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供的《提督小姐今天退休了吗[星际]》100-106
101 ? 激流进行曲(2)
◎笑面虎……斑猫。◎
方彧一怔, 半天没反应过来。
“我是……哪边的人?”
安达冷笑道:“啊,总要是某一边的人吧——或者你已经和陆银河英雄所见略同,觉得廷巴克图该自立门户了?”
“……自立门户?”
方彧眨了眨眼,轻声说:“你有病吧。”
似乎为了证实她的言论, 安达又咳嗽起来。
方彧听着听着, 勃然大怒:“你要是病得要死要活就赶紧下台, 何苦来!”
提督小姐恼火地摔了通讯,腾地站起来。
巴迪吓了一跳。
来了这么久, 他还从来没见过方彧发脾气,但肉眼可见,提督一发脾气就是很要命的那种——什么“你要是病得要死要活就赶紧下台”……
这种话也是能说的吗?
巴迪战战兢兢:“提督阁下,这、这还是要慎言啊!”
方彧暴躁地在办公桌后踱步:“现在就怕联邦借口出兵,德拉萨尔那边一动,按远星的规矩,吴洄不阵前斩了人质才怪!怎么办……”
奥罗拉两腿翘在操纵台上:“筷子拌。”
巴迪吓得够呛:“奥罗拉!”
方彧回首苦笑着看向驾驶员小姐。
奥罗拉一怔, 半日幽幽说:“……提督要想救谢阁下, 必须有等量的砝码捏在手里才行。”
方彧一愣。
“黎明塔大概早已替您选了个砝码——”
奥罗拉沉声:“由您出兵奇袭, 拿下斩月邦。”
方彧豁然明白过来, 不由低低骂了一句“王八羔子”。
——远星规矩,双方开战的第七日不分胜负则杀俘虏。她只要在七日内大败敌军、控制斩月邦,就能掌握现场的主动权。
到时候,在敌军战败的既成事实上,她大可用俘虏换人, 谢相易等人不会出事……
然而, 如果她坚决不肯作战, 而让德拉萨尔出兵, 七日内多半打不出个结果, 谢相易等就要完蛋。
黎明塔之所以火急火燎地唆使贵族造反,甚至等不及谢相易回来,估计正是为此——
他们恐怕她观望拖延、避战不出,巴不得谢相易被扣留,好强逼着她去打这一仗!
这套组合拳一半是冲着远星皇帝,另一半竟是冲她来的。
奥罗拉“哼哼”一声,扣上耳机,继续摇头晃脑。
方彧:“……他们可猜错了我。”
巴迪:“提督打、打算怎么办?”
方彧:“不该做的事,我不会做。”
“但、但攻打斩月邦,桑谷叫您去,您不去,也会有其他人去。与其让他们去打得不好,您落不是,为什么不干脆自己去呢?”
方彧垂眸:“如果黎明塔叫我们去杀害平民,也照样是咱们不去,还有的是人去。难道因为我不做别人也做,就也顺手做了吗?”
提督起身就走,离开前低声说:
“……总打胜仗只会让人头脑发昏,犯更大的错。”
黎明塔没有等来方彧的请战报告。
当晚,以“无故扣押联邦公民”为由,德拉萨尔奉命率军围困了斩月邦。
翌日,吴洄兴兵来伐。
——两方翻脸翻得太突然,还有很多牵扯没掰扯明白,属于打断骨头连着筋。
德拉萨尔和吴洄打得不可开交,两方的普通人却只白白吓掉了下巴。远星在联邦还有几万名留学生,被当即扣押证件、进退不得。
多亏边关的方提督睁一眼闭一眼,默许开关,放他们从廷巴克图乘走私船跑路。
巴迪:“可、可是黎明塔说,不许放这些人……”
“唔,放哪些人啊?哪里有人啊?”
提督站在甲板上,睁着眼睛说瞎话,还特无辜地挠后脑勺,活脱脱一只笑面虎……斑猫。
巴迪捶胸顿足:“可这要是被别人知道了……”
方彧早已背过身去。看不见她的笑容,单听声线,会觉得她有点儿冷淡:
“……放心,责任当然算我的,没有追责到你的道理。”
提督的靴子踏过甲板,径自从他面前走开了。
巴迪副官却不知,苦难才刚刚开始——刚为远星这些跑路者操碎了心,尊贵的陆小姐又气冲冲找上了门。
“我要找你们提督说话!”
“提督很忙……”
“——你们提督又没去打仗,她有什么忙的?”
废话,组织好几万人偷渡,犹如行军打仗,能不忙吗?
巴迪只得赔笑:“陆小姐有话就让我转达……”
陆夺直接抢身上前拍门:“方提督!方提督!我有话要问你!”
他受不了了,也管不了方彧的死活,赶紧把怒气冲冲的陆小姐放进去,丢给提督解决。
不一会儿,提督就不负众望地解决了陆小姐的怒气。
门内传来陆夺洪亮的哭声:
“所以说,是不是基地的研究把远星搞成这个样子的?!呜哇——那个请我去她家玩的学生她死啦!是我害死她的!呜呜呜——”
方彧的声音很低,很疲倦,但很稳定。
她说了很久,听不清她在里面说了些什么。
过了许久,陆小姐抽抽搭搭地从办公室出来,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巴迪赶紧向里看去——
方彧瘫倒在椅子上,用手盖住眼睛,一声长叹。
巴迪:“我给阁下倒杯茶?”
方彧:“不用了,有最近的新闻吗?我……看一看吧。”
巴迪大惊失色。他虽然来了不久,但廷巴克图的方提督从来不订阅时事新闻相关报刊,他还是知道的。
电视剧里的大官吃早餐时,都会端着一份《黎明塔消息》,摇头晃脑地喝茶。
方彧却只会看什么“灰鹦鹉学数数”,人家数到7时,还乐得像她自己家孩子学会了似的!
他找了好半天,才找出最近的几份新闻报刊。
方彧:“远星民变……星际航道税……履新财政部……没有关于战争的报道。”
“是啊,没有。”
方彧:“对内淡化,黎明塔没有大动干戈的准备。”
“那、那不挺好的?”
方彧忽然瞥见角落里一条不起眼的新闻,里面仿佛有她的名字。
廷巴克图方提督新年许愿:远星和平。
文章用公事公办的口气,报道了她在新年发布会上被问及“新年愿望”时,随口说了一句“世界和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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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彧莫名觉得有些刺眼。
黎明塔明明不要和平,却在报纸上发她要和平的文章,是什么意思?
表明她和黎明塔同床异梦吗?
同床异梦、同室操戈……她关掉报纸。
又等了七天,没等来战胜的消息,却等来了德拉萨尔发来的求援电。
吴洄围困了斩月邦,把德拉萨尔关门打狗,憋死在星城内。再这样下去,其部有全军覆没的风险。
巴迪吓得够呛:“怎、怎么办,提督?”
洛林:“别理他,阁下,干脆让他们全军覆没好了——不然他们总以为您是好欺负的。”
方彧:“总不能真让许多人死在那里吧。”
巴迪:“可、可您先前不肯打,现在又去救,会不会像挑、挑衅?不然还是别、别管了……”
提督笑眯眯回过头:“……挑衅?那就算我挑衅好了。”
方彧命令整军,带了不到三千艘星舰即刻出发。
这是巴迪第一次上前线。虽然听军中的前辈说,方提督打仗很稳,不是那种以牺牲换战果的风格,死亡风险不大。
但说实话,见到提督的指挥风格后,他不由得很不信服——
方彧带着舰队七绕八绕,躲过数个要塞的拦截,不知怎么竟就窜到了斩月邦境内。
她命令星舰下沉到对流层,然后竟就拿着望远镜就上了甲板。
巴迪不得已跟了出来,才发现星舰已降落到能看清地面横陈的尸体的程度——
天空是血红色,子弹与炮火齐飞,裹挟着人类的嘶吼惨叫,震耳欲聋。
量子炮裹挟着大风吹过战场——
死于这场风中的人,如麦田里倒伏的麦子一样,向着同一方向整齐地赶赴死亡。
他不由惊慌失措:“啊,这……”
方彧趴在甲板上,一手举着望远镜,还有闲心招招手示意他趴下。
“小伙子,你胆子挺大,这枪林弹雨你直挺挺站着,不是找死吗?”
提督口气很温和,像说“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洗袜子”。
巴迪吓得浑身一哆嗦,立刻趴下了。
“提、提督,这太、太……”
方彧又说:“嘘,放炮了,捂耳朵!”
他无法自主思考,忙不迭捂住耳朵。一声巨响从身体下炸开,他五脏六腑跟着颤抖、轰鸣、共振,想吐又吐不出来。
偏偏此时一股香甜的焦糊味传来,他想到这一炮不知烤熟了多少人,胃里翻江倒海。
获得这份工作前他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后悔……不是人干的……要死了……
方彧缓缓挪开手,脸色苍白,声音很小:
“……行了,准备等吴洄撤走吧。”
巴迪还趴在地上浑身发抖:“啊?”
“你没闻到很好闻的味道吗?他们的几个后勤仓库都被炸掉了。”方彧说,“……牛排好像烤焦了。”
“打、打完了?”
“打完了啊。”
巴迪:“……!”
方彧干脆盘腿坐在了甲板上:“等一等,吴洄会来联系我们的。”
巴迪恢复了一些理智:“可我们不能联系吴洄,他是敌人,必须得向黎明塔……”
他的光脑哔哔响起来,他仓皇看向方彧。提督毫无感情:“接。”
他不敢违抗,只得接通通讯。
吴洄冷冰冰说:“方将军,人还在我手里。”
方彧:“城现在在我手里——陛下也未必想杀他吧,把人还我,我们恢复原状。”
“原状?”
“驻军留下,治权还您。”
“驻军不走,谈何治权?按协议办事。”
“德拉萨尔提督的驻军撤走,换我的人来驻防——行吗?”
吴洄沉默片刻:“……”
这个世界上诚实的人不多,他自己就不是,但他相信方彧算一个。
现在眼看着斩月邦已落敌手,即使杀了谢相易,也不过伤人伤己……
吴洄咬牙:“朕要看到德拉萨尔将军所部撤离。”
方彧:“好。”
巴迪哀嚎:“好??!”
方彧已轻飘飘撑地跳起来:“把德拉萨尔提督请出去吧,这里我们来接管。”
作者有话说:
昨晚稀里糊涂地考完试,稀里糊涂地更新,结果居然手滑选成25号了……我还以为自己更了呢!滑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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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 激流进行曲(3)
◎“我在,看谁敢?”◎
巴迪上尉感到窒息。
德拉萨尔发现自己的部下居然稀里糊涂地听从方彧指挥, 乖乖离开斩月邦境内时,脸上那种末日菇一般要爆炸的表情,令他记忆犹新。
“您、您把他得罪了,提督!”
方彧挠了挠头, 翻看文档:“……为什么?”
“您、您居然指挥得动他的舰队, 这让他多丢脸啊!”
方彧面露迷惑, 迷惑得太过情真意切,巴迪简直要怀疑她不是在装傻了:
“为什么会丢脸啊?我又不会把舰队扣下不还给他……”
“……”
方彧抬起眼沉声:“你说皇帝攻城时, 有几个人向你汇报,有刁民里应外合谋反?”
巴迪:“啊,是,是斩月邦的几个贵族,他们抓了一批人来献给提督。”
“那就先把人带上来吧。”
巴迪忙应了一声——
方彧:“不是刁民,是那几个贵族。”
巴迪:“啊?是……”
几个穿着远星风格服饰的人被带了上来,见了方彧, 都赔笑上前:
“方将军, 您可算来了哟!”“我们几个在潜林见过您一面, 您忘了?”“贵人多忘事……”
方彧垂下眼:“你们送来的刁民, 是前段时间带头反对征地的那几个农户。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逻辑关系吗?”
“啊,正是自从那次的事后,他们就心怀不满,这次便与那假皇帝里应外合,危害……”
“如何里应外合?”
“呃……”
“他们几个泥腿子, 探听到你们的帷幄之谋?纠结人马、杀人放火?穿过重重封锁, 传递情报?”
方彧淡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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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你们公报私仇、杀良冒功?”
几个贵族登时变了脸, 七嘴八舌:“这这这, 绝无此事!”
方彧眉目一凛, 故作厉声道:“胡说八道!拉到外边给我捆起来!”
巴迪搞不清楚情况,心慌意乱——
这几个人一直是联邦的内线,与德拉萨尔提督也密切合作过,现在方彧一来先对他们翻脸,如果让别人知道……
方彧拿起桌上的一捆皮绳。!?提督居然还准备了一把鞭子,抄起鞭子就跟着溜达出来了。
他试图力挽狂澜:“提督,这这这也没有司法部门在场,虽然他们不是联帮人,但但但用私刑不文明……”
方彧把鞭子递给巴迪:“先一人抽八十,抽完直接枪毙。”
几个贵族慌了:“方彧!我们可是在黎明塔里挂了号的——”
巴迪也慌了:“您要是生气,偷偷抽就得了,这还拉到外面,您看围了多少人,肯定会传扬出去……”
方彧转身:“偷偷抽有什么用,我变态吗?我就是要人看。”
巴迪:“啊?”
方彧回眸:“就在这里,把刁民也带上来吧。”
巴迪不敢吭声,只得苦着脸去带人。
不一会儿,又拉进来几个年轻的农民。这几个斩月人本已知必死无疑,突然看见被五花大绑的贵族老爷,反倒一愣。
方彧站起身:“听说你们勾结皇帝,是真的吗?”
几人面面相觑。半晌,为首一人才说:“我们没有,那是因为没有门路!要是有门路,我们早就帮着皇帝进城来了!”
方彧失笑依譁:“哦,为什么?”
“皇帝比这几只狗崽子强一万倍!凭什么联邦不让他来?联、联邦——欺负皇帝,欺负咱们!”
“对!那几条老狗总说皇帝欺负斩月邦,但他欺负咱欺负得更厉害——”
“各位……联邦已经把斩月重新交给皇帝了。”
方彧抬高音量:“这几人狐假虎威、横征暴敛、杀良冒功,玷辱联邦的名誉,我也马上杀了——以后由我接管此地驻军,我会约束部下,敢有破坏远星联邦关系者……”
砰!
整齐划一的枪响,三声犹如一声。
这样精准的同步度,是日积月累的合作才能养成的默契——周围人不由一震。
枪声中,方彧接过下属还回来的鞭子,血迹斑斑,黏在指尖上。
指尖握住鞭身,一折为二,弃之于地。
她懒洋洋背过身:“……这几个刁民,放了吧。”
巴迪慌慌张张跟着方彧回到泰坦号:
“提督!您、您这不是打德拉萨尔的脸吗?您何苦来!”
“斩月人对这几人积怨甚深,我不杀,吴洄就会来杀。为什么白白把安抚民心的机会让给他?”
方彧打肥皂洗手,叹了口气:“驻军能保得长久,到底还是需要当地人支持……烦死了,毁灭吧。”
……
终于,吴洄放归了谢相易等人。方彧在斩月邦整顿部曲后,留下驻防舰队,独自返回廷巴克图。
爱玛扑入方彧怀中放声大哭:“呜呜呜,提督,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们了……”
方彧拍拍她的脑袋。
……其实,也可以这么理解吧。
谢相易披着毛毯,捧着茶杯,垂睫看着杯中的茶叶:“你在远星这样自作主张,桑谷没有反应?”
爱玛立刻不哭了:“他们想有什么反应?我们提督是技术官僚,就是能打,离了她就是不行——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方彧抓着爱玛脑袋的手一僵,反手一锤:
“亲爱的,可少说两句吧,这是巴不得坑死父皇继位吧?——食堂做了南瓜甜饼。”
爱玛哈哈笑一声,闪身跑了。
谢相易这才说:“黎明塔要的是斩月邦的能源开采权。你只留下了驻军,恐怕不能让他们满意。”
“小吴君也知道能源矿要紧,除非远星乱起来,他不会松这个口的。”
谢相易吹出一口薄薄的气息:“……那他们就会让远星再乱起来。”
“胡闹,廷巴克图好不容易才喘了口气——”
方彧放下手里的破茶碗,冷笑一声:“我在,看谁敢?”
谢相易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浅浅抿唇:“你现在这个样子,倒还真像挟寇自重的封疆大吏了。”
方彧一怔,低头喝茶,不吭声了,像叼住尾巴打转的猫。
谢相易垂眸:“你把你那个破碗收起来。他送你,是让你真的拿来喝茶的吗?”
方彧无辜道:“茶杯不是用来喝茶的,是用来洗澡的?”
“别装傻充愣了,提督阁下,”谢相易捂住嘴嗽了两声,“我是让你少和吴洄沾上关系。”
方彧缓缓垂下眼。
谢相易却抬起眼,深蓝色眸底流光闪动。他沉声说:
“如今的事明摆着——你在这里钉着,远星乱不起来,那他们就会把你拿掉。”
“你和桑谷……天高路远音信隔,你能清楚那里都发生了什么吗?”
桑谷。
一间高档咖啡厅里,众多衣冠楚楚的男男女女,伴着钢琴声,用银刀叉叉起精美的小块甜品,送入精心勾勒的红唇下。甜品在口中融化,吐出带着香槟味儿的最新的时尚新闻和高层八卦。
一位短头发、身材粗壮的少女闯入店内,惹来一圈人诧异的目光——
她穿裤装,蹬长靴,靴底还带着臭烘烘的不知哪里沾来的泥巴,红扑扑的脸上□□,甚至连那弯浅浅的、若有若无的眉毛都没画。
使得围观者更加惊讶的是,店员见到她,却立刻露出恭敬的神情:
“啊,阿廖莎小姐吧,那位先生等您很久了,这边来……”
少女蹭噌地向前,步伐是与大多数此地顾客不同的铿锵有力,她边走边说:
“你们这真是个文学创作者的好地方,能听到多少有趣的隐秘的新闻啊——对了,要是之后我自己来,不会被赶出去吧?”
店员艰难地赔笑:“哈哈哈,不会,怎么会呢?”
店员在门口停下,阿廖莎毫不客气,推门而入。
纱幕之后,影影绰绰有一个长发男子的人影。
她上前就要掀帘子——
“停。”
阿廖莎停下手。
“我说了,双盲实验,咱们还是不要彼此见面为妙。”
阿廖莎:“帷幔后的男子——和‘阁楼上的疯女人’一样天然能勾起想象力的题材——阁下到底是谁?啊,不,您还是别告诉我了,文学创作需要一点未知和想象力!”
“……我本来也没打算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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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顿了顿:“我们还是谈交易吧。我让你写关于方提督的新闻稿,你写出多少了?”
“啊哈,方提督,那也是个妙人儿,如有可能,真希望将来能给她和安达合写一本传记啊——”
男子阴森森说:“合写他俩?你脑子被猪啃过吧?”
“桑谷联邦的创建者,桑谷的太阳和月亮——不把他俩合写,难道和您合写?”
男子突然不出声了,似乎是气的。
阿廖莎不以为然,点起烟卷:“唔,我倒的确查出方彧一些好玩的旧案——只是您给我安排的那个‘内线’太没用,没什么有用资料。”
“不可能!”男子说,“我清楚,方彧这人没事就爱发议论,隔三差五还记日记,我不信这些文稿里能没有不当言论?”
“要沾边能发挥的言论嘛——我只找到了一条,但那是一封信。”
“信?信也行。什么时候,写给谁的?”
“——她这次去斩月邦前不久,给安达涧山的。不知为什么,一直锁在文件夹里,至今还没发出去。”
帘幕后的男子沉默了许久:“她写了什么……不当言论?”
阿廖莎把烟掐灭:“我念给您听听吧。”
尊敬的安达老师,
上次和您吵架后,我又很后悔。不知道您的身体怎么样了,希望您不要因为生气而病情加重。
作为一个不喜欢冲突的人,我从军已八年,之所以能忍耐下来,情感方面的影响因素似已超过理性因素,而您是其中之一。我愿意为您妥协一些事,但远星再次陷入混乱,是我不能接受的。
一个文明有一个文明的寿命,历史上许多古文明如此,母星文明如此,眼下的联邦和远星也将如此。个人的力量不足以挽回宇宙的车轮,奈何徒陷生民于死地,燃战火于他乡!
我在和您的最后一次通讯中,说了“病得不行就下台”之类的言论,在此下官略作解释。
我的真实意思是,如果生命到了尽头,选择退休回学校教书作为退路,也未尝不可。下官也正好很不想干,您或许还能为我走走后门,招我过去读研究生。总之,是友好的、不那么情绪化的、中性的建议,不是威胁,也不是恐吓。
祝您
“——健康,又划死了。”
阿廖莎说:“学生,方彧敬上。”
帷幕后的男人怒道:“还挺会套近乎,学生?她这样的学生他教过一万八千,她算他哪门子的学生!”
阿廖莎闻风而动:“哦?这里面有什么内幕隐情吗?”
男子冷笑一声,转而说:“不是没发出去吗?没发出去好。”
“——你就用里面的内容,裁剪裁剪,给她发一封公开信吧。”
作者有话说:
未来三周是考试周,为免我考崩溃然后阴暗爬行,我立个flag,下周四之前就正文完结!感谢在2023-12-20 19:57:362023-12-21 19:47: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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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 激流进行曲(4)
◎“阁下,我向您求婚。”◎
次日, “每日桑谷”发表了一封公开信。
《致安达涧山的一封信——奈何陷生民于死地,燃战火于他乡!》
谢相易见到后,立刻披衣起身来找她:“怎么回事?是你干的吗?”
方彧一愣,接过光脑。
——这句话她记得, 但全文也只有这句话她记得了。
除了这句话外, 剩下的内容被改得面目全非, 一面把安达骂了个狗血淋头,一面又标榜了一番自己多么伟光正。
“不是, 但……”
谢相易按住胸口的伤口:“但这是你的字!”
方彧垂下眼,喃喃道:“的确是我的字……”
“——有人动了你的私人笔记本,是不是?”
方彧迅速回忆。那封信在她的光脑里,光脑装在抽屉里,平时能接近她的办公桌的……实在有很多人。
她审慎地说:“有这种可能。”
“去叫洛林来!”
谢相易回首撑住桌子,以指节用力敲了敲桌面:“阿加齐·帕蒂在你身边这么多年,可没出过这种事。”
洛林匆匆戴上帽子, 向方彧一鞠躬:“又怎么了, 阁下?”
谢相易:“她身边吃里扒外的人不少, 是时候清理清理了。”
洛林仍看着方彧:“提督?”
方彧低声说:“不用查, 内部审查搞得人心不定,我……我知道是谁。”
谢相易冷声:“你知道?”
洛林:“是谁?下官现在就去捉人。”
方彧摇了摇头:“唔,先不要打草惊蛇。材料他肯定已经送了不少,现在抓人又有什么用……我去向安达解释吧。”
她起身回到办公室,在屋内不住踱步, 琢磨着合适的词句。
——她一向觉得和安达沟通比较容易, 他很理性, 又很直率, 信息交流效率很高。
但此时此刻, 她这辈子没打过这样艰涩的腹稿。
拖到下午,方彧不得不拨通通讯,对面传来的却是阵阵忙音。
尝试了半个下午后,她结束无意义的行动。
“不接啊……那可难办了。”方彧苦笑着挠挠头,“难不成真的要我给您寄信吗?”
巴迪:“阁下,您要喝茶吗?”
方彧垂下眼睫,端起桌面上的相框——帕蒂笑眯眯看着她。
“阁下?”
方彧恍然:“谢谢,不用了。”
巴迪的泡茶技术也糟糕透顶,她不想喝。
次日,局势没有好转的迹象。
廷巴克图单方面辟谣无人相信,那封“公开信”依然纠集起一帮不满安达的失意者,打着方彧的名号反对远星政策,要求回到穆穆棣棣、火并走私的好日子。
“每日桑谷”则不失时机地发布了一则重磅消息。
“这个热搜又是怎么回事?#方彧吴洄私人关系?”
谢相易看起来要心脏病发作了:“你当年在玫瑰公国放走的那些人,那个领头闹事的半大男孩——是吴洄?”
方彧大吃一惊:“啊?”
谢相易怒气冲冲:“为什么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当时只有你见过他,你不还和他说过话吗?”
方彧哑然:“我真没认出来……玫瑰公国?放跑战犯?我干过这种事?我当年胆子就有那么大了吗?”
谢相易忍无可忍地咳嗽起来:“你——怪不得吴洄和我提起你总欲言又止——怪我,我还以为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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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喜欢你,这个王八蛋!”
方彧彻底哑巴了,吴洄——玫瑰公国?
在大统领指斥他叛逃的那段时间,他好像确实承认过,“小时候”曾偷渡到联邦,生活过一段时间,但那是为了“积累经验”,以备将来“为家乡民众之命运而奋斗”。
方彧弱弱道:“怪我,我该想到的。什么人会从联邦反向跑回远星啊……”
……
情形坏得不能更坏了。
安达不接她的通讯;“每日桑谷”一篇接一篇爆她的黑料,说她“熊蹲虎踞,独霸远星”;联邦的吃瓜群众又翻出了她八年前书砸舰长的悍匪行径,吟哦不绝,经典流传;有人借她的名义打反旗,还颇得了一些不明里就者的拥戴……
现在,她还“勾通远星”了。
如果说其他问题还可以解释……勾通远星的嫌疑,足以让她身败名裂十个来回。
在吴洄事件发酵的第三天,她接到了黎明塔措辞严厉的回京述职命令。
谢相易:“别理,不要回去——人家陷阱都布好了,就等你这只傻狍子往里跳呢。在这边没人敢动你,回去了就死路一条。”
方彧低头看着指尖,不吭声:“……”
“方彧!之前没事的时候,黎明塔的停职审查令说发就发,而今出了大事,怎么只发个回京述职了呢?”
谢相易深吸口气:“正因为要动你,所以不敢打草惊蛇!”
方彧:“……这点手段,我还是知道的。”
“……”
都知道,那还沉默什么?无声的反对。
谢相易环视一眼屋内诸人,正色说:“方彧,我和你说点正经话,让他们出去。”
方彧笑说:“有什么正经话,却是要躲着人说的?”
谢相易眸光似雪,声调如冰:“你不让他们出去,这话我也说——反正将军打定主意找死,大不了陪将军一道,一死而已!”
方彧:“!?”
他这样不要命的狠话都放了出来,方彧只得认输,让洛林等人下去。
谢相易确认室内没有被窃听后,才猛地撑住桌案:
“——你不要去,廷巴克图可以择机独立。”
“……”
星领长的第一句正经话是劝反。方彧表现得相当淡定,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她低下头,喝了一口茶:“我正想说,我不回去,岂不是军阀作乱,你就来提这种建议。”
“黎明塔显然有人在整你,安达身体不好,又和你就远星问题有这么大纠纷,更别提你在远星自作主张做的事……你真觉得他会因为顾惜你的能力、顾惜你们俩的感情,就放过你?他有意放过你,黎明塔里恨你的人也不会放过你!”
方彧:“放不放过我,是一码事。回不回去,是另一码事。”
谢相易低声喝道:“方彧!”
方彧四平八稳地说:“雪朝公,这些日子,其实我也想过廷巴克图独立……在斩月邦留下三千星舰时,我也考虑过以廷巴克图-斩月邦两点为根据地,干脆反了什么的……”
“你既然想过,就该清楚,事并非不可为!”
谢相易:“当日杜邦在廷巴克图的处境,远不如你今日。廷巴克图易守难攻,只要——”
“……事可为,人却不能承受啊。”
方彧放下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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