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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半会遭人惦记,还是再等等。”

    这句话是清晓坦坦荡荡讲出来的,并无不妥,当时祁太安、祁晏、苏玉、阮言都在房间里,他们四人无一例外地都看向了苏昼白。

    苏昼白微微低了低头,这好像是清晓第一次提及他的容貌,他脸上有了些薄红,他被人称赞过很多次,辞藻华丽,远胜如今,但被心上人夸赞总归是有些不一样的。

    他的心小小地雀跃起来,像个贪心的孩子,还想要更多。

    “到了日子,你陪他去。”祁太安吩咐道。

    清晓应了下来,她面向苏昼白,言辞认真:“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苏昼白的脸红得更厉害。

    等到人都散去,张太医来为祁晏请平安脉,祁太安随口一问,没想到惹恼了张太医。

    中年太医脾气倔,快人快语,似有愤懑但更多是心有不甘,他道:“臣在太医院二十几载,陛下居然不记得臣的名字。”

    张太医医术高明,祁太安和祁晏都是由他诊脉,祁太安却记不住他的名字,实在是让人寒心。

    祁太安理所当然地答:“那是母皇的二十几年,又不是朕的。”

    张太医:“……”

    何况祁太安是几个皇女里面,身体最好的,小病小伤能自己好,大病更是没有,在她即位之前,她从来没有劳烦过太医院的任何一位太医。

    这一次频频用张太医,也是源自前世祁晏和孩子也是由他照看的。

    他医术精湛,但医者只能医身不能医心,祁晏和孩子最后的结局,不能怪他。

    “我记得,”祁晏出来打圆场,“张寻太医。”

    张太医只是偶然在祁晏面前提起过,祁晏心细,总是会牢牢记住人的名字,即使那个人无关紧要,他的心里不知道装着多少东西,人前温柔拘束,人后在祁太安面前也没有太放肆。

    他太乖,太柔顺,太为别人着想,祁太安想到这里,只觉得皇叔好像没有为他自己无所畏惧地活过一次。

    祁太安心有所念,轻轻拍了拍祁晏的头,不想要他记得这么多东西,但祁晏没懂,她也不提。

    事情起因不过是到了这外面,祁太安的身份特殊,自然是不能随随便便被揭穿身份,可祁太安一直都是张太医张太医地叫,这难免露馅,于是她问了一句张太医的名字,没想到张太医反倒不快起来。

    张太医提着药箱回去的时候还在念念有词,大概是对祁太安不记得他的名字这件事颇有怨气。

    “出来之后,一个两个都这么大气性。”其实只有张太医一个,祁太安也不满,她记那么多名字干什么。

    “那是因为他们都知道了,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所以都不怕你了。”祁晏拉着祁太安坐下,柔声哄她。

    祁太安虽杀人,但杀的都是该死之人,她从来不无端杀人,也不把刀指向平民百姓。

    上次那个叫阿沅的宫女,当差时不甚出了差错,祁太安也没怪罪她,如今张太医随口说两句,她也不至于生气。

    忠言逆耳她都能听进去,看清晓和苏玉在她跟前那放肆的样子就一清二楚了,真正残暴的人不会有心腹,也没有人敢在这样的人面前说真话。

    “哼,”祁太安冷冷应道,“最好是。”

    祁晏微微往祁太安身上一靠,祁太安顺势将他搂进怀里,低着头在祁晏脖子上啃了一口,祁晏慌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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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手去撇开她,但没用,他哪里拗得过祁太安呢。

    何况他不是那么想推开祁太安,祁太安浅尝辄止,她抱着祁晏嗟叹了两声,“睡觉吧。”

    往日睡觉她总要拉着祁晏行鱼水之欢,她每日都在惦记着这个,满宫里的放肆,但到了如今,饶是她不想收敛,却也不得不收敛了。

    祁太安亲自为祁晏宽衣,她怀着第一次当娘的喜悦总要盯着祁晏的肚子看上一会儿。

    她抱着祁晏躺上去的时候在想,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机会,可以和所爱之人在一起的。

    想到这里,再厉害的成就也只是勾勾唇的天子上扬了唇角,但她可以。

    作者有话说:

    掌柜:浅浅地给大家表演一个见钱眼开。

    我为我的预收三换了张新封面,绝美,大家真不想去看看吗?

    ? 第五十五章

    蜀地, 顾家祖祠。

    只有顾家家主顾念卿和不久前回来的顾昭然在祠堂之内, 关着门,室内幽暗,气氛诡异。

    两人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面容虔诚。

    顾念卿闭着眼睛, 缓缓开口:“我听说祁太安去江南了。”

    这事顾昭然也已经知道了, 他跪在蒲团上一动不动,如一尊泥塑的菩萨, 他最近赶着解决那件事,已是自身难保,时常慌乱, 根本没有注意。

    何况只是去江南而已, 见过血腥争斗、谋权夺利的人总是对江南心存向往, 好像到了那里就能洗去一身的罪孽, 得到祥和,先帝也曾巡游江南,对那片山水流连忘返, 这不足为奇。

    “是。”顾昭然在顾念卿身后,只能看见她的背影, 森冷的背影,但仍是他心中的神邸, 他自小就知道顾念卿无所不能,可他怕她。

    “你觉得她知道未央宫里的事了吗?”顾念卿再一叩首, 又问道。

    顾昭然久久不答, 顾念卿却偏要一个答案, 甚至回身去看他, 眼神在昏暗中有些刺人, 他们实在是不像母与子。

    顾昭然六神无主,只好坦然答:“我不知道。”

    顾念卿冷哼了一声,有些不满:“密室重要,你心中该有数,却偏偏留下把柄。”

    后面应该跟着更重的斥责,但不知为何,顾念卿没有说出口。

    顾昭然又何尝不知道,只是先帝匆匆崩逝,他伤心过了头,又念着祁太安一时半会儿没有喜欢的,未央宫有新主怕是遥遥无期,何况,没了先帝的助力,要想在安平宫兴修密室也非易事。

    只是她没想到,祁太安一登基就完全换了性子,竟然要把祁晏立为皇夫,还将他养在了未央宫,未央宫上上下下都是苏玉的人,连只鸟都飞不进去。

    昔日祁晏看顾的那个低贱男宠生的孩子,有朝一日居然会成为新帝,他也算攀了高枝,还得到了先帝都不曾给过顾昭然的独一无二的偏爱。

    祁太安太爱祁晏,这种爱在寻常百姓身上都难见,更何况是帝王之家。

    顾昭然思及祁太安对祁晏的维护,简直是把祁晏当成稀世珍宝在哄,祁晏这种人也配踩到他头上去,丝绸撕裂的声音在幽静的堂内清晰可闻。

    顾昭然也会因为祁晏而生妒恨。

    顾念卿将顾昭然的神情尽收眼底,她的孩子,她怎能不知道顾昭然心里在想些什么。

    “等着吧,”顾念卿起身,顾昭然也跟着她一道站起来,“祁晏剩下的东西少,要再找,难免会花上一些时间。”

    “是我疏忽了,母亲。”

    顾昭然曾是皇夫,如今也是太夫,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莫过于他,但他回了家,还是惧怕这位面冷心硬的母亲。

    为了不使事情败露,她竟然十几年不到京城,也不让父亲来,顾昭然既是有双亲在世,他远在京城,岂能不想念。

    故乡情思,让他辗转反侧,但家书一去再去,顾念卿只回,珍重自身,不必想念,顾昭然也只好作罢,只是他没想到再回来已是十几年后,父亲两鬓斑白,缠绵病榻,母亲也早已不年轻了。

    其间错过的岁月,更让顾昭然恍然觉得,苍老是如此迅速,叫人猝不及防。

    “祁太安安排的人,已经清的差不多了。”顾念卿为了让顾昭然放心,又道。

    “我知道了。”顾昭然没敢直视顾念卿的眼睛,毕竟密室的事情源头还是在他,母亲殚精竭虑,他却一朝都毁了。

    除了有害怕,还有愧疚。

    这个嫡子还是一如既往地惧怕她,顾念卿也不好再为难顾昭然,顾昭然回来那日顾念卿就已经训斥过他了,孩子早就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她作为母亲,轻轻拍了拍顾昭然的肩膀,有些拧巴地道:“也不必太担忧,你许久不回来,长住些时日,不碍事。”

    这一句话里藏着顾念卿对顾昭然的思念,她并非不想念顾昭然,这一次回来,自是希望他多住些时日。

    她纵使是顾家的家主,也是顾昭然的母亲,凡是父母,哪有不喜欢孩子的。

    顾昭然一愣,随后展开笑颜:“我知道了,母亲。”

    顾昭然身后还有父母,他的母亲为他费心谋算,他的父亲为了解他的困境愿意谎言自己命不久矣。

    可祁晏身后,拜他们所赐,什么也没有,他这一路行来,遇见的只有祁太安,可以依靠的也只有祁太安,而这份爱之下,还有诸多非议。

    此时祁晏就靠在祁太安身上,在蜀道的崇山峻岭中和祁太安同看从蜀地来的消息。

    消息中言明,暗卫已经几近覆灭。

    不止是清晓安插在顾昭然队伍里的人,还有祁太安吩咐清晓早些日子派到蜀地去探查祁晏身世的那一批人。

    祁太安眼里都是森寒冷意,顾家的动作比她想象得要快得多,越快越利落,越能说明顾家在蜀地权势滔天。

    顾家只有爵位没有实权,这天下无不是祁太安的土地、祁太安的子民,顾家此举无异于告诉祁太安,蜀地由她顾家做主,如此猖狂,下一步是不是该兵指京城?

    顾家一再挑衅祁太安,就算是没有祁晏的事情,顾家也是不能留了。

    祁太安重重拍在马车内的小方桌上,雷霆震怒,咬牙切齿:“真是放肆。”

    祁晏轻轻捧住祁太安的手,手指在她掌心里摩挲,祁太安是天子,面对这样的事自然要生气,但她不至于牵连她心爱的皇夫。

    她的面色缓和下来,看向清晓,清晓坐在祁太安和祁晏对面,一直在等祁太安的吩咐。

    她是天子近臣,最受天子器重之人,清楚其中利害,顾家如此放肆,自是不能容忍。

    清晓手中的剑要斩尽所有乱臣贼子,她为祁太安而生,也要为祁太安而死。

    “传令给关内侯令茴,让她暗中查明顾家在蜀地的势力。”

    自古令家与顾家,就在蜀地分庭抗礼,都想将蜀地收入囊中,只是顾家出了一位皇夫,成了皇亲国戚,气焰日盛,自然远远地将令家甩开。

    令家在等一个机会,一个绝地反击、一击毙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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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太安愿意给他们这个机会。

    要是新帝倾向令家,得到天子的支持,令家自然会更胜一筹。

    令茴不可能想不明白,反正他们和顾家势如水火,也不在乎再斗一场,令家与顾家斗了这么多年,对顾家的势力一定了如指掌,对于令茴来说,只是举手之劳,顾家那边也不会多想。

    快马加鞭修书一封就可跃入新帝眼中,令茴自然会知道该怎么选。

    “是。”清晓应道,她气性大,素来容不下图谋祁家的人,话里隐隐有急切。

    祁太安掀开帘子,外面崇山峻岭,一山更比一山险峻,她道:“蜀道难,果然难于上青天。”

    “你是天子,天下都是你的,又有什么险境度不过去。”祁晏明白祁太安的忧虑,他也跟着忧国忧民,唯独不忧虑他自己,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就算知道了,也只是打碎了牙齿和血吞,祁太安从没见过,宁可伤己一千不肯伤人半分的。

    祁晏也崩溃过,让她望而止步,不肯再进一步,生怕伤他更深,可她放不开手。

    她自私,且不思悔改。

    “若我要杀顾家,你会怨我吗?”祁太安蹭着祁晏的脖子轻声问,仿若呢喃。

    “不会。”祁晏的语气更缥缈,像是隔着一层薄薄的仇恨,只要他不使劲,这份仇恨就不会倾泻下来。

    他暗自攥着拳头,又道:“顾家没有好人。”

    是,偌大的顾府,上至顾念卿,下至粗使婆子都让祁晏厌恶,当初没有人愿意怜悯一个小小的孩子。

    顾家一团和气,但不会有人知道,后院的柴房里蜷缩着一个无父无母无家可归的孤儿。

    顾府在这里,但他没有家。

    他一向得过且过,唯独对顾家有着汹涌的恨意,这恨意让他的血一直热着。

    何况他虽然宽厚,却也不是不分是非,顾家谋算祁太安的江山,本就是逆贼,就算是杀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他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壳里悄悄地露出锋芒,埋着气道:“我不软弱。”

    无端发了脾气,祁太安笑起来,早知道有孕之人总是脾气不好,她还道皇叔一如既往地温和,没想到在这里等着她。

    “好好好,我知道了。”

    “你不知道,你以为我软弱可欺,只知道一味忍让。”祁晏撇过头。

    这可从何说起,祁太安无可奈何地将祁晏揽过来,“我从不认为你软弱,只是你什么事情都藏着,刀剑都在你心里,我如何能不害怕。”

    祁太安是祁晏的枕边人,早已经做好了倾听一切的准备,但祁晏将事都闷在肚子里,总是一言不发。

    往日种种,历历在目,她不想步陶苇杭的后尘。

    “我没有!”祁晏小小声地吼了一句。

    有点可爱,祁太安笑得更厉害,连声答道:“是是是,你没有。”

    只管顺着祁晏说,但这也不行,祁晏狐疑地看了祁太安一眼,新的帽子往祁太安头上扣:“你就是这么敷衍我的?”

    恐怕再等下去,她就能看见一向温厚的皇叔向她无理取闹,撒泼打滚。

    祁太安在心里想,那好像很有意思。

    但总该是亲吻更有意思。

    ? 第五十六章

    跋山涉水快到汉中之际, 清晓和苏昼白离了队, 要往山中去,去寻苏昼白隐居的师父。

    苏玉和祁太安商量了之后,决定队伍会在汉中停留两日,两日之后, 即使是清晓和苏昼白不到, 队伍也要继续前行。

    队伍之中有苏玉,又有诸多暗卫, 何况没人知道天子将要去的是蜀地,而非江南,祁太安和祁晏的安危不用担心。

    反倒是清晓身负重任, 苏昼白的师父很重要, 祁太安交代她, 一定要将苏昼白的师父请下山来。

    但她还有旁的话, 倘若人家不愿意,只好另寻高明,不必勉强, 祁太安倒不是想退,只是想给认死理, 一定要办成她交代的事情的清晓一点退路,这也是以退为进。

    官道尚且艰难, 何况是山中的小道。

    清晓望一眼茫茫前路,根本看不见尽头, 树枝藤蔓勾连在一起, 遮天蔽日, 山中还隐隐传来猿鸣, 叫声凄厉, 让人心有戚戚,不得不停下来。

    清晓走在前面,见此景,忍不住回头去问身后的苏昼白,“你当初出山,有人与你同行吗?”

    苏昼白摇了摇头,“没有。”

    清晓有些诧异,又问:“你不害怕?”

    这样的路,就是叫几个女子来成群结队地走,都要有几分胆怯,更何况苏昼白是孤身一人。

    苏昼白垂下眼帘,坦然道:“害怕。”

    他跟随师父隐居山中,山下便是文人墨客笔下难如登天的蜀道,他自然在师父那里听说过蜀道的险峻,他独自走蜀道,心中定然是有几分害怕的,不过他既然决定要下山,就再无回头之路。

    他除了咬着牙拼命往前走,别无选择。

    清晓见树影下的男子身形单薄,她心中不免起了怜惜,她再一次拍着胸脯保证,“如今有我在,你不用害怕了,我会保护你的。”

    师父说他虽是男子,却心性坚韧,心思澄明,即使身世坎坷,多受命数与容貌所累,但他日总有拨开云雾之时。

    苏昼白学习术数,也为自己算过命,他总是不信的,不信他有朝一日也会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可是现下他抬头,看见女子笑容明媚,神情坚定,他居然开始相信,也许命运已经在眷顾他了。

    苏昼白用力点头:“好。”

    再好不过了。

    再往深处走,荆棘遍布,清晓一手拿剑,一手去拉苏昼白的手,两人都未觉得有任何不妥之处,清晓记挂着苏昼白是个柔弱男子,两个人的手拉在一起,要是出现什么危险,她也能够尽快反应。

    至于苏昼白,他本就倾心于清晓,能与心上人牵手,他心里总是欢喜几分的,哪里还记得什么男女之别。

    何况他们之间,男女之别从来都是有心惦记。

    虽是清晓走在前面,但路却在苏昼白心里,于是总是清晓开路,苏昼白指路,像是一对神仙眷侣,另外的心思悄然生长。

    苏昼白心里一阵恍然,分明出山时那样狼狈心惊胆战的他,现下却每一步都走得稳稳当当的,因为有人拉着他,有人托着他。

    遇见溪流阻挡来路的地方,也许是这些日子刚刚下过雨的缘故,那溪水流得比他走时更凶猛。

    像是滔滔不绝、奔腾不息的江水。

    苏昼白俯身下去,挽起裤腿,想像出山时那样,一步一步趟过去,只是清晓却按住了他的手,又伸手将他已经卷起来的半截裤腿放下去。

    小腿白得发亮,他又瘦,清晓目不斜视,心中却在乱想,他哪里经得住这样急的溪水。

    “我背你。”清晓道。

    苏昼白捏着衣角微微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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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我自己能走的。”

    “这水太凉,要是,要是你……”清晓难得词穷,她本想说要是你葵水来了定是要疼得死去活来的,可她又觉得轻浮。

    她分明是什么话都不会婉转直愣愣说出口的性子,此时却是难得地顿住了,苏昼白还在等她的后话,清晓的脸却也跟着红起来。

    苏昼白等了好久,清晓才搪塞道:“总而言之,我背你。”

    清晓已经蹲了下去,苏昼白只好上去,他心有忐忑,生怕累着清晓,但清晓反倒往上掂了掂他,苏昼白失了重心,只得环住清晓的脖子,清晓低着头在偷笑,但苏昼白不知道。

    清晓没发现,苏昼白对于她来说,终究是不一样的,她明面上说着不会再去,怕这个男子因此赖上她,可到最后,她还是走到了那家医馆前,任凭人家两个铜板就雇了她这个天子近卫。

    苏昼白要跟着她,她就安排他住进自己宫外的家里,她分明有那样多的选择,可却偏偏把苏昼白放在离她最近又最亲密的地方。

    青云殿后,多的是人去为苏昼白送东西,清晓主管长乐宫,长乐宫宫侍数不胜数,但她却要自己揽过这桩差事,即使是忙得脚不沾地,也还是要去见苏昼白。

    她是那样地想要看见苏昼白,苏昼白被她放在心上,但她不知道,不明白,她身在其中,又哪里窥得破玄机。

    她更不知道,男女之情是从怜惜开始的,她怜惜这个男子,心疼这个男子。

    为此她愿意牢牢拉住他的手,渡他过一切风雨。

    苏昼白师父住的地方,是他自己一点一点搭出来的茅草屋,这草屋历经岁月和风霜雨雪,早已经残破不堪,四面透风,冬冷夏暖,有时候甚至连雨都遮不住。

    但师父不肯搬走,就算是连绵的大雪将他淹没在这座山中,这一隅草屋中,他也心甘情愿,只道是天命。

    天命如此,他愿意领受,可若是苏昼白能够留下来陪着他,他也会欢喜很多。

    可苏昼白走了,走了快好几个月了,他从初春骂到仲夏,就连今日苏昼白回去,还能听见他一边生火一边喋喋不休地骂苏昼白没有良心。

    师父再了不起,也是孤寡老人,话说得再绝情,也只是嘴硬。

    比如现在,他见到苏昼白回来,分明眼角眉梢都是喜悦,可他开了柴门之后却把胡子一吹,根本不搭理苏昼白,还在跟苏昼白置气。

    看见苏昼白身后还跟着个陌生人之后,他则更加不喜。

    “又是来求人的?”他冷冷地问。

    “是,师父,不过——”

    苏昼白想先劝劝师父,以免清晓回去无法交差,谁知道师父根本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晚月径直道:“我答应了,但有条件。”

    “师父……”苏昼白一愣,不知道是喜是忧。

    清晓倒是喜出望外,她追问:“什么条件。”

    “娶他。”晚月的手指毫无征兆地落在苏昼白身上,苏昼白回过神来,才想明白师父刚刚到底说了什么。

    “师父!”苏昼白这下急了,他是对清晓有意,可他根本不知道清晓的意思,要是以师父下山为条件,那跟强求来的有什么不一样。

    清晓忠心,为了解决祁太安的困境,她一定会愿意的,可苏昼白不想要这份被裹挟的愿意。

    晚月比苏昼白的父亲更偏激,他觉得这世上没有好人,但为什么苏昼白再回来,晚月就着急要将他许出去?

    苏昼白去拉晚月的手,想劝师父换个条件,清晓却在此时应了——

    “我答应你,不过……”

    不过什么,苏昼白几乎伸长耳朵在听,清晓却看向他,“得问他的意思。”

    还要什么意思,晚月瞪着眼睛,这世间的女子总是犹犹豫豫,就连他都能看清苏昼白对她的情意,这个瞎了眼的女子,却看不出来。

    清晓和晚月的目光都落在苏昼白身上,苏昼白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想答应,又怕清晓不是真心喜欢他,实际上,清晓好像并不喜欢他。

    可他想不答应,又违背自己的本心,怎么选,好像都是错的。

    两难之下,清晓开口了:“我答应娶你,是因为我喜欢上你了,不是因为你师父,你我之间的事情,没有旁的干预。”

    清晓并非看不清,她只是想要确认,确认她是不是真的倾心苏昼白,历数过往种种,原来她早就偏爱苏昼白了。

    “可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所以我要问你,你愿意吗?”

    “我是天子近卫,有些权力,我一年的俸禄也不少,足够养活你,你跟着我,唯一要担心的是,我仇家很多,但我会保护你的,只要有我在,你便免受风雨。”

    将自己的老底揭了个精光,苏昼白想哭,但又被清晓的一番坦白逗笑。

    哭笑不得的苏昼白终于开口:“我愿意的。”

    苏昼白此前的日子都在被命运推着往前走,唯独此刻,他的选择是他甘心做出来的。

    用过午饭之后,清晓自告奋勇去补屋顶,苏昼白本想去帮她,但却被师父拉到了院子里。

    正好,苏昼白也想问问晚月——

    “师父,你为什么这么轻易就同意了?”

    “因为你身上沾染了改命的气息。”晚月神色严肃,一语中的。

    “师父,你都知道了?”苏昼白低了低头,这件事情很棘手,他也不想劳烦师父,但就是非师父不可。

    总归是给师父惹了麻烦回来,他心有愧疚。

    晚月先是摸了摸苏昼白的头,让徒弟不要胡思乱想,随后他遥望青山翠林,云雾蔼蔼,语气里竟有几分宿命轮回:“其实也不难猜,毕竟这天下被改命的人,太少。”

    清晓是天子近卫,她背后的主子是谁,晚月一清二楚。

    刚好她前不久得知,那个人,已经成了皇夫。

    作者有话说:

    我们清晓有钱又有权,虽然仇家多,但她能打啊。

    ? 第五十七章

    蜀道之险, 不止险在山水, 还险在山匪。

    虽然这条古道已经被列为官道,但走的最多的仍旧是商队,也没有驿站沿途管理,所以山匪猖獗, 见人就抢。

    都言山中日月长, 但祁太安看,他们在这山中酒池肉林、醉生梦死, 日子好过得很。

    山中拔地而起这么大座寨子,寨中往来匪众,其中不但有青壮女子, 还有老弱夫孺, 俨然已成气候, 若是再让他们盘踞下去, 西南又要多一祸患。

    这里离蜀地尚远,离汉中也不近,属于蜀地和汉中官员都不想伸手多管的闲事, 也难怪他们气焰嚣张。

    剿匪之事最是难办,大多吃力不讨好, 还会惹回来一身骚,这些人当中有不少都是亡命徒, 杀个朝廷命官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无论如何,将寨子选在蜀地和汉中都鞭长莫及的地方, 这个寨子的当家总归是有几分脑子的。

    但山匪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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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也只是匹夫之勇, 有脑子, 可也不会太聪明。

    祁太安拉着祁晏的手, 这些山匪将他们掳来之后就把他们团团围在中央, 他们这一行财宝不少,所以山匪们都很高兴,忽然上下欢腾得更厉害了,有人更是手舞足蹈,应该是这个山寨的当家到了。

    祁太安冷眼往门口看去,第一个进来的是个女子,腰间围着张虎皮,身形魁梧,拖着大板斧,应该是好斗之士,这样的人空有蛮力,祁太安手底下,随便一个暗卫对付她都绰绰有余。

    第二个进来的是个放荡不羁的男子,身法诡异,这样的人,修习的多半是从来都不往外传的秘术,可能要比第一个人难缠。

    第三个进来的是个平平无奇的女子,她身上什么也没有,却举止优雅,像是没落的大家族里的贵女,一般而言,她脑子定然是最好的。

    祁晏站在祁太安身边,第一个女子从进来之后目光就黏在了祁晏身上,□□得过分。

    山匪不止抢金银珠宝,女的要男人,男的要女人。只是多数都是后者,在这个以女子为尊的天下,如此胆大包天的男子很少,无异于异类。

    就算是有些男子有这样的非分之想,也早被自己的妻主先收拾了,没有女子会容忍自己的夫郎朝三暮四,何况三从四德,男戒男训总是约束着男子的一言一行,谁敢落草为寇,强抢女子。

    刚巧,这山寨里就有一个。

    大当家草落星想要那个敛眉恭顺的男子,二当家戈文景想要那个气势凌人的女子。

    至于三当家桑瑞,她的目光全在那些被带回来的箱子上面。

    理智的人贪财,好色的人好色,祁太安冷哼一声,将祁晏挡在了身后。

    “怎么就这么两个人?”草落星有些不满,板斧敲在地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使人胆颤。

    “阿姐,这两个人看着就非富即贵,不必恼怒。”桑瑞先开口,免了那些喽啰的请罪。

    她识货,先不提那些箱子里的东西,光是女人簪子上的那颗明珠,就不是凡物,人多人少无关紧要,人太多养不起还要造杀孽,最重要的是钱财够数。

    桑瑞看一眼底下的人,有人会意,附和道:“是啊是啊,大当家,这两个人身上的东西就已经价值连城了。”

    皇家的东西自然价值连城,只是只怕这些人有命拿,没命花。

    “这个女人什么来路?”

    许是祁太安的气质太过飘然出众,就连一向野蛮的草落星也不由得问。

    “大当家管她什么来路,二当家喜欢不就行了。”

    戈文景不满地训斥:“多嘴!”

    可他确实是第一次遇见这样合他心意的女子,他深以为,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他。

    这些话他们又不避讳,怕是等会儿还有更过分的,祁太安和祁晏都听得一清二楚,祁晏更是往后靠了靠。

    他有些害怕,影响到腹中的孩子,冷汗直下,脸色也苍白起来。

    这些山匪原本没有得逞的机会,是有人先擒住了他,祁太安孤身追来,这才连累祁太安也被抓。

    他本就不安,此时一看浩浩荡荡的人,害怕祁太安无法脱困,而那男子又有这样的心思,祁太安分明是他的妻主。

    他心中吃味,小声地叫了一句:“妻主。”

    祁太安有些意外地看着他,祁晏从来都是叫她太安,此时此刻不免有些宣示主权。

    声音微弱,但祁太安已经能够想到有个小人在祁晏心里咆哮,这是我的妻主,这是我的!我的!

    祁太安还没来得及高兴,祁晏太差的脸色就让她的担忧先来。

    她摸了一把祁晏的额头,上面的冷汗被她拭去,她轻声宽慰他:“别担心,没事。”

    她相信苏玉很快就能带着人找过来,又轻轻抹了抹祁晏眉毛,祁晏总算安定了一些。

    实际上他在强迫自己镇定,没有什么情况会比眼下更差了,他虽然命运忐忑,但到底一直被关在顾府的高墙之内,不通人事,他见人心险恶,却不知道,还有更险恶的。

    “是没事,”戈文景不知道何时来到了祁太安面前,方才在高台之上看得还不够清楚,此时戈文景才惊觉这女子的美貌。

    他竟然堂而皇之地要去拉祁太安的手,“因为她要是我的妻主了。”

    他说完又自作聪明地改了口:“不不不,不是妻主,是你该以我为主。”

    祁太安干脆利落地躲开他的手,眼里的厌恶不加掩饰,“就你?”

    就凭这个下三滥的男子也想来当她的主子,妄想踩到她头上的人,都被她一一杀了。

    况且要做天子的主人,是会不得好死的,没有这样命硬的人,祁太安也不会让这天底下有。

    清高的男子有,清高的女子自然也有,戈文景不生气,他反倒得寸进尺,“就我。”

    祁太安的心思都在戈文景那里,一时不慎,被草落星钻了空子,草落星贪婪地看着祁晏,手已经攀上了祁晏的手,“乖,叫我妻主。”

    她走南闯北,也算学过些岐黄之术,一摸上祁晏的手腕,她就什么都知道了,不过她不在乎。

    她只是轻轻叹息一声,“啧,有孕了啊,打掉就好。”

    如此轻描淡写,如此穷凶极恶,如此垂涎三尺,全当祁太安不存在。

    祁晏是祁太安的底线,就算是戈文景在祁太安面前再怎么闹,她也只是厌恶而已,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就算是要杀,也不急于这一时。

    但要是遇上草落星对祁晏的纠缠就要另外算了,这是她费尽心思得来的皇叔,是她此生最重要的惦念。

    就算是陶苇杭这一世没对祁晏做什么,祁太安就已经想杀她了,何况是对皇叔动手动脚还妄想打掉孩子的草落星,简直是自寻死路,祁太安杀她等不了明天!

    祁太安钳制住草落星的手,几乎是硬生生将她的双臂折断,草落星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她那两条失去知觉的手臂,便永远离开了她。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就算是这些杀人如麻的山匪也没有感受过如此浓重的杀气,浓重到身经百战的他们都想拔腿而逃。

    见草落星落了下风,脸已经疼到扭曲了,桑瑞和戈文景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他们号令山匪,可山匪一拥而上,却节节败退,祁晏被祁太安牢牢护在怀里,祁太安的武器就只是一柄匕首而已,却杀得所有都不能近身。

    与其说是钩吻厉害,不如说是祁太安早就杀红了眼,宛如杀神,人挡杀人,魔挡杀魔。

    区区山匪,根本顶不住她。

    祁晏也被吓住了,他愣愣地不敢动,就连祁太安把他往怀里拽的时候,也还是一副茫然的样子。

    祁太安脸上有血,她已经完全疯魔,她喃喃道:“皇叔,说你爱我。”

    祁晏不应,她的手就越收越紧,毫无余地,只是想要一句话。

    “我爱你。”

    “谁爱我?”

    “祁晏爱你。”

    “祁晏爱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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