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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60(第2页/共2页)

了。

    长信宫的李公公说君上被世子之事气得病倒了,也不愿意见王后,此刻慧贵妃正在殿中陪着君上。

    雪若一听王后不在, 心中不由一喜,但想着父王身体不适, 她若为世子妃求情难免惹他动怒,想到这里不由在殿门口踟躇。

    不料王上听到她在外面跟李公公的说话声音, 在殿内问了声谁在外面。

    李公公连忙回禀说昭月公主来探望君上,她听到父王在殿内吩咐让她进去,心想人命关天,她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连忙迈进了殿门。

    恭敬地磕头问安后, 父王和蔼地叫她上前回话, 笑吟吟地说还是看到我们小公主让朕舒心, 雪若心中七上八下, 寻思着找个什么时机开口。

    李公公端着药碗进来, 慧贵妃看了雪若一眼, 雪若立马会意接过药碗,坐在床边给父王喂药。

    看着父王欣慰的目光, 她心中纠结不已,几次欲开口都打住了,王上见了她心情大好,脸色都变得红润起来,她有些不忍心开口。

    时间一分分流走,她心中焦虑起来,趁着父王跟母妃心情大好地说话时,小心翼翼地插了句嘴,问了问世子的事情。

    不料父王立刻脸色一沉,母妃在一旁瞪了她一眼,对她使眼色让她闭嘴。

    丽娘凄惨的模样浮上心头,雪若心中一横,扑通一下跪倒在床前为丽娘求情,请父王下旨赦免她的死罪。

    果然,她没有预料错,她提到世子并为丽娘求情触动了父王的逆鳞,王上立刻由喜转怒,狠狠训斥了她一顿,父王说纵使丽娘再有冤情,行刺世子之罪就应该千刀万剐。

    雪若扬起头争辩道,她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小百姓,相爱的夫君惨死,自己被迫嫁给仇人,她除了为自己伸冤还能怎么办?父王曾经教导,为君者要爱民如子,难道百姓的命就不是命吗?

    见自己一贯温顺乖巧的小女儿居然出言不逊反驳自己,王上气得满脸通红,剧烈地咳嗽起来,指着她发怒说不出话来。

    慧贵妃连忙在一旁替王上拍着后背,一边帮她说话,说请君上饶恕昭月公主年纪小不懂事,说话没有分寸,大声呵斥让她立刻退出去。

    雪若趴在床前冰凉的地砖上,一边磕头一边重复地说,请父王开恩赦免她!

    她被太监拉出去的时候,听到父王在殿内暴怒地说,世子受的伤,她一介贱民就算死一百次也难以抵消。

    李公公同情地叹息,小殿下你与那世子侧妃素味平生,何苦要为她来惹君上生气。

    雪若低头整理了下身上的宫装,吸着鼻子说,此事与我而言,不过就是一顿训斥,于她而言就是生死关头。

    李公公见她挨了训斥也无所谓的样子,带着身旁的婢女匆匆地就离开了,倚着宫门费解地摇着头。

    碧凝跟着雪若快步走在高大的宫墙边,方才在殿外听到君上训斥公主殿下让她着实捏了一把冷汗,第一次看到最受君上宠爱的殿下被轰了出来,忍不住为她担忧起来。

    可是殿下好像浑不在意,爬起来就走了,倒确实是她一贯厚脸皮无法无天的风格。君上和慧贵妃都是板正严肃之人,不知怎么生得小殿下如此真性情又古道热肠的性格,想到这里不觉在心中感叹。

    碧凝问雪若往哪里去,雪若有些茫然,叹了一口气,说:“去霁云宫。”

    碧凝说:“三殿下会帮您吗?”

    雪若想了想,说:“应该不会。”

    碧凝不解,“那您还去碰钉子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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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若站在霁云宫的竹林前,身上的薄衫被风吹得翩飞,天上浓厚的云把阳光隔成了稀薄的片片缕缕,她站着阳光斑斑的阴影里,秀丽的脸庞消瘦了一圈,整个人看上去更加弱不禁风,眼中却是孤注一掷的执着。

    她咬着嘴唇,思忖了一下,说:“好歹去试试看吧。”

    她抬头迎着阳光,被稀薄的日光刺得睁不开双眼,她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深刻的无力感。

    从小到大锦衣玉食花团锦簇,不识人间疾苦,她所有关于痛苦和绝望的想象都是来自于话本子,

    这一次丽娘的事情让她内心震动,她想起之前在话本子上读过的一句她当时无法理解的话:这人间处处都是烈火烹油的险恶肮脏。

    允轩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她,不相信自己方才听到的话:“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雪若正视他的目光,坦然道:“我想你帮忙去救世子侧妃。”

    允轩不解:“她和你有何关系,要你来为她求情?”

    雪若想了想,摇头道:“其实我跟她也只有几面之缘,但她的境遇着实可怜,况且她为了不牵连我还苦心盘算,我感激她的这份情。”

    允轩失笑道:“妹妹,你是不是话本子看多了,魔怔了?”他伸手去摸雪若的额头,被她扭头躲开了,他不可思议道:“她只是个不值一提的平民,现在还是行刺世子的重犯,你为何要替她说话?”

    雪若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人人都不理解的死循环,她不觉得自己提的要求有多过分,她对允轩说:“丽娘行刺世子固然有罪,但罪不至死,为何世子的累累恶迹没人在意,受了一点小伤却要丽娘用性命去偿还,这公平吗?”

    “你不要犯傻了!”允轩打断她的话,“昨日我已经去向父王求情免了她的斩刑,给她留一个全尸就是最大的恩惠。至于救她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的,如今好不容易有此机会扳倒世子,我不会给他任何机会来攀诬我。”他斩钉截铁地冷声道:“不仅我不会去救她,你也不许去!连想都不要想!”

    其实,向王上为丽娘请求改为绞刑,也是傅临风给他出的一个计策。他们连夜派人在长乐城大街小巷传播世子杀夫夺妻的恶行,一时间民怨沸腾传入紫宸宫,王上闻奏报忧心不已。

    允轩为此去长信宫觐见父王,跪在大殿言辞恳切说丽娘也是因为杀夫之仇所逼,虽罪无可赦但情有可原,恳求能赏赐她一个全尸以平民怨。王上欣然允准,并赞赏允轩心怀仁厚可堪重用,为此允轩还暗喜了好几日。

    如今雪若突然跟他提出这么个荒唐的要求,实在让他生气。这个妹妹平日里没正形就罢了,从不想着如何从旁协助他图谋大业,如今居然为了个微不足道的女子来求他,真是没心没肺,看来女大不中留,还是要赶紧把她嫁出去才好。

    雪若没想到允轩拒绝得这么彻底,他的冷漠和愤怒让她感觉好似从来就不认识他,她默默无声地坐在了椅子上,不再说话。

    允轩看她黯然的样子,觉得自己方才的话好像有些重,就放缓了口气,替雪若倒了一杯热茶:“你也不要再为此事多想了,只是万不可再提丽娘之事,以免连累到我。”

    雪若闷头喝了一口茶,抬头刚想说什么,忽然手一滑,一杯热茶全泼在了允轩的袍子上了。

    “王兄,真是…抱歉…”雪若忙站起来,歉疚地用袖子替他抹身上的茶渍。

    “不用了。”允轩无奈地摇头,实在是拿这个没头没脑的妹妹没辙,他挥手让宫女来打扫并替他更换衣裳。

    走出霁云宫的时候,雪若从袖中取出一块金灿灿的令牌,令牌的一角刻有允轩的印章。她快速把令牌塞进袖子,面不改色地离开了霁云宫。

    夜幕降临,繁华的长乐城也平息了白天的喧闹,医馆的小徒弟正忙着打样关门,左子衿坐在前厅里写方子。

    小徒弟正把一片门板放好,转头就看着披着披风一身素服的雪若和旁边的碧凝,连忙放了门板过来磕头行礼,雪若伸手制止了他,问师父在吗?

    小徒弟连声应道,在在,就在屋内呢,说着忙侧身让开一条路。

    雪若点头,快步往医馆内走,刚走进去就看到一身布衫的左子衿坐在简陋的厅堂内,屋内药香萦绕,桌上一盏煤油灯发出柔和的暖光,把他的身影投射在身后的墙上。

    雪若忽地鼻头一酸,流下泪来,不知为何看到子衿,这一日的身心的疲累无征兆地袭来,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子衿抬起头,看到站在那里泪眼婆娑的雪若,吓了一跳,连忙搁下手中的笔,站起来问她发生什么事情了。

    雪若重重地坐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眼中有抑制不住的悲伤疲惫,无力地道:“师父……”

    夜色中天牢的黑色铁门高大威严,让人望之不由森然肃穆。

    三人站在天牢门口,碧凝一人在前,拿出令牌给守门的一个侍卫:“昭月公主殿下前来探监,请小哥行个方便。”

    两个侍卫听到昭月公主名号,立刻跪下行礼,雪若淡声说平身。

    侍卫们恭敬地起来,其中一人查看了碧凝手中的令牌,又侧头看了下雪若身旁的左子衿,犹豫地问:“敢问这位是……”

    雪若淡淡说:“这是我从长乐城请的大夫。”

    侍卫没有再多说,低着头替他们开了门,看着三人进入黑魆魆的门后,才不解地自言自语:“给犯人看病倒是有,给死囚犯看病第一回听到。”

    追妻之路

    雪若低着头快步走在阴暗的牢房通道内, 两边的石墙上点着昏暗的蜡烛,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发霉的气息,左子衿背着药箱紧跟在雪若身后, 碧凝忍着心中的恶心用丝帕捂着口鼻, 忙不迭跟上他们的脚步。

    三人在通道尽头的一间牢房前停下脚步,牢房地上堆着稻草, 乍一看没有看到里面有人,稻草堆上扔着一件白衣裳。

    雪若仔细一看,原来不是衣裳,上面躺着一个人。

    丽娘悄无声息地躺在那里,像一个破碎的布娃娃被人随意扔在那里, 雪若心中难过,伸手扶着冰冷的铁栏杆, 蹲下身子,轻声叫着她的名字。

    丽娘的眼睫毛动了动, 缓缓睁开眼睛,听到呼唤,转头怔然望着立在铁栏外的三人。

    天牢门口的两个侍卫刚关好牢门,持着腰中的佩剑在门口拉家常,就听到有人从里面急促地敲门。

    两人心中一惊, 连忙开门一看, 见是方才昭月公主身旁的婢女, 她大概是从牢内一路奔出来, 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侍卫们忙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婢女一手叉腰一手扶着门, 气喘吁吁道:死牢里的女犯快不行了。

    两个侍卫一听大惊,忙留了一人在门口看守, 一人进去查看。

    那侍卫进去死牢后看到丽娘笔直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没了生气。

    侍卫心中惊诧,心道还未行刑如果死在牢中他们可是吃罪不起,连忙从腰间取了钥匙开门查看。

    他刚一开门,子衿就拨开他说自己是大夫,他来看看,侍卫忙给他让了让路。

    子衿搭了搭丽娘的脉搏,沉吟片刻,说此女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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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象微弱,命悬一线,必须立刻为她施针才行。

    侍卫心中懊恼不已,明日就要送她行刑归西,这不争气的女犯偏偏就等不及要今夜死,想到这里连忙说先生受累救她一救。

    子衿说他需要一些时间来施针,应该可以把她救回来,侍卫大喜,子衿说让侍卫先去天牢门外等着。

    侍卫连声答应,临走又不放心地看了丽娘一眼。看子衿已经从药箱里拿出银针,便放下心来,叹着气出去了。

    等到侍卫完全走远,丽娘睁开眼睛,不解地问雪若:“殿下,您要如何做?”

    雪若蹲下身子,轻声道:“我们两人马上换衣服,我师父会把你易容成我的模样,等下你穿着我的衣裳出去,我留下来替你。”

    丽娘被这大胆的计划吓得不轻,结结巴巴道:“怎么…殿下你…怎么可以…”

    雪若打断她:“没有时间多想了,现在只有这个法子了。”

    丽娘心中暖流涌起,不觉抓住她的手,摇头拒绝,“不行,殿下您这样做太危险了。”

    雪若笑着握着她的手说,“放心,我能有啥事情?明天早上等他们发现是我,不会把我怎样。我顶多被父王责骂一顿,我脸皮厚都是小事情呵呵。”

    丽娘转头看左子衿他们,碧凝虽然眼中有担忧,但和子衿都没有说话,看来他们都默认了雪若这个法子。

    雪若解下身上的披风,催促道:“快我们赶紧换衣服,时间不多了。”

    成败在此一举,她恨不得立刻换了丽娘出去平安脱险,她的心情过于急迫,以至于都没有注意到牢房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雪若把披风放在稻草堆上,开始从头上取下发簪,准备把头发像丽娘一样披散下来,却见丽娘迟迟没有动作,忍不住催道:“你也赶紧换。”

    丽娘睁大眼睛愕然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雪若不解何意,侧头去看子衿,却见子衿站在她对面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她疑惑地又将目光转向他身旁的碧凝,发现碧凝对她焦急地眨着眼睛。

    三个人好似被点穴的表情让雪若莫名,她回过神来,方才意识到原来他们正看着的是她的身后。

    她连忙转头,刚对上熟悉那熟悉的清冷目光,就吓得一激灵。

    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只见青色的衣袖扬起,她的后脖子后面猛地一痛,眼前突然黑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午后了,她睁开眼睛,盯着头顶的绣花床帐看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在自己的寝宫里。

    见她醒来,碧凝忙捧了一杯热水坐到她的床沿,“殿下醒了,喝口水吧,方才您梦里喊口渴来着。”

    雪若坐起来,一手扶着脑袋,额头又涨又痛,接过碧凝手中的水喝了一口,迷迷糊糊道:“我怎么在睡觉?睡了多久了?”

    碧凝一顿,迟疑道:“殿下,您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醒……”

    “哦…”雪若点点头,忽地脑中一道雪亮的闪电中劈下,她忆起了昨晚在天牢里的场景,身体不由一紧,忙拉住碧凝急促的问道:“我怎么回到燕熙宫来的,昨天…为什么上官逸会在天牢里?我怎么后面什么都记不得了?!”

    碧凝面露犹豫之色,嗫喏道:“这个……”

    “不要这个那个了,快说!”雪若急道:“昨天我们在天牢救丽娘,后来…我看到了上官逸,是不是他把我打晕的?”

    碧凝点点头:“我们的行动被上官大人发现了,他说不能任由您胡来,所以不得不把您打晕带回燕熙宫来了…”

    雪若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恨声道:“那丽娘呢?丽娘怎么办……”

    碧凝低下头去,无奈地摇头:“还能怎么办,我们的计划已经暴露,上官大人是行刑官,他不去告发我们就已经很好了。”

    雪若咬着牙,急不可遏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碧凝道:“午时了。”

    雪若心中有东西轰然坍塌,脑子里乱成一锅粥,丽娘今日午时三刻就要行刑,怎么办怎么办?她该如何救她?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母子去送命。

    她猛地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手忙脚乱地找衣服,碧凝一把按住她的手,“殿下,不要再做徒劳的事情了,您救不了她了。”碧凝脸上露出痛苦而无奈的表情:“丽娘说感激您为她做的一切,她说…她说您不要再为她费心了。”

    雪若心中勃发的恨意如同蔓延的野火,断然道:“给我备马!”

    绝影载着她疾驰奔出紫宸宫,天空中下起雨来,疾风裹挟着冷雨迎面而来,打在脸上生疼,她的薄衫在风中翻飞拍打着身体。

    刚骑过横跨在护城河上的白玉桥,就听到远处刑场方向有隐隐的鼓声响起,一声一声震人心魂。

    她心中有遏制不住的悲伤汹涌而出,拉紧马缰猛地夹紧马腹,绝影一声长嘶冲进了雨雾之中。

    雨中的行刑场上空无一人,行刑架孤零零地矗在雨中。

    雪若踯躅地走过湿漉漉的木板地面,她浑身湿透,头发被雨水打湿粘在了脸上,看上去十分狼狈。

    行刑架上的麻绳软软地垂落在地上,她缓缓低下头,目光停留在地上的一片衣带,她颤抖着手捡起那薄薄的布块,认出是昨日丽娘裙子上的带子。

    雨越下越大,她跌坐在刑场冰冷的地上,抱着膝盖,无声哭泣。

    雨夜的上官府有些冷清,雨水打在窗外的芭蕉叶上,让人莫名地添了几分惆怅。

    雪若走进上官府的时候,指元由口口裙:衣污儿二齐伍巴一 收集几乎看不到婢女和侍卫,元裴看到雪若独自从雨中走过来的模样吓了一跳,忙替她撑起一把伞,说大人在书房,卑职为殿下带路。

    雪若木然地摇摇头,摆手说,我自己过去,你下去吧。

    书房的窗户上透出暖黄色的烛光,她推门进去,上官逸独坐在书桌前,桌上摆着两个酒壶。

    上官逸见她进来,面色一惊,忙站起来迎接,见她浑身透湿鬓发凌乱,脚步虚浮好似站立不稳,忙上前扶住她的胳膊:“雪儿,下这么大雨,你怎么过来了?”

    不料她狠狠地甩掉他的手,用冰冷的眼神望着他,好像刚才甩掉的是黏在手上的脏东西一样。

    上官逸不自觉地退后一步,心慢慢沉了下去,他能料到她来找他的目的。

    “现在你满意了吧?”她用陌生的眼光看着他,恨恨地问:“丽娘死了,你应该很高兴吧?”

    上官逸怔然望着她,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沉默了片刻,平静道:“雪儿,你听我解释…”

    “还有什么好解释?!人都已经死了!”她烦躁地打断他,事到如今她不想再听他说一个字了,想到丽娘的惨死和自己辛苦安排的计划被他毁了,她无法克制地指着他,骂他攀附世子无情无义,骂他见死不救自私冷酷,她一口气指元由口口裙:衣污儿二齐伍巴一 收集骂了很久,而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上官逸靠着身后的书架站着,他的脸隐在烛光的阴影中,看不出什么表情,他垂着眼眸,一言不发地听着她的指责,直到她从衣袖里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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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块玉佩,冷冷地塞进他的手里,他无措地捏着手中的玉佩,脸倏地变得惨白。

    “上官逸,我没有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我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她横下心来,一字一句道:

    “就是认识了你。”

    上官逸猝然抬头,眼中有难以抑制的伤痛,不可置信道:“雪儿,你是要跟我一刀两断吗?”

    她睁大眼睛瞧着他,竭力控制住泪水掉下来,她想起岩洞内夜光蝶闪动出的漫天星光和星光下他的眼眸,她想起两人一起骑着绝影疾驰过长着野花的草地,她想起重阳灯会他自长街翩然转身时的微笑,她想起病床前他握着自己的手说我喜欢你……

    纵然她有多么喜欢他,他们也不可能走下去,她不能与这样一个冷血无情之人在一起,他们终究不是同路人。

    他眼中的伤痛让她的心抽得难受,她偏过头,避开他的目光,淡淡道:“我们就当从未相识过吧,你救过我两次,我都记得。我也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偿还你,无论是金银还是珠宝,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上官逸似乎低声笑了一下,她听到他说:“我要的东西,你难道不知道吗?”

    雪若深吸了一口气,冷冷说:“我给不了你那些。”

    上官逸静默了片刻,颓然道:“那你不欠我什么了。”

    雪若点头,“是你说的。既然我们已经两清了,日后没有必要再见面了。”

    上官逸仰头喝下一杯酒,扶着书桌,有些艰难道:“难道我们之间除了交易,就不剩下什么了吗?”

    雪若冷笑:“可能还有……欺骗。”

    她转头对上他不解的目光,凉薄的笑静静流淌了一脸:“你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接近我?我想你心中应该清楚。”

    追妻之路

    上官逸的后背一僵, 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不觉扶着她的肩膀,恳求道:“雪儿, 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的, 你听我解释。”

    她不耐烦地拂开他的手,寒声道:“这些我现在都不关心了, 也与我没有任何关系。”说罢,她转身便往外走。

    “等一下,”上官逸一手扶着身旁的墙,闷闷地问:“你…可曾对我有过真心?哪怕一点点真心?”

    她心中又是一抽,停顿片刻, 哑着喉咙道:“没有!”

    一只脚还没迈出门槛,就被他抓住一只手猛地拉了进来, 他的身上有浓重的酒味,眼眸通红好似受伤的困兽, 他的样子让她心中慌乱,一时站立不稳,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被身后的墙壁抵住。

    上官逸一步步逼近过来,用手撑着墙把她圈得无法动弹, 漆黑的眼眸中波涛翻涌, 涩声道:“你再说一遍…”

    雪若哼了一声, 刚准备开口, 没想到他突然俯下身子, 猝不及防地吻了下来。

    她又惊又怒, 奋力挣扎,不料他一手扣着她的肩膀, 一手扶住她的后颈,强势霸道的吻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雪若挣脱不开,用尽全力狠狠地咬了他一口,他猛地松开了她。

    她用力把他推开,他喘息着,用手指抹去嘴唇上的血珠。

    “这是本宫最后一次容你这样放肆!”她冷冷地说。

    长乐城雨后冰冷的长街,纤瘦的身影一个走在沿街房屋的阴影中,她摇摇摆摆,好像下一秒就要跌倒。

    在她身后的不远处,青衫男子默默地一路相随。

    她脚步虚浮地走了一阵,扶着路边的石墙喘着气,忽然喉头一阵腥甜,捂着心口吐了一口血出来,她怔然地望着素色裙子上的斑斑血迹,忽地脚底一软便歪倒了下去……

    下雨天医馆从午后就关门谢客了,雨淅淅沥沥一直下到了晚上,左子衿也早早地回到阁楼上的卧房上床歇息了。他在油灯下捧着一卷书,听着雨声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书页将睡未睡,忽然楼下传来急促的拍门声。

    他披着衣服下楼时,小徒弟已经把门打开了,他看见门口站着个男子,他的臂弯里横抱着一名女子,那女子在男子怀着垂着头一动不动。

    “上官大人!”小徒弟吃惊地叫道,左子衿一听,连忙快步走过去。

    果然那人是上官逸,他神色焦急,看见自己如同见了救星一般,“左先生,你快看看她吧……”

    左子衿低头细看他怀中的少女,吃了一惊,竟然是雪若。

    瓦炉上煎着的药罐散发出氤氲的水汽,小徒弟坐在炉前用一把蒲扇扇着火。

    正厅后的厢房内,子衿端坐在桌旁,拿起茶杯轻呡了一口,打量了一眼不远处的两个人。

    雪若静静地躺在床上,桌子上油灯在她脸上铺洒出柔和的光芒,她的睫毛下有两排小小阴影。上官逸坐在床边,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睡容,神情黯伤。

    “左先生,雪儿她的身体可有事?”他问道。

    左子衿眉心一跳,回过神来,移开一直盯着他背影的目光,轻舒了下右手的袖袍,淡然道:“我方才替殿下把过脉,她这几日思虑过甚,情志激动损伤心脉,又兼淋雨受寒,导致身上余毒复发。”

    上官逸心内一沉,忙问道:“可是断肠草的余毒?”

    左子衿点头,“不错,正是断肠草。”

    上官逸皱眉道:“那她现在的身体……”

    左子衿想了想,道:“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殿下此次余毒发作虽然不至于有性命危险,但对她的身体损伤不小,需要好生调养一段时间才好。而且,如果再遇到大喜大悲或者身体极端情况之下,余毒再次发作就不好办了。”他的神情变得严峻起来。

    上官逸担忧地望着床上的雪若,问道:“左先生医术高明,可知道这断肠草是否有办法可解?”

    左子衿站起来,走到雪若的床前,叹了一口气:“这些年我翻遍医书,如果能给她解毒,也不至于拖到现在,不过……”他看着上官逸,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上官逸追问。

    左子衿犹豫了一下,开口问:“上官大人是否曾经中噬魂蛊的蛊毒…”

    上官逸一顿,看了他一眼,点头:“不错,左先生何以得知?”

    左子衿道:“上回猎场遇刺,大人受伤时我曾经替您把过脉。”

    上官逸释然不语,左子衿眸光闪烁,缓缓道:“昔年我在一本古籍医术中曾经看到断肠草相关的注解,我记得那书上说断肠草与噬魂毒相生相克……”

    “相生相克?”上官逸不解地问道:“此为何意?”

    左子衿摇头,“那书上只有这一句,并未提及两种剧毒如何相生相克,又或者是如何解毒。”

    上官逸陷入了沉思,良久,起身对左子衿郑重一拜:“还请左先生继续找寻解毒之法,只要能救雪儿,我愿不惜一切代价。”

    左子衿拱手还礼,眸光深沉,嘴角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公主殿下的事情,在下自当尽全力。”他看着上官逸衣袍上的蹭到的血迹,把目光转到上官逸的脸上,他好似丝毫也不在意穿着脏了的衣衫。

    上官逸拱手道:“多谢左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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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下府中还有些事情,先走一步。”

    左子衿问:“上官大人不等殿下醒来吗?”

    上官逸看了床上的雪若一眼,涩然道:“不必了,她…未必愿意见到我。”

    走出医馆的时候,元裴已经牵着他的马在门口等候了。

    上官逸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吩咐道:“去一趟来风阁。”

    来风阁的内厢房里,大夫刚刚替殷歌换好药,正用一块干净的纱布帮她把眼睛蒙起来。

    等大夫忙好,莫轻寒把他拉到门外,轻声问道:“大夫,这位姑娘的眼睛还有复明的希望吗?”

    大夫摇头,不确定地说:“伤得比较重,我看希望渺茫。但她还是能看到一些光亮的,我听说医圣谷的神医曾经治好过这样的病患。”

    “医圣谷?”莫轻寒疑惑道:“是不是那个有能活死人生白骨的神医,但谁也不知道确切在哪里的医圣谷。”

    大夫点头道:“是的,传说医圣谷隐于高山峻岭之间,非有缘之人不能找到。曾经有人带着重病患者苦苦找寻了十天都一无所获,那患者病入膏肓快咽下最后一口气时,不知怎么他们眼前就出现了一座寨子,那谷中的神医仅用了三天就让病患起死回生了。”

    莫轻寒拈着下巴上的胡须茬叹道:“这么神奇?”

    大夫又道:“据说那神医轻易不出手看病,一旦出手治病诊金极高,且要病人拿一样贵重之物来交换。即使这样前去寻找医圣谷求医的人还是趋之若鹜。”

    莫轻寒若有所思,皱着眉头点头,转头看到身旁站着的上官逸,吓得一哆嗦,大声叫道:“哦呦,你啥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出声,人吓人吓死人你知道吗?”

    大夫看到上官逸连忙拱手:“见过上官大人。”

    上官逸不理睬莫轻寒,对大夫施礼道:“多谢先生为屋内的姑娘诊病。”他从袖子拿出一锭金子,双手奉上:“此事还望先生守口如瓶。”

    大夫受宠若惊,感激地接过金子:“大人言重了,小人出了此门,定不与任何人谈及。”上官逸点头,大夫忙背着药箱告辞离开。

    莫轻寒打量着上官逸,忽然惊问道:“你衣服上怎么有血,你受伤了?”

    “没有,是雪儿的血。”他淡淡苦笑道:“她方才来我府中兴师问罪,气急攻心…”

    莫轻寒斜着眼,受不了地摇头,“你们俩个人啊,就喜欢互相折腾,有啥话不能讲讲清楚呢?”

    上官逸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她完全记不得从前的事情,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安乐少女,那些腥风血雨的往事,他复杂的身份和不得已苦衷,只怕是会把她立刻吓跑,又让他从何说起?

    “辰哥哥….”殷歌听到了声音,摸索着走到门边,手扶着门框叫他。

    上官逸回头,看到殷歌立刻快步走了过去,扶着她的胳膊,“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床上躺着去。”

    手臂被他稳稳地搀住,微凉的温度透过薄衫传递过来,殷歌脸上露出安稳的笑:“我好多了,天天躺着都快要长在床上了。”

    上官逸扶着她在床沿坐下,对莫轻寒道:“你派人安排殷歌转移,这里不能呆了。”

    莫轻寒惊道:“怎么了?傅临风他们怀疑到我们头上了,他们发现什么了吗?”

    “没有。”上官逸摇头,轻声道:“但雪儿不知怎么知道了是我们去劫狱的,她知道我们把殷歌藏在这里。”

    莫轻寒皱眉,“你是担心公主殿下会去告密?”

    上官逸又摇头,“不,这我倒不担心,只是我不知道她从什么途径得到的消息,那个消息途径是否安全。”

    和莫轻寒一起安排好殷歌撤离的事情,上官逸匆匆离开了来风阁,雨已经停了,他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一轮圆月从云中露出了半边身影,在大地上薄薄地洒上一层清辉。

    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形如何?她醒来了没有?是不是感觉好一点?

    心中浮起歉疚,都是因为自己,她才会余毒发作。

    他实在是放心不下。

    雪若在浓郁的药香中悠悠转醒,隔着药碗ι兲??溢出的热气,她把目光转到了坐在床边子衿的脸上。

    “师父….”喉咙有几分干涩,她挣扎地坐起来,子衿忙坐到床沿上扶着她。

    “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这么晚一个人跑出宫淋雨…”子衿担忧地看着她,语带责怪地问。

    雪若垂着脑袋,抿着嘴不说话,眼眶红红的,不时吸一下鼻子。

    “到底怎么了?”子衿叹了一口气。

    “师父,我心里很难受。”她抬起泪盈盈的眼眸,“如果喜欢上一个不应该喜欢的人,应该怎么办?”

    子衿心中蓦然一沉,脸上的笑意缓缓褪下,面色变得凝重,缓缓道:“临崖勒马,当断则断。”

    雪若垂下眼眸,“我也知道应该如此,可是好像很难做到。”

    子衿握着她的手,柔声道:“不要难过了,有师父陪着你。”

    暖暖的一句话击中了她内心最柔软的所在,就像小时候每次犯错被罚跪情绪低落时,子衿都会拿着一个不知哪里来的零食,笑着说道:“别哭鼻子了,有师父陪着你,不怕。”

    她突然哭出声来,哇地抱住了子衿的脖子,呜咽道:“师父,只有你待雪若最好,我要你一直陪着我。”

    子衿一怔,脖子被她搂得紧紧得,有点喘不过气来,他刚想要她松松手,目光扫到门口,有一片青色的衣角一晃而过。

    他挑了挑眉,伸出手把雪若整个人抱进怀里,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一边柔声说道:“师父不会离开你的,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上官逸在门口缓缓地转过身,他捂着胸口,身体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密布着细微的汗珠……

    追妻之路

    书房的门被重重推开, 上官逸跌跌撞撞地走进来,抖着手合上两扇门,靠在门背上喘着粗气。

    “昭月公主殿下已有钟意之人, 除了此人之外, 其余姻缘之说都是缘木求鱼罢了!”

    雪若的声音自耳边响起,直到今日他才明白, 她口中的意中人是左子衿。

    她说从来没有对他有过半分情意,她说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认识了他……

    森冷寒意自天灵盖灌注下来,他捂着心口,身体不可抑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心中苦涩不已,原来从头自尾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医馆昏黄烛光中相拥的身影浮上心头,脚蓦地一软, 身子站立不住直直地倒了下去,他挣扎着用手撑住地, 单膝跪在地上。

    苦心孤诣的数年等待,然而他终究还是来得太迟了。无论他如何想要靠近她,结果都是离她越来越远。

    或许他们的缘分早在那个世界就结束了,只是他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湖边的月色中,他第一次看到她真实的模样, 正是那隔世一般无二的容颜;她拎着蝴蝶灯, 明媚娇俏的笑容黯淡了身后长街的灯火;她摇头晃脑说话的样子, 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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