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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0-6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青梅竹马的小夫郎变坏了怎么办》50-60

    第 51 章

    去祭奠的那天,天色灰蒙蒙的,庄父先行,前方带路,庄继北则跟在后方,看着蜿蜒的山路,蹙了蹙眉,低声道:“这地方确实容易有雪崩,之前我走过一次,差点把我也埋在里面了。”

    温从轻声:“好好的你走这条路干什么?”

    庄继北道:“没办法,从邺城去渝州赴任,时间紧,害怕跟不上了京中怪罪,就挑了一条小路。就在这路上,我想想,就是前方,再有千丈,前方千丈外有个矮崖,我在那边还遇见了之前的那批刺客,被包围的时候,我躲在了矮崖下面的矮洞里藏了起来,之后又雪崩了,我才保住了命。”

    温从沉声道:“看来他们是真的盯你很久了,你有没有想过你得罪过什么人?”

    “我?”庄继北摇摇头,“我寻思我也没招惹过谁啊。”

    温从心沉了沉。

    本意从庄继北这边下手,说不定顺藤摸瓜还能知道那批刺客到底是谁的人,可庄继北身世当真清白,平日里胡闹也都是跟那些富家子弟,之后又去邺城,若是邺城那边的人想要杀他,肯定就在邺城想方设法动手了,怎么会拖拖拉拉专门挑在赴任路上呢。

    温从又想到自己父亲,他父亲得罪的人太多了,若是真让他想,能列出一排排的名字。

    不过如今可以确定的是,对方的势力不容小觑,是有预谋有计划的,之后有可能还要动手。

    温从眼眸如刀,淡淡的杀意在心中徘徊,趁庄继北他们前行,自己稍稍落队,一声叫,猎鹰嘶鸣,稳稳落在他手腕上,纸条塞入小竹筒内,绑在猎鹰的爪子上。

    他顺了顺羽翼,猎鹰温顺的蹭了蹭他,再一抬手,猎鹰展翅高飞,隐于云端,顺而飞远。

    正要前行,庄继北却疑神疑鬼地溜了过来,意味深长地问:“你给谁传消息呢?你要干什么?”

    温从眼也不抬:“找人刺杀你。”

    庄继北一噎:“你好好说话啊。”

    “你管的那么宽干什么。”说完,上下扫了眼庄继北,“注意我们之间的距离,私下尚可,于公,我是东宫之人,你不要插手,我与你之间派系不同你也小心些。”

    庄继北反问:“你刚才是给太子殿下寄信?”

    “……”

    温从懒得听庄继北啰唆,骑马朝前踱步,庄继北赶忙追上,嬉笑道:“别生气啊,我就是随便问问。”

    两人一同朝前走,庄继北侧首,静静看着温从,也不说话,只是那么看着,看得温从头皮发麻,恼怒道:“你到底想怎样?”

    “我……”庄继北话一顿,“我不该置喙你的处世,只是感觉这样对你好可惜。”

    “可惜?”

    “是啊,你在我心里从来都是最聪明的那个人,屈居于东宫,只做个门客……当然,我没有瞧不起谁的意思,这点你信我,我只是感觉,以你的天赋,何不科考?我知道,你又要说我多管闲事了,可你信我,我真的是为了你好。”

    温从手微微握紧,“没那么简单的。”

    “有什么难的啊,不就是……”

    “你什么都不懂就不要说了!我能考吗?我家世清白吗?!”

    庄继北一愣,抓了抓头。

    科举和家世清白有什么关系?

    难道温从的意思是,他的家族是罪臣之后,所以无法科考?

    庄继北从小到大就没想过走科考那条路,自然也没上心过,这会儿恍然大悟,顿悟了:“我懂了,意思就是需要恩典,比如皇上大赦天下,你才能恢复旧籍去科考?”

    温从沉默不语,良久,“大赦天下,大梁朝总共才有过两次,如今战乱频频,又怎会再大赦。”

    庄继北静了下,像是突然有了一股动力,激起了他的好胜心,“有什么不能的,我说能就能!”

    温从嘲笑:“口出狂言。”

    庄继北笑了笑:“行,你就当我是口出狂言,你给我几年,我若是立了极大的军功,也未必不能求圣上给个这样的恩典。”

    “极大,能有多大?”

    “这你别管。只要你答应我,我若是做到了,你就肯定去科考就行。”

    “呸,谁答应你呢,说不定你让我等一辈子呢,我闲得慌?”

    “哎你这个人好没良心啊,真让你等一辈子你亏了不成?我那个时候都白发苍苍步履维艰了还在战场上给你拼战功呢,你凭什么不等我?”

    温从哧的笑出声来,“鬼才等你!”

    “啊?什么!你竟然愿意变成鬼了还等着我?!这么好吗”庄继北感动到哭,“那你可别忘了你的承诺啊,咱俩要是下来阎王殿,你可得等等我,我们一起去奈何桥。”

    “呸呸呸,你也不怕不吉利!”

    “有你陪,我不怕。”

    “快呸呸呸几声!”

    “我不!”

    “庄继北!”

    “哎呀你怎么跟我祖母一样那么讲究呢!”

    温从急了。

    此刻他就是和庄继北的祖母一样担忧,庄继北是个出生就丧母的命格,听庄府的人说,小时候还容易沾染上晦气,这会儿他们本身就是要去祭奠亡灵,这条路又是个如此狭窄的小道,经常雪崩,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阴气重,生怕庄继北沾染上不干净的东西。

    温从飞速下马,牵住庄继北的手,急忙道:“你背过佛经吗?”

    庄继北:?

    温从抓住庄继北的手,翻身一同骑在了庄继北的那匹骏马上,他在前方,庄继北从后面拢住他的腰。

    温从道:“快快快,你现在就在心里念佛经,破煞气。”

    “……”庄继北应付一声:“好嘞。”

    走了一截子,温从皱眉问:“你念了吗?”

    “念了啊。”

    “我怎么没感觉到?”

    “老天啊,我心里默念,你还能感觉到?你成神仙啦?”

    “你肯定是在糊弄我。”

    “天地良心冤枉啊。”

    “庄继北!”

    “在!”

    “你念出声来!”

    “……”

    “快啊。”

    “我、不会佛经……”

    ……

    前方,直至矮崖处,庄父才停下,顺着陡坡向下,一旁的几个副将赶忙扶住他,庄父看了几眼那个矮崖,默然,当初他就是在这里抱走继北的。

    下了矮崖,下方低谷,看似幽森,实则行百步后,穿过沙沙丛林,豁然开朗,别有洞天。

    那里被四周峡谷环绕,一池寂静泉水,雾气弥漫,过泉水,最前方,便是滋养着最肥沃的土地。

    步行一炷香,在花草初生的草地上,矮小的鼓包露了出来,庄父跪了下来,缓缓道:“蕴容,我和继北来看你了。”

    那也是庄继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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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次见他爹哭。

    他爹要强,自诩男儿轻易不落泪,长这么大,他把他爹气得再狠,他爹都不曾哭,可在他娘面前却会落泪。

    庄父回头看向庄继北,庄继北也不闹别扭了,走了过去,跪了下来,默默道:“娘,我是继北,我来了看您了。”

    说完,想了想,又道:“我之前不是不来啊,是爹不让我来。”

    “……”庄父一巴掌扇到庄继北后脑勺上,“不会说话你就别说话!”

    庄继北吃痛得啊呜一声,摸了摸脑袋,不满道:“你这么打我小心我娘心疼了,晚上托梦骂你。”

    庄父道:“她只会觉得我对你教导不严!”

    庄继北道:“可别了吧您,祖母给我说过,说娘最不喜欢您刻板的样子了,像我这种,我娘指不定多喜爱了。”

    庄父道:“你祖母是骗你的。”

    庄继北:“啧啧……”

    祭奠了大约一个时辰,在庄继北的一声喷嚏下,结束了。

    庄继北在远处等着,坟墓附近则是父亲专门请来的大师以及阳气极重的男儿抬棺。

    当年那个风水大师说,可等二十余年后,再将棺木送回祖籍下葬。

    故而此次祭奠如此隆重也有这个原因。

    墓土被一点点拨开,露出下方一口精致的棺材。

    按理说这种地界虫蚁可松土,泥土多是湿润的,可此刻撬出来的土都结成了干块,发黑发沉,一点虫蚁也没有,这一块的土地像是被隔绝开了一般,而后,一股奇香扑鼻,竟像是从棺木中挥发出来的。

    棺木被抬了上来,刚要一动,咔嗒一声,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材凭空断裂,分割开来,抬棺的士兵惊恐下跪,庄父抬手,止住了他们的话声,走上前去,看见了那早已腐蚀的白骨,面色陡然一沉!

    一旁的陈东也大惊失色。

    哪里是白骨,骨头已经泛黑,酥酥烂烂,像是有人拿毒酒浸泡过似的,而刚刚的奇香也是从骨头上传来的。

    没有虫蚁、奇香、醉骨。

    无不证明这具尸首生前被人下过剧毒,死后才能如此惨烈。当年无法发现,等皮肉腐烂残留遗骨后,才可发觉。

    庄父脸色阴沉得吓人,眼神中仿佛淬了寒冰,他握紧拳头,语气阴厉:“今日之事,不得外传,若有违逆,杀。”随后他好像一下子苍老了百倍,陈东扶住他,他紧紧扣住陈东的手,“查,彻查!”

    陈东道:“是!”

    庄继北并不知道抬棺那边发生了什么,反正他爹面色不怎么好,直到他又一次打了个喷嚏,擦了擦鼻子,他爹才回头看他:“身上可有哪里不痛快?”

    庄继北道:“没啊。”

    庄父不放心,沉声道:“来人,去找几个道士。”

    庄继北一惊:“不用啊不用啊!我都这么大个人了,又不是小孩子,哪里能那么脆弱,真有鬼找到我了,我也不怕。”

    庄父没理他的话,回到军营,庄继北就被按着和那几个老道士坐在一起装神弄鬼了,老道士叽里咕噜的也不知道念着什么,然后说让他休息几天就好,休息?你当你是大夫呢,在这儿开医嘱呢?庄继北压根不听,摆摆手,该干啥干啥。

    那晚,庄父把他叫到军帐内,一张偌大的地图铺平在地面,庄父拿了把剑,正和几个副将指着地上的图商讨战略,见庄继北进来了,他当作没看见,继续和人说着话。

    庄继北站在一边,自己看,当听到一个副将说:“崇州一带暂且安稳,我们将兵力放在济州一带,未尝不可,从而还可以保住渝州和兖州两个方位。”

    庄继北想都没想就说:“崇州接壤了襄州和扬州,两边多山水,山水而上,就是渝州了,崇州的位置四通八达,不布置兵力,稍有差池,连渝州都要不安稳,反倒是济州,身处平地山区,就算闹事儿,也闹不了多大的事儿,能最快支援镇压。”

    庄父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他,又指向另一地,问道:“此处离京城最近,去年将水运河槽全部关闭,如今圣上有了恢复之意,你们觉得何如呢?”

    刚刚那个副将笑了下:“若按我之前的想法,兵力守在济州一带,那边也就可以放心开河道了。”

    庄父坐回椅子上,“有点才学就班门弄斧,觉得旁人都是傻子,自持清高,骄兵必败,最要不得。”

    庄继北表情讪讪,低下了头。

    他只懂战,却不懂战后的和。

    旁人驻扎兵力,不仅仅是要维持战力,而是要将大梁朝懈怠了数年的商业回复如初,思虑周全,他的那点想法和对方一比,平白惹人笑话。

    庄继北谨慎了许多,不再贸然开口,也忽然意识到,他爹手下的人真的是有能人志士在的,他爹最厉害的点也在于,能将这些能人志士笼络住。

    了不得。

    他钦佩的眼神过于直白,庄父看透了,眼角眉梢藏不住的笑意,一旁的几个副将也笑了起来。

    庄继北:他们在笑什么?

    庄父道:“兵力就放在济州吧,中郎将?”

    庄继北没反应,片刻后,才知道叫的是自己,立刻回了句:“在。”——

    第 52 章

    “你守在济州,渝州暂且不用去了,我回去会和皇上请旨,让你在此地驻守三年。”

    “三年?”

    “不错,济州是兵防重地,若有半点差池,拿你是问。”

    “是。”

    庄父挥了挥手,其他副将退了出去,只剩下父子俩的时候,又淡淡道:“这三年,顺便给你寻一门亲事。”

    庄继北刚坐下来,刚喝了一口茶,一口喷了出来:“亲事!?”

    “你有异议?”

    “我……”庄继北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不急吧?”

    “怎么不急?你的那些同窗,孩子都三两个了!”

    “煜宁不还没孩子呢么?”

    “你怎么不学学好的?你怎么不看看别人?”

    庄继北浑身难受,如坐针毡,他哀声道:“我不要,我不和自己不喜欢的人成婚,绝对不要,你把我绑着成婚都没用,况且……我有喜欢的人了。”

    “哦?哪家的?”

    庄继北扯了扯笑。

    庄父不解,以为他吞吞吐吐是有所顾忌,便道:“女方家世不好?那无所谓,只要姑娘人品好,不必在乎门第高低。”

    “不是……”

    “对方对你不中意?家里人看不上你?”

    “也不是……”

    “你且说是谁,哪家大人的千金,我自会替你走一趟上门求亲。”

    庄继北忍了又忍,那句:“万一我喜欢的不是女的呢?”还是没说出口,他爹年纪这么大了,再给气得一命呜呼了也不太好。

    过了好久,才道:“我想自己先立一番事业,然后再娶亲。”

    “等你立完恐怕都四十不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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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有四十岁啊!”庄继北叫唤道,“你当初升官的时候,连而立之年不都没到吗!”

    庄父气笑了:“你能和我比?我是赶上了那个运势,正值圣上登基艰难,建功立业,杀出的一条血路,你呢?”

    “那说不定我也能碰到新帝登基艰难呢……”

    “放肆!”庄父一个杯盏砸了过来,“口无遮拦!”

    “是你先说的,我跟着你说的好不好……”庄继北知道这事儿不好糊弄,忙靠了过去,软绵绵的赔笑道:“你宽限我三年,三年后我肯定给你说我喜欢的是谁。”

    他无心断老庄家的香火,自己不好女色,难以延续子嗣,那不如赶紧趁这三年找一找老庄家其他支系子弟有没有孩子,过继来,那时他再给他爹说自己的取好,可能他爹还能有个接受的退路。

    “你小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呢?”

    庄父一眼看出了庄继北肯定又是一肚子花花肠子,指不定想什么呢,庄继北哈哈笑道:“没!没!”

    这晚,庄继北也顾不得冷战了,软磨硬泡才求得了一年的时间。同时也是这一晚,冷战结束,他和他爹睡在席上,推心置腹,他不带一点玩笑地对他爹说:“爹,咱以后不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了,好不好?”

    庄父先是沉默,品味着从自己儿子口中说出的伤天害理四个字。

    若是蕴容在世,想来也不愿他将儿子培养成一个心机深重之人。若是蕴容在世,或许也会和儿子一样这么劝他。

    庄父眸色柔和下来,摸了摸庄继北的头,似感似慨:“好。”

    庄父明日就要离开济州了,先移棺回襄州,而后再回京中上奏济州叛乱,临走时,问了温从一句:“温公子要一起回京吗?”

    庄继北瞪大眼,咋呼道:“不!他不回去!”

    温从冷冷瞥了眼他,警告他不要多事,随后微微一笑:“是要回去的,不过还有私事儿未处理完,恐还要几天时间。”

    庄父点了点头,又看向庄继北,怕自己这个傻儿子得罪了这位心狠手辣的主儿,不免谦让三分:“继北他从小被惯坏了,若是有得罪温公子的地方,烦请多担待。”

    温从笑笑:“大人客气了。”

    待庄父离开后,庄继北忍不住了,“你要走?你真的要走?你怎么突然就要走了啊!?”

    “不然呢,陪你在这边瞎胡闹?”

    “怎么能是瞎胡闹啊,就当体验风土人情了,你别走啊。”

    温从朝前走,庄继北追在后面,上蹦下跳,嘴里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各种话,他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反而吵得脑壳疼。

    回京,在他心中好似成了负担。

    太子殿下的人马来请了四五次了,他一一婉拒,再推辞下去,他担心太子亲自来济州。

    另外,很多事情不是装聋作哑就能避过去的,就算他真的不想做太子门客了,也应当光明磊落地直接说出口,而非这样遮掩推脱。

    温从回京的队伍是在三日后整装的,庄继北哭丧着脸,紧紧握着他的手,“非要回去?”

    “嗯。”

    “不回去会怎样?”

    “……”

    “那你什么时候再来济州啊?”

    “看情况。”

    “看情况是多久啊?”

    “……”

    “那你别忘了我啊。”

    “婆婆妈妈,你好啰唆哦。”温从抽回手,“行了,走了。”

    温从坐上了马车,车轮滚动,在土地上碾出几道显目痕迹,庄继北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骑马飞奔而去,喊道:“等等!”

    马车停下,温从掀开车帘,纳闷地看向外面,“你又怎么了?”

    庄继北下马,站在马车外,背过身子,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自己曾经亲手做的细柳簪,黑水木的颜色依旧幽深,阳光下,像是有蜿蜒溪水静静流淌。

    他用一块帕子将东西包住,转过身献宝似地举了上去,温从挑眉,刚要接过来,手下一顿,问道:“该不会是蝎子、蚂蚱、蝗虫这些乱七八糟的吧?”

    “……”庄继北噎住,“当然不是!是我……是我亲手做的一个……礼物。”

    温从笑出声来。

    不怪他这么想,庄继北这小子,小时候也给他送东西,千奇百怪的虫子都能被他淘来,当宝贝似的塞给他,有阴影了。

    接上来,正要打开看,庄继北又叫道:“等等!现在……现在别看……”

    温从讶异。

    “一会儿看……”

    “又不逢年过节,干嘛送我?”

    “就当提前给你的寿礼了。”

    温从勾唇浅笑,“行吧,谢谢中郎将了。”

    车帘放下,马车缓缓驶动,良久,庄继北以为再也听不到温从声音了,蓦然间,从前方传出悠长的高音:“中郎将可别忘了将我的红玉髓赎回来。”

    “知道了!”

    ……

    五月后。

    庄父得到了调查结果,心事重重,他再三确认后,总觉得有地方不对劲,便择了一日进宫。

    小皇子正是淘气的年岁,但凡旁人不理他了,立马伸出手来吱吱哇哇地叫唤。

    白白胖胖的景王殿下永远是全场的焦点,他不哭也不闹,爱笑极了,庄苑南时常捏着他脸取笑道:“和你舅舅是一个性子呢。”

    庄父抱了抱孩子,道:“比那浑小子可好太多。”

    庄苑南一笑:“再等两年多继北才能回京,那个时候他都五岁了。”

    庄父道:“小心把景王殿下带坏了。”

    “哪有父亲说得那么严重。”庄苑南将孩子递给一旁的奶嬷嬷手里,遣散了宫人们,低声道,“父亲今日进宫,可是有要事?”

    庄父道:“没什么重要事儿,皇上恩准,进宫来看看你,你在宫里可好?听说月前皇上新封了个娘娘?”

    庄苑南笑容收敛,微微沉眸,“姜美人?”

    “你与她不睦?”

    “不至于。”庄苑南剥了颗葡萄,轻轻嗤笑,“对方是太子殿下送进宫的,为人嚣张跋扈,不好相处,不过也妨碍不到我,若有口角,女儿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嗯,这点你比继北让我放心。”庄父似有似无地提及,“几月前去给你母亲移棺,回到了襄州,春日大雪,不是什么好景象,不由想起了你母亲当年生继北的日子。”

    庄苑南深知他父亲对母亲的深情眷念,身子坐直了些,安慰道:“爹……”

    “说起来,那年也是你跟着你母亲一起去济州的,幸好你没事儿。”

    庄苑南低了低头:“当初我年纪还小,尚且不记事儿,如今也只有一模糊印象,那些匪徒实在可怕……”

    “你可还记得那些匪徒的样貌?”

    “忘了……不过女儿却记得那些人像是一眼就能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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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那辆马车有金银似的,路上那么多车子,就盯着我们杀,阿娘让嬷嬷先带我逃走……”

    “然后呢?”

    “之后就是雪崩,嬷嬷带我藏了起来,再见到阿娘时阿娘已经没了气息,旁边只有个血娃娃了……”庄苑南轻轻抹去眼泪,“您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庄父身子发颤,他强装镇定,扯笑道:“无妨……无妨。”

    外面女官进来传报,时候差不多了,庄父起身,对庄苑南行了礼,“微臣见娘娘一切安好,望娘娘日后也珍重自身,顺心顺意,微臣先行告退了。”

    离开宫殿后,庄父面如死灰,各种残缺的消息让他一度在这烈阳天晕厥。

    夕阳西下,行走在红墙之下,他再也撑不住了,手扶在墙上,一旁的小太监搀了过来:“大人?”

    庄父看向他,咬紧牙关,沉声道:“皇上呢?”

    “回禀大人,皇上正在天星观。”庄父闭了闭眼,压住心中的躁动,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宫门,临了,他回头深深望了眼。

    另一边,东宫。

    暗卫禀告:“殿下,庄大人在京的这数月,先后去了司徒府和丞相府,与其密谋,今日又进宫会面了贤贵妃,恐有异。”

    “司徒府,司徒惟?”太子低声喃喃,“果然是个祸害,当初就不该留下他的命。”

    司徒惟当初被温从严刑拷打,才得知了些许关于当年另一位皇子的隐情。

    另一位皇子。

    太子勾唇冷笑。

    这些年就像是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他心里。

    他恨极了。

    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他的好父皇还惦记着所谓的另一位,怎么,是想找回来替代他?

    他手上的鲜血已经太多了,一桩桩一件件,早已经收不回了,太医说父皇的身子每况愈下,最多也就是十年的光景了,这十年他不能有半点差池,他要死死地坐稳了自己的位置,不容任何人动摇,哪怕对方是当今兵部尚书,当今镇国将军。

    要么功亏一篑,要么破釜沉舟。

    太子捏碎了手中的杯盏,“去吧。”——

    第 53 章

    兵部尚书兼镇北司大将军庄铭之死,仅在一个时辰内,便传遍了京城,消息飞速传往各个州城。

    自帝登基以来,重用庄铭,倍加信任与荣宠,庄铭也不枉提携,几年时间就在军中立足,掌握实权,与丞相分别成为了圣上的左膀右臂。

    一个为文,把控朝堂。一个为武,镇守边疆。

    庄铭死后,消息传出的一天之内,周遭二十六城立马传来异动。

    以崇州为首,本以镇压诛灭的叛军,死灰复燃,掀竿而起,重挑叛逆大旗,并一同笼络了接连的五座州城!以不可抵挡之势袭击京城方向,若非庄继北的势力尚且还在济州,恐怕连带济州都要造反,那时必然一场浩劫,生灵涂炭。

    内忧外患不止于此。

    庄铭在世时,其他将军深受其压,就算领兵,也要回禀庄铭,不可逾越。

    自庄铭死后,各方兵将势力压根不听朝廷分派,擅自做主,私下招兵买马,扩充实力,仅仅五天,就已经扩充到原先的十倍有余。

    乱兵乱将,吃着朝廷的粮饷,却做不出御敌之事,明面上还要挤兑尚在济州驻守的庄继北,悻悻地说一句:“不是还有中郎将吗?”

    庄继北骤闻噩耗,嘶吼着要回京,他崩溃地喊道:“不可能!我爹从来没有隐疾!怎会突然暴毙!?”

    曾经追随庄父的副将,跪了一地,悲痛欲绝,“中郎将!万不可冲动!此时您若回京,叛军、敌军以及那些虎视眈眈驻守济州的人会一拥而上,大梁真的就要岌岌可危了!”

    庄继北哪里听得进去,凄厉嘶吼,压根不管什么驻不驻守,只想回去看父亲,忽然,后颈遭遇重击,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陈东稳稳扶住庄继北,道:“大家都是老将军的头号大将,心腹之臣,如此关头,万望一心!”

    一众将士齐声道:“绝不背弃庄将军!誓死守护中郎将!”

    那一月,大梁朝几乎被一种悲恸的气氛笼罩,百姓们也无不感伤,而最直观的便是频繁的战事,崇州一带已经血流成渠,陈东领兵,酷暑厮杀,勉强控制住了局势,他向京中请求,加派补给和支援,可消息传回京中后,并未落到皇帝耳边,而是太子手中。

    太子看了一眼,撂下道:“父皇重病,无需以此事叨扰。”

    满朝文武不敢再言。

    唯独一人,丞相大人几乎是直接在太子府外,破口大骂,骂太子不重君臣、不重仁义、难当大任,丞相像是发疯了一样,无比放肆,骂出的话更是异常难听,直到最后一句:“天道人伦!你违尽了,天道容不下你!皇上也容不得你!今日我就是撞死在这里,以死明志,也未尝不可”说着就要撞上柱子去,赵煜宁大惊失色,让奴仆赶忙捂住了父亲的嘴,生拉硬拽才带人走了。

    谁也不知丞相怎会如此暴怒,谁也不知丞相的怒骂是何意。

    总之,大家都有个一致的观点,那就是丞相不要命了。

    赵煜宁也哭诉道:“爹!你再这样下去儿子真的护不住你了!”

    赵丞相满脸泪痕,手颤抖着,指着宫墙方向,“你哪里用得上护我,你若是有心,就该给我们全家趁早寻个好地方,一起埋了尸骨,有朝一日,就算我们不死在那位手里,也要死在叛军刀下!”

    “父亲!”

    赵府,一家老小跪了一地,纷纷掩泪。

    赵丞相泪如雨下,转了身,挥了挥手,仰天长啸:“杀不得啊,杀不得啊!”

    那也是温从来了以后听见的第一句话,

    赵煜宁知道自己父亲如今对太子府的人多有恨意,恨不能杀之而快,忙拦住温从,“家父……”温从推开他,快步上前,一把握住赵丞相的胳膊,“丞相,在下有要事相商!”

    书房内。

    丞相对温从是完全憎恶的语气,怒吼道:“你们好大的胆子!你们好大的胆子啊”砚台重重地砸了过来,温从并未躲闪,额角被砸得鲜血直流,他站在原地,不卑不亢,沉声道:“看来大人是已经有了消息了。”

    丞相难忍怒意,“我实在没想到,你们这群鸡鸣狗盗之辈,竟然连庄大人都敢谋害!”

    温从道:“既然您已经知道是太子动的手了,此刻就请您速速相助,保住庄大人尸首,使人不能枉死!”

    丞相看了过来,“你们蛇鼠一窝……”话到一半,他又沉沉盯着温从。

    温从再道:“我已于一月前向太子递了辞呈,大人或许不信任我,但也请别在这个时候与我争执。庄大人乃镇国之将,突然暴毙,必然诸城人心惶惶,恐生变故。如今唯一还能堪当大任坐镇军中的,唯有庄大人的独子庄继北,但若是庄继北听闻噩耗,弃军而归,只怕外城皆要起兵叛乱了!”

    丞相明白轻重,温从又沉声道:“我会立刻奔赴济州,稳住中郎将,您……”

    丞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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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那般信任你,你若想保,又怎么会保不住庄大人的尸首。”

    温从苦笑:“那是以前,如今我与太子离心已久,他防我防得厉害,我终究只是一介门客,难以相敌,眼下唯有您能出面……太子势大,宫外只有您还能依靠,望您珍重自身!”

    丞相疾步上前,良久,眸色深深,“温从,你且记着,老夫今日信了你的话。我会想办法让你离京,我也定会守住庄大人的尸身,不让他枉死,日后得以昭雪!生死难定,我若有什么变故,你记住今日之话,务必……”他紧紧抓住温从的手握,扣得极紧,“务必护住中郎将!若是他再有任何差池大梁必要覆灭!”

    温从道:“我明白。”

    温从是真的没料到太子会杀了庄大人。

    如此愚不可及损人不利己的法子,竟然是当朝太子做的,也不曾想想,若是大梁都没了,你拿什么当皇帝?

    庄继北是庄大人唯一的儿子,不论是自己的威望,还是其父的余威,都是唯一能撑住军阵之人,于公于私,庄继北都不能再出事儿了!

    温从料理了京中事宜后,在丞相大人的协助下,顺利出京,半刻不歇,直奔济州。

    等他快马加鞭地赶到济州后,又听战报,兖州失守,战火集中在了襄州城,而济州这边有谭家原始兵力坐镇,尚且安稳,故而如今庄继北带兵已经杀向了襄州。

    等他再去往襄州时,早已不是当年景象,血战三月,襄州死伤过半,随处可见的尸骸,河渠里不再是清澈的水,而是深红的血,沿街满户大门紧闭,走了半个时辰,才能见到一个过路人。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于庄大人过世,已经五月有余了。

    这五月对大梁朝来说是一次考验,生死存亡。

    对庄继北来说更是考验。他是上过战场,可那都是基于历练二字上,真正让他统帅三军,这还是头一次。

    但这也是骑驴赶马了,由不得他拒绝。

    于内,三军之中,大部分将领都是庄父提拔上来的,对庄父忠心耿耿,说一不二,说一句庄家军也不为过。朝廷如今就算贸然分过来一个大将,执掌三军,这些将士也未必会认,甚至还会军心动摇,内战再起,只有庄大人的儿子最合适。

    于外,北境之匈奴,深深惧怕老庄将军的威名,时常交手,只要庄父一出手,那就是灭城之战,绝无苟且之余地。如今庄父突然暴毙,境外势力早已坐不住了,若非听说庄父还有个骁勇善战的儿子,估计现在早都派兵打来,直驱京都!

    这个位置,这种压力,庄继北必须承担。

    等他再见到庄继北时,他已经快认不出那个人了。

    风霜刀剑磨炼出来的沉厉,面容早已不似少年般白皙,更像是军中的虎将,气势不逊于身旁任何一个老将。一身漆黑铠甲,身上还有淡淡的血迹,看样子是刚从城外回来的,身后两列副将,基本都是大梁朝能叫得上名字的中股之将。

    庄继北放下宽刀,问:“朝廷的补给什么时候能下来?”

    一旁的巡领道:“月前又催了一次,说是再等一月……”

    庄继北陡然止步,反唇讥笑:“一月?”

    巡领低头:“属下立刻再催。”

    进了大厅,庄继北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那边的温从,怔了下,一旁的陈东见势垂眸,道:“属下先行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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