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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陆绻朝着高朝躬了躬身道:“本是微臣分内之事。”
高朝笑了一声,意味深长道:“是吗?”
陆绻还未接话,又听他道:“听闻秋闱榜首惊才艳艳,绝冠群当,陆大人可见过?”
陆绻闻声看向高朝直接道:“略有耳闻。”
高朝挑了挑眉头,嘴含一抹笑道:“就是可惜了,听讲病下了,该无缘春闱了,这大好的机会,也是没抓住,陆大人该很可惜吧。”
陆绻正色问:“殿下何意?陆某有何需要可惜之处?一人一命一造化,旁人如何,与陆某何干?”
见陆绻颜色不悦,高朝摆了摆手道:“那倒是本殿想多了,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陆绻抢话问道。
高朝挑了挑眉头,朝前走了一步在他耳边道:“我还以为,这差点成为连襟的兄弟,你也该为他可惜可惜呢。”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陆绻,无一不在提醒陆绻,他已经知晓陆绻与唐家孟家关系匪浅。
陆绻宽袖下的手,猛然握拳。
高朝话毕,就往后退了一步,看向府门前的圭表道:“陆大人,时辰快到了。”
陆绻唇角微微抿起,他很清楚,高朝跑这一趟,是特地防着他的。
他没言语,只是眸光看向了前方。
高朝只当他是垂死挣扎,也没说话,只是给一旁戚禅和使了使眼色,戚禅和会意,正要率领禁军上前,忽听陆绻高喝了一声:“等等!”
高朝看神色一凛看向陆绻问:“陆大人何意?”
陆绻没看他,只是提示他看向前方,高朝顺势看去,便见谢怀驾马而来,行色匆匆,有些急切。
“谢怀?”高朝不解,率先迎着上前。
高朝对谢怀没什么忌讳,毕竟谢家自朝起便在,好似是守朝人,往后自己即位,亦是要信托谢家的。
“谢大人所为何事?”高朝问。
谢怀不慌不忙,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好似很是不情不愿。
高朝与戚禅和对视一眼,里头皆是不明就里。
“微臣来宣旨。”
“宣旨?”高朝愣了下,这才垂眸瞧见他手上正拿着明晃晃的圣旨。
“圣上有纸,开考时间延后一个时辰。”话音一落,在场人神色都是一怔。
谢怀眼见着时辰将到,不敢耽搁,忙走到石阶上宣旨,话音一落在场人都是不明所以。
这好端端的,何故延期。
高朝脸色难看,看了眼陆绻,他总觉得,这事与他有关。
陆绻察觉到实现,也看向高潮,只是眼神及其清淡,即便想要窥探,却也什么也瞧不见。
谢怀宣了旨意,神色恹恹,陆绻只是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这人倒是惯会做戏,想来之前种种,也是伪装。
高朝上前忙问:“父皇为何要宣此旨!”
谢怀无奈看了眼高朝道:“殿下得空该去劝劝圣上,那什么无端的……”
话落欲言又止,意思却分外清晰明了。
高朝不禁恨恨咬牙,本也没将那神棍放在眼里,可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无一不再挑衅他的底线,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又是那神棍。”
他又看向谢怀问:“谢大人劝说都不成?”
谢怀摇了摇头,面上都是黯然,更显几分焦灼道:“殿下,微臣人微言轻,虽极力劝阻,只是……圣上如今很是信他,只怕很快要将谢家取而代之了。”
自己都难自保,何来劝服一说。
高朝见状安慰道:“怎会,你且放心,有本殿替你谢家做主!怎会叫你谢家蒙尘。”
谢怀闻声面上都是感激道:“那谢怀多谢殿下了。”
瞧三言两语便推脱干净怀疑,甚至还能叫高朝深信不疑打抱不平,陆绻看着咋舌,若非知晓其中详细,不然连陆绻都要错乱了。
谢怀好似这才瞧见了陆绻,微微颔首翻了个招呼:“陆大人。”
言辞疏离,也只是寻常礼节。
陆绻也微微颔首,喊了一声谢大人。
高朝并未察觉不对,只是看向陆绻,似是意有所指道:“延一个时辰就延一个时辰,本殿还不信了,这一个时辰还能再生出什么变动来。”
高朝很有自信,来前,他还命人查探过孟家,人毫无要复苏的样子,在他看来,也不过是陆绻在垂死挣扎罢了。
虽无其实证据证明,但也无需什么证据,高朝也能想到,朝中那妖言惑众的神棍,与陆绻也是脱不了干系的,等科举后,他再好好与陆绻清算这笔账。
谢怀并未耽搁,宣完旨意就先走了。
只是临走时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陆绻,陆绻此刻心系着孟家,倒也并未深究。
这一个时辰确实没有什么妨碍,人在此之前早已经进了考试院,只零星几个迟到的,本是庆幸的抓住了这机会,更有甚者觉得自己就是天选之人,进考试院时纷纷神券在握模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高朝也不走,就陪着站在府门前,一双眼睛就盯着陆绻,看他还能玩出什么把戏。
时间如白驹过隙,快得很,眼见着还不到一刻钟时间就过了,高朝便高声道:“行考!”
陆绻看向高朝提醒道:“殿下!时候还未到!”
高朝挑眉,这回也不再让了,笑道:“细枝末节的不必在意,就这么点时间了,难不成还能有人赶到?陆大人,死心吧……”
说罢也不理会陆绻什么反应,看向戚掺合吩咐:“戚大人!”
戚禅和闻声应是,手一挥禁军便将考试院团团围住,高朝往里示意道:“陆大人,里面请吧!”
宽袖的手紧握成拳,陆绻侧眸看了眼前方人清寂寥的街道,眼底划过失落。
他看了眼高朝,没言语,脚步一步步进了考试院。
高朝笑意盈盈,心中畅快至极,这么久了,也唯有今日这事叫他有些许舒坦,尤其见陆绻一副吃瘪了的模样,心中畅快更深,转而对着行官道:“击鼓!开考!”
陆绻眸光一直看着府门,渐渐紧闭只剩一罅隙,有熹微光渗露。
只见他瞳孔骤然一缩,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行官闻声将要击鼓,却见陆绻猛然一动,伸手便制止行官的动作。
高朝闻声大喝,他的耐心已经被陆绻耗干净了:“陆绻,你要造反吗!”
陆绻闻声看向高朝道:“陆绻不敢,只是圣上定下的时辰还未到,还有考生并未进场……”
高朝好似听见了笑话道:“你还在痴心妄想!现在还有谁来!”
话音刚落下,便听还未关上的门外传来一声惊呼:“孟鹤之还未来迟,还请速速开门参考,莫要耽误了吉时!”
高朝闻声一怔,还未来得及反应,陆绻已经送了手喊道:“开门!”
只是话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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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下,却无人敢动,禁军都是高朝带过来的人,自然不敢动弹。
置于旁的官员皆都面面相觑不敢言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垂下脑袋。
没有高朝放话,这整个院内好似静止一般。
眼见着时辰将到,陆绻怒道:“圣上安排的吉时还未到,诸位竟敢抗旨不尊!不怕圣上龙颜大怒吗!”
闻声,不少官员有些害怕,上前就要劝说,可被高朝一个眼神使了过来,便不自觉却步,又收了回了脚。
陆绻抿唇,眼底都是怒意,有些气愤转竟亲自上前,就要将门打开。
只是还未靠近,就被禁军拦住。
陆绻回身看向高朝,高朝负手看着他,不说话也不表态。
就是想将这时间一分一秒的拖延过去。
陆绻自然不能叫高朝的如意算盘打响,他狠了很心,只听噌的一声,他伸手拔出了身前禁军的腰刀,而后指向众人道:“圣上有令,若有违考场秩序者,可先斩后奏!”
他这话虽是对着众人说的,可眼神却是直直的看向高朝。
高朝惊愕,他从不知道,皇帝竟下过此令。
他眯了眯眼睛,看向陆绻的眼神里带着些许杀意,正要去抽身旁侍卫的刀,戚禅和先一步拦住了他。
而后朝着他摇了摇头。
既然陆绻敢说,可见那口谕多半是真,那他们便不可再过造次,圣上如今对高朝微词颇多,若是再出些什么岔子,怕是要落入旁人预料之中。
尤其现在将要关头,万分不能出错!
只见他凑到高朝身边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高朝神色有几分缓解,而后竟是摆了摆手。
“开门!”
有他下令,四下官员纷纷松了口气,而后竟是一副倒戈模样,到陆绻跟前装模作样起来,约莫是想说他们方才也是身不由己,让陆绻届时莫要参告到圣上跟前。
陆绻此刻没有兴许管这些,只是眼见着门被打开,见孟鹤之安然无恙出现在府门前,他才轻松了口气。
孟鹤之脸色有些许惨白,一眼便知是大病初愈,他方才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抬步走了进去,与陆绻对视一眼,微微颔首,里头有千言万语道说不尽。
而后又看向高朝,无半分闪躲。
高朝这是第一回 见到孟鹤之,不禁细想打量他的眉眼,薄唇轻启文:“孟鹤之?”
孟鹤之直接应道:“是在下。”
正要在说什么,陆绻忽挡在了他的跟前,提醒道:“诸位还冷着作甚?时辰快到了,还不安排查验?”
经他提醒,四下官员让人安排不敢有丝毫怠慢。
孟鹤之当着众人面被检查,陆绻这是故意为之,他太清楚这位二殿下的本事,若非如此,待考试时也能出点什么栽赃陷害之事。
第102章
有官员搜身查验,核验,计档几个流程下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无被栽赃的可能。
只听行官高声呼道:“考生进场!”
孟鹤之未做耽搁,朝着陆绻微微颔首后进了考试院。
高朝在一旁瞧着,牙齿几乎都要咬碎,面上怒意俨然遏制不住,歇斯底里看向陆绻:“陆绻!你真是会啊!”
陆绻淡然如柏,眼里是古井无波,看向高朝嘴角微微一勾道:“殿下谬赞了。”
顿了顿又道:“至于今日的事,陆绻也会呈表奏章又陛下,好叫陛下详知,在场各位所作所为接会记录在案。”
高朝上前:“你敢!”
要不是戚禅和拦着,高朝已经抓住陆绻衣襟,方才许是一直记挂孟鹤之,以至于未注意过,现在心中无事才后知后觉,高朝身形竟实在算不得高大,只堪堪到他下巴。
陆绻蹙了蹙眉头,看向高朝道:“微臣奉公办事,有何不敢?殿下既做得出,何故怕微臣?”
戚禅和按住高朝看向陆绻道:“陆绻!你数次挑衅皇子威严,意欲何为!当真以为你这大理寺卿贵过皇子不成!”
陆绻这才看向戚禅和,眼底里的精光消逝。
两人针锋相对,陆绻眸光在戚禅和与高朝间流转了一瞬,而后又显出几分清明来,他好似忽然悟了。
方才高朝几乎要暴跳如雷,也是这戚禅和从中安抚的。
今早这冲突竟还有意外收获,陆绻心中微喜,了然于胸,而后垂下了头颅,一副被戚禅和震慑的模样。
“陆绻不敢,是陆绻造次,只是一时情急,还请殿下恕罪。”
高朝哼了一声,本是厌恨,只是这么多双眼睛瞧着,他也不能拿他如何,若是计较,倒显得他气量笑了。
看了眼陆绻转头便走了场内。
见人走了,陆绻抬头,又与戚禅和对视上了,他微微颔首道:“多谢戚大人提醒。”
戚禅和抿唇未语,面上显出几分复杂来,深深看了眼陆绻,才转身离去。
等人走了,陆绻才若有所思沉吟半晌,而后看向已经开考的贡院,长吁了一口气。
到底是没白费功夫,赶上了!
只是很快又后知后觉,眼底都是惊颤,不多不少一个时辰!
恰是谢怀说的一个时辰!
若非是谢怀提醒,他自不会好端端的去争取这一个时辰。
饶是他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谢怀他确实能了算万事。
高朝刚拐进小院,脚步顿住,戚禅和了然,朝后摆了摆手,身后禁军皆都撤离。
禁军刚回避到垂花门外。
便忽听见“啪”的一声脆响,禁军闻声皆纷纷垂头不敢言语。
垂花门内,戚禅和左脸通红,很快便浮现出一道清晰又明了的巴掌印。
他握了握拳头,收回了脸,面上看不出半分脾气好声好气问:“殿下消消气!”
高朝方才是用了十足十的力气,此刻掌心发颤,他瞪着一双眼睛看向戚禅和怒呵:“你就是这么办事的!”
戚禅和未有半分辩说,低头认错道:“是禅和失手。殿下息怒!”
高朝气极反笑道:“息怒!你让本殿如何息怒,今日被陆绻如此挑衅,全是你无能所致,因你本殿才受这奇耻大辱,戚禅和你干的好事!”
戚禅和眼神灰暗一片,忽猛然磕跪在地上道:“禅和有罪,万死不辞,只是还望殿下给禅和一个机会,不出一个月,禅和定叫殿下血耻!”
许是失望的次数太多,高朝这回并未再信他,看着他沉吟了半晌,甩袖到:“最好如此,这是本殿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不成,不便打哪来的回哪去!”
戚禅和猛然抬头,眼里是不可思议,他显然从未想过高朝会有朝一日会弃了他,可近来做多错多,确实是招他厌烦了。
他垂首重重磕拜了下道:“禅和明白。”
这边考试如火如荼进行,唐霜直到见孟鹤之进了贡院,她才轻松了口气,转身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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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织抚着她抚慰道:“姑娘这回可以放心了。
孟鹤之病下这么些时日,春织就眼瞧着自家姑娘跟着点灯熬油,明明是身怀有孕的人,没说丰韵些,却是更加清瘦了许多,叫她如何不心疼。
唐霜点了点头,转而又道:“你去给长姐送个信儿吧。”
春织闻声怔愣了下道:“大姑娘根本就没关心过姑爷……这信儿。”
春织自然心里不平,她这回瞧着真真的,大姑娘的心确实铁石心肠,除了自己血亲,旁的人在她眼里都不大关心。
难怪当初斩情陆大人,能那般干脆利落,是一滴眼泪都没掉过。
转头就嫁给了将军。
唐霜伸手敲了敲她额头道:“她总是记挂着我的,姑爷好了,我便好了,她知道的,瞎操什么心思,还不快去送信?”
唐霜倒是不怪唐烟心冷。
他们母亲去的早,长姐早当家,若非铁石心肠,如何能将唐家打理的井井有条。
换句话讲,若非唐烟嫁了,唐家许就不会出那样的事了。
春织依信往邹家送信,恰好遇见着急忙慌奔走的蕊素。
忙伸手拉住她问:“蕊素姐姐,你这这是作甚?”
蕊素喘了口气道:“将军来信了,我这要去给我家姑娘回话去,你来作甚?可是二姑娘有事要传?”
既然见到了人,春织也恰能交差,直接道:“是,我家姑爷醒了,已去春闱科考了,姑娘让我来传个话。”
“那劳烦你带话给大姑娘去,我就不去扰她了。”
蕊素脸色有些发白,点了点头忽又像是想起什么,拉住了春织道:“你别慌走,可能要你去请二姑娘来一趟!”
春织闻声一怔不解问:“怎么了?”
蕊素手里捏着信道:“方才传信的侍卫,我瞧着面色不大好,特地交代要我将这信送到姑娘手上,我怕再出事”
春织知道轻重,但想到自家姑娘如今的身子,又有些许犹豫。
“你还不快去!”蕊素催促道。
春织抿了抿唇,左右看了一眼才轻声道:“不大成,我家姑娘这几日见红了”
蕊素惊愕一声,忙捂住了嘴问:“当真!”
春织点了点头,眼底都是愁绪与心疼;“是,衣不解带的照料这么些日子”
“那可要紧?”蕊素忙问。
春织慎重道:“张大夫交代了,要仔细养着,再受不得辛苦,所以这边姑娘怕是来不了。”
蕊素不禁低低叹息一声,自打去年起,唐家人就没一日是消停的,现如今又出了事。
却也理解道:“我知道了,你且去吧。”
春织轻松了口气,正要离去又有些不放心:“这事你切记瞒着大姑娘,我家姑娘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叫她知道跟着操心。”
蕊素思量一瞬,点了点头道:“知道了,知道了!”
而后便转身离去。
春织摆了摆脑袋,见她小跑着离去,这才原路离去。
蕊素直奔后院,将信交给了唐烟。
而后便仔细观察她的神色,果然不过一瞬,忽见她瞳孔骤缩,猛然站起身来,一副受了打击的模样。
“姑娘!”蕊素惊呼一声。
忙上前去扶住,却惊觉她在颤抖。
蕊素忙侧目看去,只粗粗看了两眼,便已了然忙安抚道:“姑娘,将军英明神武,轻易无人能伤到他,这回定是小伤,您莫要自己吓自己!”
唐烟已然失魂落魄,她前几日起便心绪难宁,夜里更是难以安寝,原以为是因担心阿唔得缘故,如今可是因为邹沢。
“送信的人呢!”她忙问道。
蕊素道:“进宫去了。”
进宫!
唐烟抬脚便要出府,蕊素忙拉住她道:“姑娘您要去哪!”
“我要去面见圣上,信上只说他受伤了,我想知道他要不要紧!宫中定比我知道的多!”
蕊素忙拉住她道:“姑娘!您莫急,容奴婢去打听打听!今日春闱,宫中连上朝都禁了,所有事情都已搁置,咱是进不了宫的。”
唐烟咬了咬牙,紧紧拉着蕊素的手道:“那怎么办!”
怎么办?
说着她又要出门去;“我去寻阿唔,她主意多”
她此刻方寸大乱,思绪繁杂不堪,已然无法静下心来,眼下她只能想到唐霜。
蕊素记挂着春织的交代,忙伸手拉住她道:“姑娘,二姑娘那咱去不得!”
唐烟顿下看向她问:“为何!我去不与她添乱,我只是我只是眼下乱,想让她替我理一理。”
说着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她忽能感受到那日唐霜的感受了。
蕊素索性也不瞒了,和盘托出:“姑娘胎像不稳,眼下受不得刺激!”
顿了顿又道:“姑娘咱再想想旁的法子吧。”
唐烟瞪大了眼睛,险些有些站不住脚,蕊素知道她有着急上火忙道:“奴婢问过春织了,只需静养,不妨碍的。”
闻声唐烟才轻松了口气,眼下唐霜那又去不得,她唐家如今又荡然无存,此刻的自己犹如被囚禁的鸟,毫无办法。
正当她急迫之时,蕊素忽然道。
“奴婢倒是有个法子。”
唐烟忙问道:“快说!”
蕊素有些犹豫的看了眼她才道;“姑娘或可以去问问陆大人。”
唐烟眼眸一抬,嘴中喃喃道:“陆绻!”
蕊素硬着头皮道:“是,陆大人是肱骨中枢,想要问询咱将军的事,定然最快,也最确切!”
唐烟眼底有些为难,她跟陆绻已经决断到这个地步,如何能回旋去问。
蕊素也知晓她犹豫甚,劝慰道:“我听春织说,陆大人长与二姑爷往来,想来也是为了咱唐家事,陆大人一贯心善,对姑娘……对两位姑娘又格外的好,定然不会退却!”
“我知晓姑娘推诿不开面子,可,事关咱将军,姑娘还是要仔细想清楚了才是。”
第103章
谢怀回宫复命后,也并未回钦天监,直奔回了府。
唐缇此刻正慌不择路,知晓因自己当日犯下的糊涂事,如今连累的小妹夫婿也受到牵连。
只等着谢怀回来好好问一问。
谢怀一进门,就瞧见唐缇人站在长廊上,也不大惊讶,好似生知唐缇秉性。
唐缇瞧见谢怀,忙奔了过去:“谢大人!孟鹤之他……”
谢怀挑了挑眉头看向唐缇问:“唐公子行止一贯如此?”
唐缇怔住,脸上显出难堪来。
“你进府上时,谢某应当早与你说过,人心难测,尤其府上下人多,也未必都是忠心耿耿的,若是叫二皇子听到风声,莫说唐家援救无望,就是我谢家也要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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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连……”
唐缇脸色难看,青灰一片,自知有愧抿了抿唇道:“我只是担心……”
谢怀看向唐缇,神色难测,捏了捏眉骨才道:“眼下正是关键,还望唐公子做事时切记三思。”
唐缇艰难点了点头,可心里又止不住想问。
谢怀并未在为难他,开口道:“一切安妥。”
“当真!”唐缇不禁大喜,心中那一直高悬的弦终于落定,而后忙朝着唐缇躬身谢道:“多谢谢大人!”
谢怀笑而不语,自个却之不恭,含笑应下了。
只是目光落在面前这少年郎上,神色一沉,忽道:“二殿下还在寻你!”
听到高朝的名字,唐缇神色一黯,而后又咬起牙齿来:“疯子!”
谢怀嘴角微微一勾:“你就不好奇,二殿下为何非要寻你?“
还能为甚?秉性怪癖,想到在皇子府受到的屈辱,唐缇便忍不住将他碎尸万段。
可那些事,实在难以启齿。
面上带了些许屈辱模样。
只是面前的谢怀笑盈盈的盯着他瞧,看的唐缇心里发毛,心猛然一坠问:“谢大人什么意思?”
谢怀上前一步问:“我想问问,你在二皇子府到底发生了什么,寻常人质不说严刑拷问,铁牢囚禁,也该落魄无助,轻瘦几斤,倒是没见过又像唐公子这般的,无半分人质该有的落魄。”
唐缇咬了咬牙回:“我只是……”
谢怀挑了挑眉头提醒道:“二公子想清楚些再说,许是事关唐家的关键。”
宽袖下的手紧握成拳,唐缇的脸紧握成拳,一会红一会青的,很是难看。
谢怀自始至终只是含着笑意看着他。
唐缇吐出一口浊气道:“他好似喜欢男人……”
谢怀显然也是一怔,没想到是这个答复,第一次在他脸上瞧出愕然来:“怎会!”
唐缇说了,他还不信,面上不禁浮现出几分恼恨:“这事我会胡乱说?虽未叫他得逞,但他那举止分明就是!”
谢怀沉下心来,手不住地掐算,人好似陷入癫狂之中,嘴里不住的念叨着:“不对!不对!”
唐缇一副莫名其妙奇妙的样子看着他,总觉得他是疯了。
他实在无言,摊上这样的事,该疯的不应该是他吗?
谢怀顿下脚步,看看天又看看掌心嘴上还道:“我本就奇怪,照理说那样生辰出生的人,不该如此,分明该是个皇”
话毕又顿住,为求稳妥他又追问道:“二殿下府上可有旁人?”
唐缇愣住:“什么旁人?”
谢怀也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咬了咬唇道:“像你这样的人!”
唐缇脸色一沉,虽觉气恼,但也知此刻不是发怒的时候,沉吟半晌,在他的目光下摇了摇头:“我去哪都有人跟着,并未发现旁人。”
顿了顿道;“他这人心思深,定是深藏起来,不然我也不至于这么些年竟什么都没发现。”
谢怀摸了摸自己下巴,忽抬头看向唐缇认真道:“若是只有你一个呢?”
“你这是什么话!”
谢怀安抚道:“你莫气恼,你只仔细想想,是不是如此!说白了,你是二殿下的死穴,但凡露面,便是玉石俱焚,为何他死也不肯动你,自你失踪后,就没一刻停下寻你。”
唐缇抿了抿唇,脑海中又不禁浮现起那人黑黝瞳孔里的认真。
他挺了挺腰板道:“那能说明什么!”
说明他倒霉?竟被昔日称兄道弟的哥们瞧上了?
谢怀没答话,只是又反问道:“你们可有坦诚相见过!”
唐缇脸色刹那就白了,怕慢了一步就毁了清誉,甩袖道:“没有,自然没有!我怎能叫他得逞!”
谢怀闻声神色里竟然出现些许失望。
唐缇自然看的清清楚楚问:“你很想我们有什么?这什么都没有发生,谢大人是不是很失望!”
谢怀怅然若失的点了点头,回过神来方才后知后觉自己没思量唐缇,想解释又觉得无处可讲,毕竟自己想的,也只是毫无根据的猜忌,只是低低地叹了口气,而后看着他若有所思问:“你两朝夕相处就没发现出二殿下的不对来?”
不对?有何不对……
谢怀眸光一闪引导他问:“有没有觉得她……很软?”
软?
谢怀虽已年过二十,可实在并未成亲,后院干净得很,连个通房小妾都没有,对女子没有个笼统概念,唯一有的,也就是路过酒楼时,听几个男子细说青楼女子如何如何……他也并未故意窥探。只是听了那么一耳朵,也是面红耳赤呼吸灼热,憋了半晌也只是总结出这么个结论来。
唐缇愣了一下,只因压根没往这处想,还愣了一下:“为何会软?”
谢怀抿了抿唇,实在无言以对,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竟还不明白。
他无声叹息一声,看了眼天色,转而什么话没说就直接走了。
唐缇正要伸手喊他,可忽然猛然一怔,瞳孔骤然缩了下,手都一颤。
只听他喃喃低语道:“不!不会……”
可他似乎已经从往日的记忆里,窥探出些许不寻常来,经过谢怀一提点,那怀疑便越渐越深。
须臾只听他咬牙切齿道念叨了一声:“高朝!”
他好似已经百分百确凿了,依然不需要去验证,也不知道是发现了什么。
他在长廊上静默良久,须臾之间他嘴角微微勾了勾,掀起一抹诡异的笑来,甚至比这入深秋的夜还要冷。
因要科考,官员也得应避,谢怀人都到了贡院门口,见到紧闭的大门,这才后知后觉,拍了下自己脑袋懊恼道:“真是昏头了。”
而后是恹然让车夫调转车头,先去宫中一趟。
只是马车调转时,马车居与旁人家的碰到一起,猛烈撞击,让谢怀都趔趄了下,掀开帘便往外头看去,瞧清楚是邹家的帜旗,愣了下,下一刻就瞧见同样掀开车帘往外头看的唐烟。
谢怀看了眼贡院大门,又看了眼邹家勒停的车马,忽就悟了。
他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邹夫人。”
唐烟认得谢怀,点头回道:“谢大人。”
看了眼相撞的车马,有些怔然。
谢怀咧起笑来道:“本有事要寻陆大人,倒是忘了贡院禁严。”
提到陆然,唐烟神色有些许不大自然。
谢怀瞧出来,便他心眼坏,问了一句:“邹夫人也是来寻人的?”
唐烟面闪过慌乱,这声也在她耳朵里尤为刺耳,她嘴角扯了扯道:“路过……我只是路过。”
谢怀闻声恍然大悟,长“哦”了一声,而后朝她笑了笑。
大有一副她先请的意味。
唐烟看了眼贡院的门,又看了眼谢怀,撂下车帘对外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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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回府!”
蕊素无奈,转头去吩咐车夫。
谢怀看着车马离去,嘴角的笑意淡去,看了眼贡院大门喃喃道:“真是劫啊!”
又看了眼唐烟离去的方向,感慨道:“唐家两个女儿命倒是很好。”
“啧”了一声,回到了车厢,敲了敲车壁道:“进宫!”
车夫领命调转车头进了宫。
无人注意到,贡院门口角落处挺着车马,正是陆家的帜旗,只见直存从里头探出头来,眼神有些许复杂。
唐霜难得清静几日,回来便迷迷糊糊睡下,一连昏昏沉沉好几日,真清醒竟春闱都要结束了。
睁开双眸还有些迷离问:“什么时辰了?”
春织忙上前将她扶起道:“申时了,姑爷快要出考场了,姑娘可要去接?”
唐霜闻声忙掀开软被下了地,竟都已经是这个时辰了。
春织忙上前扶住她,一双眼睛仔细的盯着她,还不忘叫又冬拿起大氅跟上。
“姑娘,慢些!”
这如何慢得,唐霜生怕完了一步,考场门户大开,他瞧不见自己。
见她一连跨过三个台阶,春织瞧着那叫一个心惊肉跳。
春织跟着小跑便提醒道:“姑娘修养昏睡这几日,张先生来问过好几次脉,虽说胎儿安稳许多,但还是要当心的!”
唐霜闻声顿下脚步,心坠了一瞬,而后忙抚向自己小腹,她这将将清醒,竟是忘了自己身怀有孕了。
唐霜不禁小心起来,转而看向春织问:“当真?”
春织笑道:“姑娘若是不信,等回来奴婢再去请张先生来,您自个儿问问。”
唐霜长吁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嘴角不禁泛起几分笑意来,不过须臾嘴角又下压,孟鹤之虽醒来,可两人一直没时间商量孩子这事。
想起他的态度,唐霜心口有些泛酸。
本雀跃的脚步忽就却步了,春织一眼便瞧出来,忙伸手扶着唐霜往前头走:“姑娘还愣着作甚!再晚些该接不到姑爷了,姑爷那日不是特地跟姑娘约定了,定要姑娘亲自去接吗?”
唐霜见状也不好多想,被春织半推半就的就上了马车。
马车上,春织劝慰道:“姑娘莫要多想,经过此番,也未必是坏事,你也知晓姑爷的心病,也算是有些心理准备,这么多日下来,衣不解带的照料,也未有半分嫌弃,姑爷足以瞧见姑娘的决心,定会再好好想想的。”
唐霜没言语,只是眼神恹恹,她太清楚孟鹤之了,这人脾气极其硬,定下的主意很是难改动,她低头抚了抚自己的小腹道:“孩子,你父亲也很喜欢你,只是他胆子小,怕你且等母亲好好劝劝他。”
自打孟鹤之病下后,唐霜便时常对着自己腹中孩儿喃喃自语,怕孩子知晓他父亲其实不愿他降生,听了伤心。
春织在一旁看着心疼的很。
唐霜朝着她笑了笑,勉强自己没什么关系,转念忽又想起了唐烟来。
开口问道:“长姐这几日可来了?”
突然提起唐烟,春织一瞬间没反应过来,眼神下意识便有些闪躲,自打那日交代过蕊素后,邹家便在没派人来过,她也没派人去问过,她是怕真有什么事,自己瞒不住叫姑娘瞧出来,又惹得姑娘操心。
“怎么了?”唐霜问道。
春织忙一副轻松模样道:“没来过,奴婢上次回来时,听蕊素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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