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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江邃的卧房其实离后山很远,从这里到瀑布那头更隔着一段很长的距离。光是想想他每日都要走那么一段路去瀑布下练功,路见秋便替他累得慌。
“我们这是去哪儿?”
江邃拨开草丛,很是自然地伸出手将路见秋拉上了小山坡。
路见秋认出来,这里便是瀑布高处,往下看,能看见瀑布飞湍而下,往稍远处看,他还看见了自己的卧房。
“这里的风景还真不错。”
“这个时候不太适合喝粥,我带你去猎两只山鸡。”江邃道。
江邃说到做到,真的带路见秋跑进林子里,找到了一个山鸡窝。
路见秋震惊道:“我从来不知道后山还有这么个地方。”
江邃低头看着他,眸子里映着点说不分明的暗光,轻轻道:“你知道的,只是不记得了。”
见江邃说得这么煞有介事,路见秋还真的认真回想了一番,却什么也没想起来。
“我不记得我来过。”
“不记得也好,也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江邃道,“你往后只记得今晚便好。”
路见秋还想问,但江邃已经看见了两只山鸡,示意他噤声。于是他便眼见着江邃,丢出自己那把挑落无数剑客的名剑,刷的一下,将两只山鸡扎得透透的。
路见秋:……
那把名剑上沾了鸡血,江邃也毫不在意,甚至还顺手把鸡窝里的两只蛋踹进了兜里,温声道:“走吧。”
江邃将路见秋扶下山,便在他平常练功的瀑布旁生了个火堆,脱下外袍垫在地上,让路见秋坐着。
路见秋便托着脸,看江邃是怎么用他那双修长的玉手将两只山鸡开膛破肚,又用长剑穿着山鸡架在火上烤。
他忍不住了,提醒道:“江师兄,听闻你这把怀愫剑很是有名,用来烤山鸡不太合适吧?”
彼时江邃正从瀑布底下挖着泥巴,打算包着两只山鸡蛋丢进火里烤。瀑布声大,他没太听清,便问道:“你说什么?”
路见秋看着江邃满身泥巴的狼狈模样,把嘴里的话又咽了回去。
“没什么,江师兄可要我帮点什么忙?”
“不必了,你坐着便好。”
路见秋忽然觉得有些恍惚,仿佛眼前的场景也在什么时候发生过。
江邃很快便把两只蛋裹好丢进了火堆里,又在身上施了个净身术,才坐到了路见秋身旁,顺着他的视线看着长剑上架着的山鸡。
山鸡的外皮已经烤得红彤彤的,正滋滋地冒着油,飘忽出的香气让路见秋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快好了,再忍忍。”江邃从兜里掏出盐巴,往烤鸡上撒了点。
今夜的江邃有些温柔过头了,火光打在他脸上,看得路见秋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江邃以为他饿得过头了,便掏出一把干净的匕首,削下来一只鸡翅,递给他:“先垫垫肚子。”
路见秋尝了一口,两眼放光。
苍蘅派毕竟是个仙家门派,大多数人都是奔着成仙去的,不耽于口腹之欲,辟谷之后更是不动一点凡食。
平日里食堂的庖厨也仅仅只是把饭食煮熟,有时甚至连油盐也不会放。
这是路见秋第一次吃到能称得上是美味的食物。
“江师兄,你真是太厉害了。”他发自肺腑地称赞了一句。
江邃抿了抿唇,沉默着又给他递了一只鸡腿。
隔着火光,他能看见江邃的耳朵红透了,整个人都像是在腾腾冒着热气,手里的匕首都差点拿不住。
路见秋吃完两只烤鸡,江邃便从火堆底下把两只蛋也挖了出来,剥了壳递给他。路见秋今夜唯一的感觉便是受宠若惊,仔细想想,这蛇毒居然还是有丁点用处的。
至少能让他尝到如此美味的山鸡,和两只山鸡蛋。
他心满意足。
—·—
夜深了,路见秋很快在江邃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掩上了卧房门。
他在房里待了半刻,估摸着江邃已经离开了,他才悄悄打开门,打算溜去找沈今潮,同他解释一番今早的事。
路见秋在夜色中鬼鬼祟祟地走着,心虚得紧,仿佛是自己背叛了江邃。但他转念一想,若非这该死的缪蛇毒,他与江邃本就非亲非故,他何必心虚?
劝说了自己一番,路见秋又挺直了腰板。
沈今潮的卧房离他的并不远,不过走了小半刻路程,便能看见里头透出来的烛光。一道清越的身影投射在纸窗上,路见秋不由想,师兄可真是连个侧影都如此招人喜欢。
路见秋在门外徘徊了一阵,想敲门,又怕被师兄拒绝。他来来回回走了几圈,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便从窗子内探出,轻轻把纸窗掀了上去。
窗后露出沈今潮那张冷白疏离的侧脸,他穿着件月牙白的单衣,坐在烛光旁捧着本书在看,语气就如这夜色一般冷:
“进来。”
路见秋便从侧门溜了进去,一见到师兄,就恨不得击鼓鸣冤:“师兄,都是江邃的错!我本想与他告辞便去寻你,但他突然吐血昏倒了,师尊便罚我去跪戒律碑了。”
沈今潮没看他,自顾自翻着手里的书。
“江邃一走我便来寻你了,师兄。”路见秋往自己的腿上掐了一把,眼泪汪汪的,“都是师尊的吩咐,他让我去陪伴江邃三个月,可我喜欢的人只有大师兄。”
听到这里,沈今潮终于有反应了,他把书放到一旁,语气淡淡的:“你先过来。”
闻言,路见秋乖乖地坐到了师兄身旁。
靠得近了,沈今潮身上的桃花香气便格外明显,他又悄悄凑近了一些。
“既然是师尊的吩咐,那你便好好听话。”沈今潮顺手整理了一下他凌乱的衣领,“但是功法不可废,你入夜了便来此处寻我,我继续教你。”
倘若说这话的是旁人,路见秋听了一定会想入非非,但偏偏是他温柔高洁、一言九鼎的大师兄。
“知道了,谢谢师兄。”路见秋听出了这是沈今潮原谅他的意思,不敢再得寸进尺,忙不迭答应了下来。
夜里天气这么冷,师兄还只穿了件单薄的中衣,路见秋本想提醒师兄多穿一些,但打眼望去,居然看见了师兄衣领内若隐若现的锁骨。
他便及时捂住了嘴,偷偷摸摸地瞧着。
平日里师兄穿得实在是一丝不苟、严严实实,偶尔像这般多露出一两处皮肤,都让他心痒痒的。
他没胡思乱想什么不该想的,但他的身体却很诚实,不多时两管鼻血便顺着他的唇哗哗流了下来。
路见秋:……
他故作镇定地捂着鼻子站起身,道:“时间不早了师兄,我先回去歇息了。”
他说得瓮声瓮气的,沈今潮便扯住了他的后领:“鼻子怎么了?”
这简直太丢脸了,路见秋就是死也不愿让师兄看见,卯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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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劲儿往外跑。
“我无碍,师兄且好好休息,我先告辞了!”
等他跑出了房门,衣襟上已经糊满了鼻血。这自然不能怪罪于师兄,都怪他自己把持不住。
这日夜里,路见秋平躺在床榻上,许久才睡着。
昨夜睡得晚,又睡得不太好,直到日上三竿路见秋才悠悠转醒。
“醒了便来喝点粥。”江邃道。
路见秋迷迷糊糊地就着江邃的伺候漱口擦脸,又喝了两口粥,才傻乎乎地问道:“江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江邃又给他喂了口粥,道:“我想检查一番上回教你的剑法,看看你可有融会贯通。”
这自然是借口,江邃完全就只是想见他。
“江师兄,你可真是尽职尽责。”路见秋呵呵一笑,敷衍地夸赞了一句。他从江邃手里接过碗勺,撒气似的猛猛往嘴里喂了几口。
——这粥也是见鬼的好吃。
肉类的香气和粥的清新融合得恰到好处,原本大块的肉也被江邃细心地切成肉末腌制过了,没有任何腥味不说,还鲜香扑鼻,路见秋感觉自己还能多喝几大碗。
但凡食毕竟不利于修道,他还是强忍着再喝一碗的冲动,感谢江邃:“多谢江师兄的粥,实在是——太美味了!”
江邃抿唇,淡淡道:“无碍。”他虽然表现得如此淡定,但耳朵根已经红透了。
这家伙还挺容易害羞的。路见秋在心里啧啧两声,没戳穿他:“那我们便去后山瀑布处吧,我把上回学的剑法舞给你瞧。”
路见秋自然是故意这么说的。瀑布与桃林隔着一大段距离,他就是不想让沈今潮瞧见他和江邃亲近的场景。
换位想想,倘若让他看见师兄亲近旁人,他约莫会发疯吧。但他很快便发觉,他这完全就是杞人之忧。
今日的天气出奇的好,天高云阔,阳光也正好,隐约间能看见瀑布上溅出的彩虹。
路见秋举着剑,勉勉强强地把上回的二十四式舞了一遍,他打眼一瞧,江邃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那条戒尺拿了出来。
他下意识哆嗦了几分,江邃便用戒尺敲了下他的腿:“缩回去一些。”语气之严肃,全然没有昨夜里温和的模样。
别说什么亲近了,就连身体接触也没有,路见秋只感觉那戒尺在单方面亲密接触他。
换作以往他还会害怕江邃,如今他胆子也大了,在江邃的戒尺快要打到他手臂上时,他躲开了。
江邃自然不可能看不见他的动作,却也没再动作,只口头上提醒了句:“手抬高些。”
路见秋此人的一大美德便是惯会得寸进尺,他把手里的剑一丢,道:“我手酸,拿不动剑了,今日便先练到这里。”
第十二章
他偏着眼去偷瞧江邃的动作,见江邃拿着戒尺的手一动,他便有些怂了,正要去捡起地上的剑,江邃却把戒尺收了起来。
“那便先练到这里。”江邃道。
路见秋完全没想到江邃居然真的如此好说话,愣了一下:“真的?”
江邃点了下头,帮他把地上的剑捡了起来,神色冷淡,说出来的话却很温柔:“真的。你可想去做些别的什么?”
路见秋没什么想做的,只想躺回床榻上睡会儿,他是真的有些累,但很显然他并不能这么说。
“江师兄可有什么想做的?”
“前几日我下山,偶然历练至一个小镇,那处风景不错。”
“江师兄,你可真是精力无限。”路见秋看看江邃,又看看他手里的剑。
话是这么说,但能逃避练功,还不用挨戒尺,路见秋还是开开心心地跟着江邃下山了。
江邃所说的小镇,是离苍蘅派不远的一处小山镇,被淹没在群山和梨花树中,不细心找还找不见。
他们两人挑了个好日子,今日梨花镇正赶上集市,镇子里的男男女女穿红戴绿,在街道上来回穿梭。
其中也不乏恋人,在梨花树下彼此诉说情义,看得路见秋不住地偷看,默默地把他们的情诗记在心中,想着下回也挑个合适的时机对着师兄说。
集市上人潮拥挤,走了半条路,两人便被挤散了好几次,最后还是江邃伸出手,轻轻地拉住了路见秋的手腕。
江邃牵得隐晦,也不敢触碰他的皮肤,但耳根还是像被火舌燎过似的红了一大片。路见秋被拉得踉跄了两步,也没有多想,便反手将手挤进了江邃的五指里。
江邃的掌心大而温暖,其上覆盖着薄薄的茧子,扎得他手痒痒的,忍不住挣扎了两下,谁知却被江邃稳稳握紧了。
路见秋:……
他很少与师兄以外的其他人亲近,有些不适应地挣了挣,没挣脱,也就由着江邃了。
人群好不容易渐渐散了一些,路见秋总算感觉轻松了几分。
江邃上回到梨花镇来,处理了几只作乱的妖兽,梨花镇的镇民都很感激他。见他又回到了梨花镇来,还带了个俏生生的小公子,便忍不住多调侃了两句:
“江仙君,这是你的道侣?生得可真好看。”
打趣的人是一个卖糖人的小摊贩,他抽了根竹签,浇着糖汁做了个惟妙惟肖的糖人路见秋。
“只是路过,便过来看看。”路见秋有些尴尬,正要解释,便被江邃淡声打断了。
“手牵得这么紧,江仙君可是生怕道侣跑喽。”小摊贩吆喝着把糖人递给路见秋,“这个糖人送给小仙君,祝你们俩甜甜蜜蜜,白头偕老喽。”
“谢谢大叔。”错过了最佳的解释机会,路见秋只能尬笑两声,接过了糖人。
糖人大叔谢绝了两人的钱,笑呵呵地又给路见秋做了个糖人江邃,摆手道:“两位仙君还请收下吧,这点东西不成敬意。前段时间镇子里妖兽肆虐,若是没有江仙君的帮忙,哪儿能这么快恢复生机呢。”
江邃没再说什么,转头却趁大叔不注意悄悄地留了一锭银子。
大叔毫无所觉,还在意味深长地朝着两人挤眼睛:“今夜可是我们梨花镇的相思夜哦,传闻共同在梨花镇度过今晚的恋人,都会得到月老的祝福。两位仙君若是不急着离开,就到处逛逛吧?”
这也太巧了,巧得他不由开始怀疑这时间是不是江邃挑过的。
“不急不急,谢谢大叔的提醒,我们的确正打算四处看看。”路见秋来了兴趣,拉了拉江邃的袖口。
路见秋左手拿着两串糖人,右手被江邃紧紧牵着,走两步啃一口手里的糖。江邃放慢了脚步,和他一同在梨花飘飞、挨挨挤挤的街道上慢慢走着。
路见秋甚少下山,看什么都很新鲜,见人群密集的地方,总要挤进去凑凑热闹。但其实许多小玩意沈今潮也曾给他买过的,他走了两步,想起来师兄,连手上的糖人都变得索然无味。
“江师兄,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宗门去吧。”
江邃半低下头,冷淡的视线似乎把他看得透透的:“听闻梨花镇的河灯许愿很灵验,要试试吗?天色还没黑透,我们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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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得及先放盏河灯。”
“好……吧。”他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街道上一对一对的恋人红着脸携手走着,踱步到河边,放两盏梨花灯,彼此许下共度白头的愿望。
路见秋也有点被这旖旎的氛围感染了,坐在河边的石头上,有些不自在地看着周围的情人。
江邃去买梨花灯和纸笔了,他就撑着下颌看镇民们放河灯。放河灯的人里男女老少皆有,他们虔诚地闭着双眼,柔和的烛光映着他们满怀期待的脸,看得路见秋心里也泛起了暖意。
恋人们放完河灯,便一对一对地相携着约会去了,等他回过神来,人已经少了许多。
形色各异的梨花灯在河里漂浮着,打着旋儿缓慢地往下游流去。在一堆光鲜亮丽的河灯里,有一只格外破旧,被河床边探出的枯枝挂住了,一动不动地待在原地。
路见秋也是闲得无聊,想着举手之劳,便帮这位虔诚的镇民送送心愿吧。他站起身来,走近了那只漂了不知多少日的梨花灯。
他走近了才发现,河灯花瓣上写了字,字迹隽秀有力,并没有被雨水冲花。他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捡起来仔细看了看。
上头只写了短短两行字:
“盼君一回顾,愿君心似我心。”
路见秋念了两遍,咂摸了一番诗句中的情谊,心想,这世间的感情果真还是求而不得为多。
两行诗句下有个模糊不清的落款,只看得清是个有些复杂的字眼,他也没太纠结,便把这只盛满主人情谊的梨花灯推到了河中央。
“也愿你所愿成真。”
路见秋拍去手上沾染的泥土,看着它一点点追逐上前方河灯的脚步。
“等久了吗?今日买梨花灯的人多,我跑了好几家才找到。”江邃把灯和纸笔递给他。
“多谢江师兄。”路见秋接过灯,趴在石头上往上头写了几个字,然后便坐不住似的去偷看江邃的河灯。
江邃下笔的动作很迅速,似是早就想好了要写些什么。路见秋手痒痒,既然看不清,便想伸手拿过来看看。
江邃分明没有看向他,却在他动的那一刻稳稳攥住了他的手腕。
“这回不能看。”
这次不能看,难道下回就能吗?
“好吧。”
路见秋有些失望,但也没勉强,重新挪回来把自己的河灯写完了。
江邃捧着河灯轻轻放入了河水中,动作温柔,眼神也是,同先前那群镇民并无不同。他那双漆黑的眼倒映着柔光,看得路见秋的心跳了下。
分明是天之骄子,苍蘅派的剑术第一人,原来在祈求一些求而不得的东西时,与凡人也并无不同。
尽管知道非礼勿视,但路见秋还是忍不住悄悄看了那梨花灯一眼。远远的看不清上头写了什么,只看出写了短短两行字,想必也是诗词之类。
路见秋写不出什么诗句,但贵在真诚,他把河灯放进河里,双手合十,祈祷:
“愿我所爱皆安好。”
他回过头,才发现不知何时江邃已经踱步到了他身后,若有似无地伸手护着他。
河床边长满了草,本就湿滑,今日经过的人又多,泥土都被踩得松软了些。路见秋站起身来时,一个不察,便脚滑了一下,险些一脚踩进河里,幸而被江邃扶着后腰,揽了回来。
江邃生得很高,身姿挺拔修长,哪怕在沧衡派一众修士中也是鹤立鸡群,平时路见秋看他也要仰着头。现下这种姿态,江邃的呼吸正好打在他的耳旁,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多谢江师兄。”
江邃将他扶稳,像被烫着似的后退了一步,耳根又红透了。
“不必,举手之劳。”
路见秋:……
中毒前后的江邃简直是判若两人,光是今日,路见秋就已经数不清见了多少次脸红的江邃。
想到以往江邃打他掌心的严肃模样,他又开始暗戳戳地想,待江邃恢复正常,想到今日的事,脸色该有多么精彩。
坏心一起,路见秋故作没察觉江邃的不自在,再次伸手挤进了江邃的五指里,与江邃十指相扣。
他更凑近了几分,放软了嗓音:“江师兄,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宗门了 。”
江邃的神色很是冷淡镇定,耳尖却红得滴血,没走两步便同手同脚的了。
路见秋看得有趣,险些忍不住笑出声来。
回宗门的路上,他故意时不时碰碰江邃,又趁机撩拨几下。江邃明明已经有些呼吸不稳,但还是克制着抓住他的手阻止他,忍无可忍了,也只会抿唇提醒道:
“路见秋。”
路见秋的坏心思憋了一路,险些掩饰不住唇角的笑,但他很快便笑不出来了。
他与江邃在山下玩了一日,也未曾给沈今潮传讯。况且昨日才说好的,每日夜里到师兄处学习功法,今日便回来晚了。
更为糟糕的是,当两人同御一剑回到宗门时,正好迎面撞上了神色不明的沈今潮。
第十三章
路见秋也猜不透沈今潮是巡山恰巧经过,还是夜里找不见他特意等在此处,但他面对师兄本就毫无底线,当即乖乖道歉:
“对不住,师兄,我今日回来晚了。”
沈今潮拢了拢手里的大氅,视线扫过红着耳根的江邃,落到了师弟有些惶惶的可爱脸庞上。
路见秋的性子,不论喜恶都表现得极为明显,更不会粉饰委婉。当你被他所偏爱时,是很难不觉察的。
他那双漂亮的、安静的、如琉璃珠般的眼眸,永远只会注视着你一人;遑论你说什么话,在他眼里都成了可爱可亲;就连偶尔相触的指尖,都在诉说着他对你的欢喜。
沈今潮常常沉溺于他那仅只倒映着自己的眼底,许多次沈今潮推开他,心中对自己说的却是:
你不配。
沈今潮出生于市井里一条烟花柳巷里,从前他连名字都没有,行七,旁人便喊他小七。
为了存活下去,他当过扒手,当过强盗,年纪轻轻便撒谎成性,满身脏污。就连当初被灵渊仙人带回苍蘅派,也是冒名顶替了死人的身份。
他不是沈家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三少爷,他卑鄙低贱,连大字也不识一个。见了仙人,心中想的也不是求仙问道,而是要如何趁那仙人不注意,把他兜里的钱袋割下来。
刚来苍蘅派一个月,他连剑也没握过,但几乎已经把弟子房中的值钱东西都搬空了。
他把那又重又不值钱的短剑丢到地上,紧了紧身上的包袱,便趴倒在地,准备从后山的狗洞里钻出去。
他钻到一半,抬起头来,却见面前正蹲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撑着下颌好奇地看着他。
“师兄,你在做什么?”
“滚开。”被人看到如此狼狈的模样,他有些羞恼,语气便重了些。
他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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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视线在小团子身上转了一圈,朝小团子伸出手,指指他脖子上的长命锁:“你,这个脱下来给我。”
在烟花柳巷混迹多年,他一眼便看出这东西值不少钱。
“师兄,你要去哪儿?”小团子一点犹豫也没有,抬手便摘下长命锁放到了他黑乎乎的掌心里,与他指尖相触,一点嫌恶也没有。
小团子的手肉乎乎的,又白又软,触感也软得腻人,把他恶心得甩了甩手。
“有钱人养出来的蠢货。”他评价道,“别叫我师兄,我们不熟。”
这小团子和他其实有过几面之缘,是灵渊仙人的独子,被灵渊仙人当成眼珠子似的疼宠着、保护着。
前段日子他还费心去哄过一阵,但现在他都要走了,便不必再对这讨厌的有钱蠢货上赶着。
他把长命锁随手塞进包袱里,走动了两步,那小团子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他只得回头恶狠狠地警告道:“别跟着我,不然我就打你了。”
小团子像是听不懂,还是踉踉跄跄地跟着,他只得加快了脚步。
“你站在原地,不许跟过来!”他做了个要打人的手势。
小团子果然被吓着了,他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看,的确没跟过来。
他放心了,便哼着烟花柳巷里听来的淫词艳曲走了两步。
但还没走远,身后便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响,紧接着便爆发出尖利的哭声。
他回头一看,那蠢货不知怎么的竟然跌了一跤,骨碌碌滚了好几圈,被一块大石头拦了下来。小团子穿得臃肿,看样子没受什么伤,但哭得却格外凄惨。
他怕这哭声引来门派的其他人,便赶紧过来要捂住小团子的嘴,却怎么也捂不住,于是干脆心一横,扮起丑来。
小团子瘪瘪嘴,抹了把眼泪,果然不哭了。
“不许再哭了,不然我就把你推下去。”他警告完,扛起包袱要走,刚走两步,小团子又哭了起来。
他发怒了:“哭哭哭,哭什么哭!”
他往回走了两步,小团子又只好奇地看着他,不哭了。但他一但要走远,小团子就像死了爹妈似的嘶吼起来。
他没办法,只能勉强找了个还算隐蔽的地方把包袱藏了起来,又翻出那长命锁重新给小团子戴上。
“我就不该贪你那长命锁。”他嘀咕了两句,打算先把这惹事精送回灵渊仙人处,择日再逃。
小团子爬上他单薄贫瘠的背,在他背上摆弄那长命锁。他身材消瘦,又正是抽条的时候,脊背上的骨头应当硌得小团子不太舒服,小团子便始终在他背上不安地扭动。
他心想,活该,都怪这蠢货坏了他的好事。
两人不好再从狗洞钻回去,他便只好绕了一大圈,把小团子背了回去。小团子的手不安分地动了动,最后不知怎么的,把那长命锁的璎珞圈套到了他的脖子上。
他有些烦躁,语气很是糟糕:“你动什么?我一会儿就把你丢下去。”
“爹爹说,这长命锁是我娘亲留给我的。”小团子说得奶声奶气。
“哦,所以呢?值多少银子?”
小团子没理会他,自顾自接着道:“爹爹说,娘亲希望我一辈子都能幸福快乐,所以将长命锁给了我。我希望师兄也能幸福快乐,所以,我也要把它分给你。”
顿了顿,小团子趴在他肩头,凑近他的耳朵,像说小秘密似的小小声道:“师兄,你好像总是很不开心。”
他那一瞬间的感觉,便像是被人当街抽了几个耳光,脸上火辣辣的,心中的难堪和自卑都被人翻了出来,整条街的人都能看见。
他更恨了:“轮得到你可怜我?”
现下正是日落时分,橘色的日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他盯着地上的影子,低低怒骂了几句脏话,才想起来问一句:
“你叫什么名字?蠢货。”
他记性不错,先前不记得小团子的名字,是因为他压根没费心去记。
但小团子很显然没放在心上,他安安静静地趴着,一字一句:“我叫路见秋喔,爹爹说,娘亲生我时正是夏末秋初,便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好蠢。”
“师兄的名字呢?”
他的名字哪有什么含义,正巧不过行七,便像狗似的随意领了个数。至于“沈今潮”这名字,本也不是他的,他不识字,更说不出来什么含义。
他哼了一声:“说了你也不懂。”
这一日,他没走成。
往后的每一日,仿佛泥沼似的,他一点点沉溺于此,就再也走不成了。
沈今潮已经很久没想起从前的事情了,这时候突然冒出来的糟糕回忆,似乎也在嘲讽他的自不量力。
他将手里的大氅披到了路见秋身上,捂了捂师弟冰冷的手。
“夜里风冷,下回记得早些回来。”
路见秋瞪大了眼睛,问道:“师兄,你不生气?”
“没什么好生气的。”沈今潮笑笑。
江邃的目光与他交锋,也看出了他眼中的警告与讥讽。两人对视了两秒,彼此都很快厌恶地移开了眼。
“倒是你,江邃,还带他下山吹了半夜冷风。”
江邃抿了抿唇,似乎想反驳,但最终辩无可辩:“不会有下一次。”
“江师弟不必放在心上,”沈今潮的唇角勾出一抹敷衍的淡笑,“你也只是不太了解小师弟,不知道他体弱罢了。”
路见秋:……
“师兄,我有些困了。”他扯了扯沈今潮的袖口,怕江邃被刺激得要当场吐血。
“那我们先行告辞,江师弟也请早些回去歇息吧。”
路见秋也朝他仓促道了个别,便跟上了前边走得有些急的沈今潮。沈今潮放慢了点脚步,与他并肩走着,一高一矮,穿着相似的白袍,看着倒是好不相配。
江邃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指,捻了捻,上头还残留着几分路见秋的热意。
—·—
苍蘅派弟子一年到头能干的事情屈指可数,除了精进剑术和功法,以及时不时到山下历练,便是每月四次到慕师叔的讲经堂里听他讲经。
路见秋疲于练功,上讲经课便更是灾难,每每听不到半刻钟便要昏昏欲睡。先前沈今潮与他一同上课,他还会稍微收敛一些,后来沈今潮忙于下山历练,他便彻底从头睡到尾。
后来胆子大了,他还跃跃欲试想要逃课,谁知便那么被江邃穿了小鞋。
转眼小半月过去了,又到了慕师叔讲经课的日子。
这段日子路见秋过上了白日与江邃一同练功,夜里被师兄指导功法的日子,累得两眼发黑,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盼望慕师叔的讲经课,好让自己能喘上一口气。
他晕乎乎地尾随着江邃进了讲经堂,被江邃安置在最前排的中间处,登时瞪大了眼睛:“江师兄。”
江邃垂眸看着他,他便小声道:“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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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离慕师叔太近了。”
“有些弟子,我不说是谁,平日里偷懒不练功不说,上回还敢在我眼皮子底下逃课。”慕师叔将经书重重地拍在书案上,瞪着路见秋,“你给我好好地坐在这里。江邃,看好他!”
这下好了,座位换不成了不说,他还成了慕师叔的特别关照对象。
路见秋半眯着眼睛,饱含怨念地看着江邃,江邃便很是生涩地在书案下探过来一只手,握紧了路见秋的手。
第十四章
“抱歉,我下回不会了。”
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方才的睡意彻底消散了。他抽回了手,讪讪地笑了两声。
“无碍!江师兄不必道歉。”
路见秋下意识在讲经堂内环顾了一圈,没有见到沈今潮的身影,这才松了口气。但这动作很显然是多此一举,因为灵渊仙人给的红线,他们能在彼此靠近时有所感知。
明明他与江邃之间没有任何暧昧,可他却总是怕沈今潮看见,也许是因为那一夜在三生石上看到的场景,让他有些许不安了。
他对师兄的的确确一往情深,他半点也不希望那三生石应验。
总而言之,待三个月过去,江邃恢复正常,他便要远离江邃,让一切回到原本的模样。
就在路见秋发呆的当口,他兜里的传讯玉简便震动起来,上头浮现了沈今潮柔和的字迹:
师尊命我下山,今夜晚归,你不必再来。勿念。
传讯玉简静了一阵子,才缓缓地、一字字地又浮起几个字眼:
远离江邃。
路见秋几乎能想象到师兄传讯时那温和下藏着点恼意的神情,他一定很不愿意看到自己与江邃亲近。
这算是话本中所说的“吃醋”吗?
在幽山那日沈今潮说过的话,路见秋午夜梦回时常常能听见,那能算是向来内敛温和的师兄委婉的剖白吗?
他故意传讯回去,写道:
与江师兄一同上讲经课,勿忧。
想了想,他又补充:
注意安全。
路见秋几乎掩饰不住唇角的笑意,再抬起头时,便发现慕师叔那双愤怒的眼睛都快瞪到他脑门上来了。
慕师叔用戒尺猛拍了一下书案,把后头睡觉的弟子都惊醒了好几个。
“看来我方才讲的内容很有趣,路见秋,让你笑得这么高兴。你说说,我都讲了些什么?”
路见秋夹紧了尾巴,低下头认错:“我错了,慕师叔。”
他看了同桌的江邃一眼,江邃老神在在地坐着,半点帮他的意思都没有。
“你看江邃做什么?”慕师叔气不打一处来,“行了,你给我出去……”
在路见秋希冀的目光下,慕师叔把剩下的话说完整了:“你给我出去门外站着听,不准早退。”
他随手从桌上捞了本经书便走出了门,靠着墙听着。
与练习剑术比起来,罚站连个开胃小菜都比不上,路见秋甚至觉得自己可以站着补一觉。
日色渐渐深了,路见秋被晒得浑身暖洋洋的,便把手里的经书打开,盖到了脑袋上。
谁知经书打开,他便发现自己错拿了江邃的那本。
他的书向来干干净净,听了半年讲经课,却连个名字还没往上头写过,反倒是因为被他几次用来垫桌角,沾了不少灰。
而江邃的经书,便同他本人一样整洁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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