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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章 [V]
“回答我,若是以命相诺,你的答案是什么?”
裴季目光炙热逼人,以强悍之势望进了华音眼底的最深处,似乎所有的谎话在他的目光之下无所遁形。
时下被他的清冽气息所笼罩在其中,几乎还可以感觉得到他呼出的气息。
华音有一瞬的茫然,原本就是自己主动坐在裴季腿上的,怎忽然被他反客为主了?
两人的气息缠绕之下,华音口干得舔了舔干燥的唇瓣后,才低声道:“我最开始的目的是来杀大人的,大人没有必要对我这么一个刺客下这么重的承诺……”话语微顿,垂下眼眸:“我承受不起。”
裴季忽然一笑,但只一瞬,笑意倏然一变,沉声道:“看着我。”
华音抬起眼帘的下一瞬,她手臂上的钳制忽然一松,后脑勺却随即被摁住,目光相触的那一瞬间,华音唇瓣被含住了。
事发突然,华音的唇瓣闭合不严,轻而易举便被他撬开了,长舌探入,卷起了华音的舌尖。
津液相濡,纠缠的激/烈而火/热。
华音原想推他,但想起今日他为她做出的事情,便也就顺着他了,双臂环上了他的脖子。
她的回应,让裴季身心愉悦了不少,腰间愕手臂收得更紧,让她与自己相熨得没有任何的缝隙。
二人的呼吸渐渐有些许的急促。
过了许久后,裴季微微压她的后脑勺,让她枕在自己的肩膀上,指尖在她那因就寝而披散着墨发上抚摸。
抚摸墨发的同时,也像是在轻柔按压着华音的头皮。
明明只是轻柔的抚摸,但竟有些舒服。
华音呼吸稍缓,便听到低哑慵懒的声音落入耳中:“答案是什么?”
华音:……
他这哪里是让她回答,分明只是想要从她口中听到他想要的答案而已。
沉默了片刻,华音低声道:“等我恢复记忆后,再回答大人的这个问题,可好?”
裴季静默了下来,二人良久的安静沉默,姿.势也没有改变。
晚间静谧,客栈后院有小水车,水车转动,水声潺潺。
不知过了多久,裴季的房门被敲响,华音从他的肩上抬起头,轻推了推他。
裴季瞥了她一眼,没有松手,然后看向房门的方向:“何事?”
片刻后传来童之的声音:“大人,要用膳了吗?”
裴季正欲说不用,华音却道:“我还未用晚膳。”
裴季沉吟了两息,道:“准备两份碗筷。”
“是。”
童之应声后,华音看了眼裴季,又缓缓低头看了眼腰间的手,继而抬起视线,意思明显。
裴季抽回了手臂,华音也从他的怀中站了起来,回到了对面的位置。
裴季视线依旧直视着她,眸色幽深,深邃。
素来放得开的华音,也被他瞧得脸颊微烫,为遮掩住这些许的破绽,故作镇定地端起还有一半茶水的杯盏,浅抿了一口。
华音目光暼了眼裴季那松垮的衣襟,胸膛上还有她刚刚推他的红印,轻咳一声,提醒:“大人的衣衫,略有不整。”
裴季低头瞧了眼,随而道:“童之他们已习惯。”
华音闻言,沉默了片刻,又道:“大人还是把胸膛遮一遮吧。”
裴季轻笑了一声,明白她在意的是什么,也就拢了拢衣襟。
这时房门被从外边推开,童之看见华音也在,并没有惊讶。
锦衣卫把菜饭放下,便退出了屋中,童之则留在屋中。
看了九姨娘略微红肿的唇瓣,便知方才二人都在做什么,但也装作没看出来。
童之道:“审问过了大巫医,大巫医概不承认与那老头同谋,只说他确实是在十几年前就认识了这个人,也是因为大人要解蛊,才寻到这个人的。”
裴季夹了一块肉放进华音的碗中。
他的动作,让屋中的两人皆一愣。
见华音没有动作,裴季轻佻眉:“怎么不吃。”
华音默默端起碗筷用膳,但肉入了口中却犹如嚼蜡,到底她还是不大习惯裴季对她体贴。
拿刀杀人的手用来个她夹菜,总有点瘆得慌。
“手感比在府中的时候弱了些,多吃些补一补。”
华音闻言,猛然地“咳咳咳……”了好几声,差些没被口中的饭菜给噎死,抬起目光暗暗瞪了他一眼。
童之佯装没看到二人的打情骂俏,上前给华音倒了一杯茶水。
华音端起茶水饮了一口水,才缓过来。
裴季看向童之,问:“可有盘问到在南诏中,还有谁中了血毒蛊?”
童之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招供。”
华音放下了杯盏,顺了气后,才道:“会不会是被人威胁了,所以不敢说?”
童之接口道:“确实也有这个可能。”
华音回想了一下,随而道:“前一日晚上在南诏王宫的那一晚,我试探了一下那云侧妃。”
二人看了眼华音,裴季放下竹筷:“你怎没与我交代此事?”
她解释:“虽然有怀疑,但不大确定。”
裴季颔首:“说说看是哪里不确定。”
华音回想了一下,道:“虽没有准确的证据,云侧妃也没有承认,但她应该是会武的。”
裴季思索了一下,对童之道:“立即安排几个人假意行刺云侧妃试探,同时……”顿了一瞬,看了一眼华音,继而道:“下些不至于要人命的毒。”
华音微微颦眉,疑惑道:“可这就算是百毒不侵,但中了毒后也会让人有反应,如何能确定体内有血毒蛊的就是云侧妃?”
裴季轻笑了笑,看向童之。
童之为其解惑:“南诏王身边的宫女,有大人的人,她能冒险一探到底是中毒,还是血毒蛊作祟。”
话落后,童之看向裴季:“若云侧妃真的是南诏王身边的奸细,那云霄身份也不简单,他又该如何处理?而且南诏王应该也不会轻易把云侧妃交出来,毕竟昨晚的刺杀都可能是他安排的,怎还会对大人言听计从?”
裴季垂眸思索了半晌后,有了算计:“告诉段瑞,南诏王刺杀我的事□□嫁祸给他,南诏王尚不足以我来动手。”
裴季原本打算等离开南诏之后再派大军来南诏,但细想只一个段瑞就能解决,何必舍近求远?
“至于云霄……”裴季看向华音,轻悠悠的问:“若他真是刺杀我的人,你想我如何来处理他?”
童之似乎察觉出了些许的不对劲,看了眼小叔又看向华音。
华音面色沉静,直视裴季:“若那人真是刺杀大人的人,不是他亡便是大人遭殃,大人又何须手下留情?”
裴季笑了笑:“好一个何须手下留情,这话倒是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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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看向童之:“听见了没,去着手准备吧。”
童之颔首,随之退出了屋中。
夜色稍沉,高坡楼台上,戴着面具的男子居高临下地望着城中万家烟火。
这时有披着斗篷的佝偻身影缓慢上了楼台,看到了男子的背影,斗篷之下传出粗嘎的老人嗓音:“沈堂主,许久不见。”
说着,兜帽撩了下来,俨然是今日帮华音解蛊的老翁。
沈堂主转过身来,朝着老翁略一颔首:“鬼医。”
鬼医脸上露出了笑,笑得脸上皆是褶皱:“楼主收到沈堂主的信,特让我来助华音恢复记忆。”
沈堂主道:“今日鬼医解蛊之时,可想到了法子让其恢复记忆?”
鬼医道:“这蛊解了,可就拿捏不住华音了,待她恢复记忆后,若是逃跑了,由谁来背这个责任?”
沈堂主沉默片刻,道:“她归我来管,自是我来负责。”
鬼医闻言,笑意阴恻:“既然沈堂主如此说了,那就无妨,至于恢复记忆,我已有了法子。”
“什么法子?”
鬼医道:“今日我取了华音半碗血,养了一只小蛊,对人体倒是无害,只是会出现些许的记忆混乱,但好处在于它能把一些被遗忘在角落的记忆让人深刻起来,但这蛊还需得喂养一段时日才能用。”
沈堂主眸光略沉:“还需下蛊?”
鬼医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道:“楼主吩咐,若是华音恢复不了记忆,背叛了血楼,便毁之。”
说着,鬼医走到凭栏前,骨节嶙峋的双手搭在了凭栏上,回想起今日解蛊时裴季的对待华音的态度,他眯起眼眸,冷声道:“裴季已然对华音动情,显然也已生出了信任。”
沈堂主闻言,微一抿唇。
“现在来看,能杀得了裴季的,最有可能成功的人就是华音。楼主承诺,若是华音能杀了裴季,不会再种蛊,且往后只让她打探消息,不需再冒险,更不需以色事人。”
说到这,鬼医目光幽幽的望向沈堂主:“有把握劝服华音么?若没有,那宁愿毁了,也不需一个摇摆不定的杀手来执行任务。”
沈堂主沉默半晌,缓缓道:“待她恢复记忆,自是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什么又是不该做的。”
“如此,自是最好。”
说罢,转头望向南诏王城,鬼医依旧没有忘记今日那二人之间微妙的气氛,他微眯了凹陷的双眼,嘟囔道:“没有陷入男女之情中便更好。”
朝阳微露,客栈外来了许多南诏朝臣,其中便有段瑞。
华音听到婢女说出来的消息,她起身出屋子,欲到斜对面的屋中开窗瞧一眼都来了哪些人。
但才开门正巧碰上从房中出来的裴季,眉眼顿时一弯,面露笑意:“大人早。”
裴季的目光落在了她明艳的脸上在看到他后露出的笑意,心情有些愉悦,薄唇一勾,问:“去哪?”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自昨晚之后,华音觉得自己与裴季相处的氛围有些不一样了,不是很明显的那种,但却在渐渐地改变。
华音与他相处,没了那么多的谨慎,心情轻松了许多。
微一侧脸看向他隔壁的空屋:“到隔壁看看都来了谁。”
“入我房中看也一样。”说着,裴季偏了身子,暼了她一眼:“进来吧。”
华音犹豫了几息,但还是入了他的房中,走到了窗后。
裴季转身走到身后,略一推开窗户,露出了半指缝隙。
华音往街道望下去。
来了好几辆马车和好几顶轿子。
“要是因大人被刺杀的事情而前来,那他们早就应该来了,怎等到今日才来?”
裴季阖上了窗户,轻嗤一笑:“大抵是因听到一万大启铁骑入了南诏,所以都坐不住了。”
华音诧异地看向裴季:“来真的?”
裴季眼尾上挑,语气轻漫:“那一万铁骑可不是用来看的,我若是在南诏伤及一根毛发,不仅那一万铁骑,便是守在南诏边境的数万大军也会踏平这南诏。”
华音一哂,下意识就开了口:“那我是不是更应该扒紧大人?”
裴季一笑:“允你扒着我便是。”
华音睨了他一眼:“那倒是要谢谢大人给我这么一个荣幸。”
话落,房门处传来敲门声,二人循声望去。
站在门边上的童之问:“多位南诏朝臣都来了,大人可要去会一会他们?”
裴季笑意一敛,面色露出了几分讥诮:“来都来了,若是不见,他们南诏的朝臣该说我这个摄政大臣仗势欺人,目中无人,狂妄嚣张了。”
华音闻言,嘴角微抽,暗暗看了眼裴季,心中腹诽道:他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心里难道就没有半点数吗?
?
六十二章 [V]
裴季去会段瑞等人,华音也随他起身而准备离开。
见她也起了身,裴季暼了眼桌面上的早膳,道:“坐下把早膳吃完。”
华音看了眼童之,又看回他:“大人放心留我一人在这屋中?不怕我设下陷阱等着大人?”
裴季双唇略扬,也不说其他,只道:“在屋中等我回来。”
裴季望着她的眸中似有曦光,让华音的心跳不禁跳得快了些。
裴季与童之转身阔步出了室外。
华音目送裴季离开后,心思微转。
她感觉得出来裴季对她没有那么的谨慎了,甚至开始信任她了。
华音嘴角不自觉地浮现了一丝笑意,收回目光,继而坐下继续吃未用完的早膳。
不多时,唯一可在二楼随意走动的小金银从走廊上跑过,似乎知道哪间屋子是裴季住的。
所以看见裴季屋子的房门是敞开,顿时兴奋地发出了愉悦声音,撒丫子就窜进了屋中,看到华音的时候,顿了一息后,但还是很激动的跳上了一旁的凳子,然后钻到了华音的腿上。
华音没好气的看了眼兴奋的小金银,随而放下筷子轻轻抚摸着它的脑袋。
许是有两日没有与她亲近了,小金银那毛茸茸的大圆脑袋一直主动蹭着她的手,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华音正揉着小金银的脑袋,窗户外的街道又传来了马蹄声,声音在客栈外停了下来。
华音本是想看看云霄有没有来,但方才并未看见有云霄的身影。
但不知为何,这一回华音却有预感,是云霄来了。
抱着小金银起身走到了窗户旁,再度推开了半指缝隙往街上望去。
在打开窗户的那一瞬间,街上刚下马的人也抬起头望来,四目相对的下一瞬,云霄微微颔首。
华音面色平静地收回目光,把窗户阖上了。
站在窗后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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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银,陷入了沉思。
云侧妃有问题,那么云霄自然也有问题。
若是云霄真的是刺杀裴季的那一伙人,那么她与他定是认识的。
他们既然相识,但他怎么敢以真面目示人?
华音揣测到了两个可能。
一则是相信她真的失忆了。
二则她们之前关系匪浅,他信她不会把他供出来。
最后,她觉得这两个可能性都有,所以他才敢以真面目出现在她的眼前。
以她在南诏第一次见到云霄那丝好感来看,他们交往定然不浅。
可即便真的关系匪浅又如何?
提醒云霄,告诉他裴季已经对他有所怀疑?从而让他改变计划刺杀裴季?
若是因她的提醒,累得裴季有性命之忧,又当如何?
以前华音料到自己是刺客却不想杀裴季,是因想保命,毕竟不仅杀不了裴季,还会让自己丧命。可现在华音却是由心而发的不想裴季死。
但对于云霄,华音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但心底似乎也不想看见他死。
两相矛盾,让华音心底浮躁。
昨夜裴季问及她如何处理云霄,她的回答也并非是谎话。
云霄若是杀手,那不是他亡便是裴季亡,若裴季手下留情,那只会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唯一能解决的办法,除非是云霄能放弃刺杀裴季。
但以耗费了那么人力来刺杀裴季,显然不大可能会放弃刺杀裴季。
华音轻叹了一口气,看了眼怀中的小金银,喃喃低语:“但愿那云霄与我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
南诏大臣都被请到了大堂中,纷纷向裴季解释前几日的刺杀与南诏无关,请求裴季把大军退出南诏。
原本除却南诏外的一万大军,在这南诏境内也有大启的驻军,若是来个里应外合,南诏也将不复存在,这如何让大臣们不着急?
南诏群臣一人一句,有些许的激烈,裴季不应声,只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云霄。
云霄也察觉到了裴季的目光,但依旧淡定从容。
不得不说裴季目光毒辣,在乌蒙城见的第一面,裴季就对他生出了疑心。
前一天晚上,流夭寻他。
流夭告诉他,华音似乎在试探她,还道裴季恐怕已经在怀疑他们的身份了。
以裴季的疑心与能力,恐怕不用多久,便会知晓他的身份。华音的事情也必须得尽快处理了。
大堂中语声沸沸,过许久后,裴季抬了抬手,众人才纷纷停下,看向他。
裴季神色漠然,不疾不徐的道:“只要我平安无事地离开南诏,这大军自然也会退出南诏,或是你们把那刺杀我的人找出来,那我便让大军退出南诏。”
有南诏大臣道:“还请裴大人三思,那些刺客分明是故意离间大启和南诏,裴大人如此,恐会中了那些人的……”
裴季打断了他的话:“不必多言。”说着站了起来,环视了一圈大堂中的众人,唇角一勾:“我又非攻打南诏,这般紧张做什么?”
众人一噎,暗道这大军入了南诏,已有攻打之势,他们怎么能不紧张?!
这裴季骄矜狂妄,俨然不把南诏当做一回事。他们纵使心底气愤,可却也无可奈何。
“这几日我便会离开南诏,诸位请回。”说罢,裴季目光落在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段瑞身上:“段大人且留下说几句话。”
说罢,裴季转身离开了大堂,留下南诏的大臣。
大臣们开始低声议论了起来,都把希望寄托到了段瑞的身上。
云霄从裴季的背影上收回目光,暼了眼神色沉沉的段瑞。
心思略沉。
——这二人,可是要联手了?
童之把段瑞请到了客栈一楼的茶室。
段瑞入了茶室中,便见裴季姿态闲适地品着茶。
童之站在一旁,作出了请的姿势:“段大人请落座。”
段瑞坐下,沉默半晌后,开了口:“裴大人昨夜让人转述的话是什么意思?”
昨夜段瑞准备就寝时,锦衣卫竟来去无踪,在守卫丝毫没有察觉之下入了他的屋中,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同时也意识到了锦衣卫的可怕之处。
但这些惊吓,在听到南诏王行刺裴季,欲嫁祸于他的消息后,惊吓转为了惊愕与愤怒。
南诏王竟然敢使这手段来诬陷他!
他做了多种南诏王拉拢裴季的法子,可却全然没有想到南诏王意不在拉拢裴季对付自己,而是诬陷他刺杀裴季,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裴季为大启摄政大臣,若是真要攻打南诏,南诏不堪一击。而要对付他也是易如反掌。
童之给段瑞斟了一杯茶,随而站到了一旁。
裴季神色浅淡,语气闲适:“我以为段大人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
闻言,段瑞暗暗揣忖裴季意思,几息后,试探的问:“裴大人不会再帮大王了?”
裴季放下杯盏,待童之再倒满茶水,继而端起,挑起一眉望向段瑞:“何以见得我会帮一个觊觎我妾侍,还想要我命的人。”
段瑞心中有了算计,怒意顿消,暗自生出喜意。
南诏王个愚蠢的,若是没他这一出,恐怕裴季还不至于会与之反目,如今自食恶果,大启也不再是南诏王的靠山,他也就没有了顾忌,这南诏很快就是他的天下了。
段瑞喜上眉梢:“裴大人的意思,下官明白了。”
裴季勾唇一笑,垂眸浅抿茶水,杯沿微离,慢慢悠悠道:“不管我在不在南诏,这月内皆不会涉及南诏内政。”
段瑞也是聪明人,怎么可能听不出这话的意思。
——裴季给他这一个月的时间,把南诏王从王位上拉下来。
段瑞是个识相的人,起了身,朝着裴季一拱手:“多谢裴大人。”
不过几句话便把目的说清,段瑞不久留,告辞离去。
段瑞从茶室出来,一众大臣都把目光投向了他,见他点头,大臣们也不再留下,相继离去。
云霄沉吟半晌,也转身离去。
众人离去,客栈大堂恢复了清净。
裴季自茶室出来,童之道:“段瑞若非忌惮大启,恐怕早已是南诏的王了,今日明白了大人的意思,恐怕做梦都能笑醒。”
裴季冷嗤一笑,转身朝楼上走去。
童之知他是去见华音,故而跟在身后低声问:“小叔对九姨娘可是生出了男女之情?”
裴季脚步一顿,站在阶梯上转头望向大侄子。
“若是深究,确实是有几分。”话停顿,沉吟了两息,接着问:“华音做你的婶婶,如何?”
两阶之下的童之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小叔的意思,眸色微变。
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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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了声音,语带着震惊:“小叔想明媒正娶?!”
这未免太草率了!
素来不喜拖泥带水的裴季略一挑眉,反问:“不可?”
童之默了默,劝道:“小叔你是怎了,在金都时,分明说过给九姨娘编织温柔乡,让其深陷,可小叔怎就自己掉……”话声倏然一顿,蓦地抬头往楼梯口望去。
在锦衣卫身旁站着的,是华音。
裴季循着童之的视线抬起头,对上了华音黑得幽深的那一双杏眸。
裴季:……
早间有婢女在廊中行走,倒是让他忽略了华音那细不可察的脚步声。
华音是杀手出身,又是媚杀刺客,更是可随时切换寻常人走路的姿势与杀手的轻盈步子。自她不用再隐藏身份后,也就恢复了较为谨慎的轻盈步子,他若不仔细,也察觉不到她的脚步声。
华音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裴季,然后转身离去。
裴季转头眯眸看向眼童之,冷声道:“到我屋中候着领罚。”
说罢,转身就疾步跨上楼梯。
童之:……
他朝着小叔的背影辩解:“可大人毕竟真的说过这样的话。”
裴季并未理他,径直走过缓步台,拐入长廊,快步走到了华音的房门前,双手一推却是没推开。
房门被从里边反锁了。
裴季抬起手敲了几下门:“华音,开门。”
屋中没有半点回应,裴季再度敲了几下,有些失了耐性,沉声道:“若是不开,我便踹了。”
话音才落,房门便打开了,随之入目的是华音那冷若冰霜的眼神。
她这眼神,显然是听到了他与童之所言。
不得不承认,她这耳力还真好。
?
作者有话说:
华音:想给我编织温柔乡?
裴季:……
————————
六十三章 [V]
华音打开了房门,面无表情瞪了裴季一眼后,就转身回了屋内,背对着裴季坐到了桌旁。
裴季盯着半晌那绰约多姿的背影沉吟了几息后才踏入步子,转身把房门阖上,复而转身行至桌前,负手站在华音的背后。
静默的半会,小金银围在他们两人脚下打转,见他们都不理会自己,便直接倒在地板上打了一个滚,然后有一下没一下的扒拉着自己尾巴。
半晌后,裴季声音低沉的问:“听墙角可听全了?”
华音听到他的话,手心暗暗收紧,回驳道:“大人莫要冤枉我,我可没有听墙角,我就站在楼梯口,是大人没有看见罢了。”
裴季眉梢一扬,看了眼桌面上的茶水,翻杯倒了一杯递到她的身旁。
若是以往,华音也不会不识趣,但现在却是看都没看一眼,更别说是接了。
她不接茶水,裴季也不怒,只把茶水放到了她一旁的桌面上,问:“前边的也听到了?”
华音虽抿唇不语,但裴季见她的反应,也知她是真的听到了。
抬起双手,大掌便放到了她的肩上:“等回去了,便把礼办了,有摄政大臣的夫人的身份在,自然能护你周全。”
华音抬起手拨开他搭在肩膀上的手掌,语声似平静道:“我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杀手,大人也不用太抬举了我。更不用大人费心思去编织什么温柔乡来网住我,我也会在恢复记忆后,把所知的事情如数告诉大人。”
温柔乡?
难怪在金都的时候,他忽然对她那般好,原来打的是这个算计!
要娶她?
她说答应了吗?!
裴季低眸望了眼华音捏着拳的手,直言道:“我不否认我有过这个想法。”。
华音蓦地转头瞪他,恼道:“我何德何能,竟然能让裴大人对我费这么大的心思!”
说着,直接扭了扭肩膀,把他的手晃开,直接坐到了另一张椅子上。
华音也说不清自己为何这么生气。
她用完了早膳,在窗户后看到那些南诏大臣陆续离开,她便到楼梯口等裴季,想要问问现在南诏的情况,谁成想会听到那些话。
她见裴季与童之上楼,正欲喊出“大人”二字千,因她耳力极好,隐约听见童之唤了裴季一声小叔,愣了愣,所以没有喊出声。她还在惊讶间又听到裴季问童之“华音做你的婶婶,如何?”
华音懵了两息后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随而心头猛然一震,剧烈跳动着。
震惊时,却忽然听到童之说在金都时候,裴季说过对她编织温柔乡……
华音只转念一想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温柔乡,英雄冢,最是杀人诛心不见血。
童之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泼下,她那跳动得厉害的心跳这盆水而平静了下来,平静之余却又有怒意升起。
裴季看了眼落空的手,下一瞬便上前,一把将华音抱起,指骨分明的宽大手掌托着她的腿和胸口下侧,臂膀强劲,几个跨步便走到了床榻旁。
华音猝不及防被他抱起,愣了一瞬后便立马挣扎了起来,恼道:“大人是怪我不识好歹?!我就是不识好歹,等恢复记忆后,我就离……”
离开的开字还未说出来就被裴季撂到了床榻之上,他立即压了下来,直接堵住了华音了嘴。
用他的嘴堵住了她的嘴。
略狠的一亲之后,裴季抬起了头,直盯着她,眼神泛狠:“没我的准允,你能离开得了?”
华音被她亲了一下,懵了一瞬,但听到他那□□至极的话后,脱口而出:“我这一次不就逃了,下一回我也有了经验,自然不会……”
话还是没有说完,裴季又是猛地一低头,在华音的唇上用力一亲。
华音瞪他,推开了他后立即捂住自己的嘴唇,避免让他再亲下来。
裴季微眯黑眸盯着她,声沉如水没:“再重复说一遍试试。”
许是多次阳奉阴违,裴季也没对她如何,让华音越发的不怕他,所以她开口就道:“说便说,我能逃得了一回便……”
“我会让你下不来床。”他阴沉沉吐出了这么一句话,声音透露着丝丝寒意
华音的声音戛然而止,杏眸圆瞪着他。
华音不瞪了他半晌后,反应过来自己太情绪话了,不利于应对裴季,意识到这点后,暗暗呼了一口气,情绪也得缓和。
面色沉静下来后,华音转开了脸,故意不看他,相继沉默不语。
比起愤怒,她更多的是失望。昨日才说了让她留下的话,今日却让她知道他想骗她的情。
裴季直起身,把她的鞋子脱下,自己也脱去黑靴,躺在了她的身旁。
华音转身,背对他,但下一瞬却被背后的人强制霸道的锁入了肌肉纹理明显的怀中,总归是挣扎不开的,华音也懒得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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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了。
裴季只抱着她,什么都没有解释。
他们两人上了榻,小金银也跳了上来,趴在两人身上,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看着他们。
这双大眼睛中写满了对他们现在在干什么的好奇。
裴季抬手把它拨弄到了里侧,小金银落入在最里边,华音则被一人一猫夹在了中间。
他低声道:“我行事向来不喜拖泥带水,也懒得费心思勾心斗角,能动手绝不会手软,如此,你觉得我会费那些心思对你编织温柔乡,诓骗你感情?”
华音闻言,心底不禁漏了半拍。
仔细想想,裴季这人确实是能直接动刀便不会耍阴险。
可他就是有了那样骗她的心思!
这个怨念一出,华音倏地一怔。
……她竟然气的不是裴季有可能要谋划骗取她的信任,气的竟是他曾有过想给她编什么鬼的温柔乡的想法。
华音愣怔间,耳边继而传来裴季低沉的嗓音:“你觉得,我是那等会与人多做解释的性子?”
华音心道,确实不是。
裴季细细轻抚着华音的细腰,薄唇附到了她的耳后,放轻声音,缓缓开口:“所谓的温柔乡,不过是我给自己一个让你活着的理由罢了。”
先前在府中发现她体内的蛊虫,从而怀疑她的身份。以他的性子,必然会把她关入牢中大刑轮番伺候。
但因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与他暗暗较劲的性子又极对他胃口,所以心生出了那么几分不舍。
那时倒是不察,现在回想,倒是清晰了。
华音唇瓣微微一张,有些惊愕。
片刻后,华音心底已然信了他,但接着又听他嗅着自己发丝,低声喃喃道:“你信不信都无所谓,总归也逃不了,若是再逃一回,关起来便是。”
……
信归信,但她现在为什么依旧会觉得很生气!?
?
作者有话说:
今天陪朋友过生日,没什么码字的时间,明天多补一千二
六十四章 [V]
因往日人在屋檐下,再者小命都被捏在人家的手上,华音也就不得不低头。可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在裴季面前,这头越抬越高了,有时都是敷衍的一低,低得极为不真诚。
时下也不勉强自己去附应裴季。
良久的寂静,里侧的小金银都已经睡着打呼了,裴季依旧没有松开华音。
忍了许久,华音用手肘抵了抵他的胸膛,提醒他:“大人是否该离开了?”
裴季淡然道:“早间起得早,应对了那么一群嘈闹的人,颇为疲惫,休憩一会。”
华音皱了皱眉:“大人若是要休息,那便回房歇着就是了,何必要与我抢床榻。”
谁曾想裴季不仅没有离开的意思,还收紧了圈在她腰间的手臂:“莫吵,容我歇半个时辰,等过两日你身体休养得差不多再与你做那事。”
华音:……
谁要与他做!
华音愤怫。
这人定然是不会走的了,也不会让她走,华音暗暗呼了一口气,索性等着里侧的帐幔。
他说要休憩半个时辰,以他警惕成性的性子来瞧,能睡得着才怪。
时间一点一点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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