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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0-10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从此反派变虐文男主》80-100

    平行时空

    盛夏已过, 几阵秋雨之后,天气陡然转凉。

    王上的宿疾发作,日夜咳嗽不宁, 整个人眼见得消瘦下去。

    太医院整夜灯火通明, 首辅带着众太医轮流值守,一刻不停看护着王上病情。

    因世子之事, 王上迁怒于王后对世子的放纵,两人早已离心离德。

    王后几次前来探病,王上都是淡淡几句打发她走了,只留慧贵妃守护在病榻前。

    慧贵妃不眠不休日夜照顾着王上,想起几日后就是王上寿诞, 王上此番却病势沉沉,允轩仍出征在外回朝无期, 不免心中烦闷。

    她几次想提让雪若前来探病,话刚开口就见王上沉下脸来, 心知王上素来重礼保守,他仍旧介怀上次青楼之事,便只能闭嘴作罢。

    雪若仍在禁足之中,心忧父王病情,特意请左子衿开了滋补的药膳方子, 亲自下厨熬制后, 一日两次遣宫女和太监送去长信宫。

    这日, 芸儿领着一个小太监去长信宫送汤药, 她回燕熙宫的路上顺道去一趟御膳房, 准备要一些煲汤的食材, 刚走到御膳房门口就听院子里传来一阵呵斥和打骂之声。

    两人进门一看,只见三四个太监在围殴一个太监, 那个被打的太监穿着粗衣布衫,被推倒在地上,蜷着身子,任由其他几人打骂,一声不吭。

    见他不肯讨饶,另外几人更加气恼,拳打脚踩如雨点般砸到地上人的身上。

    “踹死你这个妖孽,你这个杂种!”

    “让你横!”

    “怎么不开口啊,叫声爷爷就饶了你!”

    被打得太监抬起头,芸儿眼眸一动。

    苍白的脸上满是泥垢,却难掩绝色姿容,五官精致立体得如同工笔画就,他紧紧抿着唇不吭声,默默地承受着打骂。

    芸儿想起了在公主殿下的话本子里学到的四个字:明珠蒙尘。

    她正在发呆的功夫,那颗“明珠”就快被一帮人打裂了。

    “住手!”芸儿看不过去,开口喝止了他们,说你们为何这么多人欺负一人。

    那几个打人的太监刚开始还横,待芸儿拿出令牌,他们见是燕熙宫的一等宫女,都不甘心地住了手,骂骂咧咧地一哄而散。

    芸儿忙蹲下扶起地上那人,低声叹道:“都是做奴才的,何必狗眼看人低!”

    见他衣裳上都是灰尘泥土,还顺手替他拍了拍。

    那人阴郁而冷漠地看了她一眼,芸儿顿觉有些眼熟,这才发现他两只眼睛的颜色略有不同,左眼是纯正的黑色,右眼却是带着琥珀色的深褐色,不由一怔。

    她发愣的时候,那人挣脱了她的手,从地上爬起来闷头就跑走了。

    芸儿嗤了一声,心想这人真不知好歹,她替他解围,连声谢都没有。

    她取了食材走回燕熙宫的路上终于想起来了,方才那人是世子之前身边服侍的红人,叫端木敏,宫里人都唤他敏公公。

    端木敏虽是汉人长相,因身上带着异族血统,故两眸颜色略有深浅。夏州与番邦接壤之地两国百姓通婚较多,因此其实也不算什么。

    没想到世子失势后树倒猢狲散,端木敏也被遣送到杂役房干苦力,杂役房的一干低等太监眼红他之前的得宠,隔三差五就寻衅恣意欺压羞辱于他。

    “这端木真是狗坐轿子不识抬举,芸儿姐姐替他解围,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一旁小太监抱怨道。

    芸儿笑了笑,轻声道:“他也怪可怜的。”

    世道艰难,如今世子旧人都成了过街老鼠,他想必活得十分不易。

    晚上在燕熙宫值夜时与碧凝念叨起此事,碧凝叹道,风水轮流转,谁能保证自己没有翻船的一日。不过世子府的人还是少去搭理得好,以免横生枝节,又道,明日我要去上官府走一趟,你在宫中好生服侍殿下。

    芸儿闻言,默然点头。

    第二日,一抬青布官轿停在了上官府的门口,碧凝在小太监的搀扶下下了轿。

    她向门口的侍卫出示了宫禁牌,见是宫中内贵人,侍卫们拱手见礼。

    碧凝虚虚地还了一个礼,“奉昭月公主之令前来探视上官大人。”

    侍卫面露难色,道:“傅将军严令不得探视人犯。”

    碧凝冷笑,“上官大人尚未定罪,怎么就成人犯了?既然傅将军下令不得探视,我们便不进去了。”

    她从身边小太监手中拿过一个木匣子,“这是我家殿下给上官大人的,请二位代为转交。”

    侍卫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问道:“可否打开匣子让我们检查一下?”

    碧凝面上升起薄怒,“你们是什么身份,殿下的东西也敢查看?”

    侍卫忙躬身恭敬道,“姑姑见谅,属下也是奉命行事,请不要为难我们这些下面人。”

    碧凝淡淡道:“也罢”说着轻轻打开了匣子。

    一方淡粉色的丝帕叠的整整齐齐放在匣子中。

    两个侍卫互看了一眼,交换的目光中有心照不宣的八卦意味,马上想起宫中秘辛绯事知道得越多死得越早的道理,赶忙低头接过匣子,客气道:“姑姑放心,我们一定代为转交。”

    刻着古朴花纹的精致木匣摆放在上官逸面前,侍卫退出去后,他轻轻地打开盖子,从中取出丝帕。

    这是一方没有任何图案和绣花的帕子,在烛光下反射出丝缎的华贵光泽。

    上官逸手指捻着丝帕端详片刻,抬手有些费力地从桌上翻开一个茶碗,从茶壶中向碗里倒了半碗清水。

    他中软筋散已近一周,他身体本就因寒毒受损严重,如再不解毒恐怕武功尽失,难以挽回。

    他将丝帕浸入碗中。

    不消片刻,清水变得浑浊起来,丝帕上无色的药粉尽数融入水中。

    他松了一口气。

    前线陆续有捷报传来,三王子允轩带领二十万大军,以傅临风将军为前锋接连取得与卑兹罕交战的胜利,不日就可将五座失去的城池尽数夺回。

    房赟在向雪若汇报战况的时候,雪若一边高兴地听着,一边在桌子上清点金叶子。

    待房赟退出书房的时候,碧凝不解道:“殿下,您为何让小福子去把库房里的金锭子都出宫找人化了,打成这种没有官印的金叶子?”

    雪若用手指拨弄着叶子,头也没抬,“我自有用处。”

    碧凝迟疑了片刻,终是开口,“您是准备和上官大人远走高飞吗?”

    雪若手指一顿,舒了一口气,转身握住碧凝的手,道:“碧凝,你我从小亲如姐妹,我也不瞒你,三日后我便要离开了。”

    见碧凝神色哀伤,泫然欲泣,忙笑道:“你别难过啊,应该替我高兴才对。”

    碧凝含泪微笑,不舍道:“奴婢自然替殿下高兴的,三殿下得胜归来,必然更加不能相容于上官大人,能和心爱的人相守一辈子,是每个女人都盼望的。我只是舍不得殿下”说着伸手抹去了脸上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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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泪水。

    雪若闻言眼中泪光闪闪,不由搂住碧凝,把头靠在她身上,“放心,我都替你们安排好了,我已经给允轩和母妃留下书信了,把燕熙宫每个人都安排妥当了,你就去母妃宫中,她一向喜欢你,我在信中请求她帮你找一个良配,过两年等你大了就放出宫去相夫教子。”

    她从柜子里捧出一个首饰匣子,“这里面的首饰对我来说已无用处,你替我分发给燕熙宫的一众人等吧。”

    碧凝听罢含泪无语,感恩戴德地跪下,郑重地磕了一个头。

    雪若忙把她拉起来,紧紧地拥抱着她。

    钟楼传来宁静旷远的钟声,最后一线金红色的光芒消失在地平线,夜幕缓缓降临。

    雪若站着窗前,看着远处城墙上的宫灯一盏一盏亮起,一时思绪万千。

    是夜,子衿来燕熙宫看望她,他近日也被宣召到太医院协同诊治王上的病情,他带来了王上病情缓和的好消息,说王上已经下床走动,还能抽空处理朝政之事了,雪若听了欣慰万分。

    子衿说他趁王上心情好的时候进言,让她前去探病。

    雪若高兴地拉着子衿的手,连声道谢,说师父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子衿耳根微红,低头从随身的布袋里拿出一个包扎得很仔细的纸包,拆开纸包,里面是一株开得正艳的三色玫瑰,他笑道,前几天去高山采药,想起你小时候吵着要这个花,就顺手帮你摘了来。

    雪若接过花看了看,眼中有些惊讶,语气责怪道,那是我小时候不懂事瞎说的,现在我早就不喜欢这花了,师父再不可为这些无谓小事劳神费力了。

    说着便把花放在桌上,便扶着子衿坐下,出门招呼碧凝端茶水和零食过来。

    子衿怔然坐下,望着被孤零零地扔着桌上的花,花瓣好似都瞬间萎靡了下来。

    原来,她早就不喜欢了,他失落地想。

    三日后,王上寿诞兼庆贺前线大捷,紫宸宫将宴开百桌,届时王亲贵戚文武百官齐来道贺,因此一早开始宫内外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长信宫的李公公一早就来传口谕,他满脸堆笑地说,王上特赦提前解除殿下的禁足令,殿下快去向王上道谢吧!

    上官逸站在窗旁,看着远处徐徐升起的太阳,抑制不住心头的激动。

    他脱下了宽袍广袖的长衫,换上一身束袖的干练装扮,一旁地上扔着早就被解开的脚铐。

    见日头渐高,时辰差不多了,他移开墙上的一幅字画,从后面的暗槽中取出一把长剑,又自架子一侧取出一个小包袱背在肩上,轻轻打开窗翻了出去。

    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两下手刀敲晕了。

    轻轻松松从墙头翻下的时候,元裴已经牵着马等候在那里了。

    开宴前,雪若久久伏身在长信宫金砖铺就的台阶下,哽咽道:“不孝女齐雪若叩谢父王恩德,臣女纵然粉身碎骨,也难报父王、母妃的养育之恩。”

    王上自宝座上,伸出瘦如槁木的手,颤声道:“雪若,到父王身边来。”

    雪若含泪起身,跪倒在父王脚下,王上怜惜道:“从小到大,父王对你千般宠爱,万般怜惜,怎么舍得责罚于你,只是身在王室如临深渊,你身上肩负着国家和王室的使命,你犯的任何错都会被放大,一步错步步错无可挽回。希望你能明白父王的苦心,莫生怨忿,从此谨慎言行才好。”

    雪若点头如捣,泪如雨下,“都是臣女不懂事,惹父王生气了,父王一定要保重身体。”

    王上欣慰地点头,慈祥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慧贵妃在一旁含笑抹着眼泪。

    红日当空已到正午,承光殿的宴席正式开始,王亲重臣济济一堂,齐齐为王上贺寿。

    雪若给父王祝寿之后,趁殿上众人彼此敬酒乱哄哄的局面,悄悄地离开了承光殿。

    她走之前,深深地望了一眼坐在高处的父王和母后。

    坐在她不远处身后的子衿,一直独自默默喝茶,他的目光停留在偷偷起身的纤瘦背影上,看着她的身影一晃就消失在宫门口。

    雪若快步回到燕熙宫,改换了一身宫女的衣服,装着金叶子的包袱已经收拾好了,碧凝、芸儿和小福子三人直直地站在寝宫里,个个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的表情。

    雪若把包袱打好结,瞥到三人的表情,打趣道:“看你们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上刑场呢呵呵。”

    芸儿第一个扑到她怀里哭,抽抽搭搭道:“殿下,你不要我们了吗?”

    雪若心中一酸,忍着泪安慰地拍拍她的后背,“芸儿乖,你跟着碧凝去我母妃那里,母妃定会善待你们的。”

    碧凝拉过芸儿,哑着嗓子道:“殿下,出宫了奴婢就再也不能照顾您了,您要自个照顾好自个。”

    雪若红着眼眶点头,一一拥抱了碧凝和芸儿,又拍了拍小福子的肩膀,“我将你托付给允轩了,相信他对我这个妹妹唯一的嘱托还是会满足的。”

    小福子跪地重重磕了一个头,哭到不能自持。

    “好了,时辰不早,我要走了。”雪若拎起桌上的包袱,就往门口走,三人紧紧跟随。

    刚走到院子里,却见远处月洞门中间站在一个人,静静地看着她,雪若心中一沉。

    子衿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声音冷冽道:“殿下,这是要去哪里?”

    雪若心中深呼吸了一下,定了定神,微笑道:“师父,我要走了,谢谢你这些年对我的教导。”

    子衿隐在袖子中的手微微发抖,寒凉秋风吹过,把他的声音都扯得有些破碎:“你为了上官逸可以不管不顾,抛下这里的一切?”

    雪若眼中泛着光,扬起下巴,目光平静而坚定,“是的,我已经决定了。”

    说着就要往外走。

    “你不能走!”经过子衿身边的时候,被他一把抓住手腕,他黑色的眼眸中波涛翻涌,颤声道:“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你一直被他骗了!”

    雪若挣开他的手,断然道:“不管别人怎样说,我相信他,他不会骗我的。”

    “别人”子衿空茫地望着她,低低地重复这两个字,觉得心忽然塌了一个窟窿,往外汩汩地冒血。

    “师父,对不起。”雪若歉然道,“你要保重身体,今后有机会不定我们还能见面。”

    子衿怔然站在那里,好似没有听到。

    雪若心中叹息,她正要抬步往外走,却听到子衿冷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方才前线急报,我军在襄樊关被卑兹罕重创,刚收复的城池尽数沦陷,二十万人只有傅临风带领五万逃出重围,三殿下被卑兹罕俘虏,王上当殿吐血晕倒"

    雪若手中的包袱猝然掉在地上,她脸色煞白,喃喃道:“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子衿缓缓踱过来,直视着她,一字一句道:“现在,你还要走吗”

    夕阳远远地挂在远处的林稍,湖边杨柳岸下的草地上,一匹白色的马正闲闲地吃着草。

    上官逸靠着一棵柳树坐着,看着一分分下沉的红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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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时拔一把草逗弄着身边的绝影。

    那一年,涟漪离开他的时候,带走了他生命中仅剩的一丝亮光,他以为自己会活不下去。

    没有想到八年后,她又化作雪若归来,他觉得老天爷待他着实不薄。

    他这一生所求,不过是能与她长相厮守。

    府内的流苏花开了又谢八次了,为了和她重逢的这一刻,他等了八年,等她一点点长大。

    只要能和她在一起,无论做什么他都情意,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他都觉得值得。

    “苏辰,今后你要是不做杀手了,你准备干什么呀"

    “找个没人的地方,过安静的日子。”

    “一个人多孤单,不如带上我一起吧"

    “为何带上你?”

    “我的用处可大了,我会烧菜,做饭,数钱,逗你开心还会"

    “还会什么?”

    “还会给你生孩子”

    “你!”

    “你脸红了咦?我都没脸红脸红啥哈哈哈”

    当时只道是寻常玩笑,他还在心里笑她胡言乱语,没羞没臊。

    她走后这些年,他每每思及此处,都痛彻心肺悔恨交加,恨自己为什么当时没有立刻就答应她。他一次次在梦中重复这个场景,每一次在梦里面,他都迫不及待地热切回应她。

    然而,梦醒之后,只有一地冷月。

    他以为这一生都没有办法弥补这个遗憾了。

    好在,上天垂怜又给了他一次机会。

    他望着一湖静水,不自觉地微笑,满心苦尽甘来,夙愿得偿的圆满和喜悦。

    直到日头完全沉入湖面,一轮圆月缓缓升上中天,湖边的长堤上依旧只有他孤单独坐的身影。

    他抬头凝望着头顶的月亮,手心微微有些出汗,他努力克制愈来愈强烈的不安。

    难道什么事情了,还是溜出宫时被发现了?宫中有事情耽搁了?又或者,她反悔了

    不会的,他马上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也许下一刻她就会出现,她从来都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他安慰自己道。

    可是心中的焦虑却愈发强烈,他茫然地望着空荡荡的湖面。

    寂静的夜空骤然响起马蹄声,上官逸眼中放出光彩,心潮激荡难以抑制,忙地站起来,迎着马蹄声的方向静静等待

    一人一马出现在夜色笼罩的湖畔小道上,骑马的人越来越近,上官逸的笑容凝在脸上,心蓦地沉了下去。

    他看见房赟从马上翻身下来,向他奔了过来

    平行时空

    长信宫中烛火通明, 帘幕低垂,气氛凝重。

    王上仍在昏迷之中,慧贵妃握着王上的一只手, 含泪坐在床边, 神色悲戚。

    雪若垂眸立在母亲身边,不时轻抚慧贵妃的肩膀安慰。

    太医们都在寝殿外恭候, 个个面上惶恐而忧虑,低着头不敢出声。

    “左先生来了!”通传从外面一层层进来,雪若眼中亮起希望的光,扭头急切地看向殿门。

    左子衿快步走进殿内,一身青衫衣带当风, 雪若忙迎上去,含泪道:“师父, 你快看看我父王”

    子衿点头行礼,“殿下放心, 在下定当尽全力。”

    他目光中有种熟悉的力量,让雪若的心绪安定下来。

    太医院首辅张贡上前将新开的方子递给他,恳切道:“请左先生过目。”

    左子衿一怔,这张首辅平日傲气得很,对他向来不友善, 如今却亲手献上药方让他过目。

    他心中低叹, 果然张贡也是认定王上的病药石难医了。

    他接过药方, 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恭敬道:“张大人此方甚是精准, 学生受教了, 并无异议。”说着把药方交还给张贡。

    张贡接过药方,吩咐一旁的年轻太医速拿去煎服。

    忽然床榻上的王上脸色青紫异常, 好似憋着气,手抓着衣领艰难地喘息,仿佛即将要溺亡之人,就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慧贵妃吓得连声高喊“太医!太医在哪里?”

    雪若又惊又怕,不自觉地颤抖,落下泪来,掩在袖子的手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似是安慰,她带着泪痕转头,只见青衫身影从旁上前。

    慧贵妃抽噎着起身相让,左子衿快速查看了一下王上的脉搏,随即解开他的衣领,徒手在王上胸前的两处穴位按压片刻。

    王上睁着眼,大声喘息了几下,缓缓平静下来,脸色明显好转了。

    众人不觉松了口气,“君上必须马上施针!”左子衿断然道。

    王上日常伺疾都是张贡全权负责,他的针灸之术在太医院是公认的翘楚,此刻当值太监捧着针灸盒子上前给他之时,他却踟躇不前起来。

    握针的手停在半空中,张贡对身后的左子衿:“左先生针法天下一绝,还是请左先生来。”

    左子衿心中冷笑,知他不愿承担责任,王上病情凶险,这一针下去极有可能不见好转,反倒让他瞬间毙命,那施针之人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想想自己孑然一身,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便迈步上前,修长的手接过银针,默然思索片刻,屏气凝神在至阳、合谷和劳宫三个穴位施针。

    片刻之后,王上脉息平稳下来,沉沉睡去。

    左子衿的鬓边有汗水滑下,脸色比进来时更苍白一些,声音却沉定有力:“君上已暂时脱离危险,这几日需好生照料。”

    慧贵妃终于哭出声来,雪若搂紧母亲的肩膀,悬着的一颗心终是放下了。

    众人正在唏嘘感叹之时,床榻上的王上慢慢睁开眼睛,嘴唇翕动,慧贵妃见状欣喜,忙探身过去:“君上,臣妾在这里”

    断断续续、有气无力的声音从老者口中传出:“允轩有消息吗?”

    慧贵妃心中酸涩,面上笑着柔声宽慰道:“王上放宽心,卑兹罕不敢把轩儿怎样的。”

    王上叹息一声,目光空洞地看着上方。

    雪若皱眉难忍,大颗泪水夺眶而出,怕父王看到,忙低下头去,泪水一滴滴掉落在床前的金砖地上。

    昨夜前线战报,允轩战败被俘。

    次丹率领卑兹罕精锐兵分多路连夜攻城拔寨,一举侵占了夏州六座城池,原来之前他们的败势竟然是做的引君入瓮的局,就是要趁夏州军自傲松懈之时一举击溃,从未有战场经验的允轩和傅临风显然不是久经沙场的次丹的对手。

    如今允轩被俘,生死未卜,傅临风还带着剩下的残余部队在拼死顽抗。

    夏州王闻此战败,气急攻心才吐血病重的。

    如今朝堂主持大局已然乱成一团,内忧外患困局难解,想到此间,雪若不禁心乱如麻。

    眼下危局,朝中有大臣提议世子出来代为主政,但父王坚决不同意,如父王病势未见好转,允轩又被困敌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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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迟不能归朝,那世子复出便是迟早的事情。

    一旦世子重掌大权,王后必然重新主理后宫,到那时母子二人定会掀起复仇的腥风血雨,这诺大的紫宸宫又怎会再有他们母子三人的立锥之地。

    她本可以远离这一切,远走高飞,过上一直向往的、再也不受宫廷拘束的日子。

    这几日,她脑子里浮浮沉沉,都是上官逸在湖畔等待的身影。

    终是要让他空等一场了。

    她满心歉疚,说不出的难过。

    大厦将倾,兄长被俘,父王病重,她如何能够一走了之。

    如果她也走了,让母妃如何撑下去?

    房赟回来说,他告诉上官大人殿下无法赴约了。

    房赟说,大人半天没说话,过了会儿只淡淡回了句,我知道了,请转告殿下多保重。

    说罢就骑马走了,看不出什么表情。

    她素来知道他的性子,越是心中难过,脸上越是什么都看不出,整个人就像躲进了一个封闭的茧里,和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

    前线战火沿着两国边境缓缓向夏州腹地蔓延,卑兹罕王世子次丹正式宣布讨伐夏州,将军队扩充到十五万兵力,以风卷残云之势一路西进。

    夏州王病势稳定后,曾派使者希望和谈换回三王子,次丹以出访夏州遇刺为由拒绝,并帐前斩杀来使,把允轩绑到两军阵前,叫嚣着要直捣长乐,踏平夏州,用夏州王子的血来祭旗。

    房赟一五一十汇报时,雪若脸色煞白,咬着牙关不做声。

    当听说次丹要用允轩的血来祭旗时,她身子发软险些从椅子上栽倒下来,被一旁的小福子眼疾手快一把扶住。

    允轩从小在宫中养尊处优长大,如今落入敌手必然受尽折辱和皮肉之苦,有把小刀在心头一寸寸剜着肉,她不敢再想下去。

    雪若抬手抹了抹脸,哑然道:“群臣们可有法子救允轩?”

    “战无胜算,求和的路也断了。”房赟摇了摇头。

    雪若默然,机械地点了点头道:“小宝,你帮我带话给李公公,允轩的事情千万不可让母妃知晓。”

    房赟躬身答应。

    朝堂外,前线战况如狂澜即倒,而朝堂之上的局势正如雪若预料的那样迅速翻转过来。

    在王后的幕后操作下,几位老臣在病榻前力荐由世子出来主持大局,因为王室中再无成年王子了。

    王上看着床榻前被良妃牵在手中,还没有桌子高的六王子,叹息了一声终于同意了。

    世子府三门洞开,原本看守的侍卫尽数撤出,御林军重新驻扎守护储君安全。

    第二日世子便坐上了承光殿的宝座,代替病中父王监国理事,朝中那些见风使舵的文武大臣,立刻骑墙过来伏拜在世子脚下称臣,为首的便是翰林院大学士容绪。

    莫轻寒一路疾步走进上官府,此时太常府早就换了天地,早前看守的侍卫也已撤走,换上了骁骑营的士兵。

    元裴前厅叫住了莫轻寒:“莫先生好。”

    上官逸被看押的时候,他直接被投进了天牢,也吃了不少苦头,如今世子再度掌权,他也被放了出来。

    “上官逸人呢?”

    元裴犹豫了一下,道:“嗯大人在书房。”

    “书房?他怎么还有闲功夫吟诗作画?”莫轻寒抱怨道。

    “嗯大人没有吟诗作画,他在饮酒。”元裴如实道:“他已经两日没出来了。”

    “什么?这人又不要命了”莫轻寒听罢拔腿就往书房走。

    他用力推开门,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上官逸看上去有些颓废,面前歪七倒八着一堆空酒壶。

    莫轻寒进去的时候他正仰着头,往喉咙里倒酒。

    莫轻寒上前劈手夺过他手中的酒壶,“上官逸,你这是何苦呢?”

    上官逸看了他一眼,眼神清醒而冷酷,伸出一只手,命令道:“还我!”

    莫轻寒无奈,把酒重重放在他面前,“我知道她爽约你心里不好受,可是人家不也是没办法吗?”

    上官逸苦笑了一下,重复到:“是啊,没办法”

    “所以我说聪明人就没事儿别谈情说爱,你看连你这等风华的一个人,都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莫轻寒摇头叹息,“你以前心里跟明镜一样的,怎么现在患得患失起来了?”

    上官逸笑了笑,有些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我能理解她的处境,只是这些年得而复失,失而复得,我实在有些累了"

    “所以你现在打算放弃了?”莫轻寒面露喜色,深以为然:“那也是好事情,早点看开早点解脱,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需要你可怜,没你活不下去的十三了,人家现在是堂堂公主,动动手指头就能呼风唤雨。”

    上官逸木然点头,声音很低,“你说得对,她已经不需要我了。”

    莫轻寒不动声色打量他的表情,见他神色低落,决定趁热打铁:“反正现在你也准备收手了,也不用去管燕熙宫的死活了,养好自己的身子最要紧了,这样我也不必被你差使着到处奔波,大家开心”

    上官逸警觉地坐直身体,“你说燕熙宫怎么了?”

    “燕熙宫就算被烧了也跟你没关系啊。”莫轻寒笑道。

    “快说!”

    莫轻寒咳了咳,不甘愿地回道:“你现在躲在府里不出去,不知道外面都反了天了。世子开始疯狂地清洗三王子的旧部,这几日已经寻了各种理由革职和入狱了一批大臣另外,他派人封锁了霁云宫、懿祥宫和燕熙宫,慧贵妃和昭月公主都被他派人软禁起来不过你放心,君上还健在,他们也不敢拿公主他们怎样”

    上官逸猝地立起,眼中尽是森然,寒声道:“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下手了。”

    “怎么?你要出手”莫轻寒担忧地看着他,“你不是不想插手政事了,世子派人来请你也托病不出?”

    上官逸不及回答,元裴就从外进来,拱手报道:“启禀大人,世子今日在承光殿宴请群臣,又遣人来召你入宫。”

    莫轻寒“哼”了一声,“兄弟被抓,老爹病得起不了床,敌人都要打到家门口了,他还有心思大宴群臣,着实佩服这世子啊!”

    TY@TEAM

    却听上官逸简短地吩咐元裴道:“备马,待我更衣后即刻进宫。”

    莫轻寒见拦他不住,指着他的背影发狠道:“你就去趟浑水吧!你清醒点,她回不来了,如果有天她知道你的身份会怎样,你想过吗?!”

    云锦皂靴在门前停下,片刻后,快步决然离去。

    这日秋高气爽,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御花园的青石地上洒下无数碎金子。

    因宫中有宴会,女眷们在宴会之前带着婢女结伴赏景,嬉笑交谈的声音充满着整个御花园。

    一墙之隔的燕熙宫,却是一派萧条冷寂的景象。

    一把巨大的铁锁锁住了宫门,宫内的除了昭月公主贴身的侍女和太监三人,其余人等都被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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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燕熙宫。

    碧凝持着扫帚在院子中清扫落叶,芸儿手托着下巴坐在宫阶上,听墙外传来一声声笑语,不由怒从中来:“王上病重,她们居然还能笑得出来?依我看,都得治重罪!”

    碧凝瞥了她一眼:“你还有闲心管别人,去看看厨房还有多少米吧,御膳房好几日不送食材过来了,殿下已经吃了几日青菜豆腐白饭了,再过几日,怕是连喝粥的米都不够了。”

    芸儿站起来,一路小跑进殿内,见雪若正平心静气描着一幅字帖,气道:“殿下,你怎么还有心思写字,燕熙宫都快断粮了,王上还在病中,他们怎么敢这样对待我们,御膳房那帮见风使舵的小人!”

    雪若抬眸看了她一眼,伸手在笔端沾满浓墨,淡淡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气也是没办法的。”

    见芸儿一脸不平和委屈,笑道:“这样,今后我少吃点,管你吃饱可行?可别哭丧着脸了。”

    她敛容,平和的目光转向窗外漂浮云,幽幽道:“如今允轩生死未卜,母妃亦被软禁,可能这一次真的是我们气运已尽。”

    芸儿闻言,悲从中来,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想安慰几句,却不知从何开口。

    正说着,碧凝自外面来报,说懿祥宫的安公公来了。

    雪若心中暗喜,安公公是母妃身边服侍的人,怎么他被放出来了,难道母妃也解了紧闭?

    连忙起身去院子里相迎,安公公见到雪若忙俯身见礼。

    雪若连忙摆手免礼,便问慧贵妃情况。

    安公公说今日世子设宴,心情大好地解了慧贵妃和殿下的禁闭,贵妃想召殿下前去说话,唯恐懿祥宫人多眼杂,所以着奴才请殿下去合欢殿一叙。

    雪若闻言大喜,又听母亲召唤,立刻高兴地准备动身。

    说着就唤碧凝一起出门,安公公伸手阻拦道,贵妃嘱咐,殿下一人前往即可。

    雪若心道,母妃到底思虑得周全,人多眼杂毕竟不妥。

    于是吩咐碧凝等人先用午膳,不必等她。

    碧凝点头允诺,雪若换了身衣服,就随安公公出了宫门,果然宫门外铁锁大开,门口的守卫也不见人影,果如安公公所言解了禁闭。

    雪若前脚出门,碧凝见厨房米缸见底,便嘱咐芸儿去御膳房再要一点米面、肉和蔬菜。

    芸儿在燕熙宫里关了几天,总算能出去透风,忙高兴地答应着,挎着一个竹篮子就出门了。

    她沿着宫外的竹林走了一路,忽闻人声自远而近,抬眼望去,见见一行太监丫鬟甚是招摇从不远处石桥走过来。

    她认出那些都是原来世子府的人,想起碧凝日常嘱咐她在外不可惹事,忙侧身避在路边。

    倨傲地走在那群人前面的认有几分眼熟,待辨认出后,她吓了一跳。

    正是那日御膳房见到的端木敏,他一改当日落魄模样,紫衫锦袍映衬得姿容俊美,又兼神情冷傲,让一园子花木顿时失了颜色。

    芸儿从呆愣中回神,忙低下头去。

    没想到风水轮流转得这么快,世子再度掌权,他转眼又翻身做了人上人。

    她心中惋惜而感叹:这样的人物,怎么就做了太监。

    很快,端木敏领着众人施施然走了过来,他忽然停下脚步。

    阴郁的目光扫过路边行礼的清秀少女,他的肤色白得略有些透明,阳光下一只异瞳显出猫眼一般的琥珀色。

    芸儿盯着停在面前的鞋尖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抬头。

    接触到那冰冷疏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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