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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0-6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贪娇靥》50-60

    第51章 不敢言

    ◎被她凶◎

    是夜。

    月光清冷, 映于地面的清晖也孤傲。

    樊封推门进屋,一抬眼便看见荆微骊坐在妆奁前对着镜面发呆。

    “阿骊?”见她没反应,男人试探性地唤了声。

    她依然没有回头, 只仿若没听见似的抬手捏了捏袖口的布料。

    樊封挑眉, 缓步走近, 从后面抱住她:“有人惹你生气了?”

    抿抿下唇,荆微骊承认自己就是藏不住事, 心里头就是受不了一丁点儿的委屈,更何况,这委屈本来也不应该她受!

    这样想着, 她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我今天见到一个人,你很熟。”

    “我很熟?”

    “是……采薇公主。”

    眉心瞬间蹙紧, 连握住她的手也不自觉地沉下力道。

    感受到他的异样, 荆微骊咬着下唇:“我没想到, 她居然还活着。”

    “我也没想到。”樊封冷哼一声,眼底藏着刺骨的寒意。

    说罢,他又懊恼地叹了口气,于无奈之中是难掩的凶狠:“早知如此当年就不该犯一时的恻隐之心,就该亲自检查过她的尸首再下葬的。”

    眸中流着幽幽光彩, 樊封又问:“她找你说了什么?”

    荆微骊闻声抬头, 眼神却是极其异样的空洞,像个精致却呆滞无神的偶人。

    好怪, 这种感觉好怪。

    她在心底呐喊,感觉四肢百骸都会什么黏糊糊的东西控制了, 明明很想告诉他采薇说的话, 可她就是张不开口, 甚至脑海中不断浮现他方才那句一闪而过的“恻隐之心”。

    怕自己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她匆忙重新低下头咬紧了下唇,嗓音干涩:“我、我有点不舒服,你先出去好不好?”

    “阿骊,你到底怎么——”

    “我都说了让你先出去!”

    突然的歇斯底里,二人皆是一愣。

    荆微骊最先反应过来,十指手忙脚乱地捏住袖口,将整张脸埋得极低,不愿意看他。

    房间内充斥着难以言喻的安静,可偏偏越是如此,她的心跳就越乱。

    指腹来回搓动,她觉得自己仿佛站在悬崖边,对一步之遥的深渊跃跃欲试。

    就在这时,耳边再度响起熟悉的声音:“阿骊,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了我不希望你瞒着我。”

    “那你倒是先说说当初为什么会对采薇公主起恻隐之心啊!”

    脑袋里的炸药登时窜上天,随即绽开绚烂的花火。如同荆微骊此刻的思绪,被炸的一团糟,关键她还控制不住。

    很少听见她这般失态的声量,樊封还是错愕地僵住了身子,视线在年轻女子的精致五官上来回打量,心里有了摸索。

    他单膝蹲下手,想要再牵她的手,可这次却被后者不屑一顾地甩开了。

    只听见她又道:“樊封你知道吗,你有时候真的很讨厌!你这个人前后不一!当初跟我说你与采薇没有半点私情,可现在居然又说当年对她起过恻隐之心,你让我怎么想啊!”

    越说声音越过,吐出来的词句也愈加过火:“那些人骂你道貌盎然不是没有缘由的——”

    “阿骊。”

    他冷冷出声,打断了她后面的内容。

    是了,那些话谁说都可以,谁说他都可以一笑而过,甚至是明面上或背地里再去报复,可唯独是她,他竟然半个字都听不进去。

    甚至还有些气愤。

    所以她为什么会这样想他?

    深吸一口气,樊封启唇:“我不知道采薇在你身上下了什么迷糊药,但我知道现在我们都应该冷静一下。”

    他目色凛冽,不见半点柔情,而在他面前的荆微骊说到底只是个恃宠而骄的小姑娘,她承认,即使心跳怦怦,可这一刻她还是怂了。

    这人的气场太可怕,被他唬住,她的喉头竟然如同被浆糊黏住一般。

    心虚地落座,她扭过头,不愿意跟他对视。

    而就在将脸别过去的那一刻,不知为何,眼眶瞬间湿润,豆大的眼泪如铜钱坠地般一颗颗掉下来。

    自尊心作祟,她不想让他发现,条件反射地用手去擦,可指尖还没碰到,晶莹的泪珠就率先一步被人滑走。

    “明明被凶的人是我,怎的你还哭了?”

    他软着声调,跟受委屈似的,与先前的姿态大相径庭。

    不理会他的话,荆微骊一把将人推开,随即径直走到床榻上,随手扯起一只枕头抱在怀里。

    自始至终,都没赏给他一眼。

    樊封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就当荆微骊以为这人会像以往一样走过来哄她时,他的身影却距离门杦逐渐近了。

    怕惊扰到屋内的兔子,开门、关门的声响都很小。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的气息完全离开房间内的那一刻,兔子就再也忍不住,泪珠浸湿了臂弯里的枕头,落下清晰可见的水痕。

    兔子心想,其实他只要再多哄两句,她就可以不生气了的……

    可是他没有,他走了。

    —

    皇宫中。

    姬未沉难得勤奋,托着腮坐在桌案前,懒散地扫过奏折上一排又一排的小字。

    因他怕黑,即便正值浓浓夜色,殿内也因不计其数的烛火、灯笼,甚至是夜明珠而明亮非凡。

    眼皮子又开始打架,他双手一个没撑稳,顺势歪下来,却意外将厚厚的一沓奏折都撞到了地上。

    噼里啪啦的一阵响,他的瞌睡意立马没了。

    原本侍候在侧的几个太监都不在,他习惯性地自己弯腰去捡。

    五、六……还有最后一个!

    正在心里默数着,他的指肚还没靠近,就眼睁睁地看着那本奏折被另一只手捡了起来。

    冰肌玉骨,雪肤嵌莲。

    尤其是看清掌外沿的藕粉色胎记时,他瞪大了眼睛,缓慢却猛烈地一寸寸抬头望去。

    采薇笑吟吟地看过来,原本捏在手里的奏折悄然落到了他怀中:“阿沉,好久不见了。人长大了,模样也俊了。”

    姬未沉有些不敢相信,唇瓣颤巍巍地张开,眉头又皱得明显:“五皇姐?是你吗?”

    脸上笑意更甚,采薇直起腰身,语气轻柔:“看来的确是太久不见,小阿沉都同皇姐生疏了。”

    怀里的奏折们再次落了满地,他站起身,还是有些难以相信:“你真的还活着吗?可当年朕是亲眼看着你下葬的啊……”

    他喃喃自语,过往的记忆躁动不安。

    “阿沉看见的,不过是个头顶‘采薇公主’名号的女尸罢了。”她盈盈一笑,不再隐瞒:“你五皇姐我呀,是真真地还活着。”

    姬未沉压抑着情绪,拳头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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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当年的死因,我曾问过赫川哥哥的,但他只说是隐疾复发,不便同我多说。”

    “隐疾?”采薇翻了个白眼,嘲弄的笑肆无忌惮:“也是,他好不容易将我推翻扳倒,一个死因倒也没那么重要了。”

    “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的死,同赫川哥哥有关?”

    采薇看过来,笑靥如花,却又寒凉刺骨:“是啊。所以姐姐我这次回来,是来报复樊赫川的,就是不知道阿沉你,是选他还是选我呢?”

    攥到发抖的拳头突然平静下来,随之缓缓舒展开。

    少年的眉宇不知何时变得英朗挺拔,全然不似当年的稚嫩孩童。

    —

    因着心里不舒坦,素来讲究的荆微骊没有急着沐浴,就这样抱着枕头侧靠在床柱边上,眼神麻木空洞。

    咯吱一声,房门被再度打开。

    她不可控地看过去,正好瞧见风尘仆仆的男人提着一只食盒缓步走来。

    又赶忙将视线敛回去,她态度冷淡,装走什么都没发生。

    樊封也不说话,默默将食盒打开,又将里面形形色色的菜肴、糕点摆满了一桌子。

    等这些事做完,最后才又蹲到她身侧:“先吃点东西吧,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数落我不是?”

    荆微骊低低哼了他一声,随即搂着枕头转了半边身子,眼睛还红彤彤的瞧着煞是可怜,可为了故意无视他就被摆出很凶的姿态。

    但她演技不大好,被经验老到的樊封一眼戳穿。

    长臂从她后腰搂过去,察觉到异样荆微骊羞愤至极地躲避:“你别碰我。”

    樊封将她搂到怀里,自己干脆也坐到了软榻上,一字一句道:“阿骊,我希望我们有任何的不满都能说开,别过夜。至于现在,来吃饭,好吗?”

    荆微骊抗拒地拧了下身子,但他却很过分地将这个怀抱进一步加深,甚至放话:“如果你不吃饭我肯定是不会放开你的,要是不信我们可以来试试。”

    “谁要跟你试啊!”

    说完这句话,荆微骊突然捂住喉咙,秀致的眉心呈现“川”字,连嘴角都是下坠的:“你走开,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你吃饭,我才松开。”樊封平静地重复,却别有心思地记下了她方才的小动作。

    他家阿骊是个机灵聪敏的,既然打心底里不喜欢采薇,那就更不可能当着她的面吃些什么、喝些什么,这样抽丝剥茧算下来,只能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点了什么不干净的香料了。

    想到这里,他眼中的戾气不自觉地加重一分。

    被他磨得没脾气,荆微骊只好同意先吃饭,可的当她乖乖坐到桌案前拿起他递来的筷子时,眼前忽然一阵眩晕。

    好不容易挨过去,可当她的视线停在满桌的珍馐美味上时,脾胃又翻江倒海般得不适。

    忍无可忍,她放下筷子:“我真的不想吃。”

    “若是真没食欲,那便不吃了罢。”她的每一个不适都被看在眼里,樊封服软,没有再说些强硬的话。

    余光定在还沾染了泪渍没干透的枕头上,他有些难以想象自己不在时,小兔子是哭了几场。

    “你出去,我要睡了。”

    樊封否道:“我陪你睡。”

    荆微骊瞪他一眼,掰着手指道:“随你。”

    看着她自顾自地褪裙上榻,樊封苦笑,默默又搬了把椅子来。

    如她所愿,这把椅子最终摆在了门口。

    第52章 取悦她

    ◎“抱我”◎

    夜莺扑扇着翅膀在窗台外落脚, 两声蹄鸣将荆微骊从睡梦中唤醒。

    脑袋晕晕沉沉,她下意识用手背去碰额头,却意外地发现了一块还微微有些湿气的巾帕。

    轻轻一嗅, 上面还有淡淡的药气, 不苦不涩, 还意外地透着些清甜。

    指肚捏着帕子,她眯了眯眼, 又偏头朝一侧看去。

    枕边没人,只隐约瞧见透过月光,投射在门窗上的背影。

    聂声聂脚地掀开被子, 刚想穿鞋下床,但四肢涌上来的酸软令她难以控制自己。

    无奈之下,她沙哑地唤了声:“樊封。”

    灰黑色的背影略有晃动:“我在。”

    鼻头一酸, 她吸了吸, 眼眶微红:“你能进来吗?我想看看你。”

    几乎是话音刚落, 门外便传来不重不响的拉动声,紧接着,门扉被从外推开,男人一袭月牙白袍,圆领衫的款式, 胸前还绣了面文雅至极的翠竹斜阳图。

    荆微骊愣了愣神, 攥着锦被的五指不自觉拢紧,如同好似被谁掐了一下的心脏。

    “你不喜欢我穿成这样?”走近后, 樊封试探地发问。

    他之前也当着她的面穿过一次白衣,可从当时的反应来看, 她应该是喜欢的才对, 难道猜错了?

    担心弄巧成拙, 他也不敢自顾自地坐下,就站在原地,甚至连手都怯于触碰。

    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荆微骊摇头,轻声道:“没,你穿这样很好看。只是我一时间没适应。”

    毕竟你这家伙平时都是通体的一身黑。她如此腹诽。

    “樊封,……你能抱一下我吗?”她突然抬头,来了这么一句。

    没答可以或是不可以,只见樊封缓缓弯下腰,将床上的温香软玉搂进怀里,下颌虚压在她的肩颈处,大掌则是抚拍在她脊背上,有一下没一下。

    “做噩梦了?”

    没吱声,荆微骊只反手将她环住,整张小脸都埋在他锁骨一侧。

    感受着男人强烈有力的心跳,两人就这样安静地抱了会儿,才又缓缓响起说话声:“我梦见你死了。”

    在她看不见的方位,樊封不动声色地挑挑眉。

    荆微骊继续说道:“就死在我眼前。”

    听罢,他轻笑一声,安抚道:“哪有人盼着自己夫君死的,更何况,梦都是反的,不可信。”

    “不,不一样的。”动作轻柔地从男人怀中钻出来,后有用手臂夹在两人之间,隔开了些许的距离。

    她神情复杂,贝齿咬了一下又一下唇瓣,殷红的牙印清晰可见。

    她曾无数次地考虑过,要不要将预知梦一事说出来,紧接着地又是无数次加一的否认,她总是想着说出来也改变不了什么,只会徒增听者的烦心事罢了。

    可随着日月更迭,预知梦早就成了她的一桩烦心事,尤其每次梦见的并非蜜糖,而是剧毒的□□。

    她不想一个人吞咽到死,一想到那些痛苦可怕的梦境她都要孤独地承担,便只觉得痛苦。

    面对他时,她总是试探性地想,自己能不能再自私一些、再任性一些呢?就算说出来又怎么样呢?她只是想要一个人听听她老牢骚,听她说一些矫情吧啦的话而已。

    手指蜷缩,可施展出来的力气又不足以紧握成拳头。

    “其实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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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件事我瞒了你很久……”

    吞咽一口,她做好了决定。

    窗台外月朗星疏,偶有清风吹动树梢,几片叶子纱啦啦地撞在一起,发出一段悦耳的曲调。

    原本停在那里斜角的夜莺早就飞走了,半点痕迹也寻不着。

    于无边无际的夜幕中,她向他袒露了自己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从初次的梦魇,再到她为了偶遇裴少戈到灵阑寺,最后到古刹住持说面前人乃是她的命定之人,这之种种,此番诸般,她都说了。

    樊封听完,良久不曾说话。

    房间内万籁俱寂,荆微骊只能听到自己猛烈的心跳声。

    砰、砰、砰。

    不绝于耳。

    “所以,倘若我当日不曾在花园中,你可是真的要再想办法去见裴少戈?”

    “……”荆微骊面色一凛,喉咙中仿佛含了块不上不下的饼皮:“你到底都在听什么呀,我想说的是那个吗!”

    “可在我看来,那些并没有很重要不是吗?”

    樊封揉了把她额前稍显凌乱的碎发,娓娓道来:“从我们初次见面起,预知梦里的阡陌道就已经改变了,你与章兰尽退婚不说,他更是已经死了,而你现在是我的妻子,是北越王妃。”

    “你所恐惧、所担忧的那些,都已经不见了。”

    “可、可是还有我刚刚才做的梦。”荆微整迫切地说着,眼眶粉嫩嫩的,瞳仁亮晶晶的:“我不敢去想那是我们的未来。”

    “那不会是的。”

    樊封郑重地落字,眼神坚毅,锋芒毕露:“既然最开始就能改变,那就说明这所谓的预知梦不过是给你提一个醒。”

    “既然现在阿骊已经告诉了我,那我跟你保证,你梦到的诸如此类,都只想三流话本里的故事,搬不上戏台子。”

    他去抓握她的手,将它们揉在掌心,试图用自己的温度去包围它们。

    荆微骊微不可查地“嗯”了声,不自觉的,开始同他讲述昨日与采薇的交谈。

    相比起预知梦,这件事对樊封来说就更为重要了。

    与采薇无关,只是因为那个女人竟然将他的阿骊卷进去。

    她明明知道他最厌烦什么,却还特意这样做,不是宣战又是什么。

    捏了下她的鼻尖,樊封凑上去,却没有其他动作了:“就这些话你有什么好瞒着我的?”

    哼哼唧唧地拍开他的手,她撇嘴:“我就是心里不舒坦嘛,谁让她在你心里位置不一样。”

    樊封摇头,手顺着她的面颊缓缓向上,然后指尖停在秋水双瞳附近,缓慢地描着它的形状。

    最后,还惩罚似的于她眼尾末端点了点。

    他认真纠正:“在我心里位置不一样的从来都不是她,而是当年那个蠢笨却执着的我自己。”

    似懂非懂,荆微骊点点头,没有接话。

    任由男人再次将她锁进怀里。

    没了困意,荆微骊又盯着他的耳垂发呆,没有过多思索,她遵从本心地碰了碰,问:“樊封,你可以被我亲吗?”

    环着她的身躯明显地抖了抖,是他在笑。

    滚烫的手掌捧着她的脸,瞳色温柔,逐字逐句道:“阿骊,谁亲谁还不一定呢。亲疼了记得跟我说。”

    —

    看着再度熟睡的人儿,樊封松了口气。

    他起身穿上衣服,虽然手上是在系腰带,但目光就是不受控制地朝她凝去。

    果然,嘴上说得再好听,也做不到身体力行,折腾不了两下就娇气地喊累。

    见他不同意,一咬牙竟然哭出来逼他就范,真是……太狡猾了。

    笑叹口气,他打开门,一跃而起骋上屋檐瓦片。

    如同鬼魅般踏夜而行。

    到了质子府,他避开里里外外的看守,不动声色地进了卧房,又毫不客气地将团在被褥里的年轻男人唤醒。

    霍平芜皱着眉头睁开眼,瞅见是他,没脾气地坐起来:“深更半夜的,你年纪轻轻就学会上半夜一个下半夜一个了?”

    没理会他的荤话,樊封直截了当:“采薇回来了。”

    哐当一声巨响,只见素来擅装势的男人从榻上滚了下来。

    还不忘卷着被子。

    好不容易坐稳当,他的神情从不可置信后过渡到平静接受,不过区区刹那,眼神却瞬息万变,令人难以捕捉他的不平静。

    深吸一口气,他一边回到床上一边继续问,樊封也几乎是有问必答,除了一些他和荆微骊之间不便对外人说的喧哗。

    皱着的眉头就没舒展开,霍平芜问道:“她既然回来了,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应该杀你吗?为何会找上你夫人?”

    樊封摇摇头:“她与我是一类人,如果是我遭遇当年诸般又卷土重来,想得肯定不是杀之而后快,而是亲眼目睹仇人流离失所,尝尽一切苦楚才最痛快。”

    “啧啧啧,真可怕。”打了个哆嗦,霍平芜不自觉地回忆起了一些实属算不上太干净的故事。

    撇撇嘴,他询问樊封目前的打算。

    后者神色平静,只道:“明日我得去趟灵阑寺,找她要解药。”

    一想到荆微骊白日里的状态,樊封的心就跟着发酸。

    他能够看出来那些情绪有多少根本不属于她,以及身上的各处痛楚,他的确可以用那些草药方子帮她缓住毒性,可在不知道采薇究竟用了什么毒的情况下,这样做无异于大海捞针。

    霍平芜道:“需要我同你一起吗?”

    “不用,”樊封哂笑:“她既然是回来报仇的,想来也懒得将屠刀申到旁人的脑后,反正眼下的日子过得也无趣,我倒是想再看看她的手段。”

    言语之间,熹微初现。

    见着那丝丝缕缕的光亮,樊封才意识到天要亮了。

    与霍平芜分开后,他索性也没有回王府,而是直接去了灵阑寺。

    明明才刚至寅时丑时三刻,却已经小沙弥爬起来,抱着扫把开始清理朱红大门前的落叶。

    看见有人来,他双手合十行了个礼,但当看见男人下颌处的红痣时,又突然出声:“这位施主可是姓樊?”

    樊封驻足,示意他说下去。

    见猜对了人,小沙弥挠挠头皮,憨厚一笑:“后院有位女施主说等您许久了。”

    作者有话说:

    没有存稿的日子太难过了,每天都是生死时速/哭唧唧

    第53章 绣月光

    ◎药◎

    樊封没有见到采薇, 反倒是见着了当初在首饰铺子的那个人。

    当看清他的五官,仿若机关盒被摔得四分五裂,里面一切的隐匿都没了意义。

    接住被抛过来的玉瓷小瓶, 又听见面前的男子啧啧自言:“你的体质可真奇怪, 明明藏了十几种毒, 竟然还能活的好好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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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趣。”

    樊封没有说话, 只面无表情地将玉瓷小瓶收好,转身离开。

    天光大亮,层层叠叠的浅色云影围在一处, 偏偏都不敢靠近那抹绚烂的华曦。

    回到王府后,樊封刚拐过长廊的弯,就看见青瑶抱着盥洗的物件从卧房走出来, 脸上还带了点红晕。

    “见过王爷。”看见是他, 青瑶匆忙回神行礼。

    樊封面无表情地“嗯”了声, 又问:“王妃刚起?”

    青瑶讪讪答道:“本来是起了的,但得知时辰尚早又说还想再睡会儿。”

    “行,本王知道了。”

    凝视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青瑶低低地叹了口气,又下意识摸摸自己滚烫的脸颊。

    其实方才她没有实话实说, 王妃之所以又钻回被子里的缘由, 是因为后者无意间瞅见镜中的自己,尤其是脖颈处、胸前、乃至玉背、腰侧的红痕, 不计其数。

    用王妃的原话就是——

    “要等着罪魁祸首回来兴师问罪”。

    玉瓷瓶在掌心颠了两下,樊封用另一只手扣了扣门, 柔声问:“阿骊, 我可以进来吗?”

    很快, 屋内传来瓮声瓮气的一声嘟囔:“随你,爱进不进。”

    嘴角噙住一丝笑,他推开门。

    房内依旧燃着熟悉的香气,银色的尖顶小炉上雕了妖治的图案。目光一转,定在榻上那个把自己裹着被子缩成一团的人。

    他忍着笑意靠近,故意去扯被角:“说起来我也有些乏困了,不如同阿骊一起睡个回笼觉?”

    “你走开呀!”荆微骊奓毛地跪坐起来,一把将人推开,气呼呼地瞪他。

    她这一套动作下来,果不其然,如雪似玉的肌充斥在空气中,任由男人的视线停留在上。

    她喘着气,胸前略有晃动。

    察觉到他算不上多友善的目光,荆微骊又赶忙拽回被子,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确保露不出来一丁点儿才道:“一回来就满身登徒子做派,北越王殿下真是体面极了。”

    樊封笑笑,也不再有进一步的动作:“可本王怎么瞧着,王妃甚是喜欢这幅登徒子的模样?”

    脸颊一热,跟被擀面杖滚过似的不自在。

    她低下头,将眼底那点不便言说的情愫着急忙慌地藏住:“没有。”

    “本王记得,先前有人说,把谎话挂嘴边是会变丑的。”

    话音刚落,他抬手去抓她,不算厚实的锦被被他揭开一脚,露出娇躯的半截香肩。

    他用指腹抹了点药膏,缓缓揉上去。

    被凉得下意识瑟缩,荆微骊皱眉:“这是什么?”

    “褪红痕的。”他哄骗道。

    半信半疑地审视过去,男人丝毫不怯,反而一脸平静地看过来。

    一番对视之中,荆微骊率先败下阵低下头,默默地用食指画起圈圈。

    乐于看到她的乖巧,樊封索性把她整个人都捞过来,极有耐心地一点点剥开软被,另一只手则是慢条斯理地取药、上药,周而复始。

    万籁俱寂中,荆微骊抬眸,水光潋滟的桃花眼带了点极致的纯:“你身上有檀香气,去灵阑寺了?”

    一边摆弄她耳畔的发丝,他一边道:“你很在意?”

    “才没有。”荆微骊别开脸,跟个吃不到糖的娃娃般:“我只是怕万一你又动起手来,脏了佛祖座下的梨花树。”

    樊封笑笑,粗粝的长指凶狠地捏了把她敏感的耳垂,随即又二指来回搓揉,刺激得荆微骊气呼呼地拿粉拳锤他。

    “那……你见着采薇了吗?”

    闹了会儿后,荆微骊还是这般问出来。

    她很难不在意。

    倒不是忧虑什么所谓的男女之情,只是有些怕采薇会用些烂手段放在他身上。虽然她只见了那位大名鼎鼎的公主一面,可她眼底的戾气是极凶的。

    不像人,像只沼泽边贪肉香气多时的猛兽。

    见她咬着下唇分心,樊封不客气地加重了抹药的手,前者立马娇气十足地吟了声。

    他上首前倾,与她的额头抵在一起,嗓音慵懒低沉:“我没见着她,去灵阑寺也不是为她而去。”

    言语间,最后一点药膏也顺着她的腰身,一寸寸辗转相贴。

    了了事,樊封收回手,最后依依不舍又啄了下她的嘴角,眼神缱绻:“别想太多,好好睡一觉。”

    下意识摸摸被他亲的位置,荆微骊呆呆地点头,心里涌上来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比起初识,他现在很温柔,这样很好,可总觉得还是缺了点什么。

    许是今日燃的熏炉里还添了些安神的木料,随着他说完,困乏劲儿立刻就席卷全身。

    意识很快涣散,她侧着身子很快便阖了眼。

    只是荆微骊没想到,自己一觉醒来再度见着了采薇。

    几声鸦啼将她的思绪彻底敛干净,头疼欲裂地眨了眨眼,手指收拢。

    耳畔尽是她的嘲讽声:“北越王府真是大不如前了,偌大的一个府邸都找不出来个有用的,不然本宫也不会这么轻巧地就将你带出来。”

    身上凉了大半截,但荆微骊依旧面色震惊,不断抚慰狂跳的心脏:“采薇公主这是何意?”

    闻声扭头,采薇没有戴面具,硕大的疤痕就这样明晃晃地暴露出来,她甚至清晰地瞧见了面前娇娇女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惧。

    啧,这张脸生得是真美啊,美到……

    好想看看它被刀锋划破的那刻,一定也很动人吧。

    如是想着,她勾唇,神色轻狂雎恣:“北越王妃同自家夫君感情当真热络非凡,瞧瞧,这遮不完、看不尽的红梅,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妃是尊销魂窟呢。”

    听出她话里话外的讥讽,荆微骊心一沉,瞳孔中寒意弥漫出来。

    她冷笑:“也对,殿下‘身死’时尚未出阁,的确未曾体会过这档子风流事,不如我同殿下仔细说道说道?”

    眯了眯眼,采薇目色灼灼。

    再度打量过去一圈,她哂笑一声:“荆太师素来有风清气正的美名,也不知他听到自家女儿说出如此轻佻之言时,该得多伤心啊?”

    “你不用威胁我!”

    被言至逆鳞,原本的娇柔气质再也寻不见半分,她像是只被逼到墙角,只能蹬地求生的野兔。

    “不过是朵养在罐子里的花,我可没兴趣威胁。”见她真的恼了,采薇心中直呼过瘾,笑意盎然地摊手,大作一派无辜之状。

    说完,她站起身,朝那边走去。

    步履沉稳,有着很深的习武底子:“说起来,本宫当真没见过那杂种为了谁的命痴过疯过,既然眼下你已经在这儿了,不如我们来猜猜他何时会现身救你?”

    难听的字眼被咬的很重,似是专门为了刺激她才说的。

    见她不吭声,采薇挑眉,继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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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说你很有自知之明,深解自己不过是个满足他作为男人自尊心的玩物?也是,他故意找了个最娇软不堪的娶进门,心思的确说不上纯。”

    “即使殿下心思如污潭,却也切勿看谁都是脏的。”

    忽的,房中响起这句话,打断了采薇后面更为尖酸刻薄的冷言冷语。

    荆微骊勾唇冷笑,丝毫不怯与她对峙:“毕竟你又怎知,他樊封不是我的玩物?不是用来满足我身为女子的自尊心的呢?”

    话音未落,她的下颌就陡然被面前人桎梏住。

    明明是女子,她的手却相当有力道,虎口间青筋若隐若现,配着她几近狰狞的笑,荆微骊只觉得她是个明晃晃的疯子。

    难受地皱起眉,可她依旧吐不出半句软话:“怎么,公主殿下是在气我做到了你曾经失败的事?”

    论气人,她一直很擅长。

    不算长的一句话轻飘飘地钻入耳郭,采薇的脸色愈加难看,可嘴角的弧度不曾放下分毫,连带着手上也在用力:“荆微骊,你跟他果然是同一类人,不知死活。”

    双颊止不住地涨红,颌骨好似要被她攥裂了似的。

    不愿服软,荆微骊就这样硬生生地挨到了采薇松手。

    “咳、咳咳——”

    终于得了喘息的机会,她捂住胸口剧烈地咳了几声顺气,艰难地睁开眼,去看采薇的方向。

    后者目光寒得瘆人:“既然你想玩,本宫就陪你玩。”

    一时间,荆微骊没分出她口中的“你”,指的是她,还是樊封。

    不等她多想,双唇突然被这人的手指撑开,又被强硬地塞/进一颗丹丸。

    慌乱地挥起双臂反抗,可采薇力气太大,压制得她没有半点反抗的机会,喉间溢出两声呜咽,那半个指甲大小的丹药就已经顺着喉腔滚落下去。

    满意地后退两步,采薇单手叉腰:“别怕,这药毒性不强,最多最多,也就是让你这辈子生不得孩子,死不了。”

    终于,心里的堡垒被全线瓦解,如同几千丈的海浪拍上来,待水潮退去,一切挺拔的楼阁皆消失殆尽。

    她终究还是没忍住,双眸泛起涟漪。

    泪珠难禁。

    第54章 却生死

    ◎唇色靡艳◎

    灵阑寺栽了许多梨花树, 每到花期,步步馥郁扑鼻。

    樊封刚从军营里回来,身上还穿着那件月白色的圆领袍, 墨色的腰带窄细, 最中间的猫眼石于绚烂的火烧云下闪烁着妖治的光泽。

    再往下, 便是一块雕了荆微骊小字的玉佩。

    远远看过去,熟悉的面孔现身在荷花池旁, 乌发盘了个圆髻,只用了两支如出一辙的玉簪做饰。悄然间,竟与数年前的记忆重合。

    几乎是同一瞬间, 她也看见了他。

    男人的面庞疏离冷漠,不带丝毫温度的冰棺材下压着难语的忿焰,他走近:“让我见阿骊。”

    采薇笑着道:“这么久不见, 你就没有别的话想对我说?”

    冷笑一声, 他答:“我只后悔, 当年没亲自把短刀送进你的喉咙里。”

    二人的目光在填满冰碴子的光线中对视,彼此都傲到了极致,又厌对方到了极致。

    岁霁之站得老远,双手环抱在胸前,食指指腹冷不丁地敲敲大臂内侧, 好似在思索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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