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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60(第2页/共2页)

p;  “就这一根独苗苗,老夫人着紧些也是应当。”

    等了半天没听陛下回应,海盛以为陛下睡了。

    谁知又听陛下吩咐道:“之前拟的旨叫人颁下去吧。”

    舒朗以为他进宫一趟,颇有些虎头蛇尾,莫名其妙,叫人摸不着头脑,回府还跟老太太嘀咕来着:

    “可算是晓得什么叫圣心难测了,在宫里我都不敢敞开肚子往饱吃,还是在家舒坦。反正将来我是不想往那地方挤的,太受罪,根本就不是人过的日子!我觉得在府里陪您老人家唠唠嗑儿就挺好!”

    老太太拍他手,轻斥:“尽胡说!”

    舒朗跟她撒娇:“我就在您跟前抱怨几句,放心吧,肯定不会去外头说的!”

    老太太晓得他有分寸,便出言宽慰:

    “依照陛下的性子,不管你是做轩儿的嗣子,还是做安乐侯的继子,他都要亲自见见你的,应是没别的意思,你且宽心。”

    舒朗觉得老太太说的在理,随口道:“估摸着就是想找人唠唠嗑儿!”

    老太太相当无奈的看了孙子一眼,心说就这没心没肺的德性,即便陛下一言一行皆有深意,怕也是抛媚眼儿给瞎子看,白搭。

    还得再瞧瞧。

    舒朗不晓得他被老太太给鄙夷了,他是真心那般认为。谁知到了傍晚就被啪啪打脸,嘶,只能说陛下下手真的够狠。

    一道圣旨进了隔壁庆城伯府,以庆城伯荣桥身体虚弱,缠绵病榻,无法处理各方事务为由,令庆城伯世子荣舒堂继承伯府爵位。

    荣舒堂正式成为新一任庆城伯。

    另一道圣旨进了户部侍郎柳恭敛的府邸,盛赞柳恭敛小女儿柳寄雨与安乐侯周书辰乃檀郎谢女,天造地设,为其赐婚,令择日完婚。

    这两道圣旨在不同人眼里自有无数解读,但不可避免的,荣伯府这一家子,再次以非常高调的姿态进入坊间百姓视野里。

    遥想荣伯爷与柳家女和离,才是几月前之事?那时还有人私下嘀咕柳氏女薄情寡义,心肠狠硬,必落不得好下场,等着看她笑话。谁又能想到,一转眼柳氏女得陛下赐婚,即将嫁入高门成为侯夫人。

    安乐侯可比庆城伯有分量多了!

    这叫有些人心头又酸又妒又无奈,可谓是将百般滋味尝了个遍。

    与柳氏没甚关系的外人瞧了都眼红,对荣桥本人来说滋味就更甚几分。

    不过这一天荣桥经历的打击太多,还没来得及听闻前妻的婚事,便迎来了属于他的那份圣旨,自顾不暇。

    原本他老神在在躲在若水院,和张姨娘过着红袖添香的小日子,好不快活。

    即便大儿子不按照他为他设置好的路走,他也除了生气外丝毫不慌,甚至有种将眼前烂摊子全部丢给大儿子去收拾,他坐享其成的优越感。

    荣桥有信心,在他奉上了伯府全部家产后,十一皇子和贤妃娘娘一定会想办法为他在陛下面前争取机会,否则得叫多少跟在十一皇子身后卖命之人寒心?

    同时他很自信他对伯府的把控,别看在这场父子争夺中平日里大儿子占尽上风,那不过是他没动真格儿的罢了。他是父亲,天然占据优势,只要他将大儿子圈禁他的事实公之于众,大儿子名声势必一落千丈,到时候别说继承伯府,就是保住眼下的差事都难。

    可陛下这道旨意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荣桥等不及传旨太监离去,便在院中闹开了,捧着圣旨不可置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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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质问荣舒堂: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究竟做了什么?”

    荣舒堂也很意外,他也想知道这到底是为何,但见父亲这般不顾体统,他摆出大义凛然的姿态,朝皇宫方向拱拱手道:

    “陛下圣心岂是我等臣子可以随意猜度?不论你我身居何职位,皆是为陛下尽忠,为朝廷尽忠罢了,陛下从不曾亏待我们,父亲何需如此失态?”

    荣桥哪里听的进这些?

    他只知道他引以为豪,自忖赢了荣轩一头,当做命根子一般的爵位没了!他被迫让出爵位的理由是如此可笑,京中勋贵多如牛毛,哪家袭爵不是家主老迈,亲自上书,陛下应允后才传给下一代?

    到了他这里,他今年才刚过四十,眼不花耳不聋,上了校场能拉三石弓,甚至连孙子都没抱上,就被迫以病重的理由让出爵位,传出去他荣桥在京城还如何立足?

    不行!

    “我要见陛下!我要面见陛下!微臣有冤啊!微臣有冤要面见陛下!这孽子不配袭爵,他不配!陛下勿要被奸人蒙蔽圣听啊!”

    舒朗匆匆赶来瞧热闹时,进门便瞧见荣桥被大哥的人摁住,老管家不知从何处弄来一团破布,身手矫捷的塞进荣桥嘴里,周围下人全部被打发出去,荣舒堂双手后背,静静站在廊下看荣桥发疯的场景。

    荣桥原本委顿下去的神色在见着舒朗后又精神起来,嘴里“嗯嗯”不知在说什么,激动地往舒朗这边冲。

    几个亲卫差点儿没摁住他,还是老管家出手把人收拾老实了。

    荣舒堂见着弟弟,招手叫他过去。

    舒朗在路过荣桥时,无视了对方眼里愤怒不甘,垂首问:

    “省省吧,还想闹到陛下面前去?你是不是以为你对贤妃娘娘那点心思,陛下真的一无所知?你是不是觉得当时陛下没处置你,自此你就可以安枕无忧了?愚蠢!

    陛下只罚了十一皇子三年俸禄便轻轻揭过,显见不想将事情闹大,让皇室陷入丑闻旋涡,那时你就该有病一辈子的觉悟,若你还有几分脑子就该主动让大哥袭了这伯府爵位。

    你以为大哥为了权势圈禁你,是大逆不道,是不孝,殊不知他在护你周全上废了多大心力!”

    荣桥神色激动,显见的不相信。

    荣舒堂唤弟弟:“守光,别说了,他听不进去的。”

    舒朗摇头,荣桥将伯府造作一空,躲进若水院好吃好喝,红袖添香,好不快活。留大哥荣舒堂在外各方奔走,求情看人脸色,费尽心思,缓慢又艰难的一点点重新积攒家业。这种事荣桥能做,他为什么不能说?

    舒朗问荣桥:“你安心躲在家里,一来不想收拾你惹出来的烂摊子,二来欲借此淡出众人视线,等家业有了新起色,大家也忘却你之前做过什么后,再择合适时机露面,重新做你高高在上的庆城伯,是这么打算的,对吗?”

    见荣桥面带愤怒,舒朗嗤笑一声,接着道:

    “不对,你还怨恨母亲叫你丢了颜面,所以你便利用大哥为你,为伯府出生入死。你不是不知道大哥在外头处境有多艰难,但这就是你想看到的。

    你把大哥作为你向母亲宣泄仇恨的工具,你欲借此让母亲痛苦难堪却又拿你无可奈何,最后不得不为了大哥向你低头求饶。

    这就是你荣桥,一个卑劣小人的一箭三雕之计,我在五里地外都听到算盘珠子的响儿了!”

    荣桥被拆穿了心思,索性也不挣扎了,虽然嘴被堵着说不了话,但他突然直起的腰身和高傲的神色说明了一切。

    即便他没了爵位又如何?只要他一日是荣舒堂的父亲,他就有的是法子通过折磨荣舒堂,叫柳寄雨痛苦难当!柳寄雨坏了他所有计划,叫他颜面尽失,那她也别想好过!

    舒朗嗤笑一声,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与他分享一个好消息:

    “你还不知道吧?方才柳家传来消息,陛下下旨为母亲与安乐侯赐婚,您这最后一颗算盘珠子也要落空了!”

    “不可能!”

    “当真?”

    不可置信与喜悦的声音一前一后在院中响起。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咸鱼翻身

    荣桥嘴里的布团被舒朗扯下, 便听他极其震怒道:

    “柳氏她一个和离的老女人,凭什么嫁入宗室成为侯夫人?这不可能!你一定在骗我,安乐侯图她生过孩子, 还是图她人老珠黄?”

    这世上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好比二叔你自个儿造的孽,却无法承担这严重后果,既不敢怨恨诓骗你的贤妃娘娘和十一殿下, 又不会反思轻易上当受骗的自个儿有多愚蠢,也不敢痛恨下令让你失去所有的陛下, 你便将一切全都推到无辜的母亲身上,认定是她执意和离才将事情闹大,让你落的今天这幅一无所有的恶心境况。

    又好比所有人眼里, 母亲生的文雅端庄, 娴静秀美,唯你嘴里她人老珠黄, 万般不堪。

    你这种厚颜无耻之人, 都有大哥跟在你屁股后面替你收拾烂摊子, 凭什么母亲那般好之人不能有个幸福的家庭?”

    舒朗此时真心觉得安乐侯看不上荣桥,是有他的深刻道理存在的。

    荣桥却是听不进这些, 他只想在一无所有之际拉一个垫背的, 而这个人选非柳氏莫属, 因为一旦柳氏沾染上麻烦, 这两个孽种,以及那个安乐侯肯定不会坐视不理,那他的机会便又到了。

    荣桥语速又快又急,一脸笃定道:

    “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怪不得柳氏那般着急与我和离划清界限, 原来她一早便与安乐侯暗通款曲, 你们全都知道,合起伙儿来诓骗我和离?柳氏早就与安乐侯之间不清不白了是不是?”

    原本荣桥只是信口胡诌,想污了柳氏的名声,但说着说着,他自个儿都开始相信了,一瞬间就能从记忆中给柳氏和安乐侯之间不清白的关系找出几十个似真似假的证据。他好像又找着了新思路一般,双眼放光,死死盯着舒朗,要在他脸上瞧出一个确切答案!

    舒朗能给他什么答案?

    自然是直接给他两巴掌外带一拳头,顺便提腿飞踹,用实际行动告诉对方他的底线在哪里。

    这人约莫脑子里装的都是狗屎,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见主动给自己头上戴绿帽子的,这得是什么癖好?损人不利己,伤敌八百,自损两千,恶心至极!

    荣桥没有防备,被舒朗踹的跪在地上好半天起不来。

    舒朗藏在背后的手轻轻甩了甩,嘶,真疼!

    这都怪荣桥这老家伙脸皮太厚!

    荣舒堂将一切看在眼里,行至舒朗身后,握住他的手腕给他捏捏,吩咐管家:

    “带回若水院,人手加三倍,寸步不离盯着,既然还在病中没胃口吃饭,近三日先空腹养养吧!”

    荣桥一听就不乐意,挣扎的更用力了,正想破口大骂,舒朗见状一只脚都已经伸出去了,动手太疼,还是动脚来的方便。

    谁知此时又来了一波儿笑眯眯的小太监。小太监进了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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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就跟没看见荣桥像条蛆虫一样在那儿疯狂摆动,想要跟他说话求救似的,见了荣舒堂客客气气的跟他道喜,随后才面色一肃道:

    “传陛下口谕,着庆城伯荣桥携妾室张氏一道儿去京郊别院养病,无故不得外出!”

    荣桥所有挣扎的动作在这句话后,瞬间泄去力气,瘫坐一团,没了找陛下伸冤的念头。

    此时此刻,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说陛下不晓得他对贤妃娘娘的心思。

    若只是让他一人前往京郊别院,他还能宽慰自己,是安乐侯为了柳氏在背地里搞的鬼,他输的不冤,可陛下特意叫他带上张氏,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他这辈子在陛下跟前都没有重新站起来的机会了。

    荣桥失魂落魄,又惊惧又惶恐,此时才真正开始害怕,他开始琢磨,既然陛下已经晓得他对贤妃的心思,怎会只将他圈禁起来这般简单?别苑里是不是还有其他可怕的后手等着他?

    越是琢磨,越是惊慌。哪里还顾得上想,陛下既已知晓此事,那他心头白月光和白月光的儿子,在皇宫中又会是何处境?

    小太监背影还没离开院子,远远的就听见那位海盛公公特意交代要慎重对待的荣二公子惊呼一声:

    “二叔,您都多大人了,还尿裤子!?”

    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和嫌弃。

    小太监嘴角一抽,心说难怪海公公说这位小爷是个活泼的,倒是丁点儿没错。

    舒朗不知荣桥脑补了什么将自个儿吓成这样,他觉得很不可思议。

    “你干那些事的时候不害怕,被我们发现的时候不害怕,陛下没处置你的时候不害怕,现在陛下的处置结果出来了,好歹还看在我和大哥还有祖母的份儿上,给你留条命,让你好吃好喝,张姨娘作伴,至于吓成这样吗?”

    他是真不能理解。

    荣舒堂也觉得他爹有些太过丢人,从未有过的丢人!拉着弟弟,嫌弃的退回廊下,挥挥手,让管家连夜收拾东西把人送去京郊别院。

    荣桥嘴里只剩一句车轱辘话:“你懂什么?你懂什么?”

    正是因为处罚太轻,他才害怕呢!

    陛下是什么人?当年可是战场上砍头如切菜的狠角色,为什么要轻易饶了他?没理由啊!

    舒朗和大哥对视一眼,确定了,他们都不能理解荣桥此时的恐惧和失态源于何处。

    理解不了就不理解了,舒朗催促大哥:

    “你收拾一下,等会儿进宫去谢恩,我回府跟祖母说一声,然后去柳府那边瞧瞧母亲!”

    荣柳两家欢欢喜喜的同时,武英殿内,贤妃一身浅碧色宫服轻声细语和皇帝话家常。

    三十好几的人了,岁月好似格外宽待她一般,一身清冷气质配上这些素淡衣服,和五公主走在一起如姐妹似的。

    贤妃随手摆了一枚黑子,并不在意棋局的胜负,只是用来打发时间一般,语气里有些苦恼,声音依旧是冷清的:

    “自打上次妾叫燕燕和老十一好好相处,别动不动闹别扭,燕燕就不大爱进宫了。翻过年她就是十六岁的大姑娘,这性子愈发无法无天,咱们做她父母的可以由着她胡闹,可将来到了婆家岂不是要吃大亏?陛下您说这怎么得了?”

    皇帝也随手在棋盘上摆下一子,语气都跟着随意起来:

    “朕的公主,谁能给她气受?”

    贤妃似无奈似气恼,嗔了皇帝一眼,清冷的语气里也带上几分将要融化的柔软:

    “陛下这话着实有趣,您是皇帝,还成日被后宫姐妹嫌弃,似敬嫔那般不爱搭理您的又不是一个两个。难道在前朝您就人见人喜了?皇帝的闺女又如何?做女人该受的气,一样儿也少不了。”

    见皇帝不语,贤妃眉头轻皱,似下了很大决心,起身跪在皇帝面前,仰头轻声问他:

    “您疼闺女,难道我做母亲就不疼她了吗?可说句僭越的话,您把她当男儿养,觉得她样样不输儿郎,将她的心给养大了,等回不了头,才叫她发现她始终是个女子,是要嫁人生子,要伺候公婆的女子,并非那些可以娇妻美妾在怀,随意行走天下的儿郎,您叫她如何自处?她该有多痛苦!”

    皇帝垂首看了她一眼,语气还是那般自在,强调道:

    “朕自有安排,玉荷,你该相信朕。”

    贤妃似是想将这么多年压在心底的担忧和恐惧一并说给皇帝听,并未被皇帝这话打动分毫,扬起脸,认真道:

    “您有多长时间没见着敬嫔妹妹了?您知道她打从离开战场,进了后宫,安心做一个富贵闲人后,成日都在想什么吗?妾前日绕路去敬和院一趟,远远地瞧见她躺在敬和院门口晒太阳。恍若丢了魂儿躯壳,对周边任何人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

    说着两行清泪从贤妃眼角流出,贤妃恍若未觉,好似还沉浸在见到敬嫔时的震撼当中,语气轻极了,生怕惊醒什么一般:

    “是您亲自将敬嫔送上战场,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也是您亲自将她带回后宫,要她日渐枯萎。您知道妾有多害怕我们的女儿,将来也会成那副了无生趣的样子吗?与其让她得到不属于她的东西再失去,不如从未得到过,那对她太残忍了。”

    皇帝动作温柔,牵起贤妃的手,扶着她起身落座,就在贤妃以为他态度有所松动时,忽听皇帝背对她道:

    “时移世易,不可同日而语,燕燕与敬嫔不同。燕燕的事,朕自有主张。”

    竟是连一句准话也不肯给。

    贤妃极力想看清皇帝的表情,可皇帝始终背对她而立,没给她这个机会。

    等贤妃重新梳妆打扮,出了武英殿后,在路过花园小径时,身边的侍女才犹疑道:

    “娘娘,五殿下和表少爷的婚事?”

    贤妃深吸口气,面色冷的可怕,握着侍女的手紧了又紧,最终只吐出几个字:“陛下还是不肯松口。”

    侍女惊愕,她伺候主子十几年,从未见她谋取之事出现意外,主子一向沉得住气,不为一时得失计较,万事总会得到她想要的结果。怎的在五殿下婚事上如此坎坷?前后谋划了近五年,越是关键时期,越是意外频出?

    贤妃在原地停顿片刻,整理好思绪,又恢复了那副万事尽在掌握的模样,问侍女:

    “打听清楚了吗?陛下为何会突然下那样的旨意?”

    侍女轻声道:“前头传来消息,今日午时陛下与忠勇亲王嗣子荣舒朗共同用膳,听闻陛下龙心大悦,海盛公公待荣二公子十分殷勤。荣二公子离宫后,陛下便下了那两道旨意。”

    侍女觉得这很不可思议,犹疑道:

    “可他在陛下面前真有那么大脸面吗?如此做对他一个过继出去之人又有何好处?如今荣大公子承爵,表少爷在五殿下择婿中的优势荡然无存,相反荣大公子的劣势都成了优势,咱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化为乌有,简直可恨!

    万一陛下心里属意的人选是荣家大公子,咱们岂不是白辛苦一场?”

    贤妃此时彻底冷静下来,莲步轻移,远远瞧去自有一番风流,闻言轻轻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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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陛下态度十分暧昧,这究竟是谁的意思还未可知,咱们需得先试探一番。”

    侍女垂首,静待吩咐。

    只听贤妃意味深长道:“明日召荣二进宫,那可是个乖孩子,往年最孝顺本宫不过。听闻寄雨再婚,本宫该好生宽慰,勿要叫他想多了。”

    舒朗收到宫里传唤的时候,是一句都不相信对方的鬼话的。

    他以前孝顺贤妃?那不是司马昭之心,全京城皆知,奔着讨好五公主去的!?他以前人傻钱多,不仅孝顺五公主亲娘贤妃,连带着对五公主弟弟十一皇子也宽和几分,二人虽未打过交道,但他没少私下托人给十一皇子送贵重礼物。

    贤妃要真看重他,也不至于大半年他没往对方跟前凑,对方就没想起他这人存在。

    眼下突然想见他这个孝顺孩子,很难不让人多琢磨。

    可谁让人家是主子娘娘呢?话都那么说了,舒朗不想去也得走一趟。

    有一说一,宫里的规矩多又严,舒朗感觉进来一趟,人就跟被绳子五花大绑一般,浑身不得劲儿,这才是他不爱来这地方的根本原因。

    他好歹也是个外男,贤妃不可能在寝宫见他。侍女一路将他往小花园领。

    路上十三皇子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消息,风风火火跑来跟他汇合。

    见着他就跟八百年没见的亲人一样,生拉硬拽,亲热的不得了,非要做一回东道主,带他参观皇宫,很明显就是来截胡的。

    几个侍女左右为难,舒朗将人拉到角落,低声问:“你究竟要干嘛?”

    十三皇子朝他挤眉弄眼,动作夸张,围着他转了两圈儿,这才叉腰道:

    “我瞧瞧你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现在整个宫里都知道,是你让父皇下了昨日那两道圣旨。啧啧,我说荣二,本殿下真没看出你竟有这能耐?”

    十三皇子搓手,试探道:

    “若不,你也叫父皇下旨,让本殿下出宫开府?要是能再给十万两的安家费就更好了!”

    舒朗一巴掌拍在十三皇子脑门儿上,指着自己鼻尖道:

    “都什么烂七八糟的?我要有那能耐,第一个叫陛下收回成命,这辈子再也不想去国子学被祭酒扯着耳朵背书了!”

    十三皇子摸着下巴琢磨:

    “也是啊,可现在宫里都传遍了,大家都说是你说动父皇给你兄长和母亲谋取利益的,不知道多少人盯着想咬一口你这大肥羊呢,估计今儿贤妃召你也是如此,那你岂不是危险了?”

    舒朗整理好被他扯乱的衣袖,心说这都什么事儿啊?陛下葫芦里到底要卖何等药,非得把他一咸鱼放火上烤一烤,想叫他翻身还是咋的?

    咸鱼翻身,那不还是咸鱼吗?

    作者有话说:

    宝们端午放假快乐哈

    第45章 我竟不知

    待见着贤妃, 舒朗察觉对方的目的不止十三皇子说的那般简单。

    外人都道五公主一身清冷气质与贤妃一般无二,眼下舒朗瞧着,五公主的冷是真的冷, 是对谁都爱答不理瞧不上眼的冷。贤妃的冷是分时间分人的冷,好比眼下,贤妃眼神没有太多情绪, 可面上带出几分温和慈爱,拉着舒朗坐下, 像个家里真正的长辈一般,轻声与他道:

    “你这孩子,打从病了一场后便不愿进宫, 可是姨母有哪里做的不好叫你吃了心?听下头人讲, 你近来连燕燕和老十一都不大往来了,可是他们二人做了什么对你不对?朋友之间何需如此?这些时日姨母身子一直不大爽利, 精力不济, 眼下好不容易能出门走走, 来,你有何委屈皆与姨母说, 姨母给你做主!”

    早年贤妃陈玉荷与柳寄雨没嫁人那会儿, 关系亲密过一阵子, 这在京都不是什么秘密, 因此贤妃在舒朗跟前自称姨母,也未有人觉得哪里不对。

    舒朗不去追究她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只一副老实样子,实话实说:

    “以前仗着年纪小时常出入后宫, 眼看着翻过年就十七了, 再随意往您这儿跑, 言官怕是要将弹劾折子烧到我父亲坟头去,叫他老人家半夜爬出来管教于我。

    再有年初那场大病,我身子骨一直没好利落,先是在寺里住了几月,后蒙圣上恩典,进入国子学,一日不得清闲。倒不是与两位殿下以及您生疏了,纯粹是没时间罢了。

    再者您也说了我与两位殿下是朋友,我忙的没空寻他们,他们也不主动来寻我,可见是没真心将我当朋友的。两位殿下不愿与我真心相交也无碍,还有十三殿下呢。往后这茬您别再提了,免得伤了咱们之间的和气。”

    贤妃面色微不可查的一僵,似她这般八面玲珑的人物,一时竟品不出舒朗这话是意有所指还是纯粹的心直口快缺心眼儿。

    以往她说身子不好,舒朗定然第一时间关心她的身体,无心其他,这招百试不爽,哪里会如眼下这般,说些不轻不重叫她不喜的话?

    舒朗自然感受到贤妃若有似无的打量,但那又如何?

    你贤妃身子不爽利,我还差点儿死了呢,咱两到底谁才是真正身体不好需要被关注的那个?你们娘三哪做的不好,心里没数?原身送出去那么多贵重礼物,就换来他重伤之际你们随大流打发下人上门探望?

    还想我顺着你的话头继续当大冤种,那是万万不能了。

    贤妃面色变化只在一瞬,很快语气中又带上几分关切,似是怕提及舒朗心事叫他难堪一般,握住他的手宽慰道:

    “这一年来你成熟了许多,姨母是过来人,晓得你是经历诸多磨难,心境才有了这般大改变。好孩子,姨母明白你受了不少委屈。不论是过继还是父母和离,亦或者你母亲与安乐侯突如其来的婚事,对你而言都是极大打击,你会有此改变也在情理之中。

    在姨母这里,你无需遮掩,你什么委屈都能对姨母说,回头姨母也好好劝劝你母亲,叫她勿要太偏心。”

    清冷的贤妃娘娘,是出了名的惜字如金,若是外头人见到她如此温声细语的和人说这么多话,指定要替被她偏爱的对象受宠若惊。

    以往舒朗最吃这一套,这让他觉得他在贤妃这里是特殊的,让他误以为贤妃已经默认了他和五公主之间的情谊。

    眼下舒朗只将手从贤妃手里抽出,一副听不懂对方在讲什么的样子,疑惑道:

    “我有什么委屈可受的?这一年不晓得有多开心!过继后祖母偏心我,什么好东西都给我留着,府里就我和祖母两个主子,再也没人处处约束。

    大哥和母亲一如既往的疼爱,二叔也无法顶着父亲的名头恶心我,安乐侯就更不用说了,为了讨好母亲,对我再三忍让,从物质到关怀,处处做的比二叔当初更有父亲的样子。如此一来,何来委屈一说?”

    贤妃这出话,原本是真心实意觉得依照舒朗的性子,在经历了这么多对寻常人来说憋屈至极之事,肯定对周围人心怀怨怼,她只需稍加引导,便能叫他放下心防。谁知被舒朗如此反问,她细细思量后,竟惊觉舒朗说的是实情。

    这就有些棘手了。

    士别三日,贤妃不能将舒朗当成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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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小傻子对待,于是她面露哀伤之色,缓缓道:

    “听你亲口说过得很好,姨母也就放心了。也怪姨母这段时日没精力关注外头事,倒是白担心一场。”

    说着便又带了几分打趣道:

    “既如此,那守光待燕燕还一如往昔吗?你是姨母看着长大的,姨母自是知晓你的好,眼下你为忠勇亲王嗣子,身份上倒比先前与燕燕更相衬,不若趁着陛下还没定下人选,姨母替你在陛下跟前说合一二?”

    舒朗眼皮子一跳,心说终于来了。

    图穷匕见,这才是她的目的。

    合着是想挑拨我们兄弟关系。

    若他真被说动,有他在后头努力拖大哥后腿,大哥想和陈明波竞争怕是千难万难,好不容易继承伯府,占据优势,被他全搞没了,最后不还是便宜了陈明波那小子?

    如此看来,贤妃对促成女儿和娘家侄子这门婚事可谓相当执着。

    贤妃应是觉得京中无人能拒绝五公主这个金娃娃的诱惑,只要她给出希望,有这根胡萝卜吊着,但凡是一线希望他也会拼命抓住不放。比方说荣桥,人都被送去京郊别院了,还抱有期望,等待贤妃找机会捞他。

    可舒朗还真就成了那个例外,他缓缓起身,朝贤妃深深一礼,再抬头时,坦荡且认真道:

    “娘娘,您是看着守光长大的,知晓守光的性子,最是有一说一,想要什么便主动争取,万做不来假。想必守光近一年的行止足够您看清守光的心意,似方才这话,往后便勿要再言,以免伤了大家脸面。”

    贤妃面色有些难看,今日召舒朗进宫的目的一个都没达成,原本以为说动舒朗和荣舒堂内斗十拿九稳,谁知竟在这种小事上失了蹄,叫她一时不解困惑大于恼怒。

    如此看来,圣旨之事跟这小子有关的可能性大了许多。

    贤妃的不解舒朗管不着,离了小花园,再次和挡在路中央逗猫的十三皇子撞上。

    这明显是特意等他的,舒朗撩起衣摆,蹲地上和十三皇子一起逗猫玩儿。

    十三皇子手里的猫棒一上一下,愣是不叫小猫抓到,急的花猫喵喵叫,他嘴上还不闲着,用十分愉悦的语气道:

    “本殿下收回之前那话,你大哥确有几分本事,外头传来消息,眼下赌坊押他赢之人翻了数番,哼,本殿下那一年的零花钱可算是没打水漂!回去叫你大哥加把劲儿好好在父皇跟前表现,他这个五姐夫本殿下认了!”

    舒朗抢过他手里的猫棒试了试,果然逗猫叫人心情愉悦,嘴上还不忘回他一句:

    “总之不是陈明波,谁都行,是吧?”

    十三皇子还是很有原则的,连连摆手:

    “怎会?若是你,就不行!我可不想将来唤你一声五姐夫,你如此惫懒不求上进,只思吃喝玩乐的性子,将来嫁给你的女子得多倒霉!相较之下,你还是祸害外头的姑娘吧,祸害我周家姑娘,父皇不会给你好果子吃,我暂时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那我可真是谢谢您了。”

    两人蹲地上玩儿的开心,脾气温和的花猫被两人玩儿的开始上爪子挠人,两个还不知死活的还可劲儿逗弄,甚至打赌“谁比较讨猫厌,第一个被猫挠”?

    赌注是输家帮赢家抄三日课业。

    要么说两人在国子学交不到其他朋友呢,就这脑回路,谁能跟他们玩儿到一起?

    逗的正上头,忽听身后传来人声:“怎的还如此幼稚?”

    舒朗手上动作一顿,转身抬头,五公主不知何时站两人身后,正面无表情的打量二人。

    十三皇子同样蹲在地上,手搭凉棚,举起舒朗手中的猫棒,热情邀请对方:

    “五姐,你要不要也来加入我们的比赛?你输了的话不用帮我们抄课业,就随手支援我几千两零用钱好了!”

    正好弥补押在赌坊的一整年零用钱。

    五公主显然对两人的幼稚比赛不感兴趣,垂首对舒朗道:“听闻你方才见过母妃了?”

    这明显是有话和舒朗说。

    舒朗将猫棒扔给十三皇子,起身随五公主去了旁边僻静处,周围有五公主带来的的人守着,可以放心说私密话。

    但五公主盯着脚下的鲤鱼池子不知在想什么,沉默半晌没开口。

    她不开口,舒朗便从袖中摸出一块在贤妃那里没吃完的糕饼,捏成细细的碎末,靠着柱子兴致勃勃的喂鱼。

    皇宫的鲤鱼,又肥又大,被人精心喂养,平日没人敢轻易打它们的主意,瞧着可比国子学池子里三五不时被人捞上来改善伙食的蠢多了。

    一小撮糕饼扔下去,呼啦啦能吸引过来一大群。舒朗觉得有趣,引导鱼群在池子里游出了一个奇奇怪怪的神龙摆尾造型。

    把自个儿给逗乐了。

    五公主就在他的自娱自乐中,忽然开口道:“你成熟了许多。”

    舒朗手指捏着一撮糕饼末,闻言神色不变,语气不咸不淡的反问:“不是变了许多吗?”

    至少方才离开时,贤妃就是如此评价他的,说他变的她都快认不出了。

    显然贤妃那里发生了什么,并未瞒住五公主,但她坚持道:

    “你向来如此,不过以往小孩子心性,眼里所见皆是你想要争夺玩耍的玩具和玩伴,如今长大成熟几分,有了七情六欲,会衡量取舍得失罢了。”

    随手一扬,又是一群鲤鱼争先恐后而来,瞧着湖面再次因他的举动变得不平静,舒朗语气平静中带着几分好奇道:

    “在您看来,以往我追随在您身后,也是一场我与旁人争夺您这个玩伴的游戏吗?”

    五公主望向远处,毫不迟疑道:“正是。”

    对此她还补充一句她的见解:“小孩子过家家。”

    似是不用舒朗回应,五公主又说:“太子殿下很欣赏你。”

    这话有趣,舒朗自个儿都没见过几次太子,遑论太子的欣赏,就更无从谈起。

    “殿下何出此言?”

    五公主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直接,仿似生来学不会拐弯抹角一般:“太子殿下放任十三接近你。”

    舒朗一时哑然。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我不同意

    非要如此说的话也没错, 听闻十三皇子出生有些忌讳,是打小被太子亲手带大的,这个亲手带大没有丝毫掺假的成分, 十三皇子幼时吃饭穿衣,少时读书习武,全都是经太子殿下一手安排, 太子对十三皇子而言如父如兄。

    十三皇子行事虽肆意,却并未传出欺男霸女之事, 相交的圈子与原身也大有不同,可见太子对他并非放任不管。甚至可以说十三皇子长成今日模样,身上到处带着太子的烙印。

    因此舒朗和十三皇子在国子学建立了深厚的同窗情, 一定程度上来说确实是太子殿下一手促成, 且乐见其成的。

    或许是为了拉拢大哥荣舒堂,或许是父亲忠勇亲王的名头还有些用, 舒朗从不细想这些事情, 因为他认定自个儿是个纨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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