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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她没有挣扎,由着青年护送她离开嘈杂喧闹人群。
“冯姑娘,过几日就要入秋了,你可准备了足够的衣物?”
——“嗯,备了。”
青年兴致勃勃地突然蹲下,看着路边的某种野花:“这个花的颜色漂亮,下次……”
他吞吞吐吐:“下次我也给姑娘做一个类似的头钗。”
他们两人走在路上,一方兴致勃勃不断说着什么。另一方神色平静,但是偶尔闪过的烦躁似乎预兆着她的不安。
“冯姑娘……”
到了那间远离村镇的小房子。
他忍不住叫住爱慕的女子,却没有发现她突然僵住的身子。
——门槛上有一道明显的划痕。
那是常年行军作战之人军靴下藏的利刃所致。
她看向那扇半掩的门,她不会傻到认为暗枭和他会留下如此粗陋的破绽。恰恰相反,这是一种警告和恐吓。
是坏心的猎人在嘲弄他的猎物。
她的背靠向那扇门,试图用她纤细的身躯遮挡住里面的情形。仿佛这样就不用面对那滔天的恶意和窥视的目光。
身前不断靠近的普通青年于她而言不再是庇护,而是催命的符咒,不仅仅是她的命,更是眼前人的命。
他是无辜的。
他不能知道这些。
几乎是一瞬间,她就想明白了这件事。
“阿吴,我累了,你先回去吧。”
青年有些失落,但还是很快振作起来离开。可是没走几步,他又折身返回,在秋仪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将一直藏在袖中的那个钗子别到她的发间。然后迅速跑走了。
他撒谎了,从他第一次见到那些小花之后就已经做好了这个钗子。
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给她。
——希望冯姑娘明天来的时候,能够带着他亲手做的发饰。
秋仪浑身的血液已经冰凉。
她的手抖了一下,到底推开了那扇门。
在她平日乘凉饮茶的梨树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在独自下棋。
他的脚边趴伏着一个遍体鳞伤的身影。
美人呼吸都凝滞了一瞬。
她听见那个男人问:“冯姑娘。”
“我是年过半百觊觎你容貌的老爷。”
“还是两情相悦却送你入府的青梅竹马?”
第54章
本就是在乡野间,他的问题抛出后周围一片死寂。
就连平日里偶尔嗡鸣的田蛙也无影无踪。
人在过于紧张的状态时是会想笑的。秋仪发散地想着,这人不会是让暗枭把这些会发声的生灵都一并屠戮殆尽了吧。
但是很快,她没有笑出来的机会。
她突然觉得是否真的是山中无日月,让眼前的这个孩子变得非常陌生。
男人健硕的身姿,宽厚的胸膛,还有通身威严不可侵犯的气度——谁会觉得他是当初的那个瘦弱又不起眼的小孩了。
这种陌生感让她非常恐慌,事情又一次脱离了她的掌控。
美人微微开合了下唇瓣,似乎想先开口打破僵局,对面的男人却突然轻笑一声。
他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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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伸手撩开永秀脸侧有些散乱的头发,但是却清清楚楚地打断了秋仪想说的话。她知道,他想告诉自己——
如果说出来的话不能让他满意,
那不如不要说。
永秀的眼眶赤红,他的嘴被堵住,看向娘娘的眼神中都是绝望和无助。他希望娘娘不要管他,就趁这现在跑出去,永远都不要回来。
是他无能,是他没有整理好残局,才会让这个疯子找到娘娘。
秋仪低着头,她的手死死捏住身侧的裙边,力气之大要把那好好的布料都要攥废了。
她不是傻子。
走到这步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他心中有恨,要杀要剐都只能任人处置。否则昔日与她有关的……父兄,永秀,还有交好的嫔妃们都要无端被牵连。
时间过的很慢,好像上天都在折磨她。
良久,她吸了一口气,缓缓跪了下去。
“罪女秋仪,见过陛下。”
他不是要清君侧除妖妃吗?她认命了,不跑了。他今日处死也好,回京下了诏狱则良辰吉日问斩也好,就这样吧。
若是面对那老糊涂的先帝和色令智昏的太子,也许此刻还有回旋的余地。
他气愤昔年的旧事也好,为了完成起兵时的誓言也好。
希望他有一丝怜悯,放过她身后的那些人。
永秀的泪已经收不住了,大颗大颗地从眼中涌出,混着脏污和血淌满了整张脸,但是他就算哭的要晕厥过去也不敢发出声音。
他恨死身旁这个疯子了。娘娘何罪之有,她只是想活,她有什么错?
她唯一的罪孽,就是不该在那个晚春时节救了这个狼子野心的畜生!
多虚伪啊,多好笑啊。到现在也不敢将自己卑鄙龌龊的心思说出来,还让娘娘以为今日是权力更迭之后清洗前朝余孽。老天开眼,让娘娘看清楚这个人要的从来不是妖妃殒命,而是你的人,你的心。
果不其然,亲眼看到那人为了一个太监向自己跪下,饶是知道她误会什么,年轻的帝王也难掩心中压抑的情绪。
她总是知道如何激怒他。
他慢步走来,脚下靴子惊起院中细小的微尘。
男人居高临下,深刻的面容隐藏在暗色的天幕中。
秋仪能够感受到那双手悬在她的头顶,她不知道何时会落下,是会按着她叩首到尘埃中,还是会直接掐死她?
“朕记忆中的秋贵妃,珠翠满身,国色天香。”
他的手覆在她细白纤弱的脖颈上,感受着身下人因为那粗粝温热的掌心而不住地颤抖。
那只野花形状的簪子被抽出,随意丢弃在地上,美人乌黑的发披散下来。
“这样低贱的东西,配不上娘娘。”
他说的漫不经心,却意有所指。
他从突然出现的暗枭手中接过那件东西,轻柔却不容拒绝地为她戴上。
成人手指粗细的纯金锁链将秋仪坠的一晃,冰凉的触感让她遍体生寒。此刻那流连在她脖颈侧的手掌是唯一的热源。
冰冷、温热;恐惧、庇护。
皆由他给予。
男人扶着她的后颈,将身前跪着的美人向自己的方向靠定,发出满足的谓叹。
她的发,她的手,她的每一寸。她的高傲,她的泪水,她的恐惧。
此后都将,且将独属于他。
此时秋仪才意识到刚刚的自己有多么天真,男人死死压抑的并非是无端的恨,而是滔天的欲望。
年少时仿佛玩笑般的许诺成真。
他成为了帝王,她也无处可逃,不得不兑现那个诺言。
「何人能成为娘娘的裙下之臣。」
「那你得成为皇帝才行。」
她视他的爱意如洪水猛兽,那他便彻底沉沦为作恶之人。
——执拗的孩子锁住了他的蝴蝶。
外室,
徐启夏眼观鼻鼻观心。
旁边年纪小的侍女端着热水,脸颊通红。
帝王登基一年有余没有后宫,可自从有了这位娘娘以来……食髓知味。
想到这,小姑娘的耳朵尖都红起来了。
可奇怪的是,这位娘娘没有封号,亦不知姓氏。只知道陛下身边的人都叫她娘娘,至于是什么娘娘,那就是谁都不知道的密辛了。
半大不大的姑娘最会被表象蛊惑。深情的帝王日日处理完政务就会来看这位娘娘,就算公务再繁忙,也会陪着娘娘用完晚膳,再回到勤政殿。
那些听不真切,却能感受到爱意与占有欲的低语,让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的小姑娘只想逃跑。
她莫名觉得,那位娘娘真的感受不到这些低沉暗哑的声音中藏的讯息吗?为何她永远都是那么平静的样子。
徐启夏手中抱着拂尘,抬眼看了天色。
薄红的夕阳已经微微下沉,今日勤政殿的折子不多——他心中叹了口气。
陛下恐怕今夜,就会歇在这了。
他想起每次早朝进入内室为陛下更衣时无意中偶尔看见的那些场景,莹白的手臂无力地垂在纱帐外,上面星星点点满是男人留下的痕迹。
徐启夏忍不住头痛。
连着第三日,陛下也不怕真的把人逼死。
内室,
美人抱膝坐在离床最远的窗边,她面前是一张刺绣绷子,但是上面却没有针线。
或者说,整个室内没有任何尖利的物品。
不只是针,所有用具器皿上只要有棱角都已经被水牛皮仔细包起。
她刚住进来时并非是这样的。只是有一日后突然撤换掉了第一批宫人,换了这什么也不知道的第二批。
可是太医知道这位娘娘的凶狠,若是再用力点,陛下的手筋都要被割断。
只是他们到最后也没明白这位娘娘最开始想刺的人是谁,陛下武功高强,按理说不会被轻易所伤……
可是面对徐总管的警告,他们也只能讳莫如深。
秋仪的眼神一直看着窗外,当她注意到远处桌案旁批折子的那人想起身时,突然冷漠开口:“天还没黑。”
她的声音有些暗哑,说话间扯到了伤口,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
那人似乎很紧张地想走过来,注意到她冰冷的神色后又沉默地坐下。
齐坞生将公文搬到了重修之后的永宁殿,他渴求这一天太久,片刻都不想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可是纵使他再强势,也要顾及她的身子和心情。
昨夜到最后,她实在受不住,发了疯地想爬开,她哭着挣扎的力气太大,就连他也没能立刻握住她的脚踝,让人摔了下去。
她脖子上的链子太短,这样的距离几乎将本就要失去意识的她勒的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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厥过去。
他吓了一跳,停了下来,可是她神色厌倦,颈间的伤口无论如何也不肯让他触碰。
晚膳之后,天黑之前。
这是他能给她放松逃离自己的极限,也是她的极限。
帝王在时,就会将那链子解开,容她随处走动。
可是就算再疲惫,她也会拖着酸软无力的身子爬也会爬到窗边——那是离他最远的地方,也是离天光最近的地方。
可惜她永远只能看到下坠的夕阳,和永不见天日的夜幕。
那丝微光消失了。
那双有力的手穿过她的腿弯,将人轻而易举的抱起。
齐坞生皱眉,自己不在时,宫人也不尽心照顾,竟然将人养的这样轻。
重修过后的永宁殿有最富丽堂皇的宫室,有数不尽的奇珍。她睡的是最难得的掐了金丝的玉枕,锦被上团旋在一起的龙凤呈祥,是最隐秘的期盼。
他看着坐在床上的秋娘娘,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她为何永远都不开心呢?
这些难道不是秋贵妃所钟情的荣华富贵吗?
美人垂眼不语,她唇角撕裂的伤口,和身上斑驳的痕迹让她显得分外可怜。
“太医说,永秀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不会留什么疤痕。”
高傲的帝王不知道低头为何物,却放软了声音,用自以为仁慈的话语试图安慰冷着脸的美人。
谁知适得其反。
美人的睫毛颤动一下,压抑着紧绷的情绪。
难道没有疤痕,鞭子抽过的地方就不会疼了吗?
还是说他一任伟大君主,已经需要用一个太监的命来威胁自己吗?
她终于有了些反应。
冰凉细白的手主动搭上了他的肩,她靠近了那个温热的胸膛。
男人措不及防被赏了甜头,喉结微微滚动一下,呼吸也渐渐粗重起来。
她说:“从前十九殿下的教引嬷嬷没说过,床笫之间少些话吗?”
齐坞生一愣,道:“仆地苦寒,哪有教引的人。”
美人的手轻颤着解开他的衣扣,有些湿润的唇瓣贴在他的耳侧,感受到他一瞬间紧绷的身躯,呵气如兰,带着隐秘的恶意和嘲讽:
“没用的东西。”
捆住厚重纱帐的单薄绸带被骤然扯落,人影绰绰隐在其中。
烈性的马是狡猾的,管会看人下菜碟。
经验丰富的驯马人要知道不能被它发现自己的温软性子,不然就会被得寸进尺,反倒被马儿掌控了局势。
可是往往这样的教训是在吃亏后才长起的。
驯马人被那匹烈性的马找到了弱点,肆无忌惮地挑衅。
呵斥和挣扎的声音被拒绝在缠裹的水音中,局势颠倒,彻底失控。
第55章
卯时,
夜色尚浓,侍奉的宫人端着热水和朝服躬身鱼贯而入。
高大的帝王已经清醒,沉默地坐在床边,他们却依旧万分小心,不敢发出丝毫多余的声响。
齐坞生的寝袍微微很整齐,一看便知是在宫人进来前重新穿着整理过的。
只是君王没有完全拢好的肩颈处微微露出几道狰狞的、让人脸红心跳的血痕。
他的神色淡淡,凤目半阂,明明是在闭目养神,但是徐启夏竟然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了一丝野兽饱食后的——餍足。
徐总管不敢多想,无声请安后就按照礼仪规制为圣上梳洗,穿戴朝服。
负责端着热水的小宫女不敢直视天颜,一直低着头,可突然一个晃神,她竟然发现圣上那冷峻的下颌处竟然有些微红。
那块红痕不重,但是也并不似欢好后娘娘留下的血瘀。
那位置不高不低,险险伤到他帝王颜面。
她偷偷瞄了一眼徐公公,发现他老人家不愧是御前乃至宫中总管,几次看到那块痕迹都没有神色变化,尽心尽力地做着自己的事
许是明黄锦帕入水的声音大了些,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发出一声没有意识的泣音。
小宫女一下子羞红了脸,不怪圣上喜欢娘娘,谁不喜欢娇声软语的美人——她漫漫地想着,娘娘清醒时便没有这样的娇憨,她不是冷着脸发呆,就是要人哄着喂着才肯吃点东西。
齐坞生通身气度凌厉起来,推开周围服侍的宫人。
等到他重新坐回床边为那人拢好锦被时,神色又微微柔和下来。
齐坞生手握住莹白纤细的脚踝,上面已经留下了昨夜青红的指痕。被子中的人被他不安分的手弄的烦心起来,狠狠扯过能抓住的被角盖住了自己的容颜。
可是秋仪用的力气太大,将被子整个上移了不少,不慎将赤足和整个小腿露在外面。
男人的眼神幽暗,其中汹涌的东西仿佛凝成实质。
宫人们早已背过身去,不敢看皇上和娘娘的相处。
但是他们听到君王暗哑的低语:“晨起凉,还是盖着吧。”
他刚松开对秋仪脚踝的桎梏,想伸手替美人将蒙着脸的被子拨开,就被脾气已经压不住的她剧烈地反抗起来。
寂静的大殿中突然传来闷声碰撞,君主别过脸去,他下颌处更红了。
罪魁祸首似乎也被吓到,将整个人缩进了被子里,不动声色地往床的里面瑟缩了一下。
宫人们看不到情况,但是只知道殿内一瞬间又安静下来。
方才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锦被摩擦声也悉数消失。
帝王神色平静地起身,刚刚一切过火的嬉闹仿佛并不存在。
徐启夏心肝都颤了,这位主不喜欢发火,但是往往正是这样的莫名平静,有些人才会不好过。
他漫不经心地接过宫人手中的锦帕,不动声色却万分强硬地按着她替她擦去身上的一些痕迹。欲壑难填的野兽不会让旁人触碰他的珍宝。
在注意到那人厌恶的神情和又想挣扎的动作后。
他神色淡淡,仿佛只是随口抛出了问题。
“娘娘还有气力?”
这明明是一句普通的询问,连宫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床上的人突然僵直了身子,虽然她的脸还藏在被子中,但是徐启夏莫名能够想象这位娘娘一双杏眼中流露出来的恐惧。
一盏茶,无声的折磨终于结束。
穿戴着整齐朝服的帝王被簇拥着离开,宫门紧闭。
哪怕是这样,被子中躲藏的人还是没有出来,她几乎是爬着藏到了床的最角落,脖颈上的锁链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刚刚被暖好的双足也因为恐惧而失去了温度。
“娘娘?”
她闭着眼睛,手里攥着被子捂住耳朵。
“娘娘,该起了。”
声音更近了些。
美人攥紧了拳头,她用牙咬着手指的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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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怕发出声音。可是她当然知道只是徒劳无功,在紧张剧烈的几次喘息后,因为缺氧,她的脸染上薄红。
她想跪坐起来换个姿势,祈祷身体里那些该死的东西赶紧出去。可是脖子上锁链让她抬头的幅度都受限,更无法站起。
那个声音掀开了床幔。
秋仪突然伸手抓住脖颈上的链子,蜉蝣撼树般妄想挣脱,但是除了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以外没有任何变化。
相反,锁链的声音让来人更准确地锁定了她的位置。
身上的被子被掀开,最后一层保护不再。
——她被找到了。
秋仪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或者说她所有的反抗建立在她没有真正和这两个人相遇前。最初的时候她不是没有挣扎过,可是她们就像是木头做的一般。
无论她冷脸拒绝、高声唾弃还是流着泪求饶。
她们都不会停下。
随着被锁的时间越来越长,她渐渐失去了反抗的力气,可是无论多少次,她还是没有办法接受她们的靠近。
嬷嬷粗大的手轻而易举地将她拖了出来。
她们的力气很大,但是指甲剪的非常短,行动间很小心地没有伤到她。可是她们不会给她拒绝的机会。
“娘娘,该起了”——她们说。
但是秋仪知道,这并非是叫早。
她被蒙住了眼睛,其中一个嬷嬷反剪住她的胳膊,强迫她平躺下来将手按在头顶。
另一个将枕头垫在她的腰下,然后轻柔地替她按摩着腹部。
「只有受宠的宫妃才能留下陛下的子嗣。」
她们第一次来的时候,秋仪砸了床边可以看到的所有摆件。美人红着眼睛问:“齐坞生知道你们这么做吗?”
那些嬷嬷从未正面回答过这个问题。
她们只是笑着:“娘娘不要直呼陛下的名讳。”
美人被蒙住眼睛,是因为嬷嬷不想看到她那双绝望愤恨的双眸。但是她贝齿紧咬,身体绷紧,大颗大颗的泪珠打湿了帕子。
除了一些床笫时候,她被关在这里的任何时候都没有哭。
秋仪想的很清楚,她的运气不可能一直好下去。
曾经老皇帝和太子都被打发了,齐坞生打发不走也就认了。毕竟她没有什么极端贞烈的性子,碰了男人就会一心求死。用委身一时保命,再护住身后之人,这笔买卖她没有亏。
齐坞生既不会莫名其妙的折磨她,也不会担心有殉葬的危机。
就算所求无度,她也总相信他会有倦了厌了那一天。到时候就是她能摆脱的机会。
可是无论如何她都无法接受要生下一个孩子。
孕育一个她和齐坞生的孩子。
齐坞生是新帝,贵妃秋仪是先帝后宫,现在被关在永宁殿的是没有姓名的“娘娘”。
她以什么身份去留下这个孩子。她的孩子一出生就要无名无份,和她一起东躲西藏吗?
齐坞生现在在兴头上,可是等新鲜的时候一过,这个孩子就会被他认做污点,秘密处死都不会有丝毫怜惜。
羞耻,绝望和无助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从上至下将她裹挟至无法喘息。
可是她的泪水不会引起在场任何一个人的怜惜。
宫殿诡异的寂静着,偶尔传来低声的啜泣:“你们是谁的人。”
她无力地挣扎着:“到底有没有人问过齐坞生,他知不知道,去问问他。”
没有人回答她。
“娘娘不要直呼陛下名讳。”
“臣以为,江南反贼应该尽早清算。”
“非也,如今马上入冬,天寒地冻难以行军,不如等到开春。”
朝堂中人吵的不可开交。
自陛下登基以来,虽以铁血之势把控了京城和边塞,但前朝太子出逃至今下落不明。
正在新旧交替的当口,江南却已经有人用他的旗号试图动摇江山,为着究竟是尽早清算还是择一良机出兵镇压,众臣在朝堂上争论不休。
王太傅一脉开国有功,但是却没有在此时着急开口。他老神在在地站在两边,看着门生和同僚为此扯破了嗓子。
就在一片混乱之际。
突然,有一身形和容貌都十分陌生的大臣拱手出列:
“陛下,臣以为,应当在明年入春的农忙时节之前再做清算。”
他的理由很简单,江南没有屯兵,乱臣贼子只能通过鼓动百姓才能有所力量。
“卑职以为,在农忙时节之前迅速出兵稳定局势,充军的百姓遭受打击又急着回家务农,可以起到不攻自破的效果。”
“冬季出兵若遇境况不熟,可能适得其反。“
“明年春夏正是最好的机会。”
说话之人对江南时令情况非常熟悉,结合了不同城域的农耕算法进行解读,甚至结合了历年降雨的影响。一时间说服了不少人。
坐在上首的帝王不置可否:“爱卿是……”
“工部从六品令使,宁同河。”
第56章
“王姑娘怎么有清闲到我这僻静处坐坐?”
王月琴的父亲为圣上登基立下汗马功劳,朝中众人都认为王太傅这位嫡亲的女儿会被用正红顶的轿子抬进中宫。
可是新帝登基一年,丝毫没有任何行动,问起王太傅自己,他也只是笑笑摇头说:“小女的姻缘自有天定。”
于是拖着拖着,竟然真的等到了圣上指婚。
虽然也是几代显赫的皇室宗亲——但是比起宫妃来说,到底是滑了一级。
外界对此的众说纷纭王月琴并非不知,只是经历过这些大风大浪后,母家平安夫婿疼爱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有些头一天还聚在一起赏花论诗的小姐们,第二日就换了一批。
那盛极一时的周家不也是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京城中吗。
她们女子的荣辱,当真是同母家牵扯在一起的。
她听了兰太妃的问话也不着急,咽下口中一口凉茶:“岁月匆匆,不免有些想念。”
想念什么,她没有明说。
兰贵妃也并不点破。
上次王月琴入宫是五年前的中秋宫宴,她还是待字闺中的贵女;如今嫁作人妇,那宫门王府后宅之艰险,哪里是一言蔽之的。她无意识地扶了下梳起的云髻,想必心境不同从前。
她斟酌几下:“……听父亲说,陛下近日得了一位宠妃。”
百姓不知,旁人不知,她身为王家的人怎么会不知那重启的永宁殿住的究竟是何人。
只是隔墙有耳,她也不愿说出口来。
“没有名份,何来宠妃一说?”
兰贵人慵懒地刮开茶盏上的水沫,神色中看不出异常。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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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没有人向她打听过那人的状态,只是永宁殿现在连一只猫都溜不进去,何况是好信而动的人?
“是我唐突了。”王月琴明白了她的意思,垂眸没有继续探究。
兰贵妃并没有转移话题,反而把疑问抛了回去:“怎么突然想起来问旧人?”
王月琴手一抖。
旧人,这便是默认了她的猜测。
后宅机关算尽,她也学会了隐藏心事,有些模棱两可的说:“侧妃的妹妹尚未出嫁,自然惦记着这世间最好的郎君。”
——这是在委婉打听圣上选妃一事。
上次殿选最终不知是出了什么差错,竟然就这样不了了之。能够入宫选秀的女子都是家族中最看好的后辈,如今乍然落选心中自然不甘。
可是与她们复杂心情相对的,是年龄没有赶上这一批选秀的姑娘。
三年一次大选,若是圣上松口,年纪尚轻的女孩们便能赶上。
前朝后宫往往勾连在一起,牵一发而动全身。
她们个人的荣辱兴衰和母家宗族的荣耀牢牢捆在一起,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这谁能说的准?”兰太妃讳莫如深。
坐在下首的命妇有些着急,微微皱眉:“圣上是男人。”
太妃倦怠地眨了下眼,声音微不可闻——
“他也是个疯子。”
“永秀公公还以为自己是从前风光无限的总领太监吗?”
太医将最后一份药给面前的人换好,对那些肆意的嘲讽谩骂熟视无睹,做好分内之事后就悄然告退。
永秀受的刑没有看起来那么重,但也结结实实在床榻上躺了半月才养好。
宫中的人惯会拜高踩低,前朝的秋贵妃死了,所以她留下的这个孤苦伶仃的太监也可以肆意打压欺凌。
昔日永宁殿作风狠毒不留余地,树敌颇多。
皇帝只吩咐留他一条命,却仿佛看不到这些落井下石的人。
永秀坐在床上,他阴柔的脸颊瘦了不少,下巴更是尖了几分。面对着那些无趣的冷嘲热讽,他沉默地看了眼不再渗血的伤口,抓起一把香料敷了上去。——他要去见娘娘,不能让血腥气冲撞了她。
见永秀无动于衷,那身材肥硕滑腻的太监怒极,伸手想打掉他手中的东西。
“还当自己是半个主子?你有多娇贵!”
他愤愤地骂着,却突然对上了那双像蛇一般阴冷的目光。
先帝在时,有人说过宁愿惹怒秋贵妃,也不要得罪她身边的那条鹰犬。因为贵妃娘娘只会利落的按照宫规处置罪人,而永秀公公毫无顾忌,会折磨的人求死不得。
胖太监瑟缩了一下,忽然想起这人的主子不知死在哪年哪月,顿时恶胆升起,扬起手便打。
“住手!”
这一声喝止让胖太监吓白了脸,连忙跪伏在地上:“徐公公。”
永秀从那些伤药上移开眼,看向来人。
胖太监就看到这位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恭恭敬敬地给榻上长的像女人一般柔弱的太监行了一礼。
他心道不好。
“将这个不长眼的东西拖下去仗毙。”
胖太监一下子瘫软了下去:“奴才有罪,是奴才有眼无珠,求徐公公饶命。”
徐启夏看了眼永秀,见他没有反应,便挥手让御前的侍卫动手。
胖太监的求饶被捂在了嘴里。
他胳膊反剪着被人架起,利落地拖了出去。
屋中只剩下永秀和徐启夏。
徐启夏还是十分恭敬地低着头。他知道皇上有多么在意永宁殿中的娘娘,娘娘尽了多少饭食、夜里睡的好不好、白日里有没有笑过。
帝王的情绪扑在这个上面,做奴才的自然是尽心竭力想将事情办好。
徐启夏知道,
无论帝王的内心有多么嫉妒,多么不愿承认——这个太监是那位娘娘唯一想见到的人。
“永秀公公,请吧。”
永秀刚进入永宁殿的时候,被其中昏暗的光线惊了一瞬。
空旷的大殿中平白无故多了许多纱幔,仿佛要将其中的一切隔绝在内。纱幔蜿蜒着缠绕在青黑色的宫砖上,有一种诡异的安静感。
天色微微擦黑,殿中没有点灯。
穿着红色纱衣的美人靠在床柱旁,好像很费力地抬着头。她的视线一直落在窗外,冷漠地注视着太阳西沉,月上树梢。
永秀喉头一哽,险些落下泪来。
他踉跄几步跪在床前,嘴唇颤抖几下没有敢说话。
他的娘娘,他高贵清冷如天上神仙一般的娘娘,竟然就被锁在此处。
「只有陛下来的时候,她才能有片刻喘息,」
「日落之后,月初之前。」
「今日陛下朝政繁忙,怕是来的不会早,你宽慰下娘娘。」
想到徐启夏那个助纣为虐的东西方才在路上说的话,永秀愤怒地恨不得冲去勤政殿将齐坞生撕碎。他为什么不来?他为什么把娘娘一个人留在这?
他若是来了,娘娘就不会受这样的苦!
“傻永秀。”
一双冰冷的手拂去了他脸颊上情不自禁流下的泪水,永秀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经意间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他抬起一双湿润猩红的兔子眼:“娘娘为何不怨他不准时来。”
永秀想着,用这么低劣的手段来折磨娘娘,世间怎么会有这样阴险龌龊的人!
“因为他就是想让我怨他啊。”
神色苍白的美人勾了勾唇角,明明看起来万分虚弱,她眼中闪过的那丝不屑又是那么自然。
“怨他狠心,怨他为何不来。”
“因为只有他来,我才有片刻安生。”
“好永秀,这是他的陷阱。”
“你忘了若是没有他,我根本不会落到今天的境地。”
“为了片刻喘息而接纳他的亲近,他训狗玩呢……”
美人把玩着永秀的长发,他乖顺地跪在床下,将脑袋靠在床沿上,用别扭复杂的姿势陪着他的主子受苦。
他以为这么多日的折磨下来,娘娘多半会元气大伤。
不说彻底屈服,也要萎靡不振起来。
——他错了。
他的娘娘绝非是仰仗男人鼻息过活的菟丝子,这些拙劣的把戏在曾经宠冠六宫权倾朝野的秋贵妃眼中,只是虚张声势的妄想。
——她不会被吓倒,亦不会被蛊惑。
永秀睁着无辜澄澈的眼眸,仰着小脸满心虔诚地看着他的神明。
“娘娘,我们杀了他吧。”
“有人会帮我们。”
子时,宫中落了锁。
圣驾才到永宁殿,迎接的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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