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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被疼痛唤回,他睁开眼,对上一双阴沉幽冷的眸子,耳畔传来淡淡声音,“腿分开。”

    温连默了默,看着他缓缓举起自己“残疾”的手,半晌,深吸一口气,只得依着他的话照做。

    崔晏温柔地触碰他,小心翼翼地问:“疼吗?”

    大不了挨一日,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温连自暴自弃地想,没好气道:“绑都绑了,别客气了,动作快点。”

    崔晏察觉到他的不满,轻轻跪在他身前,掀开他里衣衣摆。

    温连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用缠着红绳的手,一把摁住他的脑袋,“你要干嘛?”

    崔晏抬眼看他,将身旁一截剩下的红绳,系在自己的颈间,“温连,你总觉得是我绑住你,我不让你离开,其实不然。”

    他用牙齿咬紧颈间那截红绳,跪在温连面前,垂下头虔诚地吻过温连每一寸皮肤,沉沉道,

    “你看,是你在锁住我,用一根这样的绳子,紧紧勒在我的喉咙上。”

    夜风微凉,随着他的动作,温连控制不住地战栗一瞬,怔怔地看着崔晏缓慢将绳子的另一头,递进自己的手心。

    “温连,绳子是一直握在你手心里的。”

    殿试第一

    (六十四)

    温连一直自认清楚崔晏的性子, 知道他心底有一片柔软,也知道他对所有事都表现的冷淡。

    温连也曾经试图追溯过,这种堪称漠然的冷淡究竟来自于哪里。

    思来想去, 最后只能归结于他太缺爱。

    是的,崔晏太缺爱了。

    一点点爱是不能让他满足的,他需要更多、更深、更毫无保留的爱,只有那才能让他产生安全感。

    他多疑且敏感, 就像一只被抛弃过的流浪狗,被温连扔下第一次的时候他还可以安慰自己,一定能把温连找回来。

    所以他去写了那些符纸, 开始信虚无缥缈的道, 觉得这样可以把温连救回来。

    这是他五岁的时候, 温连五岁在干嘛, 好像还在为怎么做作业而头疼。

    而崔晏,一个五岁的小孩,用刀子划开自己的手臂, 近乎入魔似的写了九万多张符纸。

    他甚至不知道那些玩意儿到底有没有用。

    兴许他知道没用, 但是在强逼自己相信。

    第二次抛弃他离开的时候,崔晏没有哭也没有闹,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温连承认, 第一次看到那些写满温连名字的书页, 实在是吓了一跳。

    这感觉很奇怪,有种像是变成在逃犯被警方通缉的感觉, 让温连觉得心里毛毛的。

    不过温连当时还是没想太多, 温连觉得他还是那个在大雪纷飞的天乞讨的小可怜, 只是太缺少关爱了。

    现在想想,自己的确天真。

    他早不是什么乞丐了, 他有家,有朋友,还缺什么呢?

    他缺自己啊,崔晏铁了心想把他弄活,然后锁在身边每天翻来覆去地睡。

    这混账现在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温连被他“请”去来清宁宫,崔晏跟皇帝说,这些日子缺了不少课,想请太傅到清宁宫小住一段日子,精心教养。

    皇帝对他正是改观的时候,觉得这事没什么不行,在金殿上分外慈祥地问温连,“江爱卿,太子说的话,你可愿意?”

    温连愿意吗?

    温连愿意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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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温连一抬眼,看见崔晏淡淡的神色,一瞬间鸡皮疙瘩起来了,尾巴根都发凉,渗着冷风似的。

    温连真是怕了他了,一个胆大的半夜出宫闯进太师府割腕的小王八蛋。

    他只能低着头说臣愿意,话音刚落,头顶传来一声轻笑,不消抬头,温连也知道崔晏此时脸上的神态——一定是一副将自己牢牢掌控在手心,心满意足的恶魔表情。

    下朝后,在左丞老爹的带领下,温连总算逃离了崔晏灼得烫人的目光。老爹带他熟悉了户部尚书的日常事务,其实没啥事,只要不碰上上次通州水患那么严重的事态,基本就是一座倒不了的大山,俗称铁饭碗。

    临走之前,左丞老爹还偷偷告诉温连,说他以后打算跟着温连支持太子了。左丞是铁打的保皇派,看到皇帝对太子的态度,眨眨眼就明白过来皇帝现在更待见谁。

    温连不知道这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好的是,起码温连这左丞老爹还挺聪明,怪不得能当上丞相。

    坏的是,左丞老爹让温连在清宁宫跟太子好好拉近关系,别在太子风头正盛的时候惹他不高兴。

    温连干笑了声,实在没法真心实意地笑出来。

    他跟崔晏,还用再拉近关系么?

    崔晏不把他五花大绑绑在身上就算这混账人性未泯了。

    回到清宁宫,顾问然笑眯眯地跟温连打招呼,嘴还是一如既往地欠,“恭喜江大人荣升户部尚书啊。”

    太傅是虚职,说是荣升也没错了。

    “多谢顾大人,走了。”温连提不起兴致与他闲谈,昨晚被崔晏足足折腾到夜半三更,早朝听皇帝讲话差点都听睡着。

    见温连要走,顾问然一个箭步冲上来拦在温连面前,鬼鬼祟祟地说:“江大人,殿下今天心情好像不太好,你多顺着他些。”

    温连一听,顿时怒从心中起,没好气道,“我还心情不好呢,谁顺着我?”

    顾问然愣了愣,笑道,“我顺着你啊,只要殿下高兴,下官为江大人做牛做马都行。”

    温连:……

    哪来的狗腿子。

    温连懒得跟他开玩笑,随意问,“殿下为什么不高兴?”明明早朝间那会,知道能把他关在清宁宫,这小子还挺高兴的。

    闻言,顾问然犹豫片刻,似是不知该不该开口,最后还是说了,“大人可还记得文淮之?”

    温连默了默,“记得。”

    他压低声音,凑近温连些,小声道:“那文淮之本事不小,今年殿试成绩,大人可都知道了?”

    好像听左丞老爹提起过一嘴,但温连当时沉浸在要被关进清宁宫不见天日天天被日的悲哀中,没怎么注意听。

    温连问:“不知道,怎么了?”

    顾问然:“今年殿试名单里有文淮之。”

    温连:“那怎么了?”

    顾问然深吸了口气,讳莫如深道,“他是殿试第一。”

    温连震撼地听着,瞬间对文淮之的印象更加拔高了一层,现在文淮之的形象在他心里已经堪称伟岸。

    这也太牛了。

    不仅医术厉害,学术造诣也这么深厚,果然是注定要当大官的人,就是不一样。

    见温连好像没懂他的意思,顾问然叹了口气,说道:“江大人,你可别替人家高兴了,一会见了殿下,千万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温连点头应下,心里腹诽,顾问然要是不告诉他他压根都不知道,何谈故意往崔晏枪口上撞。

    这么傻的事,他也做不出来。

    一进侧殿,见到崔晏正在看书,温连下意识脱口来了句,“这么用功,你也考状元啊?”

    崔晏动作微滞,半晌,缓缓抬眸看向温连,眯了眯眼。

    一看他这表情,温连就知道他想做什么,险些想给自己俩大嘴巴,脑海里不禁浮现出昨夜被人摁在椅子上粗暴对待的场景,温连窒息了片刻,腿根非常没出息地软下去。

    “我瞎说的,当我什么都没说。”

    他转头想走,听到崔晏将笔搁在桌案上的声音,清晰极了,像是在温连心头敲了一下。

    “太傅,请来。”他声音平淡,客客气气。

    温连心里松了口气,回头看向他,试探着道:“什么事?”

    他眸光落定在温连身上,重复一遍,“过来。”

    声音凉嗖嗖的,一听就知道是在生气。温连抬头望天,在心底把顾问然骂了个狗血淋头。

    待他走近,崔晏伸手将温连拉到他身边,摊开案上字纸,上面果然是今年殿试的名单,第一名赫然正是文淮之的名字。他漫不经心似的问道,“当年你送我去学堂,是想让我也考一个状元?”

    他的手指在温连脊背上抚过,轻轻的,声音也低沉沉,“可惜我没去考,你心里有没有怨我?对我很失望?”

    温连怔了怔,下意识摇头。

    他对崔晏从来没有失望过,在他心里,崔晏是很聪明的孩子,聪明到有时会让温连感觉到有点害怕。

    不是温连觉得掌控不了崔晏才害怕,而是因为感觉会被他掌控才害怕。

    没有人掌控过温连,严格的说,是从来没人管过他。就像一根放养在野外的小草,喝点西北风吃点花露水就长大了。

    如果有人想要掌控他,他会发自内心地想跑,想逃。

    于是温连说,“没有,你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

    崔晏好像对温连的答案没什么感觉,他眼眸轻敛,指尖在文淮之的名字上抚过,说道:“文淮之三日后就要入京了。”

    新科状元有三日时间可以回故乡禀报这个好消息,在故乡与家人庆贺过一番后,就可以正式到京城入朝为官。

    三日时间,文淮之就要来了。

    以温连对崔晏的了解,这小子一准还在讨厌文淮之,但这种讨厌,他猜测是因为自己。

    崔晏是因为自己才讨厌文淮之。

    “他入他的,不关咱们的事。”温连小声说。

    这次崔晏轻轻笑了,从他唇角的弧度温连就能看出他是真心实意地满意这个答案。

    他把脑袋搁到温连身上,像什么小动物一样蹭了蹭,抱着温连,抬起头,眼睛亮津津的,和方才的他简直判若两人,轻声问道,“你真这么想?”

    温连干脆捡着他爱听的说,“是啊,我跟他又不熟,他来京城我有什么可高兴的?”

    他没撒谎,文淮之来了,崔晏那一条缝的心眼肯定会受不了,各种吃醋,然后继续找他麻烦。

    在这方面,崔晏就像叛逆期的小孩一样,硬缠着温连站队站到他身边,否则就要生气。

    跟这种叛逆期小孩有什么好较真的,温连顺毛撸他就完了。

    崔晏心情立刻好起来,牵住温连的手,让他陪同一旁画画写字。

    温连打眼一看,厚厚的一沓画纸,上面全是自己的画像,有吃饭时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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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朝穿官服的,晚上躺在他怀里睡觉的。

    无药可救了这死小孩,温连心如死灰地想。

    一想到被崔晏一直这样锁在身边,他顿然觉得逃跑无望,以崔晏的聪明才智,想完美死遁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除非……

    有人帮他。

    温连用余光瞥向那张殿试名单,文淮之的名字好像一个魔咒在吸引他的目光。

    如果是文淮之,说不定真的能帮他离开。

    半晌,温连还是把这个念头打消了,如果文淮之帮他跑,崔晏肯定得疯,而且疯得非常彻底那种。

    到时候别说剧情崩塌,这个世界也就崩塌了。绝对不能这样。

    温连虽然想跑,但还是更想让崔晏能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不想伤害到崔晏一星半点。

    在他预想中最好的结局是,崔晏得知他的死因,短暂伤心了阵,便很快振作起来,带着温连的期望继续前行,最终靠自己的努力成为大宣王朝救世主一样的明君正主。

    思及此处,温连忽然欲哭无泪地发现,这才是剧情本来的正常发展吧!

    但是要做到这一点,必须要让崔晏对温连没有感情才行。

    换言之,让他讨厌自己,或者喜欢上别人。

    前者任务难度太高,崔晏现在对他正是热恋期,脑子都不正常了。

    后者倒是还有一点希望,说不定崔晏遇到更好的人,会发现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错误的,只是年少时对年长者的依赖而已。

    可惜斐然已逝,斐然如果是女主的话,应该不会被剧情杀才对,真正的女主可能另有其人。

    温连深吸了一口气,决心要找到真正的女主。

    然后,让崔晏爱上她。

    医嘱头一条

    (六十五)

    三日如白驹过隙, 眨眼间流逝。

    状元入京夜宴就在今晚,听闻皇帝对此次新科状元的殿试表现十分满意,恰逢疆外的阿兰兹尔贡派使者来访, 皇帝特命人在宫中大摆宴席,双喜同贺。

    清宁宫上下却并未有这样喜悦的氛围。

    “阿兰兹尔贡的使者到哪了。”崔晏随口问道,手上执着一本古籍,将其仔细安插进书架中。

    他所有的书都整整齐齐摆在架子上, 分门别类,按序索引,像有什么奇怪的强迫症似的, 从不允许任何人帮忙整理他的书架。

    “听说是暂住在鸿胪寺, 怎么了, 太子殿下?”温连在一旁撑着脑袋看他摆书, 懒洋洋道。

    白日里,崔晏也同样半步不让他离开身边,只能崔晏在哪他在哪。

    不过这小子倒是老实不少, 除了在太师府那夜把他收拾得够呛, 这几日夜里都规规矩矩的,居然真的只是和温连盖着大被纯睡觉,总感觉又是在玩之前温水煮青蛙那套。

    崔晏点头应了声, 缓缓道:“我们在幽州时常与阿兰兹尔贡打交道, 这些使者此次前来必定没安好心。”

    温连顿然想起崔晏背后的那些伤疤,之前崔晏说过, 那些伤都是和在幽州抵御外敌时留下的, 那所谓的外敌, 正是阿兰兹尔贡。

    这几天被关在清宁宫,他唯一的消息来源就是顾问然, 顾问然也提起过几次这个部族。阿兰兹尔贡在西边势力很大,紧邻大宣疆土,战斗力凶猛至极。这次来的不仅仅有使者,还有一位公主,估计是冲着和亲来的。

    不过,这跟温连也没多大关系。

    他伏在案上,外面蝉虫嗡鸣,殿内的冰壶里散发着清凉的冷气,分外舒适。

    如果没有人凑上来乱摸他的话。

    温连看向自己腰间环上来的手,瞥了眼崔晏:“做什么?”

    崔晏小心翼翼地从身后抱住他,低低道:“宫宴的时候,你能不能找个借口,不去参加?”

    温连:“……还惦记呢,你放心吧,我到时肯定不跟文淮之说话。”

    他抵着崔晏凑来的脑袋,推到一边去,对方立马锲而不舍地再缠过来。

    “别去了。”崔晏将下巴搁进温连的颈间,低声诱哄,“你不去也没人会在意,就在清宁宫等我回来就好,这段时间你想做什么都行,我让顾大人陪你。”

    他不想让文淮之和温连碰面,哪怕是看一眼都不愿。

    温连无奈地垂眸看他,说道,“你让顾问然盯着我啊?”

    崔晏抿了抿唇,反驳道,“不是盯着,是陪你聊天。”

    “我跟他没什么好聊的,新状元入宫,众大臣都在,我不去成何体统,”温连这几天快被憋死了,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能离开清宁宫,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宴席上我全程陪着你不就行了?”

    闻言,崔晏沉下眸子,抿唇不语。

    没听到回应,温连抬头一看崔晏的神色,便知道他肯定又是对自己的答案不满意。

    温连嘴角微抽,“差不多得了,我是你爹还是你是我爹,我事事顺着你?”

    听到他的话,崔晏乖乖低下头,抚着温连胸口,像是想把他积郁的火气抚平,轻声说道:“别生气,我顺着你。”

    他总是如此,在每次要把温连惹急眼的时候,立刻悬崖勒马,等到温连心情平复,又会加倍得寸进尺。

    温连长抒出一口浊气,干脆不再看他。

    窗外飞过来一只蓝羽鸟儿,落在窗台上,歪着头看向他们。

    他伸出手,在小鸟脑袋上点了点,小鸟乖顺地在他指尖蹭了蹭,抖耸两下脖子,可爱极了。

    鸟都比崔晏懂事。

    温连在心中腹诽,下一刻,鸟儿忽然轻啄一下他的指腹。

    他吃痛蹙眉,看到小鸟毛茸茸的毛屁股的下面,居然藏着一张纸条。

    耳边崔晏的声音还在响起,“近日酷暑炎热,我让御膳房冰了些荔枝给你,晌午别出门,陪我一起阅折子吧。“

    为了培养崔晏,皇帝特地每日分给崔晏一些奏折批阅,让他跟着学学,温连看到脑袋就痛,可崔晏却看得很入神。

    温连不动声色地将小鸟屁股底下的纸条取出,淡声答他,“行,不用管我,你批你的折子就是。”

    崔晏并未发现温连的动作,趁他不注意,温连悄悄展开那张纸条,心口扑通扑通直跳。

    怎么感觉崔晏真成他爹了,看张纸条都得偷偷摸摸的。

    然而纸条一展开,看清上面的字迹,温连瞬间心脏跳到嗓子眼里。

    【江大人,夜宴开始前申时三刻,子午殿见,有要事相商,文淮。】

    文淮,是文淮之!

    温连赶紧将纸条蜷成一团,塞进腰间荷包里,此刻无比庆幸刚刚没有把纸条的事告诉崔晏,否则今晚宫宴说不定又要见点血了——当然,很有可能是崔晏自残的血。

    文淮之到底怎么找到这的,他刚到京城,居然已经如此熟悉宫中的地点,难道这小子也有外挂?

    一想到文淮之,温连心里就好像有块石头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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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的,受崔晏影响,他现在看到文淮之就想躲着。

    可文淮之又说有要事相商,去还是不去呢?

    他偏头看去,崔晏正神色认真地翻着折子,提笔著改。

    如果自己真去了,崔晏知道,一定又要怪他骗人。

    温连垂下眼睫,伸出手,轻轻捧住崔晏那缠着绸带的手腕察看,低声道:“今天伤口还疼么?”

    崔晏熟练地反握住他,轻轻地答:“不疼。”

    当太子真是辛苦,温连以前觉得小说里的太子想干嘛就干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现在却觉得一点也不好。

    崔晏手上被刀子捅个血洞,还要担心被皇帝起疑,要用绸带裹起来不说,还要在这么热的天气穿大长袖遮掩。

    没人心疼他的伤势,他们在乎的是一国太子,而不是崔晏。

    如果温连不疼他,还有谁会疼他呢?

    良久,温连轻轻叹息了声,取出小榻上的药箱,抓着崔晏的手给他换药,“晚上夜宴时我不会多待,申时三刻前便找借口说不胜酒力,回宫里等你,怎么样?”

    崔晏怔了怔,抬眼看他,轻声道:“真的?”

    他歪着头看向温连,简直跟方才那只小鸟一个样,温连忍不住被逗笑了声,伸手戳在他脸侧,戳出一个浅浅的小梨窝,说道:“当然啊。”

    他毕竟和文淮之不熟,实在没理由瞒着崔晏去见文淮之。有什么好见,见了他们也没什么好聊,只是徒增麻烦罢了。

    听到他的话,崔晏眉眼舒展开,乖顺地贴近他,随后钻入温连的怀抱,“好,你放心,我一定也提早回来陪你。”

    温连被他抱了个满怀,不得不腾出只手来摁着他,摁着摁着,他察觉到对方的身体开始微微变化,呼吸也渐次滚烫起来。

    “不行……”温连猜出他想干什么,连忙阻止,“崔晏,寅时快到了,夜宴很快开始了。”

    “我知道。”崔晏低声嘟哝,模糊不清地答他,手上却有条不紊地脱着他的衣服。

    温连咬牙道:“真不行,这种时候你就不能消停点,今天可还有外邦的使者,万一被看出来……”

    “不会,”崔晏眸光沉沉,伸手捂在他的唇上,望着那双清澈漂亮的眼睛,欲念更深,“没人会知道。”

    指尖探入温连的衣襟,崔晏轻轻咬在他的锁骨上,笑着低声道,“只要你流出不该有的东西就好。”

    温连:?

    说什么呢小兔崽子!

    他还没来得及骂崔晏一句,唇边被严严实实地堵上,整个人被按入软榻深处,衣衫敞开。

    ……

    许久,温连颤颤巍巍地从软榻上起身,两股战战,感觉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了,脑子也不是自己的了。

    尤其那久久不散地被侵入的异样感,和泥泞不堪的湿漉痕迹,根本令人无法忽视。

    抬起头,崔晏早已穿戴整齐,一身墨色蟒袍规矩严谨,束发丝毫不乱,风轻云淡地笑着开口:“太傅,该走了,夜宴要迟了。”

    温连:“……还不是因为你!”

    他懂了,他明白了,崔晏就是故意的!故意让他在夜宴上时刻提心吊胆,这样就无暇分心去管什么文淮之武淮之了。

    崔晏伸手将他从榻上扶起,感受到温连仍然杂乱无章的心跳,和被汗水微微浸湿的里衣,心头满足感更甚。他俯在温连身前,有条不紊地帮忙穿衣,用只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道:“都湿透了,温连,要我帮你吗?”

    温连实在忍受不了他这么跟自己说话,掐住他的脸挪开,“滚一边去,不用你帮。”

    他就该去见文淮之,然后气死崔晏,急死这小兔崽子。

    崔晏静静地看着他去探榻边的锦帕,忽地伸出手,摁在温连的腕子上,“不许擦。”

    闻言,温连不可置信地看向他,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别太过分了!

    崔晏垂眸看着他,平淡无波地开口:“若你擦干净,夜宴中途,我会把你带去内殿再来一次,我说到做到。”

    温连:“……”

    他当然说到做到,温连哪敢不信,这世上还有他崔晏做不出来的混账事么?

    崔晏收起那块锦帕,温声开口:“继续穿衣服吧,就这么直接穿,还需要我帮忙么?”

    温连震惊地看着他变脸,怀疑他真的有两个人格住在这具身体里,他一字一顿地咬牙重复:“不用你帮!”

    太赫人了太赫人了。

    温连不想跟叛逆期小兔崽子再纠缠下去,反正只待一刻钟就可以离席,他只要快些回来洗个澡就好。

    待他胡乱穿好衣服,立在镜前看了一眼,颈间尽是被人吮吻过的痕迹,温连深吸了一口气,将领子拉高些,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大殿。

    夜宴设在清和宫,寅时一刻,宫灯初上,众大臣熙熙攘攘前来。

    温连望着周遭大大小小的官员,一一寒暄过去,果然只有他一个人跟傻子似的在大夏天把领子拉这么高。

    身后崔晏不紧不慢地跟着,在清宁宫外,他装得倒是还挺人模人样的,不敢与温连过多接触。

    “太傅,你该走在孤身后才对。”崔晏低声提醒他。

    温连回头剜他一眼,没好气道:“知道。”

    他走到崔晏身后,每走一步,身下似乎真如崔晏所说在有什么东西淌下。

    温连心惊胆战,小心翼翼地跟在崔晏身边,总算熬过这段不算长的路程,来到清和宫。

    刚要进殿,温连忽地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温润声音,在熙攘人群中,清晰地传来。

    “江大人,好久不见。”

    是文淮之!

    听出文淮之的声音,温连刚想回头,却在抬眼的瞬间对上了崔晏平静的目光,霎那间,他浑身一颤,那些本就控制不住的东西,还是在这一刻浸湿了衣裤。

    里衣不算薄,他穿的也是深色衣服,应该不会被看出来的吧……

    “江大人,你怎么了?”身后的声音如同催命魔音,“可是身体不适?之前草民嘱咐大人的话,大人是不是没遵从医嘱?”

    文淮之的医嘱头一条:不要行房事。

    温连欲哭无泪,崔晏仍然静静地看着他,那眼神好像但凡温连说错一个字,就要把他拉去内殿再来一次似的。

    想象到那个场面,他抿了抿唇,耳尖逐渐攀上绯色,吞吞吐吐道:“我、我……”

    我……我招谁惹谁了我??

    色令智昏

    (六十六)

    “我、我没事, 身体早已痊愈了,”温连深吸了口气,转身看向文淮之, 匆匆开口,“祝贺文公子金榜题名,喜夺魁首。宴会马上开始,我便和殿下先进去了。”

    他全程没和文淮之对视, 说完这一句,便转身跟在了崔晏身后离开。

    文淮之神色微沉,目光落在崔晏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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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晏仿佛也察觉到他的目光, 缓缓回头, 唇角微勾, 什么也没说, 似乎文淮之根本入不得他的眼般。

    那笑容格外刺痛文淮之的眼睛,袖内的指渐渐蜷紧。

    他能看得出来江施琅方才躲躲闪闪的神色,江施琅必定是被崔晏所胁迫的。

    至于用了什么手段, 他不清楚, 文淮之只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江施琅绝不会和崔晏这种人同流合污。

    怪他,是他来得太晚了。

    他们初次相识是在京城, 那年义父带他来为宫里一位娘娘治病, 顺便见见世面。

    前世今生,两次与江施琅相遇, 都是在京城, 他们在以诗会友的画舫上对相识, 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文淮之知道他有一腔抱负, 奈何年轻气盛,左丞总想压着他的性子,让他沉淀心气,不许他及冠前参政,也知道他心智纯诚,眼里揉不得半点为害国家的沙子。

    从京城会面后,义父便带他回了通州,他们也只能用信笺交流,从通州到京城,最快的车马要三日,一封信要送半月之余。

    他们之间却为彼此足足写了百封信。

    后来一次他意外受伤,撞坏了脑子,虽然身体受损,但竟然因祸得福觉醒了前世的记忆。

    他连夜写信给江施琅,盼江施琅能离开京城,离开崔晏的身边。

    可江施琅给他的回信却是,若真有崔晏这种十恶不赦的储君,他必定要为国铲除奸人。

    自那以后,江施琅便不再给他回信。

    文淮之焦心至极,甚至几次三番想要去京城劝说江施琅。

    没成想通州在此时竟然突发百十年难遇的严重涝灾,他被义父留在通州,研发能够医治疫病的药方。

    再见到江施琅,竟然是在裁云阁。

    江施琅依然是记忆里那样的温润君子,可身边人,不是他,而是那个前世将他折磨致死的恶鬼——

    崔晏。

    文淮之敛眸看向江施琅的背影,他们分明只有几步之遥,却像隔了千山万水般无法触及。

    他想要一个答案,一个江施琅为何这样做的答案。

    申时三刻,如果江施琅还是他认识的那人,一定会赴约。

    清和宫内,清和宫有三座殿,一座主殿,两座侧殿,东边是益和殿,西边是子午殿。众臣子在主殿纷纷落座,惟有皇帝姗姗来迟。

    温连没和左丞坐在一起,而是作为通州剿匪的功臣,和崔晏顾问然坐在一处。是皇帝身边的太监李仕安安排的,听说在宴会上皇帝还要当众夸奖他们此次解决通州水患的功劳。

    都说帝心难测,皇帝对他倒是比亲儿子还疼。

    在皇帝座次左侧,还有几个身上穿着外邦罩袍的人,眉宇之间都与大宣人相貌不同,透着一股狠戾的野气。

    温连偷看了一眼,大约能猜到这就是阿兰兹尔贡来访的公主和使者。

    发觉他在偷瞥,顾问然抬起茶盏,略显防备地挡住他的视线,道:“江大人,别看,当心被他们盯上。”

    温连愣了愣,偏头看他,小声问,“为什么这么说?”

    “阿兰的公主不同大宣,是马背上狼堆里长大的战士。尤其这位,她叫木措娅,从五岁起就握着刀子学杀人了,听说她有三十多房男姬男妾,你当心被她盯上。”

    温连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真的假的,三十多房男姬男妾??

    顾问然神神道道地更凑近些,语气颇为不忿,“还有,看到她肩头那只金雕了么?”

    听到这番话,温连不禁好奇地循着他的眼神看去,果真看到那位阿兰公主木措娅的肩头有一只巨大的金雕,看着足有十几斤的模样,那公主竟然轻而易举地扛在肩上。

    他咽了咽口水,继续问,“看到了,然后呢?”

    顾问然深吸了口气,说道:“那只雕,名叫二百五。“

    温连:“……啊?”

    原来是沙雕啊。

    他差点被逗笑,强忍笑意,“怎么取这么个名字?”起名技术比他还烂的人,温连还是第一次见。

    顾问然没懂他的笑点,继续道,“笑什么?据传闻,那金雕是在战场上啄烂过二百五十只眼睛,所以取名为二百五。”

    话音落下,温连再看向那只金雕,雕喙仿佛还沾着血似的,微微泛着红,他瞬间毛骨悚然,迅速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好像再多看一眼,那只金雕就会飞过来把自己眼珠子啄掉似的。

    酒桌下袖内的手却被轻轻拍了拍,温连吃了一惊,收回手,听到身旁人淡淡安慰道,“别怕,阿兰兹尔贡虽常年在幽州作乱,但至今还未有一次在我们手里讨到好处。”

    不知为何,听到崔晏这话,温连心里竟真的安定许多。

    顿了顿,温连突然想起一件事,“没讨到好处,那你背上的伤怎么回事?”

    崔晏还未开口,顾问然便快嘴接上,“嗨呀,那是殿下之前硬要学武,让幽州将士教他。结果身子太弱,武没学精,反倒受了不少伤,下官怎么劝他他也不听……”

    话音落下,崔晏抬手扶额,将一盘西瓜递到顾问然面前,叹声道:“顾大人,多吃点吧,别说了。”

    闻言,温连嘴角微抽,想到自己之前居然还因为看到崔晏背上的伤心疼得要命,顿时感觉自己像个大傻子。

    这小子就是故意让他看见心疼的!

    温连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崔晏,低声问,“殿下嘴里有一句实话么?”

    崔晏抿了抿唇,轻声道,“也有的,孤说想睡你,是真心的。”

    温连:?

    旁边吃瓜的顾问然噗嗤一声喷出来,想说些什么,几次欲言又止,生生忍了回去。

    还是算了,他少说话。

    “你是不是疯了,这种场合,万一让别人听到你……”温连恨不得现在拔腿就走,省得到时候皇帝耳朵里听见什么不该听的话,直接给他治一个诛九族的大罪!

    “无妨,除了你我,没人听见。”崔晏淡声打断,这点分寸,他还是有的。

    温连环顾四周,好像的确没人听见,他愤愤道,“没人听到也不行,别再说这种话了。”

    “好,皆听太傅教诲。”

    旁边听到一切的顾问然:……

    算了,他不是人,还是闭嘴吃瓜吧。

    宴席已经准备好,众大臣也都落座,上首的皇帝举起杯来,道:“此次宫宴不仅是为祝贺朕喜得一位新科状元,还为庆贺阿兰兹尔贡的公主来访。诸爱卿都是朕多年亲朋,不必拘礼,尽情尽兴便好。”

    所有人立刻哗啦啦地站起身来,行礼问安。

    温连混在人堆里跟着行礼,只要一动弹,身下那异样感便传来,久久不散,他顿时脸色变幻,咬紧了后牙槽。

    温连心里有鬼,便总觉得所有人都在盯着他看。

    他抬头看去,悄悄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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