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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到林云香跟前就喊:“妈妈,你的东西。”

    林云香笑着道一声谢。

    任依依皱眉:“妈妈不用跟我客气。”

    任维东:“是不用客气。她什么也没干。”

    任依依扭头瞪爸爸。小北把包递给妈妈。林云香摸摸孩子的头也道一声谢,叫他和依依玩儿去。不过快吃饭了,只能在院里玩儿。

    院里很空很大,却不能玩,因为除了几条小路其他地方都被种上菜或即将种满菜。倒是前院还有两个车位那么空的地方。

    任依依前后转一圈,到她卧室拿出两个乒乓球拍和两个球,要跟小北打乒乓球。

    任家并没有乒乓球台。“在哪儿打?”小北好奇。

    任依依:“往墙上。谁的球先落地谁输。”

    李家小区楼下有乒乓球桌。小北跟他爷爷玩过。他觉着比跟爷爷打简单多了:“谁耍赖谁小狗。”

    任依依跟他拉钩。

    林云香在院里听到这一切,忍不住跟任维东说:“依依真会玩儿。小北不行,我们不陪他,他都不下楼。”

    任维东:“小北不像依依胆大,不敢一个人走楼梯。”

    林云香没空成天盯着孩子,不清楚因为什么,但有一点她很清楚,以后小北别想跟以前一样“懒”了。

    话说回来,周佩兰和任觉新本来打算弄几碟几碗几个汤。任维东开车载林云香去学校前提醒老两口,不是外人,几个菜就行了。

    老两口没当过公公婆婆,他们兄弟姊妹当过。林云香嘴上也说不用做那么多,孩子也不乐意吃剩的。老两口还是认为新婚当天不能真不客气。

    幸好今儿是正月初十,路边很多小店都开门了。任觉新买两个卤菜,周佩兰做两荤两素四个热菜,电饭锅蒸米饭,又做两个汤。容易熟的先做,放装满半锅热水的钢筋锅里保温。最后炖鸡烧鱼汤。

    鸡是小公鸡,任维东和林云香回来前几分钟才下锅,这么一会儿就差不多了。周佩兰叫任维东带林云香洗手。林云香先去前院找俩孩子。

    俩小孩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林云香:“怎么了?”

    “妈妈,小北欺负我。”任依依大声告状。

    林云香不信:“因为什么?”

    “他输了不认账。”

    小北像是早料到这点,脸不红眼不眨:“你的乒乓球先落地,我输了?”

    任依依点头:“我比你拍的快次数多。我的先落地也是我赢。”

    小北很是后悔,明知道任依依什么德行还跟她比:“我又没数。你说一分钟拍一百下,我也不知道。”

    “你不数还怪我?”

    小北张了张口,讲不讲理,他帮任依依数数,他还怎么打球。

    “我还说比你拍的快呢。”

    任依依:“现在才说谁信啊。”

    小北看着妈妈,怎么办。

    这一刻林云香明白了什么叫后妈难当。

    任依依抓住林云香的手:“妈妈,你不许偏心。”

    “我不偏心。”林云香摇头,我惹不起你们还躲不起,“任维东!”

    任维东拿着毛巾出来,擦擦手扔给林云香。林云香接过毛巾走人。任依依想跟上,任维东挡住闺女去路:“说说吧。”

    “不要和你说。”任维东认真起来,三个任依依也说不过他。任依依敢耍赖,任维东就敢打孩子。

    孩子小,听不懂大道理。任维东懒得解释,通常直接跟任依依说,行或不行。任依依问为什么,任维东拉长脸回一句,我不想解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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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题吗。任依依不敢纠缠,更不敢阳奉阴违。

    任维东:“不想知道你赢了还是小北赢了?”

    “我是姐姐,我让他。”任依依说完绕过他往里跑。

    任维东伸手去抓扑了个空,叫小北等着。小北拽住他的衣角。任维东疑惑不解。小北再次露出老成的一面,无奈地说:“算了。”

    “真算了?”

    小北点头,嘀咕:“又不是第一次了。”

    任维东闻言蹲下:“她在幼儿园常欺负你?”

    小北摇了摇头:“下午我再赢回来。”

    任维东点头:“我告诉依依不许再耍赖。”

    “不要说。你说了,任依依就不跟我比了。”

    任维东笑了:“你俩不愧是好朋友。行,我和你妈不管,下午是输是赢,你们自己解决。”

    小北点了点头,任维东拉着他去洗手。

    任依依不敢靠近,大声说:“李小北,告状精!”

    “我没有。”小北大声反驳。

    任维东:“小北没说你坏话,只说你跑那么快是不敢跟他再比一次。”

    “谁说的?”小丫头洗手挽了袖子,闻言又往上撸两下,准备再比一次。到任维东跟前,被他拽住小胳膊,拉去堂屋等着吃饭。

    任觉新端着电饭锅进屋,看到林云香分筷子:“小林,坐下吃。谁想用筷子用勺子,谁自个拿。咱家没有那么多规矩。”

    任维东点头:“要不是天冷人就端出去吃了。”

    老两口以前没有这个习惯。乡下人多又穷,很多人家没有像样的饭桌,每到吃饭的时候就端出来,倚着墙或坐在树下。起初老两口别扭,一年两年过去了也习惯了。

    这胡同里不少男女都下过乡,有的是因为历史遗留问题,有的是知识青年下乡接受中下贫农再教育。他们也学会了端出去吃。

    老两口回到城里一时难改,又有人作伴,以至于回来十多年了偶尔外面有热闹还是会出去吃。

    任觉新怕林云香觉着被忽视,没话找话:“小林不这样吧?”

    林云香在李家没法下楼,在大杂院里也很少端出去吃。家里饭菜不好,冯桂芝和林保树怕邻居看见了说嘴。有菜有肉的时候更不许林云香和她哥出去,恐怕人家惦记。

    林云香:“我娘家住的大杂院人多房子小,好几家都把饭桌放外面。有时候嫌麻烦就端出来站着吃。”

    附近也有大杂院,屋里坐不下,很多人也是选择在院里或端出来用饭。任觉新点头:“那咱们用饭。小北,依依,吃米饭还是喝汤?”

    任依依举起小手:“我要米饭,要蛋汤,要鱼汤,还要——”

    任维东打断:“爸,先别给她盛饭。”拿个碗给她盛半碗鸡蛋汤,“喝汤就菜。”

    小丫头气得瞪眼。林云香盛小半碗米饭,舀几勺鱼汤浇米饭上,又夹一块鸡腿肉放米饭上,递给任依依:“可以吗?”

    任依依满意地点点头,万分感慨:“妈妈就是妈妈。爸爸不能比啊。”

    任维东朝她后脑勺一巴掌,差点把闺女小脸拍到碗里。

    “妈妈,爸爸打我!”任依依气得拍桌子。

    周老师端着两个卤菜进来,头疼地皱眉:“吃着饭你招惹他干嘛。”

    任依依大叫:“爸爸打我,不是我打她。”

    “打你也活该。”周佩兰瞪她,“我早想收拾你了。跟人小北打乒乓球不认账,还叫人家关门,叫人家帮你把乒乓球送屋里。你没长手?”

    小丫头心虚地瞄好朋友。

    小北接过新爷爷递来的米饭,舀几勺鸡蛋汤浇上去,用勺子往嘴里扒拉。

    周佩兰戳一下孙女额头:“看看人家,看看你。”

    林云香怕小丫头不高兴:“周老师,依依还小。再说了,小北和她性子不一样。哪能叫依依学小北。”

    任依依连连点头:“妈妈说得太对了。爷爷奶奶爸爸都不懂。”

    第23章 厚颜无耻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任老同志气笑了, 居然还有他。

    任维东对爹妈说:“别理她!”

    任依依很生气,挤到林云香身边。小北很饿,二话不说到任维东和周佩兰中间坐下。任依依坐到小北的位子上, 一边是爷爷, 一边是妈妈,胆肥了, 冲对面的奶奶和爸爸哼哼。

    任维东:“不想吃可以直接告诉爸爸。”

    任依依很会看人眼色, 见状拿起筷子扒拉米饭。

    室内安静下来, 周佩兰露出舒心的笑容, 招呼林云香吃菜, 又给任维东使眼色。

    李家生活好, 林云香不馋肉。任维东跟林云香在外面吃饭的时候, 听她提过一句, 点个荤菜给依依和小北吃。任维东给她夹一点清炒菠菜, 又夹一点醋溜白菜。

    周佩兰想给儿子一巴掌, 平时的眼力见儿呢。

    李有良父母心疼孙子, 前几日顿顿给小北送肉。什么红烧肉,土豆块烧鸡,羊肉汤,全是普通人家十天半月也不舍得吃一次的。

    沾了儿子的光, 林云香确实吃腻了,正想尝尝新鲜蔬菜。

    霜降大雪过后长出来的菠菜最是鲜嫩, 只用猪油和盐简单翻炒就很可口。

    林云香注意到周佩兰的眼神, 笑着说:“菠菜挺好吃的。我觉着比小北爷爷奶奶做的好吃。小北,尝尝。”

    小北怀疑妈妈见他只吃肉不吃菜故意这样说。

    虽然小北以前就认识任家老两口, 可那时身份跟现在不一样。在老两口的注视下, 小北不自在, 更不敢说不,夹起一筷子塞嘴里,快速嚼吧嚼吧咽下去。

    周佩兰看出小孩不喜欢吃菜,给他夹一些土豆和木耳。

    比起寡淡的青菜,裹满了鸡汤的土豆和木耳更好吃,小北道声谢。任依依瞥小伙伴,这也要说谢谢啊。

    任维东挑两块鸡腿肉,俩孩子一人一块。

    任依依很意外,也很高兴,望着他讨好地笑笑:“爸爸。”

    “好好吃饭。”任维东瞪她。

    任依依撇一下嘴,一口米饭一口肉地往嘴里扒拉。林云香看她吃完,给她盛一点汤。

    任依依给自个选的妈妈面子,小半碗汤喝完,打个饱嗝。小手往嘴上一抹,喊小北玩儿去。

    任维东无奈地叹了口气,拽着她去厨房,倒半盆热水把她的脸和手洗的干干净净,又盯着她抹上美加净,才放她去堂屋找小北。

    李有良有了钱就觉着自己是人上人,学电视里有钱人养孩子,饭前洗手,饭后漱口,吃饭不能吧唧嘴等等。

    林云香不想跟他吵架,讲卫生对小北也好就由着他。几年下来养成小北饭后自己找水洗手,找毛巾擦嘴。

    小北在厨房倒热水,任依依在门口望风:“爸爸妈妈没出来,随便洗洗好了。”

    “你也随便洗洗?”小北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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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暖瓶问。

    任依依摇头:“爸爸忒烦人。”

    任家厨房有煤气灶,也烧着炉子——用热水方便。任维东担心俩孩子玩煤气灶或被热水烫着,再次放下筷子出来。

    任依依:“快点,爸爸来了。”

    小北慢悠悠,该怎么洗怎么洗。

    任依依急得跺脚:“咋这么磨叽?”

    小北放下毛巾,任维东到厨房门口,小北跟他打声招呼就往房间跑。任依依追上去:“干嘛啊?”

    冬天的北风像刀子,小孩皮嫩,一天不抹面霜就起皮。小北戳一块美加净往脸上点点,然后使劲戳戳。

    任依依惊讶:“跟我的一样啊。”

    小北又戳一点奶奶给他买的蛤蜊油抹手。任依依也要,口口声声说她家没有。其实周佩兰每天洗过手都会抹蛤蜊油。

    任维东不紧不慢跟着俩孩子,见状确定闺女那么想要妈,只是因为人家有她没有,而不是觉着“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小北,只能在胡同里玩。”任维东本想叮嘱闺女,到嘴边问小北,“李家爷爷奶奶有没有说过,大路上有偷小孩的?”

    小北点头。

    任依依噘嘴:“胡同里不好玩儿。”

    任家堂屋和偏房都有伸出来的屋檐,下雨不会打湿窗台,没有晒干的衣服和鞋也可以移到走廊里。依依的一些玩具也在廊檐下。任维东找个沙包,又拿一根跳绳的绳子递给小北,又给他一根粉笔:“不想跳绳就跳房子。”

    小北不接,吞吞吐吐地说:“女生玩的。”

    任维东笑了:“女生爱玩不等于男生不能玩。跳绳可以锻炼身体长个。丢沙包可以让你变得很灵巧。单脚跳房子可以练习身体平衡性。不止是好玩。”

    小北头一次听人这么说,很是意外:“真的吗?”

    任维东点头。

    任依依摇了摇头:“不要信爸爸。爸爸骗人。爸爸都没跟我说过。”

    任维东:“我要是这么说,你还知道回家吃饭睡觉?”

    一玩起来就忘我的任依依心虚的眨了眨眼睛。

    小北见状确定新爸爸没骗他,接过沙包、绳和粉笔就看任依依。任依依噘着嘴前面带路。到大门外小丫头气消了,喊小伙伴们玩丢沙包。

    周佩兰把她面前的菜移到儿子跟前:“快吃。”

    任维东:“你们也吃。”

    “我们吃好了。”周佩兰放下碗筷,林云香起身收起来。老同志楞一下,没习惯,反应过来赶忙起身,“放下,放下,你吃你的,我收拾。”

    林云香躲开周佩兰的手:“我也吃好了。”

    任维东皱眉:“我吃好了再收拾。”

    婆媳二人停下。

    任觉新笑着说:“小林,依依这丫头玩游戏喜欢耍赖,你去看着她别欺负小北,也别欺负别的孩子。”

    林云香下意识看任维东。

    任维东点头:“胡同里很多人中午回来,车多,你看着他俩别往车上撞。”

    李家小区里老人多小孩多,几乎没人在小区里骑车,以至于林云香没想到这茬。

    周佩兰勾头看着她出了大门才问:“我做的菜是不是不合口,云香这闺女怎么才吃一点?回头你问问她想吃啥,我晚上做。”

    任维东:“她饭量小。”

    周佩兰嗤笑:“她说的?”

    任觉新也不信:“吃这么一点怎么颠勺炒菜和面揉馒头?你别胡扯了。你妈叫你问就问。”

    任维东吃不下去,最后一口米饭吃完就放下碗筷:“林家以前有什么好吃的都先紧着林耀强,她多吃个杂面馒头,她妈都唠叨女孩子胖了不好看。时间长了就饿成小鸡胃了。”

    “她说的?”

    任维东点头:“以前说的。她不挑食。以后别做一大盆一大盆的,荤素几个菜,一小碟一小碟就行了。”

    周佩兰不禁说:“那才多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破产了。”

    “得,当我没说。”任维东起身,“我出去看看。”

    任觉新帮着老伴收拾,顺嘴问:“电饭锅里的米饭咋办?”

    任维东到门外停下:“明儿早上做菜泡饭。或者回头问问依依和小北,吃不吃蛋炒饭。我记得家里还有火腿肠?”

    任觉新:“那是你给依依买的。她恨不得一天看三回,你想吃再买去。”

    “我是说用鸡蛋和火腿肠炒米饭。快出锅的时候撒点青菜。”

    周佩兰收起碗筷:“这么会说你怎么不做?”

    “我什么都会还能显着周老师。”任维东贫完就大步往外走。

    林云香在大门边上站着,俩孩子在东边邻居大妈家门口,除了他俩还有五个六七岁大的男孩女孩。其中两个看着眼生。

    任维东小声问林云香:“那俩孩子谁家的?”

    林云香吓了一跳:“你属鬼的?”

    任维东手肘搭在她肩上。林云香不自在,低声说:“孩子在呢。”

    “我干嘛了?”任维东好笑,“晚上去不去迪厅?”

    林云香闻言顾不上在意肩上的胳膊、脸颊旁不安分的手,“不去!”

    “张鹏找的人今晚在迪厅门口唱歌打鼓。我们不进去。”任维东不希望林云香在他生活之外,两人中间像隔着银河。

    林云香想象一下:“好比有些人家办喜事请的喇叭唢呐,晚上很多人去看?”

    任维东点头。

    “迪厅还是不一样吧?”

    任维东:“设备比乡下办喜事的好,唱歌的也比他们专业。”

    “只是这些?”

    任维东下意识问:“不然呢?”忽然想起年前有家店被扫了,他眉头一挑,在她耳边低声问,“想看脱/衣舞?”

    林云香瞪他,胡说什么。

    任维东:“我吃了熊心豹子胆,当街搞那些。何况我又不指望迪厅赚钱。”

    “那你还请人热场子?”

    任维东:“不指望迪厅赚钱不等于有钱不赚。”不给她犹豫的机会,“就这么定了。回头叫妈早点做饭。天黑得早,七点开始,九点结束。”

    林云香还是不想去:“依依和小北呢?”

    “有爸妈在呢。”

    林云香转向他,“怎么什么都推给你爸妈?”

    “是咱爸妈。老两口闲着难受,忙起来晚上还能睡个好觉。”

    林云香白了他一眼。

    “他们工作几十年,学生离不开他们,突然有一天没人需要他们了,他们真难受。”

    任维东体谅父母给他带孩子辛苦,去年暑假趁着他姐休假,叫他姐领着老两口去周边玩玩,他看着外甥和闺女。

    十天行程,人五天就回来了,嫌从早逛到晚没意思,又说任维东要是不知道浇菜,菜旱死了都怪她。他姐气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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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回来就带着孩子去婆家了。

    任维东当时打算今年他带老的小的出去,可一想到菜地,任维东觉着没戏。

    “老两口挺想去以前下乡的地方看看。说那个村里的人淳朴善良,没有因为他们是下去劳动的就孤立作践他们。回头依依和小北放暑假,我送他们过去?”

    林云香点头:“依依愿意跟我在家的话,你跟他们住到回来也行。”

    任维东了解自己,受不了乡下旱厕,受不了到处鸡屎鸭粪便:“送他们到地方我就回来。鹏子说乡下夏天除了蚊虫多,没别的缺点,比城里凉快多了。回头给老乡点生活费,叫他们待过三伏天再回来。”

    “那你别忘了准备蚊香风油精,还有蚊帐。”

    任维东点头:“到时候再说。”

    林云香盯着他的胳膊:“累吗?”

    “不累。”任维东说出来意识到林云香累了,他尴尬地轻咳一声站直,改搂她的肩,“借你靠靠。”

    林云香拨他的手:“不稀罕!”然而没拨开还被人搂的越发紧了。

    邻居大妈嫌吵,出来叫孩子到路口玩儿去。话没说出来,余光看到任维东和林云香,大妈过来打招呼:“吃了吗?”

    林云香点着头再次拨他的手,任维东下巴抵在她肩上。林云香瞬间一动不敢动。大妈嫌弃他:“成天没个正行。维东,依依多大了?”

    “依依十八,我也不可能从她爸变成她爷爷。”

    大妈隔空指着他:“你就贫吧。”

    林云香不得不赞同,任维东跟多年前一样贫,可怕的是还比多年以前厚颜无耻。

    任维东轻笑一声,问大妈干嘛去。

    大妈不好当着孩子父母面撵人,朝胡同口看去:“去那么转转,顺便消消食。”说完锁上门走人。经过依依身边停下,指着小丫头额头说,“再叫我看见你把沙包往屋顶上砸,你爸在这儿我也揍你。”

    任依依躲开她的手:“我道歉了。还用我的零花钱帮你买了一块瓦。”

    “你不道歉不还我的瓦,我打过你了。”大妈警告性瞪她一眼。

    任依依转过身,冲着她的背影挤眉弄眼。

    任维东轻咳一声,任依依捡起沙包继续玩儿。

    玩了一会儿,沙包扔任维东怀里,拿着粉笔在地上画格子,改跳房子。

    任维东:“任依依,不跳绳?”

    任依依人小腿短穿得厚,跳绳不得趣:“明天再跳。爸爸,你和妈妈在这儿干嘛?”

    任维东:“看着你别欺负小北,别撺掇小北去大马路上玩儿。”

    任依依头发一甩,给他个白眼。

    林云香注意到依依的刘海好像挡着眼睛:“依依是不是改剪头发了?”

    任依依耳朵尖,一边跳房子一边说:“正月剃头死舅舅。爷爷奶奶说的。”

    “你没舅舅。”任维东胡扯。

    任依依摇头:“那我也不剪头发。妈妈,我想扎小辫。”

    林云香喜欢短发。她如今长发及腰是因为她妈认为女孩子该留长头发。李有良也说她该留长发,留习惯了,林云香也没想过剪。

    “依依短发挺好看啊。”

    任依依:“我长发更好看。”

    林云香笑了:“好吧。以后只剪遮眼睛的刘海。后面头发长长了我就给你扎小辫。”

    任维东低声说:“她头发披肩有点微卷,再长一点更卷。我不准她留太长就是怕同学老师发现她是个混血,对她另眼相待。”

    “另眼相待不好?”

    任维东:“碰到个崇洋媚外的老师肯定喜欢她。要是个心理扭曲的,或者同学不友善,得说她是个串儿。”

    林云香想想:“那就说我带她烫的。”

    “只怕老师会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调侃,任依依,你妈真时髦。”

    林云香摇摇头:“没人敢这么挤兑任维东的女儿。”

    “你又知道?”任维东没经历过,他发小最小的妹妹抱怨过,她戴个时下流行的发卡,老师当众说她天天想着打扮,不想着学习,还怀疑她早恋。这导致任维东一度很担心依依。

    林云香:“小北要是个女孩,被老师挤兑了我只能认。我挤兑回去,他肯定找机会继续刁难小北。我向校长反映,老师敢无视小北。你不一样,依依受了委屈,你可以找局领导,赞助一个图书馆,出钱给城郊乡下小学修教室,局领导还不得拎着那个老师亲自给依依道歉?”

    任维东意外:“学校没白待。”

    林云香拨开他的胳膊:“你在这儿看着他俩。”

    “厨房忙好了,用不着你。”

    仿佛印证这一点,任维东话音落下,林云香听到说话声,朝大门方向看去,片刻,老两口出来。周佩兰冲林云香笑笑,跟老伴去胡同口找人聊天。

    任维东看着闺女脸通红,小北额头上全是汗,叫他们停下,然后送给老两口,他和林云香再去一趟学校,拿一些衣物。

    回到家,周佩兰教依依俄语,任觉新手把手教小北写字。

    林云香小声问:“天天这样吗?”

    任维东:“早上一会儿,下午一会儿。赶明儿叫小北也学。有依依作伴,他学的进去,依依也不会总想出去玩儿。”

    林云香也认为孩子多学点好。就算将来用不着,用玩的时间学也不亏。

    两人收拾好林云香的物品,又把小北的衣物收拾好,拿出他的温水袋留晚上用,天色暗了下来。

    林云香要做饭,任维东叫爹妈看着俩小的看电视,他帮林云香打下手——林云香用煤气灶做蛋炒饭,任维东在她的指点下给爹妈做面条。

    饭后,老两口看着俩小的在门口玩,任维东帮林云香收拾,然后驱车前往迪厅。

    五点钟,天还没黑透,张鹏就叫人把彩灯挂出来。六点左右,乐器搬出来,歌手调音,不少来来往往的人停下,看张鹏一众干嘛。

    任维东和林云香到时门口得有几十人。

    林云香看到五颜六色的灯就犯怵,不由得朝他靠。任维东揽住她:“这时候没事。”

    “常来?”

    任维东:“以前常来。这时候都没碰酒,闹事的少。再说了,附近公安局很多同志还没下班,闹也不能这时候闹。”

    林云香心下大安,看到话筒:“你会唱歌吗?”

    “我试试?”

    林云香很笃定:“会吧?”

    任维东心里有个主意,没有回答。七点半左右,门口热起来又没到最热的时候,场面可控,任维东放开林云香走进去。

    在一旁坐镇的张鹏一下子站起来:“维东?”见任维东还朝他走,过来搂住任维东的肩膀,示意众人安静:“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老大,任老板任维东。”

    话音落下,惊呼尖叫,甚至口哨声此起彼伏。

    林云香相信任维东常来,不然怎么很多人都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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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

    张鹏小声问:“有事?”

    “怕你们累着,我替几分钟。”任维东朝歌手看去。

    张鹏眼冒金光:“真的?”

    任维东嫌弃地推开他。张鹏狗腿地朝歌手跑去,拿过话筒双手奉上,大喊大叫:“任老板要给大伙儿高歌一曲。大家呱唧呱唧欢迎任老板!”不待掌声落下就迫不及待地问,“唱什么?”

    任维东清清嗓子:“我最不擅长的。”

    张鹏作势夺走话筒,不经意间看到林云香,停下手,试探地问:“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第24章 洞房花烛夜

    ◎你不嫌丢人,我还要脸呢◎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我爱你有几分……”任维东缓缓唱出人人都听过,人人都能哼两句的《月亮代表我的心》。没有多少歌唱技巧,只有任维东内心最真实的感受。

    围观的男男女女情不自禁轻声低喃, 林云香回到多年以前, 任维东骑着二八大杠载着她穿街走巷,不巧碰到熟人, 她低头躲在任维东背后, 跟偷情似的。“偷/情”是任维东说的, 光明正大处对象竟然能体验到偷情的刺激。林云香气得要捶他, 任维东不但不怕, 晃悠着车把头故意刺激她——今生不能共白首, 共赴黄泉也不亏。

    “想什么呢?”

    林云香吓一跳, 突然出现的面孔叫她不禁后退, 任维东伸手拉住她, 林云香清醒过来, “怎么不唱了?”

    任维东的呼吸骤停。

    林云香后知后觉:“唱完了?”

    “你说呢?”任维东没好气反问。

    林云香笑了。

    任维东要气冒烟了, 他唱的那么卖力,她不好好听就算了,什么时候唱完的她都不知道,林云香个——任维东条件反射般接住扑过来的人, 忍不住担心:“怎么了?”

    林云香抱住他:“没事……”

    你这可不像没事。任维东心想。

    “啧!”

    调侃声从身后传来,林云香下意识把脸埋进他的脖颈, 像怕被人看见, 任维东气到无语,他有这么见不得人吗。任维东微微叹了口气, 无奈地伸出一只手护住她的头, 回头看去, 张鹏笑的一脸猥琐。

    任维东瞪他,余光看到周围人有的满脸好奇,有的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有的欲言又止。任维东眨了眨眼睛,他好像忘了告诉除了张鹏以外所有人,他结婚了。

    张鹏笑嘻嘻道:“我要是你立马回家。”

    有姑娘按耐不住:“任老板,新女朋友?”

    任维东心说我就知道得有人这么问。任维东晾出手上的戒指,姑娘肉眼可见的失望,张鹏暗叫一声不好,两三步到跟前:“显摆你有对象?赶紧家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任维东警告发小:“有些事可一可二不可三。”

    “我干什么了?”张鹏绝不承认三天两头“卖”老板兼发小,拽着他的胳膊往外推。林云香往后踉跄了一下,任维东赶忙松手。林云香抬起头站好,顿时感到好多双眼睛落到她身上,瘆得慌。

    张鹏又推一把:“不送!”

    任维东往前趔趄,林云香伸手扶住他,任维东顺势揽住她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林云香坐到车里依然觉着有人看她,“迪厅门口那些人看你还是看我?”

    “我有什么好看的。”任维东发动车子,到路口靠边停下,转过身不错眼盯着林云香。

    林云香不明所以:“不回家?”

    “其实我不想跟你吵架。”任维东斟酌道,“今儿是我们领证的好日子。我也知道现在的你我不再是多年前的你我,要考虑很多事,老人小孩工作等等,能匀给彼此的时间不多。”

    林云香:“所以呢?”

    “所以——”任维东突然觉着没意思,人是他求的,又不是不了解她,如今这样也是他自找的,“算了。”

    林云香按住他的手:“你觉着我会信?”

    “真没事。”任维东拿开她的手。

    林云香冷笑:“这话依依都不信。还是你想回家继续?”

    刚刚启动的车子再次熄火,任维东就是不想当着老人孩子的面跟她掰扯才停在路边:“你叫我说的?”

    “我求你说行吗?”

    任维东点头:“你求我,那我得说。”朝迪厅方向看去,“我刚才唱的那首歌,你知道什么意思?”

    林云香摇了摇头。

    任维东气得张口结舌,“你——”

    “知道。继续。”林云香很无语,她又不傻,三岁小孩都知道“我爱你”什么意思,这还用问。

    任维东试探地问:“你叫我继续的?”言外之意她别后悔。

    林云香点头确定她听懂了,很想问他好好的又发什么疯:“你可以磨叽到天亮。”

    任维东不再客气:“我活了这么多年,认识的女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就没见过你这么,这么理智的。”要是他没看错,站在林云香旁边的女生眼眶都红了,林云香居然神游天外。

    林云香不懂了:“理智不好?”

    任维东张了张口,无奈地叹气:“我就不该跟你计较。”

    “你到底想说什么?”

    任维东:“要我再唱一遍?”

    林云香好像懂了:“我明白了。”

    任维东嗤笑:“你明白个屁。你——”柔软的唇瓣贴上来,他惊得睁大眼睛。解开安全带的那一刻林云香很不好意思,本想一触即退,见状倾身上去。任维东回过神,不禁微微张口,林云香趁机加深,然后才退开,“现在信了?”

    任维东眨了眨眼睛,嘴角笑容越来越大。林云香坐回去,任维东楞了一下,追过去。林云香抬手挡开。

    “你不是明白了?”任维东抓住她的手身体下压。

    林云香想翻白眼:“这是在路边。”晚上汽车不多,可位于迪厅街口,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你不嫌丢人,我还要脸呢。”

    任维东点头:“你说的是。鹏子说的也对。”启动车子,迅速往家开,下了车拽着人往卧室去。

    “维东——”周佩兰看着儿子房门“砰”一声关上,担忧地找陪孩子看电视剧的老伴儿,“维东和云香这是怎么了?”

    任老同志调整一下老花镜:“他的事别管。不打的头破血流闹离婚都是小事。管多了反而埋怨你。忘了他和小林以前的事?”

    因为她的一句话两人错过那么多年。周佩兰摇摇头,拎着水壶进屋,“依依,小北,洗脚?洗了脚电视也该放完了,正好回屋睡觉。”

    有依依陪着,小北面对老人不是很紧张,乖乖地嗯一声,洗脚盆拉到他跟前,自己脱鞋脱袜子。

    依依噘着嘴嘀咕:“奶奶骗人。两集《西游记》一集还没放。”

    任依依每晚准时八点半呼呼大睡。任维东和林云香出去前,周佩兰问林云香,小北什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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