跌,黎至哼着笑伸手穿过她胸前,掌心叩在另一侧肩头。

    额头至诚顶在她后脑粗喘,两人气息渐渐同频合一,许襄君挂在他臂膀上笑了笑,贪恋地往左蹭了蹭黎至手背。

    黎至抬眸,她楚腰蛴领脊梁之心确实有道青紫,当真是被钝器从上偏三寸左的方向狠狠敲击而成。

    这於痕实在重,黎至骤然抽气:“许大人竟下这般手。”

    他慌地起身下床,一把褥子覆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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