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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见过家长后,谢长留过了一段安生日子。
奥斯尔德和萨洛扬，一个原书攻一个原书受，分明都是皇家军校的学生,也很意外没有在校内再次和他碰过面，让他强行开始走原文剧情。
赫佩斯则和他打了声招呼,转头跑去边境出任务,近来碰面的时间都少了许多。
这个时候倒是能看出几分军雌忙碌的模样。
红发军雌晚间会固定给他发个视讯报平安，背景通常是粗糙简陋的宿舍,或者密林营地。
谢长留是好养活，但有洁癖,赫佩斯活的糙,甚至没有洁癖这个东西。
外出征战多了，什么场合都能适应。
“雄主,晚上好啊！”条件有限，草草包扎手上伤口的赫佩斯朝谢长留打了个招呼。
谢长留打量他手上的绷带,朝他点点头道：“晚上好。”
他手头还在摆弄一些精细零件,和赫佩斯打完招呼，又开始仔细分辨。
“机甲模型？”赫佩斯凑近镜头看看,开口问道。
“嗯。”谢长留低声应他。
机甲基础设计理论的课程作业,设计基础款机甲,并进行模型拼接，有些零件还要自己进行打磨制作。
凌洲仙尊处理这些细微精巧的工作向来很有耐心,错了便重来,有误差便重新打磨，能安静坐在那一天。
顺带还能分神打坐修行。
“α87在左上角第三个,和88有点像，还挺容易弄错的。”赫佩斯安静看了一会儿,出言指导。
谢长留毕竟头一回接触机甲组搭，理论知识记得牢，也免不了生疏，会有出错的时候。
赫佩斯看着性格毛躁，在这些事上却意外有耐性。
难得当了回正经老师。
时间就在机甲组建教学中度过，到搭建后期，视讯那头几乎没剩什么声音。
作业完成后，谢长留看向视讯那头的赫佩斯，红发军雌靠在靠椅上，睡得很沉。
连日不停歇支援边境斩杀异兽群，无论是精神力还是体力，都是大损伤。
机甲也不能完全抗伤，身上还带着异兽留下的伤口，就要奔赴下一个战场。
谢长留静静注视他疲累的模样，想叫醒他回床上睡，末了还是收回话，保持了沉默。
他没有挂断视讯，将光脑放在书桌上，继续完成下一项任务，塞列因帝国史的课程作业，写一篇小论文。
今日是个晴夜，月色如水，透过窗棂流上桌面，带出并不规则的几块图形。
谢长留的指尖滑过那些图形，输入的论文自动转化为虫族文字。
3055低声道：“仙尊，真的不叫醒赫佩斯吗？这样睡脖子会很痛。”
它对这件事仿佛很了解，说的头头是道。
“他睡不了多久。”谢长留语气平淡。
他再次看向光屏，红发军雌眉间紧蹙靠在软椅内，像是陷入了梦魇。
赫佩斯近来做噩梦的次数有些多了。
谢长留静静思索红发军雌近况，在多次察觉的细节里佐证这一观点。
仿佛要配合他那句“他睡不了多久”，赫佩斯没过多长时间就醒了过来。
醒来时眉眼间是消散不开的阴郁，脸色很是难看。
等他彻底回神，谢长留才语气淡淡开口：“困了回床上睡。”
“你没结束视讯啊……”赫佩斯伸了个懒腰，白皙的脸上，眼下两圈黑很是明显。
主控室在通知他异兽群逼近，他站起身，和谢长留道别后，挂断了电话。
谢长留输入最后一个字符，将文件发送给任课教师，关掉了光屏。
3055在桌面上滚来滚去，小声说：“仙尊，赫佩斯的状态好不对劲哦。”
向来迟钝的小圆球也发现了红发军雌身上的端倪。谢长留低低应了一声：“嗯。”
皇家军校里那一场入秋暴雨过后，赫佩斯的状态就发生了变化。
挥之不去的阴霾再次加重，头顶笼罩看不清前路的深沉浓雾。
“只不过应该不会耽误任务进行。”3055滚了两圈又说道。它看着做事随意，把所有的任务都交给了售后客服，心里却一直记挂任务完成。
送谢长留回原来的世界。
宿主绑定错误是它的问题，3055有错就承认，还会负责。
谢长留将那具基础机甲模型放置一边，月光正巧从α87与α88两块零件中滑落，留下绰绰残影。
赫佩斯身上让他感知到的古怪被冲淡不少。
他已能从细枝末节间明白现实与原文出入的原因。
那些看不清的线绑在赫佩斯身上，操纵牵引着他，视他为木偶，强行要他走向既定的命运。
赫佩斯是被嵌进壳子，命不由己的反派。
谢长留则是这个故事里的唯一例外。
他不在控制之下。
3055还在嘀咕任务，他扫了小圆球一眼，低声道：“无妨。”
是否影响任务都无妨，他在世间的岁月漫长，并不急于一时。
长久孤寂的时间，赠予他无与伦比的耐心，谢长留能够等待彻底改变赫佩斯命运时刻的到来。
3055呆呆地转了转：“这样吗？”
谢长留关上窗，夜间的冷风被尽数拦在外。他问道：“如何判断任务成功与否？”
改变赫佩斯的命运，要改变到何种程度才算彻底成功。
他也习惯3055的冒失，今日提及赫佩斯的问题，正好能问清楚。
谢长留至今都没有从3055那里得到一个确切答案，关于任务完成的评判标准。
小圆球身上的光闪烁，大概在查标准。
几十秒后，它结束查阅，对谢长留说：“只要奥斯尔德和萨洛扬达成幸福生活，赫佩斯放弃介入他们的感情，并且不被流放边境星球黑化，整合流亡军毁灭帝国就行。”
“简单来讲，只要赫佩斯最后的结局是普世意义上的幸福就可以了。”
3055总结道。
它换了个方向看谢长留，却只能看见凌洲仙尊略带迷惑的脸。
这个来自穿书局的倒数系统闪过某种不妙的预感。
穿书局的权限大，每个宿主即任务执行者的信息都能查个大概。
但谢长留是被意外绑定，穿书局权限再大，都没有办法查谢长留的私人信息。
后面他同意参与任务，穿书局能告知3055的信息也就明面上能看出来的那些。
谢长留幼年的生活，3055并不知晓。因此当谢长留听闻评判标准，露出困惑的神情时，不妙的预感冒出了头。
“仙尊，您有什么问题吗？”小圆球小心翼翼问道。
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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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留思索后问它：“‘普世意义上的幸福’，如何解释？”
3055松了口气，心说您已经超脱人类范畴，直奔成仙，千年静心修炼，难怪不懂。
“嗯，就是婚姻幸福美满，再有孩子，事业有成，寿终正寝？”它推测道。
无论如何，普世意义上的幸福，应该逃不开这几项内容。
谢长留的指尖轻轻勾了勾，不再言语。
他只要让赫佩斯走上与原文完全不同的道路便好。
谢长留并不知晓要如何给出“幸福”。
人无法给出自己从未有过的东西。他未曾拥有过，也就无从知晓真实的滋味，并不能给赫佩斯名为“幸福”的答案。
秋夜静谧，宿舍楼下有军校生匆匆走过，奔向前方即将锁楼的宿舍。
客厅里只有电影播放的声音，谢长留望向窗外，见一片树叶在呼啸的冷风间坠落。
赫佩斯掸开肩头的落叶，轻咳几声：“夜间降温了吧。”
帕特里看着他的略显苍白疲惫的脸色，低声问道：“你身体还可以吗？”
红发军雌摆摆手：“没事。”
心口只剩隐隐刺痛，他重新进入机甲，调整数值注入精神力，连带身躯一并开始出现半虫化。
精神力的使用让本就混乱的大脑更加混乱。赫佩斯揉揉额角，再次看了眼光屏上的日期时间。
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上原本松动的锁链再次紧绷，甚至多缠绕了几圈，死死拽着他，勒住他的脖颈。
倦怠的面孔是阴沉的神色，机甲内没有开灯，他隐匿在昏暗的环境里。
被控制的阴影死死禁锢他，他困于囹圄，完全无法挣脱。
好恶心。
赫佩斯握拳，狠狠砸在机甲内壁上。
他的耳侧甚至出现了幻听，不断暗示他应该要做出什么选择，不断将他推向“合理”的事件走向。
连自我意识都开始被扭曲。
像是过分接近谢长留的惩罚。
赫佩斯忽然意识到这一点，费力从制服口袋里取出光脑。
页面还停留在“谢长留”的消息框。
视讯时长四十七分钟。
他握紧光脑，将额头抵在操作台上，轻声呢喃：“谢长留能量不足……”
外出执行任务，他已经很多天没有和谢长留近距离接触，连带谢长留特殊体质减轻他被控制的影响都减弱不少。
才让他现下如同暴躁的困兽，心烦意乱。
“赫佩斯，异兽群动了。”帕特里透过通讯设备提醒他。
红发军雌收起光脑，应答他：“知道。”
银色的机甲启动，在精神力与能源的驱使下启程，飞向夜色深处。
片刻后，密林之内传出尖利刺耳的嘶鸣声，炮火连天，几十分钟后，一切轰鸣尽数消失。
赫佩斯驾驶机甲站在原地恢复体力，精神力连接短暂切开，保持精神识海的冷静。
他抓住座椅扶手，差点被脑子里出现的那副画面恶心到吐出隔夜饭。
那是奥斯尔德。
“你没事吧？我怎么听见你在干呕？”帕特里停留在他身边，严肃问道。
赫佩斯强忍下那股恶心感，以及恶心感下莫名其妙产生的喜悦，咬牙切齿道：“突然想到不好的东西。”
好恶心！
所有的任务异兽群全部肃清完毕，赫佩斯身上暂且没有其他事，任务报告写完那天他直接飞回贝塞星，顺带给谢长留发了消息。
见到谢长留的第一面，他没有丝毫犹豫，冲上去就是一个扎实的拥抱。
“活过来了……”赫佩斯用劫后余生般的语气说道。
谢长留想要把他扔出去的动作一顿，若无其事垂在大腿侧，任由他抱住自己。
第42章
赫佩斯抱着谢长留抱了很久,完全是久别重逢无比思念兴奋激动式拥抱法。
像是要把谢长留狠狠搂进怀里，从此不分彼此紧紧相贴，再也没有什么能让他们分离。
也幸亏谢长留身体素质好,修炼千年的身躯能扛得住军雌正式激动的拥抱，不至于在赫佩斯冲上来的那一刻被撞飞出去。
赫佩斯也是知晓这一点,才敢这么大胆。
他自信谢长留能抗住这一波汹涌的“爱意”。
凌洲仙尊站桩子似的站定,双手规矩放在大腿侧，谁也不知道他几秒前还准备将赫佩斯彻底甩出去。
他们在树下拥抱,过一个拐角就是皇家军校的雄虫宿舍。
赫佩斯一到皇家军校就直奔雄虫宿舍。他早就把谢长留的课表背下来，才能正巧堵住人。
只不过拥抱的时间过长,已经超出了谢长留的接受范围。
他抬手轻点赫佩斯的后背,指尖擦过他的蝴蝶骨：“好了么？”
语气冷淡，和以往一模一样的态度。
赫佩斯深吸一口气后,才松开谢长留，坦荡荡道：“多谢雄主。”
他面上的轻松不似作伪,像是短暂逃离囚笼。
在外出任务的时间太久,赫佩斯已经能明显察觉到自己的思维受影响。
现下和谢长留得到近距离接触后，施加在他思绪上的影响明显减轻。
连日征战的疲累都少了许多。
纵使眼下还是青黑一片,浅灰色的眼瞳却是清亮的。
谢长留思索后,开口说：“辛苦。”
“都说了你不是我上司……”赫佩斯无奈扶额,对谢长留领导式的说话口吻感到好笑。
谢长留不再说话，安安静静听赫佩斯在一旁碎碎念。
这其实是件很奇妙的事情。
谢长留千年时间的人生里,身侧从未有过并肩同行的对象。
一个人踽踽独行漫长岁月后,忽然多了并肩的同伴，这位同伴还是个话多的,讲起征战日常颇有意趣。
塞列因帝国法律意义上的婚姻关系，在这一刻忽然让他产生了实感。
最初的别有成算仿佛都已经消散在连日的相处与亲密接触之中。
他们像是最普通不过的一个家庭。
谢长留的脑海中平静划过“家庭”二字。
他略略偏过头,看向赫佩斯。
红发军雌姿态悠闲，全身上下都透着得到满足的游刃有余。
口中则是他亲历的战场日常，随便拣了几件有意思的，模糊任务具体内容和血腥的细节对谢长留说。
谢长留是个不可多得的优秀倾听者，他情绪淡，不会被话语内容影响。
又为人正派，这就意味着嘴严。
和他说什么都不必担心泄密，甚至还能收获心平静气——凌洲仙尊淡然的气场的确拥有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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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大的效果。
因此他只是静静地听赫佩斯侃天侃地，极其偶尔时多问一句。
与他相比，赫佩斯就只适合听他说话，让他倾听，只会怒火中烧。
某个红发军雌惹火的能力与他的军事战斗能力并驾齐驱。
他们就这样一个说一个听，绕过了拐角，在一众年轻的雄虫军校生面前经过，往军校食堂走。
谢长留原先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待着，宿舍两位舍友有时候精力实在太过旺盛，又怕他这个孤僻家伙融入不进群体，硬生生要把他从房间里拉出来。
次数多了，饶是他也有些心累，索性找个僻静的地方待着。
结果赫佩斯一回来，饭也没吃，直接把他往食堂拐。
谢长留看他兴冲冲的样子，也不好拂他面子，只能无奈陪他去食堂。
正值饭点时间，大部分军校生都在往食堂挤，赫佩斯是教职工，倒是能直接去教师食堂。
但去教师食堂要经过学生食堂。
于是他们两个的身影就格外突出。
路过的军校生一脸震惊频频回头，大概是没想到他们两个还有这么光明正大并肩同行的时候。
赫佩斯早就习惯外界关注的视线，年轻学生们的打量压根影响不了他。
谢长留则是从来不在乎，那些明里暗里的眼神，和他没有半分关系，他也无所谓有还是没有。
活的足够久，来自外界的影响就逐渐变得微乎其微。
一人一虫坦荡走向教师食堂，他们身后，是无形间点亮的光屏，上方页面全部停留在学校的星网论坛。
【赫佩斯和他雄主感情这么好？】
【不懂，但有种被贴脸开大的感觉。】
【老实讲，和x阁下待一块的大魔头顺眼很多。】
【2S级和C级，当然相配。粘着A级阁下那个不要脸的行径自然难看，只能说恭喜他找准定位。】
【楼上在说什么蠢话，26岁的中将足够叫虫钦佩，你个满脑子只有雄虫的性缘脑！】
【听说大魔头结婚后没几天就上战场了，完全没有照顾过x阁下，之前还有虫看到那位阁下穿着很简陋的常服，一个虫住在宿舍，周末也没有离校。年终考评大魔头是准备来个管教所七日游吗？】
【梦一个匹配机会。】
聊到一半，帖子转为骂战，又被一条发言硬生生带了回来。
【别吵了，有虫看到x阁下给大魔头端菜了。】
【什么东西？】
【操，还拉着手！】
【他俩拉着手吃了一顿中饭谁信啊？】
“嘶——”赫佩斯倒吸一口冷气，谢长留接过他手中的餐盘，皱了皱眉：“身体不适？”
红发军雌摆摆手：“没事。”
心口又莫名其妙开始刺痛。
和谢长留那个长时间的拥抱，应该足够缓解一段时间，而不是分离片刻就开始闹腾。
他费劲伸出两根手指，对谢长留说：“雄主，第二次。”
谢长留端着餐盘，平静地看着他，紧接着缓缓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了赫佩斯的。
3055欲言欲止，止欲又言：“仙尊，为什么我感觉他在占您便宜。”
赫佩斯听到大约要回一句，这不是冤枉，夫夫俩贴一贴的事，能叫占便宜么？
很显然红发军雌就是这么想的。
他展开剩下的三根手指，转手包住了谢长留，手指硬生生挤进谢长留的指缝间，以别扭的动作达成了十指相扣的成果。
一顿午餐就在十指相牵的情况下解决了。
谢长留低头看了眼十指相扣的手，最后还是不发一言，深深叹了口气。
赫佩斯左右手都用的惯，右手被谢长留牵着，左手吃饭照样顺畅。
谢长留照例是装个盘底的食量。
“每次就吃这么点不会饿吗？”赫佩斯瞥了眼问道。
他对此早有怀疑，按照谢长留的运动量和体型来看，这点食量是绝对不够恢复能量的。
谢长留所在的那个世界，并不需要食物吗？
赫佩斯在心里想到。
起初的怀疑到确信，又从确信到起疑心，他对谢长留身份的思索经历了很多阶段。
这些细枝末节处流露出来的格格不入让他最后还是起了怀疑的心思。
他在之前遇到过很多来自不同世界的家伙。
无一例外横冲直撞，告诉他要怎么做，或是他们会做什么。
但全都失败了。
谢长留却与他们全都不同。
“不饿。”谢长留淡淡道。
他对食物的需求近乎于零，每次用餐都是为了陪赫佩斯，还吃的很少。
全都是因为3055说不要暴露，才勉强吃一点。
不然他能坐在赫佩斯旁边发呆等赫佩斯吃完饭。
“那也太少了啊。”赫佩斯多少能看出来他在吃饭这件事上极其不积极，索性直接把餐盘里没动过的清淡食物拨了点给谢长留。
他俩手牵手的状态不太适合再站起来去打饭，赫佩斯也暂时没法松手。
谢长留沉默地盯着赫佩斯拨来的菜，最后还是动叉子很勉强地吃完了。
用餐快结束时，赫佩斯的光脑频频闪动，他打开查看消息，是一封电子邀请函。
来自皇室聚会的邀请。
后日晚六点正式开始，在贝塞星中心区的萨雅新宫，隶属皇宫。
聚会开始时间，谢长留正好在周末休假，连请假都免了。
“后天皇室聚会，要麻烦雄主和我一同出席了。”赫佩斯支着下巴，有些无趣道。
今年这场他还不能翘掉，有部分内容涉及到他，想跑都跑不了。
倒是能将关于他的那部分听听完，然后拉着谢长留悄悄跑路。
他在盘算整个皇室聚会的流程，视线落到谢长留身上，忽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
“缺件礼服……”赫佩斯上下打量着谢长留，试图通过眼神来丈量他的身材。
其实不用视线他也能做到。
一个简单的拥抱就能让他差不多估计出谢长留的身材尺寸。
各种制式的礼服从他脑海里闪过，他索性坦坦荡荡盯着谢长留，脑补黑发雄虫穿上那些礼服的模样。
谢长留也任由他打量，并不在乎他过分猛烈的视线。
“怎么每一件都感觉不太对劲……”赫佩斯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谢长留继续充耳不闻，假装没听到赫佩斯的自言自语。
他神识中的3055倒是对礼服这件事异常兴奋，恨不得把它藏在私密购物车内的粉嫩服饰全部拿出来给谢长留换上。
思忖了十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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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礼服都觉得不对劲，赫佩斯的思绪最后停留在那一身白衣上。
所有的衣服都不如谢长留与他第一次见面时穿的那一套。
他认真问谢长留：“雄主，你觉得皇室聚会，你穿那一套白衣会不会不合适？”
谢长留不清楚赫佩斯的思绪为什么又从礼服跑到那一身直裾长衫上，但早已习惯赫佩斯跳跃的脑子，他还是应道：“不会。”
“那就穿那一身好了。”赫佩斯拍板道。
其他的款式可以以后慢慢让谢长留试。
红发军雌托着脸，兴致盎然地看着谢长留。
一切准备好后，皇室聚会当日，赫佩斯和谢长留驱车前往萨雅新宫。
泊车进入萨雅新宫后，赫佩斯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聚会有交谊舞环节。
他嘴角抽抽，转过头僵硬地问谢长留：“雄主，你会跳舞吗？”
谢长留面无表情看向他。
赫佩斯从他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了迷惑。
还是趁早跑吧，他想。
第43章
皇室宴会允许携同伴侣出席,也有交谊舞环节这层原因的考量。
然而赫佩斯把谢长留拉来参加宴会时完全忘记了这一条。
一个常年翘宴会，坐实声名狼藉事实的军雌，不能指望他记得宴会细节。
现在谢长留和赫佩斯站在萨雅新宫的角落,沉默地注视前方热闹的场景，脸上是同步的无表情。
半晌过后,谢长留默默开口问道：“跳什么舞？”
赫佩斯诚恳道：“交谊舞。”
十六州跳舞跳的出众的,大多是合欢宗的修士，他们的修炼功法对身体柔软度有要求,成日里头拉筋松骨，顺带就去学了舞蹈。
偶尔也会有合欢宗修士出去跳舞表演挣个演出外快。
塞列因帝国的交谊舞,谢长留作为异世界的“千岁老人”,是真的不清楚如何跳。
宴会还有二十几分钟才开场，赫佩斯四下查看一番,忽地牵住了谢长留的手，带他偷偷摸摸跑出萨雅新宫。
谢长留低头看了眼和赫佩斯相牵的手。
某个红发军雌牵他手的动作愈发熟练了,远没有一开始频频试探的模样。
他们小心翼翼避开参加宴会的虫们,从视觉盲区一路小跑，冲出萨雅新宫,直到宫殿后的小花园才停下。
小花园内点着昏黄的灯,茂盛的植株隔开了热闹的宫殿,喧嚣在这一刻尽数远离。赫佩斯伸了个懒腰，明显对现下平静的场合更加自在。
谢长留静静注视他,等待他的发言。
“一对一教学？”赫佩斯挑眉问道。
他思索一会儿,拿出光脑打开交谊舞教学视频。
军校有交谊舞这门课程，赫佩斯烹饪课虽然挂科十八次,但交谊舞却是满分过关。
他节奏感不错，身体条件又因为常年作战跟得上,当年还是皇家军校交谊舞大赛的亚军。
冠军是另外一名军雌，现在正在驻守边境。
谢长留却是个彻头彻尾的门外汉，大一新生暂且没开始交谊舞课程，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个舞种。
“先看段入门视频初步了解，然后再亲自体验尝试。”赫佩斯点击播放，谢长留专注地看着那段视频，态度很是认真。
教学视频播放结束，谢长留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初步了解这个舞种了。
“那开始吧。”赫佩斯伸出手邀请谢长留，“可否与阁下共舞一曲？”
他那一头红发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出近乎透金的质感，连发梢都在跳跃着浮光。
眼角眉梢间皆是张扬自由的笑意。浅灰色的眼瞳闪烁，余下期待的光。
谢长留定定地看着他这副模样，将手搭在他的掌心间。
凌洲仙尊难以表明此刻心间的感觉，昏黄灯光下暧昧的笑意成了细密轻微的小钩子，勾住了他的心间。
不疼，但是泛起微妙的痒意。
谢长留常年练剑，肢体协调能力自然过关，他牵着赫佩斯的手，按照方才看过的教学视频动作，迎合着耳边赫佩斯口中的节拍。
这种没有多少难度的舞对他来说并不困难，完美复刻更不在话下。
赫佩斯轻声念着节拍，与谢长留在光线并不明亮的小花园里起舞。
影子朦胧摇晃，像是一首模糊的乐曲。
一舞结束，赫佩斯鼓了鼓掌：“很厉害，看不出来啊雄主，你跳舞跳的很不错嘛。”
一板一眼端端正正，很有谢长留式风格。
谢长留矜持颔首，算作对他夸奖的回应。
赫佩斯看了眼时间，宴会即将开始，他拉起谢长留的手，又偷偷摸摸走视觉盲区回萨雅新宫。
紧接着就被乔索兰看见了。
“赫佩斯中将。”乔索兰同他笑着打招呼。
谢长留站在赫佩斯旁边发呆，一般不涉及他的情况，他都在安安静静当背景板。
乔索兰没有出言和他打招呼，仅仅只是躬了躬身。
“乔索兰阁下也在偷闲吗？”赫佩斯双手抱臂，挑了挑眉。
毕竟他们三个站着的地方是出萨雅新宫的隐藏通道。
乔索兰微笑道：“赫佩斯中将不也是吗？”
两个雌虫漫不经心盯着对方。谢长留像是察觉到什么，转头看了赫佩斯一眼。
红发军雌轻轻捏了捏谢长留的手，示意他并没有任何问题。
乔索兰的视线落到他们相牵的手，与站位之间并不完全亲密的距离，意味不明道：“中将和雄主的感情真好。”
赫佩斯没有犹豫就接下了这句奉承话：“多谢夸赞啊，我和雄主感情的确挺不错的。”
他对外从来都是一副要和谢长留恩爱到死的模样，内心想法却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就仗着谢长留不会在外面反驳否认他的话。
乔索兰脸色未变，脸上还是挂着那副得体的笑容。
他像是想到什么，开口道：“不过今晚要先恭喜中将了，毕竟升——”
话未说完，便被他身后传来的动静打断了。
在场三个齐齐转回头，是奥斯尔德。
会场内，还有一个四处张望的青涩萨洛扬。
“今晚怕是有热闹了。”赫佩斯脸色神秘莫测，谢长留站在他身边闭目养神，显然与热闹的宴会格格不入。
乔索兰嘴角的笑多了几分虚假，他低声应和赫佩斯的话：“的确很热闹……主角都到齐了。”
他太擅长伪装自己，赫佩斯一双眼睛能准确分辨出不同虫的想法。
然而乔索兰是他很难读懂的一个雌虫。
性格复杂多变，总是常年挂着笑容，比面无表情的谢长留还要难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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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谢长留为敌并没有什么好怕的，单方面碾压的实力都不用担心自己什么时候死了。
与乔索兰为敌才要打起防备，因为根本不清楚他会在什么时候放冷刀子。
这种虫处理起来很麻烦。
谢长留的指尖轻轻勾了勾赫佩斯的掌心，后者若有所思道：“没事，我只是觉得乔索兰很奇怪。”
为什么他会清楚今晚发生什么？
乔索兰应该不认识萨洛扬吧？
3055躲在谢长留的神识里，看着会场内复杂的局势，对谢长留道：“仙尊，原书攻受和男二受，反派全都到齐了。”
《霸道雄主狠狠爱》这本书里所有的重要角色全部到齐，现在还加了个不在控制范围内的谢长留。
“只要拦住赫佩斯便可？”谢长留问道。
他今晚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盯紧赫佩斯，让他不要找萨洛扬的麻烦，把原先板上钉钉的升职搞砸，一路往作死的道路狂奔。
最后还要被他“钟情”的奥斯尔德打脸。
“是的，只要拦住他好了。”3055说道，“只不过看赫佩斯这个状态，今晚都不需要仙尊您执行任务。”
红发军雌快贴到谢长留身上了。
谢长留看着他与赫佩斯紧紧相牵的手，并没有说什么话，只是看向了奥斯尔德。
这位原书攻似乎在找些什么，视线逡巡一周后，看见了他与身侧的赫佩斯。
墨绿色的眼瞳紧紧盯着谢长留的黑眸，脸上温润的笑意显出几分狰狞扭曲。
谢长留眉眼平静回望，淡然的眼神里是能看透一切的锐利。
奥斯尔德一惊，收回注视他与赫佩斯的视线，转身和一旁衣着华丽的雄虫聊天了。
谢长留垂眸，听见宫殿内响起的乐曲声。
赫佩斯偏头看他：“看到什么了？”
谢长留摇摇头，望向会场中央。
宴会开始了。
这次皇室宴会由四皇子莫里森·瓦奥莱特牵头负责，塞列因帝国第二百三十六代皇帝克拉伦斯·瓦奥莱特也会在宴会后半场出席，为年轻的军雌们表彰。
莫里森是个年近三十的雌虫，锐意进取，积极向上，显然对这次宴会举办胸有成竹，和来宾聊天时纵然极力克制，还是难掩笑意。
他念完开场白，便宣告宴会开始，第一项内容便是交谊舞环节。
“……往日我记得都是在后半程，今年怎么变开场了。”
赫佩斯低声道，话里有难以掩饰的疑惑。
乔索兰用气声回答他：“只是调换了顺序而已，中将何必如此紧张。”
“你怎么还在这。”赫佩斯无语道。
乔索兰五官像是钉死在脸上，一点移动都没有：“我一直在这，只是中将眼里只有自己的雄主罢了。”
赫佩斯什么时候变成恋爱脑了？
金发雌虫有些困惑。
“呵。”赫佩斯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宴会开场后，角落也不隐蔽了。
尤其是谢长留今日穿了一身有别于虫族服饰的白衣。
会场内大部分虫都规规矩矩穿着黑色西装与军装，少部分雄虫穿着华丽的衣饰，但颜色也逃不开暗色。
唯有谢长留是整个萨雅新宫内最明显的穿搭。
一堆黑色里的白色。
赫佩斯明显察觉到望向谢长留的视线越来越多，不乏倾慕欣赏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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