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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杜阮能醒吗?
“你的意思是……”
“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能性而已。”秋半夏补充道,“虽然萧王爷说我是这里最了解杜小姐的人——但是我不过也只是为杜小姐看过两次脉象罢了。杜小姐身体到底如何,只能看她用药之后的结果了。”
龙凌抿着唇,即使他再不愿意相信这个女人,但他对于医术一窍不通,此刻也只能把杜阮的性命寄托在对方身上,这种感觉很不好。
他想了想,问:“……有什么风险吗?”
“那当然是有的。”秋半夏缓缓地笑了,她望向床上沉睡的少女,声音很轻柔地说,“世上从来不会有没有丝毫风险的事情,特别是治病救人这件事,也不能有十足把握,只能说尽量。”
龙凌冷冷道:“对于你的脑袋能不能继续待在脖子上这件事,我也没有十足把握。”
龙凌从来都不掩饰自己对于秋半夏的敌意。虽然这个女人表面上看起来温柔善良,一副救死扶伤的谪仙模样,但或许是出于某种下意识的直觉,让他对上秋半夏的时候,总是十分警觉。
秋半夏眨了眨眼,毫不在意地一笑。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她说,“不过,我绝没有害她的想法。”
“我是秋家的女儿,是秋太傅的孙女——你应该听说过秋家的惨案。”秋半夏很坦然很磊落地直说了,“我和杜小姐的经历一模一样,我们目的也是一样的。我绝不会希望多一个敌人,因为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我和杜小姐是同病相怜的朋友。”
“如果天底下有什么人最希望杜小姐好好的,那个人绝对是我。”秋半夏悠悠地道,“毕竟,我还等着杜小姐好起来,我们联手呢。”
龙凌盯着她的表情,那女人脸上的神情真挚极了,不似作伪。
“花言巧语,最是惑人。”龙凌一字一顿地道,“我只看你做的事情。”
“好,那你就看着吧。”秋半夏说着,将方子给迎春,“去熬药,不要让杜小姐久等。”
迎春领命离开了,秋半夏对李太医道:“李太医,今天这些事……”
她欲言又止,最后道,“算了,我带您去找太子殿下吧,相信殿下会与您详说的。”
一屋子人最后又剩下一个龙凌,他重新跪回床边,坐在脚踏上。
床上的人安静了下来,她表情安详,像是终于从噩梦中挣脱,一夜好眠。
吵闹的人离开了,龙凌也不说话,像是害怕惊动了杜阮的好梦,屋里一片寂然,落针可闻。
他看着杜阮的眉眼,眼睛一眨不眨。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终于低下头,错开眼。
杜阮的手垂在被子外,他就很小心地将那只白皙又纤细的手盖住,他看到杜阮闭着眼,纤长的眼睫停住了,打下一片阴影,像是一双死去的蝴蝶的翅膀。
“小姐……”他轻轻地说,轻轻地问,“您相信秋半夏吗?”
“如果是您,您会相信她吗?”
然后龙凌想了想,自问自答道:“您会的。”
“……但属下不会。”他将杜阮的手支撑起来,再一次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好像只有这样才可以让杜阮听到自己的想法。
但在杜阮清醒的时候,他绝不会说这样的话。
杜阮的想法来自于她自己的所见所闻,如果她想要反驳自己,应当去亲眼见证更多,而不是只听龙凌说。
这是杜阮上一世教给他,所以他忠诚地实践着,用自己的一生去为杜阮说的话辩证真伪。
但在这一刻,在杜阮听不见的时候,他才低下头,像是在诉说一个令他感到困惑的秘密:
“秋半夏说的很有道理,但属下不喜欢她。”
“不过不得不承认……她说得也对。小姐,您想做的事情,或许有机会藉由她来实现。”
“上一世的事情,叫属下明白了,一个人只是一座孤舟,是不可能赢的。”
“萧王也好,太子也好,跟他们一起,您这一世,不会成为一座孤舟了。”
说完,他低下头,轻轻地将唇角印在杜阮的手上。
一个越界的吻,一个逾矩的动作,那么隐秘,但又那么虔诚。
天边的夕阳慢慢倾斜,血色的晚霞透过大开的门窗落进了屋子里,龙凌就这样靠在床边,靠在杜阮无力的手掌里,像是相互依偎的小动物一般。
门外,迎春端着药碗推开了门,她脚步匆忙,身后还跟着秋半夏和李太医。
“龙凌!”迎春唤道,“药来了!”
这一副药足足熬了三个时辰,迎春亲自熬的,她也在药炉边足足做了三个时辰,守着药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眼睛都不愿意眨一下。
迎春将药碗放在床边,一勺一勺吹凉了药,喂给杜阮。
药碗眼见地露了底儿,众人大气不敢出,紧张地盯着杜阮的反应。
这方子管用吗?
……杜阮,能醒吗?
还是会像上一次那样,陷入更深的梦魇?
第34章 一更……
在众人紧张万分的目光中,一直安静地躺在床上的少女,眼睫轻微地颤了颤。
“小姐?”迎春连忙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惊喜道,“您醒了?”
杜阮躺在床上,没有回应,也没有再动。
那一下颤动的眼睫就仿佛是他们的错觉,只是错眼一晃,就消失不见了。
“……小姐?”迎春失落起来“您……”
秋半夏在一旁说:“不急,再等等,这方子药性没有这么快。”
“要等多久?”
“可能是半柱香,也可能是半个时辰,”秋半夏说,“她刚刚眼睫动了一下,应该是已经开始恢复知觉了,很快了。”
“而且,这说明她的情况良好——醒得越快,说明她对这药性接受良好,之前提到过的后遗症也会相对轻一些。”
“那如果一直都不醒呢?”迎春无不担忧地问。
“不会的。”或许是知道这屋里的人都有些六神无主,需要一个能确定方向的主心骨,秋半夏斩钉截铁地道,“我与李太医研究过了,这绝对不可能!”
闻言,迎春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然而龙凌却看向她,眼神微闪,有些疑惑和警惕。
但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只稍微分出了一点点的目光,又立刻移开了目光,看向杜阮。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好像度日如年。
所幸秋半夏并没有在这种显而易见的地方撒谎,桌边的香燃了半柱,床上的杜阮眼睫颤了又颤。
好半晌,她的十指虚虚一握,如同从梦中惊醒那样——
终于睁开了眼。
“小姐!”迎春立刻扑上去,紧紧地拉住杜阮的手,“您终于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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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死奴婢了……”她的声音里有点哭腔,“幸好小姐您没事!”
“小姐。”龙凌也跟着跪在一旁,低头很专注地看着她,“您还好吗?”
杜阮一直看着头顶的床帐,似乎还没能从噩梦里回过神来,她的眼神是虚的,好半晌,她才缓缓转头。
迎春含着泪看她:“小姐……”
“……嗯?”她偏了偏头,慢吞吞地问,“杜阮,你为什么唤我做小姐?”
“……”迎春脸上的表情呆住了,那个半途而废的表情显得滑稽又可笑,但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人能笑出来。
他们心里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了一个词:后遗症。
秋半夏疾步上前,将迎春挡在身后,以防迎春那个滑稽的表情让杜阮生疑。
“杜、呃,”因为还不清楚具体情况,秋半夏飞快略过了姓氏,只道,“……您刚刚醒,听错了吧?她怎么会叫你小姐呢?”
杜阮缓慢又疑惑地眨了眨眼:“是吗?”
众人为秋半夏捏了一把汗,杜阮真的会信这样拙劣的谎言吗?
秋半夏泰然自若:“当然了,肯定是你听错了。”
幸好,似乎是因为刚醒,杜阮还有些迷茫,大约是还不太清醒,于是很快接受了这个说法,没有过多纠结。
“我这是……怎么了?”她又问,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颈间,“脖子……嘶!好痛。”
秋半夏抓住了她的手,防止她去扯脖颈上的绷带。
反正缠着绷带,杜阮也看不到伤口的模样,她睁眼说瞎话起来很没有负担,面不改色地道:“这个啊,杜小……呃,这是王府养了猫,不小心抓伤了您,别担心,那猫儿已经送走了。”
“抓到脖颈处?”杜阮问。如果疑惑可以凝成实体,此刻她的脑袋上一定有一个大大的问号。
“不然呢?”秋半夏半真半假地嗔怪道,“早跟您说了猫儿不亲人,您还想抱它,这不,被抓了吧?”
“……好吧。”杜阮说。
脖颈是难以磕碰的地方,偏偏又是抓伤,那种尖锐的刺痛很难与其他痛觉弄混,在短时间内实在是很难编,但好在秋半夏机灵,再加上杜阮也没有深究,这件事就这样轻轻略过了。
秋半夏生怕她再说出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连忙转移话题:“您还难受吗?”
“唔。”杜阮想了想,如实道,“有点晕……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秋半夏说:“只是晕吗?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杜阮点点头,又摇摇头,慢吞吞道:“只是晕……还有,为什么我有点记不清楚之前的事情了?”
秋半夏安抚地朝她笑:“这是因为您中暑了,刚刚醒过来的人,是会有点晕的,而且,昏厥的人刚刚醒来的时候,记不清楚事也是正常的。”
杜阮朝窗外看去,夕阳铺开一整片血红,即使是垂垂老矣的薄暮,也能从中一窥它悬挂在天上时热烈灿烂的模样。
于是杜阮又“唔”了一声,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那您先休息一下。”秋半夏为她掖好了被子,“我们不打扰您休息了。”
说罢,转身就在杜阮看不到的地方给其他三人使了个眼色,做口型道:“出去说。”
刚刚迎春和龙凌站在一旁,却半点也插不上话,当然,也不敢插话。
他们不是大夫,不知道这后遗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看秋半夏的反应也能猜出一点来,迎春擦了擦眼泪,龙凌沉默起身,两人默不作声地跟着秋半夏离开了屋内。
一出门,秋半夏便关上了门,大阔步走到庭院门口,问门外的侍卫:“太子殿下还在吗?”
守门的侍卫们摇头:“皇上从宫里传来口令,太子殿下被皇上召回去了,只是临走前,他说……让秋太医和李太医您们留在萧王府看顾杜小姐,等他处理完宫中的事情,便过来看杜小姐。”
秋半夏又问:“那萧王爷呢,他回来了吗?”
“也没有。”侍卫闷声道,“王爷进宫去了,还没回来。或许,皇上急着召太子殿下回去,就是为了王爷的事情。”
“好吧。”秋半夏说,“关于杜小姐的情况,待到他们二位回来,我会向他们禀报的。”
她看向龙凌与迎春,又看了看屋子,确认这个地方不会让屋内的人听到什么后,她对两人说:“杜小姐现在的状况……的确是后遗症没错。”
“但是你们不用担心,这种后遗症在我们的预料之内。”
“她应该是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分不清楚梦魇和现实了。”
“可是,小姐她叫我‘杜阮’……”迎春担忧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秋半夏耸了耸肩,“这个我也不清楚了,每个人的梦魇肯定都是不一样的,杜小姐最怕什么,什么就是她的梦魇。她最怕什么,你知道吗?——反正我不知道。”
迎春与龙凌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一些想法。
“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打断她的梦魇。”
“什么?”
秋半夏解释说:“你们知道那个说法吗?梦游的人,不能叫醒他,只能让他自己醒过来。”
“这个我知道。”迎春说。
龙凌也抿着唇,点头表示自己也听说过这个说法。
“杜小姐现在的情况很梦游很相似,所以,我们不能强行让她清醒过来,只能等她自己醒来。”
迎春又问:“那怎么才能让她自己醒过来?”
“有两种方法:虽然我们都不知道后遗症具体会持续多久,但后遗症是短暂的。我们完全可以不让她察觉到自己是在梦里,然后等她自然醒来。”
“还有一种是什么?”
“还有一种……这么说吧,打个比方,你做梦的时候有没有曾经察觉到这个世界有哪里不对劲,进而发现自己其实是身处梦中?这样的话,就能自然地醒过来了。”
迎春听得认真,忍不住问:“但是不是说不能叫醒她吗?”
“人为地粗暴地强制打碎梦境,和自身渐渐察觉到不对劲,是两码事。”
“你可以给她一点点暗示,或是露出一些不对劲,让她自己察觉,自己反思,但不能直接告诉她真相。”
一番话说完,众人都陷入了沉思。
秋半夏环顾四周,知道说清楚了这些事之后就是该做决定的时候了:“那么,你们选择什么方法?”
“就选第一种!”
“选第二种。”
迎春和龙凌异口同声地开口,却选了两个不同的方法。
他们都下意识地看了对方一眼,都在对方眼底看到了不赞同。
“第一种方案比较稳妥吧……”迎春说,“我担心,若是操之过急反而会出事。”
“你怎么想呢?”秋半夏问龙凌,“现在杜阮不能自己决定,只有你们是她最亲近的人,我也相信你们不会害她。就交给你们来决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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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凌有些意外:“你刚刚问太子和萧王的去处,我以为你会让他们俩来决定。”
秋半夏笑了一下,轻蔑一闪而过:“你是杜阮的侍卫,她是杜阮的侍女。至于他们俩?他们算是杜阮的谁?”
她摆了摆手,“不说这些,你们快些决定吧。”
迎春担忧地看向屋内,又看向龙凌,眼神里满是担忧:“龙凌……你为什么会想选第二种?”
她知道,她只是一个侍女,只晓得照顾杜阮,不如龙凌这个侍卫见识广,想得远,因此她很希望龙凌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能说服她的解释。
但龙凌只是摇头,对她担忧的眼神视而不见,他十分坚定地说:“就用第二种。”
迎春还想说什么,龙凌对她摇摇头。
即使是再如何迟钝的人,到了现在也该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了:现在秋半夏和李太医在场,不方便说。
于是迎春也只能按捺下心里的忧心和不安,她相信龙凌绝不会对杜阮不利,他一定是有别的想法,只是不方便告知她。
“……好吧。”迎春说,“就选第二种。”
她小声地说:“龙凌,回去我们再聊聊。”
龙凌微微颔首。
秋半夏问:“用第二种,就决定了对吗?”
迎春点头:“是。”
“好。”秋半夏笑道,“你们是杜阮的家属,听你们的。”
于是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下来。
“药还是要照常喝。”秋半夏说,“你们想个理由,让她每天都要按时服药,那方子没有问题,从杜小姐的情况来看效果也很好,减轻药量就行了。”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迎春一口答应下来。
“还有,我们不能强行打破她的梦魇,一切都得按照她的梦魇来,但,现在最要命的问题是——她的梦魇到底什么?”
“如果连这个都不知道,我们该怎么配合她?”
“……”
众人面面相觑。
好半晌,迎春半是猜测半是犹豫地说:“之前,小姐把我认成了她自己,所以在她的梦里,肯定是有她自己的,但是她好像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来看待自己的。”
“那,现在咱们进去,她会不会认出更多的人?”
“通过这些人物和只言片语,或许我们能猜出来一些……”
“好方法!”秋半夏眼前一亮,“现在我们就进去看看,能套话最好。”
一行人又回了屋子里,房间内就好像重新有了人气。
迎春放缓了脚步,掀开床帘:“小姐……”
话一出口,她立刻察觉到了自己说错了话,连忙看向床上,生怕杜阮觉察出什么不对。
但这动作在迎春看清楚床上的景象后就显得有些多余了——红木的雕花拔步床上,雪白的被褥里,少女闭着眼,毫无反应。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快让我看看——”秋半夏急匆匆地跑上前来给杜阮看脉,过了一会儿,恍然大悟般松了一口气,“没事,应该只是睡着了。”
“会不会出了什么问题?”迎春紧张兮兮地问,实在是杜阮这一遭受伤让所有人的神经都如同一根紧绷的绳子,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警铃大作。
“大病初愈的病人就是这样,特别是杜小姐向来体虚,睡着了也是正常的。”秋半夏说,“别担心,让她好好休息吧,说不定明天醒来就自己从噩梦中清醒了呢。”
这一整天的来回折腾让她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疲惫,虽然这样说,但众人也知道她不过是安慰,这么短的时间里自然清醒,无异于发生奇迹。
但他们心中也算多了些期盼的方向,算是聊以慰藉。
“但愿如此。”迎春喃喃着说。
“如今天色已晚,我们——我和李太医也该告辞了。”秋半夏说,“不知道萧王爷在宫里又是怎么一回事,只怕陛下会召见我们。”
“好。”迎春点头,她不似杜阮和龙凌那样对秋半夏抱有疑心——准确来说,她知道的很少。杜阮也很少会跟她谈起他们的现状和王府里复杂的人际关系,她只知道秋半夏是萧蒙为杜阮请的太医,而且还治好了杜阮。
所以她对秋半夏还是很客气的:“秋太医,李太医,我送你们出去吧。”
“不必了。”秋半夏摇摇头,笑道,“王府的路我很熟,况且你家小姐正缺人伺候,你就在这里守着她吧。”
“若是她有什么特殊反应或是你们知道了梦魇里的场景,派人来皇宫知会我一声就是了,我会赶来的。”
龙凌也朝她微微颔首示意,眼神里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感谢——无论秋半夏对杜阮抱着什么样的心思,至少在这一次,秋半夏是真的救了杜阮。
屋里龙凌留下看着杜阮,只是短暂出去一会儿迎春还是很放心的。因此,她坚持提着秋半夏的药箱,把秋半夏和李太医送到小院门口。
“我来吧。”秋半夏笑道,“药箱有点重,我拿习惯了。”
“秋太医、李太医,你们一路小心。”迎春将药箱还给秋半夏,道。
秋半夏含笑点头,她将药箱垮在肩膀上,缥缈如仙的白衣居然和漆黑沉重的药箱看起来很配,又或者其实是她态度太过自然。
她提起裙摆,半只脚跨出了院门,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道:“迎春。”
“什么?”迎春说,“秋太医,您有什么事吗?”
“只是忽然想起来,前几天我带过来的两个医女呢?怎么不见她们?”
“噢。”迎春竟也像是忽然想起,恍然大悟道,“芸儿和香儿……她们之前还帮忙熬煮了小姐的药呢,但是今天太忙,又突如其来的,王府都乱成了一团……”
她不太确定地说:“还没人来得及顾及到她们,所以她们俩今天应该是一直待在偏院吧?”
“秋太医,您对您手下的医女真关心。”迎春真情实感地赞叹道,又问,“您要去看看她们俩吗?我为您带路。”
“不是看望。”秋半夏说,“如今杜小姐身体情况有变,她们俩只是普通医女,也就会熬点药、制作点药膳罢了,以前,只有这种普通的医女才让人放心。”
“但是现在,她们俩对于杜小姐现在的这种情况是远远不够的,她们留在这里只能是无用功,甚至可能会为杜小姐添乱。”
“所以,我要带她们离开。”秋半夏紧接着说,“明天我会带两个更懂医术和调养的医女来——当然,我会先叫萧王爷过目的。”
“是这样啊。”迎春想了想,说,“那您跟我来吧,我带您去找芸儿和香儿。”
她对秋半夏没有丝毫防备之心,若是秋半夏在屋里提出这件事情,龙凌一定会立马警觉起来。
但很明显,秋半夏就是等的这个时间,故意在只有迎春一个人的时候提起。
而迎春也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一路引着秋半夏往偏院走。
其实严格来说,那也不算是偏院——杜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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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的地方已经是正屋附属的偏院了,偏院的偏院,已经偏无可偏了。
“——就在这里。”迎春打开大门,道,“秋太医,那我在外面等您?”
“嗯,辛苦了。”秋半夏轻轻地说,“离开的原由我亲自跟她们俩说,她们的东西应该不多,很快就好了。”
“没关系,没关系。”迎春连连摆手,“您进去吧,不着急,我就在外面等着您。”
“好。”
秋半夏弯腰,掀开了门帘。
这屋子只是一间下人房,所以很狭小。朝阳的窗户被人锁上了,窗外夕阳火色的灿烂的光就落在窗台边,为屋内投下一片光影。
屋内燃着一盏灯,这是屋里唯一的光亮来源,灯下,两个身着朴素白衣的侍女正坐在一块,轻声地聊着什么。
她们聊得入了迷,就连什么时候有人推门进来了都没有发现。
秋半夏静静地站在门口,跳跃的烛火为她的面容打下一层晦暗不明的阴影,这一刻,那张脸上分明是面无表情,却能从阴影里看出一些未知的、可怖的情绪。
“……芸儿,香儿。”她张口唤道,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坐在一起的两人先是一怔,旋即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还不小心撞倒了放在一旁的木凳。
“半夏姐!”她们俩异口同声地道。
秋半夏面无表情,默默地走进:“你们俩都在就好。”
“半夏姐突然来找我们……有什么事吗?”香儿小心翼翼地问道。
芸儿和香儿身着同样的白衣,头上也挽着简单的双丫髻,插着一只朴素的木簪。
同样的装扮由她们俩穿来,还是有些许不同的,芸儿年长,她更加稳重,面容也较为成熟,而香儿年轻些,看起来更加娇小瘦弱,她脸上还有些天真的稚嫩。
而这份稚嫩,也让她在表情上泄露了些许惊慌。
秋半夏何等聪明,几乎是立刻就锁定了香儿,她淡淡地看着香儿,让人看不出喜怒。
但芸儿和香儿自小跟在秋半夏身边,就算是个陌生人,也能察觉出秋半夏此刻糟糕的心情——原因无他,秋半夏往常总是微微笑着,即使是被人嘲讽、质疑的时候,她的笑容依然和煦如春风,温柔甜美。
但现在,她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这本身就是最大的证明。
以至于芸儿香儿都以为她下一刻立刻就要发火了,但不知为何,她没有。
她只是盯着香儿,就像是试图从这个娇小怯弱的小医女身上找出她哪里来的勇气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
好半晌,她终于移开了目光,冷冷地道:“收拾东西,跟我回宫。”
“啊?”香儿被这个消息砸蒙了,“半夏姐,为什么啊?”
秋半夏讥讽一笑——说是讥讽,其实也不太对。她只是扯起嘴角,做了个皮笑肉不笑的动作。
“你以为你们做的事情天衣无缝?”秋半夏道,“当然,你们要是想死,也可以留在这里。”
香儿像是被那个“死”字吓到了,满脸惶恐:“这、这……”
“跟我回宫,我还可以想办法帮你们遮掩一二,你一定不会想知道,如果你们做的事情被查出来了,会有多少人想要你们的命。”
“现在,立刻去收拾你们的东西。”秋半夏警告她们,“不要等萧王爷调查清楚才知道大祸临头。”
芸儿和香儿急匆匆地收拾了自己的包裹,她们来这里之前就并不打算久住,因此只带了一件换洗的衣服和零散的小东西。两人又是干活麻利的,收拾起来非常快。
只是半柱香之后,两人就打包好了东西,香儿惶急道:“半夏姐,咱们快走吧。”
秋半夏又瞟了她一眼,带着两人掀开了门帘。
屋内的蜡烛被熄灭了,徒留一片黑暗。
在黑暗中,没有人看到秋半夏面上的表情是如何变化的,只是当光重新落在她脸上时,她的又挂上了那个一成不变的,温柔的笑。
“久等了。”她对迎春点头,毫无架子地道:“迎春,咱们走吧。”
迎春连忙道,“秋太医,我送您出去吧!”
“不用了。”秋半夏笑道,“你这也出来很久了,快回去看着杜阮小姐吧。”
当然,她还有最重要的一句话没有说。
——最重要的是,先不要让龙凌起疑。
迎春没有怀疑,她的确担心杜阮,因此犹豫了:“秋太医您知道路吗?”
“我知道。”秋半夏说,“我对王府的路很熟悉,更何况王府到处都是侍卫,找人问路也是可以的。”
迎春想了想,倒也是这样。
虽然这样半途而废很没有礼貌,但她还是担心杜阮更多一些,因此行了个礼笑道:“那秋太医,奴婢就先回去了。您路上小心。”
秋半夏挥挥手,目送迎春离开,这才回身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芸儿香儿两人。
她脸上的表情很到位,即使这里没有任何人也绝不会露出分毫真面目,笑着道:“我们走吧。”
第35章 现在,立刻就走
一辆马车行驶在路上,马儿展开四蹄,飞驰奔向皇宫的方向。
这辆马车从外面看起来十分朴素,但若是有人踏入车厢,便能发现,车厢内空间大而宽敞,布置不算华美,却处处精细,甚至小茶桌上还十分风雅地摆着一副围棋,正是一盘未下完的残局。
只是现在,车内的三个人心情各异,没有人能分出心神去注意这盘残局。
芸儿和香儿双双跪倒在地,朴素的白衣垂落在地上,然后又被一只鞋子踩过。
那是秋半夏。
她缓缓地给自己倒了杯茶,问:“香儿,我只问你一件事,杜阮杜小姐之事,是不是你做的?”
香儿颤颤巍巍地跪在原地,或许是没有想到秋半夏居然问得那么直接,她先是一怔,而后整个人匍匐下去,额头猛地触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响。
她的语气里有点哭腔:“是、是我……”
寂静,半响的寂静。
就连空气都沉默了,车外的喧嚣仿佛与车内的寂静是两个截然不同又格格不入的世界,连风都停下脚步,畏惧又好奇的竖耳倾听。
好半晌,秋半夏点点头:“好,是我看走了眼,不知道你竟然还有这样的勇气,还敢害人。”
她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香儿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怯懦地偷偷瞥她的脸色。
紧接着,在香儿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秋半夏猛然抓起桌上的茶杯,将茶水兜头泼在香儿的脸上!
“啊!”香儿捂着脸,重新跪倒,匍匐在地上。
她双手捂着脸,感觉到茶水从自己脸颊发梢滴落,又打湿衣服,让夏日的轻纱贴在身上的狼狈。
唯一庆幸的便是那茶水被秋半夏喝过,又在一旁放了许久,早已经不是滚烫的了,因此并没有什么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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际的伤害。
“半夏姐……”她感觉到眼泪不断地从眼眶里滚落,听到自己带着哭腔的声音,“我以为您的意思是……”
“蠢货!”秋半夏一下子站起身,将桌上的茶杯狠狠砸在她的脚下。
撕下那层温柔的假面,她的模样说是暴跳如雷也不为过了:“你以为什么?你以为我送你去杜阮身边是为了害她的吗?”
“我、我……”香儿说不出话来,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我送你去杜阮身边是有其他安排。”秋半夏说,她盯着香儿,眼神阴沉地让人不寒而栗,“你觉得为什么会觉得我要害她?”
“她与我的目的是一样的,我们是志同道合的同伴,以后我或许还可以与杜阮联手!我可以防备她,可以给她下毒攥着她的性命,但是我不会害她!”
“但现在……”秋半夏说,“这一切都不可能了。若是以后这件事被她发现——不,一定会被她发现的,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以后,杜阮不会再信任我了,你的自作主张斩断了我们合作的可能。”
香儿愣住了。
好半晌,她蠕动着嘴唇,低低地喃喃道:“我……我……”
“我以为您喜欢萧王爷……”香儿低声道。
说到这里,她又不住地磕头,为秋半夏叫不平,“半夏姐!您与王爷是青梅竹马,又时时蒙受王爷照顾,想必王爷心里一定是有您的!有了王爷的帮助,还需要跟杜阮联手吗?等到王爷荣登大宝,到时候为秋家平反还不是王爷一句话的事情?您还怕不能复仇吗?”
“更何况……您、您不是喜欢萧王爷的吗?”
秋半夏久久不语,只是盯着她。
那眼神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就像是她第一次认识香儿一样。
“香儿,你觉得我喜欢萧蒙那个男人?”
香儿擦了擦眼泪,这个动作好像带给了她一点勇气,她说:“每次来萧王府,您都会梳洗打扮;遇到萧王爷的时候,您也会与他亲密地交谈……还有,您在王府的时候,跟所有人都很熟悉,对所有人都很好,就像是……”
随着她一条一条地诉说,秋半夏看她的眼神愈发地冰冷、失望又陌生。
“……就像是王府女主人那样。”在那样的眼神下,香儿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直到最后,都已经听不太清楚了,消散在风里。
“我为什么那么做?香儿,你有没有想过,我是怎么从一介寄人篱下的孤女走到今天的?你觉得,我是怎么获得萧蒙的支持,获得萧王府的支持的?”
“你太蠢了,香儿。”秋半夏的眼里,失望几乎要凝成实质,“难道你以为我只能凭借萧蒙复仇?”
“……可是这样,您就能轻松很多!”香儿急忙道,“半夏姐,您不是这样想的吗?”
秋半夏冷冷地道:“萧蒙?他算什么东西?”
“香儿,你是我从太傅府里带出来的,也是陪我最久的人。但我没有带你入宫,就是因为你太蠢了。”
“萧蒙把我送去皇宫做探子,让我帮他打探太子的消息。”秋半夏残忍地笑起来,“但你知道我入宫后做了什么吗?”
“我像太子出卖了萧蒙,做了太子的探子,帮太子打探萧蒙的消息。”
“这样,我就能打探两份消息,获得两份支持了。当然,我谁也不相信,谁也不依靠。”
“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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