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你就没想过易慎的处境啊。”石济之这时候打断,提醒他:“易慎就好过吗?你看他大学四年挣了多少钱,你问问哪有十几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能挣这么多钱的。”
“可是挣了多少钱好像都不够,他永远都富裕不起来。”
“你的成绩不赖,易慎走出学校更是被抢疯了的人才。”
“不是非要创业……你看开点儿。”
石济之说到这儿了,沈爰不禁整合脑海里对易慎的所有信息碎片,最后好奇地问:“所以,易慎到底为什么这么缺钱?”
“他有什么难处?”
石济之和李枫面面相觑,摇头:“这我们真不知道,他从来不跟我们说。”
…………
过了几天,到了周五沈爰下课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跟着司机去滨阳一中的初中部接人。
接她的三弟沈周玉回家。
这小子11岁跳级上初中,本来就年纪小偏要住校,只有放假和大小考试结束后才回家,小小年纪自己的主意很多,还不听劝,大哥也由着他。
妈妈出国后一年多,37岁生下的便宜孩子就是沈周玉,他也是沈爰最后一个兄弟,因为妈妈意外怀孕后,她那个痴情老爹就做了结扎此生不育。
沈周玉四岁的时候被父母丢回国,交给其他人抚养。
爹妈在国外玩爱情追逐游戏,结果为此买单带孩子的却是可怜的大哥。
这些年沈逾一边忙自己的学业事业,和爷奶把三个弟弟妹妹拉扯大。
或许正因为如此,三弟的脾性和大哥是最像的,模样也和大哥一样都随爸爸多。
沈爰下了车,在人影熙攘的初中部门口等了很久也不见人出来,她有点着急,掏手机联系弟弟。
电话打了两个才迟迟被接通,那边很吵,沈爰急着问:“阿玉,你怎么还没出来?”
那边迟迟没说话,过了几秒,熟悉却不该出现在这通电话里的男声传来。
“他上厕所了。”
…………
沈爰赶到易慎说的学校附近综合商场,一楼中央正在举办手游商场赛。
她和其他游客观众站在一起,望着坐在台上正操作游戏的三弟和易慎,有些恍惚。
沈爰怎么都想不到,这两个人竟然会凑在一起。
大屏幕放映着游戏界面,随着一波波精彩的操作台下的玩家观众们阵阵叫好。
双方都很认真,比赛的局势以易慎二人压倒性攻势逐渐偏向倾倒。
沈爰虽然看不懂,但莫名其妙被现场的比赛氛围卷进去,随着一次次的精彩击杀跟着激动。
易慎坐在台上,戴着比赛用的隔音耳机,眼神专注,修长漂亮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操作,眉宇尽是自信。
他这一幅谁都不曾窥探过的恣意,被沈爰的视线独家收录。
她都有些看入迷了。
最后易慎和沈周玉击败对方成为比赛的最终赢家,她看着台上眉飞色舞的弟弟自己也笑了起来,忍不住跟着所有人鼓掌,手心都拍疼了才停止。
沈周玉跳下舞台,跑到她面前,亮了亮小奖牌,“姐,我赢的。”
“很厉害,什么时候练的?玩游戏可以,不要耽误学习哦。”
沈爰开口就忍不住教育弟弟,怨懑道:“还有,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要去商场,自己乱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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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担心你吗?”
沈周玉捂住耳朵耷拉眼,意思是很烦她又唠叨。
这时候跟在他身后慢悠悠下台的易慎走了过来,沈爰原本支棱的底气动摇起来,眨眨眼。
她窘然地小声问弟弟:“你跟他怎么凑到一起的?”
刚问完,易慎走到了沈周玉身后,眼神始终挂在她身上。
沈周玉拉着易慎衣服,“介绍一下,这是我认的姐夫!”
沈爰:……?
一个半小时前。
沈周玉放学出校门的时候,被同学堵在巷子里了,那群孩子不仅要求他帮他们写所有的作业,还嘲笑他是没爹妈管的野孩子。
他哪听得了这种话,一生气先动了手,结果寡不敌众,被围起来。
眼见就要挂彩,易慎这时候刚好路过,沈周玉见着他人高马大,气质凶悍,一嗓子“姐夫!有人欺负我!”吼出去。
易慎站住,缓缓偏头,盯着沈周玉那张和沈爰格外神似的脸。
大眼对小眼。
……
……
缘分就此挂上了。
简单解释完,沈周玉还带着崇拜目光看了眼易慎,跟姐姐得意道:“姐,他看上去超能打,三两句话,我同学吓得全跑了。”
臭屁小孩第一次话这么多:“而且打游戏还这么厉害,听说他跟你一个大学的,成绩也很好吧?”
“姐姐,我要跟他学。而且我觉得他人不错,你要不要…”
弟弟一句一句的,沈爰光听着都害臊,连忙拽他,让他别说了。
哪有你上来叫人姐夫的!就没考虑过姐姐的清白吗!
上次巷子里撕破脸的画面还历历在目,沈爰还没收拾好心情面对他,说话十分僵硬:“谢谢你帮忙,我们欠你个人情。”
易慎没说什么,只是对沈周玉来了句:“你是不是忘什么了。”
沈爰和沈周玉两脸疑惑。
他伸手:“奖金,分我一半。”
沈周玉“啊”了一声:“你还要钱啊,像你这样的大神不应该耍帅到底不屑于金钱名利吗…”
“谁教你的。”易慎眯眼,拍他肩膀催促:“赶紧着。”
沈爰低头,忍着笑。
沈周玉瘪瘪嘴,不太情愿地分了五百块钱给易慎,“姐姐,待会我拿奖金请你吃DS的冰淇淋,你不是最喜欢他家了吗,我看他家出新口味了。”
话刚说完,一捂肚子皱眉,把书包交给沈爰:“不行,我还要去厕所,中午饭有问题…”
说完一溜烟跑了,留他们二人杵在原地不尴不尬的。
空气都凝固似的。
自从那天晚上后,两人就没怎么再见过,更别提说话。
沈爰到现在还记得他擦肩而过,连个眼神都不给自己的画面。
她的冷落和拧巴都摆在脸上,半晌,易慎先开口:“沈爰。”
又叫她。
又用这么好听的嗓音叫她的名字。
小脾气还在发作,她语气很重:“怎么,干什么?”
“不是告诉你,不许再叫我了么。”
“…行。”易慎也不抬杠,示意远处的休憩区,“那儿有地,等我会儿。”
“你去…”还没说完,沈爰见他转身就走了。
这人干嘛呀。
无奈,反然的亮光,映照他绷紧力度突浮的手臂青筋。
迎着对方布满了畏惧而颤抖的脸,易慎完全没了方才嬉皮笑脸的痞劲,冷血骇人,“现在,咱俩该算最后一笔账了。”
张家铭似乎想到什么,巨大的恐惧袭来,瞳孔猛大,“她,我不…对不起,我…”
这笔账,他就不玩儿什么弯弯绕了。
他攥得发白的手,几乎能把对方的衣领扯碎。
易慎半耷的眼,飘过笑意。
“张家铭,谁给你的胆儿啊。”
…………
夜深了。
沈绰足足等到大哥忙完回家来,两兄弟凑在楼上书房。
看完匿名邮件发来的种种确凿证据,看见那些对自己妹妹臆想的污秽字眼和偷拍的照片,沈绰几乎快拦不住自己想杀人的冲动。
他一拳锤在实木书桌上,重得手骨都发出闷响。
“靠张家铭个畜正弟弟还没回来,她找个地方坐下。
不一会儿,易慎手里举着个东西回来了,沈爰站起来,看清了他手里托着的DS家组合款冰淇淋。
易慎到人面前,直接递给她。
沈爰有些愣,“……给我的?”
易慎坦然自若:“不是喜欢吃吗?”
“你付钱的时候,有没有认真看。”沈爰接过冰淇淋,只觉得烫着手心,清莹眼眸望着他:“这个要一百五十块。”
易慎挑眉,“我又不瞎。”
“这不刚挣着五百么。”
上次碰见李枫学长他们说得那些,还在沈爰心尖上没消化开,如今看着手里的手工进口冰淇淋,心绪再次复杂。
刚挣一裤子,谁弄!”说完把被子掀开。
逐渐飘起来的异味遮盖了饭香,易慎咀嚼的动作慢慢停了,腮颊硬得发白。
在对方的催促下,他撂了筷子,起身给老头收拾屎/尿。
易慎弯腰给他换裤子,却遭到易连昌的拳打脚踢,嘴里骂骂咧咧不止不休:“没钱就去卖血卖命!让我少活一天都不会放过你!”
“我老头子命苦啊……”
“就是在这儿等死,你也得给我交钱!”
过了许久,病房里终于消停下来,易慎脸色铁青,带着一身阴鸷出来,坐在走廊长椅沉默不语。
住院楼中央悬挂的红字时钟跳动数字,把安静与绝望无限拉长。
他是在活在绝路上的人,生活用一次又一次的困难把道路磨得狭窄,看易慎如何从走投无路中寻摸出法子来。
都说无人能与易慎做对手,其实他的对手只有一个——命运。
他时刻在与最大的魔鬼做斗争,所以其他人根本称不上被易慎视为对手。
洗到发皱的手还是觉得脏,易慎从外套兜里拿出被密封袋保护好的丝巾手帕,隔着一层塑料,他用指腹慢慢摩挲,盯着它的眼神涣散又昏暗。
捻抚与欲望。
沈爰捏紧他的衣角,轻摇慢晃,纯真勾惹的目光无人能防。
“易慎,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喜欢你的话。
追你的话。
第 16 章 RoyalBlue
RoyalBlue:16.
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如成熟骚动的蝶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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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口后将一发不可收拾。
沈爰往前迈的这一步,誓要将某些心照不宣的隐匿坦布世界。
她在犯进,易慎却不敢动。
沈爰的眼睛侵袭着缱绻,纯粹的爱意,击溃他节节败退。
“沈爰…”他开口竟有些沙哑。
她按捺着蠢蠢思动的心,应了一声“嗯”,告诉他:“易慎,我喜欢你叫我。”
真正想说的,应该去掉‘叫我’两字,但她实在害羞,只能含蓄地表达。
“以后多叫我的名字吧。”
易慎睨着她的眼神逐步晦暗,复杂又隐忍诸多,混着些困惑,抗拒又推不开。
沈爰知道男都围着她转,快夸出花来了,什么背景啊…”
“专业里的男生恨不得把眼睛都黏在她身上了,怎么,没见过女的啊真是。”
“你们不知道吧,上次,把自己穿剩下的裙子送给慧慧,谁稀罕啊,指不定是假货。”
沈爰叹了口气,心想:是真的哦…
“我看她每天都穿一身的名牌上课,笑死了,我们宿舍也有有钱的同学,没见人家这么显摆啊……”
“站着坐着都非得端,个子不高,挺胸又扭屁股的,看着就烦。”
沈爰:我才没扭屁股!
“哦对,她说自己那头发是天生的,谁天生发色能有那么好看的棕啊,还卷得特别有纹理。”
“肯定美发店做的,绝对。”
沈爰抬头,又叹了口气,想:也不知道妈妈上大学的时候,有没有人笑她卷发是假的。
不想再站门外听这种没营养的对话,她推门进入,伴随着骤然的寂静。
沈爰目视前方直接走向自己的位置,不看其他人的反应,护手霜用完了,洗过的手干涩必须抹点东西滋润,她索性扭开自己桌面上的面霜罐,发现盖在上面的防溢层不见了,里面的用量也少了一小半。
她举着罐子站在原地,半晌,盖上放回原地。
其他女生已经聊起别的话题了,沈爰回头,含着和善的微笑直接戳破:“是有人趁我不在偷用了我的面霜吗?”
“我还是放在这里,喜欢的话继续用吧,这套护肤品我不要了女的思维模式不一样,说完又怕表达不清楚,她咽了咽嗓子,紧张而泛红的眼梢反而像是一会儿抬腿跟上。
两人漫无目的在宽阔的商场里走着,他想起小屁孩下午的事儿,挑开话题:“你弟同学,为什么说他没爹妈管。”
“你家里怎么了。”
想到三弟在学校独自面对的流言蜚语,沈爰心里别扭,灵光一闪,她转头惊喜:“你想知道?”
“易慎,你是在关心我吗?”
“是想了解我吗?”
他对她有好奇心,了解欲,这就是好事!
谁承想随便问一句,让她念叨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易慎额角跳动,手指控在她头顶,把沈爰的脑瓜强行扭回去:“看路。”
“别自己瞎发挥。”
沈爰不打算隐瞒,恨不得把自己的情况全告诉他才好:“我家里挺好的,只是父母常年不在国内,爷奶岁数大,家长会什么的活动,也是我们三兄妹轮着去参加,可能就会有奇怪的传言。”
“我妈妈…”她眨眨眼,语气有迟缓:“在我六岁那年离开家了,这么多年也很少见到。”
“想了?”他问。
沈爰瞪眼,“很明显?”
易慎指她的脸,挑眉:“都快哭了。”
她摸摸颊侧,懊恼:“…哎呀。”
“偶尔也会通电话。我还好,没事的,你不用为我难过。”
易慎:……
沈爰抬眼,瞧着他习惯上抬几分的下颌,心想:又不说话了,和她聊天很不愉快吗?
把最后一勺冰淇淋塞进嘴里,她转身拦住他,想起来了:“还有一件事。”
“关于李枫和石济之学长。”
“可能我没有资格劝你别放弃工作室。”沈爰抿抿嘴唇,仰起脸来直视他:“但,我觉得他们比你想象中,还要在乎你。也比你想的要更勇敢,更有远见。”
“易慎,你要不要试着,仔细观察身边人对你的感情。”
“发现自己被人在意,是会很开心的。”
听到这样的话,易慎不禁想到那天小姑娘喝得糊里糊涂的,指着他胸口嘟囔控诉。
【你,你就感觉不到吗…】
【你的朋友,他们真的,真的很伤心啊……呜呜。】
真是他没感觉到么。
易慎看她的眼神稍许变化,像被注射了奇怪的试剂,伴随着自省,心里怪异躁动。
“你又不回应我。”沈爰撅嘴,教育他:“我家里从小告诉我,不管别人说什么,都要给基本的回应,这是礼貌……”
这在易慎的人生里,可以说是最没用的规矩。
他轻哼一声,又摁着她的头顶,把人转了一面,看向他们身后的方向:“你弟来了。”
“这回应行吗?”
沈爰有些不满地瞪他一眼,瞧着易慎后撤几步,转身自顾自走远了,走出几米背对着她挥挥手。
想留他一起在商场吃个晚饭这句话,终归是没给她机会说出口。
沈周玉跑来,望了一眼,“啊,我姐夫走了?”
“”沈爰羞得脸红,轻轻揪他的耳朵:“你不许再瞎说了!”
沈周玉揉着耳朵,不服:“我叫他姐夫,跟姐又没关系。怎么,你真喜欢他?看着你俩好像认识。”
“不会是已经被甩了吧?”
沈爰一下被戳到痛处,目光幽怨道:“我今天回去就告诉大哥,你不听话到处乱跑。”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打电话给司机叔叔来接。
“不会是真的吧。”沈周玉念叨一句,然后求饶似的追上去:“别告诉大哥吧,姐姐,好姐姐……”
…………
易慎回禄坊胡同时,楼下正在吵架,楼里住着的大妈指着烧烤小贩的门脸怒骂,因为他们没日没夜的熏烟沿街烤串,居民们在窗外护栏晾晒的衣服都一股油烟臭味。
争论不眠不休,多方喊到嘶哑的声音交织,像压着人心慌的群鸦叫鸣。
对周围的鸡毛蒜皮他置若罔闻,全程连眼皮都没抬过,擦过繁闹人群进了楼门。
易慎推门进入,贾明又瘫在他家客厅里闲散度日,“哥,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
“你待会还去医院吗?”
易慎趿拉着拖鞋径直走向开放式厨房,慢悠悠“嗯”了一声,抬起水龙头,捧水洗脸,把疲惫连带着难闻的油烟尘味都洗掉。
贾明走过来搭话:“火锅店那个事儿,回头你有钱再投给他呗,我看他也挺看重你的,不是本来说要白借给你一笔,不让你撤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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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把钱要回来就撇清关系啊,慎哥你这就犯糊涂了。”
毛巾扔到洗衣机去洗了,易慎习惯伸手没摸到,又抽了两张纸巾把脸上的水擦干,没多解释,只是说:“没有那么干事儿的。”
贾明不理解,瘪瘪嘴,一着丝巾,就好像指腹碾在了她娇软的脸蛋上,或是腰窝上。
脑海里沈爰拉着他笑靥盈盈的模样,仿佛是灌输到身体里的氧气。
【易慎,你是在哄喜欢上你。】
沈爰腾出右手,用稍稍凉的指尖,勾住了他的衣角,杏眼越来越弯。
她感知着自己睫毛的颤抖,反抗羞耻,“易慎,你觉得我好看吗?”
易慎乜起丹凤眼,如感知到危险的野兽。
“你觉得,”她心跳非常快,“我性格好吗?”
未知却紧促的氛围像扯破的面粉袋,骤然扑开,仅属于男女之间的暧昧紧绷,漫天漫地。
仿佛将有什么自天而降的奇妙预感,在二人心跳之间加热升温。
易慎的眼神在预警她,最好别往下说了。
可她却视若无睹,坦诚于自己的欲望。
对他的心动低头,看见餐桌深处摆着一块丝巾,叠得整整齐齐的。
他看上面的花纹和英文logo眼熟,好像是什么奢侈品大牌的。
易慎肯定不会花钱买,而且丝巾这种东西跟他个大男人也太不搭了。
忽然意识的护工费,不然他就找下一家了,最近护工少,病人都抢着约。”
“还有你爷爷下次的手术时间已经定下了,费用必须要交了,不能再拖。”
护士打量了下他藏在黑色帽檐下的锋芒眼神,试探着问:“……你们家,是有什么困难吗?”
拎着饭菜袋子的手指悄然收紧,他仅仅暗淡一瞬,抬眼承诺:“没有,我马上交。”
说完,转身往易连昌所在的病房走去,留给这几个人高瘦单薄的背影。
护士们在诊台区域忙碌自己的,短暂闲散的时候不仅感叹:“这小伙子,多大了?你们知道吗?”
其中一个在这一楼干的时间久的护士回答:“还在上大学吧,应该没毕业呢。”
“哎哟……”
“都说他们爷孙俩关系不好,我看那小伙子每次交钱眼皮都没眨过,一个人读书养着个肠癌的爷爷,足足供了这么多年,够争气的。”
“别闲聊,查房了。”
易连昌一开始和个老头住一个病房,前阵子那老头去世了,还没住进新患者的这阵子他越发放肆,脾气更大了,医生说可能是被同寝的患者病逝刺激到的,家属要理解。
但易慎心里知道,这老头子从来都是这个德行。
刚进门,他就差点被一个飞过来的不锈钢盆砸到小腿。
盆桄榔桄榔在地上滚,刺耳声音挑战人的忍耐,易慎面无表情弯腰捡起,“都四期了,还有劲儿摔东西呢?”
“你个畜生东西!”易连昌有气无力的骂声传来,“今天护工都走了!怎么,你想让老子自生自灭是不是!”
“手术费你也没交!你的钱都干嘛去了!”
易连昌年轻的时候操持废品站,身体锻炼得结实,即使患癌熬了多年精神状态也比同阶段的病人要好。
用贾明的话说他就是命硬,病这么多年了都不死,吊着口气撑着继续折磨易慎。
易连昌人到老年,骨骼还硬朗,头发胡子都白了,随着一次次化疗也逐渐有光秃的迹象,刻着皱纹的脸皮紧紧贴着骨头,眼窝很深,看着非常吓人。
“我告诉你,你不给我治病,到那边了我也诅咒你不得好死。”
“你个丧门星的,当初就不该领养你个祸害。”
易慎把流食饭菜倒进不锈钢饭盆里,听着这些话眼都不抬,“吃得下饭吗?你不吃我吃了。”
说完自己扒拉一筷子米饭进嘴。
肠癌到了中后期患者很少有食欲,很多时候吃了也都是吐出来或者腹泻出去,进食都没了原本的意义。
易连我吗?】
【你觉得,我怎么样?】
给予他片刻喘息。
滋滋——
兜里的手机振动。
易慎闹的只有闹市和市中心繁荣区域,这些偏僻的,蜂巢似的居民区,一到了晚上就死寂森凉,破楼亮着的一盏盏窗,像困兽的眼睛。
越走路越窄,越走越黑,原本只该有贾明和易慎俩人脚步声的窄巷子里,突然徒增了一堆不协和的动静。
易慎的步子逐渐变慢,最后停在原地。
“哎,怎……”贾明不知道他干嘛突然停下,说这话抬头,在看见前面拿着一堆“家伙式”堵着路的那一堆流氓混混时,闭了嘴。
为首光头的那人五大三粗,胳膊上的复杂纹身看着骇人,个头快和易慎齐平了。
混这片区的人都管他叫彪子,彪哥。
彪子从年轻的时候就不消停,什么活都揽,隔三差五犯事,出来又进去,背景复杂,出手非常狠。
上次把易慎打伤的就是他们。
对方来势汹汹,贾明后背发凉,心想完了。
易慎抬帽檐,衅味从半遮的眼眸里蔓延出来,视线落在彪子那缺了两节指的手上,笑了:“什么意思啊,张小成。”
“又想我了?”
彪子的真名是他的雷点之一,就因为张小成太难听,他才给自己起了“彪子”这么个外号。
住在这片的人,也就易慎一个人敢这么笑话似的直呼他大名。
还是当着他这么多小弟的掏出来,看着这串同城电话,熟悉又陌生,思忖后接起。
方才还在脑子里撩拨的声音从听筒里清晰传来,带着难以按捺的激动。
“易慎,是你的电话对不对。”
“你的项目,那个没做完的项目有公司找上门来想洽谈合作!”
沈爰的嗓音把他那快闭狭的绝路豁开了口子。
光透进来,是她亲手,把希望塞进他怀里。
易慎握着手机,仰起喉咙,阖眼就这么贪吃着她的声音,久久没回应。
他自嘲勾唇。
不该是你。
可偏偏是你。
第 17 章 RoyalBlue
RoyalBlue:17.
大约半个小时之前,沈爰带着三弟坐上司机的车正往家的方向去,中途接到二哥电话,让司机临时跑一趟学校接上他一起回家。
车折中开到滨阳大学,沈绰正在校门口等着。
沈爰下车的时候,刚好看见两个穿着西装的工作人员和他交谈,手里拎着的纸袋子印着某公司的标志。
她走近,听见二哥牢骚般地告诉对方:“我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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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电话,我跟他不熟!”
“二哥,怎么了?”她看了眼工作人员,问沈绰。
沈绰挠挠头发,有些烦躁似的:“这几个人非跟我要易慎联系方式,这不纯扯淡吗。”
“哥,你注意措辞,当着人呢。”她先纠正,然后追问:“你们是……”
看向那委屈。
她努力说出那句:“意思是…以后,我能追你吗?”
“以后?”易慎轻叱一声,肩线松塌几分,揶揄:“那你之前都干嘛呢。”
沈爰讶异:“你都看出来啦?”
易慎压着唇线:“还不明显么。”
“哼哼…”沈爰尴尬地笑笑,“但毕竟,不太正经嘛。我不该用别人的名字认识你的,这对你并不尊重。”
“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他淡淡道,瞥了一眼她手里的,“不吃吗,要化了。”
沈爰才想起来手里的冰淇淋,赶紧挖了一小块塞进嘴里,甜得脸蛋都鼓起来了。
“易慎。”
“嗯。”
“我要正式追你,不许说不可以。”
“……”
对方没说话,沈爰抬眼,切盼央劝:“别拒绝我好不好。”
易慎环胸,费解道:“我发现你使性子的时候,老是特委屈。”
“你委屈个什么呢。”
要委屈也是他委屈成么。
“没有啊……”沈爰把戏被拆穿,偏移视线心虚:“你误会我了。”
“给我道歉。”
“……”
“沈爰。”他沉气,认真告诉她:“咱俩不合适,别费劲了。”
沈爰捏着勺柄的手紧了紧,顽固不听:“没发展过的事,你凭什么断定结果。”
“让我试试嘛,要到最后你还是不喜欢我的话……我会乖乖离远点的。”
她莞尔,拉上他的袖子:“我喜欢谁,是我的事,只是我的事。”
我就是不想后悔,在喜欢你这件事上。
“陪我走走吧,反正阿玉也不出来。”
说完,一边吃着冰淇淋往前逛了。
易慎紧缩眉头,盯着她走远,不两个人。
他们立刻自我介绍:“我们是杭思的工作人员,是这样的,我们老板上次观看了竞赛,看到了滨阳大学B组的创作项目,虽然那个项目完整度不高,但从定位喜。
“易慎,是你的电话对不对。”
“你的项目,那个没做完的项目有公司找上门来想洽谈合作!”
电话那边迟迟没有回复,只有若隐若现的平稳呼吸声。
一度让沈爰以为自己打错了,想再次确认,问了一句“你有听到吗”,对方回话了。
“嗯。”他的嗓音低中泛砾,很有质感,“听见了。”
沈爰皱皱眉,疑惑:“你……不开心吗?”
这不应该是激动到跳起来的事吗。
易慎沉了口气,像是起身时的那股劲。
“我要说这事儿一早就料想到了,你是不是得觉得我特装逼?”
尾音稍有上扬,有股子逗小姑娘的悠哉。
沈爰抿嘴笑了一下,“你是有预知能力吗?”
“我很为你开心的,我也很荣幸,能成为第一个告知你的人。”她坦白说。
对方笑了一声,并未表态。
不过,易慎都决定解散工作室了诶……沈爰想了想,环顾四周,一个脑热:“你在哪儿?”
“我想见你,现在,可以吗?”
又过了半个小时。
沈绰带着上完厕所的弟弟回到校门口,却发现只剩下司机在等待了。
还不等他问出口,司机主动回答:“二少,圆圆小姐去找朋友了。”
沈绰觉得奇怪,刚刚还说要一起回家吃饭,后脚就去找朋友了?
“她去找谁了?”他多问一句。
司机如实回答:“她说去找生窈小姐了。”
沈绰觉得妹妹的行为有点古怪,但也没多想,应了声带着沈周玉上车。
…………
易慎电话里给她的位置是市中心的小街心公园,初逢秋风的时节,晚上不少居民在公园里散步。
沈爰下了出租车,一眼就瞧见杵在公园门口的易慎。
街心公园的石碑标识显眼,四处都是植被灯光,他懒洋洋的有些松垮,黑色棒球帽遮挡鼻梁以上,神秘感浑然天成。
很多进出公园的人都忍不住往他身上瞟,而本人却丝毫不在意。
像是故意站在最引人注目的地方,为了方便她找他。
预想到这一层,沈爰的心情更愉悦,脚下步伐都忍不住快了几分。
从诸多繁杂的声音里,他捕捉到一道直冲自己而来的轻盈,易慎抬起帽檐,睨着她奔自己而来。
沈爰没有看见他藏在帽檐下熠熠的漆黑目光,雀跃着打招呼:“等久了吗?”
“刚到。”易慎直起身,“什么事儿必须见面说?”
“项目的事,杭思是个很不错的甲方,如果条件开得好,就做吧!”沈爰突然觉得自己说了一堆废话,他肯定是要做的啊,随之马上摇头摆手,纠正说话的目的:“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
易慎看着她激动下连措辞都磕巴的模样,抖动了下唇线,来了句:“别急。”
沈爰拍拍胸口,平静下来,“易慎,这个认可分量很足,再考虑一下吧,工作室。”
“我觉得他们心里还是不甘心的。”她恨不得想踮脚,去看清他的眼,探清面前人的态度:“你确定,你能坦然放弃创业吗?”
“你肯定有你的顾虑……但我就是不想你未来,因为现在没能尽情做事而后悔。”
“不管怎么样,毕业前这个项目总是要做的。”
“去找石济之学长他们吧。”沈爰扯了扯他的衣袖,告诉他:“你需要他们,他们也需要你。”
“朋友之间,只有在关键时候都愿意主动一步,才能走长远。”
易慎垂眸,瞧着她拉着自己袖子的手指,在夜里也白得发光,他捏着她软乎乎的手,挪开,叱道:“教育我呢?”
沈爰眨眨眼,“你需要我教育吗?”
易慎眼眸深邃,压着很多不允许释放的情绪,他手抄进兜里,歪歪头:“渴不渴?”
光是听她叭叭叭说都累了。
小姑娘,这么多话。
沈爰顺势接话,笑着反问:“你是要请我喝东西吗?”
她的目光在夜晚似揉碎的月亮,微微亮着对他赤白的占据欲望。
像飘过大漠的风,轻柔地,日益风蚀着易慎这堵坚硬岩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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