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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4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替嫁后影卫小夫郎揣崽了》30-40

    第31章

    卫璟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掀开被子从床榻上坐了起来,伸着脑袋朝门外声音传来的方向尽可能地凑近了些。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自从吃了戏命给他的药之后, 他们夫妻两个就没有再见过面。

    卫楚究竟是怎样得知他的那个……起不来的这件事的?

    难不成戏命给他的药里, 还含着安神的成分,以至于卫楚在他睡着的时候进屋掀开他的……???

    卫璟猛地摇了摇头。

    不会的,他娘子那般清贵典雅、神圣不可侵犯,怎可能干出这种令人脸红的事情。

    门外, 司空大夫依然在尽职尽责地为世子妃答疑解惑。

    “若是想要以食补的方式来恢复,时日可能要稍微久一些,用药的话, 还是比较快的。”

    卫楚认真地记下, 接着问道:“针灸呢?可会让这病症有所好转?”

    司空大夫点了点头,“也是会的,不过世子平日里治疗眼睛与身子的虚症就是用了针灸之术,倘若治疗不举,也同样用此种方式,恐怕会让世子备受痛苦。”

    卫璟听得心潮澎湃。

    先不提娘子是如何得知他不举之事,单凭她主动向司空大夫咨询此事来看……难不成是想通了,愿意与自己行周公之礼了?

    事不宜迟。

    卫璟忙回转过身, 灵活地跃上床榻, 从暗格里翻出了戏命给他带回来的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本子, 红着耳朵瞟了两眼。

    突然, 门外的说话声小了下来,紧接着, 司空大夫毫无征兆地推开了卧房门——

    卫璟吓了一跳, 虽手上动作极快地将画本子掩在了被子下面, 但被那图画惊出来的躁动情绪却难以在瞬间平息下来。

    “世子。”司空大夫背着药箱行至床榻边站定。

    他盯着卫璟那张苍白中带着酡红的脸,心痛地叹道:“世子妃果然没说错,世子的虚症当真是越发严重了。”

    对戏命的下手程度之狠,卫璟无处说理去,只得认栽地随着司空大夫叹了口气.

    “世子妃。”

    戏命唤住正要回房的卫楚,大步朝他走了过去。

    卫楚听见他的声音,站定脚步,转过身从容地问道:“戏命大人有事?”

    戏命很少遇见让他这般好奇的事情,因此也就没顾得上尊卑,直接开口叫住了卫楚。

    除此之外,他已从卫楚平日里的习惯中察觉到了一丝端倪,此时主动将人拦下,也是出于颇为大胆的试探。

    “属下有一疑问,想要请教世子妃。”

    卫楚点点头:“戏命大人请讲。”

    说话时,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压低了声音,似是担心被屋中的人听见。

    有了这份心照不宣,戏命再次加深了自己的推断。

    “敢问世子妃是如何得知小主人的不……”说了一半,戏命还是选择保全自家小主人的颜面,将“不举”二字换了种说法,“……隐症的?”

    身为卫璟的贴身影卫,戏命此言并非逾距,便是世子妃被问得恼了,闹到长公主殿下那处去,他也不会受到多么严重的惩罚,顶天儿是被训斥两句,定然就再无后话了。

    卫楚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不过他也没觉得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能瞒得过戏命,于是坦诚地回答道:“我无意中听见的,作为阿璟的妻子,我担心他的身子,也在情理之中吧。”

    戏命下意识眯了眯眼睛。

    昨日他与小主人交谈的时候……世子妃就在外面?

    戏命的身量极高,即便是在身长八尺二寸的卫小世子面前,也仍是高出不少。

    因此在这样的身体条件下,他隐藏身形与脚步声便显得尤为困难,所以出手杀人的时候,戏命往往要比一路同行的其他死士更快更利落,方能顺利地完成任务。

    而这也恰恰造就了他狠绝的心性,面对一切露出蹊跷苗头的事物时,眼中容不得半粒沙子。

    “世子妃会武,属下知晓,”戏命笑了笑,换了个话头,“但不知轻功……是师从何人?”

    “戏命大人,”卫楚微笑着看他,“我姓达奚。”

    戏命自是明白冠着“达奚”这二字的人,若是不懂武学才是奇怪,可世子妃的轻功……实在是让人心生疑惑。

    多年来,北瑜的高手他也陆陆续续地见过不少,轻功在他之上的确有人在,但眼前的这位世子妃分明是个只有十八九岁的姑娘,如非常年夜以继日地训练,是绝无可能练成如此地步。

    戏命复又认真地看了卫楚一眼。

    这隐匿踪迹的能力,竟比死士营中的绝顶高手都要略胜一筹。

    普阳阁。

    自从被达奚夫人将卫楚带走后,与挚友分开的亡极便被莫副统领从世子爷的身边派到了侯府长子杨安其的院中。

    刚开始,亡极还觉得自己一身无处安放的武力搁在杨安其的身边未免会显得有些浪费。

    可时间长了,他却发现,这位身世可怜的大少爷即便身有残疾,也不曾像杨安达那般肆意打骂下人,以此来发泄自己的怒火,甚至还在闲来无事的时候,主动教院中的侍女小厮们读书写字,性格甚是温柔和蔼。

    日头正好,亡极忙前忙后地将杨安其卧房中的被子扛出来晾晒,以求大少爷睡觉的时候,每一床被子都是松松软软的太阳味道。

    “别忙了,”杨安其笑着用指节敲了敲桌面,“你都忙活了快两个时辰了,我瞧着都累得慌。”

    亡极蹭了蹭额际被日光晒出来的薄汗,咧嘴笑道:“属下想着将被子……”

    杨安其打断他,“过来看看我的这幅画,可还入得了眼?”

    亡极立马凑了过来,早已准备好的夸赞之言立时就咽了回去。

    他实在有些看不懂杨安其想要表达的意思,但按照他往日的生活来看,只觉得这好好的一幅山水画中……

    “危机四伏,杀意重重。”

    杨安其并未接他的话,只低头磨墨,半天,才淡声对站在桌前的亡极说道:“我已经这般模样了,想来也不会再对某些人构成威胁,所以在这侯府中,我的普阳阁才是最为安全的地方吧。”

    亡极不愿让自家主人如此妄自菲薄、自暴自弃,张张嘴想要反驳,可话到了嘴边,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劝说才能够不伤害大少爷的心,于是只能作罢。

    杨安其似是察觉到了亡极的欲言又止,他抬头看了自己的影卫一眼,笑道:“阿璟的身子也不好,偏生又是世子,自然会碍到别人的眼。”

    他一直都未曾提及这个“某些人”与“别人”究竟是谁,但亡极心中已然有数,闻言点了点头。

    亡极对侯府世子的了解皆来自于卫楚,因此平日里在听见有人谈及卫璟时,自然会替卫楚多留意一些。

    此番杨安其主动说起了卫璟的身体,亡极难免对这个话题越发地专注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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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以来,母亲都对阿璟报以厚望,其中一部分是因为阿璟确实天资聪颖,是袭承侯府的不二人选,而另一个原因……”

    杨安其没再说后面的话,端起微凉的茶水轻啜一口,神色凝重。

    亡极上前拿过杨安其手中的杯子,用内力将杯中茶水烘热,这才递还给他,继而重新退回到之前侍立的地方重新站好。

    杨安其唇角带笑地撂下茶杯,垂眸看着自己刚刚完成的画,须臾,伸手将那墨迹干透的纸团成一团,叹了口气,失望地抛掷在地上。

    亡极紧忙上前一步,想要弯身拾起,却被杨安其低声制止,只得作罢。

    杨安其抬头看向亡极,温声吩咐道:

    “近来京中情势越发紧张,我这儿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你在轮值的时候,还是要多注意一下清沐阁那边的动静。”

    兵戈相碰,声声森凉。

    卫楚匆匆从屋中推门而出,下意识朝卫璟的卧房看了一眼,见添奕已经守在了门口,方放下心来。

    “你守好世子,我去格芜那边看看情况。”

    影卫的服从性不亚于死士,在听命的基础上,还有着死士比不得的灵活应变。

    添奕朝卫楚略一拱手,曲起的骨节在剑柄上紧紧攥着,发出耸人的弹响。

    卫楚点点头,腾身跃上屋顶的同时,顺手将飘动的碍事裙摆迅速系成了一团,几个纵跃间,便到了清沐阁院外、明显被刺客们有意识地越拉越远的战场。

    “这些人倒是拿得准戏命大人何时不在侯府,”格芜自然识得他们的阴谋,低声对站在他身侧不远处的卫楚说道,“惊扰您休息了。”

    他没有称呼卫楚为世子妃,担心刺客们听见了卫楚的名头,便疯狂地朝他而去,心道就算这一行杀不掉卫璟,能带死一个身世显赫的世子妃也算是值得。

    月黑风高,鬼火狐鸣,刺客们衔枚而来,踪迹难寻。

    偏偏卫楚又是刚从通亮的卧房里出来,视力很难在瞬间适应漆黑的夜色。

    他俯身抠起屋顶的瓦片,手臂微微向后蓄力,以石破天惊之势朝一名刺客的后颈重重抛去。

    与地支字号的影卫酣战的刺客应声而倒,喷涌而出的鲜血溅了对面影卫一身一脸。

    卫楚疾走两步,弯腰躲过袭至身前的蒙面刺客挥剑劈来的同时,反手抽出已经气绝刺客的腰间长剑,顺势挽了个剑花,刺出的瞬间变招往斜处去,霎时间,剑刃刮得蒙面刺客一个措手不及,险些当场被抹了脖子。

    蒙面刺客硬生生后退了几步,他稳下心神,眼神越发阴毒地盯着卫楚,大有一副死也要将他拖进地狱的架势。

    卫楚只稍稍收势,剑尖随意地垂着,神色淡漠地看着他。

    月影偏移,让终于适应了黑暗的卫楚得以看清楚那遮面黑布上方露出来的眼睛。

    他眼神一滞,手上的动作也跟着顿住,直直地望着那朝向他的蒙面刺客。

    ……那双眼睛上方的粗黑眉尾处,有一道血红的疤痕。

    习武之人留下一些坑坑洼洼的疤痕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这刺客眼上的疤痕,卫楚却是识得的。

    他是这次甄选时,最后一个输给他的手下败将。

    只要他再坚持半柱香的时间,筋疲力尽的卫楚也不敢有取胜的自信。

    按照规则,卫楚本该将他一剑毙命,但确认自己定然成为胜者之后,卫楚手上的力道便松了几分,只因没收住剑势而划穿了他的眉尾,并未伤他的性命。

    输了的死士可以参加下一年的比拼,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该出现在这里,可是为何……

    蒙面刺客似乎冷笑了一声,眼中恨意不减,俯下身子握紧剑柄,做出极为有力的冲势,低吼着朝卫楚疾速奔来。

    那柄剑刺向自己的瞬间,卫楚下意识反手一挥手中长剑,轻松拨开了他的剑尖。

    瞧见那人的眼中射出来的阴戾寒光时,卫楚腰侧的旧伤也跟着隐隐作痛。

    这小子那时也是这般狠绝,刺进他腹中的尖刃连半分犹豫都没有。

    地支字号的影卫已将其余刺客解决了大半,纷纷朝卫楚所在的位置靠拢,意图帮助卫楚杀了眼前的人。

    可未待他们靠近,一道寒光便飞快地从众人眼前闪过,皮肉撕裂声响起之时,亡极松开刀柄,安静地看着被他用薄刃洞穿了咽喉的蒙面刺客摔下楼阁。

    格芜赶至卫楚身边,从他手中接过滴血的长剑,眼睛低垂着不敢打量面前之人:“世子妃,您可曾受伤?”

    “不曾。”卫楚说道。

    镇南侯府的死士,但凡出手,便是处处杀招,可作为同样出身于死士营中的卫楚在接那蒙面刺客招数之时,却有说不上来的顺手,所有的躲避都是肌肉记忆,并谈不上危险。

    亡极担心被其他影卫发现自己与世子妃相识,便冠冕堂皇地对卫楚说了句:“大少爷让属下为他传个话给世子爷,还请世子妃允准属下前去汇报。”

    刺客们将战局拉得几乎靠近人迹罕至的后山,因此武力低微的府兵也就没有察觉到他们双方都不想闹大的搏斗声。

    卫楚落到地面,回头看向亡极:“嗯,你且随我来吧。”

    格芜留在了尸横遍地的现场,将尸体尽数处理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卫楚的衣襟上沾满了血,他皱眉用手帕蹭着,边走边对亡极说道:“我本想着放他离开,然后循着踪迹,看看他如今到底听命于何人。”

    亡极自然明白卫楚说的这个道理,但他此举却也是为了卫楚:“他识得你,若是留了活口,长公主殿下认真细究起来,你的性命便也难保了。”

    卫楚叹口气,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

    “刚刚我来的路上,见到了长公主殿下正朝清沐阁这边来,”亡极没有要传给世子爷的话,因此并不能跟着卫楚一路回到清沐阁,只能尽可能快一些地给他说点有用的消息,“似乎在隔壁等着你呢。”

    亡极顺手帮卫楚蹭了把衣襟上不住滑落的血珠:“许是听闻你与世子爷分开睡的事情了,一会儿你回去后,直接进世子的卧房吧,正好趁长公主殿下差人来唤你时,换套衣裳。”

    “嗯,确实不可让长公主殿下知晓此事。”卫楚厌恶地蹭着手上已然凝固干涸的血迹。

    若说在之前几次遇袭中,卫楚受了不轻的伤,是因为他不熟悉,即使能够获胜,终归也是显得有点吃力。

    可今日他对阵的刺客,虽多了不少人,但胜在武功同出一派,打起来也格外轻松,只是将身子弄得脏了些。

    “那我这就回普阳阁了……呃……”亡极拍拍卫楚的肩膀,竟像是生出了不好意思的情绪,说道,“……我可否向你讨一只小元宵?”

    卫楚警惕地回头看他,“你要干嘛?”

    亡极的面色越发不自然,“大少爷心思郁结,我想用小元宵帮他开心些。”

    卫楚了然地笑笑,“明日我寻了空,给你送去,不过晚间可是要送回来与它娘亲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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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的。”

    亡极夸张地行了个大礼,笑道:“谨遵世子妃之命。”.

    卫楚担心被隔壁卧房里的长公主殿下发现他回到了清沐阁,于是努力放轻脚步,站定在了卫璟的卧房门口。

    在心中再三地劝说自己,卫璟的眼睛看不见、甚至完全无法知晓他在屋中做什么后,卫楚终于鼓起勇气,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推开了门。

    添奕从清沐阁院中离去前,曾向卫璟汇报过有刺客来袭之事,而卫楚这工夫回来,卫璟自当是明白他娘子再次参与了此次战局。

    没等卫楚将门关好,卫璟挂念的眼神就已经上上下下地在他身上扫了一遍。

    衣襟上虽有血迹,但瞧着走路的姿势并未出现异常,脸色也好看得紧,想来是不曾受伤。

    心中大石轰然落下,卫璟有了闲心多欣赏自己的世子妃两眼的同时,难免忍不住疑惑。

    这个时辰……娘子来这里做什么?

    莫非想要来亲自验验他的虚症?

    讨厌。

    卫璟压住疯狂上翘的嘴角,期待地看着渐渐朝他走来的卫楚。

    手臂上黏腻的血迹粘紧了袖口,让卫楚难受得恨不能当场将衣裳甩掉。

    他停住脚步,担忧地转头看了一眼床榻,又瞥向了前日戏命搬回到卫璟房中的硕大浴桶。

    桶中的水依旧清澈着,不用实在是浪费。

    卫楚再顾不得许多,他飞快地瞟了一眼仍在安睡的卫璟,然后背对着床榻的方向,一把扯开了腰间的丝绦,继而动作利落地扯去外衫、里衣,然后是那件水蓝色的兰花肚兜,最后背对着卫璟,抬腿迈进了浴桶。

    眯着眼睛装睡的卫璟顿时双眼放光。

    哇哦。

    他娘子竟然……这么大方……

    卫璟悄悄捂住发热的鼻子,屏息凝神,在心中默念着“非礼勿视”,目光却依然遵循着“这是我的世子妃,有什么看不得”的想法,时不时地朝浴桶的方向偷瞄。

    然而还没等卫璟来得及细细打量自家娘子那形状姣好的颈侧线条,就再次被突然从浴桶中站起身的卫楚吓到。

    见状,他紧忙重新躺成方才的姿势,心虚地让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只露出一条缝儿来。

    或许是遗漏了什么东西,只见卫楚伸长手臂也没能够到衣裳,只得无奈地站起来。

    卫璟恨不能按紧自己的口鼻,生怕发出动静来吓到他那胆小柔弱的娇软娘子。

    卫楚缓缓转过身来,下颌处莹润的水珠倏然顺着光洁的颈侧一路滑落——

    “………………”

    榻上目睹了一切的卫璟已然是一副痴呆之相。

    作者有话要说:

    柿子:我裂开了

    楚楚:没发现吧

    长公主殿下全场最佳,FMVP

    【晚安呀宝子们,元宵节快乐呀!muamuamua傻楚楚掉马了,笨蛋自己还没意识到,柿子的马什么时候能掉呢嘻嘻嘻】

    第32章

    为, 为,为,为什么他娘子的身上出现了那么一串不应该出现在她身上的东西?!

    卫璟淡定了十八年的生命里, 终于第一次让他萌生出了想要惊声尖叫的冲动。

    男子……

    怎么办, 他的娘子是男子。

    这忠勇侯府未免也忒大胆了些,光是找了个替嫁就算了,可这替嫁竟还是个……!

    卫璟茫然地盯着头顶花纹繁复的床栏。

    他该怎么办?大声喊姑母?

    卫璟立刻否定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他已经过了遇事叫姑母的年纪了, 更何况……

    更何况见到这个场景的瞬间,他并不是反感,也不是愤怒, 而是……只是单纯的震惊, 而已。

    趁着卫楚迈出浴桶、俯身从地上堆着的衣裳里掏东西的时候,卫璟再度朝他看了过去,重新确认了一下自己方才看到的物件儿并非他凭空想象出来的。

    得到证实后,卫璟顿时有些生无可恋,蔫巴地躺在枕上,一副世俗的欲望与他无关的看破红尘之状。

    是了。

    他有的她都有,“她”真的变成“他”了。

    卫璟觉得自己一时半会儿很难将这件事情给消化掉,可那人站在浴桶边上, 只要动一下, 卫璟的心就跟着他一起抖一下。

    着实压不下这阵悸动。

    这阵……已是明知他实为男子, 心头却越发生出喜悦与亢奋的悸动。

    卫楚转身回到浴桶里时, 松了一口气的人反倒是卫璟。

    虽已立春,但天气仍旧是颇为寒冷的。

    卫楚即便不怕冻, 可搁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 沾了水后, 再待在微凉的空气中,估计都会冻得直打颤儿。

    他吸吸鼻子,伸手攥住藏在衣裳里的小药瓶儿,转而飞快地抬腿迈回到了浴桶里。

    这水与卫楚想象中的并不一样,非但不是前日剩下来的,而且竟然是温的。

    重新被暖意包围,卫楚舒服地眯起眼睛,将自己整个人都沉到水里,只露出脖颈以上的地方,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他径自享受着泡浴的快乐,自是不知那床榻上的人,内心正受着多么前所未有的煎熬。

    卫璟半阖着眼睛冥思苦想起来。

    虽然他……长得很好看,性子又温柔,还会做糕点,可是……

    可是他是个男的哎。

    想到这里,卫璟立马又将自己的这个想法给否定了。

    男子又如何,男子也是人,他怎么就不能喜欢男子了。

    这偌大的北瑜,娶男妻之人并不在少数,他堂堂镇南侯府的世子,娶一个这么带劲的夫人,有什么不合理的吗。

    明日他就要牵着那只肖想了许久的手,堂而皇之地……

    似是察觉到了身后那纠结的目光,卫楚倏地回过头来,惊得卫璟猛地一缩脖子,顿时没了方才那意气风发的模样,果断开始装鹌鹑。

    哪知卫楚实则并未发现什么,只是在洗好了之后,想到了一件其他的事情。

    “糟了。”他低语一声。

    自从长公主殿下让他搬回到卫璟的卧房中后,卫楚便将许多的衣裙都一并放入了卫璟的柜子。

    左右卫璟的眼睛看不见,而他每日又起得很早,拿着衣裳到后间,洗漱过后顺便换了,也方便得很。

    可今日卫楚偷了个懒,见卧房里有浴桶,就贪图方便,直接在这儿洗了起来,全然忘记了该先拿衣裳再沐浴的顺序。

    方才他敢从浴桶里头出来,去脏衣裳里拿东西,全然是因为这不过是眨眼间的工夫,所以即使有些大胆,也不觉得会露馅儿。

    可装着衣裳的柜子是在卫璟的床榻边上,甚至不到五步远的距离,而床榻上的幔帐又没有放下来,即便知道卫璟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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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卫楚也过不去自己心里的这一关。

    他担心卫璟会醒来,会不可避免地听到他换衣裳的声音。

    想到这里,卫楚耳尖处的绯红一路蔓延到了两颊,烧得他不知所措,心慌意乱。

    他按下心神,低声叫了卫璟一句:“世子?”

    卫璟自然不是个傻的,知道这是试探,故而没有吭声。

    卫楚又叫了几声,见卫璟确实没有动静,呼吸也均匀,这才小心翼翼从浴桶中站起身来,放心大胆地迈了出来。

    事实果然不出卫楚所料,自从他蹑手蹑脚地离开了浴桶,卫璟的视线就死死胶着在他的身上,连眨眼睛的那么一会儿工夫都舍不得不去看他。

    卫楚从柜子里掏出了一件鹅黄肚兜,低头系在腰间。

    卫璟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来。

    还不知道他娘子是男子的时候,卫璟就知道,肚兜对于“她”并没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此时卫楚这欲盖弥彰的做法只让卫璟觉得他实在是笨拙得过于可爱。

    卫璟的心思飘忽间,卫楚已经在那边儿将肚兜穿上,头饰也整理得整整齐齐了,只差里裤还没系好。

    看着那两条白皙纤瘦的长腿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卫璟终于是鼻子发热,逃避般地将眼睛死死闭了起来。

    卫楚穿好衣裳,仔细地整理了一番自己的仪容,用内力将微潮的头发尽数烘干,然后将换下来的衣裳暂时藏好在柜子里,推开门,缓步走了出去。

    片刻,隔壁卧房门传来了轻轻的叩击声。

    浮阳长公主的声音响起:“是阿慈回来了吗?”

    卫楚温声回答道:“我是阿慈,母亲。”

    卫璟睁开眼睛,没再去听姑母和卫楚的寒暄,半天,惆怅地叹了口气。

    他还不知道娘子的本名叫什么呢。

    “阿慈,母亲今日来清沐阁,是听闻府中下人说,近来你和阿璟的感情不是很和睦,所以母亲才想着要来看看。”

    卫楚自然理解做母亲对孩子的惦念,闻言,他解释道:“母亲莫要担心孩儿与阿璟的……”

    浮阳长公主一把握住卫楚的手,刚要说点什么,就被卫楚身上的衣裳所吸引。

    “哎唷,阿慈,你身上穿的这是……”浮阳长公主的声音中带着惊讶,“这……怎的是黑色的腰带?”

    但很快她就明白了过来,看着卫楚笑道:“这回好了,看到你和阿璟这般‘融洽’,母亲自然是不担心了。”

    卫楚的脸倏地一红。

    他方才分明拿的是碧色的,怎的出了房间一看,竟成了卫璟的黑色腰带。

    此情此情,卫楚只能羞赧地认下,磕磕巴巴道:“……许,许是和阿璟穿串了。”

    稚秋姑姑听完,立马左一句“殿下您要当祖母了”,右一句“提前恭祝世子妃好孕”,臊得卫楚恨不能当场冲出卧房,把自己藏到树下的花盆里头去。

    卫璟无良地翘起嘴角,满意地闭上眼睛。

    稚秋姑姑说得好,下次还要这样说。

    旭日初升,天光大亮。

    院中的下人们早已布好了早膳,只等世子醒来。

    和煦的日光投射下来,将清沐阁院中的每一个角落都照得亮亮堂堂的。

    早就醒了的卫璟趴在被窝里,听见卫楚的声音,立刻合上了剑谱,竖起耳朵探查着外头传来的动静。

    卫楚给小元宵穿上了红色棉布剪裁成的小小衣裳,将它打扮得格外热闹喜庆,对阿黛说道,“我去一趟普阳阁。”

    阿黛不解道:“普阳阁?那不是大少爷的院子吗?”

    清沐阁与普阳阁向来并无交集,怎的世子妃突然就要去普阳阁呢?

    卫楚此举自然是念及着杨安其的好意。

    他知道如非主人命令,亡极无论是多想出来帮他,也是决计无法将手伸到清沐阁中的。

    因此昨晚亡极出现在清沐阁外围,帮他们处理层层递进的刺客一事,定是大少爷提前亲自交待过的。

    于情于理,他这个做世子妃的,都该主动上门道谢。

    不过卫楚并未跟阿黛进行过多的解释,“嗯,我将小元宵送大少爷身边,陪他待上一日。”

    既然是世子妃的决策,定然不会有错的。

    阿黛没再纠结于这个问题,只是有些不舍,她轻揉着小元宵肉乎乎的耳朵,向卫楚确认道:“世子妃,当真是只有一日吗?”

    会不会到了大少爷的院子里,小元宵就被那日那个从普阳阁中来的凶神恶煞的瘦削影卫给夺去烤了吃了?

    卫楚学着她的样子,捏了捏小元宵的另一只耳朵,笑道:“自然只有一日,大少爷不会夺阿黛所爱的。”

    眼看着人就要离开清沐阁了,卫璟顾不上继续装病弱,紧忙喊了一声:“阿黛!我醒了!”

    他娘子那般喜欢他,听见他醒来,定是要再在院中留一会儿的。

    卫璟充满期待地等着自家娘子匆匆忙忙地推开门,继而面色紧张地奔到床榻边来,俯身抱住他,然后深情地对他说一句“阿璟,你醒了可是渴了饿了?”之类的温柔言语。

    哪知门外的卫楚只是淡淡地对阿黛道:“先给世子喝几杯温水,然后再让他用膳,我先走了。”

    阿黛爽利地应声道:“哎!世子妃早去早回”

    脚步声渐行渐远,卫璟满脸的难以置信,半晌,他重重地将自己一头栽倒在了厚实的棉被里,任凭阿黛如何呼喊也不肯起身。

    世子成了亲,即便是做侍女的,也不好一大早就推门进屋,见卫璟好久没吭声,阿黛不好进去,只能回头去喊走了没多远的卫楚:“世子妃!世子刚醒就没动静了!”

    阿黛心性活泼,有时候说起话来便会显得十分夸张,关心则乱的卫楚时常会中计。

    果不其然,阿黛的话音刚落,卫楚就抱着小元宵快步走了回来,将狗崽儿往阿黛手上一塞,推门就迈了进去。

    “相公?”

    神色紧张的卫楚自是不知道将自己蒙在被子里的人心中在思考着什么,只担忧地坐在床榻边,伸手将卫璟从被子里挖了出来,好生搀扶着靠在了自己的肩头,又关切地问了一句,“相公?”

    卫璟贴到了自家娘子泛着冷意的肩颈,心满意足地蹭了蹭,旋即委屈地低声道:“娘子,我本想着要起来去隔壁卧房里寻你……”

    刚让他知道了这么一个惊天大秘密,怎能不借机好好撒娇一番呢。

    卫楚将人抱得更紧了些,顺手将榻上的被子也扯到卫璟的肩头上盖好,“是我不好,我没有早早地过来。”

    卫璟仍旧倚在卫楚的肩膀上,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话,“可是我的腿好无力,一睁开眼睛,就觉得浑身无力,很不舒服……”

    “除了腿,相公还有哪里不舒服?”

    卫楚活动了一下手指,眼瞅着就要点卫璟的穴,只不过卫璟沉浸在自己的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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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娇场景中无法自拔,因此也就没有发现。

    “我站不起来,娘子可否帮我揉揉腿……”

    卫璟口中的“腿”字还没有完全说出来,整个人就被卫楚一指头戳得僵住,眼神中充满错愕。

    为何又要点他?!

    卫楚收回手的时候,才完全明白了卫璟方才那番话的意思,心中顿时一阵后悔,忙给卫璟解了穴,抱歉道:“还当是相公哪里不舒服,我点了穴便可以暂时止住相公身上的痛苦。”

    卫璟低咳一声,摸索着握住卫楚的手,摇摇头:“无妨,娘子是为了我好。”

    “那……相公可想现在用膳?”

    卫楚见人没有半分不悦,便想要站起身来,走到外面去叫阿黛。

    卫璟不依不饶地纠着他不放,扯住了手就不松开,“我方才问娘子,可否帮我揉揉腿,娘子还不曾回答我呢。”

    卫楚被他这孩子气的模样给逗得想笑,于是只能重新坐回到他的身边,无奈道:“好好好,揉揉揉。”

    “真是劳烦娘子了”卫璟借着躺回到枕上的姿势,在卫楚的手背上偷了个吻。

    卫楚耳根一红。

    ……得了便宜又卖乖。

    卫璟是个知情识趣的,他知道卫楚去普阳阁的行径都是为了自己,所以也就没有耽搁卫楚太长时间,得到了足够让他满意的近距离接触后,卫璟终于开始装睡了。

    至此,卫楚才能轻声地离开卧房,带着小元宵赶往普阳阁。

    “好生可爱的狗儿,叫什么名字?”坐在轮椅上的杨安其爱不释手地抱着小元宵,这里摸摸,那里捏捏。

    有了之前自己说出元宵们名字时、卫璟脸上的惊愕表情经历后,卫楚每次向别人介绍这几个狗崽儿名字之前,都会觉得甚是难以启齿。

    但是总不能不回答人家的问话。

    卫楚只能硬着头皮道:“它叫……小元宵。”

    许是没有结合小元宵的其他几个兄弟一起介绍,因此杨安其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杨安其双手捧着小元宵胖胖的肚皮,让它与自己平视,然后抬起头,笑着对卫楚道,“是亡极……托五弟妹送来的吧?”

    卫楚内力非凡,自然听得见屋外面亡极那压制不住的快速心跳声,也笑道:“正是,亡极特意去清沐阁求的。”

    “五弟妹性情洒脱,倒与男儿十分相似。”

    杨安其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

    言罢,卫楚不由有些心惊,忍不住抬眸看了他一眼。

    他竟如此大意地暴露了些许与亡极私交甚好的蛛丝马迹。

    看来镇南侯府的少爷们,倒真的不是个个都像杨安达那般的废物。

    “这是何物?”

    杨安达好奇地从榻上坐直身子。

    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逐渐习惯了双腿寸步难行的生活,此番探头看向镇南侯手中的物件儿时,他似是忘记了腿上的痛楚一样。

    镇南侯俯身将自己的爱子扶坐起来,沉声道:“过些日子,便是清明了。”

    “清明又当如何?”

    “你母亲会带卫璟去皇陵祭拜先祖,回侯府后,将例行准备家宴。”

    听见浮阳长公主偏心,杨安达立刻又嘟囔了起来:“为何母亲带他,却不带我?”

    对于杨安达的这些问题,镇南侯已懒得再去开解他,把手中的物件儿放在他的手中,接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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